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最「針」的解毒法
看似安靜的房間,卻瀰漫在凝重的氛圍內,賈笑笑一絲不苟地入針進穴,但不由緊張得大汗淋漓,她褪去包裹密實的衣裙,將長發梳成馬尾辮高高束起,最後只剩一件薄薄的抹胸遮體……此刻,她已將第八十根細針安全扎入穴位,話說這真是個大工程,而且方法很笨,因為當初「賈小小」替皇上解毒並不知皇上中了什麼毒,只是用最基礎的辦法將軀體血脈內,所有可能導致引發毒效的穴道封鎖、再放出毒血,而且當初「賈小小」更不知自己救的人是九五之尊,心裡還存在著拿皇上當實驗品的念頭肆意用針,最終誤打誤撞使得皇上大病痊癒,這是「賈小小」不為人知的另一個「草菅人命」的小秘密,皇上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當時處於命懸一線間。
「呃……」靜玄峰整個人已浸泡在汗水中,因造成暫時的經脈紊亂,他渾渾噩噩地感到腦中麻木,眼前事物已模糊不清,慘白的嘴唇疼得微微顫抖,他側頭看向不苟言笑的小瞎子,她雖表情如此認真,可穿得卻不是一般的少……「你是殺人還是救人……」
「快好了,乖,再忍忍……」賈笑笑像哄小孩似的順順他髮鬢,「大男人要學會忍耐,怕打針就是男子漢大豆腐」
「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來試試百來根針扎肉裡的滋味」 靜玄峰有氣無力艱難開口,賈笑笑一想也對,一般去醫院看病時,大夫下手都特狠,還特不耐煩的碎碎念:不疼,撅屁股,趴好!話說沒扎自己身上是不疼。
賈笑笑忽然覺得自己昇華了,作為一名非常有愛心的大夫,她要考慮到患者不安的心理,「嗨,要我親親你麼?」
靜玄峰疼痛之餘不由失聲一笑,「免了,我可不想充血而亡」
賈笑笑不明所以的挑起眉,「我在給你放血,何來充血?」
「……」靜玄峰嘴角一抽,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了,還問這種幼稚的話。
賈笑笑聽不見他的回應,窮追猛打非問,當靜玄峰告訴哪充血後,賈笑笑故作震撼的雙手環胸,「嘖嘖,你都被紮成刺蝟了還惦記耍流氓的事啊……」
「你那兩大團肉在我臉前晃來晃去的,怪我啊」 靜玄峰理直氣壯一哼,「你日後禁止替外人針灸,動不動就脫衣裳成何體統!」
「哎呀、哎呀?你心生邪念還怪別人穿得少啦?」賈笑笑鄙視的癟了癟嘴,「再說哪有大團肉?我都沒找到呢……」
靜玄峰雖然疼還是忍不住大笑,「你有一點表現的特好,敢於面對自己」
「你別貧了行不行?我在算針數!」
「被貧蛋說貧,情何以堪」
「再說話用針線把你嘴縫上——」賈笑笑忘了手中還拿著針,氣得下意識向靜玄峰眉心一戳,不偏不倚正扎穴位上,只聽靜玄峰大叫一聲,頓時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賈笑笑知道這一針沒生命危險,隨之故作鎮定的吞吞口水,自我安慰道,「阿彌陀佛,終於還蒼生一片清淨嘍……」
——賈笑笑趁著靜玄峰昏死這段時間,有條不紊的將最後幾根針紮好,然後取出一根空心針插入他手腕上的血脈,大概就是靜脈的位置……只聽血液「嘀嘀嗒嗒」的落入地上的銅盆中,漆黑如墨色……
賈笑笑坐下身,如釋重負的拭去汗珠,雖然她看不到血的顏色,但這方法肯定是沒錯了,如果按「賈小小」解毒方式來看,只要黑血盛滿小半盆就算大功告成,之後再認真調養身體便可。她在漫長的等待中回憶那段曾經空白的種種事件……雖她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但皇上為何不去治病卻一人走進樹林便不得而知了,總之,教「賈小小」的針灸術師父忽然不明去向,她唯有一人在森林小木屋中守候,在採藥時無意中救了皇上,而且她通過輕微的聲響就可以辨別障礙物準確位置……賈笑笑貪得無厭的抬起頭瞎琢磨:既然針灸術都直接給了她,為什麼不讓她同時擁有「聽聲辨位」的本領呢?
不過,她偶爾也會因為情緒激動或危機時,鬼使神差的發揮一、二次,或許是自己領悟能力差吧,她這樣分析。
與此同時,毒沁心與冉禪讓二人勾肩搭背的在門縫外偷窺,鬼鬼祟祟的舉動真令人想像不出為兩國國王所為。
毒沁心專注的看了許久,驚奇的發現鎮南王妃針灸位與天命蜂解毒位基本不謀而合……「金翅九九歸」乃是皇室獨一無二的毒藥,而且諸多解毒位為人體死穴,在毒沁心的記憶中,除了她毒氏世代敢用外,確實未聽說孰人鋌而走險用此療法解毒,再說鎮南王妃,年紀尚輕且是位盲者,怎會如此出神入化的用針呢?莫非是得某位世外高人指點?
