45.還是拳頭好說話
米楠城算不上很大,但繁榮的強度卻不下於柯瑟城。畢竟米楠城也是連接中部地區和西北地區的一個交通樞紐之一,每天來往的人流量可是相當的大。當然這些人往往都是商旅,所以米楠城發展最多的就是客棧了。
而莫寒所在的這家客棧相比起柯瑟城的那家卻要熱鬧多了,一大清早的,樓下就已經圍滿了人群。而其中,一個青年的說書人正在手舞足蹈,表情亢奮的描述他在柯瑟城那晚的所見所聞。
「……你們不知道啊,當時天上的烏雲密佈,雷鳴轟閃。連月亮都紅了,彷彿是見血了一般。而那個鬼神啊,手裡拿著一把手柄加長的鐮刀,就這麼傲視群雄的 飄浮在天空上。嘖嘖,別提多威風了!那個惹到鬼神的男人更是直接被吸取了魂魄,當場就死掉了。而且後來連到場的那個城守都被嚇得抱頭鼠竄,那個場景啊要多 混亂就有多混亂……」
雖然這事早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但此刻被說書人一番添油加醋後,更是唬得眾人一愣一愣的。
「喂,你覺得那說書人說得是真的還是假的啊……」拿著筷子戳了戳身旁的張東帥,小白臉滿臉驚奇。
張東帥嘴裡還咬著一個饅頭,斜睨了一眼那個口沫橫飛的說書人,然後白了小白臉一眼,「你白痴啊,那傢伙說得能信麼,明顯是誇大其詞。再說了,這世界怎麼可能會存在鬼神這玩意……」由於咬著饅頭的關係,口齒有些不清晰。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說書人的耳朵特別尖,張東帥這話剛落下,他就不滿的叫起來了,「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在質疑我嗎?!」一腳踩在凳子上,說書人憤怒的指著張東帥。
「滿嘴的謊言,還需要質疑嗎?!」不屑的冷哼,張東帥再次咬下一口包子。
周圍的人嘩然,然後目光紛紛移了過去。卻見靠窗口那邊一張不大的桌子上圍坐了五個人,而其中跟說書人叫板的正是一個嘴裡還在咀嚼著東西的男子。
「空口無憑,你要是質疑我,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畢竟靠口才吃飯的人,很快便找到了理由反駁。
「你剛才說天上烏雲密佈,我倒奇怪了,天上既然烏雲密佈了,怎麼還能看到月亮。還有,你說那人是鬼神,你怎麼就確定他就一定是鬼神了,說不定是江湖騙子。再者他吸了人的魂魄,你有親眼所見過嗎?!」
「當時的天況特殊而已,再說了大家也都聽到了那聲猶如鬼厲的嘶叫聲,試問,除了鬼神,難道還有別人能發出這種震懾天地的威勢嗎。更何況,鬼神吸取魂魄的過程我可是親眼所見。」這句半真不假的話,說書人可謂說得是理直氣壯。
對於這種厚臉皮的傢伙,張東帥明顯嗤之以鼻,「我看你可以改行去當江湖騙子了。」
「算了,懶得理你了,畢竟像你這種無知小兒又怎麼會知道鬼神的威嚴。」故作憐憫的看了他一眼,說書人搖了搖頭轉回身去。
MD,老子才懶得理你。張東帥大怒,剛要拍桌而起,卻被小白臉急忙拉回了座位上,「吃飯!」說著,順手將一個饅頭塞進那張大的嘴巴,將張東帥接下來罵人的話全堵了回去。
四周的人一陣唏噓,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根本不知詳情,還敢跳出來叫板,真是年輕可謂。」
「是啊,話說你那天也聽到了麼。」
「廢話,那麼響亮的聲音能聽不到麼。」
「說實話,那聲音可真是讓人毛骨悚然啊。我現在想想都起雞皮……」
「簡直就不是人發出來的,我家那孩子可是被嚇得哭了整整一個晚上,折騰死了……」
「那你也真夠可憐的,據說黃老家的人當時正在做愛,聽到外面的聲音,直接就萎了。哈哈……」
「哈哈,居然有這種事……」
莫寒埋頭消滅碗中堆積如山的食物,秉持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作風。而坐他旁邊的而赫連玹憂則一個勁的給他夾菜。眼看剛消滅的小山頭又堆上了大山包,莫寒不由抬頭瞪了赫連玹憂一眼,「我自己有手!」
「我看到了。」赫連玹憂回以一笑,然後繼續夾菜,「你最近幾天應該多吃點,看你瘦的。」
我吃得還不夠多麼……莫寒無語,他這幾天可幾乎都在吃飯中度過了。
「你不是想打倒那個傢伙嗎,不多吃飯,哪來的力氣。」又夾了一個雞腿蓋在『山頭上』,赫連玹憂眯眸看著他。
莫寒明顯被噎了一下,不說還好,一說他還真有點心火了。那個幾乎陰魂不散,走到哪都能碰到的千年殭屍。沒錯,是要打倒他,只有把他打得趴下了,那傢伙才沒法繼續纏著他。
可理想是好的,現實是杯催的,莫寒從一開始朝對方動手的時候,就知道了現實的殘酷。
那傢伙……速度簡直不是一般的變態,移動頻率相當的鬼魅,而且也根本不會對上莫寒。每次莫寒動手,他都會像幽靈般瞬間移到他處,讓莫寒每次都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其實莫寒也不是沒想過用鬼術來禁錮對方,可那傢伙根本直接無視術法的限制,照樣滑得跟泥鰍一樣。
久而久之,莫寒他開始改變策略,無論如何要先追上那變態的速度,當然……這可是相當大的體力活了。
砰——桄榔————
