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想什麼?」凌越靠近聶潛。
「咦!」聶潛轉過身,「你怎麼來了?」
凌越有些奇怪的看著聶潛,「我看劉醫生走了,你一直在發呆。」
「只是想些公事。我有話想問你。」聶潛說。
「……」凌越和聶潛的眼神接觸,「嗯?」
「你想起什麼了嗎?」
「原來是這個,不要那麼嚴肅的問我,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呢。」凌越笑著道,「沒有。」
「你想記起來嗎?」
凌越想了想,「當然想,但是這種事不可強求,醫生也說過看開點,也許一輩子也想不起來了,也許明天就想起來了。」
聶潛看著他,忽然就摸上他的臉。這個身體裡,是不是換了一個靈魂呢?
凌越沒有退縮,只是抓著他的手,「別替我擔心。」
聶潛想大笑,凌越這是入戲了嗎?但是他只是用另一隻手摟住凌越的腰,在他的耳邊呼氣,「現在能接受我了嗎?」
「……」凌越也一直在為此事為難,但是,他想自己做好準備接受了,聶潛是個很溫柔的情人,哪怕自己想不起從前,相信自己也會再次愛上他,「嗯……」
得到意料中的答覆,聶潛當即咬上他的唇,雙手胡亂的在衣服裡摸索。
凌越緊張不已的小聲說,「去床上。」
聶潛卻解開凌越的褲子,將他推倒在書桌上,粗暴的抓起他的手置於頭頂。
凌越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了,隨即驚恐喊道,「別這樣,放開我,放開我。」
聶潛已經撥開他的上衣,「聽話,別動。」
凌越的背被桌子硌得生疼,而讓他惶恐的是眼前在他身上啃咬並喘著粗氣的男人。凌越的上半身躺在桌上,雙腿分開,褲子褪到了腳踝。
聶潛站在他的雙腿中間,壓制著他就像肉食動物壓著自己的獵物。而凌越驚懼的眼神徹底點燃了聶潛的獸性,愛恨一起湧起,慾望交雜其中。
凌越哆哆嗦嗦的說,「不要這樣,你嚇著我了……」
聶潛摸著凌越垂軟的性器,聲音低沉嘶啞,「不要怕,就像以前一樣,會很舒服。」說著,手掌撫上了凌越的大腿內側,在嫩薄的皮膚上滑動。
聽聶潛這麼說,凌越開始安慰自己,沒事,沒事,自己只是不習慣這樣……
聶潛見凌越沒有剛才那麼抗拒,鬆開了他的手,雙手得到自由的凌越以為聶潛要放過他了,可是沒高興幾秒,肩膀被聶潛捏住,身體被翻了過去,整個人趴在桌上,臀部高高翹起。凌越想要翻身,聶潛卻按住他的腰,胸膛壓在他的背上。
「啊!」凌越尖叫一聲,一個堅硬的物體從雙丘間插了進去。
痛得癱軟在桌上,凌越直抽氣,「痛……出去……」
聶潛道,「還沒進去,你摸。」一邊說一邊抓住凌越的手向他們連接的地方摸去。
果然只進了個頂端而已,凌越幾乎要哭了,「真的很痛……」他居然直接捅進去。
聶潛咬了咬他的耳朵,「生氣了?我不這麼做,你一定又會退縮。後面的我慢慢來,馬上就會讓你舒服到主動要求的。」
凌越羞恥的閉上眼,可是後面實在是痛,只好說,「輕點……」
聶潛用指尖揉了揉被撐開的菊蕾邊緣,敏感的肌肉受到刺激立刻收縮了幾下,這一收縮,凌越痛得嘶嘶抽氣,聶潛卻爽得脊背發麻,險些洩出。
凌越的後面久沒容納男人,加上現在不復以前的「豐富經驗」,緊窒的像處子,生澀得也像處子。聶潛很想狠狠用力將分身全部埋入,可是以現在的情形來看,硬來的話只怕要血流成河。
「放鬆,下面不要咬這麼緊。」這還是第一次聶潛這麼教導床伴床技,「你這麼纏著我,會更痛。」
可是這些話偏偏在凌越聽來,不僅讓他面紅耳赤,而且會更緊張,下體放鬆一下又立刻縮緊。
這一放一縮,卻又不讓人整個進入,如此下來已快要折磨得聶潛失去控制,要不是他深知凌越還是失憶狀態,他會以為那個妖精一樣可惡的凌越又回來了。
手邊沒有潤滑劑的聶潛抓起桌邊的杯子,倒出些水在掌心,抹在留在外面的分身上,手指也探到前方去套弄凌越的分身。
