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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種人生17~23》第42章
第九章

里昂讓蘭閉上眼睛好好休息免得感冒後,馬上往修的小屋過去,當他到門口時,文剛好從裡頭出來。看見他,文笑了起來。

在前一陣子見過蘭之後,文負責領導精靈的弓兵進行攻擊,後來他發現在這方面,草原精靈天地可以做得比他更好,於是也將指揮權交給了天地,自己轉戰去做其他的安排,今天才剛執行完計畫回到營區跟修簡單說明,沒想到一出來就看見里昂。

「蘭還好嗎?」

他一到營地就知道了今天的事情,雖然還沒有聽過蘭跟里昂的說明,但想來一定很危險才是,他只能慶倖自己是在蘭已經被找到之後才知道這件事情,要不然說不定他的焦慮一點也不會輸給里昂。

他喜歡蘭,真心真意的那一種,但是精靈最與眾不同的地方在於,他們不會因為喜歡一個人就非得要跟他在一起,精靈有太漫長的人生,因此上天在創造他們時給予他們很單純的情感,當然會想要佔有,可是如果不能,他會默默的在一旁祝福,只期待蘭會常常記得他,常常來看他,這樣便已經足夠,反正精靈沒有所謂的生育需求,他們的愛情有很多是柏拉圖式的那一種,文的情況不是特例。

「他很好,淋了一些雨,我擔心他會生病,所以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如果你有空,可以去看看他,這是鑰匙。」

里昂和蘭的房間是有上鎖的,跟其他長官的房間一樣,儘管沒有人敢隨意入侵,可為了安全著想,也為了機密,他們的房間通常都會裝上有鎖孔的門。

文接過鑰匙,他的確想去看看蘭,如果蘭真的不舒服,或許他身上一些精靈特有的藥物可以讓他好過一些。

里昂沒有問文這幾天去了哪裡,文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很多執行的計畫內容都是只有執行者自己知道,其他人不會過問。

看著文離開後,里昂抬手敲門,聽見修的聲音後他進去。

修坐在屋子靠內側的桌邊看一些檔,這個營區他來的時間不長,但是桌上的檔已經累積很大一迭,將來他佔領的區域越大,麾下的屬下跟平民越多,這些檔就只會增加不會減少。

「你來了,坐吧!」

里昂在一邊唯一剩下的位置坐下。

「蘭還好嗎?」

修其實也擔心過,但是他現在已經是國王,不可以表現得太明顯,現在剩下里昂跟他,他才會沒有多加掩飾,第一句話就問起蘭的狀況。

「現在很好,受了點驚嚇也淋了點雨,他是一個堅強的人,所以會沒事的。」

修微笑,蘭的堅強知道的人可不多,大多數人都會被他的外貌所騙,必須深入瞭解後,才能明白藏在那嬌小身軀底下,有多麼讓人驚歎的本質蘊藏著。

「那就好……你似乎一點都不驚訝我對今天的事情並不生氣。」

修指的是今天飛鷹將軍毀了他們後備這件事情。

「屬下覺得這似乎在你的預料之中。」

修搖搖頭。「講預料之中太神奇,我並沒有那麼厲害。其實我並沒有想到飛鷹將軍竟然會獨自出動做這件事情,之所以不驚訝,是因為我知道不是每件事情都可以那樣順利,勝利依靠的不只是運氣而已。」

「那麼不生氣呢?」

里昂有抓到他話裡遺漏的部分,修不生氣的原因,不是因為這點。

「因為這件事對我們來說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里昂抓到一點頭緒,但是他等待修繼續解說。他沒有擅自猜測別人心思的喜好,猜對了如何?猜錯了又如何?那其實不能證明什麼。

修很喜歡里昂這樣的個性,他並不是很喜歡一天到晚猜測自己心思的臣子,沒有人會喜歡有人一天到晚猜測自己在想什麼,保留一點距離反而會比較安全。

「在要出戰前,我就認為,這一次如果可以攻下翔龍,固然代表著我們有一定的實力,但是看看現在的地形,要是真的完全攻下翔龍,佔領它的首都,那麼剩下的三個國家中,將會以我們跟鄰國的邊界最為廣闊。」

倫特本身的國土形狀接近長條狀,西從飛齊東到泰勒迦納,跟翔龍一樣和三國接臨,最早之所以能支撐住,是因為不敗將軍的關係,以及倫特境內多數是高山,不是很好攻打;後來不敗將軍去世後,三個大國都將倫特當成是自己嘴上的肉,根本不認為有任何的威脅,誰要是提早咬一口,三國的爭奪大戰就有可能會提早爆發,因此才讓倫特的存續拖延至今。

