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奇斯城堡

「公主殿下，有人請我通報您一聲，說是在城外有您以前的朋友想要見見您，不曉得您是不是可以抽出一點時間來？」

侍衛輕輕的敲了一下房門，原本就沒有關上的房門應聲而開，碧蓮娜坐在遠處的窗臺上，一頭烏黑的長髮沒有梳理，隨著從外面吹進城堡裡的風在空中飄揚，雪白的臉龐望著窗外，一雙眼睛有點茫茫然的不曉得看向何方又充滿著悲傷。

聽見侍衛的聲音，碧蓮娜回過頭來看了他們一眼，正面一瞧，她美麗的臉龐有些憔悴，但是樣子看起來還好。

這些日子以來，自從她知道翔龍發生危機之後，一直都待在城堡裡，甚至沒有多少機會可以離開臥室，沒有人能跟她說現在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每一次找人來跟她聊天，聊的都是那些花花草草或是一些衣服打扮的事，沒有一句話是她現在心裡擔心的，想知道的。

現在這些什麼以前的朋友，說不定也只是一種花招而已，這些朋友或許是以前在翔龍皇宮裡見過的人，但絕對都不是她真正的朋友，她現在還有朋友能來看她嗎？翔龍現在的狀況究竟如何了？這些人說不定根本就不關心也不曉得。

「他們想聊就來聊，不用問我。」

就算她不用擔心吃穿問題，也沒有人會特地來為難她，更不會有人來對她用刑還是逼問，可是她現在的身分的確是一個犯人沒錯，一個犯人還要讓關她的人來找人陪她聊天，那還真是辛苦他們了。

侍衛也知道她的心情，但是這是他們的職務，既然上面要求他們不可以有機會洩漏任何翔龍的消息給公主知道，那麼他們就不會多說什麼，只是看向碧蓮娜的雙眼，忍不住會帶上同情的眼光，因為其實奇斯這邊的消息非常靈通，他們都已經知道如今翔龍已經完全消失在歷史中，也聽說翔龍的國主，也就是公主的父親已經被霍克所殺。

只是這一次安排來陪公主聊天的對象有點奇怪，不是他們知道的任何貴族，而且將人送到會客室的時候，長官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一些他們看不懂的變化，似乎這一次的茶會跟往常有很大的不同。

碧蓮娜隨著他們領在前方慢慢的走，進入每一次聊天都固定安排好的會客室，她都要開始懷疑這間會客室是不是哪裡有什麼神秘的地方，說不定在哪一個隱藏的角落裡頭，有人正在偷偷的觀察，仔細聽他們在說的任何無聊言詞。

進入會客室後，碧蓮娜馬上發現這一次的茶會好像跟過往有什麼不同的地方。來茶會的人穿得不是很正式，而且不但不正式，外面竟然還套著一件斗篷，根本就看不清楚斗篷裡面的人長得是什麼樣貌。

侍衛帶她進來後就馬上離開，將會客室的門給關上，留下她跟穿著斗篷的……女子靜靜的坐著。

「請問你是？」

這又是什麼新的花招？限制她的行動之後，現在開始找奇怪的人裝她朋友來跟她說話？是想套出什麼她知道而他們不曉得的消息嗎？

穿著斗篷的人伸手將頭上的帽子給輕輕拉下，白皙纖細的手指看得出來眼前的人是屬於生活得很好的那一種，跟自己的手指比起來大同小異，難道這真的是某個貴族女孩？而不是故意送來跟她聊天的奇怪閒雜人等？

碧蓮娜的心裡還在疑惑，但是當斗篷取下的那一刻，她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剛剛想的什麼她全部都忘得一乾二淨，接著下一瞬間，眼睛又酸又熱，液體不斷的從眼眶流下，一滴接著一滴，滿臉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水芙兒……姊姊！是姊姊！」

碧蓮娜放聲大哭，沖上前去，緊緊的抱住這個她再熟悉不過的人。她以為自己恐怕一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見面，沒想到竟然會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時刻跟自己親姊姊見上一面。

「碧蓮娜、碧蓮娜、碧蓮娜！碧蓮娜……」水芙兒的心情同樣激動，她緊緊的回抱著自己的妹妹，一雙一直忍受著所有悲傷，壓抑著所有痛苦的美麗眼瞳，在這一刻忍不住跟著碧蓮娜一起落淚。