「嗯……嗚嗚……」漸漸,凌越的聲音起了變化,快感沖淡了後穴的疼痛,加上聶潛沒有繼續深入,肌肉開始放鬆下來。
「不要按那裡。」凌越的手臂垂下,抓住聶潛的手,「啊……啊啊,不要揉那裡。」分身頂部的小孔被聶潛的指甲刮搔,凌越的腰都軟了,受不了的喊出來。
「別、別碰了,讓我出來……」凌越想要把聶潛的手從自己的性器上挪開,可是快感連連的他根本沒剩下多少力氣。
「啊啊嗯嗯……求你,快放開……」已經到了高潮卻不能洩出,凌越渾身要著了火一樣,想要扭動身體,身體又被聶潛死死地壓住。
聶潛見他聲音抖得不成形,貼在桌上的半邊臉滿是春意,眼角溢出淚水,知道他到了極限了,於是驟然鬆開了堵在凌越分身頂部的手指。
「啊啊……」快感堆積太多,又來得太快,精液立刻射出,噴在桌下的地毯上……
凌越昏昏的,身體綿軟,還沒有從射精的舒爽中緩過勁來。聶潛抓著他的臀肉往兩邊分,腰身一挺——
「咦!」劇痛來臨,凌越一口氣堵在喉嚨中,暈了過去。
當凌越轉醒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熟悉的床上,週身酸軟無力,聶潛竟然不在他身邊,這讓他有點失望……艱難的從床上坐起,低頭一看,胸口腹部,到處都是曖昧的情慾痕跡。他一抬腿,臉上的神情怪異起來,有東西流了出來,從臀間……
「好痛……」凌越皺著臉,強迫自己伸手探向後面。
後穴的穴口腫了起來,摸起來凸凸的,像是外痔一樣,凌越被自己的聯想噁心到,收回的手指上還沾著一些精液……他想要爬下床去清理自己,可是腳一踩地,就軟得跪倒。他暈過去後,聶潛到底在他身上做了多久?他身上的骨頭都快要被拆掉了。
「你醒了?」
跪在地上的凌越抬頭,驚喜的發現聶潛原來沒離開,看上去他只是下樓拿水而已。
「來,喝一點。」聶潛將他抓回床上,將手上的杯子遞給他。
「我不渴……」凌越一開口,卻發現聲音是啞的,於是喝了幾口水。
聶潛一改幾小時前的強硬粗暴,體貼的說,「你後面還沒有清理,去浴室我幫你把東西弄出來。」
「咳咳……」凌越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咳咳……我自己來。」
聶潛沒有聽他的話,直接將他抱進浴室放到浴缸裡。凌越也沒有掙扎的力氣了,只能任他將自己放在蓄滿熱水的浴缸裡。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凌越的心情好了些,雖然做的時候聶潛很讓他害怕,但好在事後聶潛又變得熟悉起來。
聶潛解開睡袍,自己也坐了進去,抱著凌越讓他坐在自己腿上,聶潛一手摟著他,一手在水下伸入凌越的後穴。
「唔!」凌越悶哼一聲,腫起來的花蕾被碰觸的時候十分難受,加上熱水的刺激,他幾乎依偎在了聶潛身上。聶潛被這麼貼身挨著,下體誠實的起了反應。
凌越第一時間警覺起來,他實在沒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接受聶潛一次,害怕擦槍走火的凌越不敢妄動,想著趕緊洗完好好睡一覺。
聶潛看穿了凌越裝糊塗的心理,於是插入凌越後穴的手指開始不止是為了將精液導出,而是一邊攪動一邊在溫軟的內壁上按壓。
隨著聶潛的動作越來越露骨,凌越的危機感終於到了頂點,「好了,我先起來,你慢慢洗……」
可是現在推開聶潛已經太遲了,聶潛用右手手臂環在凌越的肩胛,大掌扣在凌越的肩頭上將他按住。
「啊……」凌越驚喘一聲,雙膝一軟。
「是這裡了。」聶潛刻意的刺激著凌越的敏感點,逼著凌越勃起。
「不能做了。」凌越搖著頭討饒,「我下面很難受。」
聶潛撥撥他淋濕的發,在他肩頸咬了咬,「別擔心,你受得了。而且,你硬了。」
「你把手指拿出來。」凌越抓著他的手臂,哀求道。
聶潛的回答是指腹用力的一壓。
「啊!」一陣酥麻從腰部向上竄去,凌越禁不住呻吟一聲。
聶潛快速抽出手指,捧起凌越的臀部,換上自己的分身一點一點的插入。
