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當戰鬥開始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其實沒有人能預料得到，但對於有些場面，卻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我知道會看見血流成河的畫面，很少有戰爭不是如此，可是之前我所參與的作戰，似乎都正好躲開了這樣血淋淋的畫面，只有少數的時間裡，我會有機會看見；但是這一次，我眼裡看見的，全部都是過去里昂他們不願讓我看到的。

傑瑞特跟龍族的飛行速度不但快且又高，之前有了跟霍克一戰的教訓後，他們不再輕易地任意降下高度與敵人廝殺，在躲過翔龍魔法師還有魔晶炮的攻擊後，敏捷地穿過對方的城牆，二話不說就是大量的魔法往下方轟去。

我看見他們將腰上的某些東西一起扔下去，有的被阻隔在魔法師終於升起的結界之外，有的在下面瞬間燃起巨大的火花。

那東西並不是像炸彈一樣有爆炸跟劇烈的聲響，而是突然間綻放出一朵巨大的火花，火焰的顏色非常鮮豔，在我們的方向看起來，就像是一朵奇大無比的玫瑰。

這些玫瑰只是看起來美麗，本質卻是危險無比，我在自身施放了鷹眼術，能夠遠望花朵綻放的那一刻，凡是碰到一點火光的敵人，全都會在眨眼間從一點點的火花沾身，到全身爬滿火焰。這些火焰怎麼拍都拍不掉，它燃燒的方式仿佛帶著腐蝕的能力，不但會在皮膚上燒紅燒焦而已，還會瞬間潰爛。

被灼燒的士兵個個身著盔甲，露在外頭的皮膚就僅剩下頸部以上的部位，我看見一塊又一塊焦爛的皮膚從這些士兵臉上剝落，他們驚恐的張著嘴，這個距離什麼也聽不見，但是我想一定是充滿恐懼的尖叫著，剝落的皮膚是一層接著一層，沒多久就看見兩頰底下的齒列，然後是顴骨、空洞的鼻樑骨，最後是眼眶。

到這時，原本還站立著的士兵像個骨架一樣倒下去，倒在下方的已經不是人體的形狀，而是一坨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的噁心臟器跟衣服盔甲。

我從來不曉得原來這些煉金術師研究出來的物品裡有這麼可怕的東西，雖然不是沒有看過死亡，但是看著這樣的畫面，我全身都發冷起來，感覺到極度的噁心，整個腦袋都是昏眩的。

「需要下去休息嗎？」

修看了我一眼，好像我的動作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不用，我想繼續在這裡看。」

「會作惡夢的。」

我聽得出來他是好心並不是諷刺，但是我還是想繼續在這裡待著，想在最快的時間裡知道前方的戰況跟消息。

「等作惡夢的時候再說。」我笑了一下，頗有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氣勢」？

修微笑，我繼續把視線看向前方，我們的作戰方式似乎令翔龍的士兵非常火大，到處可見他們充滿恨意的表情，為了避免那些詭異的火焰沾到其他人身上，他們甚至必須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用劍快速砍掉同伴沾到火焰的身體部位，一方面是為了救同伴的性命，另一方而也是為了阻止火焰繼續蔓延，不管是哪一種，他們都是在傷害自己的同伴，這讓他們充滿恨意跟悲傷。

此時，我看見飛鷹將軍的身影出現，他站在城牆最高之處，在沒有強大魔法支撐下，他取出長劍對著空中就是用力一砍，感覺上就像是錯覺，我好像可以看見，空氣中有什麼被劃開，接著離他最近的龍族腹部馬上出現一道傷口，龍血往下方滴，被砍傷的龍族憤怒地吼出震耳龍嘯，連我這個位置都可以聽見。