跟碧蓮娜比起來，她這淚水壓抑了更久更久，從父親將重要的任務交給她開始，從她必須帶著王宮裡的所有人開始逃命那一刻，從她知道飛鷹將軍陣亡，翔龍已經再也不復存在的那一天，她看了許多人嚎啕大哭，她看見身邊的禁衛軍紅著眼，但是她自己卻怎麼也不敢在其它人面前落淚，真的忍不住的時候，她只能找一個隱密的地方，一個人默默的哭泣，那種哭泣太過壓抑，讓她的心只會更沉重更悲傷，完全無法抒發。

因此當碧蓮娜抱著她大哭的一瞬間，她再也忍受不了，陪著她一起大哭起來，不在乎自己如今身在何方，不去管外面的世界變得怎樣，其實她也只是想要找一個能讓自己軟弱的地方，多想大聲的哭喊：父親！沒有您，我什麼也辦不到……

兩人哭了有好一陣子，哭到一雙眼睛都腫了起來，這才牽著彼此的手坐下。

碧蓮娜一坐下，第一件事情就是忍不住想詢問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麼了？父親還好嗎？翔龍目前的危機過去了嗎？她知道飛鷹將軍一定可以跟過往一樣，將敵人給抵擋在國土之外是不是？

#碧蓮娜不問還好，這一問，水芙兒的眼淚幾乎又要開始落下。

她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碧蓮娜還帶著濕意的臉龐，從她的視線之中，碧蓮娜可以感覺得到，她問出來的問題，那些答案，很可能不是她想要聽見的，因此一雙被水芙兒握著的手，開始顫抖起來。

「事情不是我想的那麼好是不是？」

她的聲音是抖著的，自己聽起來的感覺好遠，好像那根本不是自己說出來的話。

水芙兒搖搖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碧蓮娜，父親要我們堅強一點，你最聽父親的話了不是嗎？所以將這句話記在心裡，牢牢的記在心裡，我們是丹文笙的孩子，要學會跟他一樣堅強好嗎？」

水芙兒沒有明說，但這幾乎已經是答案，聰明的碧蓮娜馬上就知道水芙兒藏在話裡頭沒有說出來的事實是什麼。

淚水又溢出了眼眶，但她卻沒有辦法嚎啕大哭，剛剛可以那樣盡情的哭，是因為覺得自己受到了無盡的委屈，看見長輩，看見親人，就忍不住想要訴苦想要撒嬌，可是當她知道這些她一點都不想要承認的事實時，太多的悲傷跟恐懼壓抑在她的胸口，在她的喉間，讓她只能默默的流淚，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水芙兒握著她的手，默默的將外面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給她聽。

那對碧蓮娜來說是一種酷刑，對水芙兒來說也是一種折磨，那些真實的畫面隨著這些訴說又再一次清晰的在腦海回想起來，她想到父親是怎樣撫摸著自己的臉，怎樣擁抱自己，那瘦削的身軀，好溫暖，真的好溫暖……

父親去世了，翔龍亡國，飛鷹將軍跟萊特華達一起陣亡，這就是最殘酷的事實，用很短很短的字句就可以說完，但卻怎麼樣也沒辦法減少這個事實帶來的痛。

她們兩個從早上見面，說到了黃昏，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只是沉默和哭泣，但是不管如何，事實就是事實，她們想要不去接受都不行。

水芙兒看著外面已經昏黃的天色，橘色的陽光從另一頭窗邊照了進來，城堡裡的魔法燈在這個時刻不需要特地去點燃就自動亮起。

奇斯城堡在這幾年的時間中，有諾雅商會的配合，漸漸地不再是拿城堡裡的東西往外頭賣來填補資金的不足，而是開始慢慢的將一些該有的華貴擺飾，一樣一樣重新佈置到城堡裡，讓這一座城堡，真正有王者進駐的感覺。

在這裡，碧蓮娜可以過得很好……

水芙兒看著周遭的環境，還有碧蓮娜身上的裝扮，臉色雖然有幾分憔悴，但是看得出來還是被照顧得很好，或許打從一開始，父親將碧蓮娜送到這裡，就是碧蓮娜的一種福氣。

「碧蓮娜，我必須要走了，這裡的人答應我可以待到今天晚上，但是我不想讓侍衛等那麼久，這些日子來他們一直很辛苦，過得提心吊膽的，所以我必須要離開。」

看見水芙兒要站起來，碧蓮娜連忙伸手拉住她。

「姊姊，你要去哪裡？一起待在這裡不好嗎？如果你擔心那些侍衛，讓他們一起住進來，如果他們願意讓你過來看我陪我說說話，我想他們也不會介意你們住進來的。」

畢竟，翔龍都已經滅國了不是嗎？光靠他們幾個公主侍衛，能做得了什麼？

水芙兒搖搖頭。

「碧蓮娜，你能住在這裡，是因為在我們的國家還在時，你就已經屬於這裡；但我不是，如果我跟侍衛住進來，那跟寄人籬下沒有什麼不同。翔龍沒有了，但是這個臉我們卻沒辦法丟，更何況，他們或許不會計較我的身分，不計較丹鳳薇跟侍衛的身分，卻不可能容納……」