但翔龍本身強大,是一個有威脅性的敵人,兩個敵人一塊肉,說什麼當然是先解決敵人再來吃肉。

沒想到奇斯利用了這點,偷偷的先把肉給佔領下來。

「而且我們的國土會有大部分被夾在中間。」

翔龍的首都位於中央地帶,要是倫特的領土往那裡發展,將來飛齊跟泰勒迦納的邊界怎麼看都小於和奇斯的邊界,要是換成修是飛齊或是泰勒迦納的領導者,自然先把交界大的這一個慢慢吞掉,等到咬到中間兩強相遇時再做打算。

「沒錯,因此我的計畫一直以來都有兩個可能性,一個是我們攻下翔龍首都該怎麼做,一個是如果沒有攻下翔龍首都該怎麼做,後面的這個計畫會比較容易一些。」

這就是他為什麼沒有生氣的原因,這樣的結果並不會比較糟。

「屬下瞭解了,那我們繼續停留在營區還是將戰線往後退?」

停留在營區的話其實有點麻煩,聽說被燒掉的糧食不少,如果要等飛齊跟泰勒迦納那裡有結果,那麼接下來的日子在新的糧食送到前,可能要進行配給制。

「停留,我們必須將整個國家的防禦做得更加堅固,翔龍的末日幾乎是已經可以肯定的一件事,霍克敢這樣獨斷獨行,代表他有一定的自信,我相信他應該會是攻下翔龍首都的那一個,我們可以趁他攻下首都、飛鷹將軍回趕的情況下,直接將這幾個地點佔領。」

修將一份文件遞給里昂,里昂看了一下後就發現這三個地點都剛好在林地的邊緣,如果佔領這三個地方,那麼奇斯的領土將會是以山林為界,這是很好的防禦陣線。

所以修不會為這一次的失利生氣,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可多了,要是每一次戰事失利就生氣,只會顯得自身相當沒有修養不夠內斂。

「所以在局勢明朗之前,你趁著這段時間多多訓練一下新兵,他們的經驗還是不夠,有太多新兵犧牲,當翔龍正式消失的那一天,也就是我們要跟飛齊、泰勒迦納面對面的時候,尤其是泰勒迦納,他們對我們的恨意可不小。」

里昂苦笑,攻下別人的首都要是別人不恨的話,那就真的是怪事了。

「那我負責的隊伍?」

「去問泰爾吧!我把這件事交給他來安排。」

現在里昂在軍隊裡的聲望幾乎已經超過泰爾,而且在其他國家的有力人士眼中,里昂甚至比泰爾更加有價值,但是修不會因此就讓里昂的職權淩駕在泰爾之上,新兵一直都是泰爾負責的部分,自然要以泰爾為主。

里昂也無所謂,其實當事人都無所謂,不管是里昂還是泰爾,會說一些閒言閒語的都是不瞭解內情的傢伙,他們不知道,這兩個人心裡的打算。

一個計畫等到成功那天,可能會卸下職位陪蘭到處去走走,一起住在秘密的山谷中;另一個想著等到修統一全大陸後,要怎麼避回自己以前的領地,最好什麼檔都不要丟給他。

現在想想,修發現自己手下的心態跟一般人好像都不同。蕭恩一心想擔任類似管家的職務;亞南只要給他事做就好,一輩子當小兵也無所謂;傑瑞特他或許喜歡虛榮的事物,但是傾向財產夠花用就好。

至於蘭,更別說了,他恨不得把他現在的位置丟回給他,高處不勝寒的理論也是他教的,感覺上比較像是正常人的好像就雷瑟一個。

這應該讓他感到安慰還是擔心?

沒野心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但有野心他又必須花心思注意控制。

可能他們都還年輕,心態也都還在理想主義的狀況下,才會有這樣的情況吧!