「是劍氣，沒想到強大到連龍族的外皮都可以劃破。」

娜塔莉拉達十分驚訝，她大概是對人類裡的四大戰將沒有多大的認識，從一開始充滿自信到此刻的驚訝，看得出來她對飛鷹將軍的能力似乎必須要重新評估。

被飛鷹將軍劃傷的龍族重新拉高身體，飛到飛鷹將軍攻擊不到的高度後，突然連同上面的龍騎士一起向下俯衝，我的眼睛不禁瞠大，心裡不只是為那龍族跟龍騎士擔心而已，同時也為飛鷹將軍擔心。

在龍族銳利的爪子抓住飛鷹將軍之前，龍背上的騎士突然拿出弓箭，快速地朝飛鷹將軍跟將軍周圍的士兵射擊。飛鷹將軍用劍撥開箭矢，身邊的士兵有一個人中箭倒地，另一個用盾牌阻擋箭支之後，突然伸出右手，我看見他手臂上有一把小型弓弩，快速的朝騎士發射。

俯衝的龍族爪子被飛鷹將軍用劍擋住，鮮血再一次從爪子間流下，但是驕傲的龍族沒有因此放手，他一爪緊緊抓住長劍，然後身體用力半迴旋，尾巴就這麼出現在飛鷹將軍身側，飛鷹將軍反應迅速非常，他沒有放開自己的劍，但是卻伸手，一掌擋住龍族的尾巴。

龍族的力量不是一般人類可以抵擋的，即使龍族還幼小，即使人類本身武力強悍，但是在力量與力量的對決上，人類畢竟輸了很大一截，因此飛鷹將軍固然用手臂擋住尾巴的攻擊，整個身體還是隨著那力道被打飛出去；不過他沒有因此就吃虧，原本被龍爪握住的長劍，被他利用這股力道順勢抽開，帶出更多的鮮血，長劍也因此獲得自由。

其他的翔龍士兵也不是吃素的，他們隨著將軍的暫時離開而沖進龍族腹部底下，龍騎士這時候就顯出最大的效用，他的身體靈活無比，原本剛剛還在龍背上，下一刻人突然出現在龍腹部，一手抓著綁在龍背上的皮繩，另一手揮動銳利的長劍，迅速刺入離他最近的一個士兵喉嚨，鮮血飛濺的速度太快，他連閉上眼睛都來不及，鮮紅的液體已經噴得他滿臉都是。

但這阻擋不了他的攻擊跟速度，他抽出刺入敵人喉嚨中的長劍，接著倒握劍柄對著身後的方向又是用力一次，長劍刺穿敵人的手臂，劃出長長一道血痕，接著從腋窩處刺入胸腔插到心臟裡頭。

「好！不愧是龍騎士！」

這一次換成是我方的將士得到娜塔莉拉達的稱讚，剛剛的動作行雲流水順暢無比，如果這不是活生生血淋淋的戰場，眞的會讓人有一種早就已經套好招式的感覺，要不然動作怎麼能如此漂亮？

「這樣還不夠。」

修突然接著說，我不曉得他為什麼這麼說，會在這時候選擇講這句話，並不是在教訓自己的屬下而已，必然還有其他的原因。

我緊張的繼續看下去，然後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好像在瞬間張到最大，剛剛還很順利殺敵的騎士，在我們說兩句話的時間裡，陷入敵人的包圍也就算了，飛鷹將軍不曉得在什麼時候又殺入戰局。

騎士的皮可沒有龍族厚，儘管龍族發現不妙，立刻升空，但飛鷹將軍半空中揮出的一道劍氣，依然砍傷了正要重新回到龍背上的騎士，所以我們看見鮮血從騎士的腹部噴濺而出，上龍背的動作頓了一下。

感覺到騎士受重傷的龍族憤怒叫著，一股強烈的龍息從口中吐出，順利的讓周圍的士兵退開一定距離，接著飛上天際。

龍息並不是說想吐就可以吐，那需要一定的力量跟足夠的龍族特有魔力，其實在剛剛俯衝而下的時候，龍族就已經開始以吐龍息的方式攻擊敵人，剛剛八成是最後一擊，因為一吐完龍息，儘管龐大的身體已經儘快升空，可是依然可以看出龍族身形萎靡的模樣。

