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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伏詭話》第59章
殤婚03

  老病就是指陽壽未盡的人因體弱或者其他非自然原因出現氣衰將亡的癥狀,這時就要靠觀花婆去接氣續命。無論是接喪婆還是觀花婆,走無常時都必須嚴格遵守冥差的職責,禁止以特殊能力插手職責之外的事情,生前更不能隨意泄露相關秘密,否則死後將被處以腰斬之刑,靈魂流放陽間,不允許通過無常道下陰路,三年之內如果得不到超度就會魂飛魄散。

  很多人把觀花婆等同於神婆、仙娘,認為她的作用就跟驅鬼的道士差不多,其實是犯了根本性的認知錯誤,首先這兩方的立足點就截然相反。觀花婆是冥差代職,是為陰間辦事的人,她能夠連通陰陽,但能力是被賦予的,不是與生俱來也並非靠後天煉成。術士、道士那些跳大神的就不同了,他們是站在活人的立場,靠自身的能力或者藉助自然來對抗非人力的威脅。

  觀花婆舉了兩個例子,正一道符箓三宗裡的神霄派和天心派,前者擅以“五雷符”役鬼神,這是藉助自然之力,後者追求“收心養氣,以氣制魄”,則是提倡自我修煉,以內蘊之氣來施放符力。

  有很多自古傳下來的符咒陣法,其本身的形狀圖案的確具備傳導性,依據施術者的能力,效果各有不同,若是用在欺世盜名的騙子手裡,那就是一紙廢物。

  “觀花婆”這個稱號是職位名,如今很多自稱為“觀花婆”的婦女阿媽,其實根本就不知道這“稱呼”的由來,只當是算命跳神的,她們的手法大多來源於道聽途說,東抓一把西湊一欄,把那該學的不該學的照單全收,“做法事”時就依葫蘆畫瓢,恐怕連她們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真正奧妙,尤其是“符灰水”這種成分不明的“靈藥”,沒效力還好,有效力的指不定能喝出人命來。

  李安民深表贊同,至少葉衛軍他使用任何一種手段都能說出門道來,每一種驅邪粉有哪些功效,為什麼會有這些功效——都一條條詳記在本子上,碼不準的他不用,也不會教給李安民用。

  廳裡客人聽得是津津有味,有人就好奇眼前這位觀花婆怎麼會受腰斬之刑,莫不是犯了什麼忌?觀花婆嘆息道:“年紀大了,稀牙透風,說了不該說的事,把天機給泄了。”

  觀花婆不細述,只概括性地托出原由——她曾經無意間泄露了一個延命方子,有人就拿那方子救下一名陽壽該盡的人,這不僅不合規矩,還破壞了陰間的秩序,鬼差勾不到魂,就把責任全算在觀花婆一人身上,通常來說,走無常是積陰德的差事,任期滿了之後哪怕得不到神位,至少也能庇蔭子孫,觀花婆卻因觸犯陰法受到殘酷的處罰。

  到目前為止,老太已經在陽世排徊了兩年多,藉著走無常時積下的福祿才能勉強支撐,前不久,她餘苗村裡受到喪氣衝撞,差點魂飛魄散,危在旦夕的時刻,李安民出現了,她的身體對於飽經風霜的觀花婆來說就像一處避風港,能暫時阻滯魂氣的消散。眼見三年期限將至,觀花婆漂游四方尋求助力,至今沒找到可以給她超度的能人。

  李安民這才鬆下一口氣來,原來只是短期內借住,不是要侵占她的身體。

  跟觀花婆同鄉的那位莊稼漢“呸”了一聲,罵道:“當今世上多賊鼠之輩,全是騙子,哪有能人!”

