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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庶出》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紙包裡,有一些細小的暗紅色粉沫,氣味並不重,甚至有點淡淡的清香,鬱心蘭聞了聞,似乎是她慣用的橙花精油的味道,如果把這些東西塞在她的枕頭里,還真是會以為是自己抹的精油呢。

鬱心蘭無聲地笑了笑,問巧兒,“這是什麼?”

巧兒面色蒼白,她是在內室被紫菱給堵住的,就在她把藥粉塞入枕頭,手還沒來得及抽回的情況下,因而她知道自己如何狡辯也沒用,大奶奶肯定會請人來查驗藥粉的,可是,她怎麼敢說出來? 大奶奶必定會杖斃她的。

現在,她唯有嗚嗚地哭,哭得傷心欲絕,希望能搏得主子的同情,在她的印象裡,大奶奶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就沒見大奶奶對奴婢們高聲過。

“哎喲,可憐見的。”鬱心蘭邊嘖邊搖頭,“這麼漂亮的人兒一哭,我都心疼了。快,紫菱,遞條帕子給巧兒,讓她擦一擦。多大的事兒呢,就算是死罪,我也不會讓人將你杖斃的,那死得多難看,生生打壞了這身皮囊,我可是會心疼的。”

紫菱便在一旁笑問:“大奶奶還有什麼好法子處置她麼?”

安媽媽也湊趣問道:“是啊,奶奶有什麼好法子,可否讓老奴長長見識。”

鬱心蘭笑嘆,“你們想知道,就說給你們聽好了。巧兒生得俊啊,就連閱美無數的三爺,都惦記著她呢,三奶奶可是找我要過幾回人了。若是把她給杖斃了,三爺不也會傷心麼?所以嘛,我就想著,把她頭頂劃開道口子,灌水銀進去,讓水銀慢慢往下滲,可不就能把這整張皮給剝下來麼?再製成人皮燈籠,送給三爺當年節禮去,也好全了她三爺對她的一片心。”

紫菱和安媽媽都讚嘆,“大奶奶這法子真好,三爺也會感激大奶奶的。”

巧兒已經抖得如同狂風中的小草,駭得連哭都忘了,小臉慘白慘白的,嘴唇哆嗦著,想說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把整張皮剝下來,先不說多疼,只要一想到自己死後就是一團血乎乎的紅肉,她就驚懼得脊椎發寒,噁心得想將昨日的早飯給吐出來。

鬱心蘭與紫菱、安媽媽笑了半晌,才轉向巧兒道:“巧兒,我這法子你喜歡麼?”

巧兒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哭泣著哀求,“大奶奶饒命啊,婢子是被豬油蒙了心,婢子不該聽信冬荷的挑唆,婢子知錯了,婢子再也不敢了,求大奶奶饒了婢子這回,婢子日後必定做牛做馬報答大奶奶,一心一意侍奉大奶奶,決不會再有二心。求大奶奶饒了婢子一命吧。”

鬱心蘭冷眼看著她,直讓她哭到上氣不接下氣,才淡淡地問,“你可知為何紫菱會在內室抓到你?”

巧兒一怔,冬荷每次拉著她說話的時候,都是乘大奶奶午歇,屋裡不用人伺候的時候,而且每回都是躲在假山下的小暗道裡,她一直以為不會有人知道,這會兒聽大奶奶一問,她才猛然覺醒,原來大奶奶一直都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沒有瞞得過大奶奶去。

難怪了! 她乘眾人喝得高興時偷溜進內室之前,還特意看了看,所有人都在小院子裡,可沒曾想紫菱會從大床後走出來。 床後,有一扇小角門,是以備萬一時逃生用的,平日里都鎖得緊緊的,當時她也沒聽到任何動靜。 現在想來,是她們早就將小角門給打開了……

