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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寵》第167章
第十七章 朝生暮死,人去燕來

  馬車很快就到了石府,蘭格扶著燕雙飛掀開了簾手。燕雙飛剛剛搭出手去,突然便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溫熱粗糙,一碰就知道是男人的手。她愣了一下,出來便看見一個面目粗擴的男人癡癡瞧著她。

  她的心裡陡然亂了一拍,恍然縮回手來。蘭格瞧見了那個男人,也是驚訝了一下,扶著燕雙飛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那個男人默然,站在一旁看著她。燕雙飛抿了抿嘴唇,說:「你回來了。」

  「剛被大人叫回來的……說是要我見你一面……」

 燕雙飛咬了咬嘴唇,說:「這些年……你過的好麼?」

  那個男人咧嘴笑了出來,乾裂的嘴唇微微張啟,說:「反正也活到現在了……你和當年一樣,一點都沒變,我卻老了。」

  燕雙飛的眼睛裡流出眼淚來,歎息了一聲,便朝府裡頭走去,那個男人卻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燕雙飛只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便又鬆開了她,怯怯地說:「我原知道我不配,可是依然一直念著你。」

  過往種種,終於都隨雲煙一般消散了,只留下那些綺麗而纏綿的回憶,他們始之於欲,到最後他對她有了情,她卻不懂得自己。她本是連州城石堅的妻子,那一段過往與她是畢生無法抹去的恥辱。

  「我已經是個一隻腳都踏入佛門的人了,過去的事情,都不想再提了。」

  燕雙飛回過頭來,默默地說:「你也將我忘了吧,你尚且年輕,為我吃了這麼多的苦,如今也該看看這世間別的好。」

  她說著忽然伸出手來,輕輕握了一下孫達的手,便朝裡頭走去。衣袖從孫達的手心拂過去,泛著佛門素淨的彩。孫達恍然抓了一下,卻只抓到她衣袖上殘留的香氣,淡淡的,輕微的,一如當年他最愛的海棠香。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那也是一段艷麗纏綿。

  朝生依舊昏迷著,臉色也越發的難看了。燕雙飛怔怔地走進了屋子裡頭,只聞到屋裡頭濃郁的藥味,還有隱隱掉掉的一個人影。石堅起身站了起來,瞧見她來了,露出了感激而滄桑的神色,說:「打擾你清修了。」

  燕雙飛輕輕走到榻前,看見朝生昏睡在榻上,心裡微微一怔,摸上他臉上的面具,說:「真的很像他。」

  「一定是他。」石堅抬起頭,無比堅定地看著她。

  燕雙飛默然,摸了摸朝生的臉龐,說:「他為什麼還要戴著這個?」

  「他的容貌已經毀了,成了一個戲子……多虧了這一個面具,我才將他接了過來。」

  燕雙飛沒有再問下去,只輕輕地垂下頭來,又問:「你為什麼把孫達叫了回來?」

  石堅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欠你太多,不知道該怎麼補償你。」

  燕雙飛看了看躺在榻上的朝生,又問:「那你欠我弟弟的,要怎麼才能還?」

  「只要他能醒的過來,我願拿一輩子補償他。」

  燕雙飛笑了出來,神色淒厲。她收回了手,冷冷地說:「他不是我弟弟,我自己的親弟弟,我認得,他不是。」

  石堅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甚至於有些癲狂,低吼說:「他就是!」

  「我弟弟已經死了,不管是跳崖也罷,自盡也罷,他都死了。你現在找個人來頂替他,不過是安慰你自己罷了……」

 「他死了為什麼沒有見過他的屍身,我不會認錯的,他拿著我給冬奴的手鏈子,感覺還那麼像,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你要真想要他,當初他來投奔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開城門,把他逼到了死路上?!」」

  「我不知道他來尋我……我被你那一劍刺的那樣深,他來的時候,我還沒有醒過來……」

 燕雙飛怔了一下,再也沒有言語,沉默了良久,才苦笑說:「原來我弟弟的死,我也有一份責任……真是冤孽……」

 朝生這一昏迷,直到第二天的時候依然不見起色,半夜的時候倒清醒過來了一會兒,卻止不住地嘔吐眩暈,最後便又沉睡過去了。大夫緊緊地守在榻邊一步也不敢離開,燕雙飛就在屋手中央設了壇,在那裡默默為他祈禱。石堅更是寸步不敢離開,一連兩天沒有吃喝。

