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凌越的眉心擰了一瞬,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聶潛卻閉上眼,像是沉迷其中,雙手在凌越身上揉捏,力氣大的讓凌越咬緊了牙齒忍痛。
在凌越想著聶潛是不是要搓掉他一層皮的時候,聶潛停下了動作,他含住凌越的耳垂,圓潤的耳垂被捲在舌尖舔舐。凌越渾身一顫,連聶潛也感覺出了他的異樣。
襯衣下襬被拉出,聶潛維持抱著凌越的姿勢不變,將手探入,反覆的撫摸著他腰際的肌膚,凌越不敢反抗,只是不住的喘氣。
漸漸地,聶潛鼻息變重。
凌越心知不妙,他偏過身子,用胳膊抵住聶潛的胸膛,爭取出一點距離,「我們出來很久了……」
說完,他悄然窺視了一下聶潛的表情,果然,對於這委婉的拒絕,聶潛臉色不悅。
凌越開始後悔,自己何必自討沒趣呢。
聶潛審視著凌越臉上的每一個變化,心口有些癢癢,他不想看凌越這些故作委屈又乖順的表情,「笑一個。」
凌越以為在心中「咦」了一聲,慢慢抬頭,見聶潛一臉認真,並不是開玩笑,於是頓了兩秒後,緩緩勾起嘴角。
可是這個笑容不僅沒有讓聶潛滿意,反倒惹得聶潛更為惱火,他掐住凌越的腰肢,「看來你想做一次再走。」
不要!凌越想起聶潛在床上的折騰,心慌意亂之下,只好再重笑一次。
眸裡像含了水,帶著絲懼意,神色討好,昏黃的燈光下,眉梢眼角都帶出了魅意。
聶潛為之一怔,起先和照片裡判若兩人的凌越,此刻活脫脫是那人的成長版,用手指撥亂凌越的發,讓發散落在額頭上,更像了,雖然少年時代的圓圓杏眼已經消失,少了幾分可愛,但,但成人和孩子總是有別的。
難怪凌越要擺出一副木頭的模樣,畢竟是被鎏月調教過的,有些東西已經刻在骨子裡,笑起來真是勾人,若讓鎏月的舊客看見,只怕身份會引起懷疑。
凌越笑畢,立即察出不妙,連忙收斂起表情,自己笑起來是什麼樣子他再清楚不過,因為那些年,他練習過無數次,也對人笑過無數次,以致後來他想要改,卻再也變不回來,看見鏡子裡的自己,只會讓人生氣,於是他再也不笑了。
聶潛的呼吸更加亂了,不過他沒有繼續做下去,而是將凌越從身上拉開,一口喝盡了桌上的酒,然後拉著凌越走了出去。
聶潛走得很快,凌越踉蹌著跟在後面,手指被聶潛握得痛若被鐵箍著。
飛艇的門剛打開,聶潛就一把將他推到後座上。
凌越抿著嘴被搡入飛艇裡,還沒有坐穩,飛行器就升了空,呼嘯而去。
飛艇很快便出了繁華的市區,行駛在郊外的路上,車速快到將車程縮短了近一半。
一路沉默,只有聶潛知道自己的下腹彷彿燃了一團烈火,無法熄滅,並且越來越烈,似乎隨時都會蔓延開來將自己燃盡。
慾望,從未這麼迫切!
