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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庶出》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那人將紙條在掌心一搓,紙條就化為了紛紛紙屑。

一旁的隨從笑讚道:“永郡王以為這一次能壞了幾位兄弟的名聲,卻不曾想,是他親手送幾位兄弟上了斷魂橋,縱使他獨自多活得片刻,揪出真相之後,也會被腰斬於市。可憐他妄自尊大,還以為能將主公控在手心,隨意利用,卻不知俗話有說,姜還是老的辣。”

那人只笑了笑,隨即又素整容顏,正色道:“你要切記,沒到最後時刻,都不得放鬆一絲一毫。”

隨從立即應道:“謹遵主公教誨。”

第二日一大清早,溫氏便遞了帖子到侯府,鬱心蘭微感驚訝,這個時辰,娘親不是應當在鬱府主持中饋麼? 不及細想,她忙讓紫菱將娘親迎進來。

溫氏的玉容有幾絲憔悴,張嫂跟在溫氏身後,懷裡還抱著龍哥兒。

鬱心蘭笑著將龍哥兒接過來,抱在懷裡逗了逗,親了幾口,然後放到臨窗的短炕上,令乳娘將曜哥兒和悅姐兒也放在上面,讓三個小傢伙自己玩兒。

龍哥兒比兩個小外甥大了一周歲,已經會一點簡單的詞彙了,此時指著兩個小外甥道:“弟、弟、妹、妹。”

發音倒是挺準確的,逗得大夥兒直笑。

張嫂笑著糾正道:“輩分錯了,是外甥、外甥女。”

龍哥兒只不過一歲半,哪裡聽得懂這麼多,只揪著炕上花色鮮亮的引枕玩兒。 兩個小外甥倒是很想跟小叔叔玩兒,悅姐兒在炕上左一翻右一滾地直往龍哥兒身邊蹭去,曜哥兒已經會爬了,方便得多,手腳並用地幾下爬到了龍哥兒身邊。

小孩子都喜歡跟大孩子玩兒,可大孩子多半不願跟小孩子玩。 龍哥兒只是低頭看了看爬到他腳邊的曜哥兒,又專心地玩引枕去了。

紫菱親手捧了新茶上來,又識趣地退出套間,守在門外。

鬱心蘭握著娘親的手問,“娘親今日不用處理家務麼?”

溫氏輕嘆一聲,“一大早兒就處理完了……今日來,是想跟你說一件事。”她遲疑了一下,才繼續道,“你父親……有個同窗過世了,托了他好生照顧孤兒寡母,你父親的意思是,一個婦道人家帶著孤兒住在外面總歸不便,不如收留在鬱府之中,要我打掃一處獨立的小院,讓給那對母子住。”

鬱心蘭兀地睜大眼睛,“娘親你同意了?”

溫氏略有惱意地道:“你父親又不是要納妾,若是納妾,還需我點個頭,他不過是說幫人照顧餘孤,又是單獨闢個院落,我若是不同意,豈非太不明事理?”

鬱心蘭頓時惱了,“哪裡是什麼同窗!我早讓人查過了,那個故去的同鄉,不過是與父親同拜一個師門的,小了不知多少歲,父親十六歲就離開寧遠城赴京趕考,只怕上京前,兩人連面都沒照過,何來的託孤之誼?”

溫氏抬眸看向女兒,“你早讓人查過?”

鬱心蘭尷尬地紅了臉,“哦……咳咳,是這樣的,查過,之前是租住的一處四合院,我見父親也沒什麼逾越之舉,所以才沒跟娘親提……”

溫氏似乎信了,可是神色遲疑,“但到底是同鄉……”

這年代的人鄉土觀念濃厚,一般舉子上京趕考,若是去投奔同鄉的大官,當官的就算不收留,也得贈些銀兩應急,免得被人說忘祖。 溫氏也是怕鬱老爺失了名聲,可收容一個年輕寡婦,心裡又格外膈應。

鬱心蘭撇了撇嘴道:“那就多給些銀兩,請個好鏢局托鏢送回寧遠去。”

溫氏神情更加鬱悶,“這我也提了,你父親說,就他們孤兒寡母的,跟幾個鏢師回鄉,怕壞了名聲。”

鬱心蘭忍不住氣惱地一拍桌子,“旁的官員外放,不也是托鏢局護送妻兒老小到任地?怎麼到了她這裡就怕壞了名聲了?”