「他們沒事吧？」

「如果可以儘快回來就不會有事。」

就怕龍族的驕傲跟自尊心又因負傷莫名地提高，非要跟敵人硬拚，但是之前他們已經從霍克手中得到教訓了不是嗎？

知道龍族並不是他們自己想像的那樣強大無法殺傷，不只是霍克弄出了可以輕易殺傷龍族的武器，就連剛剛飛鷹將軍也以強悍的攻擊殺傷龍族身體，他們應該會趕回來才是。

修看著天空那有點搖晃的身體眯了眯眼，他也在等待那一對龍騎做出決定。

幸好沒多久，我就看到遠方天空龐大的身影迅速的往我們這邊飛過來。這時候我的工作就來了，龍騎士的傷絕大多數的水系魔法師跟光系魔法師都可以治療，但是抗魔性強大的龍族，必須要有更強大到接近神族的魔法才能治療。

我很快的往城牆下方跑，龍族的速度甚至比我還要快，儘管看起來精神相當不好，而且一雙眼睛充滿不甘心跟憤怒，但他還是比我早一步到達校場。

變回人形後將騎士給輕輕放下，兩個「人」身上的傷都很重，但是騎士身上的傷是深可見骨的那一種，瞧見自己的騎士身負重傷，龍族眼睛裡多了擔心跟自責。

「放心，他會沒事的。」

我將手貼在他受傷的傷口上，因為魔力用盡的關係，變身並不是很完全，有些地方可以看到像是鱗片狀的肌膚，一雙耳朵甚至還保持著龍形，是有點像是魚鰭狀的那種。

一人一龍的傷口馬上就被我們治療，不過恐怕沒有再戰的能力，催促他們儘快回營區休息後，沒有給我機會再度上城牆觀看戰況，天空黑了一下，又是一隻龍帶著他的騎士回來。這個傷得比剛剛那個嚴重，但是神情沒有之前那位沮喪，看得出來他雖然被迫回來休養，但剛剛一定給敵方製造了相當大的損失才會有這樣的表情。

在他背上的不只是騎士而已，還有一位魔法師。魔法師整個臉色發白，眉頭皺起，似乎很痛苦的模樣，同樣的表情我在自己身上看過，八成是過度消耗魔力的結果。

接下來一個又一個龍騎士回來，我忙得完全沒有時間上城牆，但是隨著傑瑞特也回到校場，我知道里昂已經順利帶著軍隊轟破敵人的城牆，飛鷹將軍跟里昂打上了。

一瞬間我的心提到最高處，要不是我有我的責任，我很想馬上沖回城頭觀看。

「看不到的，他們不是在天空打也不是在牆頭附近打，在這裡是看不到的，你就安心吧！以里昂現在的能力，就算無法打破飛鷹將軍的防線，他一樣可以安全回到這裡。」

儘管傑瑞特是這樣安慰我，可是有些事情會擔心就是會擔心，我只能一邊幫龍顏治療，一邊忍受著整個心無比慌亂。

「你就是攻佔泰勒迦納的里昂是吧？」

當鷹翔要將手中的長劍刺入來不及升空飛起的龍族身上時，一道紅色的身影插進兩者之間，鷹翔定神一看，來者身材相當高大，有著一頭紅色亮麗的長髮，臉非常英俊，一雙金綠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微抿的雙唇看得出來本身的性格十分堅毅。

