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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庶出》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赫雲連城告訴鬱心蘭,“岑寂這人有個特點,說話之前喜歡先'那那'兩聲。”

這個鬱心蘭倒是知道,在上回參加岑柔的及笄禮時,就听那些無聊的貴婦們笑話過,岑管家跟主子回話也是這樣,“那那,回老爺的話……”

鬱心蘭當時就疑惑了,“這事兒我不知道怎麼會牽扯到淑妃娘娘家去,可就算是忠義伯真要對付咱們,也不會派出這麼個有特色的人吧?”

人一旦有了特色,就容易被人記住,從而成為目標。 唯有最普通的人,沒有任何特色,丟人群裡就淹沒的那種人,才不容易被人辨認出來,這也是挑選暗衛的一大要素。

赫雲連城真沒想到小妻子竟然也懂這些,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明亮了,原本只是告訴她幾句,讓她知曉一點情況而已,現在倒是有心將事情給合盤托出了。

“父親和我也如此懷疑,怕是有人要將事情引到忠義伯岑坤的頭上。淑妃娘娘曾經為了你三姐和王夫人為難過你,或許他們以為我們會相信。若是如此,就只能說明,他希望我們不要與十二皇子聯手。我和父親猜測,如此行事的,多半是十三皇子的人,而十三皇子現在雖未成親,但婚期將近,因而父親猜測,殺運來一事,極有可能是王丞相的手筆。但誘逼運來放香丸的黑衣人,卻不一定是王丞相派出的。運來記錄的日期,那名黑衣人事在我婚前,就去找了他……”

鬱心蘭心中一動,婚前就開始逼運來下藥的人,應當是不希望連城有孩子才對,這跟王丞相就沒有半點關係了,再怎麼說,也應當是自家幾個親戚才對。 她想了想道:“大伯父又不想分家了,你知道這事吧?”

赫雲連城的眸中閃過一絲不屑,“鬧得這麼大,當然知道。”

“是不是不分家,大伯父家的榮哥和璉哥也有爵位的繼承權?”

赫雲連城眸光動了動,“按律法來說是有,可父親有五個嫡子,再怎麼樣,挑人也不會挑到那一房去。”

鬱心蘭想了想道:“就怕有人不是這麼想。”若是將這邊幾個嫡子的名聲都弄臭了,那邊就有希望了。

這倒也是,赫雲連城反正對爵位沒興趣,便說話讓她安心,“父親已派出親衛在城中搜尋那名黑衣人的行踪,只要他曾出現過,總會有蛛絲馬跡留下。此事你也不必再憂心了,父親讓周總管從家生子中再選一人做我的長隨,日後我也會讓賀塵和黃奇跟緊一點,凡是謹慎一些,不會再出岔子。”

鬱心蘭明白地點點頭,又與赫雲連城聊了幾句,突然發覺今日時辰不早,“怎麼還不去上朝?”

赫雲連城道:“大慶國使臣已經朝拜完陛下,最近這段時間,主要是陪他們在京城玩一玩、樂一樂,不必上朝,一會子我直接去官驛。皇上晚上應當會賜恩宴,我不會回府用飯。”

小夫妻又聊了一會兒,一同用過早飯,赫雲連城這才走了,鬱心蘭追送到門口,目送他走遠,這才回​​屋休息。

其實真沒什麼休息的,自公開懷孕後,這幾天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實在是精神好得很,非常想出去走一走,明天就是春暖花開的三月了,京城地處北方,春季來得遲些,但現今土壤也已解了凍,小花園裡萬紫千紅了,只是昨天才下過雨,丫頭們又怕地滑,又怕著涼的,死活攔著她,不讓她邁出靜思園一步。

哪有那麼嬌貴! 鬱心蘭不免哀嘆,自打她穿道這副身體里以後,就沒有中斷過身體鍛煉,自問體質絕對比一般的貴婦人要好得多,再加上溫氏那柔弱的身子骨,連摔幾跤都沒將孩子摔下來,鬱心蘭堅信自己也是這種不易滑胎的體質。

正無聊著,錦兒走進來,打發了旁人出去,湊在鬱心蘭耳邊嘀咕幾句,“千雪又看到靜念園的彎月拉了小茜,去避風堂的廊下做針線。這已經是第七回了,府裡頭知道您壞了身子這才幾天吶。若是算上打飯食,或者辦差兒途中遇上閒聊幾句的話,都不知道有多少回了。”

