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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藏品》第55章
第五十四章

  與此同時,昆坎城裡地處中央地段的某棟宅邸內,暖棚裡的各類花朵開的正豔。雖然這些花都是亞歷山大蒐羅來的,但他不知道它們的名字,他只是按照命令對著單子,吩咐手下找來的罷了。

  此時,吩咐他蒐羅這些花的人,正站在一株植物前。那植物莖幹纖長,沒有葉子,頂端開出一朵嫩白色的花朵,看著無害,卻未必無害。事實上,亞歷山大曾經經歷過的那些藥劑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於他站在這滿園花色中,總覺得有點膽顫心驚。

  他把目光從這些花上移開,落到卡俄斯身上。卡俄斯表情閒淡,看不出什麼端倪,他戴著黑色手套,手指在白色花朵上可有可無的摩挲。

  他的心情好不好,亞歷山大看不出來,他的心思總是很難揣測的,不過亞歷山大可以知道的是,最近卡俄斯的行事手段越來越強硬,做事風格滿是殺戮的味道。亞歷山大還記得之前卡俄斯的漫不經心,事情能按著預期發展最好,如果不是他也就隨手撥弄一下,看看是不是能回到正軌。

  可現在,就遠不是這麼回事了。

  前幾天,巴美爾帝國派遣了一支談判團來,雖然雙方的局勢已然很緊張,但戰爭對雙方都沒有太大的好處,如果他們可以通過談判,使得哪一方退上幾步,他們興許還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再過上一段時間。

  卡俄斯知道後,吩咐他在議事大廳裡設置了烈性炸彈,不僅雙方的代表團全滅,大廳周圍乃至整棟建築物周圍的士兵們全部死亡——這件事更是令原本就緊張的局勢一觸即發。他甚至在這段時間裡,以狠辣的手段整頓了所有議會成員,能用的就留下,不能用的就去除。他在背後操縱,提拔了一大批對漢密爾頓忠心耿耿的份子,同時又交給亞歷山大一瓶淡粉色藥劑,混在飲料裡,讓毫不知情的珍妮特小姐服下——順帶一提,珍妮特小姐正是漢密爾頓愛若珍寶的孫女。

  這些動作太大,發生的時間又短,可憐的總統還沒回過神來,已經被徹底架空。議政廳裡不見鮮血,地基裡卻滿是骸骨。

  他這忽然變得狠辣的手段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亞歷山大回想了一下,似乎罪魁禍首就是那天晚上十點的報告。

  「曼格爾。」

  亞歷山大立刻回神。

  「替我做一些準備,我要去一趟巴美爾。」

  什麼?亞歷山大很吃驚:「先生,這兩天就要開戰了,您這個時刻出去很危險——。」他邊說邊抬頭,卻見那朵剛剛還在指腹間摩挲的花,已經埋葬在了卡俄斯的手掌中。而那緊握的手有不可察覺的顫抖。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那朵花雖是白色,但被捏碎後滲出的汁水卻是血色的紅,它順著卡俄斯的指縫滴落到泥地上,就像鮮血一樣。

  現在是上午十點。

  圓弧屋頂下,一大堆嗡嗡作響的儀器間,格納正在喝一杯咖啡,耳朵旁掛著一隻電話。

  「嗯恩,當然,我也愛你,真的,我當然是說真的。」他含含糊糊的說道,聲音夾帶在齒間,勉力掩蓋住語氣裡的不耐煩。又兩三分鐘後,他終於得以掛斷電話,喃喃自語了一句,「真沒意思。」

  「沒意思什麼?那女孩不錯。」比爾兩眼盯著桌上的顯示屏,順口評價一句。

  「我又不喜歡,喜歡她的是我媽。」格納無精打采。長頭髮、高挑、漂亮、溫順,卻又粘的死人,也許其他男人會很喜歡,但在格納眼裡,太沉悶了,沒有一點新奇之處,每週同樣的約會地點,同樣的餐食搭配,就連接吻的動作都始終一模一樣,每回和她一見面,他就能一字不差的想像出今天的整個流程。

  沒有一點趣味。

  「得了,快工作吧,你已經讓很多男人嫉妒了。」比爾的兩隻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顯示屏,「另外我得提醒你,就在你打電話閒聊和抱怨的這會功夫裡,你那邊的數據已經滾過一輪了。」

  哼,工作。

  格納冷哼一聲,可他也沒有辦法,只能把手裡的咖啡放下,調整椅背,隨著他的這一個動作,視角也隨之改變,越過面前的垂地玻璃窗,投向底下的巨大圓形場地。

  場地中,正上演著尋常人無法想像的一幕。

  那是一場殊死搏鬥,搏鬥的雙方看著似乎像是人類,卻已遠遠失去了人類正常的形體,他們的四肢腫脹的像是發泡的麵糰,關節扭曲的可以向四個方向伸展,青筋凸結,覆蓋在上面的皮膚蒼白如紙,薄薄的一層,可以清楚看到其下呈現黑色的血管。而更為詭異的,則是他們體表的肉瘤,有大有小,出現在身體的任何地方,看著令人不寒而慄。

