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名字

韓梅沒睡多久就醒了，不是不想睡，而是她好像已經開始下奶了，胸部漲漲的不太舒服，睡也睡不著，就索性不睡了。

剛睜開眼就看見趙建國坐在床頭，滿眼溫柔地盯著她看，韓梅就覺得心裡瞬間變得暖暖洋洋的。

趙建國見媳婦醒了，趕緊幫她把枕頭給墊高了起來，剛想說什麼，就見他家的兩個小寶貝一路哭著被護士長送了回來，楊雲秀也跟在後面。

「怎麼了這是？寶寶怎麼哭了呢？」韓梅一聽見兩個小傢伙「哇哇」地大哭就受不了了，著急地問道。

趙建國看著兒子女兒哭得傷心，也皺起了眉頭。

「沒事！就是餓了，你給他們喂餵奶就好了。」楊雲秀看著面前這兩個著急的新手爸媽解釋道。

「是啊！早點給孩子開奶，多讓寶寶吸一吸，以後你的奶水也會更多。」一旁的護士長一邊說著，一邊抱起龍鳳胎中的妹妹遞到韓梅懷裡。

韓梅從護士長手中接過女兒，看到小傢伙張著嘴哭得眼角濕濕的，因為出汗，胎發都黏在了頭皮上，那小樣子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韓梅也顧不得害羞了，趕緊解開衣襟，把□塞到小傢伙嘴裡讓她吸，可還沒吸兩下小傢伙就給吐了出來，更委屈地哭了起來。試了幾次，結果還是一樣，急的韓梅不知道怎麼才好。

護士長這樣的情況見得多了，一點都不著急，從容地說道，「一開始是這樣的，吸著吸著奶路就通了，要不換哥哥試試，興許大的力氣大點，會通得快點。」

「對啊，我家那小子剛出生時也這樣，後來還是他姥姥拿了熱毛巾給我揉了半天，又吸了幾次才通的。」楊雲秀見韓梅著急也安慰道。

韓梅聽了就把懷裡的女兒遞給了站在一旁的趙建國，抱過兒子，結果這小子上一刻還在嚎啕大哭，下一刻□一塞進嘴裡就沒聲了，開始死命地吸了起來，彷彿是憋了多大的力氣一樣，小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放在胸口，可能是因為吸不到奶水，一邊省不得把□吐出來，就那樣含在嘴裡，一邊又時不時地停下來，可憐兮兮地哭上兩句，哭完了又更大力地繼續猛吸。韓梅的□都被吸疼了，再看看兒子，頭上也是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心想著這小子的力氣還真是比他妹妹大多了！

努力了半天之後，這奶終於是通了，小傢伙也不哭了，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只是他這邊還沒喝上兩口，那邊他老子就發話了。

「媳婦，好了沒？咱家閨女要餓壞了，別讓臭小子都吃光了！」

韓梅聽了這話，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好。

一旁的楊雲秀和護士長也呵呵地笑了起來，這小子倒是個偏心閨女的。

韓梅剛才也沒注意，隨手就把女兒遞給了趙建國，現在才想起來，這男人還是第一次抱孩子呢！剛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這邊，也沒個人教教他該怎麼抱小孩的。想到這裡韓梅就抬起頭來看了過去，只見他雙腿筆直地站在那裡，聳著肩膀，夾著手臂，兩隻大手舉在胸前平展開，剛好托著女兒小小的身子，那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抱著個孩子，倒像是捧著個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炸的炸藥包，搞笑極了。

過了一會兒，韓梅看看兒子吃得也差不多了，就把他遞給了楊雲秀，又從趙建國手裡抱過女兒給她餵奶。只是小丫頭看著哭是哭得厲害，可吃起來卻是沒吃過她哥哥的一半，吸著吸就睡著了。韓梅見狀只好先一手拉好衣襟，一手抱著她，等她醒了再喂。

趙建國見女兒終於吃飽了，這會兒也不哭了，小小的臉靠在媳婦懷裡安安靜靜地睡著，跟剛才自己抱著她時那張牙舞爪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眼角還濕濕的，幾股長長的睫毛黏在一起微微地向上翹起，那小樣子還真是讓他疼到了心坎裡，想抱抱自家閨女，又怕自己粗手粗腳的抱著她會不舒服，只好坐在床頭就著媳婦懷裡多看兩眼。

