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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庶出》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鬱心蘭直覺這其中有重大的緣故,下午被吵昏了頭,沒時間細想,現在越想越覺得不對,很不對!

她冷靜地吩咐,“去傳紫菱過來!”錦兒應聲下去了,赫雲連城則問:“怎麼了?”鬱心蘭將原由說了一遍,他正色問道:“要不要今晚去探探?”

鬱心蘭心裡也急,可半夜差人潛入鬱府總是不好,便笑了笑道:“待明日使人問了再說吧,興許是我瞎擔心。”轉念一想,王夫人這麼討厭自己,老太太又病了,她不肯差人來也是常事。

尋思間紫菱走了進來,鬱心蘭便吩咐她明日帶上千荷、千雪和幾個丫頭小廝,送些御賜之物回鬱府,順便打聽一下,鬱府不派人來的原由。

紫菱領命退下,鬱心蘭還在蹙眉思索,赫雲連城安慰她,“明日事明日想。”大手隨即探入襟中握住了雪白的柔軟,溫熱的唇含住她的小嘴溫柔吮吸,濃烈的男性氣息瞬間將她吞沒,鬱心蘭腦中一片空白​​,只來得及想,這下子沒法裝睡了。

第二日上午侯府依舊賓客如雲,鬱心蘭全力應酬,舉止高貴優雅卻不失熱情,言談風趣幽默又不失端莊,每位夫人都笑贊:“赫雲大奶奶真是我見過最妙的人兒!”當然,心中是不是這麼想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長公主對兒媳的表現十分滿意,幫著她把那些想打聽雙龍佩的人給擋回去。

甘夫人臉上端著笑,心裡卻是鬱悶的,她兩個兒子都僅官居六品,因而兩個兒媳只有敕命,況且下旨的時候,沒有這麼多賞賜,沒這麼風光。

一上午便在忙碌中度過,午宴前,鬱心蘭藉口更衣,回到靜思園。 紫菱和千荷千雪都已回來,鬱心蘭讓她們進內間回話。

仍是由千荷和千雪去找鬱府中的下人套問消息,千荷道:“鬱府里大部分人都說溫姨娘因知曉大奶奶封了誥命,太過高興,動作大了些,不小心滑了一跤,動了胎氣,老爺怕主子擔心,故而沒差人來,怕她們說漏了嘴。”

鬱心蘭一聽心便緊了,“可請了太醫?怎麼說的?”

“老爺差人請了太醫,不是……太好,要先養著,開了保胎的藥,……婢子聽說,是王夫人親自去槐院報的喜訊,還賞了一個玉如意,說姨娘生的女兒給鬱家長了臉,姨娘去接玉如意時,才摔的。”

鬱心蘭聽後“呯”地一拍桌子,“那個老妖婆會這麼好心?定是她讓人推倒了娘親。”

千雪忙道:“婢子們特意找槐院的丫頭們問了,沒人碰姨娘,當時屋裡有槐院的幾個丫頭婆子呢。”

這能證明什麼? 她不一樣用兩塊小冰讓沉雁滑了一跤?

千荷又道:“王夫人給身邊的大丫頭紫玉開了臉,抬了小妾。對了,昨日還說要將八少爺接回菊園住,老太太沒答應。”

千雪則吞吞吐吐地道:“婢子聽菊園灑掃的丫頭小翠說,許嬤嬤似乎說過什麼'八少爺不來,怎么生兒子'這樣的話。”

鬱心蘭蹙了蹙眉,不大明白什麼意思。

紫菱心中一動,道:“民間有個說法,帶個男孩在身邊,就會生男孩,只是王夫人十多年沒開懷了。況且,五少爺也是男孩啊。​​”

鬱心蘭卻聽懂了,“心瑞現在走動不了,在她身邊的時間自然長些……不會王夫人當初害心瑞,就是這個理由吧?”

鬱心蘭冷靜下來,迅速捋了捋思路,王夫人之前的打算應當是這樣的:廢了弟弟心瑞,帶在身邊,若自己能生個兒子更好,不能就搶娘親的。 可現在抬了紫玉為妾,那紫玉生的很美,十七八歲年紀,鬱老爺不到四十,紫玉定能很快受孕,所以娘親肚裡的孩子她便不要了。 等紫玉生下兒子,弟弟心瑞的處境就危險了,就算不死,也必定落下殘疾。

想得真是美妙!

