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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庶出》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話說到一半,便聽到門外的丫頭​​唱名,“榮琳郡主到。”

鬱心蘭便迴座站好,廳內至少大半的貴婦和閨秀都站了起來,準備迎接榮琳郡主。

耳邊有極低的輕語,眾人眼中都是既羨慕又嫉妒的光芒,令鬱心蘭對這位榮琳郡主生出了幾分好奇心。

環佩叮咚,十餘名俏麗的大丫頭擁著一位姿容絕色的少女款款步入花廳,那名少女一身桃紅色遍地芙蓉的褙子,藕荷色百合紋八幅羅裙,眉如遠山,眸如春水,唇如籽玉,輕輕抬眼間,眸中珠輝閃動,讓每一個人都覺得“榮琳郡主看到我了”。

縱使是鬱心蘭前世從各類廣告海報上閱盡天下美女,也被榮琳公主的絕世之姿震得說不出話來。

“榮琳給皇姑母請安!給姨母請安!給各位伯母、嬸嬸請安!”

聲音輕柔婉轉如黃鶯,人到處,香風撲鼻。

眾命婦和閨秀也與榮琳郡主見過禮,眾人再度坐下,榮琳郡主坐在晉王妃的下首,與幾位王妃親切地交談,也沒忘了照拂她認識的閨中千金。 她有一雙大大的鹿眼,配合著小巧的瓜子臉、尖尖的下頜,宛如一朵柔弱的迎春花,那麼嬌嫩,那麼艷麗,又那麼令人憐惜。

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鬱心蘭想了想,與淑妃有些像,柔弱如皎花照水,楚楚動人。

但是榮琳郡主比淑妃生得更美,更柔。

鬱心蘭有些無聊地想,難道皇上不認識榮琳郡主? 若是認識的話,為何不選榮琳郡主進宮?

“這位就是我的大兒媳婦。”

長公主親切柔和的聲音忽地響起,鬱心蘭忙站了起來,衝上位的方向福了一福。

榮琳郡主柔柔地看了鬱心蘭一眼,也起身還了半禮,柔柔地道:“見過靖嫂子。”

鬱心蘭含笑頜首,兩人見過禮便坐下了。 榮琳郡主仍是笑看著鬱心蘭,嘴裡卻向長公主讚道:“靖嫂子生得真俊,皇姑母真有福氣呀。”

說到美貌,世間怕是難有女子能同榮琳郡主媲美的,由她開口贊人美貌,真是怎麼聽怎麼彆扭。

尤其剛才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有些異樣,卻又說不出來哪裡異樣。

鬱心蘭只是笑了笑。 長公主聽到旁人誇讚自己的兒媳,心里高興,嘴裡還要是謙虛幾句的,“樣貌什麼的倒是其次,主要是這孩子心性好,與靖兒很和得來,又有孝順乖巧,我和侯爺都十分滿意。”

旁人自然要順著這話贊幾句,鬱心蘭羞紅了臉,垂首不語。 榮琳郡主亦含著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轉而與其他人交談,言語里或多或少地奉承著長公主。

鬱心蘭心中怪異的感覺更深了。 不過眼下弄清楚秦小王爺的打算才是最重要的,她抽了個空,乘人不備交代了錦兒幾句,晉王妃應當也請了鬱家的人才對。

宴會上果然見到鬱玫和郁琳兩姐妹,之前在花廳她們卻一直沒露面。 鬱心蘭笑著過去打了聲招呼,鬱玫解釋說因沒有母親帶著,所以她們在苑郡主的閨房裡玩耍,並沒有到花廳來見客。

用過飯,又聽了戲,賓主盡歡。

晉王妃親自將長公主一行人送至二門,優雅地笑道:“日後咱們要多多走動才是,到底是親戚,沒得生分了的道理。”

榮琳郡主陪著送客,也相邀了兩句,言辭肯切,語氣柔和,聽著真是心情愉悅。

長公主含笑客套了幾句,卻也沒一口應承下來。

回程仍是和二奶奶三奶奶一輛馬車,二奶奶這回話可多了,不住笑贊榮琳郡主,“都說是玥國第一美女,我看真是半分不假,那樣貌兒、那氣質、那神韻。”說著笑睇了鬱心蘭一眼,意有所指地道:“榮琳郡主是安王爺的獨女,太后和皇后都喜歡她,可寶貝著呢,聽我家二爺說,自小就是跟他們幾兄弟一同長大的。”