溫氏小聲道:“好歹人家有家僕跟著,他們母子沒有。”

鬱心蘭思索片刻道:“對了,二伯父他們不是還沒回寧遠嗎?應該快了吧?”

欽天監合過韓建和郁珍的八合,說是天作之合,南平王已經遣了官婚上門納彩,這婚事算是定下來了。 二伯父一家一直住在寧遠,這些年應當也賺了些家私,若是不想女兒嫁入豪門太過寒酸,至少要回寧遠變賣一些房產田產,給鬱珍陪嫁才是。

溫氏眼睛一亮,竟再也坐不住,忙忙地起身道:“我回去問問你二伯和二伯母去。”

若是二伯一家回寧遠,帶著那對母子上路是最好的了。

鬱心蘭也站起來送娘親,卻聽外面的丫頭請安道:“大爺回來了。”

話音方落,赫雲連城就挑了門簾進來,見到岳母忙施禮。 溫氏笑道:“你們聊,我正要走了。”

鬱心蘭將娘親送至二門上了馬車,才返身回屋。 赫雲連城歪在炕上,逗一雙兒女玩兒。

鬱心蘭不由得問,“今日下朝怎麼這麼早?還不到晌午呢。​​”

“皇上龍體不適,所以今日早朝免了,我是從禁軍營回來的。”

“龍體不適呀?”

鬱心蘭想著,明明昨晚宴會時,還龍馬精神的,難道是洞房太累了? 她邪惡地笑了兩聲。

赫雲連城輕敲了她額頭一記,“少胡思亂想。”

鬱心蘭才不會承認自己想歪了,理直氣壯地道:“我是看子期那個傢伙沒來,才高興地笑兩聲。”

赫雲連城斜睨著她,表明不信,又道:“幾位王爺都入宮探病去了……一會兒他肯定會來。”

幾位王爺在宮裡探病,可是皇上並不想見他們,只打發了黃公公和何公公出來說道:“請幾位王爺回府休息吧,皇上只需靜養便會康復。”

幾位王爺沒有法子,只得再次說了些關切的話,請兩位總管轉達,然後一同出了宮。

王丞相的馬車等在宮門口,見永郡王上了馬車,便讓人繞行至永郡王府。 永郡王早得了信兒,在正門處候著,迎了王丞相和王奔二人入內。

王丞相端坐首位,永郡王陪坐在次位,王奔則在下手邊坐下。

王丞相蹙著眉頭問,“你今晚要宴請幾位王爺?”

永郡王笑道:“正是。本是幾位皇兄說要為小王餞行的,可是地點選來選去,誰都不滿意,小王便想,送親是個好差事,不如由小王做東請客好了。”這也正是他想要的,若是將宴會擺在哪家王府,他的人怎麼施展手腳?

王丞相淡淡地道:“就怕他們以為你是刻意炫耀,你不在京城的這幾個月裡,若是被人參上一本,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

永郡王想了想,覺得自己要辦的事,最後其實很難瞞天過海,便索性將計劃原原本本告知。

王丞相聽後大蹙眉頭,“這是誰給你出的主意!鬼扯淡!你幾位皇兄皇弟都是習武之人,一點子媚藥怎麼可能讓他們喪失心智,做出穢亂之事來?就算他們中了招,也會強壓著回府。到時你就吃不了兜著走!況且也不可能一勞永逸,賢王還未成親,若是你離開了,他也會跟著走。 ”

永郡王卻是胸有成竹,詳細闡明細節:“天香樓是小王暗中的產業,旁人並不知曉,里外都是自己人,下藥什麼的都很方便,小王會將侍衛們都遣開,不會讓旁人來妨礙計劃。”

“若是江湖中鬼見愁的獨門秘方,不單是媚人,還能讓人神思不清,況且也不是一定要他們淫猥,只要他們胡亂配對,這兄佔弟妻的名聲傳出去就行。”

“另外,姝兒也會去,小王中途離席,只說是先送姝兒回府,一會兒還會返回,他們如何能離開?十四弟那裡,小王也想好了,剛才已經故意透了風,不會招侍女服侍,他必定會去請江南夫婦或是赫雲靖夫婦同往,否則他一個人有什麼意思?”