鬱心蘭笑睇她一眼,“這你都記了數。”

心下卻也明白,二奶奶怕是有什麼動作了。

錦兒急得直跺腳,“我的奶奶,您怎麼一點也不急呀,二奶奶和三奶奶這陣子跑得多勤,每天都不知往身上倒多少香露,連甘老夫人都成天擦得噴噴香,擺明了就是怕您生嫡孫呢。”

紫菱也在一旁道:“可不是,雖說那香露聞一聞沒事,可也萬不可大意了。大奶奶還是早做防範的好。”

的確是要早做防範,不過自己心裡有什麼盤算,卻也不能隨意便告訴了這幾個心腹,倒不是不相信她們,而是這裡與現代不同,當主子的必須要有威嚴,不能讓下人們隨意便能猜透自己的想法,否則,心腹們忠心是忠心了,卻不會如何敬畏自己。

鬱心蘭又悠閒地捏起香木珠子,雕起花來,嘴裡隨意地應著,“我心裡有數,你們只管盯緊了小茜就是,有什麼不妥的馬上回報給我。對了,把巧兒叫進來,我有話問她。”

這孩子也該用一用了。

不一會兒,巧兒乖乖巧巧地進來了,端端正正納了個萬福,“大奶奶安好。”

然後垂首而立,雙手放在裙邊,指尖卻並不是自然地彎曲,而是刻意地收著,想是察覺出了今日有什麼不同,所以心情緊張。

鬱心蘭卻沒說話,下炕趿鞋。 巧兒忙上前蹲下,細心地幫大奶奶提上鞋幫子,又恭謹地退到一旁。 鬱心蘭示意她跟上,然後扶著紫菱的手徑直進穿過隔間,進了寢房。

寢房相對而言要安靜得多,門窗也厚實一些,在裡面小聲說話,不容易被外人聽見。

鬱心蘭坐到羅漢床上,往引枕上一靠,卻只是輕輕地品茗,一句話也不說,神色間開朗柔和,與往常沒有什麼區別。 紫菱也垂著頭不說話,錦兒帶關上房門,守在門外這樣安靜得能聽到自己心跳聲的氣氛,令巧兒愈發的緊張。

鬱心蘭慢慢喝完了一杯茶,又吃了幾片切好的果子和一小碗燕窩,這才輕輕抬了眸。

那眸光一掃過來,讓巧兒不由自主地繃直了脊背,小手將拳兒攥得更緊。

“你真不知那藥沫是什麼嗎?若是我真睡在那些藥沫上,只怕這輩子都無法生兒育女了呢。你還真是會幫人吶。”

聽到大奶奶如此問,巧兒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日擔心、夜擔憂的,就是怕那些藥沫不是什麼暫時避胎的藥,而是絕子藥,卻不曾想,怕什麼就來什麼,當即駭得撲通一聲跪下,砰砰砰地連磕響頭,嘴裡下意識地告饒:“婢子真的不知,求奶奶恕命。”

鬱心蘭看向羅漢床旁高几上的玉石小插屏,沉吟了片刻才道:“雖說我如今已經有了身子,可你這種行為,卻仍是不可饒恕。”

說著瞧了紫菱一眼。

紫菱立時會意,恨聲罵道:“你是大奶奶的陪嫁丫頭,卻幫著外人算計奶奶,你可知這是什麼罪過?這是背主。你真以為奶奶若是沒有身子,便會讓你一個小小的奴婢給大爺生兒育女嗎?侯爺和長公主殿下會允​​許你這種出身卑賤的婢子,為大爺誕下庶長子嗎?便是要生庶長子,以侯府地位,隨意娶個官家小姐來當貴妾便是了,便是輪一百年,也輪不到你的頭上。”

“你或許也早算好了退路,三奶奶必是應承過你,若是大爺不願要你,也將你要來給三爺是不是?你就不想想,你日後真的投靠到了三奶奶那邊,你以為三奶奶會重用你這種背主的奴才嗎?三奶奶就不會想,你能背一次主,就不會背兩次​​主嗎?”

這番話,說得巧兒冷汗涔涔,連冬荷悄悄告訴她的,關於三奶奶給的允諾,大奶奶都知道了,她哪裡還有退路?

