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春 藥房,瑣碎
【某包:嘛,來個番外,看題目就知道接下來還有『夏』『秋』『冬』,這四章番外與之前的情節果斷地有些斷層,包子權且當做是完結篇之後一年發生的事情啦,還有,既然是甜甜蜜蜜的番外,看文的大家也就不要太計較小違違和逝水是如何接管這家店的了,包子就是借助個可以親暱一些的場景而已】
「當歸,一錢,甘國老,一錢,犀角,一對……」
溫和的聲音漸次擴散開來,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點在些許泛黃的藥方子上,伴和著身邊青衣小童跑跑跳跳,忙不迭的開合櫃子之聲,小小的藥房裡氤氳著的不只是清淺的藥香。
還有讓人心曠神怡,目不轉睛的氛圍氣場。
良久,輕輕包紮起小童挑揀稱量的小紙包,方才念著藥方子的男子抬起臉來,雙手客氣地將小紙包向前伸出,薄唇開合,實在的商家笑容:「好了。」
「……」
站在櫃子外圈,本該是立刻接過藥去的人卻呆立在了當地,微微揚起的臉上是不忍錯開眼去的癡惘。
「姑娘?」
男子的語調中彷彿滲透進了輕笑,動動手指,將手中的小紙包上纏繞的繩子微微晃了晃,男子說道:「姑娘,我手很酸吶。」
「啊!哦。」
買藥之人終於回過神來,一張臉紅透,本想低著頭直接拿過藥就走,卻還是忍不住再抬眼瞅瞅男子,及至走出三五步了還頻頻回頭。
「姑娘慢走,若藥材還滿意,歡迎下次再來。」
男子眉毛輕揚,薄唇邊是化不開的笑意。
淡然,化不開,美不勝收,卻彬彬有禮到了極點。
目眩神迷,買藥人臉上的紅暈綿延到脖頸,不及抬腳跨出房門,便直直將鞋面撞在了門檻上,登時一個踉蹌摔了出去。
男子又笑,輕輕顫著肩頭,低垂了眉眼,此時的笑容已經明顯地跨越了彬彬有禮的界限。
自己原來,是幸災樂禍的人。
男子心想。
只片刻,男子又攏眉,略帶點好奇心地抬頭,門外怎的沒有重物仆地,繼而痛呼驚叫的聲音?
「姑娘小心。」
清朗卻有稜有角的聲音響起來,若不可聞的『撲』一聲,衣衫摩挲的聲音,男子見門口人影一晃,買藥之人弓著身,身前又一個白衣挺拔的身影,買藥人的雙手搭在那人的前襟,半晌不見有鬆開的趨勢。
「姑娘,沒事吧?」又是那個聲音。
「……」
買藥之人仰著面,又一次紅透了臉。
這家店,真是如外界傳的那般,眾多俊俏男子啊,剛才賣藥的店主傾國之姿容,現下在店門口隨便撞上了一個,還是俊朗溫潤到了極致的男子。
以後買藥,就來這裡了吧。
「姑——」
「姑娘無妨,慢走不送。」扶著買藥人的人還在看著呆愣的買藥人關心情況,店裡的男子就早已按捺不住地衝了出來,一把將白衣人攬入懷中,而後一招手對那處於迷惘狀的買藥人說道:「姑娘有事再來。」
說著男子不由分說便將白衣人推入店門,伸手闔上了房門,將驚疑不定的買藥人狠狠關在了門外。
「爹爹?」
白衣人微張了口,正是逝水。
男子自然便是無違。
「爹爹,怎麼就這麼關門了,這還未到晚飯的時辰啊。」
逝水說著便想去開門,被無違捉住手腕就往裡屋拽,一邊拽還一邊說道:「今日小童身子不爽利,我要早些放他回家去,這藥店我一個人顧不過來。」
無違衝著那站在櫃檯後小凳子上的青衣小童使了個眼色,鬼靈精怪的小童眉眼一彎,腮幫子一鼓,從櫃檯裡跑出來,眨巴著眼睛看了一眼逝水,丟下一句:「無違叔叔,逝水哥哥,明兒見。」然後哧溜一聲就跑沒影兒了。
