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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種人生17~23》第48章
第四章

沒有戈雅的前線,想要抵擋獸人的大軍變得異常艱辛,萊特華達穿梭在戰場的每一個地方,原本能夠辛苦僵持的對戰,只要他一到,就有翔龍的士兵頭顱飛起。

第一天在城牆還沒有被攻破下,喬他們最後還是守住了防線,但是城牆下卻是血紅一片,跟獸人的大戰,他們沒有機會去取回同伴的屍體,甚至還必須在城牆上眼睜睜看著一些特別嗜血的獸人,挖出同伴的心臟,興奮的塞到嘴裡,弄得一張嘴滿是暗沉的血液。

喬身上有著許多傷口,城內的法師根本不足以治療所有的士兵,這裡沒有人是安然無恙,才第一天而已,士兵的臉上已經開始出現沮喪,他們發現在人力不足又缺乏武藝高強大將的狀況下,跟獸人之間的對戰,如果不是還有一片城牆隔開的話,他們根本就是被獸人給殺得好玩。

「魔晶炮還能發射嗎?」

如果沒有魔晶炮,光有城牆也抵擋不了獸人的進攻,今天獸人的傷亡大多都是死在魔晶炮之下,而不是翔龍士兵的手中,這是很悲哀的一件事。

理棠搖了搖頭。「只能再發射七發。」

他們缺乏的不僅僅是人員而已,連戰爭資源都非常短缺,畢竟三方作戰,資源就被分成三等分,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

「我知道了,派出的……」

喬根本沒有機會把話說完,一道黑色的影子從城牆的那一頭翻了過來,城牆上的士兵不曉得是因為太累還是太過突然,完全沒有發出警訊,然後喬跟理棠就只能親眼看著那龐大的黑色影子在視線昏暗的情況下,手中的武器閃耀著,連續劈過兩個士兵的頭顱,鮮血在空中噴灑。

這時候才有人反應過來,開始驚聲大叫。

「是萊特華達!」

能夠以一人之力用最快的速度,在敵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直闖城門翻躍城牆的,除了萊特華達,不會有第二個。

「雷!」

喬將召喚獸放出空間,其實他的召喚獸在剛剛大戰過後也已經累了,偏偏這時候唯一能夠勉強跟萊特華達一戰的就只有自己。

理棠來不及阻止,他看見自己伸出去的手指只抓住空氣,一個咬牙,往喬跟萊特華達的反方向沖。

喬沒有看見他在做什麼,當他跟召喚獸一起上前舉劍阻擋萊特華達時,萊特華達用一次揮動斧頭的力量,就將他劈得老遠。

喬的雙臂幾乎讓巨大的力道給劈下,痛得失去知覺連要握著劍都難,手中的劍被劈出了好大一個缺口,虧這把劍還是頂級的好劍,跟了他也有一段時間,一般的武器要在上面留下缺口不是容易的事,像現在這樣幾乎被劈斷的,只有一個可能,萊特華達用了他的神器。

萊特華達看著眼前的螻蟻冷冷一笑,他不急著殺死這個渺小的人類,反正他遲早都會死在獸人的手中,剛剛要不是他被劈飛得太遠,早就再接上一斧直接把人給腰斬會比較快。

他的目的是城門,要他一個獸人去殺死這裡的所有士兵,不是沒有可能。這裡的士兵弱小得可憐,在力量上根本就比不過獸人,隨便來一個菁英都可以用手把人給扭成兩半。

只是要一個一個殺,要殺到何時才能把人給殺完,乾脆直接破壞城門,讓獸人大軍可以長驅而入,以這裡的兵力,不用半天的時間,他的軍隊就可以徹底解決,一個生命也不留。

轉身奔到城門旁,對著城門的粗壯橫杆一個用力就要往下劈,城門的士兵當然不可能讓他這麼做。守住城門是他成為軍人以來的重要職責,他當城門的衛兵有太久的時間,因此儘管腦海中有個聲音告訴自己一旦過去就沒有機會回來,但身體依然做出了反應,手中拿著長槍,直接往萊特華達高舉戰斧的腋下刺進去。

「好傢伙,算你有見識!」

萊特華達挺驚訝一個小小的城門衛兵也知道獸人全身上下最柔軟的地方在哪裡,一般的武器要是刺進獸人的大腿、肩膀、腹部等部位,幾乎都只能停留在表層的肌肉,他們的皮膚太過粗厚,肌肉也無比扎實。