當下,唯有向大奶奶表白死忠之心,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是婢子一時糊塗,這幾日冬荷又來找過婢子幾次,婢子都拒絕不見。婢子是真心悔過了,求大奶奶饒了婢子這一回,留婢子一條性命吧。婢子願為大奶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鬱心蘭仍沒應她的話,只是反問,“冬荷近日又來找過你?”

巧兒忙回道:“是,婢子不敢再到院外行走,冬荷悄悄使了人來換過婢子幾次,婢子都以差使多為由,推拒了。”

鬱心蘭盯著她問,“那你為何不直接說,你不願同她交往呢?”

巧兒心中一喜,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忙回道:“婢子怕她又是來幫三奶奶傳話的,或許日後奶奶用得著婢子去打聽一二,故而沒有直接拒了她。”

鬱蘭心暗自點了點頭,她之所以願意用巧兒而不是小茜,就是因為巧兒有頭腦,比小茜那個沒腦子的花痴強上百倍。

巧兒也是個機靈的,見大奶奶似乎在思索她話中的可信度,忙又表白了一番忠心,搥胸叩首,淚如雨下。

若只是聽巧兒所言,鬱蘭心還不見得會相信,不過她晾了巧兒一個月餘,又幾次讓錦兒和紫菱、安媽媽敲打,這段時間以來,巧兒的表現,也的確是中規中矩,合了她的心意。

待巧兒的忠心表白得再無詞彙,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個字的時候,紫菱適時地“求情”,“大奶奶,您願聽婢子幾句話麼?”

鬱心蘭自是將這做老好人的機會交給紫菱,略略蹙眉道:“你說吧,我且聽聽。”

紫菱忙道:“其實巧兒也是逼不得已,她家中還有年邁的祖母要贍養,老子癱瘓在床,老子娘要照顧兩人,忙得腳不沾地,下面還有三個年幼的弟妹,只有兄長一人外出打寫零工賺錢,我聽人說,巧兒每月的月例銀子,寄了大部分給家裡,可光是藥錢,這銀子都不夠使的。這回巧兒犯的事,的確是仗斃都嫌輕了。可若是處置巧兒,便是饒她一命,將她賣道外地,她一家幾口,只怕都會餓死。你素來是個心善的,這次好歹沒有釀成大禍,您就行行好,饒了她這一次成不成?”

巧兒的眼中頓時閃現希望之光,卻又不敢過著痕跡,怕被大奶奶看了不喜,忙垂了頭,整個人都緊張得抖了起來。

鬱心蘭瞧在眼裡,心中又更肯定了幾分,噗嗤一笑,嬌媚地橫了紫菱一眼,“照你這般說,豈不是一點也不罰她了?那我日後還如何處置旁的犯了錯的奴婢?”

紫菱又給大奶奶添上茶水,殷勤地笑道:“巧兒這事不是只有大奶奶和婢子、安媽媽知道嗎?院子裡其他人是不知的,並不會影響奶奶的威信。至於巧兒這錯,也並不是說揭過不提了,先記在這兒,且看她日後的表看,若是再敢犯事,那就兩罪併罰,直接打了板子,餵上啞藥,割了臉,賣到窯子裡去。”

割了臉又餵了啞藥的女子,被賣到窯子裡,只有當最下等的妓子的份,那可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巧兒嚇得打了個哆嗦,但也知道紫菱說起,她犯的錯只有幾人知道,這是在敲打她。 表示日後她若是表現得好,依然還會是靜思園的一等丫頭,在小丫頭面前不會失了體面。 巧兒忙磕頭道:“求大奶奶大人大量,給婢子一次改過的機會,婢子願意戴罪立功。”

巧兒早就盤算過的,只等奶奶問起,忙詳細地道:“這幾日甘老夫人和二奶奶、三奶奶時常到靜思園來小坐,婢子覺得,她們意圖不軌,只怕兩位奶奶都不願意奶奶您誕下嫡長子呢。婢子願去套套冬荷的口風,看看三奶奶有什麼計謀沒。另外,小茜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屬的,婢子平日裡與她關係不錯,也可以去套套她的話兒。”

鬱心蘭“唔”了一聲,“若是你能辦好這件事兒,我再考慮考慮免不免你的錯把。”

巧兒心下大喜,忙又磕了一個頭,“婢子必定會為奶奶辦好差,護得奶奶周全。”