王奔細細思量了一番,拍著大腿應和,“父親,依孩兒看,只要能把我住下藥和藥效這兩環,這計策是可行的。日後就算是皇上知曉此事為賢婿所為,又能如何?幾位王爺的名聲被毀,只能立賢婿為太子。”

王丞相沉吟不語,良久才道:“必須要謹慎。”

永郡王做出受教的樣子,“知道了。事成之後,還請祖父多在朝中相助。”

必須不遺餘力地將這醜聞推廣出去,才能達到他所要的目的。

再說鬱心蘭和赫雲連城,沒聊上幾句,明子期便來了,張嘴便問,“晚上去給十三哥餞行,連城哥你去麼?”

赫雲連城興趣缺缺,“好似​​只有你們幾兄弟去吧,我去幹什麼?”

明子期輕嘆一口,“唉,他們都說攜家帶口的,我一個孤家寡人去了有什麼意思?不去似乎不好……你就當陪我好了,你也是我們的表兄呀,要不,嫂子也一起去吧,九嫂他們都去的。”

唐寧倒還好,可鬱心蘭不想見鬱玫和王姝二人,當下便搖頭道:“我不去,我若去了,你不還是孤家寡人,我在家中帶寶寶好了。”言下之意,就是不反對連城去。

明子期只好努力磨赫雲​​連城,“陪我去坐坐,開了宴,咱們隨意用些,就尋個藉口告罪離開便是了。反正是十三弟想炫耀,我也沒必要去捧著他。”

赫雲連城實在不得已,只好答應道:“好吧,在永郡王府麼?”

明子期當時就樂了,“不是,在天香樓。”

鬱心蘭一聽這個名字心裡就膈應,怎麼聽都像是從事某種行業的場所呀,她忙問道:“是誰做東呀?我也去算了。”

明子期自然是熱忱歡迎,“嫂子去也好。做東麼,自然是那個想炫耀的人。”

鬱心蘭一怔,“永郡王?這也叫餞行?餞行不應當是送行的人請客麼?”

明子期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情形,誰都表示自己並不嫉妒,爭著做東,表示自己府中已經備好酒席,“因此,為了不得罪人,最後就由十三哥自己掏腰包了。”

鬱心蘭覺得怪異,“他若是真要炫耀,讓你們爭個頭破血流才過癮呢,哪會這麼好心又怕得罪人。”隨即哼了一聲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個天香樓是不是青花呀?”

明子期一怔,隨即笑倒在炕桌上,“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天香樓不是青樓,不過你若想留宿,也是有房間的,不過美人要自帶。”

可以留宿,還要求王爺們自帶王妃,又主動請客,怎麼聽都覺得彆扭又古怪。 鬱心蘭輕哼一聲,“我反正覺得不大對勁,讓人去打聽一下在哪裡擺酒,飯菜有沒有問題吧。”

明子期輕笑,“你會不會想得太多了?他怎麼敢這樣明目張膽下藥毒死我們?”

鬱心蘭“切”了一聲,“要真是都毒死了,皇上敢將賭注放在十五殿下和兩位娘娘的肚子上去麼?還不得由著他了。”

老早聽人說,那個十五皇子腦子不靈光,讀書不成,習武不成,太傅們提到他都嘆氣。 建安帝肯定不會讓這樣的兒子當太子啦,可是萬一兩位后妃生的都是公主呢? 要將他好不容易爭來的皇位讓給侄子們,估計他也不干,到最後,還不是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封永郡王為太子,好歹是自己的兒子。

“當然了,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鬱心蘭謙虛地表示,“我只是說萬一!萬一你懂吧?”

明子期將眉頭擰成一團麻花,禁不住她這麼一說,便派了隨身太監小桂子去打聽。

不多時,小桂子來回話道:“席面訂在水榭上,酒水是從老窯坊新購的,飯菜有永郡王府的管事守在廚房裡盯著。”

聽起來沒什麼問題,鬱心蘭不想顯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遂斂容正色道:“不管怎麼說,哪有餞行酒讓送行的人自掏腰包的?怎麼說都說不過去,若是被百姓們知道了,也會說你們幾個眼皮底子淺……不如這樣吧,把席面擺在樓外樓,銀錢嘛,就由你們介個王爺均攤,這樣誰也不必爭了。”

明子期摸著下巴道:“不是不行,而是十三哥已經開始準備了。”

