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輝煌_章17

輝煌_章17

「肯特老大，我們後方好像有另一批敵人來了，數量大概有四十艘左右。」負責操作雷達的人報告著。「現在該怎麼辦？」

肯特皺了皺眉，他從剛剛開始一直故意和對方保持距離、以便讓自己的部下能夠練習和熟悉艦隊砲戰的作戰方式──這是太空海盜最不熟悉、也最沒機會用到的戰鬥方式；而為了不引起敵方的嚴重反擊，肯特一直沒有下達集火攻擊的命令，而只是放任每艘船上的弟兄們砲擊他們想要的目標而已──當然，還可以順便觀察並評鑑一下弟兄們在艦隊戰鬥上的素質如何。

不過，從自己屁股後方冒出另一批敵人的情況看來，也許敵方同樣是故意和自己保持距離、以便等待友軍部隊來個前後夾擊？

「他們想要夾擊我們，我們當然不能乖乖讓他們夾，對不？所以我們就要在對面的敵軍隊列上打個洞，然後鑽到他們後面去，再調頭過來，這樣他們就沒辦法對我們前後夾擊了。」肯特冷靜地下達命令。「米克，發個電訊叫每艘船的船長緊縮隊形，船艦火炮集中火力攻擊我指定的目標，光子魚雷系統則朝向對方艦隊中央開火；還有，記得也發個電訊給『上校』和雷蒙，讓他們知道現在的情況。」

「是，老大。」

負責操作無線電的人立即就將肯特的命令傳了下去，於是十艘驅逐艦和另一艘巡洋艦開始以肯特的旗艦『牧夫座α』號為中心靠攏了過來，排成了緊密隊形；同時還以相位波動砲主砲集中火力攻擊著『牧夫座α』號的目標，並朝著對面蓋亞共和國的艦隊中央發射了光子魚雷。

一艘排列在艦隊外圍的狐級護衛艦被肯特選定為目標，接二連三地遭到其他船艦的精確火炮狙擊，很快地船艦護盾就被擊破，相位波動砲開始在艦體上造成一處又一處的爆炸；另外，二十四枚光子魚雷組成一個圈圈、朝著蓋亞共和國艦隊的中央投射了過去；由於這次光子魚雷並沒有特定瞄準對方哪艘船，反而是瞄準了艦隊中央，因此那幾艘一直待在艦隊中央的共和國船艦赫然發現敵方光子魚雷涵蓋了自己的亂數迴避運動範圍，不管怎麼躲就是會吃上幾枚光子魚雷的攻擊！

一輪光子魚雷攻擊過去，一艘正好位在光子魚雷攻擊軸線上的狐級護衛艦被一枚光子魚雷命中、炸成了刺眼的煙火；一艘灰熊級戰鬥艦挨了三發光子魚雷攻擊，前半段船身瞬間陷入了嚴重的火災，暫時失去了戰鬥能力。

「所有船艦立即遠離敵方光子魚雷的攻擊軸線！」

當閃爍著致命青光的光子魚雷擦著洛克維爾少將的旗艦掠過的時候，幾乎把洛克維爾少將給嚇得停止呼吸；不過，洛克維爾少將隨即鎮靜下來，並且理解出敵方剛剛改變了攻擊模式。

從敵方開始進行集火攻擊的情勢看來，很顯然對方也是知道如何發動集火攻擊的，那為什麼敵方之前一直不進行集火攻擊？洛克維爾少將的思緒飛快地轉動著，難道是有什麼原因使得對方不願意──或是沒有辦法──展開集火攻擊嗎？例如像是對方除了雷蒙這個最高領袖之外，並沒有一個能夠接手指揮艦隊的第二號人物，所以當雷蒙這個皇帝親自駕著戰鬥機在戰場上亂飛的時候，艦隊就因為乏人指揮而無法有效協調彼此之間的行動？而自己有沒有辦法利用這個敵方的弱點呢？