水芙兒沒有說出口，因為她也怕這裡會不會有人在偷聽，亡國公主的身分在這個世界上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是如果是一個亡國繼承人的身分呢？1

就算翔龍已經滅國，這個身分依然是一個很大的威脅，沒有哪一個國家會喜歡有這麼一根刺哽在喉嚨中。

水芙兒沒有說出口，但是碧蓮娜知道她沒說出口的人是誰。

她也許沒有水芙兒懂事，但是她也沒天真到會認為有國家會一點都不在乎一個亡國繼承人在自己的領地裡生活。

「但是……但是如果你們不一起住這裡，你們要去哪裡？」

天底下這麼大，他們又都是過習慣皇家生活的人，即使是那些侍衛，有哪一個不是在年輕的時候就開始在皇宮裡生活，有多少人懂得在外面該怎麼做才能保有隱私生存下去？

水芙兒拍拍她的手。「放心，該知道的我們都知道，飛翔大陸這麼大，總是有我們可以生活的地方，而且我們將皇宮裡剩下的一些珠寶給帶出來了，就算一開始我們的確不會那些平民才懂的生活技巧，但這些珠寶足夠維持生活到我們學會為止。

或許新的生活，會比在皇宮裡更快樂也不一定，尤其是對繼承人來說，這麼多年來，翔龍的國王，有誰是真正快樂過？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從現在開始，我想如果父親可以知道，他一定也會贊同。」

想起父親的辛苦，還有到最後一刻依然沒有辦法如願的痛，碧蓮娜紅腫的眼睛，差點又要掉下淚珠。

也許就像水芙兒所說的那樣，如果從現在開始，他們和下一代都可以活得快樂沒有壓力，說不定也算完成了父親的一點小小心願。

「那你們還會回來嗎？還會回來看看我這個妹妹嗎？」

碧蓮娜知道水芙兒這一走，恐怕她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再也見不到對方。

「會的，有一天我一定會回來看你……更何況，我相信有一天，我的侄子還可以是一個國王，說不定，我們家族裡，就是有當王者的命也不一定，你說是不是？」

「姊姊！」

說到這個，碧蓮娜的臉微微的紅了起來。

「他不喜歡我，我到這裡都這麼久了，他一次也沒碰過我，我跟他之間，不像敵人不像朋友也不像兄弟姊妹，更別說是……」

她喜歡修，儘管他對她是那樣的冷漠，但是和他相處的時間越長，看著他處理國家的事務越久，她忍不住覺得，如果可以嫁給這樣一個男人，如果這個男人可以愛自己，那麼一定可以覺得幸福快樂。

他是一個很棒的人，完美得讓她幾乎找不到半點缺點。

「現在不喜歡，以後總是有可能，現在靠他最近的女人只有你，只有你有機會可以打動他。慢慢來，不用急，姊姊知道你是多麼好的一個女孩子，只要你用心，我相信有一天他的心裡一定可以有你。」

水芙兒知道自己的妹妹有多麼美好，她擁有的不只是美麗而已，還有一顆聰明善解人意的心，跟自己比起來，還多了樂觀的態度，能有這樣一個女孩子陪伴自己一生，絕對會是一件快樂的事。

「我也如此希望。」

水芙兒微笑，輕輕地拍了拍碧蓮娜的手。「我真的要走了，再不走，急的絕對不只是侍衛而已。你也曉得丹鳳薇那火爆個性，如果不是最近太多難過的事情，也許她早就已經不耐煩的打過來了。」

