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最後的禮物

在甯夏看來，自己這般的委曲求全機關算盡，有一半都是為了這個兒子，畢竟是從自己肚子裡頭鑽出來的，她怎麼可能不為這孩子著想，或許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她現在指出的道路絕對是最好的，回到左家長大，等那個病秧子死了左家的一切還不都是他的。偏偏從父母到左宸，倒像是自己逼著做什麼壞事情似的，一個個擺著不情願的嘴臉，也不想想要是沒有那些錢，他們這些年能活得那麼舒坦。

既然是要把孩子帶走，甯夏來之前就是做過功課的，在知道自己自己才十二歲的孩子然偷偷在炒股，然還是賺到錢的，心中更是得意起來，雖然左家人會看不上自己的出生，但有一個富有商業天賦的繼承人，他們還有什麼好挑剔的，但同時，甯夏也覺得孩子可能不太願意離開，想了想就動了點手腳。

甯夏的原意不過是斷了孩子的財路，讓他不得不依靠自己，然後答應離開罷了，但看在甯左宸的眼中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他下意識的想到，這個女人在來之前肯定是做過什麼調查的，說不定已經知道小九就是自己的弱點，若是自己不答應的話，這個女人會不會拿小九來作為威脅。

甯左宸覺得萬九澤才是自己的真正弱點，卻不知道在甯夏的眼中，倆個孩子也不過是玩得比一般人好罷了，自家兒子的脾氣她也是知道的，這個世界上能受得了的人估計也不多，遇上一個願意跟他玩的，走得近一些也正常，再說甯夏這會兒肯定也不會想到那些複雜的事情，兩個孩子一個才八歲，一個才十二歲。

甯左宸現在心中也只不過將萬九澤當成寶貝般對待著，他是絕對不肯讓甯夏做出什麼傷害小孩的事情，即使萬九澤好幾次強調自己武力值很高，甚至擺了一手攝魂術，但甯左宸還是單方面的認為那孩子是需要保護的，這家夥想事情偏向陰暗，在甯夏冷笑著說出股票事情的時候，一下子就想到她拿著小九威脅自己的場面，當下臉色就更冷了。

甯夏還以為自己的行動讓孩子害怕了，軟和了語氣說道：「媽媽也都是為了你好，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去收拾好東西，跟這邊的朋友告個別，明天我就帶你走。」

她不說朋友還好，一說到朋友甯左宸更覺得是拿萬九澤來作為威脅，垂下的眼中有著讓人心驚的冷意，甯夏卻是沒有看到，留下沈默的一家三口坐上車走了。

甯左宸沈默的坐了一會兒，不等甯家老倆口說話，直接出門去了萬家，萬九澤還有些奇怪這個時候小孩怎麼突然來了，不過反正是星期天，他樂得有人陪著說說話，想著就帶著小孩進了自己的工作室，這兒除了萬老爺子和自己，甯左宸就是踏進來的第三人。

甯左宸看了看擺滿各種奇怪東西的小房間，裡頭有不少還是他們這次出去旅行帶回來的，萬九澤都分門別類的放好了，雖然很雜卻並不是很亂，小房間只有一個窗口，看下去就是萬家的院子，這會兒老爺子就住著枴杖在慢慢的溜圈兒，他現在不用人扶著也能慢慢走了。

萬九澤見他瞧著窗口，自己看了一眼便有些得意的說道：「看吧，我做出來的藥水有用吧，前幾年媽媽跟舅舅帶著爺爺到處看病，還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錢，可惜那時候我沒材料做不出來。幸好這次有你帶著我去雲南，不然的話爺爺還不能恢復健康呢，宸宸，你可記得幫我保密，我說那藥水是旅行的時候那個巫蠱大師給的。」

甯左宸知道萬九澤有些神秘並不想要告訴家人，他很享受只有兩個人知道的秘密，就像是自己才是小九最親密的人，他點了點頭說道：「果然很有用，小九，以後你這個藥水要是拿出去賣的話，肯定是有價無市，這樣你也不用擔心沒錢買石頭了。」

萬九澤一聽果然高興起來，樂滋滋的擺弄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瓶，當然裡頭現在是空空如也，他這次煉製出來的都給了老爺子服用，一邊說道：「那肯定的，那些醫院肯定沒有我厲害，不過現在也沒有人來找我買。」