安王爺……以前與皇上爭奪儲位,被留在京城,不得回封地的兩位王爺之一。

鬱心蘭隨意地笑了笑,二奶奶無非是想告訴她,榮琳郡主是連城的青梅竹馬,可有了這麼一個父親,她只怕也尋不到太好的親事……至少在旁人看來很好的親事。

三奶奶也附和起來,目光淡淡掃過鬱心蘭,“聽說是命中有一劫,便到寺中靜修了幾年,避了去了,年初一才從大佛寺回京。她也有十五了吧,應當要定親了,太后答應過讓她自己選婿的,京中的才俊任其挑選,只要她喜歡,就會指給她。”

也就是說,哪怕是有婦之夫,也會指給榮琳郡主的。 畢竟以前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 公主們仗著有天下最尊貴的父母,強要嫁給某才俊,嫡妻只能自請下堂或是息請下位為平妻。 這般繞著說,榮琳郡主與連城的感情應當不錯……想看我驚慌失措的樣子吧?

鬱心蘭彎唇含笑,“原來是與二爺、三爺是青梅竹馬呀,正好年紀也相配,說不定皇上會指給二爺或三爺當平妻呢。到時可不知道要恭喜哪位弟妹。”

二奶奶三奶奶頓時笑不出了,這才想到榮琳郡主不過十五歲,似乎的確是與二爺、三爺的年紀更相配一點,況且,鬱心蘭就是皇上指婚的,斷沒得她自請下堂的道理……

回到靜思園,錦兒上前來耳語道:“岳如說她在後園子裡,看到秦小王爺和五小姐談了很久,五小姐一直羞答答的紅著臉,後來,還贈了塊帕子給秦小王爺。”

鬱心蘭瞪大了眼睛,這就是王夫人教出來的女兒! 私相授受在這時代可是壞名聲的大事,鬱琳她居然做得出來!

“明日你帶著千荷回鬱府一趟,打聽清楚一點,先別忙著告訴老爺和老太太。”鬱心蘭說完徑直往寢房裡去。

巧兒連忙跟了上來,殷勤地打好熱水,絞了帕子為鬱心蘭淨面,服侍她更了家常衣裳之後,又奉上熱茶和手爐。

錦兒將引枕放在暖閣的短炕上,鬱心蘭靠上去,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淡淡地道:“快要晚飯了,巧兒去廚房點幾個菜色。”然後報了一串菜名。

巧兒有滿腔的話,也無法說出口,只得先領命下去。

紫菱等巧兒出了園子後,方笑道:“這丫頭越來越乖覺了。奶奶打算什麼時候開始用她?”

鬱心蘭笑道:“不著急,再憋憋她的性子。”越是要用的人,越是要讓她徹底明白過來,到底誰是她的主子。

想起了黃庭,鬱心蘭打發錦兒到門口守著,跟紫菱商量,秦小王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紫菱蹙眉道:“還能有什麼,要么就是想壞了奶奶的名聲,要么就​​是想抓到奶奶的把柄。”

鬱心蘭聽到把柄兩個字,方領悟過來,原來如此!

“你讓人傳個話到回事處,明日一早請鬱八少爺過府一趟。”

黃庭的事還是問清楚比較好,免得不知不覺著了道。

正聊著,赫雲連城回房了。 鬱心蘭便跟進去服侍,邊為他解頸口的釦子邊問,“怎麼比我們還回得晚?”

“父親找我們幾兄弟商量點事。”

“哦,”鬱心蘭沒繼續打聽,服侍他更了衣淨了手,一同坐到炕上後才問,“聽說你與榮琳郡主是自幼一同長大的?”

赫雲連城從書本中抬起眼來,奇怪地盯著她,“怎麼忽然說這個?”

“今天的宴會榮琳郡主不是去了嗎?我聽兩個弟妹說的。”

“我們與安王府走得近,小時候的確是常在一起玩兒。”赫雲連城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要怎麼說,“皇上……並不是很放心安王。”

原來是藉交往的機會去監視的意思。

鬱心蘭斜睇了他一眼,假裝隨意地道:“都說榮琳郡主是第一美人,今日見了真是名副其實呢。”

口氣有點酸,赫雲連城再次將眼睛從書本中挪開,仔細看向她的眼睛,輕笑道:“那又怎麼樣?”

