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恐怖之城

L市城東，某小區三樓。

李鳳紅煮了一鍋八寶粥，抄了牛蹄筋，青椒土豆絲，蒸咸魚和番茄蛋花湯。

兒子黎汀正在房間里戴著耳麥聽著YY指揮打城戰，女兒黎悅坐在客廳沙發上繡十字繡，丈夫黎國棟正拿著遙控器邊看新聞邊嘆氣。

“吃飯啦。”李鳳紅一喊，黎國棟馬上關了電視起來，女兒黎悅勾起最后一針十字繡，把針別好了站起來，但是房間內的黎汀完全沒反應，還大喊，“SS給我頂住，MM加血啊，白癡啊！”

“黎汀給我出來，把游戲放下。”李鳳紅一看兒子每次玩游戲玩的飯也無所謂，學習也無所謂，連出去玩都沒啥樂趣，就一肚子火。她是恨死那蹦蹦跳跳的東西了，就是那玩意，現在兒子才讀了個本地爛學校。

黎汀還是沒反應，黎國棟已經拿起了筷子開始吃，黎悅也是邊吃邊淡定的跟著爸爸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近日來的動物瘟疫。

李鳳紅怒了，氣沖沖的跑進兒子的房間，直接往電腦總開關而去。

黎汀身為攻擊主力隊，正搶占墻頭呢，突然眼前一黑，電腦關機了。

他抬起頭，憤怒的，“媽你干什麼呀，我就最后關頭了。”

李鳳紅更怒，“你最后關頭了，你高考最后關頭都沒這麼緊張，你還最后關頭了，你給我起來吃飯，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電信把網絡給報停了。”

黎汀嘿了一聲，欺軟怕硬的他馬上沒火氣了，笑嘻嘻的站起身來，高高大大的個子攬住了媽媽，“唉喲，媽，這不是開玩笑麼，走走我們吃飯去吧。”

李鳳紅呸了一聲，拍開兒子的手，“就知道哄媽，什麼時候能爭氣點。”

黎汀馬上又纏了上來，攬住老媽，“媽誒，別生氣，生氣就不好看啦，你看，法令紋要出來了，趕緊的去姐姐房間拿點面膜做做，別客氣，姐姐打工賺的錢，可都買了那些個瓶瓶罐罐了。”

李鳳紅一碰上這兒子就受不住了，繃不住臉笑了，“胡說，我都老啦，還用什麼面膜，那些你姐姐用就好了。”

但是已經母子倆親親熱熱的相攜去吃飯了。

黎國棟和黎悅還是很淡定的吃飯。

一家人正邊憂愁這家里新鮮蔬菜快吃完了，這瘟疫怎麼擴散的還越來越廣了，新聞不是說已經研制出疫苗了麼。但總體還是很溫馨很平常的吃著飯。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間或救命聲，還有奇奇怪怪的聲音。

黎家的公寓是老式的，對面的鄰居段軍偉夫婦也都是十幾年的老鄰居了。

前幾日段軍偉的妻子也發了病，送到醫院，連門都進不去就被擋著安排在個遠遠的帳篷里，那小小的一個帳篷，十幾個人，段軍偉不忍心妻子待在那種地方，想到醫院根本就看不過來，還是把妻子帶了回來親自照顧。

李鳳紅跟段軍偉的妻子也是十多年的老朋友了，看到她人事不省，十分可憐，常常的做點吃的照顧段軍偉。

李鳳紅和黎國棟馬上起了身要去開門瞧瞧。

黎汀的動作更快，已經站起身跑到門口了，“這不是段叔叔的聲音麼，是不是段阿姨出什麼事了。”

他一開門，就看到極其恐怖的一幕。

走廊上，段軍偉背靠著墻壁渾身鮮血，耳朵半掛在腦袋上，滿是猩紅鮮血的臉頰上的肉被咬掉了幾塊，雙手拼命掙扎著推開身上的八爪魚似的“人”。他看到黎汀出來，凄厲含悲的喊：“汀汀救救叔叔啊——啊啊啊——”

段軍偉用手推開身上的“人”，結果三根手指頭被硬生生的咬了下來。

黎汀這才看清那個“人”。

暴徒的白色的眼球，青白的臉，血紅的大嘴中巨大的獠牙翻出，雙手鐵青鐵青的要抓段軍偉。

那“人”穿的是段阿姨的衣服。

黎汀嚇壞了，段軍偉又痛又驚恐，“汀汀，救我——救我——”

黎汀滿臉的汗，他顫抖著手，他背后是正奇怪推他的父母，讓他讓開點。

他不能讓了，讓了爸爸媽媽怎麼辦。

黎汀突然沖出了門，把門帶上，拉上了鐵門。他看著段軍偉已經說不出來話，那青蓮獠牙的“段阿姨”正噶嗒噶嗒的咬下了一大塊段軍偉手臂上的肉在吃著。

黎汀抓過一把身邊的簸箕往這怪物身上打。

怪物沒傷著，但是"她"被打擾到了，憤怒的放開了暴突著眼睛，驚恐的張著嘴，脖子上的肉掉了一大塊的段軍偉。段軍偉驚恐的大張這嘴巴，眼睛死死的看著前方，滿臉的鮮血肉渣，脖子扭曲，鮮血咕嚕咕嚕流了一地。怪物一放開他，他軟到在地。他已經死透了。

