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另一種人生17~23》第37章
第四章

我治療完最後一名龍族時其實有一點點疲累,畢竟龍族的抗魔力量實在太強,需要比治療人類還要花上兩、三倍以上的魔力才能阻止他們的傷口繼續出血,但也僅能阻止傷口繼續出血而已,剩下的傷勢就必須靠龍族強悍的自愈能力。只是不管龍族的自愈能力再多麼強大,這些龍騎兵們恐怕短時間裡都不會有再次上場的機會,免得到時候又把傷口給弄破,那可不只是要花費兩、三倍的魔力才可以治療。

我一治療完,下意識的抬頭看向牆頭,我發現修這時候已經不在牆頭上,四周校場上的士兵也少了非常多。

「修呢?」

我隨便拉住一個正在往牆頭跑過去的精靈,他楞了一下似乎才想到我說的修是誰。

「你們的國王現在已經領兵出發,一開始派出的士兵目前陷入敵陣,聽說獲得不錯的成績,但是也處於危險之中,為了得到更好的戰績,最好是可以一舉攻下這一座守城,你們的國王將大部分士兵都帶領出去,希望在天色暗下之前,可以確定完全攻下這一座城池,就算是摧毀了整個牆頭也好。」

他說的話讓我完全呆住,原本我是為了方便治療,所以找了個椅子坐著方便將手貼在龍族的傷口上,這一聽之下,我很快的站起來,然後站得太快又因為魔力消耗有一點多,整個頭昏眩了起來,眼前景色變成黑黑的一片,我連忙伸手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好穩住自己。

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握著我,溫柔地將我的身體帶到他的懷中等待那陣昏眩感過去。

這個懷抱的氣息感覺很熟悉,但不是像里昂那種親密無比的熟悉。眼前的黑色慢慢消退,我抬頭看拉住我的人到底是誰,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剛剛我才跟女精靈聊過,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見面的文。

內心的感覺實在太複雜,一邊我還在為敵營裡的里昂他們擔心,一方面我又因為看見文而開心無比,一瞬間我臉上不曉得該有什麼樣的表情,所以整張臉僵在那裡無法反應。

文也是非常瞭解我的人之一,他微笑。

「你可以選擇先對我笑一下,歡迎我的來到,然後再露出擔心的表情,這樣我的心裡會比較欣慰一些。」

他的說法讓我眞的笑了起來,文才不可能會在意這個,但是我眞的很高興可以在這個時候看見他。

「好久不見。」我開心的抱了他一下,這熟悉的氣息果然是屬於文的,有一種像是海洋一樣廣闊遼遠的味道。

「好久不見,對你們人類來說,的確算是很漫長的一段時間。」

我懂他的意思,一兩年甚至是八年、十年對長壽的精靈來說其實很短暫,精靈跟精靈之間分離個十年八個月不算什麼,但儘管如此,我還是可以從文的眼中看到想念。

「我相信對你來說也一樣,我眞想你,文。」

似乎很喜歡我誠實的態度,文笑了起來,我看著他的笑,先是一陣高興,接著馬上又想起里昂他們現在的狀況,我想慌亂的表情應該是表露在我臉上了。

「放心,他們會沒事的,我們正要前去幫忙。」

文指了指城牆附近已經開始集結的精靈們,那眞是一幅漂亮得像畫一樣的景象。精靈們個個都相當漂亮,亮色的髮絲在空中飄揚,各式各樣的長弓背在他們的肩上,儘管他們馬上就要上戰場,臉上依然是非常輕鬆的神情,讓人完全感受不到有關於戰爭的任何負面想法。

「這樣可以嗎?」如果他們前去,這裡會空出很多位置來,難道不需要擔心翔龍他們會趁這個時候打過來?