「……」凌越紅了眼眶,他的身體被聶潛緩緩向下壓,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硬物一點點的被自己容納進入。
我不想做……凌越嚥下這句無力的話,放棄般趴在聶潛的肩上。
「還差一點就全部進去了。」
凌越側臉望他。
聶潛唇角一彎,「這個姿勢能全部插進去,會比較爽。」說著,放開了手。
凌越睜大雙眼,軟綿綿的身體一下子坐了下去。
凌越掙扎著想要起身,但聶潛總是快他一步,將他的腰往自己懷裡一拉,牢牢的固定住,「別動,不然我忍不住了……」半威脅半安撫。
凌越一聽,頓時僵住。
「聽話,把腿分開,跪著坐上去,腰抬高。」聶潛命令道。
「……」凌越的臉被熱氣蒸得發紅,聲音小得可憐,「不行……」
聶潛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那我來了!」抓著凌越的髖部,猛地將凌越抬起,然後用力的按下。
反覆了幾次,凌越受不了的叫著,「別這樣,不要……要壞掉……」
聶潛又是重複了幾下才停下,「腿分開,自己動。」
凌越又求了他幾聲,見聶潛無動於衷,不得不按照他的吩咐撐起身體,將聶潛的分身從自己的體內抽離,可是,接下來卻怎麼也沒有辦法坐下去。磨蹭了幾秒後,聶潛不耐煩的接手,按著他的肩膀讓他一坐到底。
「嗯……」聶潛很舒服的歎出口氣。
凌越被一插到底,肌肉劇烈的收縮起來,惹得聶潛更爽,自己更痛了。
「我、我自己來……」凌越發現聶潛往前頂了一下,害怕的說道。咬緊牙關,抬起腰,再一點點的坐下,可以由自己控制速度,疼痛和刺激的確是減弱了,可是被異物貫穿的感覺卻越發強烈了。
凌越崩潰一樣哭了出來,「我不要做了。」這種事,還是不要做比較好,聶潛會變得很可怕。
聶潛本就不是凌越心中溫柔的情人,那個假象不過是他的面具,情慾正濃,箭在弦上,聶潛哪裡容他不做,勉強自己耐著性子親了親他的眼角,說,「對不起,我們很久沒親熱了,有點失控,你能理解嗎?」
不能,可是聶潛壓抑的嗓音和期待的神色,讓凌越啞巴吃黃連,默默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事和上次一樣,凌越被顛來倒去的做到暈了過去。
在浴室做完,聶潛直接給失去意識的凌越做了清理,然後將他放回床上,自己靠在一邊靜靜的坐了很久,情慾發洩過後的慵懶和冷靜,讓聶潛思考了很多。
這一次,凌越是被餓醒的。
凌越慢吞吞的穿上衣服,挪動自己的腿下樓,聶潛給他留紙條,他已經工作去了。
因為房間窗簾是拉上的,走到樓下,凌越才發現原來已經晚上了,一天已過去……
聶文望著他的眼神與以往有些不同,是不是知道他的姿勢太奇怪了?凌越存著這樣的想法,自然開始刻意直起發顫的腿,故作正常的邁開步子。
聶文看了他一眼,就要往外走。
「請問,潛回來了嗎?」凌越問。
聶文快速回答道,「今晚家裡有客人,你自便吧,想吃什麼吩咐廚房去做,主人今晚不能陪你用飯。」說著就走了出去。
凌越的心情很複雜,既有不必尷尬對人的慶幸,又有一種失落感。
側著坐在沙發上,凌越吩咐廚房做點清淡的小菜,再加上一碗米粥就好了。他雖然很餓,吃得卻不多,一碗米粥下去便差不多飽了,只是睡得久了,腦子有點昏沉沉的。
他坐在那裡看了一會兒電視,眼看就要十一點了,聶潛卻沒有回來的跡象,隨意抓了個下人一問,原來客人不止一個,是個頗為盛大的宴會,除了在這裡伺候的幾名下人,外面一派忙碌熱鬧。
聽到這裡,凌越忽然有些好奇,偷偷的往前方的別墅走去。
他身體不舒服,走得很慢,等快要走到時,看著前方燈火輝煌,一派賓主盡歡的情景,他忽然又情怯了,聶潛沒有要他出來,是不是不喜歡他露面呢,這麼一想,凌越又開始往回走。走了幾步,看著後面冷清安靜的樣子,又有些寂寞的不想回去,於是走到樹木後面的石凳上坐下,遙遙的看著模糊的大廳裡人來人往。
!