  到了暮晚的時候,朝生突然夢囈一聲醒了過來,只是眼神有些渙散,彷彿看不見光彩。大夫最先察覺了他的動靜,欣喜地趕忙叫醒了昏昏沉沉的石堅,說:「大人,大人,陳少爺醒了!」

  石堅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跪到床前抓住了朝生的手,神色欣喜地叫道:「阿奴!」

  朝生瞇著眼睛,只看到燭火的光透過香霧傳過來,那香味太過濃郁,熏得他渾身沒有力氣。他在聽見石堅的呼喚的時候,心裡面突然一沉,覺得萬分傷感。他想告訴他,他從來都不是他的阿奴,他只是富春戲班子裡的一個小小的戲子,他的名字叫作陳朝生。

  可是有一種死亡的幻覺抓住了他,好像他也可以感受到自己命不久矣。這種死亡即將來臨的驚恐和無力讓他不願再解釋,他已經是將要死的人了,在臨死之前,能為自己喜歡的男人做一件事,當一回他的冬奴,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抿了抿乾裂的嘴唇,眼珠手微微抖動,輕輕叫道:「姐夫……」

 男人的眼淚立即掉在了他的臉龐上,失聲叫道:「阿奴……」

 朝生閉上了眼睛,自己也掉下淚來,溫濕的淚水從他的臉頰上滑過去,落進了枕頭上頭。燕雙飛也走了過來,噙著眼淚,似乎有點難以置信,問:「你認得我麼?」

  他睜開淚水漣漣的眼睛,卻看見一個很美的女人,石堅看出了他的迷惘,噙著笑說:「你姐姐剪短了頭髮,你便不認得她了麼?」

  朝生怔怔地瞧著他姐姐的模樣,心裡頭一酸,開口叫道:「姐姐?」

  燕雙飛背過身哭了起來,朝生突然感到一陣翻天覆地的眩暈,他噙著淚握了一把石堅的手,推說:「我實在難受,你們出去吧。」

  他說著便哆嗦著拉了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大夫大驚失色,突然察覺了他的異樣。石堅也驚慌了起來,抬頭問大夫說:「這是……」

 大夫喘著氣說:「情況不大好,大人和夫人先出去吧。」

  石堅和燕雙飛哪裡肯出去,一個個都守在榻前驚慌成了一團,石堅猶自聲聲喚著冬奴,朝生聽了,心裡更是翻江倒海,斷斷續續地喊道:「你……你出去……你們都出去……」

 大夫生生把石堅和燕雙飛拉到了房門外頭,自己又慌慌張張地跑了進去。裡頭忽然傳來朝生撕心裂肺地呻吟聲,石堅急得掉淚,他扭頭看了他這個曾經的妻子一眼,眼淚就落下來了,說:「我罪孽深重,如今報應來了。」

  燕雙飛垂下頭,輕輕地伸出了手,拉住了石堅的衣袖,終於完全握住,十指交叉。她記得他上一次這樣握著她的手,還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她還不認識孫達,還是一個本分嬌羞的新婚妻子。那時候的冬奴更小,只有幾歲大,粉雕玉琢,見了她便伸手要她抱。

  朝生在那一瞬間死亡的光影裡突然有了醒悟。他原以為自己自從跟了石堅,便再也不是那個身世淒慘,地位卑賤的戲子,可原來事實是這樣的,原來他一直在台上,從未脫離過戲子的生活,他在唱著一出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戲。

  他來石府,不過是為了唱一齣戲,只是他扮演的角色,名字叫作冬奴。這本是天下所有戲子的悲哀,沒有屬於自己的人生。

  浮生皆入戲中去了。

  他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身手一成一團。他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石堅。」

  聲音輕微,連身旁的大夫也沒有聽見。他記起那一晚元宵節,他第一次看見他,心裡頭撲通撲通地直跳,臉上熱熱的,連心裡頭也是熱熱的,他渾身都熱熱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現在彷彿也有了那種感覺,像發了很高的燒,像墜入雲煙縹緲之中。

  房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大夫愴然跪在地上,發抖著叩首說:「大人……」

 石堅陡然鬆開了燕雙飛的手,踉蹌著衝到了門口,卻再也不敢再進去。燕雙飛捂著嘴就哭了出來。

 院子外頭的奴才都跪了下來。

  簷下飛來了一隻紫燕,輕巧風流,在廊下飛著,一直唧唧地叫個不停。屋子裡的香霧從房門口散了出來,也不知道散了多久,終於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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