鬱心蘭立即吩咐紫菱:“你馬上帶幾個丫頭親自去槐院,所有的湯藥都要親手熬製,不得過旁人的手,我一會請大爺去請太醫,重新診脈開方子。”這兩天她脫身不了,只能先派人去盯著,待她有空,回去鬱府,一個一個收拾!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王夫人,可鬱老爹、紫玉也欠教訓,還有那個岳如,令她寸步不離娘親的,娘親摔倒的時候,她幹什麼去了? 就算被人絆住了,也是失職,一頓板子是少不了。

待到第三天晌午過後,終於不再有賓客登門,鬱心蘭揣上那塊墨玉雙龍佩,拽上相公,領著一眾丫鬟婆子,向長公主婆婆禀告一聲,便回到鬱府省親。

鬱老爺上朝去了,王夫人在菊園的正廳接待四姑爺和四姑奶奶。

鬱心蘭和相公請了安,王夫人便請二人坐下,令丫鬟上了好茶、果子、點心,方要笑不笑地道:“這幾日身子不爽利,沒親自去恭賀四姑奶奶一聲,實是對不住啊。”

看著鬱心蘭穿了一套正四品的常服,王夫人暗惱在心,沒見過世面的臭丫頭,區區一個四品恭人也敢到我面前來顯擺顯擺。

鬱心蘭恭恭敬敬應了話,要求去探望一下老太太和姨娘,王夫人斟酌一番,派紫娟跟著,才允了她去。

鬱老太太的確是病了,僅僅幾個月的時間,看起來老了幾歲,鬱心蘭眼睛一酸,兩行清淚便蜿蜒而下,她一直覺得,看見老太太,就像看見自己的親奶奶一般。

“老祖宗,您這是怎麼了,太醫怎麼說?”

鬱老太太慈愛的笑笑:“沒什麼,就是老了,不頂用了。”

鬱心蘭要求看藥方,她的奶奶身體也不太好,老人家最信中藥,她從小幫奶奶揀藥熬藥,雖然不會把脈,但一般的方子還是能看出一二的。

紫穗忙取了藥方過來,鬱心蘭瞄了幾眼,的確都是些固本培元的藥,人年紀大了,內臟會逐漸衰退,死亡亦是不可避免。

鬱心蘭將方子還給紫穗,忍著心酸安慰:“都是些補身子的好藥材,老祖宗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鬱老太太亦知這是安慰話,便道:“我這把老骨頭了,你不必擔心,去看看你弟弟和姨娘吧。”

鬱心蘭又小坐片刻,去小跨院探望了弟弟的傷情,得知他骨頭俱已接上,只是不大能受力,還要將養,這才放了心,與赫雲連城向老太太施禮告辭。

走至外間,正巧遇上了大丫頭紫竹端著托盤進來,鬱心蘭細瞧一眼,是三四碟小菜,一碗豆花。

鬱心蘭問道:“這是做什麼?還沒到飯點啊。”

紫竹屈了屈膝,回話道:“上回李太醫來說了,老祖宗應少食多餐,飲食清淡,多食豆類,婢子這是給老祖宗送吃食,每隔一個時辰用一次。”

鬱心蘭皺眉瞧了一眼菜色,豆類也太多了些,豆花、煎豆腐、清炒小毛豆,她記得老年人是不宜多吃豆製品的,況且人的飲食均衡十分重要,清淡不表示是素食,只食素,鈣質的吸收肯定不足,而老年人又是鈣質流失快的群體。

鬱心蘭請赫雲連城稍等,復又返回內間,問了幾句老太太平日的一些症狀,懷疑老太太得了糖尿病,糖尿病人是不能吃豆製品的,只是她不會把脈不能確定。

鬱心蘭心中一動,問道:“老祖宗,咱們府上一般不都是請陳太醫的嗎?怎麼改成李太醫了?”記得王夫人“滑胎”那回,請脈的也是位李太醫,就不知太醫院有幾個李太醫。

鬱老太太道:“你母親遞的帖子請的,怎麼?”鬱心蘭一擰眉,這事兒不對,立時拿定主意再請位太醫來診脈,這餐先讓老太太吃點青菜墊墊肚子。

出了梅院,紫娟亦步亦趨地跟著,鬱心蘭不方便跟赫雲連城說話,便皺眉道:“腳好酸,使人抬個軟轎來吧。”

紫娟只得去傳話,鬱心蘭飛快地跟赫雲連城說了一遍,只是如何不驚動王夫人,讓太醫進後院有些麻煩。

赫雲連城道:“這個沒問題。”

鬱心蘭便放下心來,乘小轎到了槐院,卻不​​進寢房,而是往正廳的主位上一坐,笑著對紫菱道:“紫菱,請紫娟姑娘去西廂房喫茶。”

紫娟立即拒絕道:“多謝四姑奶奶,只是夫人吩咐了婢子服侍您,婢子可不敢躲偷,否則夫人定會責罰婢子。”她的神態和語氣都很恭敬,卻改不了監視的事實。

鬱心蘭挑眉一笑,忽的將手中的茶杯重重一頓,厲聲道:“要你去就去,我要找紫菱問話,侯府的家事也是你能旁聽的?”