巧兒這時才是真的怕了鬱心蘭了。 之前,她對這位大奶奶有羨慕、有嫉妒、甚至有鄙夷,可就是沒有過怕。 鬱心蘭素日里對奴才們都是和顏悅色的,打賞也極大方,巧兒一直認為這個主子是個好應付的……,卻沒想到大奶奶聲色不動間,便將她給擒獲了。

鬱心蘭就是要讓巧兒從心底里怕,若是不能徹底震懾住,此時就算是收服了她,日後也難免翻花樣起妖蛾子。

待巧兒自己疑神疑鬼地思付了半晌後,鬱心蘭才問道:“你將這事兒源源本本地說道一遍吧。”

巧兒一聽,便知這是大奶奶給自己的機會,忙事無鉅細地坦白。

冬荷是靜心園中的二等丫頭,在府中也算是有體面的,早在鬱心蘭才嫁過來的時候,就開始跟巧兒搭訕,無所不用其極地大拍巧兒馬屁。 巧兒是貧戶女,何曾被人這樣高看過,還是被一個侯府有體面的丫頭高看,心中自是對冬荷的印像極好。 不過冬荷告訴她,奴婢們走得近了,會讓主子猜忌,因而她二人見面,多半是尋個僻靜處聊天。

前幾天甘老夫人賜了小妾給二爺和三爺,冬荷便開始感嘆,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抬個份位,當上半個主子。 府裡頭有這種想法的丫頭可不在少數,巧兒是早有這個心的,看到大爺俊美得如同天神一般的容顏,一顆心就掛到了大爺的身上,三爺早就被她丟到爪哇國去了。

冬荷知曉她的心思,便給她出了一個主意,只要大奶奶一年未孕,侯爺和長公主也會向大奶奶施壓,讓她抬個丫頭上來當通房。 又說,在靜思園的四個大丫頭中,她的相貌是最好的,到時要大爺挑人,也必定是挑她,不但可以享盡侯府的榮華富貴,還能陪大爺這樣龍章鳳質的男人一生一世。

巧兒鬼迷心竅,當即便同意了冬荷的建議。 冬荷又熱心地找來一些藥粉,告訴她這是讓女子避孕的藥,只要放在枕頭中,讓大奶奶睡覺時聞到味兒便成。

“大奶奶,婢子決無隱瞞,婢子願意同冬荷對質。”巧兒急於求功,邊磕頭邊道。

鬱心蘭平聲道:“不急,先畫押吧。”

紫菱將抄寫的供詞給巧兒看。 巧兒是識字的,細看一遍,確認沒有錯漏後​​,便簽名畫押按了手印。

鬱心蘭懶懶地站起來道:“今日太晚了,等過幾日驗出這藥粉之中是何物再來談如何處置你吧。”她盯著巧兒的眼睛問,“若是冬荷問你,你知道要怎麼說嗎?”

巧兒眼珠一轉,忙回道:“婢子就說人多眼雜,還沒放好。”

鬱心蘭讚賞地點了點頭,“嗯,是個聰明丫頭。”

巧兒見大奶奶真的往內室走,不禁生出幾分焦急來,現下看來大奶奶似乎不會對她如何,可若是那藥粉驗出有別的毛病可怎麼辦? 大奶奶還會不會留她的性命? 那藥是冬荷給她弄來的,她全是聽冬荷一個人說道,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藥。 此時細想想,巧兒騰地出了一背冷汗,可就在她想法子分辯之前,鬱心蘭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玄關了。

回到內室,某美男早就已經寬衣就寢,單手支頭側臥在床上,褻衣隨意地敞開,露出寬闊精幹的胸膛,猶如林間小慰的黑豹,驚艷、優雅、慵懶,可眸中的光芒卻十分危險……至少鬱心蘭覺得很危險。

她整個人靠著床對面的牆角往屏風後蹭,邊蹭邊撒嬌道:“好睏啊,都快天亮了,睡不了多久,一會兒就要起來更衣,初一要入宮參拜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呢。”