  而這兩個說不清是什麼的生物正在廝殺,黑色血液從傷口處噴濺,淌的到處都是,因為疼痛而狂怒的吼聲,在場地中陣陣響起。然而面對這近乎慘烈的場景,格納打了個哈欠,接著擦掉眼角的淚水。

  這裡是死靈部隊。

  這裡的戰士,都是些不聽話無法再使用,或是重度殘疾、瀕臨死亡的士兵。他們在這裡接受各種各樣的強化劑,扭曲的身形、腫脹的皮膚和巨大的肉瘤,都是化學劑的副作用,那些搭配複雜並且你永遠搞不懂成分的化學劑甚至會影響他們的腦子,讓他們充滿殘殺欲,不思考,只渴望鮮血。

  還有,這裡的戰士,從不出戰,他們只與彼此作戰。

  而格納與比爾的工作,就是待在這間小屋子裡,記錄他們在戰鬥過程中的各類反應和數據,整理後加以上報。格納是不知道比爾怎麼想這份工作的,可對他而言,這份工作一點趣味都沒有,乏味的就像忘了加鹽的燉土豆:首先,那些化學劑與他們兩人毫無關係,它們從研究總院直接運來,每罐上面只有貼近皮膚後自動打開的注射器,如果強行破壞,藥劑就會自毀,並且發送警報到總院。其次,再來瞧瞧那些他們匯報上去的數據吧,這些數據完全不需要他們做半點彙總分析,他們更不知道這些數據將會為下一批送來的藥劑帶來些什麼影響。

  結合以上兩點,在這裡工作五年後,格納仍然半點不清楚這些藥劑配比的丁點信息,他能做的只有機械的收集儀器顯示的信息,存儲,再上報——無聊不說,這份工作的薪水更是少的可憐,否則格納何必到現在還和他媽媽住在一起,甚至為此不得不聽從他媽媽的意見,和現在的女友交往。

  再過一會,圓形場地中的戰鬥結束了,其中一方四肢破裂,碎的辨不出原形,另一方也受了不少傷,不過至少還穩穩站著。

  「我贏了,比爾。」格納說,「下一壺咖啡你煮。」

  這是格納與比爾之間經常會進行的小賭,有時候是煮咖啡,有時候是擦桌子或是免一個下午的工作去隔壁打瞌睡。

  「行行,你快著點吧。」比爾聳聳肩。

  於是格納在鍵盤上慢慢輸入——第679場戰鬥,45號對67號,67號勝。這個結果的確是在格納預料之中的,45號和67號是同批進來的,接受強化的時間大致相同,而在之前的幾場戰鬥中45號已經受了不少傷,不敵67號很正常。

  格納不由的再次打了一個哈欠。

  真無聊,他想,無聊的生活,無聊的工作,還有無聊的打賭。

  「還有催眠劑,快點撒下去。」比爾再次催促。其實在很久以前,是用不著催眠劑的,他們只需要打開場地側門,讓贏的那方自動走出即可。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這些被藥劑弄壞腦袋的傢伙們在贏了之後不會離開,反而會去咬食另一方的屍體。