紫娟一口氣憋在胸口,侯府的家事拿到鬱府來說做什麼? 只是當奴婢的不能反駁主子的話,只好隨千雪、千葉一同下去。

剛出了正廳,紫娟就發覺兩個婆子直沖她使眼色,不住往大門瞄,她抬眼一看,頓時驚住,四姑奶奶帶來的丫鬟婆子不知何時將槐院的大門關上了。 紫娟立時喝道:“住手!你們這是乾什麼?”

千雪笑了笑,與千葉一左一右夾著紫娟往西廂房拽,邊拽邊道:“紫娟姐姐生得這般漂亮,可莫生氣才好,眉心會長褶子的。”

紫娟本就是個機靈的,見此情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四姑奶奶這是要查溫姨娘滑倒的真相呢,便扯著脖子高叫,“這是鬱府,可……”話未說完,就被堵了嘴,還有股子咸臊味。

千雪驚訝道:“啊呀,千葉你幹嘛用溫姨太太的擦腳布?弄髒了會被主子罵的。”

千葉誠懇地懺悔道:“我忘了,一會幫溫姨太太洗乾淨。”

紫娟胃裡一陣翻騰,張嘴就吐了出來。

千雪和千葉將她推入西廂房,趁她吐得暈天黑地,將她綁在椅背上,堵了嘴,鎖了門。

紫娟這會兒已知自己是沒法子去給夫人報訊了,只能寄希望於這院中的幾個婆子。

那幾個婆子此時的情形亦不妙,被鬱心蘭帶來的人和岳如一起合力綁了,推入正廳,幾腳踹跪在地上。

鬱心蘭挑了挑眉,“都在這兒?”

千荷抬手往牆角一指,“回大奶奶,還有那個叫青蔥的小丫頭,每天都會跑去找菊院的二等丫頭紅芷說話兒。”

青蔥嚇了一大跳,慌忙跪下,“回四姑奶奶,婢子只是去找紅芷姐姐借……借針線。”

鬱心蘭沒說話,千荷便哼了一聲:“每天借?”

“婢子……婢子……”青蔥眼睛骨碌碌的轉,一時半會找不出每天借針線的理由。

鬱心蘭懶得聽她瞎編,端容正色道:“你們都是我出嫁前才從人牙子手中買來的,這幾個月在鬱府當差,應當知道鬱府是寬容的人家,月銀給得也豐厚,能遇上這麼好的主家是你們的福氣,若是被打板子發賣了,這京城裡可就再沒你們的容身之地了。”

說完細看了一圈各人的臉色,才緩緩道:“我為什麼使人綁你們,你們心中應是有數的。現在給你們每人一次機會,將溫姨娘摔倒時,前後的情形一五一十說一遍,若能檢舉出他人的,可減免自己的罪責。若是不說,就每人先打二十板子。”

這群婆子聽完話後,神情各異,有的目光躲閃,顯是在找藉口推脫責任,有的臉現猶豫,顯是在掙扎到底要不要說實話。

鬱心蘭可沒心情等她們蘑菇,將茶杯一撂道:“不說就給我拖出去打,打完再回話。”一指青蔥,“先從她開始。”

青蔥駭得大喊:“四姑奶奶饒命,婢子什麼都不知道啊。”

陳順家的一耳光打過去,“主子麵前嚎什麼嚎。”隨即指使兩個婆子堵了她的嘴,強拖下去,不一會院子裡就傳來“噗、噗。”的木板炒肉聲,和“唔、唔”的哭泣聲。

那幾個婆子臉上頓時顯出害怕的神色,有幾個膽小的還滲出了冷汗。 片刻後,哭聲沒了,顯是暈了過去,卻聽“嘩啦”一聲水響,然後木板擊肉聲和嗚咽聲再度響起。

有個婆子承擔不住,手足並用地爬出幾步,“呯、呯”地磕頭道:“四姑奶奶饒命,老奴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鬱心蘭道:“抬起頭來。”那婆子依言而行,鬱心蘭細瞧一眼,四十來歲,白白淨淨,氣質卻與普通的奴婢不同,會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顯見肚子裡是有點墨水的。