不過，洛克維爾沒有時間去詳細推敲其中理由了，因為雷達官已經大叫著報告出『敵方船艦緊縮了陣型並迅速加速，正朝著我軍突進中』；洛克維爾知道敵方必定是發現了紀效行少將的艦隊出現在另一個方向，為了不遭到共和國艦隊的前後夾攻，所以才會改採積極的突破戰術。

想要進行中央突破？洛克維爾少將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這些傢伙未免也太輕視共和國艦隊的戰鬥力了，洛克維爾只要命令艦隊散開成環狀陣型，就可以在對方進行中央突破的時候，輕鬆地從四面八方向著敵方艦隊的側面發動集中攻擊，而對方將會無法還擊……。

但是，當雷達官接著大聲報告出『敵方戰鬥機紛紛脫離空戰纏鬥、正朝著我軍艦隊而來』的時候，洛克維爾少將的笑容僵住了，他突然發現自己落入了一個思考的盲點：那就是在己方艦隊散開成環狀陣型的時候，由於船艦之間的距離增大，因此無法有效以防空火炮互相支援抵擋空襲，通常這種時候就必須依賴艦載機來提供對空防衛火力，以往蝮蛇式攔截機都能有效取得艦隊制空權，因此讓艦隊散開成環狀陣型時，防空火力的不足可以由蝮蛇式攔截機來填補；但是這次的對手是性能遠勝的格鬥士式戰鬥機，蝮蛇式攔截機在自保上都已經顯得相當吃力，就更別提還要驅逐敵機以便確保艦隊制空權，那這樣洛克維爾少將如果仍然執意要讓艦隊分散開來，無異於是將每艘船單獨暴露在敵軍宇航機的對艦攻擊火力之中。

而更好的消息還在後面：格鬥士式戰鬥機配備有質量加速砲──洛克維爾少將也不知道改良型格鬥士式戰鬥機配備的是高斯系統，但是那並不重要，因為這兩種武器同樣都能夠輕鬆射穿船艦的護盾，直接攻擊船艦的引擎並癱瘓船艦，除非洛克維爾少將下令船艦升起引擎防護裝甲，但是那樣做的話，失去機動力的船艦也無法散開隊形了。

洛克維爾少將陷入了兩難的局面，他無法決定出到底該怎樣應付敵軍的戰術才是最適當的；但是看著雷達顯示幕上敵軍的光點群快速迫近，洛克維爾少將知道他已經沒有時間思考了，他只能憑直覺作出決定，並希望這個決定能夠發揮作用。

「所有船艦，升起引擎防護裝甲。」洛克維爾少將下令。「主砲、副砲和防空火炮全數瞄準敵方皇帝的座機，以最大火力開火。」

通常船艦是不會以主砲來攻擊戰鬥機的，一來主砲的靈活度不夠、很難精確地瞄準高速運動中的戰鬥機，二來船艦的防空火炮一般都能有效摧毀不具備強大防禦的戰鬥機，實在也不需要動用到既大又慢更笨重的主砲；但是洛克維爾少將決定賭最後一把，如果船艦主砲亂槍打鳥的攻擊能夠『幸運』命中雷蒙的座機，那麼只要一發主砲命中目標，這場戰鬥他就贏了……。

當肯特發出通信給雷蒙和溫克勒、通知他們兩個關於艦隊即將向敵方艦隊發動中央突破作戰時，溫克勒很自然而然地向著所有戰鬥機下達了『跟上艦隊、並進行掩護』的命令，而將戰鬥機指揮權交給溫克勒的雷蒙也遵照著溫克勒的指示放棄了追殺蓋亞共和國的戰鬥機、並領著高木寧子和依芳加入艦隊隊形；雷蒙甚至還操縱著座機向前飛、飛到艦隊前方的位置上，就雷蒙自己的想法，他的空戰技術要比別人好得多，又有高木寧子和依芳這兩名空戰王牌保護，飛在前面可以吸引多一些的敵方砲火、降低其他飛行員的接戰壓力。