「翔龍沒有足夠的兵力,修在一開始就已經讓人去刺探過。翔龍有多少兵力他都了然於心,在前面如果他發現不對,他會馬上調人過來,而且別看現在營區裡好像是空的,事實上有不少人正隱藏著只是你感覺不到而已。」

「這樣就好。」反正我也找不到這些人到底藏在哪裡,文既然這樣說,那肯定就是這樣沒錯。

「你也要一起去?」我指了指那些已經準備好要出發的精靈。

「當然,這些精靈算是我聚集起來的,我必須要對他們的生命負責。」

我拉著他的袖子,想要問他那我可不可以一起去,但是上天似乎故意不給我任性的機會,城門打開,精靈還沒有出擊,我們就先迎進大量的傷兵。他們很多都是剛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士兵,每個人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整的,幾乎都是一個看起來狀況稍微好一點的傷兵,身上會背著或是扶著一個傷勢比較重的士兵。

我咬牙,之所以跟著里昂到戰場上來,原因就在於我對於治療的能力比其他人好,現在就是我盡我責任的時刻,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好,等修跟里昂他們回來,我想不管我再怎麼解釋,他們都不會讓我繼續待下去。

況且,看著這些傷兵傷勢過重,有不少人甚至沒有了手腳,我整個人也難過起來。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要出發了,等我們回來,大家再聚在一起好好聊聊。」文看得出來我想做什麼。

「就像當年精靈祭典時那樣?」

我喜歡那時候的快樂,多麼希望這些惱人的戰爭可以越快結束越好,只要結束,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很快的找回那時候的輕鬆愉快。

「是啊!就像當年的精靈祭典一樣。」

文摸摸我的頭,很快的轉身離開加入精靈部隊之中,這些精靈好像就是在等文一樣,文一加入隊伍,準備好的精靈們馬上出發。

他們的速度比一般的士兵快很多,行進方式也不是像一般的士兵一樣列隊齊步走,而是一個領頭者跑在前方,所有精靈散開跟著一起往前跑,這樣的前進方式可以避免敵人使用大範圍攻擊跟弓箭射擊,那一向是精靈們最擅長應付的一種作戰方式。

一瞬間,我看見文的身影在其中,他的速度也相當的快,一頭淺金色的頭髮在空中飛揚,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絢爛無比,明明才剛見面,我現在又開始覺得想念,想念起過去大家全部都在一起時的時光跟所有的點點滴滴。

傷兵在這時候開始一個個進入休息區,我們有特地隔開一個區域讓傷兵休息,滿懷著擔心,我依然必須盡我自己的職責,因此我加快腳步,趕緊往傷兵集中的營區跑過去。

在星際人們要是受傷,不管多重的傷只要及時治療,都可以在很快的時間裡得到復原,身體修補過後會覺得體力不足或是勞累,這是大量失血過後常有的現象,何況是才剛經過大修補的身體;即使絕大多數的治療需要靠高明的醫療科技,可是有一半的復原力量是靠自身的修補,因此通常在治療好之後,會幫你打個營養針快速恢復體力,然後回家好好睡一覺,隔天就顯得精神十足。

在這裡,魔法就等於是高明的醫療科技,它可以迅速幫助所有人的傷口儘快復原,就算是被截斷肢體,要是速度眞的夠快並且可以撿回自己的斷肢,還是有很大的可能可以順利救回來。

但是在戰場上這樣的機會並不多,大家能保住性命就是一件値得慶倖的事情,在眾多敵軍中撿回自己失去的那一部分肢體,根本就是拿生命在開玩笑,可能性太低。

所以我不斷的治療這些士兵,儘量讓他們的傷口不會對將來的日子帶來太多的影響,這一次阿露天跟阿沙多加他們更是做了一件讓人會想要跪下來感激的事情。

他們帶來的眾多煉金術成品中,絕大多數是武器,另一部分,就是有關於身體彌補上的研究。他們利用一些獸類的骨胳重新改造過,然後不曉得在這些骨胳上裝了什麼特殊的材質,摸起來跟看起來都像是人類的皮膚跟肌肉。

在我治療之前,先將選好適當長短的骨頭放在斷肢上,治療的同時他們在骨頭跟傷口之間不斷塗抹一種膠狀物質,當治療咒語快要停下時,阿露天他們口中也開始念著幾句短短的咒術,下一瞬間我就可以看見骨頭外面塗的膠質開始膨脹,當我將傷口治療完畢,這些膠質也在同時變得跟正常皮膚一樣,雖然跟原先的皮膚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色差,但是不仔細看,眞的不會發現這個人原本連手臂都被敵人砍斷。

