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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起吧,農女!》第28章
☆、成親之喜

  院外喧囂,賓客們三五成群或坐或立,來往的村人燒水迎客你來我往,狗兒貓兒雞兒愜意的在桌下尋骨頭魚刺。這一派紅彤彤的喜慶落在連夜趕路而來的乞丐眼裡,喜不自禁。

  臥房裡堆滿了十幾個紅色箱籠,裡面整整齊齊盛放著衣被嫁妝,以及謝長生精心打造實木傢俱,木材算不上金貴,但是年份足,精心抹了桐油紅漆,算的上農家嫁女的上品。南風一襲鮮紅嫁衣坐在鏡前,寒冬臘月,屋內被炭火燃的很暖和,細汗把裡衣黏在頸脖上,糊成一片模糊的喜意。

  南風和肖融安的親事定在了冬月初六,據說是幾年前周氏拜了菩薩算定的日子,本來應該是月娥的好日子。好日子是撿著別人不要的,夫婿也是撿著別人不要,兩輩子的第一次,南風終於成親了。

  寒風凜冽,吹不散人人臉上的喜悅,誰又曾記得,也是這樣的月,她滿懷憧憬進了唐家莊子做丫鬟,最後被一碗打胎藥了結了性命。

  前世的她沒有機會穿紅出嫁,抬頭做人。就是月娥成親這日,讓人帶了賀禮,自個躲在柴房裡偷喝了很多酒,酩酊大醉,醉的不省人事。自她知事起,黃氏張口閉口月娥如何如何好,自個是如何如何討人嫌,如若不是母女相似的輪廓臉面,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撿了來。謝月娥有個疼她的爹,有個愛她的娘,還有憐她的婆婆,南風有什麼呢,一身不肯輸人的傲氣,抑或敏感異常的自尊心。窮人家的妻,她比不過月娥,富人家的妾,至少還有一線生機。念頭一起,她再也抑制不了。一朝為奴為婢,真是半點尊嚴也無,先被人踩在地下,然後對唐六少的荒誕無恥失望透頂,她在自己身上慢慢加了一個盾,不讓人進,把柳青圈在裡面。可惜,老天爺最後也不讓人好話。親情,愛情,友情,一一斬斷,萬念俱灰,沒有那碗藥,她的心早也死透了。

  重活一世,她學會了緩緩而行,徐徐圖之,不用雞蛋去碰娘這塊石頭,結識真正關心愛護自己的朋友,有個好姻緣,致力過的幸福生活。

  婚期越近,她越害怕,眼下青影沉沉,頭上青絲垂垂,怕幸福來的太快太容易,怕去適應新環境,怕未來的夫君婆婆不喜歡自己。如果在現代,便知道是婚前恐懼症,古人是無法解釋這些現象的。

  黃氏望著鏡中嬌美紅裝的女兒,眼裡歡喜盈滿淚框。當初自己改嫁,大伯一家就要把女兒做了童養媳,虧的自己說動了謝長生,讓月娥多個伴,才有了如今的光景。她生養了四個兒女,和大多數婦人一樣,她偏愛兒子,貼心女兒。在謝長生面前甜言蜜語,在繼女月娥面前好話連篇,對著一家老小陪笑臉,唯獨把怨氣發洩在女兒身上,彷彿口出惡意,心裡才舒服。若說她對女兒的本心,卻是好的,這樁婚事,不知在謝長生面前磨了多久,才能成。

  三月是南風的生辰,虛歲也有十六了。太平盛世女子一般是十六歲成親,現今的她個子如柳枝一般抽高,有了裊娜的姿態。腰肢纖纖,骨架輕盈,臉上不再尖翹,下巴線條優美,形成一個小小的美人尖,她如江南的一抹煙雨,山間一股清流,望之脫俗。喜娘上了艷妝,厚厚的粉底蓋住了少女的稚氣,殷紅的胭脂養出了新娘的喜氣,更不用說那彎曲曲折折細細柳葉眉,將她臉上本來的優點凸顯出來,如芝蘭玉樹,生生讓人看呆了眼。梳妝的喜娘也不禁道:「尊家姑娘的相貌,近些年裡面沒人及的上。」

  屋裡圍著同村的妙齡少女,嘰嘰喳喳笑鬧不止,桃妹穿著新做的衣裳掩嘴嘻笑,依稀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

  「南風 ,你好像一下子從小丫頭變成大姑娘了。」

  新娘的妝容本就要把人往成熟走,黃氏恍惚昨日孩子的哭啼在耳邊,今日就要嫁女了,手執桃木梳,輕輕捋著南風的頭髮,嘴角的笑紋愈深切,「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髮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堂……」隨著黃氏的誦贊,身後的喜娘也跟著應和:「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髮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堂……」

  如此誦贊三次,喜娘笑著將南風青絲盡數挽起。

  少女們安靜看著儀式,桃粉緋緋上頰。這是每個姑娘出嫁前都會有的儀式。

  月娥心裡五味陳雜,本來今天成親的應該是她,出風頭也應該是她,雖然南風撿了自己不要的,可是還是感覺不舒服。可是如果沒有南風,只怕姨媽也不會肯答應自己和薛三哥的親事。她不屑看著屋內眾人,來日薛三哥中了秀才,自己風風光光做著秀才娘子,誰不羨慕她。按理來說,本該是姐姐先出嫁,然後再是妹妹,薛家堅持明年迎娶,肖家要求年底辦事,謝家都樂意。