  李安民覺得莊稼漢這怨念的語氣像極了網絡社區上的大齡FQ,想必生前日子不好過,對這個肥皂泡般的社會絕望了。李安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對他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言論頗不以為然,能人不是沒有,她身邊就有一撥子,全失蹤了。管師傅和鱸魚掌櫃也挺能幹,李安民不敢在一群鬼中自揭底牌,只能暫且按下不提。

  李安民不說話,就等於是把嘴交給了觀花婆,觀花婆可能被悶壞了,她藉著李安民的好口牙大倒苦水,把催人淚下的流浪歷程一股腦兒全都吐出來,她是爽快了,李安民卻難受得不行,嘴巴裡、鼻腔裡充滿腐氣,像吃了一斤臭豬肉,只嗆得頭腦發脹。

  聊到後來,除了有潔癖的富家少爺,滿屋子鬼客全圍聚在一張大圓桌上聽觀花婆演講,李安民精力透支,就這麼坐著睡了過去,兩眼半睜半閉,嘴巴一張一合,她睡得很淺,意識游離,五感還保持正常工作狀態,別人都說了些什麼,李安民沒聽清,就知道那老太借她的嘴囉嗦了一整夜。

  在昏沉中不知道過了多久,笑談聲逐漸遠去,耳畔傳來“吱吱喳喳”的鳥鳴,李安民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臥倒在地,身下墊著一層毛毯,肩上蓋著男式外套,她心頭咯噔響,刷的坐起身來,又是嘭的一聲——額頭跟鱸魚掌櫃的鼻梁撞了個正著。

  鱸魚捂鼻子哀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管師傅蹲在旁邊,拉開鱸魚的手看了一眼,說:“沒事,沒出血。”又問李安民:“還好吧?”

  李安民撓撓被撞紅的額頭,覺得不是很疼,於是點頭,拎起外套問:“這是誰的?”

  管師傅說“我”,李安民把外套丟給他,道了聲謝,從地上爬起來。

  這時天色濛濛亮,太陽還沒升起,山裡泛著薄霧,她飛快地朝四周掃視一圈,景變了,他們身在一個巨大土坑裡,腳下踩著黏軟的濕泥,順著腳尖往前看,土坑中心有座簡陋的土地廟,一米見方,有用來遮雨的尖屋頂,三面圍墻,沒有封門,裡面擺了塊方石當供桌,李安民在供桌上看到了昨夜打尖的雙層酒樓,是木雕擺設,高不過一尺,雕工精湛,牌匾上寫著“豐樂樓”三個金字。

  坑裡還插著十來副竹竿搭成的架子,架頂有用雨衣材料製作的防雨棚,棚下掛著十七寸的大號木偶,有男有女,穿著唐宋時期的古人服飾,李安民在這些偶人中看到迎賓的花衣女子、穿青衫的富家少爺、戴草帽的莊稼老漢以及昨夜在酒樓裡見到的客人們……

  她愣住了,難不成昨夜見到的鬼客全部都是木偶?難不成那棟豪華酒樓只是木雕製品幻化出來的影像?

  李安民看向管師傅,張著嘴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管師傅自顧自地把毛毯拾起來,和外套一起掛在胳膊上,鱸魚指指李安民的衣服,說:“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吧,你髒得不像樣子。”

  李安民往下一看,這才注意到渾身上下全沾滿了濕泥巴,貼在身上冰冰涼,她打了個噴嚏,抱住膀子搓了搓,這一搓才發現手心還握著一把泥。

  管師傅把外套搭在她肩上,捏起鼻子扇風,滿臉嫌棄地說道:“你又髒又臭,趕緊回去洗澡換衣服。”

  出坑時,李安民發現坑外還圍了一圈木柵欄,柵欄外插柳枝,地上還堆積著渾黃和花白的粉屑,李安民撮起混和了粉末的泥土嗅聞,有股淡淡硫磺味,她搓著手指喃喃道:“這是困靈陣?”

  這低語聲引起了管師傅和鱸魚掌櫃的側目,但是他們沒在外面多說,因為李安民不僅身上有爛泥的臭味,張嘴說話時,嘴巴裡也噴出一股腐肉的氣味,兩種難聞的氣味混合在一起,讓人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李安民在廠裡洗了把熱水澡,換上鱸魚掌櫃買回來的衣服——紅艷艷的牡丹花連衣裙。身上的泥土腥氣好洗,嘴裡的腐臭卻怎麼也祛除不掉,臭氣似乎是從胃裡冒上來的,她只能狂喝濃茶衝淡口氣。

  昨天下午,鱸魚和管師傅到鎮上買必備品,晚上提前去亂墳坑布置法陣,剛忙完沒多久就看見李安民抱著膀子瑟縮地走上來,兩人連忙閃到隱蔽的地方觀察她的動向,觀察了一夜。

  管師傅問:“你都看見了些什麼?”