“先報自己的名字,以前做何營生,再將那天的事細細給我說一遍。”鬱心蘭簡短地命令。

……

王夫人在屋里處置完家務,又對完了賬冊——因老太太病重,復又由她來主持中饋,事都辦完之後,瞧了一眼沙漏,馬上要晌午了,蘭丫頭怎麼還沒探望完? 紫娟也不來回報一聲?

她正要吩咐人去尋四姑爺和四姑奶奶,忽聽到外面有小丫頭大叫:“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王夫人氣得往一旁啐了一口,指著許嬤嬤道:“去給我掌嘴,說的什麼喪氣話!”

許嬤嬤立即衝出去揪著那丫頭的衣襟就是兩嘴巴。 小丫頭被打得兩頰紅腫,委屈地扁嘴道:“夫人,大事不好了,四姑奶奶令人關了槐院的門,不知在幹什麼。”

“什麼?”王夫人騰的一下站起來,心中慌了那麼一下,但很快又鎮定下來,她問不出來的,就算問出來又如何? 如今王家出了一名受寵的淑妃,風頭無兩,老爺也奈何我不得。

王夫人立即打起了精神,帶足人手去槐院,她倒要質問一下四姑奶奶,帶著姑爺在姨娘屋里呆那麼久,是什麼意思。

此時,鬱心蘭正在寢房內間數落溫姨娘,蔥白的手直接點到了姨娘的額頭上,語氣裡滿是恨鐵不成鋼:“她要你親手去接你就親手去接,那她要你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你打不打?”

到現在還在流血,大夫始終說肚子裡的孩子很危險,溫姨娘成天以淚洗面,哭得兩隻眼睛腫成了一條縫了,現在又被女兒數落,更是悔不當初:“四姑奶奶別說了,我知道錯了。”

鬱心蘭也心疼溫姨娘,但又恨她性子太軟,誰都可以拿捏,日後怎麼護得住孩子? 少不得要趁這次機會給她點教訓,“知錯了有什麼用?若是孩子最終保不住,你知道錯了他能回到你肚子裡嗎?明明知道王夫人看我們母女不順眼,你還聽她的干什麼?就因為她是正室?你要守規矩?你七個多月的身孕了,使個大丫頭接賞又哪點不合規矩?”

溫姨娘只知哭,鬱心蘭又氣又怨又心疼,更怕她哭得太狠,對腹中的胎兒不利,只好喚人打盆溫水來,親自幫她淨了臉,嗔道:“莫哭了,太醫說了要靜心養胎,你哭成這樣,是不是不想要孩子了。”

溫姨娘慌忙搖頭:“不是不是,我要保住孩子。”

“想保住孩子就別哭了,這位陸太醫是姑爺幫著請的,為人正直醫術好,你聽他的好好養著便是,一會子我幫你把院子的人換了,你也落個清淨。”

鬱心蘭說完,掃了一眼跪在門邊的岳如,對溫姨娘道:“以後無論幹什麼,都要岳如跟著。”

溫姨娘點頭應下,她又轉頭衝岳如道:“你的二十板子先記下,若姨娘的孩子保不住,再加倍的罰!”

岳如磕頭謝恩,鬱心蘭又強調道:“記住!這個府裡只有溫姨娘是你的主子,旁人的話一概不許聽。”

“四……四姑奶奶,姨娘的藥熬好了。”說話的是溫姨娘的大丫頭紅槿,膽小怯懦的聲音,與其人的氣質十分相符。

鬱心蘭不由得暗嘆一聲,要說溫姨娘沒點成算也不是,至少知道這幾個月不能服侍老爹,怕老爺的心跑到旁的院子裡去,主動去外面買了個水靈靈的大丫頭,給老爹當通房,只可惜人是水靈,心眼比她還實誠,個性比她還膽小,鬱老爺的興趣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紫玉給勾跑了。 ……當然,換成個機靈有心計的,姨娘也壓伏不住。

鬱心蘭示意岳如上前驗藥,然後坐到一旁的紫藤交椅上,拿眼上上下下睃著紅槿,據說是京郊人士,家裡窮,老子娘剛添了個兒子,就把她賣了,籤的是死契。 臉盤子很漂亮,又才十五六歲,水靈靈粉嫩嫩的,單論長相,絕不比紫玉差。 但是含胸塌背,看著就不上檯面,在家裡定是做慣粗活的,手上有許多繭子,大約鬱老爺摸著也不舒服……

