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十二騙絕處X逢生X離開
洛繹用左手撐住輪椅護手,一點一點地站起來,直到最後,洛繹緩緩鬆開整個重心集中的左手,發顫的小腿抖了抖,最終支撐起洛繹所有重量。
昏暗的房間中,洛繹一臉黴氣——任誰的四肢被廢去三條都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連結資料庫……與相同資料對比,分析相似行的為模式,我表示白詡翊在吃醋。】
洛繹默默掩面:【原來……吃醋是這樣兇殘的行為……】
攻略點點點,穿越出現。
【player,時間逆流已抵達,要不要穿越咪嗦……?】
洛繹感動得內牛滿面:【果斷的!必須的!趕緊的!哥終於可以離開這個變態的地方了!】
【player想要穿越到哪裡呢?咪嗦。】
洛繹拿出一直收在懷中的信,那封來自「未來」的信:【去天慶四十三年,地點是青荊城某個角落。】
【現在是天慶六十四年咪嗦,根據愛德華第三公式計算,本次穿越需要145%的進度,咪嗦。】
【……真不能打折麼,親……】
【……不包郵哦親,咪嗦。】此句配上穿越那憂傷的聲線,洛繹瞬間就焦黑了。
【……我錯了,我們開始吧。】
洛繹將信塞回去,無力的右手覆蓋在左腕的黑環。
【已受理。時間節點34X7X9,空間座標隨機,聯接時間逆流中……穿越將在5秒後啟動,咪嗦。5、4、3……】
在穿越的倒數中,洛繹突然聽到後面的門傳來被推開的吱呀聲。他反射性地回頭去看,眼角卻只能瞥見一個背光的黑影。
【……2、1,傳送開始。】
鬼面少年怔在原地,直愣愣地看著握住黑環的灰衣青年像是一片由光點組成的虛影破碎在虛空,細細碎碎的光點被風一吹就散,再沒了痕跡。
那個人那個人呢?
少年睜大了眼,伸手在那片虛空揮舞了幾下,卻什麼也沒抓住。
他不見了?不、見了?消失了……?
鬼面少年的身體開始顫抖,那強烈的恨怒甚至超過恐懼一點一絲地將他的心臟緊緊包裹。
——他害得他變成這般摸樣,然後就那樣風輕雲淡地消失了?!他那麼厲害,明明說會醫治他!他怎麼可以不見了!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放棄他……
鬼面少年死死地按著懷中的黑環,趁那些人打鬥時小心翼翼地向門口挪去。他在必須在他們發現他逃跑前逃離這裡,逃到國師大人那邊,只要他把這一切告訴國師大人,國師大人就會有方法阻止那人的離開——他不會再讓那人消失了!
他的行動相當順利,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籠子那邊。在少年終於逃出暗室時,他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聽到暗室中蕭風炙的驚叫。鬼面少年知道他暴露了,當即奮不顧身地向外邊跑去。他不要被他們抓到,他不要讓那人逃離,從那時候他就向虛無神發過誓了,他不會再讓那人消失——虛無神最終還是沒有遺棄他,鬼面少年沖出屋子,一眼就看到那白色的身影。
那是站在這個國家頂端的人,西燕的國師,白詡翊。
追過來的天界道和黑衣人在門口停下了腳步。黑衣人的眼中盡是驚愕,他們有些無法相信他們將要去面對「那一位」——那一位不是應該在神祭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天界道沉默地窺視著對面那個白色的身影,她能判斷出那人並不強,但會給她一種極度危險的觸覺。天界道能判斷出周圍藏了不少埋伏,但更讓她在意的是周圍悉悉索索的聲響——那是冰涼的鱗片劃在硬物上的聲音,只要她有襲擊對面那個身影的傾向,那些隱隱的壓迫感會瞬間變得如針刺般危險。天界道開始冰冷地計算,她把洛繹帶出去的幾率有多大,必要時使用一切手段。
一條銀蛇順著白詡翊的身子爬上白詡翊的肩,它微帶點親昵意味地頂了頂白詡翊蒼白色的下巴,卻沒有引來自家飼主的半分注意。白詡翊的雙眼一如既往地被蒙著,卻非常精准地捕捉到洛繹的到來。他對著洛繹,就像是一條蛇盯住了自己的獵物,聲音嘶啞而愉悅:「洛繹,你騙了我。你沒有失憶。」
洛繹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那又怎麼樣。」