鬱心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什麼叫那又怎麼樣!聽說太后允了她自行選擇,只要她看上的,就給指婚。”

快點回答,第一美人是不是一定要配第一美男? 小時候她有沒有流露出覬覦你的端倪?

赫雲連城挑眉道:“這事兒我也聽過。”

鬱心蘭氣死了,這傢伙,一句安心的話都不給!

她當即別過頭去,從針線簍子裡拿出一個荷包,荷包裡是她正在雕著的香木珠子,珠子很大,直徑有一公分左右,怎麼看都不像是女子戴的。

赫雲連城湊過去看了一眼,面露微笑,“這是給我的?”說著捏起一顆,打量幾眼,珠子上雕了祥雲圖案,細看又能拼出兩個篆體字來,平安。

赫雲連城拿在手中賞玩許久,輕聲道:“我很喜歡!”他身為將軍,最重要的不就是平安麼。

鬱心蘭垂了眸,沒理會他,小臉卻有些微微地泛紅,這花紋可是她琢磨了很久才想出來的,能得到他的肯定,心裡自是甜滋滋的。 忽地想到自己還在生他的氣,一把搶過珠子,撇嘴道:“你喜歡什麼,又沒說是給你的。”

赫雲連城將下巴擱在她肩上,輕嘆道:“不給我還想給誰,你送了母親和大姐,第三個才輪到我,我都沒跟你計較。”

鬱心蘭氣死了,才發現這個人居然這麼難纏,她完全是為了配合這世間的人說話含蓄的特點,才拐著彎說的,他這麼聰明一個人,明知她想听什麼,竟裝傻充愣……可是,如果直接問“你喜不喜歡榮琳郡主”,又顯得自己心眼太小且沒自信。

鬱心蘭心中惱火,手下的力度就控制不好,一不留神,一刀下得深了,還滑了一下,一朵祥雲就這麼變成了麻花。

赫雲連城輕笑,鬱心蘭火了,怨忿地瞪著他道:“有什麼好笑的,看我不自在你很高興麼?你們小時候到底怎麼樣,連句實實話也不肯給。”

赫雲連城佯裝不知,“我跟誰?你什麼時候問了我這個?”

她的確是沒明顯的問,但她提了他們小時候在一起玩兒,他就應該主動坦白好不好? 想到這兒,鬱心蘭便堵氣道:“我是不會做平妻的,也不願意別人做你的平妻,若……”後面的話最終還是沒說出來,有些事,說得太早傷感情,只能在適當的時候說。

赫雲連城怔了怔,沒想到她氣性這麼大,印象裡她總是從容淡然,就算對著下人們也是和顏悅色,雖說王夫人幾次三番的加害,她發火的時候,也不過是擰起眉頭而已,卻沒想到今天她會為了一點捕幾捉影的事情動了肝火。

赫雲連城凝視著小妻子,明子期曾說過的一句無聊話不知怎麼就鑽進了腦子裡,女人只有在乎你才會拈酸吃醋。 小妻子還氣鼓鼓的,他本應當去哄一哄,可他就是想笑,唇角都已經不由自主的彎了起來,雖然很不厚道,可他就是忍不往。

鬱心蘭已經生氣到無力了,將那顆雕壞的珠子丟進簍子裡,伸手去拖引枕。

赫雲連城挑眉,“不雕了麼?我還等著戴上。”

鬱心蘭翻了一個白眼,倒在引枕上,“今天心情不好。”

赫雲連城也跟著躺下,伸手攬住她的腰,輕笑道:“怎麼了這是?吃醋?”

鬱心蘭的火氣又湧了上來,“就是吃醋又怎麼樣!”