鬱心蘭嘆了口氣,喚了紫菱進來,要紫菱多在鬱府留幾日,教紅槿些規矩和禮儀。

紫菱自然懂這話的含義,一口應承下來,拉過紅槿的手,便皺了下眉頭:“這手……得用羊奶子連續泡上一個月。”

紅槿嚇得慌忙搖頭,“不用……不用……”她怕錢要從月例裡扣,月例她每月都要交給爹娘的。

紫菱板著臉唬道:“主子都答應,你推脫什麼?又不用你掏銀子。”

紅槿頓時不敢再說,只含了兩眼淚水,卻又不敢滴下,顯得楚楚可憐。

看來還有的救……鬱心蘭對紫菱道:“用心點教,姨娘要個幫手。”但只是幫手!

鬱心蘭吩咐完了,正要起身去看娘親,便聽到外面“咚咚咚”幾聲巨響,千荷進來禀道:“禀大奶奶,王夫人帶了人來砸門。”

鬱心蘭冷哼一聲:“把門打開!”隨即走到外間小廳,對赫雲連城道:“連城,我有些家事要與夫人談,你去小花廳休息好麼?”

赫雲連城剛剛聽到她審完人,知道她要整什麼,便問:“​​要我幫你嗎?”

鬱心蘭甜甜一笑,“我還拿得下,你把賀塵、黃奇借我守好大門,只放進不放出就行。”

赫雲連城沒再停留,大步走了出去。 王夫人則帶著人氣勢十足地闖了進來。 鬱心蘭坐在主位上,吩咐人泡杯新茶,只當沒瞧見她。

王夫人氣焰頓時高了:“有了誥命,連禮數都忘了?那我倒要問一問你婆婆,她是怎麼教媳婦的,我好好一個知書達理的姑娘嫁到她家,竟成了粗野婦人了,見了母親不讓座,還管起娘家的家事來了。”

鬱心蘭拂拂衣袖道:“我自是知書達理的,只是我的禮,只向人施,不會向畜生施。”

王夫人哪被人這樣罵過,頓時暴怒,指著鬱心蘭喝道:“給我掌嘴!打死這個目無尊長的東西。”

身後的許嬤嬤等人面面相覷,她們當奴才的,哪敢打主子,這主子還是有誥命在身的。

鬱心蘭見狀便嘲笑道:“說你是畜生還不信,你說的畜生話,連狗都聽不懂。”

王夫人怒得轉身狠掐了許嬤嬤一把,“馬上給我上,掌嘴二十!把她滿嘴的狗牙都給我打出來!”

鬱心蘭接過蕪兒遞上的新茶,輕輕一笑,聲音嬌柔,不溫不火地道:“因為你自己長了一嘴狗牙,便以為旁人跟你一樣麼?”

許嬤嬤被掐得生痛,不敢怨主子,便將穢氣尋到鬱心蘭身上,搶上一步道:“四姑奶奶,恕老奴說句踰矩的話,您身為夫人的庶女,理當對……啊!”

許嬤嬤話沒說完,就被鬱心蘭砸過來的滾茶燙得殺豬樣的嚎叫。

鬱心蘭蹙眉道:“吵死了!”

千雪和千葉立即衝上前,飛快的把許嬤嬤拖到一邊,反剪雙手堵上嘴。 許嬤嬤那張老臉被燙得血紅一片,起了幾數個大水泡,原來要上前搶人的王夫人手下,都駭得頓住了腳。

蕪兒又給鬱心蘭上了一杯新茶。 鬱心蘭狀似無意地揭開杯蓋,一股白色水汽立時騰了起來,王夫人的手下都不自覺地後退半步。

王夫人本已氣得渾身只抖,察覺到身後的動靜,更是怒得兩眼發黑,轉身先劈裡啪啦連扇了幾個耳光,邊扇嘴裡還邊罵,“一群沒用的吃貨!我白養你們了!”

鬱心蘭冷哼:“明明是父親賺的銀子養得這群奴才,什麼時候變成你養的了?”

王夫人一聽便猶如火上澆了一桶油,騰地一跳三丈高,“不是我養的?我嫁到你們鬱家的時候,你們鬱家就是個屁,是我用嫁妝銀子買進來奴婢伺候你們這一大家子吃貨、蠢貨!住也是住在我的嫁妝莊子上!你爹爹是靠著我們王家一步一步爬上來的,你有什麼資格來編排我指責我?”