這個形象他在報告裡聽了了不下十次，是當今整個奇斯除了修之外最需要注意的一個將領，鋒頭遠遠超過比他還要早聞名大陸的泰爾等人。

原本他身邊的很多人都說這個小子只是好運，以他的年紀跟閱歷說什麼都很難想像可以幹出這麼多驚天動地的事情，但是現在憑他手握一把巨劍，毫不費力的擋住他的攻擊的模樣，就可以知道這個小子絕對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里昂看著飛鷹將軍，他知道他沒有認出他的身分，因為從他們之前見面到現在，他的身形又高大不少，加上之前有易容過，所以飛鷹將軍看著他的眼神中評估大於熟悉。

「是的，請多多指教。」

他八成是戰場上最有禮貌的攻擊者，因此經驗豐富的鷹翔聽見他的回話後，忍不住微笑，看來不但是一個有能力的小子，還是一個有禮貌的小子啊！

眞可惜，這樣的人才如果是在翔龍的話該有多好。

心裡可惜歸可惜，鷹翔知道現在要是可以把這個小子就這樣解決在這裡，那麼接下來的戰役會稍微容易一些，可以少顧慮一些。

二話不說，剛剛被里昂隔開的劍，一個反身旋轉，這一次橫向揮至里昂的腰間，里昂手中的大劍來不及轉回，如果此時面對的是萊特華達，他肯定還有時間可以再一次用大劍阻擋攻擊，因為萊特華達的重型武器再快也有一定的限度，但是換成飛鷹將軍，他的攻擊速度比萊特華達還要再快上許多。

用同一把劍阻止不了腰上的攻擊，但是里昂可不只帶著一把劍，鷹翔明明看見里昂的大劍還在另外一頭，但是砍向他腰間的長劍卻遇到了阻礙，仔細一瞧，是一把從來沒見過的紅色大劍，形態不比剛剛那一把小，看起來卻非常輕盈，整個劍身是帶點透明的紅，活像是用會發光的紅寶石打造而成。

但是用紅寶石打造而成的劍可砍不了人，一下子就會斷成兩截，里昂手中的這把在他充滿力量的揮刺下不但沒有任何裂紋，甚至將他手中的神劍給微微撞擊出一個非常小的切口。

這怎麼可能？

他手中的這把可是大陸上少有的神器，是翔龍國歷屆武術功績最高的將軍才能擁有，經過了數千甚至可能上萬年的時間都不曾被敲出任何一點刮痕，現在竟然被一把看都沒看過的長劍給磕出一個小缺口來？

趁飛鷹將軍訝異的那一瞬間，里昂另一手大劍在半空中旋轉了一圈，蓄積足夠的力量後，直接切向飛鷹將軍的脖子。

飛鷹將軍沒有硬擋這一次攻擊，他從剛剛那幾擊就發現里昂的力量不同一般人，不能硬碰硬，所以當劍風襲來，飛鷹將軍腳上一點，整個人瞬間離開里昂的攻擊範圍。

當然里昂不會讓他就這樣離開。他退他進，一瞬間整個人利用旋轉的力道變成像是個擁有人工智慧的殺人機器，稍微靠近他一點的士兵一旦被他掃到，沒有一個不是鮮血噴濺甚至身首分離，他的速度比一般人更快，眨眼間就帶著大量的血液直逼到飛鷹將軍面前。

飛鷹將軍很難分辨出究竟是眼前的畫面太過血腥，還是他自己的一雙眼紅了，看見自己的士兵不斷慘死在里昂手中，他總是從容的態度終於稍微起了一點變化，憤怒的舉劍再一次迎向里昂。

在這一刻他們都想將對方殺死，因為對方怎麼說都是一個關鍵人物，可惜戰場上不只有他們兩人而已，還有其他更多的士兵在。

剛剛里昂救下龍騎士時並沒有仔細注意上面的人是誰，連龍是什麼屬性的他都不是很注意，他遠遠的看到飛鷹將軍即將把劍刺入龍族的腹部時，立刻趕上來阻擋。

其實龍騎士是里昂極為熟悉的人──雷瑟，在里昂幫助他擺脫攻擊後，他冒險的跟龍族兩人一起落地，成為里昂身邊的援兵。

龍族在支援下順利變回人形，雷瑟丟給他一把很重的大刀，這東西八成也只有龍族跟獸人才揮得動，是蘭從不曉得哪個爪哇之地給弄來的，他看了很喜歡，覺得他的夥伴肯定拿得動，因此一直幫他準備在空間手鐲中。