鬱心蘭和紫菱主僕兩個如此一番,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最終將巧兒的忠心收入了懷中。

主僕三人在寢房裡說話的當兒,二奶奶和三奶奶又聯袂來了,小茜過來傳話,鬱心蘭收拾了一下,扶著紫菱的手步入暖閣。

三奶奶原是坐在炕邊的靠椅上,見大嫂進來,忙迎上去,殷勤地扶了大嫂的手,嘴裡笑道:“今個兒府裡收到仁王府的請柬,明日,仁王府辦宴會,請咱們闔府光臨,想著大嫂身子金貴,母親特意讓我倆來告訴大嫂一聲。”

鬱心蘭微揚了眉問,“怎麼?母親是想讓我也去參加麼?”

三奶奶道:“自然。一來仁王殿下是您的三姐夫,二來,這回仁王宴請的是大慶國的使臣,父親母親二娘和幾位爺也要參加的。有大爺在,又有母親和二娘照拂著,大嫂您不會有什麼事兒的。”說著笑道,“懷了身子,也不一定要窩在屋裡才好,如今已是入春,風光明媚,不如多到花園散散心,心情好了,胎兒自然生得俊。”

這話聽不出幾分真假來。 不過如果來去的路上與長公主婆婆同車,到了仁王府就不怕了。 仁王還求著連城相助呢,必定會小心照顧她。

妯娌三人依次坐下,錦兒往手爐里新添了一塊銀霜炭,蓋好蓋兒,放到大奶奶懷裡。 雖已開春,但天氣仍是寒冷,院子裡早換了火盆,不燒地龍了,火盆到底不必地龍暖和,多加幾個又怕大奶奶覺得氣悶,所以手爐是離不了的。

幾位奶奶便聊起了閒天。 二奶奶神秘兮兮地道:“你們知不知道這回大慶國使臣前來,所為何事?”

鬱心蘭和三奶奶便都看向她,滿足了二奶奶的八卦分享欲,“他們想為他們的三皇子殿下,求娶一位公主。”

看到鬱心蘭的眼中流露出訝異之色,二奶奶十分得意,因為大慶國的使臣還沒提出明確的要求,這事她夫君無意間得知的消息。 “大約過幾日就會向皇上遞表請求了。其實他們無緣無故地跑來玥國,想也知道是有所求的,要不然,為何皇上會令幾位王爺設宴款待使臣,又讓京中的名門望族都攜女參加呢。皇上也想結這一門親事呢。”

大慶國的國力並不輸於玥國,玥國的公主嫁過去並不吃虧,若是兩國能聯姻,自是能讓邊境安寧數十年,不失為上上之策。

不過,為什麼要京中的名門望族都攜女參加? 這可就怪了,皇上明明還有好幾位未出閣的公主呢,比如最受寵的明華公主。

三奶奶倒是想得深遠,“我聽說大慶國也未立儲,幾位成年皇子爭得很厲害,這位三皇子是寵妃所生,極得大慶國群眾信任,卻不是嫡皇子。恐怕求娶我國公主,也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吧。”

也就是說,這三皇子日後還不一定會怎麼樣,若是繼承了皇位,和親的公主就有可能貴為皇后,再不次,也是個貴婦;若是三皇子沒能繼承皇位,那可就麻煩了,圈養、軟禁,甚至是流放,什麼都有可能。

可現今的大慶國國君已經老邁,就是結姻盟,也不會選老國君,所以皇上唯有從宗親貴族的女兒中挑人,賜個公主的名號,即使將來有了什麼閃失,皇上一不會心疼,二不會對兩國的邦交產生什麼影響。

到底於自己沒有利害關係,這話兒聽過自然就忘。

……

赫雲連城從驛回府的途中,正路過白寶堂,這是京城中最有盛名的首飾店,還負責供應宮中貴人們的首飾。 他忽地想起自己成親大半年了,只給過小妻子一匣子私房銀子,卻從未給妻子買過什麼首飾。 於是興致勃勃地停了馬,瀟灑地步入店中。

賀塵和黃奇自是緊隨其後,心中卻暗暗訝異,主子不是最討厭看這類東西的嗎? 旁的貴勳子弟,若是想送妻妾什麼首飾,只是吩咐一聲,讓首飾店的人將上好的貨品帶到府中,讓妻妾們自行挑選,他負責付錢,就算是送了。 況且男人若是仔細挑選首飾,難免讓人覺得娘娘腔,難道主子打算親自給少夫人挑選嗎?