  李安民把夜裡見聞從頭至尾詳述了一遍,鱸魚掌櫃和管師傅兩兩相望,擺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李安民加重口氣強調:“我說的都是真的,親眼所見,不相信的話,我可以把樂豐樓內部的所有擺設都畫出來,幾張桌子,幾張凳子,樓梯是什麼樣,屋頂是什麼梁,我統統記得。”

  鱸魚掌櫃說:“我信你。”

  管師傅還有些猶疑,李安民問他:“難道你們什麼都看不見?”

  管師傅老實回答:“能看見,跟你看見的不同,我只能看見魂氣。”

  鱸魚掌櫃接著道:“除了魂氣,還有你,你知不知道昨夜你一直在坑裡轉來轉去,還坐在土地廟前扯著嗓子大聲講話,一會兒變換出一種聲音,自導自演,還演得特別投入,看得挺嚇人,快到四點的時候,你突然就倒了下來,什麼預示也沒有,說沒聲就沒聲,說倒就倒了。”

  葉衛軍曾經說過他能看到鬼魂,卻看不到靈場所折射出來的影像,而管師傅只能看到魂氣,魂氣是維持鬼魂形體的根源,人還活著的時候,魂氣通過經脈輸送到四肢百骸,肉身消亡後,靈魂還能記住生前的模樣,在魂氣的支撐下,自然產生一種與近似人體的靈場,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因為人體是預防靈魂百氣消散的屏障,具有形態的真實物質被統稱為形魄,鬼魂沒有形魄,但可以通過靈場產生靈魄,就相當於一層高密度的保護膜。

  按世俗的普遍說法就是,有形魄的靈魂叫生魂,沒有形魄的靈魂叫鬼,血肉之軀的靈魂叫生靈,物質的靈魂叫妖怪,大體來說都算是一種存在方式。

形與神是不可分離的整體,普通鬼魂的靈魄脆弱不堪,很容易被陽氣吞噬,一旦這層保護膜損壞,魂氣無法聚集,很快就會消散,管師傅說他放在坑內的木偶都是沒有產生靈魂的空魄,立偶的目的就是為了給那些徘徊在陽世的可憐鬼提供一具能夠容納魂氣的軀體。

  從陰陽五行的物質觀來看,育生的木是最適合替代人體的材質,木材有吸靈養氣的屬性,能夠配合水、土,吸納生氣來修復受損的魂體。作為魄而言,它比血肉之軀更加堅固,能夠承受多條靈魂同時寄體的膨脹力。

  而坑外布置的法陣則是根據困靈陣衍化而成的引氣辟邪陣,既能聚氣又能驅邪,對普通靈魂有保護作用,對煞氣過重的厲鬼妖邪之流則有很強的制約力。

  管師傅雖然能講出這些理論知識,卻從來沒有真正的見過鬼,也無法和鬼魂交流,他只能看到魂氣,通過觀察魂氣的體積、顏色和流動規律來判斷靈魂的種類和健康狀況,死人的魂氣就是一團絲絮狀的發光氣流包裹圓形內核。

  健康魂氣從外觀上看呈現出模糊的人形,質感如棉,外層絲絮起伏緩慢,波動平滑,核心部位偏暗,光源穩定持久。

  病體的魂氣近乎透明,外層光帶起伏大,流動性強,內核發黑,或有暗斑擴散,光芒時明時弱,很不規律。

  據說得道高僧或修道人的魂氣會特別明亮,內核的光度甚至超過外層的絲絮光波,管師傅沒有見識過,只在祖本上讀過相關記載。

  李安民覺得能透過表象看本質也是相當厲害的眼力,就問:“那我的魂氣是什麼樣?”