「可以動嗎?」

驚訝的不只是我,還有原本已經有心理準備要殘廢下半生的士兵。他瞪大雙眼問阿露天。

「你可以試試,拿一般物品跟抓取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是無法提重物,也別想拿這只手戰鬥。」

看到煉金術成果如此圓滿,阿露天笑開了顏,卸下國王這一個擔子,阿露天的臉上看不出有多大的遺憾,反而少了一股威嚴,多了一點輕鬆還有快樂,讓人可以輕易看出他是眞的多麼高興自己下了這樣的決定。

「這樣就很好了。」

管他能不能用這只手戰鬥提重物,士兵揮動一下手臂,不但可以動,而且也有感覺,這已經比他預料的還要好很多,況且他用的是右手,左手大多是平衡身體或是做一些零碎的工作,相信這樣一來對他將來的生活只會造成一些小困擾,眞的是比他想像的還要好太多太多。

「有什麼要注意的地方嗎?」

我看見阿露天溫柔的眼神,我想或許他很適合這一類的行業,他似乎是一個會把別人的幸福看作是自己責任的人,這樣的人心地其實是無比的善良,要是他擅長光明系魔法的話,絕對會是一個最好的祭司,不像我這樣吊兒郎當。

「要注意的地方其實挺多的,畢竟這不是自己原本的手,靈活度上會差一點,還有自行癒合的能力更糟糕。這只手一旦受傷,就會發現它痊癒的速度相當緩慢,過程中不會有多少血跡,但剖面跟一般的肉塊沒有多大差別,如果受傷了最好將它給包紮起來,找當地懂得光明魔法或是水系治療術的法師幫忙治療。」

後面那一點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個世界的水系、光系魔法師少得可憐,通常只有在戰場上才有機會看到複數以上,要不然一大個地區能有一個就不錯了。

「看來得要好好保護啊!」士兵笑著說道,他已經很滿意這樣的結果。

我看他的神情有點疲累,畢竟才剛剛重傷過,即使治療好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好好休息才能恢復,這個世界可沒有什麼幫助恢復體力的注射劑。

「你好好休息,我們去看下一個傷患。」

我幫他拉上薄毯,他對我們露出滿臉的感激,我不曉得阿露天心裡有什麼樣的感覺,但是我的心裡是熱著的,能幫人重新找到希望,感覺眞的很好,有時候人之所以喜歡行善,或許等待的就是讓對方的快樂幸福可以感染自己。

阿露天看著我,然後我們兩個一起笑了起來,沒有聲音,但是我們都瞭解彼此心裡的想法。

下一個傷患其實就在隔床,他的狀況也沒有好多少,斷了一條腿,大量失血,腿部沒有完全被截肢,但是整個骨頭露在外面,要是換成剛來這個世界的我,絕對早已經被這畫面給嚇得整個臉都發白,然後被那濃重的血腥味給弄得頭昏腦脹猛吐,但現在的我卻已經很習慣,雖然那味道跟畫面還是讓我的臉一白,卻依然可以振作精神幫忙治療。

傷患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昏了過去,這樣也好,在幫他把骨頭整骨回原位的時候他比較不會那麼痛。

煉金術師是一個奇妙的職業,因為他們常常研究藥劑的關係,似乎對人體的構造也都很熟悉,連阿露天這個整天忙著國事的國王對此半點都不馬虎,一手輕輕按住露在體表外側的骨頭,另一手拉住腳踝,看他簡單幾個拉轉,那一隻腿看起來已經正常許多,該在原位的都在原位,傷患只有稍微哼了幾聲依然昏迷著。我很快加諸治療的魔法,傷口馬上癒合,治療人類比治療龍族要容易一些。

一些較小的傷口在我處理重傷時,阿露天就已經順便都治療好,動作熟練地一點都不像生手。

「有想過將來要做什麼嗎?」

看他這麼熟練,我忍不住問。

阿露天搖搖頭。「我想過很多,但是之前想的如今已經實現,而且來得有點快,讓我一瞬間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主意。」

我發現阿露天的說話方式其實也不太像是一個國王,反而比較像是一個溫柔穩重的好哥哥,斯文有氣質的那一種。

「考慮研究藥劑如何?」

「那不正是我正在做的?我的樣子不像是一個煉金術師?」

阿露天挺喜歡這方面的學問,而且目前研究出來的成果也都不錯,多虧他當初是幕特的國王,許多比較隱秘的研究他都有機會親眼看見,讓他增添不少學識,幕特的煉金術師裡,除了可多雅之外,他如果要排進去,說不定也有機會排到最前面的位置。