  隔壁隱約的哭聲讓黃氏牽起唇邊的肌肉,不太高興衝著月娥道:「這裡不用你幫忙了,去隔壁看著弟弟吧。」

  看兩個小鬼,月娥平時對兩個弟弟愛理不理,這會要她帶孩子,簡直是手忙腳亂。大寶是個人來瘋,從沒見家裡來了這麼多人,這會跟著村裡孩子群後頭跑,無奈他年紀小,大孩子不喜他跟著,躲七躲八把他甩了。小寶快要滿週歲了,他長的細緻,膽子又小,看見人多就往抱的人懷裡鑽,拳打腳踢兼哭鬧不休。月娥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給兩個小祖宗跪了。

  她臉色發青卻不得不去,直把黃氏詛咒了千萬遍,嫁出以後娘家不來往也罷。

  南風冷汗漣漣,兼又顫抖不已,一個早上都把茅房踏出坑了,她也不知怎麼了,就是緊張成這樣。

  未來夫君是怎樣的人,前世偶遇幾次,竟是連樣子也沒記住,今生是誤打誤撞結了姻緣。前世的命運是自己的選的,卻是悔不當初,今生的路是家裡定的,好壞都要走下去。

  世上的男子有錢有權便有了美妾嬌婢,倒是販夫走卒守著陋妻過活。世間又有幾個好男人呢,自己生身父親喝酒了還會打娘,唐六少最喜歡嘗鮮。她並不對未來生活抱很大期望,他若待她好,她也真心回報,他若心不此,也任由他去。天大地大,她再也不會為男人癡心作踐自己,守著本心過日子就罷。

  還有什麼好害怕呢,心若不失,命就不會絕,再差也不會比前世差。

  鏡中美人笑靨如花,眉宇清愁漸漸散去,黃氏打趣道:「會笑就好,今個就看你板著臉,大喜日子就要多笑笑。」她回神過來,不甚嬌羞,握著黃氏的手撒嬌道:「娘盡會取笑我,女兒捨不得娘,捨不得大寶小寶。」話未落,淚先落。

  南風這話是十足真心,黃氏縱有千般錯,只有一樣,她愛著女兒,便一起可抵消,生養之恩,無以回報。這門親事是為她爭來的,嫁妝箱籠一樣都沒少,當年黃氏改嫁除了女兒什麼都沒帶。這些東西都是黃氏攢的,謝長生首肯也是看娘的面子上。如今大寶才三歲,小寶剛會走路,兩個弟弟都是她一手帶大的,哪裡捨得。

  黃氏連生兩兒,身材大走樣,由俏麗少婦變成肥胖大嬸,除了臉上還有年輕時的影子,臉上的笑紋說明過的很如意。

  「你這孩子,平時就不肯服軟,以後都要做娘了,還在娘懷裡撒嬌,別讓大寶笑話。」她細細擦拭著女兒臉上的淚珠,滿眼捨不得。

  南風脾氣倔,要她撒嬌還不如撒潑來的自然,偏生黃氏最吃這套。

  桃妹看著眼前母慈子孝的場面,悄悄別過臉去,忍住臉上的淚意。她自幼父母俱亡,是奶奶一手帶大的,有個混吃混喝的叔叔。最是羨慕有爹娘的孩子。

  「桃妹,」南風悄悄問著,瞧著快到響午了,也不知北風來了沒有。「哥哥來了嗎,喜娘說要上花轎了。」

  桃妹垂下眼簾,冬日的暖陽照在貼滿囍字的窗戶上,額上的胭脂痣鮮艷欲滴,「南風,他去了肖家吃酒。」

  親妹妹在繼父家出嫁,北風還是不願過來,南風在左手腕上摩挲,那裡有北風送給妹妹的翠玉鐲子,花去了他所有的積蓄。哥哥的心意推辭不得。

  擱在南風心頭大事就是牛北風的親事,他也曾請了媒婆上門,花了一筆錢讓大伯娘同意了。桃妹自己是樂意這樁親事,只是她做不了主,做的了主的謝奶奶希望孫女能招夫上門,因為小兒子傷了命根子,媳婦兒也跑了,謝家怕是斷了後。北風也是獨苗一根,娶娘子生孩子繼承香火,怎麼能入贅呢。親事就拖了幾個月,南風因是個姑娘家,什麼忙也幫不上,急的是肝火旺盛。

  她點點頭,哥哥就是頭大倔驢,得牽著鼻子走。在肖家也好,至少當初在清和堂也算是舊相識。由著喜娘給自己蓋上了紅蓋頭,亦步亦趨走出了大門,屋外人聲沸騰,炮竹炸飛,同時響起的還有小孩子驚天動地的哭聲。她腳步一頓,又被兩個力大的喜娘攙著走了,「姑娘,可不能回頭。」

  那哭聲一陣陣,還有喊姐姐,大寶,我的大寶,南風坐在轎裡哭的稀里嘩啦,心疼不已。

  千里搭長棚,總歸要走人。

  她的人生由著這頂紅轎開啟了另一個方向,從此謝家是娘家,肖家才是自己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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