甯左宸各行各業的雜看過不少，也知道凡是藥品你要是沒有各種各樣的證、人體試驗證明，人家醫院是肯定不會買的，再說這東西非常珍貴，也不可能放到醫院去賣，只是東西雖好，賣出去的路子卻是沒有，甯左宸只好說道：「等我長大了，幫你去賣。」

萬九澤對甯左宸有一種莫名的信任，也許是這孩子幫他做事的時候從來沒有失敗過，跟人打交道的時候比金花還要利落，這會兒聽了便高興起來：「真的嗎，宸宸你太好了，那我先不做了，等將來你找到人買了再做，反正我陷害還要研究那些東西呢，說起來相術裡頭的奧妙真多，我覺得自己才懂得皮毛而已。」

甯左宸見他搖頭晃腦的有些好笑，走過去捏了捏小孩的耳朵說道：「上次不知道誰說的，自己比萬爺爺都要厲害了，現在倒是知道謙虛了，不過我覺得小九真的已經很厲害了。」

萬九澤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他是不好意思說，在他眼中萬老爺子也就是入門的程度，在相術的研究並不高，他有那本神秘的典籍，現在還加上了玄冥的幫助，自然眼界大不同前，相術這東西在民國時候早就沒落了，老爺子會的東西其實並不多。

兩人湊在一起親親密密的說了一會兒話，主要是萬九澤再說甯左宸在聽，萬九澤研究了這麼久，平時也沒有人來聽他說相術的東西，以前老爺子倒是耐心，現在剛能走路，每天恨不得都繞著院子轉，倒是讓小孩更加寂寞了，幸好甯左宸雖然並不太聽得懂，但卻是非常耐心的聽著，從來沒有露出過不耐煩或者走神什麼的，這要換成萬愛國的話，聽不了三分鍾就嚷嚷著出去玩了，也難怪萬九澤都把萬家兄妹當孩子對待，跟甯左宸在一起的時候倒像是朋友一般。

甯左宸好幾次想要提起自己即將離開的事情，但看著小孩亮閃閃的眼睛每每又把話嚥下去了，心中對甯夏的怨恨有多了一分，既然已經將他不管不顧的扔在了鄉下，何必再要帶他回去，甚至還要拿小九作為威脅，甯左宸豈是這會兒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心思，只是潛意識的要將小孩保護起來不被人發現。

一開始萬九澤講得興奮沒有發現什麼，但漸漸的也覺察出來，隨著兩人越發的親近，自己越是看不透甯左宸的命格，但一些外在的東西還是能看見的，他抿了抿嘴，索性拉著他在桌邊坐下，有些鬱鬱的問道：「宸宸，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甯左宸低頭蹭了蹭小孩的臉頰，想了想索性將他抱在了自己懷裡頭，兩人親密無間的貼在了一起，他喜歡這樣子的感覺，就像小孩只能依靠自己，完全屬於自己的樣子，房間內靜靜的沒有其他人的存在，萬九澤有些不適應，但覺察出少年心情十分低落，倒是也沒有掙紮，只是伸出小手慢慢撫摸少年的後背。

即使萬九澤是個心思簡單，情商低下的家夥，但也知道甯左宸的身世在常人眼中估計要說上一句可憐，甯夏雖然沒有缺過他錢財，但一走就是許多年，期間就是電話也沒有幾個，逢年過節的時候禮品倒是不少，但甯左宸曾經說過，那些東西都是甯夏身邊的助理寄過來的，這孩子從來沒有提起過父親，而母親也好像沒關心過他。

也就是這樣，萬九澤對甯左宸是帶著一種憐愛的心思，他想到上輩子的自己也是天生天養的孤兒，如果不是那煉金師見他天分頗高帶了回去，估計下場比那些街上的乞兒好不了多少，只是老師畢竟不同於父母，雖然對他非常不錯，但也是從教導的角度出發，像這輩子萬婷芳給予的寵愛關心是從來沒有過。

萬九澤非常不喜歡這些生了孩子卻不好好養著的成年人，一點兒責任心都沒有，小孩甚至想過自己要是有了孩子的話，一定會用全部的心思來寵愛，不是有句話說世界上是沒有寵壞的孩子！可惜上輩子沒人願意給他生一個，這輩子小身板還行動不了，只等著將來賺了錢就娶一個回來。