赫雲連城單手撐著頭,細細看她,一臉的促狹,“為個小丫頭吃醋,還真是古怪。她比我小了七歲,多半跟三弟四弟玩,我入職又早,她不過七八歲的時候,就再沒見過了,也不知你這醋是從何吃起的。再者說,我好歹也是太后的外孫,說賜婚就賜婚嗎?也得看我願意不願意。”

“那你願意不願意。”

“這要看這手串了,我什麼時候戴上,什麼時候告訴你。”

鬱心蘭這才鬆了口氣,可一想到他非要逼自己說出吃醋的話來,才肯老實交待,還要乘機敲竹槓,心氣又不順了,回身狠狠在他腰間掐了兩把。

赫雲連城受不住癢,憋著笑捉住她的手,輕聲道:“小母老虎。”語氣卻是寵溺的。

鬱心蘭不知怎的小臉一熱,頓生手足無措之感。 赫雲連城的星眸光芒大盛,俯道含住她的嫣唇,輕聲問,“信期應當過了吧。”

“嗯。”鬱心蘭輕輕應了一聲,順著心意回吻他,伸手攀住了他的脖子。

……

二奶奶帶著一個婆子來到靜思園,下了轎便徑直往正房走,蕪兒忙上前屈膝見禮,問道:“二奶奶這是來找大奶奶嗎?可不巧,大爺和大奶奶都不在。”身子有意無意地擋住二奶奶的去路。

二奶奶奇了,“明明問了看門的婆子,說在的呀。”

蕪兒道:“閔婆子嗎?大概是沒看到大爺和大奶奶出門吧。您有什麼事,可以讓婢子轉告麼?”

二奶奶眼珠一轉,輕笑道:“是有點子事,反正快到飯點了,大哥和大嫂應當要回來了,我就在暖閣裡等等你們奶奶吧。”說著又要往裡走。

冬季待客一般都在暖閣,可暖閣和內室內隔了一道門和一間碧紗廚,內室裡有什麼動靜,怕被暖閣裡的人聽到。 雖說天色不亮了,可也沒信夜,若是被二奶奶知道主子們正在歡好,怕又有得閒言閒語出來。

蕪兒心中著急,面上卻是不顯,身子也不避讓,只是笑道:“對不住二奶奶,今日暖閣卻不方便進去,不如婢子帶您去西暖閣坐一坐可好?婢子馬上讓人準備火盆。”

見蕪這般說道,二奶奶更認定了心中所測,白日宣淫! 若是讓劉御史或週御史知道了,少不得又會上折斥責。

於是和氣地道:“每個院子的炭都是定例的,不好讓你們奶奶破費,我就在這東暖閣好了。”有心要蕪兒讓開,可這裡到底是靜思園,蕪兒是大奶奶的丫頭,她也不好呵斥,只得繞行。

蕪兒到底不敢強攔,急得跟在後面,二奶奶剛要進東暖閣,正遇上紫菱帶著錦兒跑出來,手裡的簸箕平舉得老遠。 二奶奶冷不丁一眼瞧見裡面躺著兩隻老鼠血乎乎的屍體,駭得往後一縮,“這是乾什麼?”

錦兒道:“大概是天冷,暖閣裡跑進了幾隻老鼠。”說著將老鼠丟在地上,返身進去。

紫菱歉意地解釋,“還有好幾隻,要慢慢抓。”

二奶奶是習過武的,但女人天生怕老鼠蟑螂,她也不敢再硬往裡闖,只好到西暖閣等著。

兩刻鐘後,蕪兒來請她,鬱心蘭歪在短炕上看書,見到她進來,便笑道:“對不住,剛回來,讓二弟妹久等了。”

面色紅潤,肌膚如玉,眉眼間媚態橫生……一瞧就是剛承雨露的樣子。 二奶奶恨得咬牙,可又沒親眼見著,只得作罷,笑道:“是外祖母讓我送個人來給大嫂用用。”

她身後的那名婆子忙上前兩步,跪下行了一個大禮,“老婦人給大奶奶請安。”

二奶奶解釋道:“這位是馬婆婆。”又壓低聲音附耳道:“馬婆婆是京城出句的送子婆婆,她有祖傳秘方,保證一舉得男,外祖母特意尋了來,幫我們幾個養養,我們尋思著,長幼有序,自然要從大嫂這裡開始。”

藥方什麼的,可以請大夫看,不怕作假,換成旁的人,只怕就會動心了,好歹試上一試。 鬱心蘭卻不為所動,笑著推辭,“二弟妹一心想生長孫,還是二弟妹領回去吧,我這兒用不著。”

二奶奶笑容僵硬,“大嫂不會以為外祖母是想害你吧?要害,哪會直接送人來?”