雷蒙的想法原本沒錯，但是這次出乎他意外的是，他吸引到的並不單單只是敵方的對空砲火而已──當雷蒙的座機接近對方艦隊時，朝著雷蒙發射而來的不僅僅只是防空砲火而已，幾乎敵方的所有船艦都以主砲朝著雷蒙的座機開火，粗大的能源亂流一道接著一道地擦過雷蒙的座機旁邊，醒悟到敵方並未『完全』放棄狙擊自己意圖的雷蒙嚇了一跳，不等溫克勒下達命令，雷蒙自己操縱著座機拉出一個大幅度迴旋、並以最大速度脫離了共和國船艦的火炮籠罩範圍。

而當共和國的船艦以主砲朝著雷蒙開火時，有幾發主砲能源光束擦過了依芳的座機旁邊；雖然這些能源光束並不是真的瞄準了依芳的座機，而且依芳也輕易地避開了這些主砲砲火的攻擊，但是卻把肯特給嚇了一大跳──主砲砲火的威力可不比防空火炮的砲火，即使格鬥士式戰鬥機擁有『強悍』的防禦，仍舊是無法抵擋戰艦主砲的射擊，只要被一發主砲流彈打中，依芳的座機只怕當場就會被化成灰燼。

「這些該死的傢伙！」

看到依芳駕機跟隨著雷蒙脫離了敵方主砲砲火的籠罩，放下心來的肯特現在可是發怒了。

「艾爾，調整航向朝向敵軍旗艦，預備和敵軍旗艦進行接舷作業！」肯特朝著艦橋外走去，同時拔出腰間的能量手槍，打開了保險，由低而高的充能聲隨即響起。「泰克薩斯，叫弟兄們預備登艦戰鬥，大家跟我來！」

「我的天！他在幹什麼？！」

注意到肯特的旗艦調整了航向、脫離隊形並加速朝著對方旗艦直衝而去，溫克勒嚇了一跳。

「以一艘巡洋艦單挑一整支艦隊？敵方只要來個主砲齊射，再厚的防禦也會被當場射穿好不好……！」

在通訊頻道上聽到溫克勒的驚訝叫聲，剛剛才飛離共和國艦隊主砲範圍的雷蒙二話不說，重新又拉轉機頭、朝著共和國的艦隊衝了過去；雷蒙的舉動差點沒把溫克勒給嚇傻，雖然溫克勒知道雷蒙是打算以自己當餌、將敵方船艦的火炮從肯特的旗艦引開，但是一國的皇帝這麼不顧危險地衝鋒陷陣……！

「魚雷轟炸機，以兩架兩架的編組立刻開始朝著敵方戰艦發動攻擊，動作快！」

知道自己無法阻止雷蒙和肯特的行動，溫克勒能做的就是盡自己的能力來對雷蒙和肯特的行動提供掩護；同時，溫克勒也加大了座機的引擎推力，將戰鬥機的火炮設定到齊射模式上，領著僚機朝向最近的敵艦直衝而去。

艦隊主砲的第一次齊射沒能狙擊到雷蒙，還讓雷蒙毫髮無傷地逃出火網之外，正在為此扼腕不已的洛克維爾隨即驚訝地發現雷蒙竟然駕機掉頭回來、再次衝入共和國艦隊的主砲火網之中，而同時一艘星座級巡洋艦也脫離了隊形、全速朝著自己的座艦直線衝來。

洛克維爾少將知道對方那艘脫隊的巡洋艦多半是想靠近過來並發動登艦戰鬥，或是來個自殺式撞擊，畢竟擒賊先擒王，對方會朝著自己發動攻擊也是可以理解的；洛克維爾少將並不害怕這種攻擊，對方只有一艘巡洋艦，自己只要下令艦隊船艦來個集火攻擊，絕對能夠在那艘巡洋艦靠近自己座艦之前將之擊沈。

但是，雷蒙這個敵方皇帝此時也駕機進入了艦隊主砲攻擊火網內，這就讓洛克維爾少將有些猶豫，/~到底他該下令艦隊朝著那艘巡洋艦發動攻擊並確實擊沈對方？或是他該下令艦隊再次瞄準雷蒙的座機進行攻擊、賭看看是否能夠幸運地一砲擊毀雷蒙的座機？