里昂行了個禮之後離開房間,留下修一個人想著這個匪夷所思的問題。

我不太清楚自己睡了多長的時間,不過我醒來時看見的第一眼景象,卻是我喜歡看見的。

里昂跟文在一邊的床角不曉得在談論些什麼,一人一精靈談論得很愉快的樣子,臉上都帶著微笑,一旁的桌子還有一些剛準備好的食物,上面正冒著熱氣。

「醒來了?」

兩者同時注意到我醒來的事實,我點點頭撐起身子。休息了一段時間,身體是溫暖了,但是被打的頸部還是有點痛,手腕的傷口也是,短時間裡應該都必須忍受這種不是很嚴重卻不得不注意的違和感。

里昂把食物端過來,跟往常的食物差不了多少,一樣是肉粥、湯跟一塊麵包,只是今天的肉粥菜比肉更多一點,其他士兵可能會不滿意,但是我卻比較喜歡,我喜歡蔬菜的味道。

里昂把食物端來給我,我開心的從床上爬起來接了過來,看看窗外大雨已經停了,剛下過雨的天氣在這種炎熱的日子其實很舒服,因此我也懶得更衣,直接打赤膊就在床上賴著。

「不冷嗎?」

都是男人沒什麼好介意的,但是文很少看我不穿衣服的樣子,可能是我的體型偏瘦小膚色過白,因此看起來就是一點都受不得寒的模樣。

「不會,很舒服,你們都吃過了嗎?」

「都用過了。」

「在聊什麼?」我一邊吃著粥一邊問,把麵包給里昂。剛起床不喜歡吃幹幹的東西,會令我感到口渴。

「在聊文在這三年多的時間裡做了些什麼。」

我想到女精靈說的話。「嘿嘿!我知道喔!文現在被很多精靈崇拜著呢!」

文笑了起來。「你說的太誇張了,我怎麼不曉得我自己被很多精靈崇拜?」

「你當然不知道,誰讓精靈的情感那麼含蓄,他們都不懂得在你回來的時候對著你撒花。」有一堆花瓣在文身邊飄的樣子肯定很好看。我記得在星際明星偉人出場的時候,常常會做這種效果,最好弄得像是下一場繁華的花雨,感覺美輪美奐又可以把出場人的地位給神化。

文的笑容有點僵住,那表情很奇特,並不是覺得我的提議很荒謬可笑。

「你不會是已經被撒過花了吧?」

剛起床的我反應比里昂慢半拍,里昂先猜出了文表情底下的意思。

果然,被里昂這麼一說,文的臉蛋微微的紅了起來,看起來更加漂亮,和天地的容貌相比,漂亮這個詞比較適合文。

「有一次回精靈首都的時候。」文很誠實的回答。「不過那是因為我帶著所有精靈認同的合約前去,並不是我個人的關係。」

「別謙虛了,那合約還不是你到處跑到處解說才得來的,所以花雨肯定是為了歡迎你的來到才撒的,合約才是附加。」

唉呀!真可惜,要是那個場面我在的話多好,搭配著精靈首都本身的美,在裡面下一場花雨肯定會像一幅最夢幻的畫,畫裡有最美好的景致,還有全部都很上相的各種臉龐。

文對我的說法露出無奈表情,反正他再也更動不了我的想法。

「倉庫那邊還好嗎?」我沒忘記自己為什麼會淋一場雨。

「放心,還好,火勢沒有擴散,不過絕大多數的糧食都毀了了。」

「這樣算還好?」那怎樣才算糟糕?

「這樣的情況並沒有脫離計畫,因此算還好。」

里昂將修的計畫簡單跟我說一次,這些事情文跟里昂在剛剛說不定也討論過。在奇斯的高層裡,這不算是秘密,畢竟雖然說起來很彆扭,但是我的確算是奇斯的高層之一,所以沒有什麼好對我隱瞞的。

「這麼說來,儘管我們不知道後來會有什麼樣的發展,但是翔龍被滅國可以說是肯定的了?」

「沒意外的話。」

的確,我也不意外,只是我想到飛鷹將軍,他違反了自己平常一貫的行事方式,努力要為翔龍多爭取一線生機,但是這些事情卻很可能都在別人的計算之下,他不過是白忙一場,他的國家註定要亡國,這樣的結果,讓他情何以堪?

沒有自己國家的飛鷹將軍,我想像不到那會是什麼樣子,這個人的一生幾乎都是為自己的國家在努力,少了這個重心,飛鷹將軍還會是飛鷹將軍嗎?