鬱心蘭忙道:“二弟妹這是說的哪裡話,我怎麼會懷疑甘老夫人的好意?只是我想著,你和三弟妹都沒有生兒子的,不如先讓給你們,好歹我進門才半年多,你們進門都幾年了。”

再說下去就真沒臉了。

恰好蕪兒過來問是否擺飯,二奶奶忙帶著馬婆子告辭了。

赫雲連城這才從內室出來,挑眉問,“甘老夫人是什麼意思?”

“假裝關心唄。”鬱心蘭隨口一答,沒證據前什麼都不好說,反正只要連城心中有數就成,甘老夫人,還是得防著點。

晚上睡前,赫雲連城將那顆雕壞的珠子放入小妻子手心,“這朵雕得比別的都好。”有吃醋的印記!

鬱心蘭嗔了他一眼,紅著臉將珠子收好。 入睡時習慣性地窩在他懷裡,迷迷糊糊地道:“你身上的寒梅香真好聞。”

赫雲連城失笑,“胡說,我從來不熏香。”

鬱心蘭皺著眉在他懷裡嗅了兩下,還想爭兩句,可惜睏意上湧,轉眼就入睡了。

第二日天色大亮了,錦兒和蕪兒等人等在寢房外面,許久沒聽到裡面傳喚。 巧兒低聲問,“今日是十五,要給甘老夫人和侯爺、長公主、甘夫人請安的,是不是去喚主子起來?”

紫菱搖了搖頭道:“還有點時間,再等等。”

這時聽到大爺的聲音道:“來人。”

紫菱忙進去,一會兒又紅著臉出來,吩咐道:“要熱水。”看了眼錦兒手中的小水盆,“不夠,讓婆子提兩桶來。”

收拾妥當請完安,鬱心瑞便到了。 鬱心蘭忙將弟弟讓入暖閣,使人上了茶水、果子和點心,打發錦兒守在門口,向他問起了黃庭的事。

鬱心瑞跟黃庭還有聯繫,一項項說來,“黃大哥人挺豪爽的,原本請爹爹看文章,爹爹也說做得不錯,可以推薦給國子監的先生,可沒兩天,他又說路遇貴人,已經在晉王府得了一個慕客的差使。”

京城裡來趕考的舉子不知有多少,投名後往往要等上十天半個月才有回信,哪裡就這麼容易路遇貴人? 鬱心蘭認定這其間有問題,只怕是秦小王爺不知從哪得知了他與自己是同鄉,特意安排的。

鬱心瑞見姐姐沒有別的話,便問姐夫對十二皇子的印象。

鬱心蘭挑眉道:“這是父親讓你來問的麼?”

鬱心瑞道:“是,父親說,想請姐夫幫襯著殿下才好。”鬱心蘭便將連城的打算​​說了,“公爹和你姐夫的意思,都是不想介入立儲之急中,你也回去勸勸父親。皇上既然不願過早立儲,咱們聽皇上的便是。”

“父親說,他只是幫襯著十二殿下謀個賢名,別的不管。若是十二殿下急進了,他還可以從旁勸解,免得惹怒了皇上。”鬱心瑞到底年紀小,不明折朝中的深淺,父親說什麼,他便聽了。

算盤倒是打得好,人家聽不聽你的,可就兩說了。

鬱心蘭問,“這段時間三姐是不是常去找父親?”

“是啊,三姐幫父親做了兩雙鞋、一身外袍,可好看了。”

那就是了。 鬱老爺為官十分精明,這麼些年沒得罪過誰,這次會犯糊塗,必定是受了鬱玫和十二皇子的蠱惑。 人總有貪念,抓住了貪念,就容易攻破心防了。 鬱玫有顆聰明玲瓏心,必定知道父親的軟肋在哪時,無非就是鬱家能否再續輝煌。 有鬱玫在一旁說服,十二皇子再乘機許諾鬱家子弟若干官職,鬱老爺不動搖才怪。

鬱心蘭一條一條分析現在輔佐十二皇子的後患在哪裡,鬱心瑞越聽越驚心,拍著胸脯保證,“姐姐放心,我一定會說服父親,不要再幫十二皇子了。”

鬱心蘭補充道:“若十二皇子真有當明君的潛質,也不是說完全不幫,但至少不是目前,皇上肯定盯著朝中官員的動向,槍打出頭鳥這句老話,父親也應當聽過的。但你千萬莫說是我的意思。”

