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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庶出》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皇后示意太監宮女們退下,只留下她和劉貴妃、王夫人、鬱玫、鬱心蘭以及四位太醫在偏殿的暖閣之中。

“王夫人,你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后的聲音冷淡而威嚴,王夫人的背心瞬間被冷汗浸濕。

若是之前她沒說任何關於絕子湯的事,倒也罷了,就算是她吃螃蟹吃多了好了,偏偏剛才被鬱心蘭這個死丫頭一激,一時衝動就全說了出來,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王夫人咬咬牙,仍是按原先的說法,咬死鬱心蘭逼她服下了絕子湯。

皇后看向幾位太醫。 幾位太醫的額頭都滲出了冷汗,原來竟摻雜了鬱府的家事,若早知道是這般,他們說話便會小心一點,可他們來之前哪裡知道這許多?

已經說出口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是怎麼也不可能收回來的,好在三名太醫並未說謊,又言辭一致,這會子只是再复述一遍。 可李太醫就很為難了,雖說他之前並未一口咬死是服了什麼藥物,但也說了有陰寒之症,與另三人的話對不上來,事後就算免了責罰,也會因醫術不精而難逃被罷官的下場。

這會子,李太醫真真是後悔莫及,可惜已經遲了,只能跪下磕頭,砌詞狡辯道,“皇后娘娘恕罪,方才是微臣失職。微臣因昨晚在府中吃團年飯時興致高昂,喝得多了些,宿醉一宿,故而現今仍是頭疼欲裂,方才微臣並未仔細為王夫人診脈,只是按以前的脈案說的。因月前才被鬱府請去,當時王夫人便有陰寒之症,微臣開了藥方給王夫人調理,想來王夫人是已經調理好了。”

雖說是勉強了一點,但到底是把自己給摘出來了。

皇后不置可否,將目光轉而鬱玫。

鬱玫只得暗咬後牙槽,面上誠惶誠恐地回道:“請皇后娘娘恕罪,臣女是心疼母親,聽到母親如是說,便信以為真……”說著轉向鬱心蘭,神色愧疚:“卻不知原來冤枉了四妹妹。”

她本想說是聽了府中下人的閒言閒語,可轉念一想,若是皇后非要一查到底,問她是府中何人所言,她供出誰來? 誰能將話與她的套上? 況且只是聽了府中下人只言片語,就到皇后面前來誹謗當朝四品誥命夫人,也是大錯,就算她是一品誥命,也不能免責,總會落下個不辯是非的罪名。

所以她極速地前後想了想,便決定捨了母親,將自己給摘出來。 母親會如何,她現在無力幫忙……總不至於太淒慘,皇上剛剛賜了母親一塊匾額,不可能才過幾個月,就自己打自己的臉,處置了母親。

鬱心蘭不說話,這裡有皇后和貴妃,如何判定不是她能說了算的。

皇后聽聞鬱玫一席話後,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她身上轉悠,緩緩地問道,“那依你來看,你母親為何會有這番言辭?”

皇后將原由推給鬱玫來分辯,這等於是讓鬱玫給王夫人定罪。 鬱心蘭不敢隨意抬眼,可心裡卻頓時一個激靈,這個皇后可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人,而且還十分有智慧。

鬱玫心念疾轉,各種念頭紛至沓來,最後眸光一冷,咬著牙哽咽道:“想是母親之前的瘋症並未完全治愈,因而生出些許妄想。”

一句話就將王夫人打成了瘋子。 王夫人垂著頭,暗暗向女兒的方向瞥了一眼,雖說她之前也已經做好了準備,若到時皇后採信了幾位太醫的話,她少不得要背個誹謗兒女的罪名,因而也做好了自我犧牲,無論如何要將鬱玫摘出來,可現今聽到這番話自鬱玫的口中說出,心裡的悲涼卻是無與倫比。