「不是。」

我搖搖頭,在我的觀念裡,所謂的藥劑通常是用來治傷用的,就像是感冒有感冒的藥劑,燙傷有燙傷用的藥劑等等,而不是煉金術師所謂的那種腐蝕毒藥劑或是增強魔法攻擊藥劑。

「我說的是利用你腦中的那些知識,將整個飛翔大陸的醫療更提升一層。這個大陸一直缺少生病受傷時治療的方式,光系魔法跟水系魔法的效果的確很強,但是就像剛剛那樣,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在短時間裡找到祭司或是魔法師,我一直覺得這個大陸需要有人多善加利用礦物、草藥的智慧去為平民百姓做這些,這樣一旦家裡有什麼事情,不需要千辛萬苦的找魔法師來救,最後常常會來不及。」

阿露天聽到我這麼說,露出深思的表情,但是他的反應相當快速,馬上就有了回應。

「我知道你曾經邀請過一個族群到奇斯居住,聽說他們相當擅長用花花草草救人,這幾年我一直沒有時間去好好瞧瞧,他們的技術還不夠好嗎?」

「以我的觀點來說,還不夠……眞正讓這一方面的知識獲得普及跟效用,光靠一兩個有學問的人來幫忙是不夠的,要知道這些東西的學問一點都不輸給煉金術。其實在某些文明中,這也算是煉金術的一種,他們利用各式各樣的物品,除了花草礦石,還有動物的身體,製造各式各樣的藥材用來治療各種的病症,並且寫成了一本書,讓所有研讀它的人都可以照著內容,即使沒有眞正的醫生……我是指祭司這一類的人在,他們也可以借著這些被整理好的知識去解決自己的問題。」

其實我想說的東西很繁雜,我不曉得阿露天能不能聽得懂,但是莫名的我就是希望他可以瞭解、明白,我覺得他一定是可以在這方面做出偉大成就的一個人。

我想,這應該不是我自己的幻想才對,因為我眞的在阿露天的身上,感覺到像是古代神農那一種充滿耐心毅力跟研究精神的光芒。

在我還要更詳細的解釋時,營外突然出現大聲哭喊的聲音。

「快救救我哥哥!拜託!快救救我哥哥!」

我跟阿露天馬上站了起來,跑到外頭,就看見一個還只是孩子的少年,全身沾滿這鮮血,緊緊的抱著一個成年男子,對著面前的魔法師哭喊,而魔法師卻一臉的為難與悲傷,似乎搖頭想說些什麼,卻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在男孩身邊的還有一個士兵,士兵身上的傷也不輕,肩上的刀口已經露出白骨森森,整個傷口都還在流著血,他輕輕地壓著男孩的肩膀,堅毅的雙唇在男孩的耳邊低喃,臉上的表情雖然不像男孩那樣痛苦,但是眼中滿溢的悲傷卻騙不了人。

我想上前再仔細看看是怎麼一回事,阿露天卻按住了我的肩膀阻止我前進。

我疑惑回頭看他,不懂為什麼,救人是我們此刻最大的職責,眼前有兩個人明明就很需要救援。

阿露天沒有回答,他輕輕指著一個方向讓我看。

他指的是男孩懷裡的男子,臉上早已經沒有任何的血色,雙眼緊緊的閉著,可是從簡單的五官看起來,跟少年的長相非常相似,只是少年的模樣是生動的,他的卻是死寂的。

一瞬間,我瞭解了阿露天想要告訴我什麼。

男孩懷中的男子似乎已經沒有了呼吸,我看不到他胸膛上有任何起伏,而且從他胸部以下的位置看來,整個傷口似乎因為面積太大,連紗布都包裹不住,甚至有些器官是露在紗布外頭。

