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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淡定:墨點傾城》第50章
最終卷第三章︰夜來幽夢

那是一個乾淨的院子。

一如以往他們的習慣,乾淨整齊,注重細微處,卻並不大。

溫馨而自在。

安置好弄墨,東方傾城坐在床前,將弄墨身上還剩下的幾朵花小心的擺放在她的發間,眼睛直直的看著弄墨。

“大哥?”逍遙一直看著他,到了此時,終於輕喚出聲。

好奇,疑惑。想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們失蹤。睿兒又去了哪裡。

“逍遙。”東方傾城慢慢開口,視線也終於轉了過來,看著逍遙。

“大哥?”

“我……你還能認出我麼?”東方傾城拔了一下自己垂在身前的銀發,手又輕輕的撫上雙眼。

“自然。大哥不論變成何種模樣,我也定能認出來。”

可是,他們什麼都沒變,他卻認不出來了。

“夫人昏睡不醒,可能十天半月,可能三年五載,所以,我決定暫時留在這裡。”

逍遙一聽弄墨可能昏睡個三年五載,不由瞠目結舌。

好一會兒才慢慢的皺起眉,“大哥放心,我回頭就去把我們現在住的地方買下來。正好,燕熾也說,要在這巫城裡將傭兵工會再建起來……短時間我們也去不了別的地方。”

頓了一下又道:“大嫂可有什麼特別需要的東西?!”

東方傾城想了想,才道:“幫我找個大夫,其他的……”說到這裡,東方傾城突的一頓,看向逍遙。“逍遙。”

逍遙直覺得今日的大哥有些不一樣了。不是說他的外形有所變化。而是他給他的感覺。

“大哥。”

“我,不記得你們了。”東方傾想了想,決定還是將事情說清楚。

雖然他調查了許多關於他們的事情,可是有些東西,不是調查了就能明白的。

尤其是,面對逍遙那毫無芥蒂的關心眼神,他心中便有了這樣的不受控制的想法。

告訴他一切,他會明白的。

才這麼想著,他便直接開口說了。

“我不記得你們,也不記得夫人,不記得睿兒和壽兒!不記得每一個人……”

說完,他便靜靜的看著逍遙。

而逍遙卻有些不明白了,或者說是被他完全給弄糊塗了。

“可是,大哥不是知道我是誰?也知道大嫂是誰?你還知道壽兒睿兒,外面的那些人……大哥應該也知道的吧?”

東方傾城點頭,“是,我知道,也認識。可是,我不記得。”

逍遙眉頭輕皺著。

他知道,眼前的人沒有開玩笑,雖然他說的話似乎有些讓人混亂。可是以他對他大哥一直以來的了解。他是絕不可能拿這樣的問題來開玩笑的。

他說的,一定是真的。

他真的就知道,認識他們這些人,可是,卻不記得。

逍遙眉頭越皺越深,這話實在有點迷糊,他必須要好好的弄明白才行。

東方傾城見他沉思,也不管他,又替弄墨理了理她的長髮。

因為躺著,她的發間的一切負累全都被取掉,烏黑的長髮,全都披散在床上。

還有她額間的那一縷白髮……

他不期然的想,之前壽兒和睿兒說的話,把這一縷發剪了,再長出來的,是不是就是原來的烏發了……

這樣的想法在他的腦子裡一閃而逝,而他,也跟著輕輕的笑了起來。

似乎,只要看著弄墨,看著壽兒或是睿兒,他便會控制不住的想笑。

手輕輕的撫上弄墨的發。

又想著,以後該如何照顧她。

她總是愛乾淨的,每日裡總要沐浴,要洗發……

他突的一怔,他是如何知道,她愛乾淨,一定要洗發的?

不過,這樣的疑惑只是一閃而逝,他立刻便轉開去想。以後要如何替弄墨洗發,既能洗乾淨,又要讓她舒服,不至弄濕她頭髮以外的地方。

要抱著她洗麼?唔,這個想法似乎不錯……

“大哥的意思是……”就在東方傾城將整個洗發的細節都想的差不多的時候,逍遙終於有了反應。

“你忘記了過去?”這一點才是重點。

東方傾城從自己的想法裡回過神來,將逍遙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才輕輕的點頭。

“所以,你現的知道,是後來才知道的?”

東方傾城再點頭。

“可是,大哥怎麼會忘記了過去?”

這一次,東方傾城搖頭了,“我也不知道。”

“可是,大哥還是知道大嫂,知道她是你的夫人?”

東方傾城點頭,“沒錯。我還知道,她與我育有一兒一女。而你,翼,嘉憶是我的兄弟。外面的那些人……是我的朋友。”

東方傾城看著逍遙,“但是,我不記得。”

逍遙皺著眉,在屋子裡來來回回的繞著圈。

許久之後,才突的停下,直直的看向東方傾城,“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了。”頓了一下又問道:“大哥還會想起來麼?”

一聽逍遙的話,東方傾城立刻又輕輕的笑了笑。衝著逍遙輕輕點頭,“會想起來,只等……”說到這裡,他微微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神態安詳的弄墨,“只等夫人醒來。她醒來的那一刻,便是我想起一切的那一刻。”

逍遙一怔,許是沒想到事情會這麼複雜。

可立刻的,他便抓住了問題的關鍵立處,“要如何才能讓大嫂醒來?”

“要積善德。要我積善德……這件事,你們幫不上忙。”

說到這個問題,東方傾城的眉頭不由輕皺著。

以他一人之力,能做多少善事?但是,他做的才可以算到弄墨的頭上,別人的麼……

而且,他已經決定不離開這巫城了,如果只在巫城,他又能做什麼?

“我明白了。”逍遙又想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點頭。隨即又道:“大哥先休息一下,我去跟他們商量一下。”

東方傾城點了點頭,又道:“等一下,我想見見燕熾。”

逍遙微怔,仍是立刻點頭,“好。”

一字說罷,人已離去。

東方傾城一直到逍遙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他便又立刻轉頭看向床上的弄墨。繼續想之前的問題。

如何替她洗發……還有沐浴……

他要親自替她沐浴嗎?