鬱心瑞用力點頭,姐弟兩又親近了一陣子,鬱心蘭便使人套車送弟弟回府。 朝政方面,還是由弟弟來說比較好,鬱老爺是典型的古代男人,覺得女人完全不應該懂這些。

今年朝局不太安定,京城中的元宵燈會也比往常冷清,鬱心蘭玩得併不過癮,一個新年就這麼靜悄悄地過去了,男人們又開始早起上朝,鬱心蘭的店鋪也開張營業了。

古代的新年幾乎就是在自己家中吃團年飯,人們憋了半個月,開市的第一天,逛街的熱情特別高漲。 鬱心蘭坐在唯美坊二樓的執事房內,俯視著店中的人山人海的情形,不禁面露微笑。

安娘子小心侍奉在一旁,見大奶奶心情極佳,便取出一隻錦盒,雙手遞上,“這是小的家裡的一點心意,還請大奶奶莫嫌棄。”

打開來,裡面是一對鹿茸,一瓶鹿血,都是壯陽的佳品。 安娘子解釋道:“這是年節時,然兒去萬刃山里獵的鹿,很新鮮的。”

鬱心蘭嘴角直抽抽,這幾天連城在床第間特別熱情,她都快承受不住了,還要補?

面上卻只能道謝,“多謝安嫂子費心了。”錦兒忙接過錦盒。

安娘子又帶了一名年輕的婦人上前來見禮,“童安氏見過大奶奶。”

鬱心蘭不明所以,安娘子忙解釋道:“就是大奶奶上回放過的那個偷荷包的小孩子的娘親。偏巧本姓與夫家同宗,相公便認她做了妹子。”

鬱心蘭“哦”了一聲,她是跟錦兒交待過,若是孩子的娘病好了,有意尋份工作的話,就給安排一下,沒想到安排在這裡。 聽安娘子說童安氏作工不取報酬,只要有吃有住就行,兒子叫童燿,安亦帶在身邊,順便教他識字。

鬱心蘭凝眉道:“做工為何不要工錢?”

童安氏又磕了個頭,感激地道:“多謝大奶奶的再生之恩,奴家無法償還之前的銀兩,唯有做牛做馬報答。”

鬱心蘭親手扶起童安氏,“我給你份工作,是因為你願意自食其力。若是你想不勞而獲,根本就得不到我的幫助。你做了工,該拿多少拿多少,不然怎麼還我銀子?”

童安氏聞言,感激涕零地道:“多謝大奶奶。”她夫家亦是書香門第,正經良民,怕鬱心蘭要她母子賣身為奴,便想著這方法來償還,哪知卻是自己想偏了。

鬱心蘭笑了笑,又道:“你丈夫叫什麼,何時入京,會何營生,你且告訴安娘子,日後我好差人幫你尋尋。”

安娘子忙道:“大爺可是禁軍一品大將軍,要在京城裡找個人,最是容易不過了。”童安氏驚喜交加,實在沒有別的方式感謝,便再磕了三個響頭。

這廂說著話,蕪兒忽地哼了一聲。 鬱心蘭回頭看她,“怎麼?”

蕪兒指著窗外的街道,“方才婢子看見秦小王爺了,在路邊扶了一個老人家一把,轉過身就拿帕擦手,還將帕子扔了,嫌髒呢。路人還交口稱讚,哼,沽名釣譽。”

鬱心蘭心中一動,“帕子在哪裡?”

蕪兒指了指,鬱心蘭回頭問童安氏,“可否請燿兒幫我拾來?但別讓旁人發現他是這裡的。”

童安氏忙點頭,“奴家省得。”

不多時,童燿就撿了那條帕子進來,鬱心蘭展開一看,上面還有秦小王爺的字慎之兩字,極小,繡在角落裡。

鬱心蘭讓錦兒收好,日後有大用的。

晚間歇息的時候,赫雲連城仍是努力耕耘,待他心滿意足,鬱心蘭都累得不想睜眼了。

可赫雲連城卻精神極好,輕笑道:“怎麼?我還沒服用鹿茸呢。”

唉,就不該隨意把錦盒放炕桌上,害得這傢伙非要證明自己不用壯陽藥也行。

鬱心蘭撅起小嘴,“都說了是安娘子送的,我正打算送出去呢。”