鬱心蘭不以為然,“你們才商定了多久,他能準備多少,馬上差個人告訴他,就說你們幾個兄弟已經商議了。至於仁王和莊郡王那邊,我想是會同意的。”

赫雲連城自是讚成妻子的主意,支持道:“若是在樓外樓辦,我立即差人去天勝寺新購幾壺甘霖酒來。”

甘霖酒可不是一般的酒,就是有錢,天勝寺也不一定會賣給你的。

明子期聞言自是十分心動,“得!就這麼辦吧。小桂子,你立即去一趟永郡王府,再叫兩人去給仁王和莊郡王去送信。”

不到晌午,仁王和莊郡王都回了訊兒,表示贊同。 永郡王差點沒氣得吐血,那種藥,要下到酒中,用酒香蓋住味兒,才不會令人生疑,可酒是赫雲連城買的,若是一般的酒,他還可以將自己準備好的酒奉上,偏偏是千金難尋的甘霖酒……若是堅持要自己請客,就太著痕跡,一點會令仁王等人起疑心。

永郡王恨恨的將一桌子的筆墨紙硯掃到地下,叮叮咣咣地摔了個粉碎。 那名幕僚急忙趕來問道:“王爺為何如此才氣惱?”

永郡王說明原委,那名幕僚比他的火氣還要大,站在永郡王面前,就將幾位王爺罵了個狗血淋頭。

永郡王暗暗蹙了蹙眉頭,他遺傳了父皇的多疑,當下便揣測道:他為何如此激動? 難道只是因為少了一個立功的機會?

這場宴會,少了陰謀,最後自然是賓主盡歡。 樓外樓拿出了諸多招牌菜和名貴的菜色,鬱心蘭的腰包又鼓了一圈,自是笑得合不攏嘴。

次日是黃道吉日,宜婚嫁、宜遠行。

建安帝在兩名太監總管的攙扶下,勉強到宮門口送行。 明華郡主拜別了父皇,登上豪華喜轎,說是喜轎,其實是一輛四馬拉動的大型馬車,車轅寬闊,兩名陪嫁女官,身著粉紅嫁衣,站在兩旁的車轅上,守護公主。

永郡王則向天祭酒,希望一路一帆風順。

儀式過後,送嫁的隊伍緩緩起程。

鬱心蘭身著品級正裝,站在女眷的隊伍中觀禮。 這儀式足足花了兩個時辰,正裝又是金線繡成,格外沉重,她只覺得雙腿都要斷了。 偏頭看向高台上,年逾半百的皇后神情也露出了一絲憊色,而建安帝只是露了一下面,便由太監扶著回宮了。

鬱心蘭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皇上怎麼忽然病得這麼重了? 真的是因為年紀大了麼?

不單是她這麼想,文武百官亦是這般猜測。 儀式結束後,本當在內侍的引領下退出宮門的百官們,都聚著不走,圍住幾位總管太監,問長問短,當然,都是打著關心皇上龍體的幌子。

黃公公最是清楚在什麼時候應當拿架子,當下便沉了臉道:“皇上不過是偶感風寒,被幾位大人一說,倒像是病入膏肓似的,雜家敢問幾個大人,這是何意啊?”

妄論龍體,亦是大罪,當下便不敢再有人多言,可是心底的算盤,卻都開始撥得啪啪啦啦響,出了宮,都各自聚到自己新認的主子府中。

安親王讓馬車從北側門入府,入了府後,直接拐到了西​​角門。 他在馬車裡換了一身深色衣服,到西角門,換乘了一輛極不起眼的、普通小康之家才會乘的小馬車,繞了半個京城,來到一座小小的兩進四合院內。

安親王下了車,直直地進了後院的正房,裡面正有人等著他。

他先是問道:“皇上的身體到底如何了?”

那人回道:“宮里傳了消息出來,一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今日一早,也是太醫給用了秘藥,才勉強能起身。”

安親王沉吟半晌,又問道:“前天晚上,確定他去了梓雲宮?確定他招人侍寢了?”

“確定!淑妃纏了他至少兩個時辰,後半夜時,他才去了新才人那兒,要了水,確定合房了。那藥效應當是開始發作了。”那人一一回了,又問,“不知主公打算何時行事?”