黎汀的簸箕打了幾次完全無效，怪物已經撲了上來。那青白的雙手就往他脖子上抓，他被抓個正著，簸箕掉落在地，怪物張大了嘴巴，恐怖尖利的牙齒露處，就要往他脖子上咬。

黎汀用兩只手擋住怪物的臉和嘴，他失去了理智，死亡的陰影籠罩在他的腦袋里，全身上下他都喊著，不要，不要，我不要死。

怪物咬住了黎汀的手，馬上就要咬下他的肉吞吃。

黎汀奮力的，眼睛血紅的把怪物的腦袋往墻上砸，一下一下一下

墻上，地上，到處是白白的腦漿和鮮血，怪物腦袋終于給砸的歪了，松開了口。

黎汀全身都是血和腦漿，與怪物一樣倒在了血泊里。

這一切，都發生在幾分鐘內。

木門開了，鐵拉門也被拉開了，李鳳紅的尖叫和哭聲響起，轉瞬驚恐害怕過度暈厥，黎悅大喊：“媽——”

黎國棟沖出來就要抱住兒子，“天啊，天啊。”一向沉穩的黎國棟，一家之主，活了四五十年了，也被這番驚變嚇得六神無主。

黎汀就失神了兩分鐘，他被黎國棟抱拖著進了家門，黎悅上來倒吸一口氣，害怕的全身發顫。

黎悅看著也是滿臉驚恐害怕之色的父親，牙齒都抖動了，“爸爸，怎麼回事，爸爸，怎麼辦？”她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黎汀回過神來了，他艱難的開了口，忍著手上的劇痛，“爸，把我扔出去，剛才那個，是段阿姨，我被她咬了，我怕我......”他哽咽著說不出口，流著淚，無助的看著老父親。

李鳳紅這時候幽幽醒轉了，聽到了兒子的話，猛的有了力氣，“誰要把你扔出去，我先把他扔出去，我的兒子啊......”李鳳紅上來抱住黎汀，淚流滿面。

黎汀也是偌大的男生，一被自己媽媽這麼護著抱著，兩雙眼睛也紅的不得了，嗚嗚哭了出來，“媽，我好怕啊，媽，我會死嗎？”

第六章 末日來臨

一瞬間，那些昏迷的“人”重新站起來了，他們見人就咬，吃活人肉，喝活人血，不再說話，只能發出“喝喝”的聲音。

市中心，醫院附近，公寓里，學校內，所有的地方都出現了人類所無法想象的情景。

滿地的鮮血，滿市的哀鴻悲鳴，到處都是被咬死吃掉的殘缺屍體，斷手斷腿。

整個城市，瞬間陷入了地獄。

那些有幸逃過一劫，躲在室內的人們，惶恐不安的，報警的報警，求救的求救。可是小小的L市，大部分的公共人員都派出去維護醫院的秩序。

有車的，又幸運的住在遠離醫院這種高密度人群地區的人都開著車，逃離了L市，四散而去。

那些沒車的，躲在家里的，只能在窗口偷偷看著混亂的大街上散亂的變異人。或者瑟瑟發抖的聽著隔壁某處傳來的令人驚恐的尖叫聲，求救聲，和“咯吱咯吱咬”東西的聲音。

黎芮正哼著歌，啃著袋裝的豬蹄，打開新聞例行公事看一看。

新聞主持人正說的好好的，瘟疫已經得到了控制，請民眾放心，很快就可以使昏迷的人恢復神智，並且對身體沒有重大的影響，仍然可以正常生活。

換個臺，是L市的現場直播。

主持人是個小伙子，帥帥的臉蛋，但是那太過有型的發型讓她忍不住呵呵直笑。

這人太有勇氣，這發型。

主持人叫楊陽，正進入一個帳篷采訪一位義務前來照顧自己家人和其他病人的三十多歲的女人，那女兒一臉溫柔的笑容，堅定的說：“我相信我丈夫會好起來的，這一次的經歷對我們來說，是一次考驗，通過這個考驗，會讓我們更加的相信對方，支持對方。”

楊陽一臉崇拜的，開朗的笑著面對鏡頭說道，“真是讓人羨慕的夫妻之情，這就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典范啊，秦女士不僅是個好妻子，而且還是熱心的好市民，她自從五天前送丈夫來到二醫，就天天過來照顧照顧這附近的其他病人......”