正發呆的凌越,聽見了腳步聲,一抬頭,是一個陌生男人拿了一個酒杯站在自己面前,背著光看不清模樣,至於憑衣服看身價,很抱歉現在的凌越對名牌是沒有概念的。
那人戴著一副金邊眼鏡,聲音很好聽,軟軟的,「是你啊,剛才在裡面看著隱約好像有人,沒想到會是你。」
凌越從對方的美好聲音裡回過神,意外的問,「你認識我?」
林柟不知道凌越失去記憶,他們之前也只是一面之緣,只當凌越忘了他也是正常的,於是輕聲提醒道,「有一次在何家的商宴上見過,你大概不記得了。」
凌越站起來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啊,我因為出了車禍,記憶出了點問題……」
林柟這才有了些驚訝,但是那絲驚訝只在心中,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帶著微笑和關懷的問,「嚴重嗎?怎麼會這樣?」
「已經沒事了,除了記憶。」
林柟的觀察力極好,他看著凌越,「可是你看起來比較虛弱。坐下來聊好嗎?」說完自己先坐了下來,不給凌越拒絕的機會。
如果是以前的凌越,立刻甩手離開是很正常的事,但現在的他,只會跟著坐下來。
說起聊天,凌越很久沒有和人聊過了,聶潛雖然對他很好,但是聊天卻是兩人之間很奢侈的事情,因為他很忙,凌越找不到可以談心的人。
但這不意味著凌越要和一個記不得的陌生人交心暢談,這點常識凌越還是有的。
「只是有點累,謝謝關心。」凌越道。
黑夜中,林柟的笑有點古怪,他還不至於沒眼力到看不出是因什麼事情的「累」。
說來他對凌越也有點興趣,因他和聶潛糾纏不清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暗地裡已經傳開了,聶潛受傷到差點掛掉的事情更是作為一場笑談,被許多人揣測許久才漸漸淡忘。
「你和聶先生還好嗎?」林柟雖然是試探,語氣卻沒有一點八卦的意思,彷彿打招呼一樣很平淡的問道。
「挺好的。」
「……」唉,看來真的不記得了,林柟搖了一下手中的酒,「要喝嗎?」
「不,謝謝。」
林柟笑著道,「我沒有碰過哦。」
凌越有點窘的道,「是真的不喝,謝謝。」
林柟小口啜飲起來,「沒想到聶先生把你找回來啦,外面都以為你已經死了……」
「……」凌越偏過頭去,「嗯,不然我還是在A縣過著小老百姓的日子吧。」說著,很懷念的道,「不過挺快樂的。」
林柟覺得凌越的話有些不對,「凌越,聶先生沒有報復你嗎?」
「報復?」凌越驚詫的看著他。
看到凌越的表情,林柟納悶:聶潛饒了他?看凌越的反應,他們似乎還過得不錯。
「……」林柟正要繼續發問,卻又收了回去。
前方濃密的樹影中,有一個黑影在靠近。林柟起身,而黑影正好走到兩人身邊。
赫然是西裝筆挺的聶潛。
林柟望著聶潛,微笑道,「出來透氣,沒想到會遇到你家凌越,酒也喝光了,我回去了,再見。」
聶潛沒有說話,林柟拿著空酒杯自動離去。
凌越望著聶潛,看得出聶潛對於他出現在這裡是不快的。
風吹過樹木,發出沙沙聲,空氣似乎也凝滯起來,凌越抬頭,發現今晚是個無月之夜,天空十分黑暗,兩人對峙了會兒,凌越忍不住率先開口,「我只是出來走走……」
聶潛一步,一步,彎下腰,讓兩人的距離縮減到呼吸聲都可以聽見的地步。
「他跟你說了什麼?!」聶潛突然伸手掐住凌越的下巴,語氣不善的問道。
凌越莫名其妙的回答,「你瘋了,我們什麼都沒說,我又不認識他。」被聶潛這麼對待,凌越也生氣的打掉他的手,憤怒的道。