王夫人越說越氣,指著屋角那幾個被綁的婆子道:“綁了她們作什麼?她們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聽我差遣有何不對,你娘那個賤女人我就是不讓她生下來,你又如何?你又能將我如何?”

王夫人越想越是這個理,不禁又得意起來。 那個踩住溫姨娘裙子害其摔倒的婆子,一家老小都捏在她手裡,諒鬱心蘭也沒問出個究竟來! 退一萬步說,問出來了又如何? 鬱達他敢休妻麼? 她上有當朝丞相父親,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淑妃外甥女,下有已經入宮待選的三女兒,她的地位牢不可破。

世家大族最重的就是臉面,當家主母即便犯了法,也會幫她掩下來,換成疾病這類的藉口私下處置,可是鬱家,連私下處置她都不敢。

鬱心蘭冷眼看著王夫人越來越得意的笑容,冷嘲道:“原來你不是叫鬱王氏,一口一個你們鬱家,不拿自己當鬱家人,又霸著鬱家當家主母的位置做什麼?”

王夫人得意地一笑,心裡多少有點怯她手中熱氣騰騰的茶杯,乾脆扶著紫玉的手坐到下首的八仙椅上,卻沒人給她上茶。

鬱心蘭打量紫玉几眼,本就生得漂亮,加之初承雨露,更添了幾分媚態,於是和善地一笑,衝紫玉道:“聽說你抬了妾,我還沒恭賀的,這個賞你吧。”說著從自己腕上褪下一隻晶瑩剔透的紅瑪瑙鐲子。

當妾室的不能穿戴大紅的衣裳和飾品,紫玉哪裡敢接,只能福了福道謝。 鬱心蘭卻道:“這鐲子值不少銀子,你不戴拿著也好。”

王夫人聽她挑唆就來火,怒道:“少在這裝假惺惺,紫玉的首飾我自會給她。”

鬱心蘭只看著紫玉,遞鐲子的手一直沒收回,紫玉只得道:“奴婢只聽夫人的吩咐。”

鬱心蘭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當下又戴回鐲子,薄責道:“你已是父親的人,凡事應聽從父親的,而不是夫人,夫人也當聽父親的話。”

王夫人聞言大怒:“少在這胡說!”

鬱心蘭無辜反駁,“夫為妻綱,怎麼是胡說?”

王夫人冷笑道:“在這鬱府後院之中,所有人就得聽我的,我讓誰生就生,我讓誰死就死。紫玉是我賞給老爺的,我隨時想收回亦可。”

“哼!我倒不知夫人還能掌控人命了!”鬱老爺黑著一張臉,背反雙手,邊走進來邊道。 鬱心蘭忙起身讓座,吩咐人上茶。

她老早就看見千夏在門外做手勢,知道父親來了,還被連城請去了隔壁,才故意引得王夫人口出狂言。 當然,王夫人若不是心中真這麼想,又哪會說得這麼順? 這下子鬱老爹總該知道自己在王夫人的心目中,就是個靠王家吃飯的上門女婿了! 以後還會不會為了顏面對王夫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就難說了。

鬱老爹胸膛起伏不止,任哪個男人被妻子貶成這樣,心中都會氣憤難平。

王夫人也駭了一跳,隨即怒瞪向鬱心蘭,幾乎用眼神將她凌遲,又中了這個丫頭的激將法! 可她高傲慣了,自是拉不下面來道歉。

鬱心蘭乘機說起了溫姨娘摔倒的真相,姓陳的婆子死咬是自己想上前攙扶,不小心踩到了姨娘的裙子,她也沒有辦法,但將事情前後一細說,鬱老爺也聽得明白,這是夫人幹的好事!

“拖下去杖斃!”鬱老爹氣得手直抖,又指向王夫人:“你!你給我去家廟好好反省反省!”

“慢著!”鬱心蘭打斷道:“父親,這個女人想謀害鬱家的後嗣,您就打算這樣放過她?”

王夫人立即反駁,“少血口噴人!我怎麼就謀害鬱家後嗣了?人證、物證拿出來瞧瞧!”

鬱心蘭輕輕一笑,站起來與她針鋒相對,“別以為我沒有證據,你最好記住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說了拍了拍手,陳順家的便推了個人出來。

王夫人的臉瞬間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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