黎芮托著下巴，看著楊陽的笑容，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世界還正常著呢。

一瞬間，她驚恐的張大了嘴巴，電視里，仿佛在放恐怖片，紅色帳篷里的十多個人站了起來，眼神發直，不，沒有眼神，只有眼白，張著血盆大口就往正笑得溫溫柔柔的秦女士和陽光燦爛的楊陽身上咬。

電視里，傳來了震破人心的尖叫聲，紅色的血液濺在了鏡頭上，黎芮只看到電視已經被血液蓋住了，最后的鏡頭，她看到驚恐的秦女士和楊陽在一群變異人包圍中掙扎，最后被吃掉。

真的是吃掉。

鏡頭已經掉落在地了，但是仍然在拍攝，拍攝它的人已經尖叫著逃跑了，但是轉眼的傳來了恐怖求救聲，半分鐘不到，戛然而止。

黎芮不知道那個人怎麼樣了，她眼神呆滯的看著電視，跌落在地的鏡頭仍然忠心耿耿的拍攝著。

她看到，十幾個人活生生的啃吃了楊陽和秦女士。

黎芮手抖得幾乎拿不穩遙控器，她顫顫顫的關了電視，像扔什麼臟東西似的把遙控器給扔到了一邊，轉過身去躲進被子里。

但是在被子里，那隔音不好的墻壁外，還是能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砸玻璃的，男的大吼怪物的，女的尖叫的，也有哭聲，求救聲，拍門聲，什麼都有。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聽力為什麼這麼好，往日里只要一，那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尤其是她房間的天花板砰砰砰的，傳來激烈的家具碰撞聲，和疑似秦伯伯憤怒的怒吼聲，還有秦伯伯正在讀高三的小兒子秦恪的哭聲。

黎芮抖抖抖的邊哭邊低聲喊著，“爸爸媽媽，好可怕呀，我一個人好怕，怎麼辦，門牢不牢固，爸爸媽媽你們要保佑我，我怕痛，我也不想死啊。”

她總覺得，門外就有怪物，很快就會破開了客廳的大門，然后進入她的房間。

就是在床上，縮成一團躲在被子里，她都懷疑，是不是已經有怪物進來了，就在門口，就在床邊看著她。

黎芮絕望地求爸媽保佑，求佛祖保佑，求過路的神仙保佑。

什麼神都求過了，她才突然想到自己的空間，腦子里冥想著那片青草地，一分鐘后，她已經置身在安靜的美麗的空間里了。

每次進入空間，她的腦袋都會缺氧十多分鐘，伴隨著脹痛，而且也不是馬上就能進來，要過個五十秒到一分鐘，具體時間不一定。所以從安置了小雞小鴨后，她還沒有怎麼進來過。

一進入空間，她就舒了一口氣，感覺心里都放松了。

如果外面真的那麼危險，她還是現在空間里避避風頭。

要是在空間里睡覺，那還要把床給搬進來。

等她胡思亂想著，定神一看，哎呀，才種下去沒多久的種子都結果了。

她揉揉眼睛，真的真的沒看錯麼，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結果了，才幾天吶。

長出來后，黎芮才知道，自己都買了些什麼種子，蔬菜有茄子，包菜，西蘭花，青菜，番茄和黃瓜，還有草莓，西瓜和麥子等，有那麼顆兩米高的蘋果樹已經結滿了累累的果實，紅彤彤的蘋果掛在上面，黎芮驚嘆的仰望著。

豐收的喜悅沖淡了她恍如逃命般躲到空間時的狼狽。

不過她買了十幾種種子啊，怎麼數來數去的才十種左右的蔬菜水果。左右瞧了瞧，發現遠遠的一群高高大大的雞群啊鴨群正大搖大擺的在一處角落里。

雞鴨竟然也長這麼大了，種子是被偷吃了，黎芮黑線。

走進了草莓的那一塊地，黎芮蹲著摘了一顆紅紅的，大大的，鮮嫩嫩的草莓，一口咬下去，好甜啊。

好好吃。

她滿意的笑了，也不怕臟，脫了羽絨服坐在地上吃起了草莓。好久沒吃新鮮的水果了，尤其是草莓。

一個月來，就靠這些大米，臘肉腌肉和一罐罐的豆瓣魚罐頭過日子，吃的胃口都淡了。

吃了好一些，黎芮想念自己的床和被子了，還有筆記本，在空間里呆著是安全，但是太無聊了，安靜的只有雞鴨再那里亂叫。

她鼓起勇氣，想著總要出去看看外面怎麼樣了。

閉著眼睛默想著房間，一會兒，她就到了房間，聞到了熟悉的她自己慣用的沐浴液的味道。

那些可怕的聲音，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路上，還是能聽到又汽車開過的聲音。

黎芮試著默想把整張床給搬到了空間，還有自己的衣服，各種小東西小用品，全部先打包放進皮箱里，扔進了空間。

最后，她打開了電腦，竟然還有網絡。

黎芮興奮的開了網頁，進了常去的BBS，入目的，全部都是求救帖子，“誰來救救我吧，我在某某省某某市某某路某某公寓501，外面全是怪物，我出不去，求求你們了，救救我。”

這樣的求救貼，已經把整個版面都霸占了，沒有人來刪帖，沒有來和諧。有的只是以每分鐘不停的增加的求救信息。

黎芮倒吸一口氣，電視上，各地方頻道都變成了藍屏，唯一的中間頻道，新聞主持人，領導都在呼吁大家鎮靜，不要慌不要害怕，會有辦法的。

還有一個頻道，正在播報要求大家遠離這樣的高危險人群，家里若是有的，或者已經受傷的，有可能被傳染的，一定要進行隔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