剛有了這樣的想法,他的臉瞬間便紅了。

雖在知道兩人是夫妻,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可對於他來說,他的記憶中,卻是從來沒有這樣的記憶。對於他來說,弄墨還是一個陌生的女子。一來便坦承相對……

臉,越發的紅了。銀眸裡漾出水般的溫柔光彩。

手也慢慢的移動,慢慢的移向弄墨的小手,輕輕的,一點點的,爬上她的小指,再慢慢的爬上她的手心,直到輕輕的,將她的整隻手都包在手心,輕輕的握住。

“呼——”下意識的出了口長氣。好似這是一件多麼困難,難以完成的事情一般。事實上,這簡單的小小的動作,對於以前的東方傾城再自然不過,再習慣不過的小動作,對現在的東方傾城來說,卻是真正的一件難事。

這是他心中所想,但是,他必須要無視心中那無時不在的陌生感。和因為那陌生感而必然生出來的,道德感,羞恥心。

畢竟,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弄墨是一個陌生的女子。

要他去摸一個陌生女子的小手……還是這麼偷偷摸摸的……

東方傾城下意識的抬手,輕輕抹了抹汗。

可接著,他的臉上便露出笑意,一點點的,慢慢的擴大。而他的手,也開始輕一下,緊一下。偶爾還伸出手指,慢慢的在弄墨的手腕上,輕輕的刮弄兩下……

每動一下,他嘴角的笑意便加深一分……“夫人……”又一次,他忍不住輕喚。

陌生的感覺漸漸消去,接之而來的,便是深深的喜悅。

她是他的夫人。她的一切,都是他的。

他可以摸,可以親,可以做一切夫妻間的事情……

不過,他的臉刷的又紅了幾分。手也如同觸電般的猛的放開,整個人突的衝到一邊,不停的深呼吸起來……

從來不知道,對她的渴望居然如此強烈。

明明,她還只能算是半個陌生人。

他們除了那一夜的淺談之外,還談不上認識。

而他,也只是第一次如此的接近她……可一切,都那麼真實。對她的陌生,也在迅速的消除。

握著她的手的感覺,除了一開始的心跳如雷外,接著便是那種深入骨髓般的熟悉感,直襲他的靈魂,讓他升起想要更近一步的碰觸她的慾望。

在東方傾城剛將自己的異樣平復的時候,逍遙便與燕熾,還有其他一些人,一起來到他們的小院。

而此時,已快到傍晚。離東方傾城帶著弄墨離開那個詭異的地方,僅一個時辰。

“大哥,我讓人熬了些湯……”逍遙從身後的古沁的手裡將一個湯盅接過。親手遞給東方傾城。

東方傾城笑著接了,便直接轉身進房。

他沒有阻止別人進來,他知道這些人都是他們的好友,他們可以為彼此付出一切。

東方傾城坐到床前,輕輕將弄墨扶起上半身,讓她靠在他的懷裡。

“夫人,喝些湯。”

東方傾城輕笑著對弄墨說。

雖然弄墨依然沒有任何反應。東方傾城仍是小心而溫柔的替她面前墊上餐布。接著便是輕柔的用調羹,一勺一勺的將湯喂進她的口中。

還好,如同那個女人所說的,弄墨對於喂進她口中的東西,知道下咽。這讓東方傾城稍微松了口氣。

一盅湯喂完,東方傾城替弄墨拭乾淨嘴,又將她慢慢放回床上。

拿起之前的花兒,他微微皺眉,這些花兒有些蔫了,不適合再放在他的夫人身邊了。

想到這裡,他又在腦子裡添加了一項將來要做的事情,那就是花。

要采許多的花,最好是在附近能種上許多的鮮花。還是一年四季都可開放的……他眉頭輕皺,一年四季的花,看來他需要忙上好一陣子。

“姑娘怎麼了?”終於,在東方傾城將弄墨的一切都整理好,轉過頭來,年老迥他們的時候,燕熾忍不住問了出來。

東方傾城輕輕眨眼,“她有些累,睡著了。”隨即他眉頭輕輕一皺,又一種突如其來的,非常陌生但他覺得這就是事實的意識進入他的腦子裡。

“我們到外面說話,夫人睡著時怕吵!”

幾乎是本能的說出這句話,東方傾城只是錯愕了瞬間,隨即立刻將這個認知記在腦子裡。

帶著眾人到外面,眾人的聲音都壓低。

“她會醒過來的。”到了外面,東方傾城才對燕熾如此說道,同時也是其他人,對自己。

燕熾的眼裡有著懷疑,很顯然,對於弄墨的情形,看起來並不樂觀。

東方傾城只是衝著他們一笑,並不作過多的解釋。

“王爺真的忘記了一切?”

松上前,岔開這一話題。

東方傾城點頭,既然告訴了逍遙一切,他便準備好了要接受他們的追問。

可讓他意外的是,除了松問這一句之後,便再沒有人再多問一句,他們似乎立刻便接受了這一現實。轉而變到,如何才能讓他恢復記憶,讓弄墨醒來。

眾人一起說了許多。除了東方傾城自己有的那絲陌生感外,其他人卻是毫無不同。與對以前東方傾城的態度完全一樣。

或許是舊時的記憶起了作用,他立刻便習慣了他們的一切。對於每一個人,雖然依舊陌生。可很自然的,他就是知道,該以何種態度去面對他們。

一切,熟悉又陌生……這種感覺,很微妙。

當眾人散盡,燕熾卻獨自留下。

他先是繞著東方傾城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繞了兩圈,又上上下下的,就差裡裡外外的將他再看個遍了。

然後才慢慢的說道:“真不敢相信。”

東方傾城微微苦笑,“我也不敢相信。”

誰能想到,他居然就是東方傾城,還是傷了自己的那個人。

不,是誰能想得到,又能接受這樣的事情。在同一時間,出現兩個自己。其中一個,傷了另一個。

別說是燕熾,就是他自己,都還有些無法接受。

“可事實,便是如此?”