凌越並不意外聶潛直接就把他帶進了臥室,他知趣的主動走進浴室,將自己褪得一乾二淨,洗得晶瑩誘人,爾後披著黑色的浴衣赤著腳走出去。
聶潛已經脫下外套,襯衣扣子也近乎全開,露出精悍的胸膛。他眼神如鷹,從獵物走出浴室就片刻不離,不是怕他逃走,而是他的眼睛離不開那沾著水珠的修長肉體。
凌越拉開鬆鬆垮垮的浴袍帶子,將身體獻祭一般袒露在聶潛眼前。
聶潛的呼吸亂了一瞬,隨即抓住凌越的胳膊把他壓在床上。情慾來得太快,比起青春期單純的「性衝動」更洶湧,更沒有道理。
聶潛告訴自己冷靜,他也正極力這麼做,才沒有扯下褲子直接捅進去。
寬大的手掌在白皙的肌膚上重重的揉弄,由腰部到臀上,經過大腿後又回到富有彈性的臀瓣上,像是要藉由著大力的捏玩來發洩心頭的炙熱。
凌越半閉著眼,呼吸聲越來越急促,他被聶潛以趴伏的姿勢按在床上,半邊臉陷入枕頭間,只留下優美的側臉。
聶潛將他白生生的臀部揉得紅彤彤,宛如成熟的桃子,見凌越的大腿肌肉微微抽搐,抽出一手摸上他的腿根,大腿內部的肌膚比起充滿彈性的臀部更加細嫩,像是絲綢一樣吸住手掌,讓人愛不釋手,流連忘返。
褻玩了好一會兒,聶潛才收手,因為他的下體差不多到了極限。
四指還放在凌越的屁股上,拇指卻摳入深色的小穴內,兩個拇指分別從左右將穴開口扯開。
「唔……」凌越倒吸口氣。
聶潛的手指已經把他的穴口分開,他甚至可以感覺到有空氣灌入了腸內,但卻不見聶潛打住,反而更過分。
聶潛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小穴,此刻穴口的皺褶已經完全被扯平,像一張豔麗的小嘴,隨著凌越的情緒變化,微微收縮著……
聶潛強迫自己合眼,腦子裡卻還回盪著「曳色」裡凌越那張誘人的臉,明明是一張臉,只是表情不同,就像妖精和木偶一樣迥然不同。
撫不平內心的騷動,聶潛再也維持不了那張冷淡的臉,他的喉頭上下滾動數次,口乾舌燥的脫下自己的衣服,從抽屜裡摸出套子和潤滑劑。
簡單的擠出一些稀軟的膏體抹在穴口,又擦了一點在戴在腿間的套子上,聶潛雙手拉開凌越的腿……
「嘶……」凌越抽氣。
碩大的頭部毫不留情的,狠戾的捅入……身體遭到侵襲後,不可抑制的起了反應,敏感的內部肌肉夾緊了聶潛的分身,然而這不僅沒有一絲幫助,反而加深了痛苦,更深刻的體會到那進入自己身體的東西有多麼強大。
身體被聶潛劇烈的動作撞得一直向前挪去,在頭頂幾乎要撞上床欄時,整個人又被拖著向後……
聶潛抓著他的胯骨,將他拉回,同被緊緊夾住的聶潛,當下屏住呼息,脊背向後一挺,下腹腹肌猛的繃緊。居然險些被夾得射出來。
聶潛使勁掐了凌越的臀部一記,聲音低沉暗啞:「放鬆。」
凌越方才也痛得不輕,加上自己也清楚怎樣才對身體有益,於是不得不配合著做起來,從呼吸慢慢放慢開始,逐漸放鬆肌肉。
聶潛的分身一半插入凌越的體內,另一半露出,是剛才怕提前射出而抽出的,此刻他用右手握住自己的慾望根部,待感覺包裹頂部的內壁不再緊縮,才鬆開手,再次將分身埋入。快感還沒有堆積到頂點,怎麼能狼狽出精!