當然,她也知道鬱玫必須這樣做,只有這樣,才能保住鬱玫的皇子正妃之位,只要鬱玫還是正妃,待十二皇子日後登基了,她終有出頭的一天。 原來,今日向鬱心蘭發難,不就是為了鬱玫麼? 只是,知道是知道,理解是理解,可苦澀和悲涼卻仍是前仆後繼地湧上心頭一一自我犧牲與被女兒犧牲,真的完全是兩回事。

鬱心蘭的目光瞥向王夫人,細看她臉上的精彩紛呈,面上流露出同情之色,狗咬狗,最後倒霉的是老狗,真是可恨之人亦有可憐之處。

由鬱玫說出這番話後,事情也算是蓋棺定論了,雖說有許多疑點,可皇后也不願細究,畢竟是鬱府的家事,只不過是鬧到了宮里而已。 縱然王夫人再有不是,此時也不便處置,總不能讓世人笑話皇上識人不清,能以瘋症為藉口蓋了過去,自是最好。

皇后沉吟片刻便道:“原來如此。王夫人既然還沒有痊癒,還是尋個安靜清幽風景秀麗之處靜養吧。此事,本宮自會向鬱大人商量。”

說是商量,其實算是皇后娘娘下了懿旨,也就是說縱然王丞相不願意也不成了,王夫人這回一定會被鬱老爺遠遠地送去祖籍靜養,至於回來的時間,端看鬱玫今後的地位,王奔再也不能像上回那樣,私自將王夫人接回京了。

鬱心蘭鬆了一口氣,終於打發走了王夫人。 王夫人以前雖是魯莽了些,卻也不是個笨人,王丞相家教養出來的嫡女,怎麼可能沒有手段,不過是因為鬱老爺無法與其抗衡,她完全不必使用什麼心機,十幾二十年下來,漸漸地淡忘了而已,可從上回秋容的事來看,王夫人真要使起手段來,溫氏必定不是對手……還是送走了好。

皇后又看向李太醫道:“李愛卿也是年紀大了,該享享清福了。”

李太醫面色難堪,卻也知是皇后娘娘看在自己服侍多年的份上,給自己留了一分臉面。 他忙跪伏道:“老臣正要向今上乞骸骨,這就回太醫院收拾物件。老臣多謝娘娘恩典。”

皇后輕輕頷首,端嚴道:“你自向皇上上折吧,本宮不能插手朝政。”

李太醫忙磕頭謝恩,王家花費了許多銀錢買通的太醫,便這般沒了。 鬱心蘭暗笑,李太醫心中卻驚恐地想著,要早些離京,他這幾年沒少幫王丞相,而王丞相的手段,從來就只相信不能說話的死人。

一段小插曲過去,皇后和貴妃回了大殿,太后問起,只說是舊時之症,要安心靜養,已著人送回府中休息。 太醫們抹著冷汗回了太醫院,而鬱心蘭和郁玫兩姐妹則守在王夫人身邊,待宮中的輦車到來後,兩人一左一右扶著王夫人上了車。

偏殿之中還有宮女和太監,母女三人誰也沒有多話,到了輦車上,王夫人忽然道:“玫儿,你且去大殿陪伴太后、皇后,讓蘭兒送我一程便是。”

鬱玫深福一禮,方轉回大殿,而鬱心蘭且不得不登上輦車,送王夫人到禁門處。

宮裡的輦車就是舒服,四周的車壁都是用厚實的楠木板製成,下面有隔層,燒了火炭,暖暖的有如陽春三月。 當車輪轉動後,外面應當是聽不到車內的聲音。

王夫人輕輕地陰森森地道:“你不要太得意,以為自己青雲直上成了人上人,日後總會有你掉入地獄的一天。”

鬱心蘭恭謹地笑了笑,“母親說的哪裡話,女兒行事一向小心翼翼,唯恐犯下錯處,倒是母親您,先好好想想如何治愈這個瘋症吧。”說著同情地看向王夫人,“被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判定為瘋子,想必心中不大好受吧?不過母親耐心漸長,女兒卻也是不擔心的。”