想到丹鳳薇火爆的個性，碧蓮娜也微微的笑了起來。

水芙兒拉著碧蓮娜的手往會客室外頭走，在纖細的手指接觸到大門手把的一瞬間，她停了一下。

「怎麼了？」

碧蓮娜以為是姊姊捨不得離開，她也捨不得，或許她該問一下侍衛，能不能讓姊姊在這裡住幾晚，她可以派人去安撫一下在外面等待的侍衛。

水芙兒看著華麗的大門，沉默了一下，才側過頭來看著碧蓮娜，很嚴肅也很鄭重的吩咐。

「有一件事情姊姊要拜託你，你一定要記得，千萬千萬不可以忘記。」

「什麼事情？」水芙兒的嚴肅讓她凝了一顆心。

「每年……在百花盛放的日子裡，一定要抽空找時間，去祭拜飛鷹將軍和那些在龍城陣亡的士兵，我們對他們的虧欠太多、太多，永遠也還不清。」

如果說，她這輩子最大的愧疚是什麼，那肯定是對這些代替他們守護著龍城的人。明明他們才是最應該奮戰到最後一刻的人，卻留下他們孤軍奮戰，這是永遠也還不了的虧欠。

「我們下一步不曉得會走到何處，會定居在哪裡也不清楚，所以前面這幾年，可能沒辦法去祭拜，因此姊姊拜託你，千萬不可以忘記，我們已經虧欠他們太多，至少這一點，一定要做到。」

她沒看到龍城的最後那一場仗，但是飛鷹將軍她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認識，父親常常對她說，飛鷹將軍，是他們皇族虧欠最多的人，就連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依然給了他們永遠也還不了的情。

碧蓮娜點點頭，她懂得水芙兒的想法，想到飛鷹將軍，想到過往自己能夠無憂無慮在皇城的歲月，她怎麼可能會忘記。

交代了最後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事情，水芙兒終於放了心，在碧蓮娜的目光下，踏著從容的步伐，慢慢的離開城堡，然後離開奇斯。

有一天，他們會找到一個適合他們定居的地方，住下來，重新開始，然後讓父親知道，他們一定可以活得很好。

月都

隔天我醒來，覺得精神狀況特別的好，忘了有多久的時間沒有這樣好好的睡一覺過，說起來，我還是沒辦法習慣戰場的氣氛，很可能一輩子也無法習慣，不想去習慣，戰場不是一個好地方，那裡滿是鮮血，滿是沒有辦法完成的理想。

「我以為您會睡到中午。」

這是唯一不好的地方，原本美好的早晨，要是一醒來可以看見里昂對著我笑的臉龐，或是他還在熟睡的臉，這樣一天的開始，在睡飽飽的狀況下我絕對會給予滿分。

可惜不是，眼前出現的人長相也算賞心悅目，但是卻臭著一張臉，還有一張很容易就可以惹人發火的嘴。

「我很少睡到中午！」要不是太累，我都很早起來，睡到自然醒並不代表一定會睡到中午。

「只是比一般人晚一點。今天的早餐是美味的水果跟雜煮粥，聽廚師說味道相當好，您在梳洗過後可以好好品嘗看看。」

L雜煮粥是什麼東西？

你吩咐廚師做的？」

「我只是跟廚師商量過，每一天攝取的食物種類要多，但是又要兼顧美味跟容易咀嚼，廚師建議我讓您試試他的家鄉菜，我看了一下食材的內容，覺得不錯，因此就同意了，需要我幫您梳洗嗎？」

「不用！」

她一說，我就想到昨晚尷尬的處境，忍不住就火大，我實在不喜歡別人在我身體上動手動腳，從小到大我都習慣自己來，如果不是已經跟里昂相處有好一陣子，也喜歡他的碰觸，我根本不會讓人有機會幫我洗浴。

「那請您動作快一點，粥要熱一點才好吃。」

她把毛巾往床頭一放，我想到以前在學院都是水藍會這麼幫我，然後才憶起自己不曉得多久沒把水藍給放出來，因為這一次在戰場中是屬於偷襲戰，不怎麼需要它的幫忙，怕它受傷，我一直讓它待在空間裡。

%想到就做，馬上把它從空間帶出，它不曉得正在自己的空間裡做什麼，把自己給卷成一個毛球，手抓著腳在那裡滾來滾去，等我簡單梳洗過後，它好像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召喚獸空間，驚訝的叫了一聲，然後看見我，開心的撲了上來。

我摸摸它的頭，讓它磨蹭了好一會兒。「你自己去玩，我去吃飯了，不快點去用餐的話，天曉得蕾娜那傢伙會在我的什麼雜煮粥上放啥鬼煉金物品。」

蕾娜的個性我曉得的很，她真的很有可能這麼做。

因此很快的往餐廳移動，這一次我穿在身上的衣服是能量服，變化成簡單的祭司袍，這樣一來，晚上蕾娜別想又隨便脫我衣服，她可不曉得這能量服怎麼脫。

水藍沒有自己跑出去玩，它跟在我身邊跑著，修以前的臥室離餐廳有一段距離，等我們到達餐廳時，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餐具跟簡單的前菜。