整根分身靜靜在凌越內部停了幾秒,暴風驟雨般的律動開始了……
「唔……啊……!」凌越猝不及防的被堅硬的異物快速頂動著自己的腸子,隱忍著的聲音終於破口而出。
兩人的相連處更加緊密。
「啊!啊……!」凌越手按著自身腹部,彷彿能摸到體內糾結的硬塊,可怕的感覺。
啪啪……肉體撞擊聲淫靡而可恥,聶潛的腹部和凌越的臀部不停的相互拍打著。
還有,分身在內壁抽動的聲音……每一次刺入都兇猛地盡根沒入,而身體被聶潛固定住,沒有一點緩衝的餘地。凌越惶恐的叫道,「慢、慢一點……我受不了……啊……!」比起疼痛,身體也被引出了一絲愉悅。
聶潛沒有刻意去尋找凌越的敏感點,但他的分身有先天優勢,粗大堅硬,即便是只為發洩的抽插,也能輕易頂撞壓迫到凌越敏感點。
肉體是脆弱的,受傷會痛,一旦前列腺被刺激,就算心裡不願,只要身體是健康的,就會勃起。凌越的腳背弓起,小腿繃緊,原本按在腹部的手也觸到了自己的慾望。
「唔……嗯……啊啊……!」快感一波一波襲來,夾著脹痛和鈍痛,讓他的腦子漸漸沉重起來,「慢點,慢點……啊……!痛……慢……慢點……」穴口被磨得不適,但體內被擠壓的那點又帶著快意。
凌越的聲音帶著即將垂泣的顫音,討饒示弱的舉動也彰顯了他的虛弱,這一切都讓聶潛甚為滿足,讓床伴哭著求饒顯然很能滿足男人的征服欲。
繼續放縱慾望的話,凌越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此刻,他極力克制想要撫慰自己的昂挺,手指距離慾望近在咫尺,自慰的活,他自從脫離了鎏月就極少做過,在鎏月,看過的,做過的,都太多了,多到讓他生理厭惡。
淫蕩、骯髒,凌越在心中咒罵,手掌死死的按在腹上,不許自己去安慰那翹起的、泌出汁液的分身。
不過這點小舉動被擋在身體下,聶潛並不知道,他正在用凌越的身體取悅自己。
又抽插了幾十下後,聶潛矯健的身軀上密佈汗珠,胸口的起伏也變大,雙手摟住凌越的腰,猛的往自己下腹一按……
「啊!」彷彿腸穿肚爛一樣的可怕感覺讓凌越失聲尖叫起來,拚命掙扎,然而卻敵不過聶潛的力氣,無謂的扭動為聶潛平添了最後的刺激,延長了射精後的餘韻。
「呼……」聶潛長出口氣,卻不將分身拔出。
凌越的身體癱軟下來,勉強抬起上半身,用手肘撐著作勢向前爬去。
「別動!」聶潛按住他的腰,把略微出來了些的半軟不硬的分身,再次完整插入凌越的內部。
「啊!」凌越頓時屏住呼吸,不敢妄動分毫,可這份提防也沒有任何效果,聶潛的慾望再次堅硬起來。
凌越欲哭無淚的趴在床上,搭在枕邊的手臂微微顫抖著。
又做了一次後,聶潛偃旗息鼓的放過了凌越。
凌越拖著軟綿綿的雙腿回到自己的房間,又齜牙抽氣的進入浴室,最後一頭倒在床上睡得死沉。
到了第二天,午飯前,凌越才醒來。
抬一抬手臂,因為昨晚一直抬手趴著,此時酸麻無比,再動動腰,眉毛不由皺在一起,也酸酸的,後穴還保留著很大部分的被擴充感。
沒有人強喚他的話,他心裡是還想再睡一會兒的,可同時,腹中也飢腸轆轆,躊躇了片刻,還是爬了起來。
聶文見到凌越的時候有點驚訝,聶潛交代過,說凌越今日會很「累」,不用喊他起床用餐,等他醒後再為他準備好端入房內,聶文心知肚明,以為他會睡到下午,哪知他只是錯過了早餐,在午餐前就自己起床了。
對凌越略略一頷首:「有想吃的菜色嗎?」
凌越掩著嘴打了個呵欠,「隨便吧。」
就算是隨便的家常菜,在大廚的手藝下,也足以讓人垂涎欲滴,何況凌越本身並不挑食。
瘋狂了一晚上,聶潛早上卻神清氣爽,大概因為晚上過得很滋潤,心情異常的好,開會時,更是難得的沒有發脾氣,雖然平時他極少會發怒,但因為對下屬要求嚴格,板著臉,或者冷哼一聲表示不悅卻是經常的事。
旁邊的秘書見Boss一臉的無表情,知道這就是心情不錯的象徵了,於是鼓起勇氣走過去,遞出手上的文件。
看了文件,聶潛臉色黑了下來,「齊家竟然能得標?」
「……我們沒有想到林家會出手注資這個計畫,才會著了道。可是事已至此,如果繼續追加資金,會影響我們其他的計畫,對於資金鏈的影響頗大。」