在里昂救援後雷瑟發現周圍的龍騎士似乎只剩下自己一個，單獨飛在天空中很明顯，因此先讓飛龍將魔法師給帶回去後，一回來戰場，立刻讓龍族化成人形跟他一起落地和其他奇斯的士兵並肩作戰。

在這些龍騎士中，雷瑟因為從小就開始當冒險者的關係，所以最會觀察形勢選擇最適合的作戰方式，再加上他對權勢有一定的興趣，因此他會讓自己一再進步做得更好，如果這一戰就這樣回去，雖然有功勞，但是並不醒目，他要的是更多的功績，讓自己將來的路可以鋪得更遠。

里昂的一群夥伴中，他是最現實和功利主義的一個，可那是因為他從小就看清了金錢跟權力的重要性，和里昂他們比起來，他還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顧，不能光靠一些心靈上的東西來生活，里昂他們也知道這一點，但只要雷瑟依然本性善良，功利跟現實並不是壞事，這可以讓他更好的去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雷瑟很感激這一點，他知道有時候人一旦染上了功利這種惡習，身邊眞正的朋友很容易越來越少，也正是因為如此，對里昂他們之間的友情他更會去珍惜，因為，將來在功利的環境下，他想繼續結交像是里昂他們這樣不計較身分，不在乎彼此權力財勢的朋友，幾乎是不可能。

在空中的時候，他就看見里昂跟飛鷹將軍兩人打得有聲有色，以里昂如此年輕的年紀，竟然完全不輸給飛鷹將軍，甚至在力量上似乎更勝一籌；就算跟飛鷹將軍的這一戰里昂無法勝利，但從中學習到的經驗，將會讓里昂爬到別人難以企及的位置。

想到這裡，他的心忍不住騷動，沒有一個男人會不想要里昂現在所站立的位置，他似乎在冥冥之中正在往一個傳說裡走。

有這樣出色的朋友，自己不多努力一點的話怎麼成？

雷瑟將能量劍幻化成一把大刀，他跟里昂因為體型的關係都喜歡使用巨大的武器，這樣的武器在戰場上只要你能揮得動、揮得夠快，就有一定的優勢在，因為當他將大刀用力帶出一圈刀光時，範圍內的所有士兵幾乎沒有人能夠逃過死神的降臨。

能量劍的殺傷力不是一般武器可以比擬，當刀光閃爍之後，接著的並不是鮮血噴灑狂濺，而是這些士兵的身體都還會有繼續的動作，然後出現刀光截斷處跟某些身體部位無法配合的結果，許多肢體開始往地面落下，在這時傷口面才會開始冒出鮮血，但是因為傷口面積太大，鮮血不是噴濺而出，而是如泉水一樣從傷口邊緣不斷流下。

雷瑟刀鋒下帶來的畫面讓許多翔龍士兵心驚，他們從來沒有看過如此銳利的武器，就算是將軍手中的神器砍在身上也會有一點聲音，但是這個龍騎士手中的大刀砍在輕型盔甲上卻無聲無息，感覺就像是切豆腐一樣的簡單，瞬間被截肢的士兵嘴裡甚至還繼續大叫著，畫面格外聳動駭人。

這是他的最好機會，雷瑟清楚光憑手中的武器和自己一個人，是不可能殺光附近所有的士兵跟魔法師，他只是利用兵器的銳利讓士兵感到一瞬間驚駭，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再強悍的兵器都沒辦法幫他抵擋成千上萬的敵人。