燕熾輕輕點頭,這個問題,從在山頂上看到東方傾城突然變成這們模樣時,他便已經開始在考慮。

逍遙他們不曾見過現在模樣的東方傾城。他卻是見過的。在他與東方傾城被傷的時候。

他們曾猜想過,這個人到底是誰。是什麼來路,是敵是友……

沒想到,結果居然是這樣,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現在,對於你那一路上的照顧,我可以徹底安心了。”

燕熾突的笑道,可臉上終究又露出疑惑,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

怎麼想,不曾親自經歷的人,也是無法想得透的。便是東方傾城這個親身經歷者,他所能想透的也不多。

東方傾城只能搖頭,“具體如何,我也不清楚。或者,等夫人醒了,她會知道。”

燕熾很以為然的點頭,沒錯,如果要知道,也只有弄墨才能知道。

不過,“姑娘什麼時候會醒?”

東方傾城搖頭,隨即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十年生死兩茫茫,如今已去七年,想來還有三年……”

只是,他不怎麼確定,那人是就這麼隨口一說,還是真的預示著什麼……

“三年?”燕熾臉上露出震驚之色,隨即黯然。可接著,便是堅定。“三年便三年!我們等得。”

東方傾城輕笑。是,別說三年,便是三十年,他也等得。

夜。

這是東方傾城與弄墨單獨在一起的第一個夜。

確切的說,是失去記憶之後的東方傾城,與弄墨單獨在一起的夜。

而在這夜裡,東方傾城卻是幾度為難。

雖然之前他想過,替弄墨沐浴洗發的事情。可做起來,難度卻不是一般的大。

他本想請別人來幫忙。不論是那個古沁,還是雀兒,又或者是陳靜月,只要他開口,他相信,她們都願意幫忙。

可他的下意識裡告訴他,弄墨不喜歡別人碰她。不喜歡那些人替她沐浴……所以,他只有自己動手。

讓一個男人替一個他十萬分渴望的,還有著正式名份的女人沐浴,絕對是無比嚴峻的考驗。是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考驗。

還好,天氣轉暖,屋裡不冷。在他將自己折騰的一身衣衫都濕透之後,才終於將弄墨打理好,重新安置上床。

而東方傾城接下來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衝到外面,用冰冷的水把自己澆了個透心涼。

直到身體和精神重新恢復正常,才又回到屋裡。

換上乾爽衣物,和衣躺在弄墨身側。

手,再一次輕輕的握上她的手。側著身,兩眼就那麼柔柔的看著她,一轉不轉。

她長得很美。

從他有記憶中的,第一次見到她時,他便這麼覺得。

只是,從來也沒有離得如此近的,這麼仔細的看過她。

據他所知,她總是愛笑的。雖然只是淡淡的。

可是,在他的記憶裡,她雖然也時刻都在笑,可那些笑,都有些勉強……

一想到他記憶中的她的笑,他不由眼神一黯。那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是因為他傷了她的愛人,還讓她的愛人受了那樣多的折磨。所以,她才笑得那麼勉強。

“夫人,你可怪為夫?”東方傾輕嘆息著問,隨即苦笑。

“雖然是我做的,可這痛,我也承了,也算彌補了夫人心中的痛了……”

指腹在弄墨的臉上輕輕的描繪著,細緻到幾乎要數清她的睫毛。

“奇怪麼?哪怕我忘記了一切,忘記了自己,忘記了你。可再來一次,我的眼裡,看到的,依然只有你。”

“只見了那麼一回,便不管不顧的守著你。只是見了就知道,你是我一生所尋覓的人,是我心中所缺失的另一半……”

“這一次醒來,夫人應該能認出我吧?”

他還記得,當初在司城城墻上,她是不識他的。

“對了,夫人喜歡什麼花呢?”東方傾城的眉頭突的一皺,“之前睿兒和壽兒采了那麼許多的花……我可能采不到那麼許多……不過,我知道有一個地方的花不錯,明天天一亮我就去替你采去……”

“對了,夫人喜歡吃什麼?總是喝湯,你的身體可是吃不消的……可是,還能吃什麼呢?”

突的,東方傾城的視線落到弄墨的脣上。

“那個女人說……可以用別的辦法讓夫人吃……”

他的臉又突的紅了。眼睛卻帶著極度的渴望,緊緊的盯著弄墨的脣,“夫人……”

他突的覺得嗓子裡好乾,嘴脣也乾澀的極想乾點什麼。

“夫人……就一下。”

眼睛看著弄墨,臉紅到脖子,耳尖幾乎要滴出血來。

他慢慢的抬頭,慢慢的覆到弄墨的頭上方,眼晴看著弄墨的紅脣,輕輕的舔了下脣。

他的氣息突的變得厚重起來,可眼卻仍是固執的看著弄墨的脣……終於,他慢慢的俯下頭,慢慢的,將脣輕輕的在弄墨的脣上——輕碰。

只是輕碰,只是剛碰到。

他便如被雷劈了一下,整個人猛的震住,身體僵直,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直到許久之後,他才慢慢的抬頭,疑惑的看向弄墨。

“夫人?”

他輕喚,甚至忘記了臉色,只是滿臉的疑惑,看向躺著的弄墨。

剛才,就在他的脣剛碰上弄墨的脣的時候,他似乎聽到,弄墨的聲音。

聽到她在喚他,喚他“夫君。”

他聽到了,只是,現在他又不得不懷疑,一切只是他的錯覺。弄墨依在還在昏睡……她還是之前的模樣,臉上神色平靜……

事實上,他的脣正靠在她的脣上,自然知道,她的脣根本沒有動一下。她不可能說話。

可是,他真的聽到了,聽到了她的聲音,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夫人?”東方傾城再一次輕喚著,眼睛卻再一次看向弄墨的脣。

剛才,是在他親到她的脣的時候,才突然聽到她的聲音的。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再試一次?