聽到這裡,聶潛終於動了,他把文件「啪」的扔到秘書臉上。
秘書心裡叫著,我的鼻子,忙不迭的接住滑下來的文件,臉上還要裝出「是我無能」的懺悔表情。
齊氏並不是聶潛的對手,可是齊夫人卻是林家的獨生女,如果齊蕭德去求救……
「廢物,這個計畫雖然目前獲利不大,卻是我們未來幾年繼續發展的奠基石,給我再擬一份計畫,事情未必沒有轉機。」聶潛陰沉沉的說。
瞥了眼聶潛發黑的臉,小秘書哆嗦一下,毫不懷疑聶潛心裡還有一句「辦不好就給我回家吃自己」,哦不,我豐厚的薪水、我新買的房子和懸浮車。
「愣著做什麼?」聶潛隨手把手邊的鋼筆扔出去。
小秘書眼巴巴的看著那特別訂製的古董鋼筆砸在背後的牆上,然後陳屍地毯。
看來不止是晴轉暴雨,是晴轉暴雪才對。
「馬上去辦。」小秘書趕緊出去,反正不止是他一個人的事,聶潛有個精英小團隊,他只是其中之一,順便兼職秘書和炮灰,大不了以後這事還是交給聶文來辦好了。
小秘書垮著臉去找人研究這個計畫,最後會兩敗俱傷,還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聶潛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後,心裡越來越煩躁,乾脆停下手上的工作,開車回家。
進了大門,將車扔下由下人開進車庫,自己則往裡面走去。
穿過外層的兩棟別墅,聶潛沒有回最裡面的那棟,而是去了右邊的。
「少爺。」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僕迎上來恭敬的喊了一聲。
「劉媽,今天情況怎麼樣?」劉媽是看著聶潛長大的,所以一直稱他少爺。
劉媽皺巴巴的臉上又多了幾道褶子,她歎氣道,「小少爺還是老樣子,不肯見生人,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小少爺是一歲的時候被領回來的,他的生母拿了支票就跟著情夫去逍遙了。不是她想要扔下孩子離開聶家,而是聶潛不可能娶她,要是繼續糾纏下去惹惱了聶潛,搞不好連錢也拿不到,人精似的女人當然識時務的見好就收,何況這個孩子也是她算好了日子使手段,趁聶潛大意時偷來的,之後更是瞞著偷生下來,見已成定局才找聶潛談判。
那時,聶潛年紀也小,這才大意被偷了「精」,但好在聶潛對這個孩子還是認的。只不過,聶潛自己也還是個孩子,聶儀就一直被養在國外,半年前才回國,因為私生子的身份一直被低調的養著,外人基本上對他一無所知。
聶潛倒也不是刻意隱瞞,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宣揚得人盡皆知,但隨著聶儀年紀漸長,聶潛覺得也該讓他見見世面,就命他回國,準備讓他試著接觸一下外界,哪知還沒有開始,就出了事,齊希這個紈褲子弟居然綁了他去嘉蘭。
每次想到這裡,聶潛就把牙咬得格格作響,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另一邊,齊希暗地裡同樣把牙咬得格格作響,他覺得自己挺冤。
有一次他去俱樂部,正好見聶潛帶著聶儀,因為聶潛鮮少帶伴出來,他就多看了幾眼,這一看就看出了問題,聶儀長得白白嫩嫩,斯文溫和的像一泓水,對著聶潛居然也坦然自若,不卑不亢,他當即就生出點不該有的念頭,哪裡會想到兩人是父子。
慶幸的是,那小孩應該沒有見過他,一抓到人,他就因為剛到手的case飛出國了,跟了他許久的手下就自作主張的將小孩送進嘉蘭,等他回來時,聽到聶潛在找人,一番調查後才發現大事不妙……悔就悔在下手太快,沒有事先查明聶儀的身份。
聶潛處事極為霸道,又有霸道的實力。有人碰了他兒子,他不會無動於衷,更不可能因為聶儀沒有實質性的被「玩」過而善罷甘休,齊希也不好開口對父親說因為自己好色,手下的人又出於討好他,結果鬧了個大烏龍,只好在第一時間躲了起來。