客棧的廚房突然傳出幾聲巨響,眾人的笑鬧為之一頓,直到看到一個腰際圍著白布的胖女人手拿著菜刀,滿臉驚恐的跑了出來,「怪物,裡面有怪物啊!!!!」嘴巴裡還在大叫著 ,人卻已經撲到了客棧老闆的身上,「裡面,裡面……那個全身裹著一團黑紗的怪物!」
話音未落,莫寒拿著筷子的手頓時一抖。
周圍的人再次嘩然,明顯那『怪物』兩個字刺激到了他們的神經。
「別急,慢慢說,大夥兒都在這呢,先把事情說清楚。」客棧老闆還算鎮定。
女人似乎被嚇得不輕,連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我剛才,剛才在裡面本來想抓隻雞燉的,可哪想到,那個籠子裡,籠子裡居然只剩下一地的雞毛。而旁邊坐著 一個全身都裹著黑紗的人在吃,吃……」說到這裡,女人似乎想起了什麼恐怖的場景,臉色更慘白了,「然後我下意識的拿刀去砍他,可那刀,刀……」
目光落在自己手裡拿著的菜刀,女人似乎嚇了一跳,立馬撒開了手,明晃晃的菜刀掉到地上,依稀可見上面幾個殘缺的缺口。
掌櫃老闆眼神明顯一緊,這刀鋒利自是不用多說,可現在卻平白多出了幾個缺口,忽然又想到那個全身裹著黑紗,然後在連想到那天晚上……
「啊,那傢伙該不會是……」那個說書人突然尖聲叫了起來。話說到了一半,卻不禁讓人下意識聯想到了那天晚上……
頓時,周圍的人開始不安的躁動起來。
見場面有點失控,掌櫃的連忙出聲壓制,「咳咳,大家別想多了,現在大白天的,鬼神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我看一定是有人在惡作劇,來福,找幾個傢伙跟我一起進去看看……」
明顯掌櫃的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大家紛紛安靜下來。緊張而又帶點興奮的看著那個叫來福的跟掌櫃拿著掃帚進了廚房。
幾分鐘後,掌櫃帶著一臉鬆了口氣的表情走了出來,「大家放心吧,裡面沒人。」
眾人的表情不知是帶了失望抑或著什麼,總之是交頭接耳了幾聲,然後悻悻的散了。那個肥胖女人本來還想說什麼,卻被掌櫃一個瞪眼過去閉上了嘴巴。
張東帥砸吧了嘴巴,沒戲可看真是可惜了。剛收回視線,卻見原本坐在對面的老大不見了,「耶,老大呢?!」
「上樓去了。」小白臉不甚在意的接口道。
赫連玹憂便沒有開口,只是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而小文則依舊小口小口喝著碗裡的粥,目不斜視。
話說,跑上樓的莫寒一打開自己房間的門,果然見那個千年殭屍呆在自己這裡。頗為頭痛的嘆了口氣,莫寒走進去順手關上房門,盯著那個身上還粘了幾根雞毛的千年殭屍,「你剛才下樓偷東西吃!」
千年殭屍抬頭望著莫寒,爾後點了點頭。
莫寒朝他走過去,滿臉的驚疑,「你不是不吃東西的嗎?!」而且從剛才樓下的聽聞來看,這傢伙居然還是生吃!
千年殭屍木木的半響沒說話,莫寒這才想起來這個傢伙是不會說話的,正想著該怎麼問話,這時,那個千年殭屍突然出聲了,「……我,學……吃……」聲音平板艱澀,可想而知對方是費了多大得勁說出來。
莫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他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一個啞巴突然開口說話一般驚愕。直直愣了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會說話!」相信莫寒,他絕對不是故意學對方的。
「學……一,點……」說話的同時,千年殭屍還不忘點了點頭。
壓下心下的驚訝,莫寒乾脆拉開一張椅子坐下,盯著千年殭屍那張面紗臉,想了想後問道,「好吧,那麼……告訴我你是誰?!」管這個傢伙是學什麼吃東西還是學說話,既然這傢伙能開口說話了,莫寒就要先搞清楚這個問題。
千年殭屍沉思了一下,最後利索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得,這次有進步了,居然會兩個字連起來說了。不過顯然莫寒可不會因此稱讚對方,好吧,既然你不知道咱換個問題,「你為什麼老跟著我!」語氣明顯有些不善。
「……你,主人……」千年殭屍伸手指向莫寒,語氣肯定。
「誰說我是你主人了?!」他又不是萬年殭屍……莫寒忍著額角的跳動,努力糾正他的觀念,「我不是你的主人,你找錯人了。」如果能用言語上打發走這個傢伙,絕對比動手要來的強。
「沒錯……」千年殭屍固執的搖了搖頭。
嘴角一抽,莫寒總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冥頑不靈。倏地,眼底寒光一閃,莫寒的身影鬼魅般的一動,轉瞬間便從椅子上移到了千年殭屍的身後。立掌,毫不留情的直接朝對方的後頸劈過去。當真將『偷襲』兩個精髓詮釋的完美至極……
揉了揉有些痛的手,莫寒冷淡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千年殭屍,暗自嘟囔了一句,「看來有時候還是拳頭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