東方傾城不是一個猶豫的男人,心中如此想了,立刻便開始實行。

而這一次,他的動作已經自然的多,也淡定的多。至少,臉只是微紅。

畢竟,雖然之前他被那一聲飄忽的聲音給震到了,但他還是感覺到了。

感覺到她脣上的溫軟,更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他知道他以前定是經常親吻她,但知道歸知道。此時卻仿佛記起了一般。不是腦子裡記起了,而是身體已經記起那樣的熟悉。

脣再一次覆上,這一次,雖然仍舊是輕輕的,小心翼翼的。

可碰觸弄墨的脣的時候,卻顯得穩重許多。他的脣停在弄墨的脣上的時間,也長了許久。

是的,許久。

他的脣幾乎是一直停在弄墨的脣上。

只是,他卻並沒有全心在那相觸的脣上,而是……在他耳邊那又出現的聲音。

直到許久之後,他才慢慢的抬頭,眼裡有著狂喜,有著激動,還有著更深的憐惜。

“夫人。”輕輕的低喚出聲,人也慢慢的躺在她的身邊,慢慢的伸出雙臂,輕輕的將弄墨抱在懷中,慢慢的閉上雙眼。嘴角輕含著笑,進入夢鄉。

他的夢中有她,一如她的夢中有他一般。

弄墨的師傅早就說過,弄墨雖然昏睡,可是她是有意識的。

只是,她似乎忘記了告訴東方傾城了。

夜來幽夢忽還鄉……這是東方傾城在睡著之前,又想起來的話。

雖然,對那個鄉,他沒有一點記憶。

在他的夢裡,他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到處都是松樹的園子裡。在園子裡,有弄墨。

她坐在一個鞦韆上,手裡拿著一本書,書未翻開,而她也靠在千秋的靠背上,閉目休息。

他到時,她才從睡夢中醒來。

看到他時,她有瞬間的怔愣,隨即衝過來,對著他又打又咬。直到她似乎累了。

她才又坐下來,直直的看著他。她的眼裡有著淡淡的陌生,可更多的卻是心疼。

然後,她終於說話,“這七年,苦了你了?”

東方傾城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認認真真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

他想看她笑,不想看到她的心疼。哪怕她是在心疼他。

似是明白他的心,弄墨下一刻便笑了。

笑得開懷,不再勉強,不再難受。

她帶著他,在那滿是松樹的園子裡來來回回的走著。

她說:“知道嗎?我最喜歡的香味,是這松林的味道。以前,你的身上也是這味道。我最愛的零食,是松子……你答應過,要給我剝一輩子的松子的……”

“那個沐浴之類的事……我的確不喜歡別人碰,不過,洗頭太過麻煩,你讓別人幫我……至於其他的那些……呃,找幾個下人吧?”

“不用,我可以。”對此,東方傾城只有這一句應對……

弄墨只是瞪他,“你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東方傾城輕笑,卻是一句不讓。“夫人只管休息就是,其他的,交給為夫來安排就好。”

明明昏睡的人,還要憂心他這個清醒著的人……讓他又心疼又心憐。

那一夜之後,東方傾城便開始忙碌起來。

除了照顧弄墨外,還要做他師傅交待的行善的事。

行善,不外就是幫助別人。

本來東方傾城還有些擔心,畢竟,人在家中坐,想這福從天上來,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這件事,也不是那麼難的事。

他只能將這件事當作是天意。是上天早就安排好了的因果際會。

事情是這樣的。

從東方傾城和弄墨回來之後,逍遙和燕熾他們立刻就按著他們開始所計劃的那樣,開始忙碌起來。

逍遙本來是代表著天商國來的。本來想在南國裡分一杯羹。

可至從見了東方傾城和弄墨之後,便徹底的打消了這一念頭。

所以,現在他是一心的幫著東方傾城,打聽著如何做善事的事情。

而燕熾,則開始將他的那些人,能聚起來全都聚了起來,開始著手傭兵工會的事情。

不過,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忘記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當初他們這一行人,為什麼會來這裡,為什麼要不遠千里的,遠離家鄉,來這裡。

那就是,巫師宗廟裡的那幾顆玄珠。還有就是那些巫師。還有那個,他們恨之入骨的月練。

要進巫師宗廟,在幾天前,還不是任何問題,如果弄墨還醒著,對於他們來說,是任何時候也不是問題。

可經過短短的十天。想要再進去,卻有些麻煩了。

因為,整個南國,已經落在了夏侯月瀾的手裡。不只南國,連巫師宗廟,也成了夏侯月瀾的地盤。

他們到不是怕夏侯月瀾,只是,這一段時間裡,他們跟夏侯月瀾的關係還算不錯,他又是東方傾城和弄墨的師弟。

古沁的父親又是他的財政大臣……各方關係一扯下來,他們想要進那巫師宗廟,就不能像以前那樣直接衝進去。而是必須給夏侯月瀾面子。

更何況,如果能光明正大的走進去,總要比偷偷摸摸的進去,更容易行事。

所以,他們一行人,不得不去找夏侯月瀾。

而這件從天上砸下來的好事,便是因為夏侯月瀾。

原來,夏侯月瀾雖然領軍,以雷霆之勢,一舉壓了整個南國。將南國統一了起來。

但是,夏侯月瀾一直是一個暴力的人。雖然他機智果敢,但是在處理事情上,卻仍是喜歡用暴力直接解決。

哪怕現在,他馬上就準備要登基為帝。仍是不改一慣的作風。

對於那些違背他的,在勸說無效的情況下,他便會直接下令,殺無赧。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裡,巫城裡,可謂是血流成河。

有那些之前遺留下來的軍隊,偶爾會出來搗亂。

夏侯月瀾當然是毫不留情的打殺。

這就造成了,整個巫城一直人心惶惶。

眾人都知道,這個月王要登基為帝,他對巫師是毫不講情面,但凡是巫師,全都抓去做苦力。稍微反抗,便是殺無赧。

這樣一個殺性太重的皇帝,讓老百姓本來就提心吊膽。

然後,當傳說中的銀眸人王出現的時候,立刻就掀起了一輪新的反對勢力,反抗的聲音再一次在巫城裡叫響。

就在東方傾城安置好弄墨的時間裡。

整個巫城,便再一次掀起了新的殺戮。

而夏侯月瀾,包括其他,像是紫衣尊者,紫眸魔尊,全都在尋找那個銀眸人王。

對於這些百姓來說,銀眸人王才是他們真正的王。

不論是誰坐在皇帝的位置上,只要銀眸人王出現,那皇帝都該自覺的讓出來。

這便是不穩定因素。

如果只有夏侯月瀾一個人,他可能會根本不講這些放在眼裡。

對他來方,不服者,先勸說一次,給你一次機會。不服,再用刑,再給一次機會。再不服,就殺。

最終卷第四章︰做一個仁德明君

反正他是坐定了皇帝的位置。連他師兄師嫂都沒意見的事,哪裡輪得到這些人來多話!