這樣的病患,一般的魔法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治療好。

就算是我上前去像是治療龍族一樣去治療他,頂多只是延長他一點點生命的跡象而已,他的身體早已經失去生機,他失血過多,傷口面積太大,這是連魔法都難以拯救的。

但是看著男孩大聲哭泣的臉龐,我還是上前,在他的面前蹲下對他伸出手並且用我最溫和的笑容對他微笑著。

男孩愣了一下,然後傻傻地將他的哥哥微微放開,借著這一點點的空隙,我有機會可以接觸到男子的身體跟傷口。雖然他已經不太可能活下去,但是我依然像是在治療龍族一樣給予最高的法咒和魔力。

男子的傷口在強大的魔法下依然癒合得相當緩慢,因為失去生機的身體缺乏活力,而光系魔法大多數是促進身體的新陳代謝加速生長,沒有生機的身體,你要它有多少力量來幫忙自己?

阿露天在這時候走了過來,他也蹲下身,輕輕地拍撫著少年,讓少年放開哥哥,露出全身上下的傷口,他解開那些紗布,將剛剛用來幫助傷患重鑄肢體的膠狀物,輕輕抹了一層在腹部最大的傷口上。

在我魔法的幫助下,這些膠質瞬間就長了不少,但是顏色看起來卻相當黯淡,依照剛剛阿露天對士兵說的話,我猜這些膠質必須要有足夠,但不多的血液才能正常運作,一般傷患不缺乏那一點點血,可是眼前的這一位,全身上下恐怕已經沒有多少的血液可以提供。

我看見膠質完全覆蓋傷口後,探出一隻手放在男子的胸膛上,非常非常的緩慢,可是的確還有一點點的跳動。

於是,我換了一個咒語,一瞬間每一個人都好像可以看見有什麼東西進入男子的身體裡,接著男子的眼睛震動了一下,男孩訝異欣喜的瞪大眼,沒多久他就看見哥哥和自己一樣的藍色眼珠子正緩慢的移動視線。

我彎下身,在男子耳邊用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告訴他,他的時間已經不多,如果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儘快的說出來。

男子只是看著少年,看著少年身邊的戰友,然後笑了起來。

「我這一輩子……沒有什麼遺憾……」

聲音非常的微弱,但是我相信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見了,這一刻安靜得連心跳聲都仿佛可以清晰可聞。

「因為有你們,我沒有什麼遺憾,所以只要答應我一件事。」

少年握住哥哥的手,他想要哭喊,可是卻張著嘴,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答應我你們要勇敢活下去,要快樂的活下去,一定要幸福,好嗎?」

少年胡亂的點著頭,大顆大顆的淚珠子從眼眶滾落,少年身邊的堅毅男子也滿眶熱淚,他同樣伸出大手,握住戰友握住少年的手。

「答應了,就不可以違背。」

我想其實少年已經不曉得自己在點頭點些什麼,只要是哥哥說的話,只要是他的哥哥能繼續這樣對他說話,他什麼都願意去做。

但……這個男子的生機也只能維持到此刻,他用最後的力量從身上扯下一條鏈子,將鏈子遞到兩人的手中,然後笑著,閉上雙眼。

少年握著手中的鏈子,楞了好一會兒,最後才意識到剛剛那些話已經是最後的結束,他大叫著從我們的手中接過男子沒有聲息的身體,用比剛剛還要淒厲的聲音大聲哭著、叫著。

受傷的男子壓抑著傷悲,上前抱住少年,我往他的身上施了咒語,讓他的傷口可以快速癒合。已經失去哥哥的少年,可不能再失去身邊這一個不曉得是什麼樣身分但是看得出來很重要的男子。

其實在這裡,死去的不只是少年的哥哥,有太多、太多人現在還靜靜地躺在戰場上沒辦法回家,跟那些戰士比起來,少年的哥哥能在自己親人面前閉上雙眼,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只是在場的,很多都是有經驗的老兵,要不然就是已經學會不輕易將情緒表現在外的成年人,面對戰友親人的死亡,他們苦苦壓抑,所以從開始作戰那一刻到現在,我一直沒有聽見那些悲傷,現在男孩的哭聲感染了每一個人,他們想起那些他們想要背回來,卻怎麼樣都沒辦法,必須繼續躺在戰場上讓敵人踐踏的戰友。

淚水在每一個人的眼中滾,我看著少年,靜靜地蹲在原地,陪著這些人一起掉淚。

有些淚水,不是說忍耐就一定忍耐得住。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