我不但怕他死亡,還怕以後再也看不到那張總是穩重從容的臉龐。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要為他難過,他會為自己的生命找到出口。」

文輕輕地說著,但是我卻一點也想像不到,飛鷹將軍的出口會是在哪裡。

回到翔龍邊界內,士兵在知道自己將軍一人重創敵人的營區後,高興的大吼大叫起來,這些日子他們的心情壓抑太久,從跟奇斯開戰以來幾乎都是被壓著打,因此能在敵人手中扳回一城,就算手段特別一點他們也不在乎。

飛鷹將軍不阻止士兵的小小慶祝,只是他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和士兵一樣的歡欣鼓舞。他不是個傻子,雖然在戰略上他擅長防守,但是那不表示他的心思放不開。

他知道自己這次成功,絕對不是出乎別人意料之外,他們自然不可能會完全猜測到他的行為,可是這種情況肯定在他們的數種猜測之中。連他自己都清楚,這一切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而已,拖延到有人想出辦法,有奇跡出現為止。

他不是一個悲情消極的人,因此他努力去做,去爭取每一個可能,畢竟他們現在還有機會不是嗎?在敵人成功之前,他們永遠都有機會,而且他信任自己的陛下,以陛下的聰明才智,說不定真的可以讓他想到辦法。

「將軍!」

有士兵在外頭敲了門。

「什麼事情?」暫時之間,他不太想看什麼檔,也不太想要有人看見他的神情,就像他回到首都的家時,喜歡一個人在湖邊看風景一樣,有時候他會想要獨處。

「有一個孩子拿著陛下的信物前來。」

聽到士兵的回話,他心裡一驚。這個絕對不在他的預料之中,陛下的信物?在這時候出現,想必代表的不是大好就是大凶。

心臟猛烈的跳動,他耳邊出現自己的心跳聲,越是忍耐,就越覺得這聲音越大越吵。

「帶他過來。」

「他現在就在門外。」士兵回答。

「那進來吧!」不管信物代表著什麼,他,都必須要先知道才能回應不是嗎?

士兵打開門,一個看起來大概快要成年的孩子站在門外,看見他後眼睛亮了起來,但是又露出有點膽怯的神情,最後猶豫一下才走進來。

飛鷹將軍看著他,覺得這孩子的容貌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裡看過一樣。「你叫做什麼名字?」

「傑斯,我的父親是鎮守飛齊邊境第五小隊的雷諾茵。」

「雷諾茵?你是雷諾茵的孩子?怪不得我會覺得你看起來如此面熟。你父親呢?為什麼你會拿著陛下的信物過來?」

照理說,陛下要派人來告訴他什麼,應該也是讓這孩子的父親來傳達比較適合,怎麼是派遣一個孩子前來?這孩子年紀看起來還太小,雖然已經可以舞動他的劍,但是缺乏經驗下很容易會在戰場上犧牲。

聽到飛鷹將軍果然記得自己父親是誰,傑斯很高興。這些日子下來,他一路帶著家人跟小鎮鎮民遷移,整個人成長了許多,環境時局果然是改變一個人的最大因素。

雖然他依然為父親的陣亡悲傷,但是他已經不是那個會躲在角落獨自哭泣的孩子了,他必須安慰自己的母親和妹妹,當他看著她們哭泣時,他才明白為什麼長輩總是喜歡對他們告誡男人不要輕易掉淚,因為他們還有比掉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們要守護住自己珍惜的人,上一次他沒有保護到父親,這一次他一定會好好照顧母親跟妹妹。

他將脖子上的信物遞給飛鷹將軍看,飛鷹將軍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陛下的隨身之物,他很熟悉,這條項鍊陛下從小就戴著,原本是要傳給下一任國王的。

「陛下要你跟我說什麼嗎?」

傑斯搖搖頭。

「不是陛下要我跟您傳達什麼,而是陛下拿著這個信物告訴我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拿著它找人幫忙。陛下要我將自己的母親跟妹妹都帶走,連同我們小鎮上的鎮民一起遷移離開,這一路上可以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他要我們躲得越隱秘越好,但是我發現不管我們怎麼走,都是在翔龍的境內,要找一個沒有人煙又可以安定下來的地方不容易,因此我想到了您。陛下說,真的不曉得該怎麼做時,我可以來找您,您一定懂得他的意思,可以給我一個目標。」

所以他帶著鎮民來到這裡,原本他以為會看見一個比飛齊邊境更好一點的局勢,但是看著四處殘破的建築,還有到現在都還沒有清理完的戰場遺骸,他發現這裡的狀況並沒有比飛齊那裡好多少。

在這一刻,他明白了陛下眼中的悲傷和絕望,也明白自己即將遭受到什麼樣的命運,儘管在陛下要他遷移鎮民時他就隱隱約約察覺,可是有誰願意承認這樣的事實?