  管師傅說:“不好意思,我沒有X光眼,不能進行穿體掃射,等你死了之後再告訴你。”

  李安民默……

  鱸魚友情補充:“他只能看到沒有形魄遮掩的魂氣,檢查靈魂時要先手工分離,這是技術活,物體的魂氣不受血肉經絡的拘束,容易分,而且不會損壞形體,人就複雜了,哪條氣接引錯,輕則致病,重則丟掉小命,所以管哥很少接正常人的生意,一般人經不起這麼折騰。”

  李安民說這不就是要靈魂脫殼嗎?管師傅認為靈魂脫殼脫出來的只是部分靈識和魂氣,如果全脫了很難回魂,像借屍還魂那種情況,大多還是要依靠外力輔助才能實現,如果外力不靠譜,還魂後出現痴呆癥狀那是常見。

  管師傅惡趣味地恐嚇李安民:“我替你做檢查沒什麼安全保障的,查完了之後說不準就變痴呆兒了,你考慮清楚,還要不要?”

  李安民想那也不錯,每天面向藍天無憂無慮,也沒煩心事了。她沒說出來,但是鱸魚掌櫃似乎看出了這沒志氣的想法,笑望著她搖搖頭,對管師傅說:“她都跑去墳坑打地鋪了,還有什麼要不要的,我看也休息得差不多了,辦正事吧,早開始早結束,管哥,你昨晚不是趁她睡覺時已經積極主動地把該布置得都布置妥當了嗎?”

  管師傅橫他一眼,嘟噥道:“多嘴。”站起來,豎起拇指往後門戳,對李安民說:“走!去庫房。”語氣有些凶狠,架勢很像流氓,講完話以後也不等人反應,抓著後腦勺徑自往後門大踏步。

  鱸魚湊近李安民,擠眉弄眼地說悄悄話:“親啊,知道什麼是傲嬌嗎?這就是傲嬌,三十歲的人,中二的心,今天早上就是他把你抱上毯子的,本來還打算抱著回來,嘖嘖,結果你醒了……”

  管師傅耳朵尖,聽到了竊語,回頭吼:“廢話,你抱不動當然我來抱了,就你那細胳膊細腿,我怕抱了她折了你!”

  鱸魚掌櫃跟上前,橫手拍他後腰,笑呵呵地說:“行,我知道你管哥是真漢子,純爺們兒,某哥都沒你純,你的眼淚鼻涕那不是眼淚鼻涕,那是鋼管條兒。”

  李安民笑了,回想起昨天管師傅為松獅犬哈皮傷心落淚的場景,覺得這人可能性格上古怪彆扭,但面冷心熱,是個好同志。

  管師傅老臉泛紅,提起拳頭在鱸魚面前晃了晃,鱸魚嘻嘻哈哈地把臉湊上去讓他打。

  李安民隔出一段距離跟在他們身後,看著哥兒倆之間推搡笑鬧,想起葉衛軍和炮筒,想起炮筒和張良,想起那三兄弟相處時的歡快氣氛,眼眶發熱,心裡微酸。

  進入庫房之後,她突然記起昨夜看到的唐朝仕女,就把這件事對管師傅說了。管師傅和鱸魚掌櫃面面相顧,都感到非常吃驚,尤其是管師傅,他表現得很激動,聲音帶顫,拳頭髮抖。

  李安民好奇地問:“你們認識那美女?”

  管師傅打開被鎖上的那扇門,叫李安民自己進去看,這房間是管師傅的私人工作室,平常不對外開放,專門用來操辦特殊業務,房間內部分成兩個區域,前面留出一塊空地,後面擺放櫥櫃等傢具。

  李安民在靠窗的玻璃展示櫃裡看到了一尊按真人頭身比製作的大型戲偶,高約二十四寸,面龐精美,身穿唐朝仕女裝,與昨夜見到的那名美女一模一樣,玻璃櫃裡還布置了庭院式的小場景,這尊偶靠在假山前,姿態翩然,無論近看遠看都活靈活現,很難想像這是用木頭做的。