這話戳中了王夫人的痛處,她當即就面色猙獰了起來,咬牙恨聲道:“我自會有治癒的一天,到那時,我決不會再容你。”

鬱心蘭不在意地輕笑,“母親還是先想想這幾年怎麼過再說吧。唉,說起來,母親還未滿四十,又沒有服下絕子湯,若是能留在京城,說不定哪天也能懷上身孕……,只不過,這回去外地靜養,待回來的時候,可別已是滿頭白髮了。”

王夫人死死地盯著鬱心蘭,“我沒服絕子湯?”

鬱心蘭輕笑,“今日之事,我還以為母親會在得到皇上的匾額之時就發作呢。”

一句輕輕的玩笑,卻讓王夫人驚出了一身冷汗,細細一想,原來,這不過是蘭丫頭的一個計謀而已。 當時她謀害鬱老太太的證據握在鬱家手中,鬱家要休妻,王家為了臉面必定不願,所以蘭丫頭才故意逼她服“絕子湯”,就是算準了她必定心生怨恨,必定要在日後找回場子。

可鬱家不會搭理她,王家也不會盡力幫她,她若想處置鬱心蘭,就只有像今天這樣,入宮告狀這一途。 告了狀,便是上了當,她只會給皇后娘娘留下個“惡毒嫡母”的印象……幸虧她忍到今日,否則,只怕玫儿都無法配與皇子,被宮裡退出來的女子,高門親貴終究還是要問一問原因的,而哪家貴勳宗親沒有里耳目打探宮裡的消息? 只怕到最後玫儿連門合適的親事都難以定下。

思及此,王夫人看向鬱心蘭的目光更加的惡毒、更加的怨恨,卻又帶著一絲驚懼,不知自己還能不能與玫儿會面,告訴玫儿,小心這個死丫頭。

鬱心蘭只閉目養神,反正王夫人在幾年之內翻不出浪花了,她還不如將心思花在鬱玫身上。

真不知道自己哪裡就得罪了這位大小姐,之前赫雲連城被皇上猜忌,她不願自己嫁給赫雲連城,怕連累到她入宮,想謀害自己,倒還想得通。 可今天這唱的是哪出?

赫雲連城是禁軍統帥,而禁軍是保衛京城的,兵力也遠多過御林軍。 說白了,拉攏了赫雲連城,就是給自己上了一道保險,若是皇上不立十二皇子為儲君,只須赫雲連城發動禁軍包圍了皇宮,直接逼宮便可。 明明聽赫雲連城說,這段時間十二皇子常常邀請他吃酒,想來是要拉攏他的。 那麼鬱玫不是應當與她交好才對嗎?

鬱心蘭思索半晌無果,索性不去想了,恰巧禁門到了,她扶著王夫人下了車,登上宮中為其準備的小馬車,直接送出了皇宮。

鬱心蘭十分孝順地​​立在寒風之中,目送王夫人的小馬車走遠,這才登上輦車,重返泰安宮。

泰安宮的大殿中又來了一批年輕公子,都是皇室宗親中的晚輩,赫雲連城和赫雲飛亦在其中。 鬱心蘭步入大殿之時,遙遙與丈夫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微微勾了勾唇,眸露笑意。

今天的赫雲連城一身絳紫色滾金邊暗刻祥雲紋的對襟正服,五指寬的玉,莽配帶收緊腰身,勾勒出他頎長的雙腿和挺拔的身姿,冠玉般的臉龐上完美的五官奪目驚心,寒星般的眸子裡透著一股冷,任誰也不敢與他直視,只敢偷偷地打量。