「呵……」低沉的、沙啞的、泛著愉悅意義的笑在空氣中回蕩,沒有氣急敗壞,沒有憤怒指責,白詡翊緩緩將眼布拉下,露出那雙妖異到極致的雙眼,近乎灼熱地注視著洛繹:「——這樣很好,我很高興。」
蕭風炙掃視著兩人之間古怪的氛圍,明智地保持沉默旁觀。
「我有些好奇……」白詡翊的沙啞的聲音微微上挑,頗帶點天真的意味:「你如何能擺脫虛無香的控制?」他的眼角掃過僵立的黑衣人:「……甚至找上燕亂?」
「我從來都沒有擺脫過虛無香的控制。」洛繹冷漠地回答:「它確實很厲害,我的記憶到現在還是混亂的。」
白詡翊金色的眸子微微閃了閃,極輕極輕地道:「我以為我已經毀了你,洛繹。」
「是啊,洛繹已經毀了,所以我只好重築一個。」
「這樣啊……」白詡翊蒼白的臉在光明下顯得越發鬼魅,蛇沙啞地輕笑著:「那就再讓我毀掉你,好麼,洛繹?」
——毀不掉的,只要還有人叫他那個名字,「洛繹」就絕對不會被毀掉——
蕭風炙被刺激得打了個寒顫,已經養成免疫細胞的洛繹貌似淡定地無視了白詡翊的神經質,他扭頭對身旁的人道:「他的目標主要是我,待我製造出破綻,你們先走。」
蕭風炙剛想下意識地反駁,卻有人比他更快。幾乎沒開過口的天界道率先表達了反對,經過面具模糊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腔調:「吾等遵循神木的意志,必將洛繹帶到神木。」
蕭風炙瞠目結舌地看著天界道,他滿心滿肺的疑問得不到解答。洛繹卻是早已料到天界道的回答般:「我記得我應該對你們有絕對的支配權,對吧?」
天界道沉默了一瞬,然後又機械地重複:「吾等遵循神木的意志……」
「我沒說不去神木,」洛繹打斷了天界道的話語:「等你們逃離後,我拿到黑環後就有法子追上你們,現在你們是我的累贅。」洛繹瞥了蕭風炙一眼,又轉而對天界道說:「你得把他帶出去。」
聽到洛繹的指令後,天界道的手做了一個很怪異的軌跡,像是某種朝拜的禮節,然後恢復到最初的沉默死板狀態。蕭風炙想要反駁,卻發現他沒有絲毫立場反駁:傷了腿的他確實是累贅來著……
見他們屈服,洛繹便專心去對付某個變態。白詡翊沒有打斷洛繹那明目張膽的逃跑宣言,他只是用那雙一金一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地看著洛繹,宛如一條耐心將獵物絞盤的蛇。洛繹掃了一眼陰影處蠢蠢欲動的蛇,比起那些埋伏,這些毒物才是最主要的阻礙者,只要讓白詡翊無暇去驅使蛇——
洛繹維持著面癱臉與白詡翊對視,心中一片慘澹:他真的不想使出那一招啊餵……
「白詡翊,我記得你說過:你無法忍受別人看到我……對吧。」
在白詡翊沒有反應的時候,洛繹面無表情地伸出爪子,當著所有人的面開始脫衣服——動作一絲不苟,表情絲毫未變,一切的一切都說明洛繹在非常正經地在脫衣服,然而,隨著銀白的奇異衣袍被扒下,那年輕的、佈滿曖昧印子的身軀讓這一切顯得淫緋起來。
白詡翊的眼一瞬間就眯起了,鬼面少年反射性地埋下頭去,悄悄地後退了好幾步遠離白詡翊。此刻天界道瞬息間扛起蕭風炙向上躍去,黑衣人也緊隨而上。直到幾息之後,陰影處才有數個身影躍出去追逐。
洛繹非常淡定地將脫了一半的衣服往回穿。
——知道如何對付變態嗎?只要比他更變態,你就贏了。
先用話語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然後當眾「霸氣外漏」地爆衫,先不說白詡翊,那些躲在暗處的影子在聽到他說的話後,再看他的動作的第一反應絕對是移開視線。這衣服脫得有水準!他無愧於黨組織的注視和期望!在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不是一個人!他面對的是在場人的目光和期待!脫衣舞萬歲!
但是為毛為毛、感覺就是這麼挫呢……
洛繹的頭皮一陣發麻,他聞到空氣中濃郁的不祥意味,一陣極輕極輕的笑被風送了過來,仿佛泛著血味。
他終於知道哪裡挫了,對面那個終極BOSS,也許、大概、好像被他刺激得進入了狂化狀態。
「是啊……洛繹,我完全、無法忍受……」
白詡翊緩緩鬆開手中,碾成碎片的白布淒淒涼涼地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該死。」白詡翊極輕極輕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