傑斯的話,幾乎讓飛鷹將軍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看著傑斯,花了一段時間才讓自己重新平靜。

原來他努力為翔龍爭取機會的舉動最後是白費的?

原來陛下已經放棄……

不,他不能說陛下放棄,如果陛下放棄他不會還守在飛齊的邊界,陛下只是已經看出了什麼,看出了翔龍其實再也沒有半點機會,他必須在所有事情不能挽回前,拯救他的子民,可以救多少是多少,在這一刻他依然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君王。

「你要我幫忙你找一個可以安定下來的地方?」

傑斯點點頭,他猶豫了很久,看著飛鷹將軍的雙眼染上和陛下一樣的色彩,他的鼻子酸了起來,眼眶也熱了,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哭泣。

「陛下是希望我為翔龍留下一線生機是嗎?」他真正想問的是,他的國家是不是真的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

飛鷹將軍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著傑斯的頭。在翔龍裡,還有很多很多的孩子跟傑斯一樣堅強,一樣年輕美好,跟他們這些人比起來,他們還有很長的大好時光,不應該在這樣的時刻慘死在敵人的鐵蹄下。

「不,我想陛下真正的意思是,讓他盡他所能,為你們留下一條可以看到幸福的路。傑斯,千萬記得,留下你們,不是為翔龍留下一線生機,我們已經沒有生機,或許這就是結局,一個不管我們怎麼努力都難以改變的結局,陛下要的不是讓你們找一個地方重新為翔龍奮鬥,而是找一個地方好好的活下去,為自己的生命奮鬥。」

那才是陛下真正的意思,他不需要任何子民站起來為翔龍復仇,這點身為翔龍的國王、身為翔龍的將軍的他們都辦不到了,又何何必要求平民去做到?

傑斯動搖著雙眼,他一開始不太能明白兩者的差異,但是漸漸的,他瞭解自己的陛下要傳達的是什麼。

他希望自己的人民都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即使將來的身分不再是翔龍的子民也沒關係,只要可以活下去,只要能快樂的活下去,那麼就已經是完成了他最後的一點小小希望。

「我要告訴鎮民這些話嗎?」

如果這是陛下想要傳達的,他想讓鎮民們知道,即使是在最後一刻,他們的陛下從來沒有放棄過讓他們的子民得到幸福,有這樣的陛下,是他們一生的驕傲。

「我想,你不需要說,因為當他們重新獲得幸福安定的生活時,他們就會明白。」有些事情不需要說也能懂,尤其對方是如此的將他們給放在心裡。

傑斯點點頭,他很用力在忍住淚,他的年紀還太小,雖然已經比和翔龍國主相遇時堅強許多,但依然還是太小。

「我想,你就在這裡先住下,這裡除了軍區之外,多的是房子可以居住,如果有敵人打來,關著房門不要出來,不用擔心你們會有什麼危險,這裡的敵人跟飛齊還有泰勒迦納不同,他們的君王,同樣有一顆愛民如子的心,如果有一天我們撤離,敵人進來時,你拿著這個給他們的君王,告訴他,是我要他幫你們安排一個居住的地方,一個可以讓你們重新找到安定生活的地方。」

飛鷹將軍的隨身物品裡,一樣有一條項鍊,那是雅倫送給他的,他始終掛在身上不曾取下。修?亞倫提特會認得這一條項鍊,因為那是他們父子倆一起選的,不過修?亞倫提特並不知道這條項鍊是要送給他的,雅倫那時候只是站在飾品商前,跟兒子討論著敵國的將軍,用什麼樣的形象最適合他。

結果,父子倆有志一同的選了這一個。

傑斯看著手中的另一條鏈子,他已經擁有三條項鍊,一條是父親的,一條是陛下的,還有一條是他們最偉大的將軍的,如果是在他年紀還小,還不知道會有今天的時候,他會是全翔龍最幸福的小孩,因為他同時擁有所有男人最想要的三樣紀念品,可是在這一刻,他擁有的,是三份最沉重的牽掛與祝福。

飛鷹將軍的項鍊,墜子是一隻飛翔的老鷹,雕刻得相當傳神,可以看見鷹眼睥睨一切的眼神,還可以感覺到那一種自由自在飛翔的瀟灑。

這就是雅倫覺得最適合自己的模樣,自由自在。

但是就像他最後死于國王的背叛,自己也在最後被一條叫做國家的鐵鍊給綁鎖,心甘情願,但是沒有辦法做到沒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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