只是這微微一笑,柔和了他眸中的清冷,如同三月的春風撫過百花,任何人見了,都會不由自主地跟著他會心一笑。

縱使日日相見,鬱心蘭亦被迷得臉紅心跳,忘了歸座。 赫雲連城明亮的眸中不由得透出一絲戲謔和調侃,更令鬱心蘭俏臉發燙,嬌瞪了他一眼,卻又帶出撤嬌似的嫵媚風情……

“哎呀,靖兒,依哀家說,你就別笑了,你這一笑啊,可把哀家宮裡這些宮女的魂都給勾走了。”

太后娘娘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總算把殿內一群宮妃和貴婦人、宮女的魂給喚了回來,鬱心蘭趕忙到長公主身後坐定,將紅得滴血的小臉藏起來。

赫雲連城被太后調侃得有些許不自在,左手虛握成拳,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

好在恰巧這時,有太監來禀,“禀太后娘娘,宴時將到,可否移駕中和殿?”

太后道了聲,“擺駕。”眾宮婦命婦忙起身相陪。

年初一的盛宴是男女分席,皇子們和宗親子弟去外宮的太和殿參宴,而女眷們則在內宮的中和殿。 入宮時就已經快到晌午了,宴會過後,自是已經到了下晌。 冬季白晝很短,眾女眷陪著太后看了幾齣戲,便入夜了,宮中放過煙花,太后便宣布散席,眾人各自回府不提。

劉貴妃今日在皇后面前丟了面子,很是氣惱,使人傳話給十二皇子,要他宴後到回雁宮來。

十二皇子不敢怠慢,雖然建安帝還在與朝臣把酒聽戲,他卻尋了個藉口,悄悄離席,到回雁宮來見母妃。

劉貴妃給皇兒賜了座,揮手遣退宮女內侍,這才道:“你那個正妃鬱玫,是個沒腦子的,你日後可得將她看緊一點。”

十二皇子驚訝地看了一眼母妃,“母妃為何如此說?孩兒記得鬱三小姐十分聰慧。”

劉貴妃冷哼一聲,“聰慧什麼?連事情是怎樣的都沒弄清楚,就幫著她母親陷害赫雲大少夫人,還好皇后娘娘不追究,否則她必要受罰。”末了將事情源源本本說了一遍,又強調道:“你娶她,為的就是她與赫雲大少夫人是姐妹,想著拉攏赫雲靖的。她這般作為算是什麼?我原以為她是想拿捏了赫雲大少夫人的錯處,好讓赫雲靖為你賣命,哪知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她是想除去妹妹!”

說罷還兀自氣惱,害她打錯了算盤,還出言幫襯了幾句,事後被皇后警告般地盯了幾眼。

十二皇子沉吟不語,他之所以會向皇后父皇求娶鬱玫,看中的,一是她與鬱心蘭是姐妹,幾番在宮中見面,他發覺長公主對這個媳婦似乎很滿意,而長公主是父皇唯一的妹子,在父皇面前的份量著實不輕;二來,是為了取得赫雲連城的支持,那時的赫雲連城還只是一名一等侍衛,但侍衛是天子近臣,說的話有時比丞相還管用;三來,亦是為的王家的支持,鬱玫是王丞相的外孫女,王丞相應當不會不理會她,而若直接求娶王妹,又未免太著痕跡,另外,也是因為王丞相的根基過於博大深厚,父皇不可能不忌憚,所以拐著彎兒與他做親戚才是上策。

只是今日鬱玫這般行事算怎麼回事? 他幾次三番拉攏赫雲連城都沒成功,還在與秦肅想著對策,卻不曾想自己的未婚妻居然出來扯後腿。 聽秦肅說,赫雲連城似乎還挺寵他那個小妻子的,想來也是,那般的美貌,是個男人就會動心吧?

忽地想起今日一身正裝的鬱心蘭,他還沒見過哪家命婦能將四品正裝穿得如此高貴典雅而又不失嬌柔的……

還未等十二皇子將飄遠思緒拉回來,劉貴妃又不滿地繼續道:“此時已經關鍵時期,她一個即將當正妃的女子,要如何行事,按理也應當先遣人問問你的意見,這般私自作主,太不穩妥,也太不將皇兒你放在眼裡。”

這句話讓十二皇子心頭湧上一絲不快,他也覺得鬱玫太過自專,哪裡有女子應有的恭順?