其實嚴格說來,這小小藥店的店主還不是無違,而是一品紅,只是一品紅是個甩手掌櫃,只有開的情,沒有管的心,無違看羅網事兒開始鬆了下來,便放心地叮囑了魂魄二長老,也不住人煙稀少的柴桑別莊了,就跑這個街頭小鬧市,當起了大隱隱於市的店舖小老闆。
而方纔那青衣小童,是無違雇來幫忙的周邊民居的小孩,腿腳利索,口齒清晰,重要的是,對無違的話貫徹的說一不二。
說一不二,無論是無違多麼奇怪的吩咐。
「怎麼是一個人顧呢,我已經回來了啊。」
逝水沿路放下了手中的食材,之前逝水便是去街邊買些砸碎果蔬了。
無違回頭,挑了一下眉頭,有些盛氣凌人的轉移話題道:「不要管這個了,剛才那個女人,扯的是逝水哪裡的衣服?」
「哎?」逝水有些疑惑。
藥房開在外頭,整個庭院仍然是二進的小宅子,此時兩人已經入了內院廂房,無違將逝水壓在屏風上,不待逝水回答,伸手就扯下了逝水的外衣,淡淡地說道:「是這裡麼,撕了。」
「爹爹!」
逝水抬眸,有些困惑有些生氣的眼神。
「怎麼了?還有這裡,也撕了,那個女人碰過的衣服,逝水不許穿著。」無違說著便將手往下挪,順手解開了逝水的腰帶。
「爹爹這發的是哪門子脾氣?」逝水抓住了無違的手,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無奈。
「哪門子脾氣?」無違輕而易舉睜開逝水的手,執著地攥著逝水的腰帶,身體前傾將逝水狠狠往前抵,逝水後退一步,屏風轟然撲地,逝水一時不防間帶著無違還攥在自己腰帶上的手便仰面倒在了屏風上。
「爹爹!」
逝水努力著想爬起來,卻被無違壓的死死的。
「還哪門子脾氣?」無違好像是自己在和自己生悶氣,繼續面沉似水,說道:「剛才在藥房門口,光天化日的,當著我的面兒的,你對那個女人動手動腳的,或者,你讓一個女人對你動手動腳的,做什麼?」
「哎?」
逝水放棄了掙扎,臉上有轉瞬即逝的錯愕。
爹爹都說是『當著我的面兒的』了,那不是應該看到,事實上是那個姑娘快摔倒了,自己是為了扶那個姑娘,所以才……
何來動手動腳之說?
「還一臉緊張的『姑娘,你沒事吧』,嗯?」
無違緊扣住逝水的手腕,將他的雙手高舉過頭,強詞奪理的理直氣壯:「這裡的衣服也肯定被抓到了,撕了。」
「爹爹之前說過什麼?逝水出門不許拈花惹草,不許滯留過久,逝水都把爹爹的話當耳邊風是吧?」
錦帛碎裂的聲音紛紛響起,逝水開口欲要辯解,忽然看到正上方無違幽深的瞳眸此刻璨若夏花,閃耀地如同夏夜漫天的繁星一般。
而且,在小腹處,硬邦邦戳著自己的那是什麼?!
爹爹這,這明明是藉著自己扶著那姑娘之事,假做生氣,好趁機為,為那個所欲為。
想到這裡,逝水表情有些忿忿,看著已經將手指滑入自己裡衣,但面上還是鎮定的一片冰霜的無違,張了張口,準備喝令幾句。
只是,話還沒出口,就被看出苗頭來的無違以吻封緘。
又來這招。
逝水哭笑不得地伸手纏住了無違的脖頸,欲拒,還迎。
這些時日,重擔變少了,羅網的魂魄二長老也基本能獨立處理各類事務了,生活,愈發的清閒起來了。
逝水這才發現,無違的各個劣根,也許是原本從未存在過的劣根,慢慢地都冒出了頭來。
囉嗦,連逝水早上出門買菜前都要再四叮嚀,不許勾三搭四,不許拈花惹草,不許滯留過久,不許花天酒地。
霸道,孩子氣,從來不肯認錯,是非顛倒黑白不分時都是一本正經的臉和嚴謹到極點的論述……
逝水微微歎氣,清淺的氣息在兩人口舌見縈繞,溫熱的鼻息吐在無違凹陷的人中處,癢癢到撓人。
可是,說到底,還不都是自己慣的……
逝水自又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