「蠢貨!」齊希一巴掌扇向縮著肩膀的男人。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數月,但他還是覺得心中不穩。
高大的男人也不躲,求饒道,「老闆,我以為就是個男寵,就像以前那樣先抓了再說……」
齊希頭都大了,看著他就煩,「行了行了,別再給我提這事了。都做乾淨了?」
「嗯!」男人點頭,搓著手說,「放心吧老闆,動手的人當時就都送走了,保證聶家查不到,凌老闆那邊前幾天我去聯繫,據說他出國找貨物去了……」齊希都已經向他確認過數次了,他這幾句也是倒背如流,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誠懇。
「去哪裡了?」
男人抓抓頭,「查他出入境記錄也沒發現,想來他那種生意應該用的是假護照。」
齊希暗忖片刻,還是不太放心,「偏偏這個時候出國,難道凌越也收到了消息?」齊希摸摸鼻子,繼而變臉,怒氣沖沖的道,「到底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外面還有人在找您,應該是聶潛放出的消息,您還是別出去了,不然吃苦一定是難免的。」
「什麼意思?那聶潛不住手的話,我就要一直躲著?不行,他媽的我活這麼大第一次被人追得像老鼠,就他會找人嗎?多少錢都沒問題,給我找人幹掉聶潛。」
「是。」
房內沒有外人,齊希不顧形象的抬起右腿踩在沙發上,右肘支在右腿上撐著頭,黑色的襯衣敞開了最上面的兩顆扣子,露出蜜色的胸膛,無意識中散發出的荷爾蒙讓男人吞吞口水,不愧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性感的讓人妒忌。
齊希輕咬著下唇,幽深的眸子低斂著,「去弄清楚凌越去哪裡了。」
父親一直嫌他不求上進,只知玩樂,如果知道他捅了這麼大的婁子,恐怕會立刻將他打包去外公家,然後逼他結婚。
齊希天不怕地不怕,唯怕那鐵血的外公,和父親對著干頂多被嘮叨咒罵,最嚴重不過經濟制裁,可是外公會活生生打斷他的腿,然後把他鎖起來……
齊希想像了一下,不由打了個寒顫,不行,也許是自己想多了。抬頭一看,男人還愣在那裡,怒道:「還不滾出去辦。」
「是,是!」男人點頭哈腰。
聶潛揮別了劉媽,逕自上了樓,走到二樓底部的房間,先敲了兩下門,然後擰開門鎖推門而入。
聶儀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小動物縮在角落,怯生生的朝聶潛所在的門口看來。
驚恐的眼神在看見聶潛的瞬間平靜了下來,小聲的喊了聲,「爸爸。」
聶潛看他沒有什麼好轉,眉毛不自覺的抬了抬,克制想要發火的語氣,盡量溫柔的說,「今天好點沒有,飯都吃完了嗎?」
聶儀吸吸鼻子,悶聲說,「好多了,都吃了。」
聽他這麼回答,聶潛卻並不高興,他的兒子怎麼能這麼怯懦,被傷害了,就應該加倍的報復回去,而不是縮在這裡自憐自哀,弄什麼心理障礙。
「爸爸,你找我有事嗎?」聶儀的手指揪著衣服。
聶潛本來是想看看他的狀況如何,以決定十天後的商宴要不要帶他一起,看來,是不需要了,也許,以後也不需要了,聶儀這種性格怎麼能繼承他的家業。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事喊劉媽。」
聶潛的心情更低落了,聶儀怎麼說都是他的兒子,放棄他對他來說也不是個好消息。不過就算不是他的繼承人,也一樣是他的兒子,是聶家的人,他依然會將他納在保護翼下。
聶儀看著房門在眼前慢慢合上,低垂的頭更低了,在地板上蹲下,哽咽著抽泣。
公事受阻,私事又因為找不到齊希一直擱淺,聶潛憋了一肚子火無處發,陰著臉回到書房,下人們很有經驗了,見他臉色,就都迴避著不和他接觸,包括聶文也更加小心的伺候聶潛。