可是,紫衣尊者和魔尊卻不同,他們是南國的人。知道傳說的力量有多大。

對於他們來說,要找銀眸人,並不難。

畢竟,就他們現在所知道的,目前出現的銀眸人,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在山頂上突然變身的東方傾城。

夏侯月瀾的人早早就接管了巫城,對於這裡的一草一木,風吹草動,都了如指掌。

所以,在眾人一至要求,一定要找到銀眸人之時。

他在下一刻,便來到了東方傾城的院子裡。跟東方傾城對面而坐。

而東方傾城在看到他的瞬間,也立刻就想到了,他要做的事,一件大善事。

拯救天下百姓,協助夏侯月瀾成為一個仁德明君。

“師兄。”見到東方傾城時,夏侯月瀾並沒有任何異色。

非常鎮定的坐在東方傾城的對面,上上下下的將他看了一遍,最後便又落到他的臉上,和他的銀眸上。

東方傾城只是衝他點了點頭。

這個是他和弄墨的師弟。這個事實他知道。但是,一想到那個看起來比他還要年輕的師傅,他就覺得不真實。

尤其是,對這個人,他沒有所謂的熟悉感。

不像逍遙他們,雖然不記得,可三言兩語中,他便能找回那種熟悉感,便下意識的就知道,要如何與他們相處。

這個人……

東方傾城的眉頭輕輕的皺了眉,這個看起來特別小,特別叛逆的小師弟,他要如何應對呢?

“怎麼不見師嫂?”夏侯月瀾見東方傾城不說話,心頭一隨躁動。不過,還是問起了弄墨的行蹤。

他可是知道,銀眸人進城時,懷裡抱著一個女人。

他的這個師兄是什麼人,他會抱著的女人,自然只會有一個人。

“夫人在休息。”一聽到弄墨,東方傾城臉上立刻露出淡笑。整個人氣質,立刻便變了。

東方傾城和夏侯月瀾兩個都是不適合閒聊的人。

至少,現在的東方傾城和夏侯月瀾都不是。

所以,兩人幾乎沒有過多的廢話,便直接進入主題。

東方傾城直接說道:“你身為帝王,便是天下百姓之主,需得愛民如子……當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夏侯月瀾直接問道:“你是人王?要不要過來當這個的皇帝?”

兩人都直接讓人無奈。也幸好,此時只有兩個人,沒有別人在邊上旁聽,否則,不知要如何吐血了。

“高處不勝寒,夫人身體不好,不適合那樣的寒冷。”

東方傾城輕笑著,“不過,人王的身份到也便宜,我會助你安穩的坐上皇座……只是,這漫天殺戮,也該停止了。”

對於這個答案,夏侯月瀾沒有任何訝色。更不見絲毫喜色。甚至有些鬱悶。

人便是這樣,他一直在追逐的東西,努力想要證明自己的東西。結果他終於得到了,達到了。結果一擺出來。

人家卻是不屑一顧,根本不在意……

這讓他有些失落。

他到是寧願東方傾城來搶,來爭。輸贏且不說,至少,他曾得到了他在意的東西。

不過,這種感覺並不強烈,畢竟,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不論是東方傾城還是弄墨,這兩個人對於君臨天下這種事,都沒什麼興趣。

只是他自以為的,要爭這天下,來向他們證明……證明他夠強,夠厲害……或者,他自己也不十分清楚,他要證明什麼吧!

連他自己都未發覺,身為那兩個人的師弟,有著多麼大的壓力。

他們太強,太特別。特別到讓他有些自卑,想要努力的證明一切。

證明哪怕是站在他們兩個人的身邊,他依然可以散髮出他自己的光輝,不會被掩蓋……

可是,他看著眼前的東方傾城。

他又疑惑了。他真的能嗎?

“除惡務盡,巫師不滅,南國難定。”夏侯月瀾看著東方傾城,聲音很慢,卻很堅定:“師兄可知道,到達巫宗的那些人,都做些什麼事麼?”

東方傾城眉頭輕皺,仔細的想了想,最後還是輕輕的搖頭。這麼久以來,他並沒有特別去關注巫師的事情。

接觸幾回的,也只有那個月練。那個女人,手段極其殘忍,折磨人的手段很是凶殘。他曾在暗地裡教訓過,卻並沒有做更多。

以前不知道居然有這麼許多牽連。如果他知道,一定早早的就廢了她……

可是,如果真的知道了,他出手廢了她。那麼?誰又來告訴他,這世上還有他夫人這麼個女子,讓他早早的就能找到她。現在還可以親自照顧她……

“對了,讓他們別去巫師宗廟了,你們要的玄珠,已經不在那裡了。”

東方傾城眉頭微挑,不解的看著夏侯月瀾,這話題轉的,似乎有些快。

卻不想夏侯月瀾又接著道:“師兄不問,那些玄珠去了哪裡?”

東方傾城心知他既然這麼說,定然是有原因的,當下問道:“去了哪裡?”

“被月練那個妖婦全給端了。”夏侯月瀾冷冷的哼了一聲,才又道:“師兄只見我殺的這些人,卻哪裡知道,那些人是如何殺人的。”

“那月練,為了練功,她吞食人心,為了保持青春,她收集各種年輕貌美的女子,收她們作弟子,在她需要的時候,再強奪她們的內力,用她們的血來塗抹全身……”

“如果除惡不盡,這天下還不知有多少女子,會遭她毒手……”

東方傾城眉頭皺的死緊,“這個女人,真正該死……”

夏侯月瀾嘴角勾了勾,“師兄也這麼覺得?”

東方傾城立刻點頭,“如此惡人不除,天下如何能安?”

“正是如此,現在,那個女人偷了玄珠,此時不知又躲在哪裡,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又出來興風作浪。”

“她躲了?”東方傾城眉頭輕皺,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夏侯月瀾冷冷一笑,“偷了玄珠,又是現在僅剩的巫宗,是我必殺的人,她如何會不逃?”

“說來到是奇怪。”夏侯月瀾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那個女人,到底是如何拿到玄珠的?”