安親王這才點了點頭道:“他素來狡猾,還是再看一看比較好。讓宮裡的人再查一查,胡老闆被關在哪裡,最好趁他還沒吐出什麼來,先做了他。”

那人忙應下。 安親王忽然想到昨晚沒能成事,不由得斂眉含怒地問道:“查清楚沒?是誰壞的事?”

那人回話道:“查清楚了,是赫雲少夫人提議的,樓外樓是她的產業。”

安親王砰地一聲擊碎了酸梨木的几案,咬牙切齒道:“無知婦人,只為一點蠅頭小利,就壞我大事,不殺不足以洩我心頭之憤!”

鬱心蘭正坐在家中算賬目,“阿嚏、阿嚏”地連打了三個噴嚏,忙扯過一方帕子,省了省鼻子,嘀咕道:“這是誰在那咒我呀。”

紫菱笑道:“大奶奶銀子賺得多,自是有人嫉妒的。”

“誰嫉妒?”赫雲連城的聲音傳來,錦兒將門簾一挑,他便疾步進來。

鬱心蘭道:“說著玩呢。軍營的事都處理完了?”

“完了。”赫雲連城先進里內更了衣,复坐到炕邊。 炕上的兩個蠶寶寶立即往他身邊湊。

他先抱起不會爬的悅姐兒,親了親,這會子功夫,曜哥兒已經爬到了他的身邊,他騰出一隻手,將曜哥兒也攬到了懷裡。

鬱心蘭打發了丫頭們退出去,小聲問,“難道錢勁那還沒跟踪上?”

赫雲連城道:“這幾日軍中事忙,想是他沒去珍品軒取貨吧。”

鬱心蘭一邊翻著賬目一邊道:“總覺得吧,跟他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有問題。你不是說他自從梁州回來之後,跟以前不大一樣了嗎?估計就是那個女人給害的。其實我覺得吧,若他之前為人不錯的話,你們應當暗中點醒他,挽救挽救他。”

赫雲連城沉吟道:“父親暗示過他。”

鬱心蘭伸出食指搖了搖,“那不一樣!師長訓話,學生多半是聽一半漏一半的,反倒是同輩說的話,容易聽進去很多​​。”

赫雲連城想了想道:“我試試吧。”

正說著話兒,紫菱拿了張名帖遞給鬱心蘭,鬱心蘭見是溫舅母的,忙讓請進來。

常氏一個人來的,鬱心蘭將她讓到炕上坐下,她是個直性子,立即說明來意,“是想找丫頭你借幾個得用的人。上回老爺子在府中宴客,客人都說府第太小,輸了三品大員的氣勢,老爺子便讓我四處問一問,看有沒有更大的宅子賣。”

“要說這京城啊,真是不缺有錢人,雖是寸土寸金,可還真是沒一處閒置的宅子,我打聽了許久,才聽說我們府里後巷的宅子要賣,忙忙地去商量著買下來。原本中間還隔著一戶的,昨日也被我給打動了,將宅子讓了出來。”

鬱心蘭想到舅母是個爽快潑辣的,一頓舌燦蓮花之後,只怕人家都沒多要她銀子,就乖乖地交出了地契,於是忍笑道:“那我就恭喜舅母了。”

常氏得意地一笑,“後面這兩處宅子,我們想把牆打通後,改造成三門,原來的前兩進,擴充為前院,後一進呢,就當做二門。可是我們府上的人,都是入京後才買來的,沒什麼得力的,所以想找你借兩個得力的管事使一使。待宅子修好後,再還給你。”

鬱心蘭笑道:“這有什麼,我手下辦事得力的人不少,不過相對來說,佟孝現在沒有實事,倒是清閒一點,我再讓他挑幾個人去幫襯著。他管著店舖裡的事,哪有人手閒,比我更清楚。”

常氏爽快地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鬱心蘭送走舅母后,立即寫了封信,著人送給了佟孝。

這廂一忙完,也到了掌燈時分,小夫妻兩正在用飯之時,宮裡差了人來傳皇上口諭,說是姓胡的已經熬不住刑,開始吐口了,皇上傳赫雲連城進宮審訊。

這事兒很急,赫雲連城丟下碗筷便走了。

鬱心蘭猜測著他恐怕會很晚才回來了,用過飯便先沐浴梳洗了,打算等頭髮乾了,就上床歇息。

剛歪在臨窗的短炕上,西府的蓉奶奶就過府來拜訪。

蓉奶奶笑瞇瞇地道:“今日是來約弟妹陪我一同去白雲山許願的。我們爺說,想讓我再添個兒子,我便想去白雲寺許個願,老人們都說,要個有福氣的親人陪著去才靈驗。我尋思著,咱們府裡,還有誰比弟妹的福氣好,這才厚著臉皮上門來求你。”說著紅了臉。