韓梅看著趙建國那稀罕的樣子，又想起他剛剛抱著女兒時那滑稽的樣子心裡就一陣好笑地問道，「要抱抱嗎？」

趙建國當然是十個願意了，伸出手就想抱，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往哪下手，只好求救地看著韓梅。

韓梅看著趙建國著急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見趙建國瞪了她一眼，知道他好面子也不敢再笑了，輕輕地把懷裡的小東西遞了過去，讓閨女的小腦袋靠在趙建國的臂彎裡，又拉過他的另一隻手托著寶貝閨女的小屁股。可能是換了個姿勢一開始不太舒服，小傢伙在趙建國懷裡縮了縮脖子，撅著嘴哼了兩聲，韓梅在她的手臂上輕輕地拍了兩下也就停了。

趙建國剛才沒有注意看，這會兒自家閨女老老實實地被抱在他懷裡倒是仔細地打量了起來，這小丫頭除了鼻子長得像媳婦之外，那薄薄的小嘴也是極像的。媳婦每次生氣撅起嘴時就是那個樣子，小嘴翹的老高，差點就可以掛油瓶了，每次都看得他心裡癢癢的，恨不得把她一口就給吞進肚子裡。想到這裡趙建國不由得抬起頭看了韓梅一眼，心裡感歎著咱這苦日子總算是熬到頭了，再有個把來月就可以脫掉這身和尚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想想就讓人興奮啊！

韓梅正盯著熟睡的女兒，突然就收到趙建國頗有意味的一眼，那眼神裡的熾熱讓她不由自主地臉紅，心跳加速，歪過頭去不再看他。

趙建國沒得到媳婦的回應又想起韓梅剛剛還笑他，這會兒倒是不依不撓了起來，見沒人注意這邊騰出一隻手就敢伸進被窩裡掐她的腰。

「哎呀！」

韓梅沒料到趙建國會來這一招，她本來就十分怕癢，趙建國粗糲的大手劃過她細嫩的皮膚，指間的冰涼激得她一時沒忍住，叫出了聲來。

「怎麼了？」楊雲秀本來抱著龍鳳胎中的哥哥和護士長一邊樂呵呵地逗著懷裡的小傢伙，一邊絮絮叨叨地講著她家小霸王出生時的樣子，突然聽到韓梅的叫聲，一時間都轉過頭來一臉疑惑地盯著韓梅看。

韓梅羞得滿臉通紅，隔著被子按著被窩裡趙建國還不肯老實的大手，趁著楊雲秀她們還沒看出什麼，趕緊討好地對趙建國問道，「寶寶們的名字想好了嗎？」

「對啊！倒是把兩個寶貝疙瘩的名字給忘了，還是這當媽的細心啊！建國，你家兩個寶貝到底叫啥啊？」

趙建國見韓梅悔過還算及時，悔改的態度也還算誠懇，覺悟也比之前有所提高了，便打算今天先放過她，又在韓梅的腰間掐了一把才偷偷地把手從被窩裡抽了出來，剛要說話就被從門外走進來的吳斌給打斷了。

「叫英傑吧！英雄豪傑，響亮又好記。」吳斌在病房外面大老遠的就聽見他家媳婦的話了，趕緊接口道。

「你怎麼跑來了？」楊雲秀看著她家男人突然從身後冒了出來，被嚇了一跳。

「我這不是聽你在電話裡說韓梅生了對龍鳳胎心裡頭好奇嗎！」 看著自己媳婦和趙建國手上各抱著一個小人，忙問道，「哪個是丫頭片子啊？」

吳斌一直都想要個女兒，可惜他媳婦生的是個小子，這會兒一聽說韓梅生了對龍鳳胎，心想著這親閨女沒盼著，撈個干閨女來抱抱也是不錯的，所以才掛了他媳婦的電話就急匆匆地跑醫院來了。

楊雲秀知道她家老吳是想閨女想饞了，也沒說什麼就朝趙建國怒了努嘴。吳斌見了就興沖沖地跑過去伸手就想從趙建國手中接過來抱。

趙建國見吳斌來搶他的寶貝閨女當然不肯了，一個錯身倒在床上一翻，就穩穩地站在了床的另一邊，懷裡的小丫頭依舊睡得平靜，一點感覺都沒有。

吳斌沒抱到自己心心唸唸的丫頭片子，心裡極其的不爽，咬著牙對趙建國說道，「怎麼著？我這當乾爹的抱抱干閨女也不行！」

「別亂認親戚！誰是你干閨女了？想抱閨女自個兒生去！」趙建國面無表情地說道。

吳斌就覺得趙建國是在向他炫耀，看他那副有女萬事足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正要辯解就被楊雲秀打斷了。