這就是為什麼獸人喜歡沖進敵人的陣營裡衝殺的原因。仗著一身防禦堅強,只要能沖進敵人陣營,就算最後被殺了也可以換來敵人無數的生命,這種以一換十的殺人方式,許多獸人將領都喜歡使用,士兵也不覺得過分,反正他們皮厚肉粗,會不會死都很難說。

士兵當然知道獸人的弱點,因為他幫助飛鷹將軍守門許多年,只是他知道這一次也到了盡頭。這是頭一次在守城門,有機會跟獸人將軍對上手,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四大戰將之一,這樣的犧牲,也算是値得了不是嗎?

人的念頭很快,士兵一擊不成,但已經阻止了萊特華達的舉動,因此他沒有舉槍再刺,他看過萊特華達的作戰速度,舉槍再刺根本就來不及,因此他直接放開長槍,掏出腰上的匕首。

萊特華達的速度果然驚人,他才剛摸上匕首,已經可以感覺到一陣強風朝自己的脖子襲來。他的速度從來就沒有這樣快過,整個頭一偏,感覺到頭皮火辣辣的劇痛,接著自己的身體往前一撞,跟獸人的龐大體型比起來,他顯得渺小,但是正好可以順手將匕首刺進萊特華達的腋下。

他不曉得自己刺中了沒有,因為這是他最後的意識,那一道帶著頭皮的金光,再一次回轉直接從上方劈開他的頭顱,將他整個人對剖成兩半,大量的鮮血灑在萊特華達的身上,趕上來的喬連這個士兵的臉龐都沒有機會看清楚。

屬下如此悲慘的死法,讓喬的一雙眼睛紅得找不到半點白,整雙眼睛除了瞳孔的部分,整個都是紅的。身邊的召喚獸可以感覺到主人的情緒有多麼悲痛,它的速度比喬還要快,矯健的身體已經沖上去,對著萊特話的腿邊就是一咬。

獸類的戰鬥本能比人類還要強,它第一瞬間就已經注意到萊特華達全身上下就只有一個地方可以讓它下口,那就是剛剛城門士兵臨死前最後的一擊。萊特華達躲開了主要部位,但是匕首依然刺過他的大腿內側造成鮮血淋漓,這成為他的一個渺小弱點,只要多施加一點壓力就可以馬上鮮血直流。

召喚獸的攻擊,萊特華達沒有看在眼裡,他覺得自己隨時都可以躲開攻擊,但是沒想到有道攻擊比召喚獸的速度更快,銳利的箭矢從空中劃過,直接朝他的眼珠子射來。

喬抬頭,看見理棠筆直的身軀站在城牆上方,魔晶炮就在上方,喬不用他喊也知道他的意圖,立刻快速後退,理棠射出手中的箭矢之後,他身後的魔法師也剛好念完咒語,魔晶炮炮口閃耀一陣微微的光芒。

喬來不及招呼他的召喚獸,魔晶炮的威力可能會因此毀壞城門,但是在他們根本無力阻止萊特華達的破壞之下,這是唯一的辦法,既然城門都有可能損毀,如果可以,最好把萊特華達一起給陷進去。

修果然在飛鷹將軍一離開後就發動攻擊。

原本被飛鷹將軍帶走大量軍隊的城防照理說應該很容易攻擊下來才對,但是讓飛鷹將軍完全沒意料到的是,他留下的士兵裡面似乎有著血液帶著激烈極端的分子。

我尾隨在隊伍的後面往前進,因為大家都認為這一趟作戰,大後方不太可能出現戰鬥,因此第一個血腥的畫面竟然是被我這個連怎麼用刀用劍都不太懂的魔法師給看見。

我們剛跨過兩國之間相隔距離的中間線沒多久,空洞的後頭突然出現人影,我沒看見人是怎麼出現的,只感覺到後方一陣騷動,等我轉過頭的時候,一邊的魔法師也同時發出驚恐的叫喊,血液噴在我的臉上。

