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二三騙決裂X欺騙X談判
夏勁草的注意力瞬間就被吸引過去。白衣公子毫不掩飾自己的急切和擔心,桃花眼微微眯起開始笑,笑中裡面所蘊含的憤怒無人能承受。
「怎麼回事,恩?」
「小、小的聽從大人的吩咐盯著郭主管,只是大人說了、說了不要打草驚蛇,所以今日郭主管邀請張公子去登山的時候也、也就沒有阻止……」侍衛匆忙跑過來,卻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地開始解釋。隨著侍衛的話,夏勁草的臉也越來越冷,配上那對笑著的桃花眼,整個人如同來自深淵的笑面閻羅。
洛繹從他們的對話中大概得知了事情的經過,總之就是一個倒楣悲催的主管自以為很隱瞞地做了某些事,然後被夏勁草一條條揪出來——對於夏勁草來說這是可以打發時間的一個遊戲。夏勁草並不直接沖過去打到偽boss通關遊戲,而是如同貓捉老鼠一般,盡情地戲弄偽boss享受打小怪的過程。這個遊戲夏勁草玩了相當久的一段時間,如果不是因為某騙子找上門來轉移了貓注意力,可憐的老鼠同志也許早就在貓的某一次不耐煩的拍掌中「pia」的一聲被拍成肉餅。
因為洛繹的蹦躂,再加上最近登門的張闕,夏勁草已經相當一段時間沒有去捉那個倒楣蛋的小辮子了。在這麼多次或真或假的戲弄中郭主管也隱隱意識到了某些真相,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直到現在,郭主管終於咬牙拼搏了一次,抓著空子抱著魚死網破的決心抓走了張闕——雖然夏勁草很是好奇是誰給了他如此大的膽量,記憶中的郭主管並不是擁有如此氣魄的人。
被抓走的張闕成為他們的籌碼,接下來,手握籌碼的他們便是要求談判了,這就是商人的作風。夏勁草的嘴角又上調了幾分:很好,他喜歡這種方法。來告訴他吧,那群傢伙會提什麼樣的要求呢,夏勁草很好奇。
夏勁草沉穩而快速地吩咐下去,讓下面的人盡可能地找到張闕。一旦張闕被救起,對方就連談判的資格都沒有了。這一點他們都心知肚明,所以張闕絕對會被他們藏得很好。夏勁草思索著向前走去,滿腹心思都是張闕和郭主管的事,好像完全遺忘了他身後的那個人。
經過一番搶救,火勢被漸漸控制住了。洛繹背著逐漸暗淡的火光,右手握著左碗。
然後,洛繹叫住了夏勁草。
「夏勁草。」洛繹的聲音不大不小,甚至平穩得不可思議:「我們來做筆交易如何?」
夏勁草突然感到不妙,他似乎並不想知道灰衣青年接下來的話語。
「想要知道張闕在哪嗎?」洛繹的笑越發燦爛了:「我知道喔,我們來做筆交易吧。」
夏勁草定定看著洛繹,語氣強勢而隱含威脅地下定論:「不,你不知道。」
「怎麼可能不知道。」洛繹面露嘲諷:「我本來就和他們是一夥的。」
「……」
「但是我現在決定拋棄他們了。」洛繹沒心沒肺地笑著:「與其跟那群廢物合謀,不如乾脆搶佔先機單幹。」
夏勁草看著火光中的洛繹,火光在他那雙漂亮的眼中凝聚成一片光暈,逐漸凍結。
「其實你早已懷疑我了吧。你會調查我,」洛繹用著篤定的語氣道,卻帶著優越和幸災樂禍:「但是你絕對查不到我的來歷,所以你只能試探我,青荊城襲擊我的那幾個人屍骨都收好了否?我們都很有默契,這是一個屬於你我之間的較量。」洛繹笑得很開心,開心得很假:「先不說那一聽就假得不行的來歷,單是那『為了一銅板』而接近你的這個理由:向天下最有錢的你討要一個銅板,你不覺得這是一個笑話嗎?」
「你應該都知道,這是為了長久地引起你的注意。事實證明我很成功吧——你看,你連紫陽草都給我了。」洛繹唇角的弧度混雜著得意和惡質:「如何呀,夏勁草,對於我的表演還滿意否?」