因此趁著這個機會，雷瑟帶著奇斯的士兵不斷的往內部前進，身邊的龍族沒有動用任何魔法，同樣用手中的一把大刀殺了不曉得多少的人類。

這些翔龍的士兵個個都是有著豐富經驗的老兵，他們沒用多久的時間就反應過來，會魔法的立刻用簡單的魔法攻擊，不會魔法的馬上撤出一定的距離並且想辦法取得弓弩一類的武器開始朝雷瑟他們的方向射擊。

另外一方，里昂跟飛鷹將軍的戰鬥其實也沒有辦法繼續下去，因為同樣有士兵開始對里昂射箭。

如果是單單跟飛鷹將軍之間的戰鬥，里昂可以打到平局沒有問題，再加上四周幾乎以翔龍的士兵居多，他在揮劍的同時還能殺傷不少翔龍的上兵，因此不管怎麼算，都是翔龍這邊的人吃虧，但是現在大量的弓箭跟魔法上場，想要繼續維持這樣的狀況成為不可能的任務。

在這時候，里昂將火舞從空間裡放出來，一出現在眾人眼前，火舞立刻幻化成盔甲和里昂融合在一起。火舞跟里昂之間的合體幾乎已經到達極致，一身火紅的盔甲背後有著火元素架構而成的翅膀，為了躲避這些弓箭，里昂沖天而上，但是他沒有因此放過下方的翔龍士兵，他手中還有珍貴的卷軸沒有使用。取出一卷高級卷軸，對著遠方奇斯士兵尚未深入的區域打開，巨大的龍捲風就這樣突然地出現在一群士兵之中，無數的士兵被颶風給拋到半空中，再度落下時身體摔成一團血肉爛泥。

魔法師在戰場上之所以珍貴，就是因為只要懂得善加利用魔法，就可以瞬間在戰場上製造大量的死亡。

里昂的耳邊傳來震怒的大吼，接著一道銳利的金色光芒沖著他的頭顱飛射而來，一眨眼之間就來到眼前，如果里昂的反應再慢一點，金色的箭矢就會穿過他的頭顱，將他整個人往遠方拋去，接著跟那些被龍捲風捲入的上兵一樣掉落地上摔成肉泥。

射箭的是飛鷹將軍，他不只擅長刀劍而已，在弓術上也是一等一的，原本在里昂要打開卷軸時他就已經取出弓箭，但是里昂的速度實在太快，讓他根本來不及阻止，因此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型魔法在眾多的士兵裡肆虐，有無數的性命犧牲。

里昂用手抓住箭矢，箭矢本身的力道相當的大，就算里昂穿著盔甲本身又有龍族堅韌外皮的抵抗力，箭矢依然在他手中擦出一道血痕，火辣辣地十分疼痛；不只是他遭受到箭矢的攻擊，翔龍的弓兵不斷的拿奇斯入侵的士兵當靶子。

轉眼間剛剛還占上風的奇斯士兵，立刻全身被箭矢刺穿宛如刺蝟一樣。

被箭矢射中通常不是立刻的死亡，除非可以一箭射中頭顱或是心臟，一根根的箭矢插在身上卻依然頭腦清醒，眼睜睜感覺自己生命流逝，那是非常痛苦和悲傷的一件事。被箭矢射成刺蝟的士兵痛苦的叫著，血液從口中噴出，他們的眼睛血紅，手中的刀沒有放棄攻擊，他們知道自己的生命所剩不多，所以不管如何，他們都要朵拉一些人陪葬。

或許這才是一場大戰眞正的開始，因為人們開始失去理智，他們腦中除了仇恨和殺意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只要認清了敵人，就算不顧性命也要拉對方一起死，整個城牆附近的戰場亂成一團，不斷有人倒地死亡，不斷有人受傷後被人踐踏，一瞬間，城市成為巨大的修羅場，血腥味開始蔓延，大地被染成每一寸都有著紅褐色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