聶潛揉了一下額頭,很頭痛的坐在石凳上,拉住要起來的凌越,把他抱在腿上,歉意的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發脾氣,我不喜歡你和他走得太近,尤其是我們剛剛那麼親密過後……」
看起來只是吃醋而已,凌越生了一會兒悶氣,就在聶潛懷裡釋然了。
把凌越送回房間,又向凌越表達暫時無法陪他的遺憾後,聶潛陰著臉找到了聶文。
「馬上調出監控記錄,我要找林柟。」
兩人仔細查看了記錄後,聶潛稍微鬆了口氣,「只有幾分鐘而已。」
聶文按下回放鍵,將畫面停頓在林柟走出大廳之時,「希望如此……」
「好好觀察他的言行。」聶潛扯了下領帶,「我要先回大廳。」
聶文將畫面轉切到凌越的房間,本來注重隱私的聶潛在臥房和書房是沒有安裝監視器的,但是凌越的回歸,讓房子警戒提高了一個層級。
在紅外線監視器的拍攝下,凌越已經入睡,看上去並無異常。
聶文盯了幾分鐘後,就把監控交給保全室的人員。做為聶潛的左右手、聶家的心腹,今晚的宴會,忙碌的不止是聶潛。
回到大廳的聶潛,好像這個小插曲並沒有發生過一樣,遇到林柟也照常寒暄笑談,兩個人都一如往常的自在,只有在宴會散去後,才各自若有所思。
聶潛回房,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凌越,才轉而進了浴室,洗漱完畢後,掀開被子,睡到凌越身邊,兩人已經有了關係,再分床就有些奇怪了。
次日,凌越比聶潛先醒來,天還濛濛亮,透過沒有拉攏的窗簾縫隙露出一絲昏暗的光。凌越趴在枕頭上望著聶潛,手指受到吸引的,摸上聶潛挺直的鼻樑……
「啊!」凌越驚叫一聲,手腕被聶潛捏住。
聶潛在睡夢中感到臉上被碰觸,驚醒後只能遵守本能的予以阻上,當看見凌越的神色後,聶潛放開凌越,從床上坐起來,「沒受傷吧?我睡覺的時候比較警覺。」
凌越把手背在身後,搖了搖頭跳下床,快速穿好衣服,然後跑進浴室裡,關上門。
聶潛懊惱的捶了一下床板,拳頭陷入柔軟的床鋪,歸於平靜。
凌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上還帶著迷茫的神色,聶潛看著他的樣子,是那麼的防備,有人會在床上那麼戒備自己的情人嗎?凌越揉了一下臉,聶潛的表現,就好像——他們是仇人一樣。
擰開水龍頭,凌越把臉湊在水下,想讓自己冷靜一下,他怎麼會生出這麼可怕的想法呢?凌越直起身子,對著鏡子,用手背抹去眼睛上的水珠。
「啊!」這次輪到凌越吃了一驚,他轉身靠在洗漱台上,「你怎麼來了?」
聶潛指著他身後,「洗臉。」
凌越讓位,正準備出去,卻被聶潛喊住了。
「你剛才很害怕?」聶潛道。
凌越拉開門,「你這樣突然站在身後,誰都會被嚇到吧。」
聶潛笑了一下,「沒錯。」
然而疑心就像一粒種子,只要埋下,在適當的條件下,總會生根發芽……
在床事上,聶潛總是很粗暴,不是一般人因為情慾激動才無法自制,而是無法自制的做出讓凌越痛苦的事。
前戲時凌越也會爽到,但是一旦真正進入狀況,就會變得失控,也因為如此,凌越開始的拒絕總是無力,而爾後的拒絕聶潛又不會允許,像是吃定了凌越一般。
其次,凌越發現聶潛有很多讓他不能理解的地方,他將自己和他的圈子隔絕起來,沒有半分讓他接觸的意思,雖然能出門,卻得隨身帶著保鏢,與其說是保護,不如說是監視?