赫雲連城輕笑,“想多睡一會,就快點過來。”

鬱心蘭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話裡的意思,好像今晚並不打算放過她啊。

赫雲連城本來就沒打算放過她,今晚是除夕,意義非同一般呢。 待鬱心蘭更了衣過來,他立即伸手一帶,佳人柔軟的身子就被他帶入了懷中……

第二天早晨,鬱心蘭是被赫雲連城拖起來,抱在懷裡,才由丫頭們服侍著梳妝淨洗的。

按品級妝扮好後,鬱心蘭總算是完全清醒了,嬌嗔地瞪了一眼得意非凡的丈夫,忿忿地扭過頭看向別處。

巧兒今天特別乖巧,特別殷勤,總是搶在另三人之前來服侍,可惜一開始大奶奶連眼睛都沒張開,這會子見大奶奶精神好了,忙又湊上前去,雙手捧上一盅茶,“大奶奶請用茶。”

鬱心蘭接過茶盅的同時,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巧兒一眼:細白的皮膚毫無光澤,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泛著幾道血絲,眼下也略有青黑的眼因,雖然用了香粉,但仍是沒能全部掩住,想來是昨晚一夜無眠吧。

明知巧兒是想要她一句落實的話,可鬱心蘭偏就不給,要多晾幾天,晾到巧兒自己將自己嚇個半死。 不知結果的未來最是折磨人心的,人們往往會不由自主地往壞處想,尤其是巧兒這樣做了虧心事,又地位卑下,她一句就能要她生要她死的人。

到巧兒驚怕到了極至時,她再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必定能讓巧兒感恩戴德,收服這個心大的丫頭一一這麼聰明又漂亮的丫頭,用處可是很大的。

小夫妻兩都穿戴好後,便乘著府內的青幄小油車先去正房給長輩請安。 正廳中,除了侯爺和甘夫人、長公主,還有甘老夫人。 甘老夫人有個五品的誥命,只要還能走動,年初一就必須去宮中請安。

待二爺三爺四爺都到齊後,赫雲連城率晚輩們先給長輩請安,長輩們則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壓歲包封打賞。 禮畢,侯爺率先帶著男人們往外院走,他們去府門前騎駿馬,女眷們則在二門處登車。

剛到侯府側門,回事處的小廝小茗快步跑上來,喘著氣道:“給殿下、甘老夫人、夫人、諸位奶奶請安。”又隔著鬱心蘭乘坐的馬車道:“大奶奶,方才鬱府著人送了封信來,讓小的盡快呈給大奶奶。”

錦兒在外面接了信,打開車門遞了進來,又摸出一個小荷包賞給小茗。

鬱心蘭與長公主同乘一車,因而看信時也沒避著長公主,原來是因弟弟鬱心瑞小小年紀就中了舉人,被皇上得知,便下了口偷要鬱老爺帶去宮中覲見。 鬱老爺依著以往的現矩,知道二兒子年紀小,皇上見過後,太后和皇后必定也是要見一見的,所以使人送信給鬱心蘭,讓女兒在后宮中幫襯幫襯。

長公主展顏一笑,“這可真是件大喜事,若是令弟在皇兄面前好好應對,不愁日後的前途了。”

弟弟如此出眾,鬱心蘭也覺得與有榮焉。

忽地記起自己準備的新年禮物,鬱心蘭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小荷包,雙手呈到長公主面前,略含羞澀地道:“母親,這是媳婦的一點心意,願母親福運康健、天貺畢臻。”

長公主噗嗤一笑,接過荷包笑道:“你這丫頭,哪裡這麼多花樣。”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尤其打開荷包看到一串鶯歌綠奇楠的手串後,更是歡喜無邊。

鶯歌綠奇楠雖然難尋,長公主手中卻也有幾塊,雕花的手串也不算什麼,別緻的是每顆木珠上的花紋,一邊是牡丹花,另外一邊卻是一個古怪的字。 長公主細細分瓣,竟是由福壽安康幾個字結合在一起的。