  而比爾與格納共同工作這麼久了,也算是知道他的心思。被比爾看穿,格納不得不磨蹭著去按催眠劑的噴灑按鈕,臉上不是太高興,畢竟格納認為這是他唯一的娛樂觀賞了。

  「下一場是誰?」他不太感興趣的問。

  「30號,對121。」

  121號。

  格納瞬時提起了些興趣。他在位置上坐好,彷彿一位熱衷的棒球迷,坐在棒球聯賽的看台上。閘門再次打開,兩邊各有一人出來,站到場地的兩端。

  其中一人上身赤裸,肌肉硬實,蓬亂的頭髮遮住前額,看不清容貌。與他的對手比起來,他的形體很完整,沒有明顯的變異,除了右手臂上端隱隱凸出皮膚的幾串肉瘤。

  這就是121號了。

  他是一個星期前送進來的,自他進來以後,就給格納帶來不少的驚喜,畢竟121號接受強化劑才短短幾天,可是面對那些強化數年的怪物們,他還沒有輸過。

  這多少給格納無趣的工作帶來一點新鮮的刺激,因為他,格納已經輸掉3場賭博了。

  「你說這次誰會贏?」格納問比爾。

  「誰知道呢?」比爾不太感興趣。

  「我覺得應該是30號——你看,無論他怎麼強,30號可是在這裡待了一年了,不是嗎?」

  「這麼說你賭30號,那我賭121——天哪!」話說到一半時,比爾忽然驚呼起來,「你看看發生了什麼,格納。」

  場地中,就在兩人閒聊時,戰鬥不知何時已然結束。極其快速的貼身戰後,結局是非常漂亮的一刀,精準的割斷30號的大動脈,乾淨利落,一刀致命。

  格納聽見比爾的驚呼,轉過視線看去時,正見到那銀亮的匕首從灰敗的血肉中拔出,帶出一澎飛濺的鮮血。

  圓形的場地裡,存活者站起身,他身上濺滿血跡,髒污的臉看不清容貌,挺直的身軀充滿力量,像是荒漠中凶蠻的獸。

  競技場左側的鋼鐵柵欄打開了,他卻沒有動,他微仰起臉,亂發遮住了眼,他的嘴唇在輕微蠕動。

  「這傢伙怎麼不出去?」比爾皺起眉,難道才幾天的功夫,121號也有了吞食同類的慾望?

  格納還在為那漂亮的一刀而讚歎不已,聞言不由的凝神望去:「他好像在說什麼——?」

  「怎麼可能。」比爾嗤之以鼻,「被注射入藥劑後,他們的大腦就像塊餿掉的奶酪,早不會思考了。」難道要撒催眠劑嗎?比爾有點猶豫,催眠劑會對實驗體造成更大的腦部傷害,121號剛來,理論上還可以用很久,他不想這麼早就把他損壞掉。

  正當比爾這麼想著的時候,存活者低下頭,往柵欄處走去。沿著佈滿高壓電的走廊,回到自己的牢籠裡,他坐進角落,不再動彈。

  他的嘴唇,仍然在細微的動著。

  不要來。

  不要過來。

  ——可是誰不要來,誰又會來,他不知道。

  它們只是在重複,在他一片空白、沒有思考的腦海裡,不停重複。就像預先設定好的復讀程序,不停播放,好像這樣就可以傳達給什麼人知道。

  別來。

  不要來。

  他就這樣坐在黑暗中,直到黎明來臨。第一縷陽光越過頭頂透明的鋼筋玻璃,照射進來,在這裡,陽光不代表新一天的開始,它代表下一場殺戮。

  寂靜中,柵欄門再次升起,他握緊手中的刀,走了出去。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回憶,殺掉對手,活著走下競技場。

  這就是他該做的事。

  但是,格納很快就開始覺得無趣了。

  所謂驚喜,是指意外的事偶爾發生一、兩次,如果每次都會發生,那就和每天早上的太陽都會升起一樣,毫無樂趣可言了。就比如121號,他曾讓格納幾次判斷失誤,所以格納感覺很有意思,但如果次次判斷失誤,那麼從另一個角度而言,也就可以次次判斷正確了。

  真沒勁。

  格納想,他一口喝掉杯子裡的黑咖啡,按了按太陽穴。正在此時,比爾走了進來,手裡推著一架金屬車,車裡擺滿了一個個小罐,罐子上標有不同的號碼。這些罐子正是研究總院剛送來的化學劑,再過一會,比爾將會把它們放入注射通道內,這些通道直通每個牢房,通道出口處裝有機械臂,會自動取出這些瓶子,並替實驗品注射。

  RUHI40?

  「那是——給121號的?」

  「嗯。」

  「不會太早了嗎?」格納有點吃驚。

  「誰知道呢,反正是總院的意思。」

  比爾滿不在乎,格納就不能了。首先這很違反常態,格納做過那麼多注射,所以他知道會出現在初級階段的藥劑名一般有那些,而RUHI40,只會給待在這裡一年的實驗體進行注射——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121號的身體雖然可能會因為驟然間太過強力的藥劑而發生突變,更麻煩的是他會變得更強——這樣不是就越發沒有樂趣了嗎?

  總院那群該死的傢伙。格納憤憤不平,他把咖啡杯一丟,決定動一點小手腳。藥劑他自然是不能改的,但他可以更改121號的對手,比如從35號,換成7號。

  這場對決,被安排在了三天後的上午。

  這天,格納一早就來到辦公室,並且給自己帶了幾罐冰啤酒。

  比爾自然是不讚同他的做法的。

  7號,是死靈部隊元老級人物之一,之所以稱他為元老級人物,是因為自從比爾五年前調入這個工作崗位時,他就已經在這兒了,連比爾都不知道7號究竟在這兒待了多久。

  而讓一條新魚與一條鯊魚做拚鬥,是明顯違反規定的做法,讓上頭知道了會非常麻煩,可是格納已經答應他,會在出現在死亡之前用催眠劑讓雙方昏睡——格納畢竟是他的同事,他還不想為一兩個實驗品和他鬧僵關係。

  決鬥開始,雙方進場。

  與前幾天相比,注射了RUHI40的121號,顯然發生了一些變化,他的肩骨關節顯得更為凸出,脊背上青筋勃起,原本只是半隱在皮膚下的肉瘤,也增長出來,黏連成一片。

  不過麼——。

  格納笑一笑,不過與他的對手相比,還完全是個初級階段的新手:「給我們新來的小子一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這裡誰才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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