對於這個問題,所有人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好奇了許久,那巫師是不能能碰觸到玄珠的,連玄珠的近處都不能進入。

“這月練定是早就有了將玄珠據為已有之心,上次大亂,恰好讓她有機可乘。”

夏侯月瀾眉頭輕輕的皺起,“據說,玄珠對他們巫宗的修行十分有利,如今月練得所有的玄珠,不知又能整出什麼樣的風波來……”

東方傾城眉頭緊皺著,好一會兒,才看向夏侯月瀾:“便是如此……也不該禍及天下……”

頓了一下,才又看向夏侯月瀾,“月練的事,我來處理,至於這天下的巫師,你可以禁巫,至少,給他們一條活路。”

夏侯月瀾看著東方傾城,“月練的事你來處理?”

東方傾城點頭,“月練不除,我不離巫城。”說完,他看著夏侯月瀾,眼裡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夏侯月瀾看著東方傾城,最終,還是輕輕的點頭,“也罷,南國所有城的城墻全被師嫂弄毀了,現在正好缺人修築……

東方傾城終於笑著輕輕點頭。

接下來,兩人又就夏侯月瀾登基之事作了些商談。

東方傾城應夏侯月瀾,“放心,到那一日,我自會替你出頭。“

直到夏侯天黑,夏侯月瀾準備離開,才又好奇的問了一聲,“師嫂還未醒麼??”

東方傾城只是輕輕一笑,“會醒的……”卻終是什麼也沒說。

只送夏侯月瀾出了小院,他便又回去陪著弄墨。

而夏侯月瀾與逍遙他們又是一翻長談……最後,終於還是一臉沉重的離去。

夏侯月瀾來的第二天。

紫衣尊者,百變尊者,紫眸魔尊,便一起來了。

東方傾城到是早有準備,見到四人並不意外。

到是四人俱有些吃驚,繞著東方傾城轉了好幾圈。

最後,還是紫眸魔尊一臉用疑惑的聲調問:“你真的是東方傾城?

很顯然,他們與逍遙他們不同,這些人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我就是東方傾城。”

“你是人王?”紫眸魔尊再一次問道。

東方傾城輕輕搖頭,“我只是東方傾城。”

“你不願回來,承擔你該承擔的責任?”

紫眸魔尊看著東方傾城,眉頭微微皺起。

東方傾城看向紫眸魔尊,又掃了其他人一眼。“我志不在天下。”

“但你是人王。”

紫眸魔尊急道,“你可知,南國人盼人王盼了多久?”

東方傾城微微一笑,“我不是人王,這天下,也不需要人王。這天下需要的,只是一個心懷天下的明君。夏侯月瀾,他會是一個明君。”

“夏侯月瀾……”本來欲強辯什麼的紫眸魔尊猛的閉口,頓了半天,才慢慢的念出這四個字。

“他會是明君麼?”紫眸魔尊臉上的表情些異色。便是其他人也是一般。

東方傾城語氣十分堅定的說道,“夏侯月瀾,他才是最適合的人。”說完,他掃了他們一眼,眼底卻沒有一點喜意。

當天下四分五裂時,當沒有人可以登高一呼的時候,一個強勢的王的確是很重要。

可現在……天下不再四分五裂,也有人王登高一呼了。

所以,他們很自然的就將夏侯月瀾的功勞全都忽視了。

這讓東方傾城很不滿意,他們也不想想,夏侯月瀾可是他的師弟。他們就當著他的面如此直接的,將他的一切努力全都抹殺。

看來南國的傳說的力量還真是不容小覷。輕輕的勾了直嘴角,看來南國的這些傳說,實在是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又掃了一群這些尊者。東方傾城嘴角勾得越發的高了些。

對於一個國家,這些太過強大的人,也實在不適合出現的。

“那麼,東方公子會留在這裡麼?”人王是南國的人王,是南國傳說中的人物,是南國人心中的神。如果他不當南國的皇,那麼,至少應該……

東方傾城只是掃了紫眸魔尊一眼,“暫時,我們會留在南國。會留在巫城。”說到這裡,他突的看向他們幾人,“說到這裡,我聽說,好個月練居然偷人宗廟裡的玄珠逃跑了,不知可否請三位幫我個忙,幫我找到她。”

“東方公子知道她去了哪裡麼?”紫衣尊者一聽東方傾城的話,臉上立刻露出淡淡的激色。隨即追問道。

東方傾城輕輕抬手,手慢慢的摸著自己的一頭銀發。

好一會兒,才慢慢的說道:“有七成的可能。”那個女人每一年在他出現時,總會出現,用盡各種手段,想讓他替她辦事。而今年,那個女人一定也會去,那個女人貪得無厭,絕不會錯過……

接著,他報了一個地址,“如果她去那裡,八月十五月圓之夜,一定會出現。”

“多謝公子。”紫衣尊者衝東方傾城輕輕點頭,同時又問道:

“東方公子可要親自動手?如果公子要,我們便將她……”

東方傾城一怔,隨即明白他們的意思。只是,他輕輕搖頭,“不必,你們自行處理便是。”

那個師傅告訴他,他不能殺人,或者說,她是不希望他造成殺孽。

哪怕他此時覺得,殺了月練這樣的惡人,其實就等於行善。

但既然對弄墨有關礙,那他不出手就是。

三人終於說完,準備離開,只是,在離開之前,紫魔尊者又突的問了一句:

“東方公子真的決定,全力支持月王登基?”

東方傾城輕輕點頭。這已經不需要再一再確定了。

“那麼,銀眸人王……”

“將天下系於一個未知的人身上,不覺可笑麼?”

紫魔尊者這一次,已經不再有任何反應,“那麼,紫眸魔者,綠眸妖者,紅眸惡鬼……是不是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東方傾城輕輕的笑了,“你覺得呢?將天下交給那兩個人去守護,豈不是太過兒戲?”