“這、這……這是……”長公主驚訝地看向兒媳。

“這是媳婦自己沒事時琢磨出來的,還望母親喜歡。“鬱心蘭羞澀地低下頭。

“喜歡喜歡!”長公主隨即就將手串戴在手腕上。

鶯歌綠奇楠沉黑中泛著淡淡的綠光,襯得長公主雪白的手腕晶瑩如玉,長公主越看越喜歡,忍不住又讚了她幾句。

說話間到了皇宮外,眾人下了馬車,在側門的穿堂處過了檢,登上宮中的輦車,到太后所居的泰安宮外等候詔見。

自上回秋分宴時來拜見過太后之後,鬱心蘭就知道,請安是個體力活,得在泰安宮的廣場上站上至少兩個時辰,還必須一動不動,還不一定有機會覲見太后。

她在宮門處下馬車之時,特意喝了一碗熱湯,在泰安宮外候旨時,可是不能拿手爐的。

長公主身份非同旁人,可以直接去殿內等候,不用吹寒風。

這回沒有等多久,便聽到太監宣自己的名字。 鬱心蘭忙低眉順目地與同宣的幾人一同進殿。

大殿內溫暖如春,與廣場上的冷寒彷彿是兩季。 行過大禮後,太后便笑道,“哀家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清容,你再指指你的長媳給哀家瞧瞧。”

長公主忙道:“右首第一人便是。”

鬱心蘭聞言忙往前一步,再次納了個萬福。

太后含笑點頭,“是個俊的,依哀家看,比明華可一點也不差。”

鬱心蘭不敢抬頭,只聽得一道嬌嫩的嗓音嗔道:“老祖宗就是喜歡寒磣人家。”

長公主輕笑道:“明華公主可是皇兄最寵愛的公主,哪是我那兒媳能比得上的。”

明華公主彷彿很愛聽這句話,撒著嬌道:“皇姑姑最疼我了。”一點也沒打算謙虛。 她抬眸細細看了鬱心蘭幾眼,品評道:“模樣兒的確是好的,不過配靖表哥還是差了點兒。”

鬱心蘭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用得著你來評價麼?

太后輕責道:“這是你父皇賜的婚,胡說什麼!”

皇后也道:“這話是你一個姑娘家能說的麼?快去給你表嫂道歉。”

明華公主這才想起來,嚇得吐了吐小舌頭,模樣兒嬌俏可人。

鬱心蘭自是不能讓公主給自己道歉的,忙說了幾句圓場的話,謙虛地表示自己能被皇上選中,實乃萬幸云云。 明華公主嘴裡沒說什麼,心裡卻把鬱心蘭歸類到虛偽的人中。 心想,聽到這種話還不生氣,不是虛偽是什麼? 她老人家倒是高高在上慣了的,也不想想鬱心蘭若是生她的氣,還明著表現出來,會有多大的麻煩。

太后又轉而問及其他幾位夫人的情況,問完話後原是應當退出大殿的,太后卻忽然吩咐給鬱​​心蘭賜座。

便有太監搬了張錦杌放在長公主身後,鬱心蘭謝了太后恩典,乖巧地坐到婆婆身後去了。 如此看了幾撥貴婦人後,輪到了王夫人,太后對鬱心瑞十分感興趣,總是問及王夫人鬱心瑞的事情。

為什麼要問那個賤婦生的小子,考個舉人很了不起嗎? 王夫人心中不忿,卻也只能笑著回答。

太后因想著一會兒要詔見鬱心瑞,便也給王夫人賜了座。

王夫人坐下後,趁人不備,狠狠地剜了鬱心蘭一眼。 她討厭溫氏,討厭鬱心蘭,也諸厭鬱心瑞,現在她真是後悔為了生個兒子,將溫氏母子給接進京來了,若早知道她們這麼難對付,她必定會派人去榮鎮做了這母子三人。