跟隨在里昂身邊戰鬥久了,再遲鈍也養成了習慣,血液弄得我的眼睛看不清楚前方視線,但是直覺的知道手中有武器光芒的那一道影子絕對不是自己人。

這裡都是魔法師,法杖不會出現金屬反射的光芒,所以直接從手中連續射出不曉得多少個攻擊性光箭。我的攻擊性魔法向來差勁,不過如今在一身高強的魔力支持下,要傷人也絕對不是問題。

等我用力眨眼,可以看清楚景象時,正好看見我的光箭從敵人臉孔正中央射穿,光箭的威力穿透兩眼之間的鼻樑,留下一個洞。敵人距離我相當的近,所以從臉部噴射而出的鮮血再一次灑在我的臉上,不是很多,但是我全身都覺得不舒服,想到有生命在我眼前消失,而且還是我自己殺的,我整個人抖得幾乎連站都站不住。

「誰都別想佔領翔龍!誰都別想!」

一個士兵大聲的吼叫著,他們早已經佈置好一切,我看見他從懷裡掏出一張卷軸,然後耳邊聽見後方,同時也是整個進攻隊伍的前方發出像是火焰爆裂術的聲音,我根本來不及擔心里昂他們會不會有事,身邊一個魔法師的反應相當快,馬上為附近的其他魔法師罩上一層魔法護罩,隔著一層護罩,我可以看見濃烈的火焰在自己眼前爆炸開來。

手中握著卷軸的敵人是第一個犧牲者,整個身體被炸成碎肉打在護罩上,他身邊的魔法師有很多都來不及念出咒語放出護罩,靠得近的同樣被炸成碎塊,遠一點的被火焰給燃燒上身。護罩外的火焰消失時,他們身上的火焰依然在身上燃燒,護罩隔絕不了聲音,因此淒烈的哀嚎尖叫聲不斷的刺進我的耳裡。

我顧不了護罩外頭是不是還有敵人的存在,法杖連續揮動,大量的水氣聚集成雨打熄那些火焰,然後接著好幾個治癒術降臨在他們的身上,有的魔法師發出了松了一口氣的聲音,然後感覺到身體的疼痛又忍不住大口吸氣,有的魔法師卻不管放出多少的治癒術,都依然無聲無息的躺在地上沒有任何的反應。

或許是悲劇來得太快,我根本忘了要哭泣還是驚慌,施放了幾個治癒術之後,我想到里昂,一個轉身快速的往隊伍前方奔跑。整個隊伍到處都是傷兵,但是戰士在近距離下的反應比魔法師快許多,除了最先開始來不及反應所造成的犧牲之外,傷患比後面少了許多。

我才跑沒有幾步的距離,就看見那紅色的長髮在陽光下閃耀,里昂的速度比我快許多,一下子出現在我眼前,我緊緊握著他的手,在感覺到他手中的炙熱後,整個人再也支撐不起來,要不是里昂拉著我,我可能會直接跪倒在地上。

「你還好嗎?」

里昂捧著我的臉,然後用身上的披風幫我擦去那些鮮血,我聞到那股血腥味,想到自己剛剛用光箭殺人的一幕,整個控制不了的反胃,連移動自己都來不及,頭一轉就往地上吐。

只覺得不管怎麼吐,嘴巴裡都依然滿是鮮血的味道,想到那些碎肉跟腦漿可能沾在唇邊,我吐得整個內臟好像要翻過來一樣,吐到後來只是不停的幹嘔,濃濃的酸味終於蓋過血腥,但是我整個人也吐到全身失溫,冷得我渾身顫抖。

我想過自己遲早有一天會正面對上敵人殺死對方,但是像這樣近的距離,近得可以看見對方死前的表情,我想再多的心理準備都不夠。

「大家都還好嗎?」

「最前方的部隊都還好,隱藏的敵人太心急讓我們感覺到殺氣,所以比他們提早一步做了防範,除了小小的燙傷之外就沒有更大的傷亡。」

「法師團那裡很嚴重。」我只看到自己附近的那一部分,但是單單就那一部分,起碼損失了將近一半的法師。

「我知道。」

因為我沒有站起來的力氣,里昂直接把我給抱了起來,我很不舒服的窩在他懷裡,他身上沒有沾染太多的血腥味道,還是我熟悉的那一種。因為吐得太難受,到現在我還是覺得有一種胃隨時會翻攪的感覺,因此不斷用力的吸氣,試圖讓里昂的氣息滿滿的充滿自己身體內部。