赫雲連城的大手上下撫摸著小妻子細膩的肌膚,覺得意猶未盡,又翻身壓上……雲雨過後,鬱心蘭哼都沒力氣了,只往他懷裡鑽了鑽,一會又嘀咕道:“好香。”

赫雲連城在她雪白的小屁屁拍了一巴掌,“少胡扯。”

第二日一早,鬱心蘭便隨連城起身,服侍他穿朝服,揍到他懷裡嗅了嗅,“怎麼白天就聞不到香味。”

赫雲連城捏住她的小鼻子,嗔道:“說了我從不熏香,你鼻子有問題。”

聞香料的人,鼻子怎麼會有問題? 鬱心蘭嬌瞪了他一眼,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她也不喜歡熏香,衣服上並沒有香氣,那麼那股子寒梅香從哪兒來的?

送走連城後,鬱心蘭便將管衣服的蕪兒喚到身邊,問她,“我剛嫁來時,你幫大爺收拾衣服的時候,發現過什麼香料香包之類的嗎?”

蕪兒想了想才道:“沒有。大爺的衣服之前都放在隔間的衣櫃裡,現今奶奶住進來了,嫁妝就佔了幾間屋子,衣服也多,隔間的地方不夠了,運來分了一部分去前書房。說大爺每日在書房看書,有客來的話,時常要更衣的。”

這事兒鬱心蘭倒是知道,就是……“我讓安媽媽帶你去前書房看一看,仔細找找有沒有香料之類的,還有,打聽一下喜來和運來是否侯府的家生子,何時來服侍大爺的。”

蕪兒頜命退下,與安媽媽一同去往前院,過了小半個時辰,才回來。

鬱心蘭見她似乎有話要說,便讓服侍的丫頭們退出去,讓錦兒守在門口。

蕪兒這才道:“婢子剛和安媽媽過去後, 便在書房後的隔間裡找到大爺的衣櫃,每兩層衣服間就夾了幾顆小香丸,婢子拿了一顆。後來特意去找來了運來,說奶奶要大爺的內裳改花樣,運來找了出來,婢子走出幾步,又故意回頭,說不是這件,運來找了兩件,婢子都說不是,要同他一起進去找。……婢子發現那此香丸都不見了。”

說著將香丸遞上。

鬱心蘭眸光一盛,這麼說,這個香丸和運來都很有問題。 將香丸拿在手中還不覺得,靠近鼻子才聞到淡淡的寒梅香氣——就是這個香氣,時有時無的。

官員若是下朝就回內宅,會被人說閒話,所以赫雲連城下了朝,多半會先到書房看書,在書房換下朝服,換上家常服,但有時候也會直接回靜思園。

因而他身上的寒梅香氣時有時無。

鬱心蘭仔細回想了一下,記得剛剛新婚的時候,他身上並沒有這股香味,那時他們還沒圓房,不像現在這樣抱成一團睡,也許是隔得遠沒聞著,圓房後也曾聞到過,卻沒最近這麼濃。

她將香丸收好,賞了蕪兒一錠銀子,“你做得很好,記住,千萬不可說出去。”

蕪兒謝了賞,應承道:“婢子省得。”

等到下晌赫雲連城回府,鬱心蘭忙差人去請了他回靜思園,取出香丸,又將自己的猜測和蕪兒的試探告知。

赫雲連城的眸光瞬間變冷,將香丸往懷裡一收,安慰她道:“我會請人看看這是什麼香丸。”

鬱心蘭急了,“不光是香丸的問題,你總得去請個脈才好。”

赫雲連城面色有幾分不自在,含糊地“嗯”了一聲。 鬱心蘭知道男人好面子,可這事緩不得,又勸了幾句,赫雲連城才應承道:“還記得上回幫你驗湯中藥物的大夫嗎?他是醫仙的弟子,叫吳為。我會去找他。”

鬱心蘭這才放了心,跟他說自己的分析,“我湯裡有藥,你衣服熏香,效果都是一樣的,做得多了反而會被人發覺,所以,這應當是兩個人幹的才對。”

赫雲連城挑了挑眉,“你猜會是誰?”

鬱心蘭不說話,怎麼都是他的親人,沒證據還是不亂猜的好。

赫雲連城道:“運來那裡別打草驚蛇,待我查清了,再放餌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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