「……說謊。」
「如果一個人指責另一個人說謊的時候,就是那個人在逃避現實。」洛繹攤了攤手,那是一種惡質的無辜感:「我不能保證你願不願意接受事實,但我能選擇說不說出事實,如此而已。」
「扯遠了,來,讓我們回歸話題。總之你只用知道,我絕對不是你的人——你可以把我歸在他們那邊,雖然那是一幫廢物。」洛繹感慨著:「不過那群廢物偶爾也能做出一件像樣的事情,不這樣的話,我怎麼有機會拿出籌碼來和你談判呢?多虧與他們的合作,我至少能獲得一些資訊哦。」灰衣青年很是認真地建議著:「呐,我知道張闕被他們藏在哪裡,反正你不是要談判嗎?和我談判不是一樣?大家都這麼熟了,我保證價格公道,絕無假冒偽劣產品。」
洛繹明明說著俏皮話,氣氛卻冰冷得令人想要顫抖。白衣公子打量著洛繹,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像是第一次認識洛繹般。洛繹的笑容是無懈可擊的,他向夏勁草伸出手,口氣充滿誘惑:「來吧,夏勁草,這只是一個小小的交易、而已。」
似乎終於確定了對面那個明明熟悉卻又陌生無比的灰衣青年的立場,不再是他所寵愛的「基友」,不再是他喜愛的小廝。夏勁草鬆開眉頭,桃花眼勾起,用著他再熟練不過的姿態,開始像一個真正的商人談判。
「我覺得沒有必要進行這場交易。」夏勁草笑眯眯的樣子帶點憨態:「直接抓住你讓你和我的手下來一次親密的交流,如何?」
「時間。」洛繹沒有在意夏勁草的調侃:「我的籌碼是時間——越早尋到張闕,張闕也就越安全,我想你絕對不願意讓那傢伙多吃一點兒苦,對吧?」洛繹評述著,卻因為太過平靜而顯得有些嘲諷:「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的孩子。」
夏勁草的臉色微變,眼中淩厲的光一閃而過。這是夏勁草的逆鱗和死穴,夏勁草知道,洛繹也知道。變化只是那一霎那,夏勁草的臉平靜得仿佛沒有過絲毫改變,好像他從未提出剛剛那個威脅般的假設,也沒聽到洛繹的話語。草商的創建者目光複雜地看著洛繹,眼中跳躍著洛繹不懂的光。
看不懂就不要懂,洛繹想,沒戲沒肺地笑得燦爛。
良久,白衣公子第一次在與人對峙中移開了視線,微微垂下的眼睫毛遮住了那片春色,似是洩露一聲歎息,有失落,有遲疑,有妥協和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放鬆。
夏勁草問,你想要什麼?
***
洛繹騎著他的草泥馬,臉色古怪無比。
【……已確認,攻略物品銅板到手,S級任務完成,獲得30%的進度,現有的進度為801%……】
【……已受理,player選擇C級任務,任務將獲得1%進度,攻略模式為資訊模式……本次攻略人物為【郭田義】,攻略物品為【張闕】,從現在起直至遇見攻略物品\人物默認為攻略開始。開始提供無償幫助,以下為攻略物品及攻略人物的資訊:張闕,為時空377脊索動物門哺乳動物綱靈長目人科人屬智人種,出生於……郭田義,為時空377脊索動物門哺乳動物綱靈長目人科人屬智人種,出生於……】
因為攻略只在準備階段提供幫助,所以洛繹要想使用攻略獲得張闕的位置,必須點開一個新任務使自身處於攻略準備階段。洛繹隨便選擇了一個難度,然後……
洛繹嘴角開始抽搐,他瞪著左腕上的黑環:「啥時候你們變得這麼善解人意了?我想知道張闕的位置你們就乾脆把他設為攻略物品了,連信息費都為我省了……話又說回來,原來人也算是攻略物品的一種啊我擦!好吧他現在的定義是人質……」
終上所述,在把張闕的位置告訴夏勁草後,洛繹死皮賴臉地跟了上去。在一路上,除了偶爾指一下路,洛繹都相當自覺地與夏勁草一行保持距離。現在他們之間的定義,是敵人。