「你們殺了我比較快。」

里昂帶著我走到前方,修他們正看著一個身上帶著不少傷痕的翔龍士兵,他臉上帶著一種氣息,一種身體還活著但卻讓人感覺已經死亡的氣息,不是很突出的長相,不過有一雙讓人記憶深刻的雙眼,那一雙眼睛充滿著極端,似乎會想出這種自殺殺人方式的,就是他。

「是你想的方法?」

有點虛弱的聲音,我聽在耳中都覺得不像是自己說的話,不過那個翔龍的士兵目光看向我,讓我確定剛剛的確是自己開了口。

「你看得出來?」

「你有那樣的一雙眼睛。」

以前不曉得是哪一個學姐跟我說過,她說會做出恐怖事件的恐怖分子、宗教的狂熱者還有專注的科學家,他們都有著一雙讓人記憶深刻的眼,並不是特別漂亮特別深邃或是特別邪惡,而是有一種讓人看久了會覺得瘋狂的東西在,這一個士兵就有那樣的一雙眼睛。

士兵哼了一聲,沒有再回答我什麼,他似乎是打定主意什麼都不會說,剛剛只是被我猜到答案讓他有點訝異才詢問。

「你們的將軍並不希望你們這麼做。」

「那是他的決定,不是我們的決定,我們不需要用尊嚴去換取生存。」

將軍這兩個字,打動了他,讓他又開口說了幾句,我聽著他的話,感覺到修的視線凝望向我,我想他是想到之前我跟他說的,有些士兵為什麼無法以投降者的身分回家,因為軍隊裡有像他這樣的人,家園裡也一樣會有。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其他人的生存?你們的將軍曾經用他的尊嚴去換取士兵可以重生的機會,你知不知道你們所做的這些,會讓彼此之間的仇恨更加的擴大,以後更加難以排解,你不想用這樣的方式活下去,你的家人呢?」

「沒有國,哪裡來的家?而且你認為我們不這麼做,仇恨真的就會比較容易化解嗎?我恨不得你們全部都被炸死,我想要看你們全部都被炸成碎塊,我要用你們的血液來祭拜死去的那些兄弟,我就是要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你們,你們現在站立的位置,是屬於我們翔龍的!永遠都是屬於我們翔龍的!在你們還沒有攻打我們之前,不管是現在你們建設城牆的位置,還是泰勒迦納跟飛齊的軍營,都曾經是我們這些人辛苦耕耘用鮮血去保護的家園,你們佔領了這一切,還想要消解仇恨,是你們太天真?還是我們的將軍太心軟?」

他充滿恨意的對著我大吼,我覺得從他的眼裡,我好像看見了家園被敵人踐踏而過,鮮血灑在自己耕耘一輩子的土地上的畫面。

「總是會消失的。」

修突然說,他蹲了下來,用很近很近的距離注視著對方,冷冷地看著他,用很慢很慢的語調對他說。

「當時間過去,沒有人會記得這裡曾經有過叫翔龍的國家,翔龍的人民,會變成奇斯的人民,而忘不了那些仇恨,像是你這樣的人,我不介意一個一個殺光,用少數的生命,如果可以換來和平,我不在乎,你的話只能動搖那些意志不堅的人,但就像我們說服不了你一樣,你也威脅不了我,死人……是沒有辦法對活著的人造成威脅的。」

修說完,沒有給那個士兵回話的機會,手中的一把匕首,迅速的從右到左,在士兵的喉嚨劃出一條紅色的血痕,因為速度太快,鮮血一開始並沒有溢出,而是等到修往後退了幾步,嘲弄的看著那個士兵時,鮮血才像泉水一樣不斷從傷口湧出。士兵想要開口對修說什麼,但是因為喉管被割斷的關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鮮血不但從他的傷口湧出,還從他張開的嘴裡大量吐了出來。

我不忍再看,又開始覺得整個胃很不舒服,一下子沒忍住,直接就在里昂身上幹嘔,幸好胃裡的東西都已經吐光,沒弄髒里昂的衣服,但是因為不斷幹嘔的關係,整個胃部還有食道到喉嚨之間,痛得厲害,好像有什麼在其中竄燒。