赫雲連城還真就是打算自己給妻子挑一個應心的首飾。

當掌櫃的人眼光都是非常毒辣的,赫雲連城今日雖沒穿朝服,但亦穿的是極貴的緞子,再加上那張絕俊的容顏和通身的氣質,掌櫃立即認出了來人。 殷勤地笑道:“不知赫雲大爺想要點什麼?”

“把你們最好的首飾拿出來。”

“好的,請大爺上樓上雅間。”掌櫃躬身請赫雲連城上樓,又親自奉了茶,從庫中取出了幾樣鎮店之寶。

赫雲連城一眼就看中了一隻蝴蝶簪子,銀白色的蝴蝶,腹部鑲了至少白來顆各色寶石,翅膀薄如紗幔,兩根觸鬚十分纖細,輕輕一動,就顫動不止,翅膀上爺鑲了幾顆小粉鑽,在陽光之下,折射出奪目的光彩。

掌櫃的忙介紹道:“這只蝴蝶簪子是赤金鍍銀的,雖然用便宜的材料鍍金的極少,可這樣鍍上銀光後,便沒有金光的俗氣。這些寶石雖小,可顆顆都是上品,沒有半點瑕疵。

赫雲連城滿意地點頭,“就要這個,東西我先帶走,你去定遠侯府,會有人付銀子。”

他竟連價都不問。 掌櫃的當然也不怕他賴賬,當即將裝蝴蝶簪的匣子合上,雙手呈給他。

赫雲連城邊下樓,還邊打開匣子欣賞,心裡只想著小妻子見到這只簪子時,是不是會開心,卻沒注意到三樓的樓梯口,有人輕聲地喚他。

第二日去仁王府赴宴,鬱心蘭特意穿了一身桃紅色遍地撒金的妝花褙子,下配鵝黃色大寵邊百子裙,頭梳時下最流行的雙煙髻,用上了那隻蝴蝶簪,然後就只在額飾了一串額墜,耳後一對明月璫。 打扮得喜氣洋洋,又透出幾分典雅與靈動,非常符合她現在準媽媽的身份。 坐在馬車里後,鬱心蘭才知道,原來這回挑选和親公主的差事,皇上著落給劉貴妃和德妃兩位娘娘,於是仁王請宴之後,莊郡王就會跟著請宴。

因是特意請劉貴妃相看各府美女的,所以仁王在外院待客,而劉貴妃與幾位剛剛封王的皇子們,則在內院正房正廳,招待女眷們。

各府的夫人帶了未出閣的女兒們到達仁王府後,便會攜女去正廳給劉貴妃請安。

劉貴妃得了這麼一件極露臉的差使自是一點差錯也不能出,不但要看各府美女的容貌,連衣著品味、言行舉止、品行氣質,都要一一考察。

可一場宴會下來,頂多就是一整天的時間,這麼多的閨秀,劉貴妃哪裡能挑得過來。 不過就是現將有名氣的閨秀們聚在自己身邊,仔細觀察罷了。

安王妃帶著榮琳郡主也來參加宴會,自是坐在劉貴妃和長公主的身邊作陪。

中午的盛宴過後,使臣們回官驛去了,晚上劉貴妃卻留了幾位宗親及其家眷,在仁王府再聚一聚。

二奶奶極八卦地道:“想來是選中了榮琳郡主,叫上其他人,不過是幫襯罷了。”

鬱心蘭並不贊同,要說容貌,這世間稍有女子能與榮琳郡主抗衡,一般人也會認為,她是安王的女兒,皇上本就猜忌這位皇兄,將其女兒遠嫁他方,命運未卜,那是一點也不心疼的……

可是,若是大慶國的三皇子日後登基為帝,那麼算不算是無形中幫了安王一把? 小小的梁王只不過是在封地盤踞了二十年,就生了謀逆的野心,安王之前就頗有勢力,若是再得了大慶國的相助,只怕國內局勢會不穩呢。

三妯娌正低聲聊著,忠信侯岑夫人忽然過來,有禮地將鬱心蘭拉到一邊,輕聲問,“你夫人負責接待貴客,可有聽說,大慶國想與我朝議親一事?”