紫魔尊者突的笑了,這一笑,卻給人一種親切感。

“我懂了。”紫魔尊者說完,衝著東方傾城點了點頭,轉身,跟著眾人一起離開。

接下來,便是忙碌。

雖然夏侯月瀾一直與東方傾城別苗頭。

可是,當他從逍遙他們那裡聽到,弄墨可能要昏睡三年,而東方傾城必須要做善事,來積德的時候。

雖然他他仍是面無表情,卻仍是按著東方傾城的意願,減少殺戮。

但凡再有需要殺戮的人,便戴了枷鎖,送去幹活去了。

整人巫城的氣氛,雖然還有些人心惶惶,可是卻一日比一日平靜。

夏侯月瀾雖然是月王,手下兵將無數。可是,現在要治理國家,這可用之人可就不多了。

東方傾城讓逍遙過去幫他的忙。

逍遙本就是有急智的人,在天商時,便是輔臣之位,不論是行軍打仗,還是在宮廷之中,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逍遙一去,立刻便被夏侯月瀾以重用。

還有一個人也去了,那就是燕熾。

不過,燕熾去,除了替夏侯月瀾幫忙外,更重要的,還是要組建傭兵工會。

他替夏侯月瀾幹活,可是明碼標價,免費替他做三年,要一塊巫城的土地,做為傭兵工會的駐地。

夏侯月瀾連想也沒想,便直接同意。

而東方傾城也沒閒著,雖然他忘記了很多的事情,但是,這七年也不是白活的。

雖然一直以來,他都是淡然在世間找人,可這七年來,他還是結識了不少人的。

當然,絕不會少了像月練這種,只想要巴結利用他的人,但細細盤點,還是能找出一兩個,可以算是有些交情的朋友的。

用特有的辦法,聯繫了那些還算朋友的人,將人聚到一起。如此這般一翻之後,便又再一次散去。

而他自己,則開始在院子裡移植些花草,在院子裡,親手做了一個鞦韆,那種可以躺在上面睡覺的那種。

還在院子裡挖了一個池塘,用鋪路細石,將整個池底都鋪滿,而池壁用大理石打磨的平平的,將池壁全都鑲嵌起來。

還專門留了出水的孔道,放水時將孔堵起……在水池的一邊,還種了一排樹,樹移來的時候,便已經相當高了,東方傾城又在下面種了許多的樹藤。

每一天,在東方傾城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都將弄墨抱在院子裡,遠遠的看著他。

在東方傾城將這一切做好之時,夏天剛好來臨。

南國的夏天非常的熱。

對於逍遙他們這些都習慣了夏天只是微熱,連冰都不用的幾人來說,這裡的高溫,是他們無法接受的。

除了早晚還能出門透個氣外,到了中午,便全都躲在屋子裡。

而過得最舒服的,就要屬弄墨和東方傾城了。

天開始熱了,東方傾城便將院門關上,抱著弄墨時時的泡在那水池裡。那些樹藤已經長高,正好將整面都擋了起來,將整個水池都罩在陰影之下。清涼的很。

而在樹下,還放了一排躺椅。

到傍晚了,兩人便會換上乾爽衣服,躺在椅子上。東方傾城會用內力和精神力替弄墨疏通血脈,防止她睡覺久了,身體不舒服。這也是他每一天的工作。

對於這水池的妙用,讓其他人很是羨慕了一陣。

於是,東方傾城很大方的,讓他們在他弄墨不用的時間裡,讓他們在池子裡泡水。或者在樹下坐著,一起聊一些閒話。

時間在眾人的忙碌中悄悄溜走。

夏天也在眾人院裡都挖了水池的情況下度過。

而這一個夏天,對於南國的百姓,是十分難過的。

戰爭帶走了他們太多的親人。

大量的死屍遭遇酷夏,帶給他們太多的疾病,更甚至是瘟疫。

但是,巫城的百姓卻是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新的皇帝不再動不動就殺戮。

死的人太多,空出太多的土地,皇帝便派士兵到田間,與百民共同耕種。

還有一些士兵,將他們的家人接了過來,在巫城的附近安家落戶。

是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巫城不再是巫城,而是月城。南國也不再叫南國,而叫月國。他們的皇,便叫月皇。

南國的一切,都成為了歷史,成為過去。

那些曾經的傳說,也在新的傳說中,慢慢的被減淡。

那些新的傳說從哪裡傳出來的,並沒有人在意。

只知道,當人們注意到時,那些傳說已經深入人心,每一個都知道了。

據傳說。南國滋生違背天道的巫師,惹得天神大怒,徹底放棄了南國。又責怪四尊督察不力。收了四尊的天命。

滅了綠眸妖者,紅眸惡鬼。免了銀眸人王之命,命他為輔者。與紫眸魔尊,同時輔佐現在的月王,還天下一個清明……

傳說當然不會這麼簡單,至於那其中是如何渲染的,又借了多少神鬼之名,借了多少的異象……那就不需要那些百姓去了解了。

一個夏天,夏侯月瀾成了天命所歸的真命天子。

而在夏侯月瀾登基時,紫眸魔者和銀眸輔者再次出現,當著天下人的面,向著月皇行君臣之禮……

於是,傳說便成了神話,還是實現了的神話。

月皇之天命,之君名,全都拍板定案。天下再無一聲反對的聲音。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得益於弄墨之前的瘋狂,整個月城,乃至整個月國的小部分地方,都不得不重建。

雖然勞心勞力,勞民傷財,但好歹個個情緒不錯。

因為月皇不殺人了,因為以前總是欺壓在他們的頭上的巫師,現在一個個的都夾著尾巴做人。

大多數都在乾苦力……這讓那些百姓個個痛快之極。

而且,夏侯月瀾雖然對於敵人,對於與他作對的人,很是不客氣,但對於他自己的人,卻是極好的。

對於這些順應他的百姓,還是很仁慈的。

所以,一時之間,雖然整個月國的日子並不好過,但個個情緒還是相當的不錯的。

在東方傾城和弄墨暫住的小院,弄墨正坐在鞦韆上,東方傾城正在讀一本書。偶爾,還會笑著跟弄墨說些什麼。

至從夏天結束,他們兩人便經常這樣。

若是有人旁人在邊上看著,便會發現,東方傾城跟弄墨兩人,似乎在一問一答。

至少東方傾城所表現出來的是這樣。而弄墨則一直無聲。

逍遙他們曾擔心過,東方傾城是不是精神有些錯亂了。可他除了面對弄墨的時候外,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眾人除了唏噓之外,便是盡可能的,讓東方傾城有機會多做更多的善事……

逍遙進來時,東方傾城正跟弄墨說著什麼,接著便是一陣淺笑。那模樣,就像是弄墨又應了他什麼一般。

逍遙眼底一黯,接著臉上擠出淺笑,慢慢的走了過去,同時出聲叫道:“大哥,大嫂。”

這也是東方傾城的要求,既然他們兩個人在,那麼不論是誰進來,都要同樣的跟弄墨打招呼。

別人到是沒什麼,只是越發的擔心東方傾城了。

“什麼事?”東方傾城將書放到一邊,看向逍遙。

“大哥,家裡有信過來。”說著將一封信遞了過來。

不等東方傾城打開,他便又繼續說道:“家裡一切都好,翼和嘉憶想過來,卻被妻兒絆住,可是吐了不少苦水……對了,竹兒,松的夫人,也是大嫂以前身邊伺侯的人,過幾天就會過來……”

東方傾城微微點頭,對於他說的那些,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夫人,應該會習慣竹兒的伺侯吧?”