  鱸魚掌櫃說這是管師傅的自創偶,名叫“小鳳仙”,跟“小飛燕”一樣,都屬於非賣品,是手藝人的鎮山之寶。李安民貼近了仔細欣賞,發現這尊偶人的面部和手都製作得很自然,沒有木雕製品上過漆後的反光,質感柔和,關節部位有橫向細紋,皮膚上甚至能看到細微的毛孔顆粒,簡直神了。據管師傅說這跟“粉底”的質料好壞有關,具體怎麼操作他沒細說,只講了大概過程。

  木製偶頭雕好以後需要打磨拋光,接著就是上粉底,過程很複雜,要經過裱紙、上土、磨平、上漆等多道工序,完成好了之後再粘貼毛髮。

  鱸魚掌櫃說越是耗費心血的手工製品就越會產生靈魂,尤以人形物為最,為什麼古董字畫易生精怪,那是因為手藝人在創作過程中投入了自己的精氣神,魂氣隨著行筆運刀流入作品之中,日積月累,氣聚成靈場,靈場促生靈識,有了自身意識即成魂,魂再化為形,就成了人們常說的“精怪”。

  聽君一席話,李安民受益匪淺,拿出隨身筆記把知識要點記錄下來。管師傅一改欠揍的跩樣,纏著李安民問長問短,他見過小鳳仙魂氣離體,卻苦於看不到魂氣構成的具體形象,沒法跟她溝通,也不知道她的心情怎樣,住在櫃子裡開不開心,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魂氣在房間裡飄來飄去,急得抓心撓肝,對半夜撞天仙的李安民各種羡慕嫉妒。

  李安民寬慰他說:“我看到的形象跟這尊戲偶基本相同,也就是多了個能走會動的功能,可能這小鳳仙老憋在櫃子裡難受,想趁沒人時出來透透氣散個心,我看她挺怕生的,昨天剛出門就被我嚇得縮回去了。”還差點把腦袋掉在外面——李安民在心裡默默補充,怕講出來刺激到管師傅,他緊張兮兮的模樣跟鱸魚掌櫃為皮影人發飆有得一拼。

  管師傅鬆了口氣,不多耽擱,開始辦正經事。引氣移魂之前必須先布困靈陣,這麼做是為了避免魂氣走散,萬一在具體操作中出了岔子,至少還能把魂氣收回來,那就還有得補救。李安民越聽越恐慌,有種快被拆骨散筋的危機感。

  為了讓她安心,管師傅在工作前先把大致步驟說了一遍——管家的鎮門方術是“引氣附魂術”,需要先將目標物的魂氣引入傳導介質中,再透過特殊媒介還原魂氣的自然狀態,這是雙重媒介的移魂術,專門運用在血肉之軀上,如果對象只是物體的話就可以省掉傳導體這個中轉過程。

  管師傅拿出一座四開門的木雕折屏做傳導物,這座屏風的每一幅屏面都是由正反兩層薄木片夾著厚約三寸的褐色膏質物組成,膏體呈蜂巢狀,屏面上繪製著人體經絡圖,經絡上的穿心孔代表主要穴位。

  每個孔裡都穿著透明細管,仔細看,管中還貫連一根極細的銀線,線頭比管道長出一小截,拖在外面。

  管師傅很敬業,指著屏風比劃著解說:“這是仿造人體組織構成製造出來的形體媒介,隔板中的蜂窩狀膏質物具有很強的吸附力和延展性,能防止魂氣外滲,內嵌在膏質物中的細管按十二經脈、十五絡脈排列分布,作用是理氣,這樣能保證回魂時不會出現氣脈混亂的現象。”

  管師傅又拿出一盞六角宮燈,細木框架,白絲絹燈罩,透光性很好,底座上裝的是長明燈,沒有燈油,只插了根燈芯,這燈芯用的是特製材料,無法用明火引燃,魂氣卻能通過燈芯釋放出來,只要用引魂符吸引傳導魂氣,就能在燈罩內還原出最原始的魂氣形態。管師傅又把這宮燈稱作窺魂燈,是管家祖輩砸鍋賣鐵也不捨得丟的鐵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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