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皇上駕到
睿德帝穩坐王位之上,一襲上乘綢緞裁剪的便裝,腰配龍紋玉翠,簡約而不失華貴,他此行因私訪出遊,只攜一婢女、四名大內侍衛,而靜玄峰、賈笑笑、毒沁心、冉禪讓安靜的佇立兩旁等候皇上下旨……睿德帝似乎並不急於開口,他不由環視久違的東沁國皇宮,一成不變的擺設,令記憶如塵封的畫卷般一張一張翻開……
當睿德帝進入雲地城未見到靜玄峰時似乎已預感有事發生,然,不幸被自己言中,毒巧曼的女兒毒沁心,果然向靜玄峰出手。而他當年並非心慈手軟放虎歸山,只是有些理不清頭緒的淵源參半其中。
不過幸運的是,賈小小在靜玄峰身旁照料,化險為夷在自己的安排之中。
毒沁心謹慎地抬起眸注視睿德帝……睿德帝雖是年過半百之人,但依舊英氣逼人、神采奕奕,無不彰顯王者渾然天成的貴氣,也從而得知,靜玄峰與其父無論是從眉宇、氣質上還是舉手投足間亦是極為相似。若說不同,睿德帝因歲月的沉澱多出幾分沉穩與平和。
「小小,你深知玄兒在朕心中的份量,好比救了朕兩次,辛苦你了」 睿德帝和藹的笑容先給了賈笑笑,賈笑笑緊張的上前一步行大禮,難得一見的循規蹈矩開口,「皇上,這是臣應該做的事」
「哈哈,還稱朕皇上?」睿德帝手捋黑鬚爽朗一笑,「玄兒可謹遵朕意,好生待你?」
此時此刻,賈笑笑是多麼多麼的想打小報告,把靜玄峰種種令人髮指的惡行通通說出!但她感到一道殺人無形的冷冽目光好似順後脖子射來……「三皇子對臣很好」
靜玄峰滿意的揚唇一笑,小瞎子還算上道,若再給他穿小鞋,哼哼……還真沒轍。
睿德帝祥和的眸光落在毒沁心身上,萌生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隱隱之感,「你便是毒巧曼的女兒,毒沁心?」
「毒沁心參見睿德帝」 毒沁心欠身行禮,舉止落落大方。
睿德帝又注意到毒沁心身旁英俊瀟灑的年輕男子,「你是?……」
「見過睿德帝,我乃北緣國國王冉禪讓」 冉禪讓似乎看出睿德帝眸中對毒沁心帶出某種別樣情愫,隨之斗膽直言,「我此行是為迎娶毒沁心而來」
睿德帝微微一怔,再次仔細端詳身前的男子,隨之緩緩點頭,「如此講來,朕似乎趕上一門喜事了?哈哈……」
毒沁心尷尬地垂下秀眸,她還未答應嫁給冉禪讓,這傢伙分明自作主張逼她就範。
靜玄峰始終不動聲色一語不發……從父皇對毒沁心的態度來看,好似又非為口誅筆伐而來。再聯想到「金翅九九歸」一事,莫非父皇與東沁國有何淵源?
待正式會見完畢,睿德帝命毒沁心、冉禪讓先請退下,隨後進入家庭小會議。
皇上因旅途勞頓有些睏乏,他站起身慢條斯理地緩步,隨之如長者寵溺孩子般拍了拍賈笑笑肩膀,「小小,你果真未辜負朕的期望,紫滇城一事辦得甚為妥當」
賈笑笑已感到週遭氣氛不再緊張,呵呵傻笑,難為情的腳底畫圈,「應該的、應該的,是皇上有眼光有遠見」她厚臉皮的又誇了自己兩句,隨後忽然想起一人,「皇上,顧長鳴他……」
「朕抵達紫滇城時正巧趕上此事,粗略瞭解此事的來龍去脈,朕自會秉公處理」皇上淺淺一笑,「朕聽你的婢女講了些細節,虧你想的出喲,哈哈」
「嘻嘻,當時王爺人在東沁國,臣不懂用兵,迫不得已才鋌而走險出此下策」 賈笑笑飄飄然的飛入雲間,被皇上誇了,嘿嘿嘿嘿……
靜玄峰本來懶散的仰在椅上,隨之不知二者所云的坐直身,「紫滇城出何事了?為何本王全然不知?顧長鳴為何人?小瞎……請王妃明示」
他居然用「請」字? 賈笑笑震驚的向後退三步……這兩面三刀、陽奉陰違的笑面虎!虛偽、徹頭徹尾的虛偽!