當毒沁心百思不得其解時,一隻罪惡的「魔掌」,悄聲無息的貼在毒沁心胸上,毒沁心下意識的輕叫一聲,頓時回眸給了冉禪讓胸口一拳,「我在想事,莫動手動腳的」
冉禪讓不疼不癢的抿唇偷笑,順勢碰了她唇瓣一下,「你不讓我看屋內,我只能調戲你」
「鎮南王妃未穿衣裙,豈能亂看」 毒沁心羞澀的垂下眸,雖冉禪讓總是一副油腔滑調的架勢,但幾日相處淺見,他只是習慣了耍嘴皮,並非沾花惹草的人,而且冉禪讓無論在任何場合,目光的焦點總是放在她身上,這點令毒沁心深感開心。
「呃?……裸療?夠新鮮的……」冉禪讓躍躍欲試的向前靠了一步,頓時被毒沁心揪著衣領拉回原位,毒沁心氣得小臉通紅,剛想說他一心一意卻馬上變了味,真是可惡。
「唉?……你去何處小沁心……」冉禪讓見毒沁心大刀闊斧的怒步離去,屁顛屁顛的急忙跟上,已醒悟此輕浮之舉惹怒了毒沁心,他左哄右哄、好話說盡依舊無效,最後還被毒沁心無情的關在門外,冉禪讓含冤莫白的嘆口氣,他只是好奇,好奇而已,並無他想啊,唉,這是他心甘情願自找的「麻煩」,看來日後要在言談舉止上要多加小心才是。
當黑色毒血溢滿小銅盆,靜玄峰也昏昏沉沉的醒來,賈笑笑已穿戴整齊,站在床邊替靜玄峰包紮傷口,靜玄峰晃了晃沉甸甸的腦瓜,似乎記得小瞎子一針扎中自己眉心,之後就全然無知了,「本王為何會昏倒?」
「疼的,我可以肯定,絕對是疼痛過度所造成的!——」賈笑笑斬釘截鐵的回答,她堅定的口味顯示出醫者「實事求是」的風範。
「……」靜玄峰半信半疑的坐起身,緩搖了搖包紮嚴密的手腕,而此刻明顯感到身體虛弱無力,他舔舔乾澀的嘴唇,「這就算治癒了?」
「是呀,我請人給你熬了紅棗湯補補血」賈笑笑得意的揚起下巴,「小病小災不要慌,萬事有賈御醫扛著」
靜玄峰揚起疲倦的笑容,將她拉入懷中,「本王還真小瞧了你」
「你還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嗎?」
靜玄峰不明所以的蹙起眉,「何事?」
賈笑笑雙手一捧,做出保護小花骨朵的慈祥神態,「你說如果幫你解毒成功,你以後都不欺負我了,也不再嘮嘮叨叨的說教,對我百依百順、溫柔呵護,捧在手心裡啊手心裡……」
靜玄峰理直氣壯的揚起頭,「本王對你還不夠好嗎?」
賈笑笑聽出他話中有耍賴、不認賬的深一層含義,她氣鼓鼓的雙手叉腰質問道,「對你的信任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早知道就該讓你立軍令狀!你……」
靜玄峰頓時按下賈笑笑的手臂,隨之不悅的說教道,「手放下來,身為鎮南王妃大呼小叫、言談粗俗成何體統?」賈笑笑汗顏的張大嘴,剛要開口反駁,靜玄峰摟住她脖頸,俯身吻上她唇瓣,而賈笑笑沒能表達的憤怒隨之熄滅在彼此的唇齒之間。
「……」賈笑笑在心裡唉聲嘆氣,輕而易舉被溫柔攻勢擊敗了!她做人好沒原則啊——
靜玄峰眸中含著笑意,他重獲新生的心情只有自己能瞭解,而這條命是小瞎子救下的,無法言喻的感動沁在胸膛,他自然會對小瞎子好上加好,只是要用自己的方式,呵護一生。
三日後
靜玄峰原本身體強壯,簡單調理一下已完全恢復,而毒沁心幾日來對他更是噓寒問暖、照顧備至,靜玄峰看在毒沁心態度誠懇真心改過,又是位女子的份上,決定不再追究其責任,準備即刻啟程帶賈笑笑離開東沁國歸故里。
就在今晚,毒沁心隆重盛宴替兩位送行。
不過,晚宴剛剛準備開席時,宮外十萬火急傳報——睿德帝駕到。
「父皇來作何?」靜玄峰疑惑的站起身。
賈笑笑緊跟起身,「皇上怎知咱們在這呢?」
靜玄峰默不做聲,隨侍衛一行恭迎聖駕,毒沁心第一念頭便是睿德帝此行定是興師問罪而來,她忐忑不安的看向冉禪讓,冉禪讓看出她心底所想,緊了緊了她肩膀,輕聲道,「我會保護你,若打不過便帶你跑,呵」
賈笑笑邊走邊琢磨一件迫在眉睫的事,她該叫皇上什麼?又稱自己什麼?……關於公公與兒媳之間的稱謂,記憶裡,可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