趴在里昂的肩上,我用眼角餘光看見了修的神情,他對於士兵的死,彷佛無動於衷,但我明白他其實很生氣,氣飛鷹將軍為他們做了這些安排,他們不接受就算了,竟然還刻意挑起爭端。

如果在所有的戰爭結束後,飛鷹將軍可以繼續活下去的話該有多好,我想修尊敬的長輩已經所剩不多,尤其是像老師又帶點父親感覺的這一種,飛鷹將軍在修的身上找到不敗將軍的感覺,修又何嘗不是在飛鷹將軍身上找到父親的感覺。

除了一開始的反抗讓我們損失嚴重之外,攻下翔龍這一塊區域的戰鬥,甚至比想像中的還要容易,只是這份容易卻沒有給人好心情的感覺,大家都想到之前的犧牲,也看見了攻入城後裡面殘破的景象。

其實之前就已經攻入城過,但是都是少數身手比較高強的士兵才有機會看到眼前的景象,現在的城內,剩下的都是老弱殘兵,飛鷹將軍似乎有安排過,應該有將一些已經無法繼續作戰但是容易移動的士兵先行撤離。

那個被修給割喉而死的士兵對自己夥伴的照顧也比我們知道的更多,除了自殺攻擊的那些人跟負責守衛城牆操縱魔晶炮的人,其他只要是可以行動的士兵,在這座城裡已經找不到。

剩下來待在原處的,全部都是移動不得的重傷傷患,他們有的用坐的,有的用躺的靜靜停在位置上,淡淡地看著我們,身上的傷勢非常嚴重,在缺乏魔法師治療的情況下,傷口拖了很長一段時間,有不少位置發出惡臭,附近還有蟲子飛舞,光是一個傷患就讓人感覺很沉重,現在這裡有很多個,那些已經腐爛的傷口,都是我們的戰士造成的。

「我們救得了他們嗎?」

不曉得是誰,在看見這些士兵後,問了這麼一句話。

看見這些士兵淒慘的模樣,他們忘記剛剛曾經遭受到什麼樣的攻擊,這樣的畫面在我們的營區是從來不曾發生過的,因為我們還沒有分區作戰的困擾,魔法師資源相當集中,雖然依然沒有辦法一次治療完所有的士兵,但是像這樣幾天休息下來,幾乎可以說是每一個士兵都照顧到了。

但是翔龍的士兵卻沒有這樣的機會,他們會治癒魔法的魔法師被分成了三區,所以總是會有人得不到治療,這些魔法師裡我想也沒有人能跟我一樣接受過神族的魔力,像這樣的重傷狀況,魔法師也沒有能力治癒,更別提我身邊還有阿露天他們的幫忙,因此受傷的士兵死亡率並不是那麼高。

我想說應該還有不少人有機會可以救活,但是當翔龍的士兵聽見不曉得是誰問的這一句話後,眼睛看著我們,其中一個傷勢看起來似乎好一點的士兵對我們說。

「我們不需要治療。」

「但是不治療的話,你們會死。」

這次我看清楚說話的人是誰,一個很年輕的少年,我認識他,聽說他剛學會光系魔法沒有多久的時間,是修他們在倫特剛培養出來的人才,出生於倫特的平民階層,在知道自己擁有光系魔法師的能力之後,高興得好多天睡不著覺,接下來用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不眠不休地去學習,在我們攻擊翔龍之前,終於讓他學會了最簡單的基本治癒術。

別看他的能力還不足,前一陣子他治癒好的士兵也不少,再加上他年紀小又肯努力、個性也單純,所以在軍營裡很受到大家的照顧。

「大家都是會死的,我們只不過比我們的夥伴多拖延一段時間而已。」

再一次的,我從這些人的眼中看見他們所堅持的尊嚴,那是我能明白卻無法體會的一些東西,對我而言,能好好活著,盡全力去活著,才是尊重自己生命最好的方式。

「活著不好嗎?」

我以為這是我說的話,可是並不是,依然是那個少年很難過的開口。剛剛魔法師經歷的火焰爆破事件,想來讓這個孩子也受到相當大的震撼,他一定也感覺到生命是多麼的脆弱,轉眼間原本還在教導自己魔法技巧的長輩,一下子就變成了血塊,生命消逝得如此突然,讓他明白可以活在這世界上,是多麼的得來不易。