無視那邊隱隱的敵意,洛繹騎著神獸羊駝,吹了一聲口哨。
看了攻略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假像。張闕只是一枚棋子,披著過去那個神秘人的殘影在虛張聲勢著。這位帶著大家閨秀味兒的男子是夏家送過來的棋子,那句判定了一切的「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也是夏家教給張闕的。洛繹突然有些發現,他不太想知道夏勁草發現這一切只是個騙局時的表情。
……反正大家都半斤八兩了,身為一個騙子,洛繹也沒有任何立場去指責其他人。他微微錯過頭來,瞥向夏勁草。白衣公子被侍衛簇擁著,那對漂亮的桃花眼直視著前方,像是要看到遠方那個被劫走的人兒,旁邊的夏荷對著洛繹怒目而視。
洛繹故意對著夏荷痞笑,刺激得白衣姑娘幾乎要揮著鞭子沖過來,卻被夏勁草攔住了。夏勁草依舊直視著前方,似乎連眼角都吝嗇於洛繹。
哎呀呀,生氣了啊。罪魁禍首這樣沒心沒肺地想著。那麼,把你最重視的張闕奪回來作為賠禮,如何?
不用客氣哦,反正也只是順便而已。
***
郭田義狼狽地抓著張闕向山上跑去。為什麼?為什麼對方會知道他的佈置,為什麼會知道他將張闕藏在哪裡,為什麼無論他如何變招引誘對方都不上當?不得已,郭田義只能挾持著手中最後的王牌向極樂山逃去。極樂山上的極樂寺與他有淵源,郭田義相信他們能保他周全。
極樂山尤其陡峭,郭田義帶著張闕走到半山腰便不得不棄馬步行,爬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便只能撐著岩石喘氣了。
「何苦呢?」張闕靠在岩壁上喘氣,有些微諷道:「老老實實呆在主管的位置上,何苦弄出這樣的一出」。
「——你們當然不急,沒有時間的是我!」郭田義反嘲回去:「怕是你被夏勁草捧在手心中太舒服了,舒服得快要忘記自己是誰了!」
張闕抿緊唇角,不再說話。無法否認,被人那樣像是天下最貴重的珍品一般呵護著,誰不會沉淪?他甚至無數次地在想,如果他真的是就好了,如果張闕真的是「那個人」的後代就好了,他就可以毫無顧忌地與白衣公子在一起。
心動了嗎?……真諷刺。
休息了片刻,郭田義又迫切地抓著張闕往上爬。但是他自己都能絕望地感覺到,他們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所以在郭田義真的被夏勁草堵住的時候,他也只能緊緊地攀抓著張闕——他手上最後一張保命符。
郭田義用刀抵著張闕的脖子,吼叫著:「別過來!只要你們再逼近我就殺了他!就算我死也會拖著他一起死——!」
看著郭田義通紅的雙眼,沒有人都會懷疑他的話。這場景似曾相識,在不久以前,曾有個灰衣青年也是這樣抓著張闕威脅著白衣公子。只是那時候因為距離實在太近,所以夏勁草能很輕鬆地擒下洛繹,而此時雙方相隔兩丈對峙著,夏勁草沒有把握能一舉救下張闕,所以只能投鼠忌器著。
而此時,走出在場唯一一個無所顧忌的人來。
洛繹像是在後花園散步般悠閒,無視那邊的震驚慌亂和這邊的緊張憤怒,慢悠悠卻實實在在地向郭田義走去。
「別再過來了!再過來、再過來我、我……!」
郭田義嘶聲力竭地吼著,被逐漸接近的洛繹刺激得顫抖,架在張闕脖子上的刀也因此劃了張闕好幾個口子。夏勁草蹙著眉,低叫道:「洛繹……」
洛繹不再刺激那快要發狂的郭田義,他站在場中央。然後,灰衣青年對著那如同受了驚的兔子般的挾持者露出燦爛無辜的笑容,說出一句震驚全場的話:
「喂,你要不要換個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