昨日似乎還沒有人知道大慶國使臣請求結姻之事,可今天這傳聞就悄悄地傳了出去,這自然是各位貴婦們從今日宴會的陣仗中猜測出來的,人老成精啊,憑一個眼神,就能猜出和親的事來。

岑夫人還有一位未出閣的嫡女,今年十四,若要和親,亦是可能的人選,不由得她不緊張。

因為日後亦是姻親了,鬱心蘭也不想說假話騙岑夫人,便安撫地笑,“其實我也聽說過,不過不是夫君說的,是席間眾夫人說的。便是要和親,京中的名門閨秀多得去了,有爵位在身的貴勳家中,合適的女兒也不少,夫人實在不必過於擔心。”

最為擔心受怕的,應是榮琳郡主才對。 她今年及笄,又未許親,無論是出身還是容貌,都是上上品,大慶國的三皇子敢來求親,應當是打聽過玥國各位公主以及貴勳家中的千金的。

到晚宴前還有一段時間,幾位夫人便陪著劉貴妃打葉子牌,鬱心蘭被請到廂房休息。

仁王府的廂房也佈置得很豪華,可隔音效果就沒那麼好了。 隔壁本是間空房,鬱心蘭小睡了一會兒醒來後,卻聽到了極低的說話聲。

一個較成熟的女聲道:“我的兒,你可知如今都在傳些什麼?大慶國三皇子請求與我朝議親,你可要把握這次機會呀,改日若三皇子登基為帝,你就貴為皇后了。”

然後便聽到一道柔軟嬌糯的聲音道:“母親,孩兒會記住的。”

這聲音,十分動聽,過耳不忘,可不正是榮琳郡主。

原來安王妃願意將女兒遠嫁,恐怕沒打什麼好主意。

不一會兒,有宮女來請安王妃,安王妃便叮囑女兒好生休息休息,一會兒晚宴上好好表現,這才跟著宮女走了。

安靜了一小會兒,鬱心蘭又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郡主您嫁給大慶國三皇子也好呀。老奴聽說,赫雲大少夫人已經懷了身子了,赫雲大爺不知多開心呢。便是您能爭取道赫雲大爺的平妻之位,可嫡子都已經有了,您日後可虧了,還是三皇子好呀。”

榮琳郡主細聲細氣地道:“還不一定是兒子。”縱然聲音裡頗有惡意,可聽著仍是那麼的悅耳。

鬱心蘭直撇嘴,你沒機會的,別掙扎了。

一會之後,榮琳郡主又道:“我總要再爭取一下,我與靖哥哥是自小的情分。”

說完,那婆子嘆息了一聲,那邊屋裡就再也沒了動靜。

鬱心蘭搖了搖頭,她有意見的事是,為什麼榮琳郡主可以帶乳母進來服侍,而她不行!

不過長公主將紀嬤嬤派來照顧她,亦是很貼心的。 鬱心蘭輕喚了一聲,紀嬤嬤便挑簾進來,服侍著她穿衣,重新梳了發罵道花廳等待開席。

晚宴的人數並不多,只有四五席的樣子,劉貴妃道:“都是親戚,不必講那些個虛禮,把屏風撤了吧。”

於是膳廳裡只有未婚的男女按男女分席,而已經成親的,則是夫妻並坐在一起,每對夫妻中間空隔一點,讓出禮儀的距離。

眾人就座後,榮琳郡主才姍姍來遲。

她一身嫩黃色的暗紋繡海棠花斜襟褙子,下配一條淺藕色上等雲煙羅的百褶裙,真真是裊裊婷婷,如盛放的海棠一般,艷麗與柔弱並存,最能激發男性的佔有欲與保護欲。

她本就生得非常美麗,再這般精心打扮之下,恍若下凡的仙子一般,甫一進膳廳的彎月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到了她的身上。

赫雲連城正在為鬱心蘭倒茶,一旁的宮女幾次想接過這項任務,都被他拒絕了。 鬱心蘭乖巧地任他忙碌,小夫妻不時對視一眼,皆會心一笑。

赫雲連城乘人不備,低聲耳語,“你戴這只簪子非常漂亮。”

鬱心蘭不由得紅了臉,暗掐了他一把,“大清早就說過了,這會子在這說什麼。”

榮琳輕輕將目光轉了一圈,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只除了一個人。 那個人的眼睛只看向身旁的妻子,而他妻子頭上那隻蝴蝶簪,光芒奪目得刺痛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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