到了最後,終於輪到鬱玫進殿覲見。 太后和劉貴妃是親戚,因而比較偏疼十二皇子,對鬱玫亦是愛屋及烏,和顏悅色地給她賜了座,還笑道:“一會子哀家的幾個皇孫會過來請安,也讓你們見一見。”

想到鬱玫是十二皇子親自開口討來的,眾人於是都笑了,把個鬱玫羞得不行。

眾命婦請過安後,候在廣場上的命婦被宮內的太監們請去了偏殿休息,其餘人則在大殿陪太后、皇后聊天。 不多時,皇子們來給老祖宗請安了,看著一個個玉村臨風的皇孫,太后樂得合不攏嘴,一疊聲地道:“都坐在這兒陪哀家聊天,你們父皇那裡有人陪著,這裡反正都是親眷,不必顧忌什麼。”

皇子們自是應下,太監們忙給皇子們布上座,眾人又再換了位次坐下,隨即熱鬧地談天說地。

這裡有明華鬱玫這樣的未出閣的姑娘,還有鬱心蘭這樣的少夫人,大殿內連紗幔都沒掛上,皇子中很有幾個好色的,一雙眼睛便在俏麗的生人臉上掃過來掃過去,可見什麼禮法到了皇家這裡,就是想遵守便遵守,不想遵守就只當是廢紙一張。

宴會還有半個時辰才開始,王夫人卻忽的臉色慘白,伸手按著腹部,額頭上連冷汗都滲了出來。 鬱玫最先發覺母親的不適,緊張地輕喚,“母親,母親,您怎麼了?”

鬱心蘭忙轉眼看去,王夫人那個樣子,似乎真的哪裡不舒服,也趕忙問道:“母親,可是腹痛?”她再與王夫人有心結,也得表現一下,畢竟王夫人是她的嫡母。

哪知她伸出去的手被王夫人一掌拍開,咬牙恨聲道:“走開,不用你假惺惺。”

若說一開始鬱玫的喚聲還沒引起人注意的話,那麼王夫人這聲似乎一時沒忍住拔高了的聲音,就令滿殿的人都側目了。

太后瞧了一眼道:“可是不舒服?去,傳太醫來。”

立即有小太監應命而去,皇后也關心地表示,“王夫人若是不舒服,不如去暖閣裡歇一歇吧。”

王夫人慘白著臉,咬牙推辭,“臣婦不敢在太后面前放肆……”

太后和藹道:“有何放肆的,不過是歇息一下,哀家恕你無罪。”

王夫人再三推辭,終是熬不住腹痛,由鬱玫和郁心蘭扶著去了西暖閣躺一躺。

王夫人躺下後,鬱玫便大力地一掌推開鬱心蘭,恨聲道:“滾!別碰母親,都是你害的。”

鬱心蘭這便奇了,挑眉問道,“三姐這話說得小妹可聽不懂,不知能否明示?”

鬱玫將銀牙咬得咯咯直響,長長的手指幾乎點到了鬱心蘭的鼻尖上,“若不是你逼母親服下那等陰寒之物,母親又如何會時時腹痛難忍?”

鬱心蘭莫名其妙地問,“什麼陰寒之物?我何曾敢逼迫母親?”

鬱玫的眼眶忽地紅了,手指抖得厲害,“你敢做不敢當麼?你上回拿著母親的一點無心之失,逼母親服下那等絕子絕孫的陰寒之藥,難道你就忘了麼?”

“你們在說什麼?”