對於這一切人,他都沒印象,有些事情,也不是能靠調查就能清楚的。

比如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便是親眼看了,也未必能看得清楚。

“當然,竹兒可是大嫂來東方府就在大嫂身邊伺侯的,大嫂一直喜歡的,一直留到過了出嫁的年紀,最後還是舍不得放出去,才配給了松。”

聽到這麼說,東方傾城才終於點了點頭。

轉頭望了眼外面,松雖然一直不曾出現在小院子裡,可是,他一直都在院外,不論日夜,總是在的。

“松一個人,的確有些孤單。”說到這裡,東方傾城突的看向逍遙,“你與古姑娘的事,準備如何?”

“咳……”逍遙剛給自己倒了杯水,剛喝了一口,就被東方傾城的一句話給嗆了出來。

他連忙垂首,手在臉上輕輕的抹了一下,才慢慢的抬頭,一臉苦笑的看向東方傾城。

“大哥這話從何說起?”

東方傾城望了他一眼,才笑著看向弄墨的方向。

“夫人說的。”東方傾城笑眯眯的說道:“夫人說,古姑娘雲英未嫁,一路跟隨我們,離開家,離開親人。這一路上,又未計嫌,男女同食……便是現在,她也住在我們這裡,名不正言不順,對古姑娘的名聲不好不說。而且,古姑娘年紀又大了些,只怕也難覓到良人……”

對於這些說話,逍遙很不以為然,“大哥放心,如今古先生管著皇上的財政,這天下誰敢說古姑娘半個錯字?”

東方傾城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逍遙說的很對,這個世上的男子,雖然說的道貌岸然,但勢力的人居多。

有古易這個父親在,古沁又是古易唯一的女兒。

古沁是什麼模樣的,都會有人搶著娶。

不過,他有些疑惑的看向弄墨,沒有任何聲音,可東方傾城的表現,卻是弄墨正在跟他說什麼。

而且說的話還相當的震人。因為他的身體猛的一震,緊接著,便是輕笑出聲。

還一臉好奇的問道:“夫人怎麼知道?”

接著笑意更大,“原來如此。”

然後,他轉過頭來,看向逍遙。

“夫人問你,就算世人的眼光都不作數。那你身上穿的古姑娘親手縫製的衣服,還有鞋子,又該如何?”

逍遙本來還勉強平靜的臉,瞬間就紅了。

隨即瞪向弄墨。

可惜,弄墨還是雙目微閉狀,整個一睡得很香,不容打擾的模樣。

於是,他又轉向東方傾城,東方傾城正笑眯眯的看著他,還裝模作樣的端起了茶杯,慢慢的飲了一口。

“惱羞成怒?”

逍遙臉突紅又突白,隨即瞪向東方傾城,可眼裡卻是十分伯高興。

因為,這樣的東方傾城才是他認知中的大哥啊!可以跟他們毫無顧忌的開玩笑,偶爾會做一些惡作劇,說的話看似雲淡風輕,可卻也憋人的很……

而不是像這一次回來的這樣,總是冷冷清清,對誰都是陌生又有禮……雖然這樣好像被少欺負了些。但是,真的很不習慣啊!

東方傾城卻是悠悠的看了逍遙一眼,又繼續說道:“逍遙不喜歡古姑娘麼?”

逍遙一口氣憋住,嘴巴張了又合,卻始終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最後,只能無奈的喊了一聲,“大哥,你知道我……”

可喊到最後一個字,卻又猛的閉了口。

因為,他才想起來,那些過往,他大哥不知道。不,他應該知道,應該了解他的,但是,他完全忘記了……

“我只問你,你對古姑娘是何種感情?”東方傾城並不有去糾結過去如何,而是上上下下的掃著逍遙身上穿的衣服。

據弄墨所說,那些全都是古沁所制。

而逍遙現在既然穿在身上了,那就表示,他心中必然有古沁的一席之地。

現在缺的,只是有人在背後推他一把了。

逍遙以前的事,他到也是知道。不是調查出來的,而是弄墨告訴他的。

在他看來,逍遙的情意還是值得讚揚的。但是,那個女人,卻不值得他付出這麼多。

見逍遙還是閉口不答。

東方傾城又慢慢的說道:“你覺得古姑娘與那個女人相比,古姑娘還不如那個女人?”

逍遙猛的一震,猛的看向東方傾城。

東方傾城又繼續道:“或者你想要再一次錯過?古姑娘嫁作他人婦,無法嫁給心儀之人,她必一生痛苦……而你,也一生只能繼續抱憾。”

頓了一下才又一臉疑惑的問道,“若是錯過古姑娘,你可會遺憾?可會像現在這樣,一生都為之耿耿於懷,一世都再放不下?你又還有多長時間,等待下一個能像古姑娘這般,走近你心的人?”

東方傾城說到這裡猛的一頓,又將視線轉向弄墨。似聽了一下,才又轉看向逍遙。

“夫人說,如果你當真對古姑娘無意,那就不該收人家姑娘家的東西,更該早早的避開,跟人家說清楚,再讓人家回家嫁人……古姑娘年紀不小,可再也拖不起了……”

逍遙看著東方傾城,再看向弄墨。眼神有些散亂,身形也跟著微晃。

終於,他猛的轉身,踉蹌著衝了出去。

東方傾城看著他的方向,直到他身影消失,才轉向弄墨。

“夫人……”

剛說了兩個字,便不再開口。只是輕輕一笑,一手拉了弄墨的手,另一隻手又摸過書本,開始繼續之前的朗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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