洛克維爾少將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來下決定。

「不用理會那艘巡洋艦，命令所有船艦專心在狙擊敵方皇帝的作戰上。」洛克維爾少將下達了命令。「下令本艦所有人員立即武裝，預備抵抗敵軍的登艦攻擊行動。」

雖然肯特在憤怒之下作出了『衝向敵方旗艦』決定，但是那不等於肯特失去了理智與冷靜的洞察力；注意到敵方艦隊的船艦並沒有將砲火集中在自己的旗艦上，反而是朝著另一個方向『漫無目標』地開火著，肯特立即就知道雷蒙必定是又駕著格鬥士機繞轉回來了，所以敵方船艦才會捨棄自己這個既大又容易瞄準的目標、反而將砲火集中在雷蒙的座機上──畢竟雷蒙是一國的皇帝，身價和自己這個海盜頭子不同。

對於雷蒙的飛行技術，肯特有著絕對的信心，相信那些瞄準遲緩的敵艦主砲根本就沒有辦法追上雷蒙的座機運動速度來進行有效瞄準，因此肯特一點也不擔心雷蒙的處境。

不過，如果今天敵方主砲攻擊的對象是自己的妹妹依芳，肯特就完全不會這麼想了；雖然肯特明知依芳的飛行技術不輸雷蒙，在閃避攻擊這方面的技巧只怕還是所有飛行員之中最好的──只怕全銀河系之中還找不出第二個能比依芳的閃躲技術更好的人，這是溫克勒說的；但是肯特就是會擔心，這種矛盾的情緒連肯特自己都無法理解。

確認了雷蒙這次沒有帶著依芳一起衝進敵方船艦的主砲火網，知道自己的妹妹沒有危險，肯特立即將注意力轉移到敵方的旗艦上──那是一艘蓋亞共和國製造的『地獄犬』級航空母艦，對方並沒有表現出閃躲的意圖，只是不動如山地停在當地，並試圖以艦上的防空火炮射擊雷蒙的座機而已。

「肯特老大，再一分鐘之後就可以靠到目標的旁邊進行接舷作業了。」操舵手艾爾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傳了出來。

肯特看了看周圍，穿著重裝甲、背著無後座力火箭砲的泰克薩斯正率領著大批的弟兄們列成隊伍，摩拳擦掌地就等待著肯特下達突擊命令。

洛克維爾少將注視著光學觀測顯示幕上、肯特的旗艦『牧夫座α』號快速地接近自己的座艦，然後一個俐落的緊急煞車，兩艘船隨即緊密地並靠在一起，而洛克維爾少將甚至感覺不到任何因為兩艘船擦撞而產生的震動，一點都沒有。

真是驚人的運動性能，洛克維爾少將暗自心驚，而作出如此高精確度運動的竟然還是艘大型巡洋艦？真不知道那些驅逐艦的機動性究竟還能夠好到什麼程度，也難怪格鬥士式戰鬥機能夠擁有如此優越的操作性能了。

在船艦狀態面板上，左舷飛行甲板區亮起了一小片紅色，指示出敵方登艦部隊已經侵入了『葛雷修斯』號的飛行甲板區；安全官正滿頭大汗地聆聽著耳機中傳來的通訊，並透過麥克風下達一個又一個的命令。洛克維爾少將不用去問安全官現在的狀況，光是從安全官那有如死灰一般的臉色和顫抖的聲調就可以明確知道『葛雷修斯』號上的士兵根本無法抵擋敵軍的入侵，以致船艦狀態面板上亮起紅色的區域越來越大，表示更多的區域已經落入敵方佔領之下。

「閣下！我們的士兵無法抵擋敵方的登艦部隊！」終於安全官忍耐不住了，轉頭向著洛克維爾少將大喊著。「我們必須向其他船艦請求支援！」

「這項建議駁回。」洛克維爾少將搖頭。「其他船艦也沒有足夠的陸戰隊人員可以支援我們，向他們求援的話，他們勢必要調派船艦組員來協助我們，這樣會降低他們船艦的作戰表現。」