靜玄峰自然知曉她在驚訝何事,不屑的哼了聲,有所指道,「我這可是跟王妃學的」
賈笑笑一撇嘴,陰陽怪氣道,「喲?王爺客氣了,妾身哪有資格教王爺您呢?正所謂小巫見大巫,自嘆不如呢」
「哦?吾妃為何在父皇面前變得如此謙卑溫柔呢?我似乎認不得眼前這位端莊賢淑的女子是何人了」
賈笑笑氣得牙根癢癢,「彼此彼此,哦!非也非也,王爺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皇上始終插不上話,見兩人一來二去增進感情,不由深感欣慰的笑了笑,吾兒與小小可謂金玉良緣、天作之合啊,哈哈。
皇上捏了捏靜玄峰堅實的臂膀,意味深長的無奈道,「玄兒,既然你身中劇毒已解,朕希望你莫再為難毒沁心,一個女子執政也不易,能相助之處便幫一把」
靜玄峰若有所思的應了聲,依他對父皇的瞭解,不該如此草草了事,他隨之直言不諱道,「父皇,據說您當年曾受金翅九九歸其害,兒臣只是不懂,為何您對東沁國如此寬容?」
皇上笑容一斂,冠冕堂皇道,「此言差矣,以德治天下才是王道」
此話一出,賈笑笑偷偷一笑,突然想起電影《方世玉》片中的雷老虎,雷老虎緊緊拉住比武招親獲勝的方世玉,強逼其娶自己的女兒,嘴裡念叨來念叨去,最多的四個字——以德服人。
靜玄峰聽到詭異的笑聲,心裡還記著關於紫滇城的事,隨之起身拉住賈笑笑,向皇上報退,「父皇,您先安歇,兒臣明日再與您詳談」
「……」賈笑笑頓時小心肝一顫,完了完了,無時限審判大會又要開始了!嗚嗚……
迴廊的轉角的房間內,時不時傳出拍桌子摔茶杯的動靜——
「啪!」又是一聲拍案巨響,當靜玄峰聽賈笑笑一字不漏交代清楚後,氣得青筋暴怒,「你可是吃了熊心豹膽?!紫滇城裡鬧兵變動盪不定!你居然敢喬裝闖入城內,也不怕被馬蹄一下踩死?!——」
「……」賈笑笑再次坐上熟悉的小板凳,儘量呈現低頭懺悔的哀怨狀,一扭頭心裡嘀咕嘀咕:她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否則哪有機會讓你教訓,呸。
「你那扭臉是何態度?直視前方!」靜玄峰就是搞不懂小瞎子為何總不讓人省心,而在紫滇城「豐功偉績」更是令人乍舌,雖處理結果算不錯,但只是毫無章法可言的僥倖、僥倖!
賈笑笑耷拉一雙死魚眼,緩慢的轉向靜玄峰,忽然搓搓下巴抬起眼皮,「你不覺得……皇上跟毒沁心之間有問題麼?」
靜玄峰一怔,若有所思的應了聲,「本王也認為此事有蹊蹺,不過……」他剛要繼續說,忽然發現自己讓賈笑笑帶溝裡去了,頓時拍案而起,「還學會插科打諢了?!」
賈笑笑眼皮又一抬,將打岔無極限貫徹到底,「唉?王爺真厲害喲,還會說苗族的『插科打諢』……知道什麼意思麼?」
靜玄峰心中不免有些好奇,「我警告你小瞎子,今日莫想魚目混珠,趕緊說何解,之後繼續上一件事!」
賈笑笑兩眼一眯,「我愛你」 靜玄峰一愣,嘴角剛稍微一揚時,賈笑笑又及時潑下一盆冷水,「……的意思」
靜玄峰雙手環胸嘴角一抽,「跟誰學的這不三不四的苗語?」
「……」賈笑笑倒抽一口涼氣,一不小心給自己推溝裡去了,舉手報告,「冉禪讓!」
「本王自會找冉禪讓考證,倘若有不實,有你好受的……」
賈笑笑耳邊傳來靜玄峰攥骨節的「咯吱」聲,下意識的吞吞口水,一根筋、死心眼兒!做人何必這麼較真呢?
靜玄峰無奈的嘆口氣,經他長久以來的實踐而得,小瞎子絕無一般大家閨秀該有的謙卑溫柔,說白了,整個一傻大膽的瘋丫頭,你說東她說西,把人弄煩了算。
「你過來」
賈笑笑膽顫心驚托著小板凳向後蹭了蹭,「還是保持一定距離吧,距離產生美……」
靜玄峰疲憊地站起身,步步靠近二皮臉賈笑笑,賈笑笑聽到腳步聲,一手捂臉一手護屁股,做好萬全挨抽準備,「不帶、不帶動粗的……」話音剛落,靜玄峰已將她拉站起身,捏著她前後左右轉了幾圈,「日後莫再自作主張、捨身涉險,會令本王感到受辱」
賈笑笑見某男不打算暴力制裁,羞答答的腳底畫圈,「你是不是想說……不安?嘿嘿」
靜玄峰可無心說笑,他鄭重其事道,「大男人頂天立地,豈有讓女子衝鋒陷陣的道理?何況你還是個瞎子」
賈笑笑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她一扭頭沒底氣的反抗,「瞎子怎麼了?我能照顧好自己……」
「哦?你給本王走個直線看看」
賈笑笑氣鼓鼓地一哼,一轉身直徑向前方大踏步走去,還未走出三步,靜玄峰急忙跨一步拉住她手腕,「逞能,險些撞櫃門上」
賈笑笑伸手摸了摸身前的木板,狠狠一腳踩下,不偏不倚踩在靜玄峰腳面上,只聽靜玄峰悶哼一聲,賈笑笑預感大事不妙,頓時雙拳揉眼睛做出大哭狀逃避責任,「你就知道欺負瞎子……嗚嗚……」活該!叫你穿拖鞋,踩扁希特勒的大腳丫!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