想起那天晚上那個陌生男人的話,凌越更想向他問個清楚,可是他連那人的名字也不知道。報復這個詞既有些嚴重,又不是說不過去……
很為難,但又不能去問聶潛,聶文和那些幫傭也不會告訴他的吧。
這些懷疑都很脆弱,凌越甚至可以用自己多慮了來敷衍過去。
他想證明事實的確是自己多慮了。但是真正做起來卻發現自己理不出頭緒,因為他沒有朋友和親人。至於那一晚的陌生男人,他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如果聶潛再來晚些,也許就能多挖掘一些。
凌越想著就算只是為了求一個心安,他也應該去查證個究竟。
凌越不想只是因為模糊的感覺就去懷疑聶潛,所以決定在瞞著聶潛的前提下進行。
他開始回想自己的經歷,除了聶家以及和聶家相熟的人,應該是地下拍賣所!
那裡應該有認識的人,然後就是那晚出現的陌生人。可是拍賣所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再去追溯還來得及嗎?也許先找到那晚的陌生人比較實際?
考慮再三,凌越打算同時進行。
首先在網上收集整理H市的地下拍賣所資料,然後尋找所有印有照片的財經報導,經過幾個月的相處,他對聶家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出現在聶家的客人一定不是默默無名的小商人。
資料很龐大,凌越需要一點一點的過濾,在聶潛不在的時候。
凌越很小心,關機前也會清理電腦的記錄。
H市的拍賣所有十二家,但是像聶潛所說的邪惡的地下拍賣所卻只有五家,其中最大的一家是嘉蘭,其次是曳色、暗夜天堂、臻寶閣和流轉光年。其中很多人提到曳色隱隱有超越嘉蘭的跡象,因嘉蘭真正的老闆約在一年半前淡出。
凌越對於自己五年前到底是在哪一家待過十分迷茫,但是這種內部人員的更替搜索下來就更難了,大約是生意手段不能見光,大家的關注點也不在此的原因,他只查到嘉蘭一年半前更換了老闆,曳色只開了兩年,流轉光年的老闆一直沒換過,剩下的兩家則暫時沒有尋到跡象。
凌越在找了兩天後,開始匿名在幾家流量大的論壇發帖,語氣很八卦的那種帖子。
結果一天後真相沒有八卦出來,倒是水淹大樓一樣出現很多類似「求內部圖片」、「美女如雲,看胸器」、「其實裡面水很深,背後有某某大官」baAabaAa……之類的回帖,然後就變成一鍋胡侃亂吹大雜燴……
凌越滿臉黑線的點了X。
另一方面倒是有了收穫,頁面上的接受專訪的男人,不就是那晚的眼鏡男嗎?
林柟,二十八歲,五年前留學歸來,掌舵林氏,目前與H市的聶氏共同開發城西的商業圈改造計畫。林家一直是比聶家還要低調的存在,直到林柟成為新的決策者,關於林氏的報導才開始漸漸浮出水面。
凌越趴在桌上,啊,這些根本不夠,林柟住在哪裡、怎麼聯繫,媒體都不可能有報導。眼睛掃過一條條新聞,忽然,他的目光定在了一角。
林柟將出席林氏在H市的分公司開幕典禮,並邀請聶家當家人聶潛為其剪綵。
日期是五月十二,凌越心中暗歎一聲,不就是後天嗎?
關上電腦,凌越站起來伸伸懶腰,若無其事的走下樓,問端來水果的女傭,「潛回來了嗎?」
「聶先生的車還沒有回來。今天的水果很新鮮,嘗嘗吧,凌先生。」
凌越伸手取出一枚紅艷艷的果子,問:「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女傭放下果盤,道:「差不多四個月吶。」
凌越笑道,「真巧,那和我來這裡的時間差不多嘛。」
「不止我啊,大家差不多都是那個時間被招來的呢。」
凌越正在啃咬的動作停住了,「怎麼會這樣呢?以前的人呢?」
女傭笑著說,「這個就不知道了,我先走了,凌先生。」
凌越低頭盯著只咬了一口的果實,將它拋入了垃圾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