「可是閣下，如果我們不向其他船艦求援，我們頂多只能支持五分鐘不到！」聽到洛克維爾少將否決自己的提議，安全官的臉都綠了。

「船艦系統官，立即對船上各隔艙進行緊急封鎖程序，關上每間隔艙的防爆氣密門，這樣可以多拖些時間。」

不直接回應安全官的請求，洛克維爾少將向著船艦系統官下達命令；船艦系統官答應了一聲，在操作台上按了幾個鈕，兩道防爆氣密門隨即降了下來，將艦橋的兩個出口嚴密封死。

看到洛克維爾少將下達了這項命令，艦橋人員彼此對望了一眼，明白了洛克維爾少將打算選擇死守艦橋。

但是，洛克維爾少將的選擇似乎也無法改變敵方正逐步進逼的事實；一陣輕微的震動傳來，船艦狀態面板上又增加了一片紅色區域，然後又是一陣輕微震動，船艦狀態面板上又增加了一片紅色區域。

「那是怎麼回事？」洛克維爾少將問著。

「敵方正在用穿甲火箭彈轟開氣密防爆門，閣下。」安全官的聲音聽起來一點生氣都沒有，死沈沈的只有濃重的絕望感。「下官估計頂多再十分鐘，敵方就會攻到艦橋來了。」

「知道了。」

洛克維爾少將點點頭，不發一語地將視線轉移到光學觀測顯示幕上；外面共和國艦隊的砲火仍舊密集地追逐著雷蒙的格鬥士式戰鬥機，像是潑水般朝著宇宙空間之中亂灑著破壞能源。

洛克維爾少將知道自己正在賭博，而且勝算非常之低，但是洛克維爾少將非賭這一把不可，他知道敵方的武器裝備性能比起己方優秀太多，正面交戰絕對是有敗無勝；但是如果能夠狙殺敵方皇帝，那麼這場仗他就是大獲全勝。

當最後一道通往艦橋的氣密防爆門被泰克薩斯以火箭彈轟開時，肯特一馬當先地跳了進去，卻很意外地發現朝他射來的並不是能量武器發射的殺人能源，而只是那些艦橋人員驚惶的目光而已；而那個站在指揮官席位前、別著代表艦隊指揮官金星領章的男人甚至沒有向著肯特望上一眼，只是專注地看著光學觀測顯示幕而已。

舉起左手的能量手槍，肯特一槍就擊碎了艦橋上方的光學觀測顯示幕，玻璃的碎片伴隨著電線短路爆出的霹啪火花不停地落在下方的艦橋人員身上。

「難道新銀河帝國的軍人都是以這麼粗暴的方式來吸引別人注意的嗎？」

光學觀測顯示幕被肯特一槍擊碎，已經無法繼續觀察外面戰況的洛克維爾少將緩緩將目光投向肯特。「要殺要剮請便，但是別想我們會投降，我們是寧死不降的。」

「我知道你們為什麼寧死不降，因為你們怕落人口實，被人說蓋亞共和國主動向新銀河帝國發起攻擊，只要你們到時候全都死光了，蓋亞共和國又否認和你們有關係，新銀河帝國就沒有藉口以此向蓋亞共和國發動報復性的戰爭，是嗎？」

肯特冷笑了一聲。

「我想提醒你一下，『現在』和你交戰的我們，只不過是活動在沃倫聯邦邊境星區之中的太空海盜而已；對於太空海盜來說，無法拿來向人勒贖的死人是不值錢的，只有活蹦亂跳的人──像是你們這樣的人──才值錢。」

「只不過是太空海盜？」洛克維爾少將冷哼一聲。「太空海盜能夠持有新銀河帝國最先進的軍備？」

「你們這些貝塔星系的獨立勢力不也持有蓋亞共和國的武裝嗎？我們和新銀河帝國的皇帝關係不錯，買得到他們的先進裝備有什麼稀奇？」肯特哈哈一笑。「我想你也知道，新銀河帝國的皇帝曾經是我們太空海盜團的一個頭子，和我們是穿同一條褲子的夥伴，咱們只不過是懷念一下過去的日子、再跑出來幹幹太空海盜重溫舊夢而已；所以說，到現在為止，你是在和太空海盜交戰著，而不是和『新銀河帝國』的部隊在打仗，明白嗎？」