母子倆商談了一番,也沒弄明白郁玫此舉的涵義,最後,決定明日由十二皇子親自上鬱府,問一問鬱玫。

第二日是初二,是嫁出門的女兒攜夫君回府拜年的日子。

赫雲連城與鬱心蘭早早地起身,先去辭過了父母親,兩人一同乘車來到鬱府。 馬車直達二門,鬱心蘭乘府內的小轎直接進了內宅,而赫雲連城則在小廝的引路下去了前院正廳。

鬱家的女眷都集中在梅院的東暖閣裡歡聚一堂,外在祖籍寧遠的大老爺和二老爺也攜家回京過年。 鬱老太太聽到外面唱了鬱心蘭的名兒,忙道:“快進來,外面冷,到裡面暖和暖和。”

鬱心蘭一身薑花黃的海棠春睡紋刻絲褙子,天藍色滾金邊的百子裙,身披白狐皮大氅,進了大廳,脫下大氅讓紫穗掛到衣架上,先在暖閣的屏風外站了站,去了去身上的寒氣,才轉過屏風直走進去,目不斜視,也不待紫穗拿出軟墊,便撲通給老祖宗跪下,連磕了三個頭,嬌柔軟糯地道: “蘭兒給老祖宗拜年,願老祖宗福如東海、身康體健、事事順遂。”

鬱老太太笑得瞇了眼,親自下了炕,伸手扶起鬱心蘭,心疼道:“快起來,這麼冷的天,雖說燒了地龍,卻也不能這樣跪在地上,萬一著了寒氣如何是好?”

硬拉著鬱心蘭坐到自己身旁的炕上,從炕桌下的小抽屜裡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她道:“拿著,年年勝意。”

鬱心蘭笑吟吟地接過。 便有一個女人打趣兒道:“這位是四姑奶奶吧?怎麼我覺著老祖宗給四姑奶奶的荷包格外不同一些?”

她這般一說,另有幾人笑鬧道:“可不是麼?賞給咱們的荷包可沒這麼大。”

鬱老太太笑罵,“你們這群皮猴子,我待哪個不是一樣的?什麼這麼大這麼小的。”

鬱心蘭輕嘆,“老祖宗也不說句話讓孫女得意得意,孫女可不就是看中了老祖宗的紅包又大又沉,特意巴巴地一早趕來的麼?原來都是與旁人一樣的。”

眾女眷便哄笑了起來,鬱老太太也輕拍了鬱心蘭一掌,“說什麼胡話呢,你個公主府的大少奶奶,還巴巴地看著我這點子壓歲銀子?”

眾人又笑鬧了一通,鬱老太太便指了剛才答話的那名容長臉的中年女子​​道:“那是你大伯母,於氏。”指著鬱於氏身邊的圓臉女子道:“那是你二伯母藍氏。”

鬱心蘭忙過去給兩位伯母見禮,二人不敢全受,她們都是白身,雖是長輩,卻也不敢過於拿大,側了側身,避了一半禮,然後又還了個半禮,送上各自準備的見面禮。 鬱心蘭笑著道了謝。

大伯母指著自家的幾個媳婦和姑娘給鬱心蘭認識,二伯母亦然,眾晚輩互相見過禮後,才又坐下聊天。

鬱大老爺有一妻一妾,大伯母生了三女一男,男孩兒已經二十歲,名鬱章,在族裡行二,人稱二少爺,鬱大老爺開始想讓兒子入仕,可鬱章讀書著實不行,只得放棄了,現在他已經隨大伯開始學習經商,日後必定是掌管鬱家田莊店舖的。 三個女兒分別叫鬱珏、鬱瓊、鬱紛,都是嫡出,鬱珏已經出嫁,另外兩個堂妹卻連親事都沒定下來。 鬱大老爺的妾室也在暖閣內,就站在大伯母的身後,但是並無所出。