「呀！瞧我光顧著看兩個寶貝疙瘩，倒是把這茬給忘了！」楊雲秀拍了自己腦門一下，說著就從包裡掏出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用手托著打開，只見兩塊翠綠的玉珮露了出來，又對韓梅說道，「按老一輩的說法是男戴觀音女戴佛，我原先還摸不準你這胎生的會是小子還是閨女，就先準備了一對，想不到倒是歪打正著了！呵呵！」

韓梅雖然不懂分辨玉石的好壞，但楊雲秀送出手的東西想必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去，而且看那玉的顏色通透，碧綠碧綠的很是好看，應該是不便宜，韓梅猶豫著說道，「嫂子，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們實在是不能收！兩個孩子還小哪戴得了這個啊！」

「看你說的，我可是打這兩個小東西還在你肚子裡就跟你說好了我要當孩子的乾媽的，你不是要反悔吧！」

「怎麼會呢？！嫂子這乾媽是肯定跑不掉的，只是這東西我們還是不能收啊！」

「這東西又不是送給你們的，你們收不收我可不管，況且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也就圖個意思，就當是我給我寶貝乾兒子和干閨女的見面禮吧！」說著拿起手中的玉觀音就往懷裡一雙眼睛正烏溜溜地瞪著的小傢伙脖子上戴。

韓梅還想說什麼，見趙建國向她搖頭也就沒再說了。

楊雲秀又把玉佛給妹妹戴上，吳斌見了趕緊走過來眼巴巴地看著趙建國懷裡的小東西說道，「現在我總可以抱我家干閨女了吧！」

「誰說的？我家閨女剛剛只是認了乾媽而已，哪來的乾爹啊？想抱我閨女門都沒有！」

「嘿！我說你小子這是哪門子的歪理啊？老子今天還就非抱不可了！」說著撲過去就要搶人。

趙建國原也只是想氣氣吳斌，這會兒看他真的來搶，左躲右閃地避了開來，就是不讓他碰自家閨女。

韓梅看著趙建國和吳斌兩人你來我往的，怕一不小心碰著了她的寶貝閨女，心裡急得跟什麼似的。

楊雲秀倒是不擔心，一看就知道這倆人是鬧著玩的，只是兩個大男人在病房裡搶著一個奶娃娃玩到底是不像話，看他們倆人鬧了半天了，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只好開口說道，「好了你們兩個！好幾十歲的人了，好意思嗎！」說著又白了吳斌兩眼。

吳營長大人收到老婆大人的白眼自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收了手，在心裡記了趙建國一筆，等以後有機會再找他算回來。

「對了建國，你還沒說兩個小寶貝叫啥名字呢？」楊雲秀見兩人終於停下來了就趕緊轉移話題。

「還說什麼，按我說就叫英傑得了！」吳斌眼見著干閨女是抱不到了，只好退而求其次抱起了他媳婦懷裡的乾兒子來，見這小傢伙的眼睛烏溜溜地轉，機靈勁十足，就想起了他家兒子剛出生時也是這個樣子招人喜愛。本來他都給兒子想好了名字了，就叫英傑，可還沒等他說出口，楊家老爺子抱著曾孫大笑了三聲，一時興起，就把他這老爸給兒子起名的權利給剝奪了，直接給起了個霸氣十足的名字，叫吳迪。就為這事他還鬱悶了好一陣子，最後也不得不妥協了！

趙建國瞥了吳斌一眼，沒理他，轉過頭對坐在床上的韓梅說道，「女兒名字的第二個字改成花蕾的蕾字怎樣？」

本來韓梅和趙建國商量了很久才決定孩子名字的第一個字用與韓梅的姓諧音的涵字，如果生的是兒子就叫涵毅，趙建國說希望兒子以後能過有軍人一樣剛毅的個性，如果生的是個女兒的話，就叫涵奕，希望女兒長得跟她媽媽一樣漂亮。韓梅當時挺著八個月大的肚子躺在床上靠在趙建國懷裡，手裡抱著家裡那本破了皮的新華字典，聽了趙建國的話就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呵呵地傻笑。

「兒子的名字就還叫涵毅好了，你說呢？」見媳婦沒回應，趙建國又重新坐回床邊，靠近韓梅說道。

「趙涵毅，趙涵蕾，小毅，小蕾！」韓梅小聲默默地念著。

「媳婦，怎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