劉貴妃威嚴的聲音忽地響起,鬱心蘭和郁玫同時回身看去,皇后和劉貴妃雙雙站立在暖閣門外,似是將姐妹二人的對話聽了去。

兩姐妹忙跪伏下去,皇后道了聲“平身”,便徑直走進來,在上位坐下。 劉貴妃坐在下首,嚴厲的目光卻鎖在鬱心蘭的身上,嘴裡卻同鬱玫道:“玫儿,你母親有什麼委屈,你給本宮說一說。”

鬱玫當即哭了出來,拿手帕壓著眼角,斷斷續續地將王夫人如何“不小心”踩了溫氏的裙子,讓溫氏動了胎氣,又如何被鬱心蘭緊捏著這一錯處,逼母親喝下了絕子湯,一一道來。

劉貴妃聽完後瞪向鬱心蘭:“想不到你年紀小小竟如此惡毒!本宮必定會回禀皇上,削了你的誥命,貶為庶民。”復轉向皇后娘娘道:“娘娘莫怪,臣妾也是心疼兒媳。”

皇后的目光掃了一圈屋內眾人,淡淡地道:“且聽聽赫雲大少夫人如何分辯。”

鬱心蘭並不驚慌,叩首道:“臣婦並非行過此等惡行,還望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劉貴妃聞言目露疑感之色,瞥了一眼鬱玫,難道是兒媳說謊?

鬱玫正蹙眉凝視鬱心蘭,心道:她怎麼敢這般有持無恐? 明明上回請了大夫診脈,大夫說母親氣血雙寒,不宜受孕了。

片刻後,李太醫帶著藥童急急趕到,先給皇后和劉貴妃請了安。 早有宮女將屏風擺上,王夫人的手從中間一個小洞伸出來,墊上了絲帕,李太醫這才給王夫人診脈,半晌後道:“氣血雙寒,故而腹痛,要開些暖宮的方子。

劉貴妃問,“可能診出氣血雙寒的原因?”

李太醫面露難色,支吾不語。

皇后道:“實話實說,本宮恕你無罪。”

李太醫這才委婉地道:“王夫人應當是曾服下過什麼極陰寒的食物,才導致如今這種狀況。”他倒知道不能一下子說得太死。

王夫人卻顯然對李太醫的話很不滿意,這個傢伙拿了銀子還不肯賣力,真真是無恥!

可有了這句話,她倒也好圓了,掙扎著下了榻,跪倒流淚道:“皇后娘娘、貴妃娘娘,這都是臣婦教女不嚴才惹來的災禍,是上天懲罰臣婦,還請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放過蘭兒這一回。”

鬱心蘭聽了這話仍舊不慌不忙,只是問道,“母親,女兒並未犯下任何錯事,您要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寬恕女兒何事?”

王夫人一怔,沒料到鬱心蘭當著皇后和貴妃的面也敢面不紅氣不喘地否認,當下便怒了,再裝不出慈母的樣子,恨聲道:“你逼我喝下絕子湯,此乃大逆不道之罪。”

鬱心蘭瞥了一眼皇后,發覺皇后並不想阻止她二人爭瓣,便氣定神閒地反問,“方才太醫也說可能是吃了什麼陰寒的食物,女兒記得母親很愛吃蟹的,蟹黃最是陰寒不過,或許是吃蟹造成的呢?母親說女兒逼您喝絕子湯,請問有人證沒有?”

王夫人怒極,指著她罵道:“當時就只有你和岳如兩個賤人在,岳如是你買下的奴婢,她如何會為我作證?”

鬱心蘭淡淡地瞥她一眼,面上仍是恭順:“母親息怒,母親說所之事,女兒怎麼一點也不記得自己做過?是否是您前幾個月得了瘋症時夢到的,您便自以為是真的了?”

遂又向上首的皇后和貴妃叩首,請示再派兩名太醫過來為母親診脈,以證自己的清白。

劉貴妃本慾不允,但皇后先道,“如此也好。”

隨即,又來了三名太醫為王夫人診脈。 三人診完後的結論是,王夫人身體極好,沒有任何不妥。

結果完全不同,而且還是三對一,李太醫額上的汗便流了下來,而王夫人和郁玫卻怎麼也想不通,明明鬱心蘭逼王夫人喝過絕子湯的,怎麼可能沒有一點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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