鬱二老爺只有一妻,膝下無子,只有一女,鬱珍,即將及笄,亦未定婚。

鬱心蘭知道這兩位伯父都是管理鬱家祖產之人,相對來說,經濟比四老爺、五老爺和六老爺都要寬裕得多,見幾位小姐身上的衣服飾物就知道。

大伯母對鬱心蘭格外熱情,總拉著她說話,話裡話外都是讚她好福氣,還說要讓女兒多跟她親近親近,沾沾她的福氣。

鬱心蘭但笑不語,不知大伯母的親近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她們住在京城的這段時間,侯府裡有宴會什麼的,都要請她們去參加麼? 這可不大好辦!

這世間尊卑分明,大伯二伯雖然不算賤籍的商人,可也沒有功名在身,據說是連秀才都沒考上的,是白身,想出席侯府的宴會,除非她是侯爺的當家主母,否則,她可作不了這個主。

鬱瓊鬱紛兩姐妹亦是熱絡的性子,滿口都是奉承話,聽得鬱心蘭雞皮疙瘩直冒。

二伯母十分文靜,只坐在一旁聽她們聊天,時而微微一笑,表示她並沒走神而已。 而鬱珍亦是個文靜的,偷偷打量鬱心蘭衣服上的花紋,這樣的別緻精彩……無意中與鬱心蘭的目光對上,鬱心蘭沖她微微一笑,鬱珍便臊了,回了一個羞澀的笑容。

只是一笑,鬱心蘭便對鬱珍的印象十分好,是乖巧柔順的女孩兒。

四嬸五嬸六嬸家的幾個女兒都已經出嫁,此時還未到,只看著她們閒聊。

過了幾盞茶的功夫,鬱家出嫁的女兒都回府了,鬱老太太便笑道:“紫穗,去前邊問一聲,可是能開席了?”

紫穗答應了一聲,到前院詢問鬱老爺的意思,溫氏也忙完了府中的事務趕到梅院,女眷們這才發覺,王夫人不見了。

大伯母還不知道王夫人事兒,問老太太道:“老祖宗,怎麼沒見著三弟妹?”

老太太輕嘆一聲,“她昨個兒發了病,已經連夜送去寧遠了,到時你們回到寧遠,記得關照一下,別讓外頭的閒雜人等打擾她靜養。”

這是要禁足的意思了,大伯母聽得心中訝然,怎麼說都是丞相的女兒啊! 不過鬱家敢這麼做,自然是有原因的,她也不便再問,當下喏喏地應了。

鬱心蘭只覺得鬱玫和郁琳在聽到這番話時,對她投來了怨毒的目光,抬眸看去,兩位小姐又是一副平靜的模樣,並沒有半分不妥。

鬱心蘭在心中輕嘆,其實,當初不進京,也就沒這麼多麻煩,是王夫人自己要接我們進京的,卻又容不下,怎麼能怨我?

一會功夫之後,紫穗過來回話,說飯已經擺在正屋的大廳了,請老祖宗和諸位女主子過去。

眾人忙又起行,鬱家人聚在一起,正妻小妾女兒女婿的,也有七八桌,因是親戚,便沒有用屏風隔開,只是男女分席。

進了大廳,一眾女眷便在男眷中看到一名身著杏黃色錦紋長衫的男子,慌得忙撲通撲通跪了一地。

能穿杏黃色冠袍的自然是十二皇子明子信。 明子信忙伸手虛扶了鬱老太太一把,謙和地笑道:“快快請起,說起來本宮還是老夫人的晚輩,不必行此大禮。”

老太太站起來後,眾女眷才站了起來,眾人又相讓一番,才依次坐下。

這下子,大伯母看向鬱玫的目光就開始冒出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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