洛克維爾少將點了點頭，他明白肯特是在暗示他，如果現在就下令停戰投降，那麼這次衝突就算是貝塔星域獨立勢力和太空海盜的戰鬥，是『沃倫聯邦的內部事件』，不會造成任何國際問題；但是如果洛克維爾少將堅持繼續戰鬥下去，那麼雷蒙就會將這次戰鬥提昇為『蓋亞共和國』與『新銀河帝國』之間的武力衝突，到時候除非自己的部隊真的能夠成功狙殺雷蒙，否則隨之而來的外交和軍事問題將會造成蓋亞共和國的嚴重困擾。

「你能擔保？」

洛克維爾少將反問著，他擔心的是萬一雷蒙這個新銀河帝國的皇帝擺起了皇帝架子、不承認肯特開出的條件，那麼自己的投降將變得毫無意義。

肯特沒有答話，只是拿起了身上的無線電對講機遞給洛克維爾少將。

接過對講機，洛克維爾少將立刻聽到雷蒙的聲音傳了出來：「是貝塔星系艦隊的指揮官嗎？我的夥伴剛剛有把你們的對話轉給我聽了，你可以信任他，他說的話就是我的話，沒問題。」

聽到雷蒙的聲音從對講機之中傳出來，洛克維爾少將登時感覺到既放心又灰心──放心的是，自己的投降將不會導致新銀河帝國有藉口向蓋亞共和國發起戰爭，而灰心的是，自己的部屬竟然還是沒能完成擊落敵方皇帝的作戰目標。

「聽到了嗎？」肯特收回了對講機。「聽到了就下令停戰吧，你的部屬可以交給你的『朋友』帶走，反正抓到你就夠我們賺到一大筆贖金了，其他的小雜魚不要也罷。」

沒有回應肯特的話，洛克維爾少將按下了自己指揮官操作台上的通訊按鈕：「艦隊立即停火，終止一切敵對行動，並於脫離戰鬥之後加入紀效行少將的部隊進行撤退作業。」

洛克維爾還沒能放開按著的通訊按鈕，一道聲音就傳了出來。「洛克維爾？這裡是紀效行，你那邊到底他媽的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你會下令結束戰鬥？」

「紀效行，這裡是洛克維爾。」洛克維爾少將停頓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作戰失敗了，為了減低不必要的傷亡，我決定放棄這次作戰行動……。」

「可是……！」

「紀效行少將，我是本次作戰的指揮官，而我在此宣布作戰終止了！」不等紀效行說完，洛克維爾大吼著打斷了紀效行的話頭。「我下了命令自然就會擔起責任，不需要你來操心！立刻帶著所有的部隊給我滾回去！」

在切斷通訊之前，紀效行少將咕噥著的聲音從通訊對講機傳了出來；洛克維爾閉起了眼睛，雖然他不喜歡自己的決定，但是他知道這是他所能作出最好的決定了，至少他不必讓自己的部下在這種沒有什麼勝算的戰鬥之中無意義地犧牲掉，再說這也不是什麼保衛祖國的戰爭，只不過是在替沃倫聯邦收拾爛攤子而已，根本就不值得賠上士兵們寶貴的性命去完成一個不知道能不能達成的作戰目標。

「我本來以為你會宰光他們全部的。」當肯特回到『牧夫座α』號上時，雷蒙如此對他說著。

「本來是想宰光他們的，但是當你又跑回他們主砲火力範圍內的時候我就改變主意了。」肯特搖搖頭。「你不該回來的，讓你暴露在那種致命危險下，依芳會哭的。」

「我別無選擇，你知道當你下達突擊命令的時候，依芳被你嚇得哭都哭不出來了。」雷蒙聳聳肩。「如果我不幫忙吸引砲火，你要我怎麼面對依芳？」

「啊哈哈……。」沒想到雷蒙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肯特也只能無奈地打哈哈應付過去。

「下次別這樣了。」雷蒙拍拍肯特的肩膀。

「別光說我，你也是。」肯特在雷蒙肩上輕輕回敬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