只是陪著拜拜神靈,鬱心蘭倒是不好拒絕,便問了日期,約好一同去。

蓉奶奶得償所願,心情自是極好,跟鬱心蘭閒話了一陣子家常,轉頭四下看了看,問道:“靖弟這麼晚還去書房忙公務麼?”

鬱心蘭搖了搖頭道:“沒,皇上傳他進宮了。”

蓉奶奶微訝道:“這麼晚進宮?”

“說是審個什麼人,很急。”

蓉奶奶便點了點頭,見時辰不早,也就沒多坐,告辭走了。

鬱心蘭招了安媽媽和紫菱進來問,“有讓人陪著許願才靈的說法嗎?”

安媽媽搖頭道:“我卻是從來沒聽說過的。許願要靈驗,唯有心誠。”

紫菱也道:“我也從來沒聽說過,想是哪地方的風俗?”

鬱心蘭撇了撇嘴,“想法子去問一問巧兒。”

紫菱“啊”了一聲道:“剛才巧兒還打發了人來問千荷要花樣子,我去尋千荷進來。”

過得片刻,千荷進來回話,“是巧兒姨奶奶身邊的大丫頭絹兒姐姐來的,也沒說什麼,只是巧兒姨奶奶覺得委屈罷了。榮爺平日里看著對她也挺上心的,這會子想再要個兒子,卻使了蓉奶奶來請奶奶陪著去許願,半句也沒提到她。”

鬱心蘭的眸光一閃,原來這事兒是榮爺提的,面上卻笑了笑道:“她們那邊的事兒咱們不摻合,她要花樣子給她就是了,你別多嘴陪著說三道四。”

千荷忙道:“婢子省得。”

鬱心蘭點了點頭,賞了幾十個大錢,打發了千荷下去。

剛到子夜,連城就回府了。 鬱心蘭睡得迷迷糊糊的,隨口問道,“可審出了些什麼?”

赫雲連城換了衣服,揭開被子躺進去,摟緊了她的身子,輕聲道:“沒審,皇上剛到地牢,就撐不住了,送回了太安宮。沒留下口諭讓我們審,誰也不敢多事,黃公公讓我們先回來,明日再說。”

鬱心蘭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又睡著了。 待她睡下後,連城卻又悄悄地起身,換上一身夜行衣,從窗口躍出,隱入黑暗的夜空之中。

四更天時,是人一天之中最困乏的時候,皇宮後院西北角的地牢裡,十來名看守的侍衛也禁不住打起小盹。

春末夏初之際,夜風最是強勁,地牢的大門雖然牢固,但也有幾絲裂隙,幾縷強風從縫隙中吹了進來,將燈火吹得搖搖擺擺,幾欲熄滅。

一道黑色的人影如同閃電一般直撲向地牢,小心地撥開一點裂隙,取出煙筒,往裡吹了十幾口白煙。 他將耳朵附在大門上,片刻後,聽得里面傳出幾聲撲通聲。

“一、二、三……”默默地數了數,黑衣人這才從懷裡取出一把精巧的小匕首,只輕輕一揮,就將大門挨著門框挑開了一條裂隙,再一揮,內鎖應聲落地。

重刑犯胡老闆被十字形綁在刑架上,迷糊間察覺有人靠近,忙睜開紅腫的眼睛,看清來人,心中一喜,小聲道:“終於來救我了。”

那黑衣人覆著面紗,見他這樣都能認出自己來,不由得眸光一寒,揚手便揮出了匕首。

忽然,一道玄色人影從斜裡衝了出來,手腕一震,劍鋒搖擺,光芒刺目。

黑衣人忙回身應招,兩人瞬間便交手了十幾個回合。

隨著兵器交擊聲,地牢中的光線越來越亮,十幾名劍龍衛不知如何出現的,將兩人團團包圍在中間。

玄衣人一招泰山壓頂架住黑衣人的長劍,冷冷地道:“秦公公,你跑不了的,還是束手就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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