端上咖啡放在茶几上,聶文替他掩上房門,秘書林文已經把事情對他說了,所以他很清楚聶潛心煩的原因,於是走出去後,特意去叮囑凌越不要出房門。
凌越是無所謂了,出去和待在房間裡對他來說沒有多少區別,只是籠子的尺寸大小有異而已。
不過,聶文特意來警告他,那就不一樣了,轉著眼珠,凌越佯作不在意的隨口說道,「今天天氣不錯,我還想去花園曬曬太陽啊……!」有些為難的樣子,「是聶潛吩咐的嗎?」
「那倒不是。」聶文看了下窗外,天氣的確不錯,是個曬太陽的好日子,「主人沒有吩咐,我不過不想你讓主人的情緒變得更壞。」聶文彎了一下嘴角,「你要自討苦吃也沒關係。」
凌越輕飄飄的瞪他一眼,背過身去不再說話。
聶文笑了笑,不再逗留。
凌越很好奇,思來想去,終是按捺不住,打開了房門。
走到聶潛書房的門口時,凌越停下腳步,窺探般湊上前去。豈料聶潛也正準備出門,搶先一步拉開了房門。
凌越頓時向前一撲,眼看就要正面摔在地上。聶潛長臂一攔,將他救入懷中。
凌越的心撲撲跳得很快。
聶潛將沒有站穩他的一掌推開,質問道,「你在做什麼?」
凌越被問得啞口無言,擺明了他是在偷聽。
聶潛看他沒有立刻回答,馬上掐住他的下巴,壓低了嗓子威脅道,「別動什麼歪心思,否則……」
凌越低眉順眼的小聲道,「只是聶文說你心情不好,我一時好奇……」這麼說的話,總比被聶潛當做別有目的強。
換了平時,聶潛大概就此作罷,但今天不一樣,就像貓咪抓著主人的褲腳,主人心情好時,會把它當成撒嬌,甚至被抓傷也覺得可愛,心情差的時候,聽著它咪咪叫也會覺得心煩。
聶潛看見凌越,就想起聶儀,比起暫時沒有收效的齊希,凌越就像一個出氣筒———
「啪!」清脆的一聲過後,凌越搖搖晃晃的捂著臉頰,不可置信的看著聶潛,這麼赤裸裸的暴力,除了那夜自己刺傷他後就不再有過。
而看清了聶潛的表情後,凌越更加惶恐起來,聶潛的眼中滿是戾氣,他拚命鼓著勇氣,靠著一股倔勁才沒有後退。
彷彿一隻渾身顫抖的小貓立在眼前,聶潛捏著他的下巴把他抵在樓梯扶手上。
只剩腰部靠著扶手,凌越的上半身越來越靠後,強自做出的鎮定也越來越脆弱,聶潛要摔死他!
不要!
凌越有很強的求生欲,不然也不能忍辱伏低潛伏鎏月,再狠狠將鎏月當做墊腳石。
「不要……」凌越哀求的看著聶潛,手指顫抖的抓上聶潛的手,他不敢反抗,因為他不是聶潛的對手,反抗只會激怒他。
聶潛看著他,慢慢的笑了,「這就怕了?」
「不要殺我……」
凌越大著膽子用手指撫摸著聶潛的手背,見他沒有反對,手上的勁道也小了些,他的頭可以微微活動,於是低頭用沒有受傷的臉貼在聶潛的手上,輕輕摩挲,「我聽你的……我的事你都知道了,我都聽你的……」側著臉,專注的看著聶潛,眼神柔軟無比。
聶潛的笑意更深了,「活著只會讓以後更痛苦,等我膩了,我會打斷你的腿,然後把你賣入最低級的淫窟,後面的事,不用我說了……」
凌越的身體僵硬。
「這樣?還要活著?」聶潛鬆開挾住凌越脖子的五指,然後從凌越的手上抽出自己的胳膊,「還是要個痛快?」
凌越的表情很絕望,白皙的皮膚透出一層青色,眼神恍然而痛苦。
凌越閉上眼,過了數秒,「我要活著……」
聶潛的笑容變小,「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凌越深深吸氣,睜開眼,「我知道你是認真的。讓我活著……」他早就知道聶潛不會放過他,可是,他不想死,做了那麼多才有今天,怎麼能甘心去死。
聶潛收起笑容,這種性格才該是聶家人,能忍、心狠、圓滑又狡詐,到了絕地也不放棄,「跟我來。」
凌越望著他,跟在後面下了樓。
走出別墅,居然是一路向著聶文警告過的禁區去了。
在即將進入的時候凌越不禁開口,「這裡,我能進?」聲音細弱的彷彿被風一吹也會散開。但聶潛卻聽見了。
「別廢話。」
凌越看著聶潛的背影,眼中浮現一抹一閃即逝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