等甯左宸終於平複了一些心情但還是抿著嘴不說話，萬九澤就嘀嘀咕咕的說著一些零碎的事情，想到那只好吃懶做的烏龜，不由有些感嘆道：「那時候我們在苗家寨看到的白蛇真不錯，人高馬大可以嚇唬人，又十分乖巧，我要是也能養一條就好了。」他心中對十分渺小吃得卻不少的烏龜十分怨念。

甯左宸還不知道烏龜的事情，主要玄冥的出現太過詭異，連萬九澤自己都還未瞭解透徹，所以也沒有告訴他們知道，他只道是小孩想要養一個神氣的寵物，但白蛇什麼的顯然是不可能了：「就是能找到白蛇，萬阿姨肯定也不會准你養在家裡的。」

萬九澤想到也是嘆了口氣，覺得人小就是有一個不好，他現在完全沒有自主權利，甯左宸眼睛閃了閃，想著若是能找到一個家夥陪著小九，也不會讓小孩把自己忘了，只是萬家要養寵物的話，要麼就是金魚烏龜什麼的養著不麻煩的，不然只能是貓貓狗狗之類常見的，不然萬阿姨也不能同意，甯左宸思前想後覺得還是狗最合適，這東西能活十幾年，等自己回來的時候正好可以接班。

甯左宸想通之後就問了萬九澤喜歡什麼樣的，萬九澤還想著那條白蛇呢，就覺得夠大夠白的才好，甯左宸當天下午就去了上京的寵物市場，最大最凶悍的狗當然是藏獒，但這東西十分認生而且危險，要是咬到小九就不好了，少年在貓狗市場那邊轉悠了一個多小時，最後抱回家一隻才斷奶的小狗崽子，當然是雪白雪白的。

薩摩耶這種狗就是個萌物，尤其是剛斷奶的時候那叫一個惹人疼，甯左宸為此將之前提出來的錢全部花光了，現在他才真是身無分文，但看見萬九澤一下子亮起來的眼睛還是覺得值得，小小的小孩抱著更小的狗崽，兩雙同樣黑黝黝的眼睛對看著，怎麼都有些相似的味道在裡頭。

甯左宸悶聲一笑，又強調了一遍這薩摩耶長大之後會很高很大的事實，萬九澤最後一絲不滿意也煙消雲散了，看著小狗崽的樣子跟親爹似的，倒是讓甯左宸有些不滿起來，帶回來的狗崽是已經打好疫苗的，甯左宸又說了一些剛才店主交代的話，不如狗狗不能吃鹽巴之類的，他之前都以為狗只要有骨頭吃就好了，沒料到養大還需要不少的過程。

萬九澤抱著小狗愛不釋手，隔一會兒就要過去捏捏小狗的前腿後蹄子什麼的，弄得那小狗在他懷裡直打轉，甯左宸看著也放心了一些，看來小九十分喜歡這條狗，等自己走了以後肯定也不會忘了送狗的人吧！

等萬愛國萬愛馬回來，一看見小狗也移不開眼睛了，他們宮田鄉里頭的小狗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長的草狗，小時候還有幾分可愛，長大了都是灰溜溜的，也從來不洗澡什麼的，看著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這只小狗不同，別說通體雪白，看看那濕潤潤黑黝黝的小眼睛通人性似的，瞧見生人也不怕，只是窩在萬九澤的懷裡頭探出小腦袋。

萬愛國還堅持說小狗什麼的女人養的不去寶寶，萬愛馬直接就給搶過去了，那喜愛的模樣比萬九澤還要更甚一分，誰知道那小狗像是認準了萬九澤這個主人，被她抱在懷裡頭倒是掙紮起來，朝著萬九澤的方向可憐巴巴的叫喚著，新上任的狗爸爸連忙又給抱回去了。

萬愛馬看得直跺腳，偏偏小狗就是不待見她，萬愛國在那邊倒是偷笑起來，甯左宸抿了抿嘴，伸手摸了摸小狗的腦袋，那小白狗然沒敢直接躲開，只是可憐巴巴的嗚嚥了兩聲，倒是萬九澤先心疼起來，甯左宸挑了挑眉頭，暗道這小狗倒是會找靠山，哼哼，這幾年就讓他待在小九身邊，等他回來的時候就宰了吃狗肉。

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少年的想法，小狗崽畏畏縮縮的躲進萬九澤懷裡頭，只是周邊的冷氣倒是更強了一些，靠山什麼的固然重要，但要是依靠的方式不對了，能得到的效果也是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