前菜不是水果，是一杯白開水跟一顆小小的、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的點心，最讓我訝異的是，在我位置旁邊，竟然擺了一杯果果水。

看見果果水，水藍興奮的跟什麼一樣，最近在空間裡它都沒有機會喝到，而且我們在戰場中也不太可能取得，所以它看見桌上的果果水，尖聲歡呼，動作比我這個主子還快，我才剛坐好，它已經開喝，慢慢的舔著，臉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_我笑了起來，先將開水給喝掉，我知道早上起來先喝掉一杯溫開水對身體好，沒想到蕾娜竟然也會知道這一點，小小顆的點心很容易塞進嘴巴裡，吃起來軟軟有彈性，很有嚼勁，不是甜食，有一點淡淡的鹹味，很像是魚漿做出來的食物，可是又沒有腥味。

我對食物沒有太大的研究，小時候吃速食藥丸習慣了，來到這個世界後才有機會真正的品嘗食物，所以東西給我吃，我也不見得可以知道那是什麼，但是只要好吃，我通通都喜歡，最好也不要跟我說那是什麼做的，聽了我只會覺得全身不對勁。

一把小丸子給吞進肚子裡，切好的水果跟雜煮粥就送了上來。粥煮得非常爛，看得出來花費不少時間，湯匙放進去幾乎快找不到哪個是米粒哪些是雜煮，我舀了一口吃到嘴巴裡，溫度熱得剛剛好，而且滋味好鮮甜，好吃得不得了。

「好吃嗎？」

我點點頭，雖然不太想承認，但是蕾娜幫我選擇的早餐確實不錯。

「那就好，您先用餐。」

我本來以為她會說一些風涼話或是有的沒有的，但並沒有，在我吃完早餐前，蕾娜一直沒有出現在我眼前，等到我用完餐後，還休息了一會兒，她才又出現，手中拿了一些文件。

「這是這一陣子要詢問您的一些問題，您可以找時間慢慢觀看，我把比較緊急的幾份放在上面，越後面的檔可以越晚處理；另外里昂大人的檔，有關戰事的部分我請人送往前線，至於這一部分，我想您是不是要先看過？」

再一次讓我訝異，她連我會順便處理里昂的檔這件事情都知道？

肯定不是里昂跟她說的。里昂那個人絕對不會主動把自己的工作交給我，以前都是我硬著要跟他拿。

「我先看過……你……」

「還有其它的事？」

我瞪著她。「你以前當過管家？」

蕾娜眼中有得意的神情，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但是我注意到了，我就知道這麼問一定會讓她得意。

「做得不錯。」我不是那種會吝嗇給予稱讚的人，尤其她真的做得不錯，扣除掉昨天幫我沐浴的那一部分，不管是早上叫我起床，還是安排餐點、整理工作檔，她都做得非常完美。

「謝謝！煉金術師向來擅長管理，只是平常他們只需要負責自己的生活而已，所以沒機會好好利用，不代表我們不能做。」

我再瞪她，這個女人果然稱讚不得，現在是怎樣？示威？

「你這個結論我會跟修說一聲，改天問問其它煉金術師，有沒有人想要拋棄實驗改當管家。」我懷疑有幾個人會轉職，我知道的煉金術師幾乎都不太喜歡有人限制自己的生活，當管家絕對是一個充滿限制的職業，這個女人是怪胎才會顯得有點樂在其中。

「謝謝您的認同。」蕾娜的臉拉起一個笑容，雖然我怎麼看怎麼詭異。

「城堡那邊有沒有什麼事情？」

「目前沒有，但是有聽說飛齊那裡對是不是要繼續進攻泰勒迦納這點上，有那麼一點爭議，現在所有人都在等待消息，準備看看飛齊那邊的反應，再試著調整我們的腳步。」

飛齊在泰勒迦納的進攻上有爭議？

是飛齊的陛下不想打？

還是霍克不想打？

聽起來都不太可能，但是如果真的要選一個，我可能會選擇霍克，那老傢伙最詭異了，向來說打就打，反過來說，自然也有可能說不打就不打，但為什麼不打？

儘管我對這種政治啊軍事的東西沒什麼興趣，我也很好奇這個答案，為什麼霍克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