「活著很好,但是不該是像我們這樣。」

士兵低聲地喃喃自語,我幾乎聽不見他在說什麼,然後我看見他的眼睛閉上,少年法師也看見了,他忘記這些傷患都是敵人,立刻沖上前想要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他摸著士兵的身體,想要感覺他的心跳,但因為層層的紗布包裹,他只好拆開這些紗布才有辦法好好治療。

那麼厚的紗布在一下子的時間就散了開來,發著惡臭的膿水從紗布裡湧出,法師傻傻的看著自己的手沾上那些東西,裡面甚至有發黑的內臟,他完全傻在原地,直到文上前把人給拉了回來,細心的擦掉他手中的那些膿水跟腐爛的肉塊。

「我以為……」

「沒關係的,你治療過很多士兵,所以應該清楚,當他們要閉上眼睛之前,有時候會像個正常人一樣充滿精力。」

「所以他剛剛跟我說話時,是已經快死了嗎?」

孩子再一次受到打擊,有光系魔法的天賦,通常都會有一種想要救護所有傷患,拯救許多生命的理想,但是他現在卻看見比生存還要多太多的死亡。

「是的,那時候他已經快死了。」

孩子哭了起來,那種單純,連原本沒有多少生氣的翔龍士兵也能感覺到。

「沒什麼好哭的,上戰場本來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

另一個說話的士兵一樣很淡然的口吻中卻帶著悲傷,剛剛失去一個同伴,對他來說,雖然已經有了準備,但是我想肯定也不好過。

「覺悟個頭!」

我本來以為孩子會繼續哭下去,但是他沒有,他突然離開文安慰他的懷抱,一副氣衝衝的模樣跑到那個戰士面前。這個士兵的傷口比較顯而易見,他的右手臂膀已經被刀子給切掉,右腳大腿外側也有很大的一塊肉被一起削了下來,當初失血應該相當多,可能是因為他意志力比別人堅強,才能夠在沒有魔法師的狀況下撐了下來,但是想要行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個不好就會大出血,到時候已經缺乏免疫力跟恢復力的身體,可以說是必死無疑,因此他也沒有離開。

孩子沖到他的面前後,想要輕輕鬆開他的紗布,士兵楞了一會兒後要阻止,文卻已經來到他的面前,也沒見到文做了什麼,士兵突然變得一副全身無力任人欺負的模樣,因此少年可以不受阻止的開始拆紗布。

我看見一邊的阿露天笑了起來,也上前去幫忙,我們這些治癒系的魔法師早已跟阿露天他們配合得很好,沒多久就重新處理好那些傷口。孩子不斷朝著傷口撒下治癒之光,傷口立刻漸漸癒合,不用紗布也不需擔心會再一次大出血。

「那個孩子跟你很像。」

里昂在我耳邊偷偷地說。

「哪裡像?」我很仔細的看了一下少年的臉,長得頗為清秀,不過也只是清秀而已,我看不出他的五官有哪一點跟我相同。

「那種努力鼓勵人好好活下去,單純乾淨的感覺,跟你很像。」

原來是這個。

「我希望每個人都可以在這一點上跟我很像,那樣世界會非常的快樂。」我嘟囔,今天的整個時光都跟惡夢一樣,我懷疑自己還可以承受幾次。

「是啊!那世界會非常快樂。」

很奇怪的,先說出認同我的話的人,竟然是阿沙多加。剛認識她的時候感覺太深刻,讓我一直對她沒辦法太親近,因此大多都是跟阿露天溝通而不是她,現在她這麼一說,我發現不是傀儡術所構成的阿沙多加,說不定是一個很有感情跟愛心的人。

「一起幫忙?」

我在里昂的肩上對她伸出手,她看著我愣了一下後笑了起來,然後握住我的。

我跳下里昂的懷抱,之前因為吐得太厲害還是沒有多少力氣,里昂趕緊扶住我,我才沒丟臉的往阿沙多加身上跌。阿沙多加的笑容變得更深,我們倆連同扶著我的里昂,一起找到另一個傷重但是還有機會治療的士兵面前,一樣不管他的反對,開始治療起來。

我相信只要把他們治療好,讓他們好好生存下去,有一天他們一定還是可以感受到那種活著的感動,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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