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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庶出》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章

鬱心蘭挑好了花樣子,交給千葉,叮囑道:“要盡量快一點,​​別的活計都放下,先把花樣子描下來,就在這描,一會子給我看看,緞子來了就立即開始做這個……唉,都怪我粗心,居然將這麼重要的事兒給忘了。”

千葉應了聲,退後幾步,坐到一旁的小錦杌上描花樣子。

紫菱見大奶奶秀眉微蹙,忙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也是婢子疏忽了,竟忘了月末是老祖宗的大壽。”

進入了八月,才想起這麼重要的事情,不知道現做一套福壽雙全的夾棉衣帽,還得來不來得及。

去年是散生,只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頓壽麵,今年卻是鬱老太太七十五的生辰,在這世間已經算是高壽了,鬱府自然要大辦一次。

若不是鬱玫送了帖子過來,問鬱心蘭準備了什麼壽禮,好對比著安排,鬱心蘭怕是到現在還沒想起來。

她惱得直拍自己腦門,“懷了孕的人就是笨。”又安慰地拍拍紫菱的手,“不怪你,你這些天都在童嫂子那兒幫忙,也辛苦呢。”

今日一早,紫菱終於勸得童氏離開京城了,佟孝給出面請了鏢師託人鏢,一路上不會有什麼危險。 鬱心蘭讓紫菱暗示了他們母子,先到一個地方,之後再轉請另外的鏢局,去往目的地……也不知童氏聽進去沒有。

她也只能幫到這裡了,管太多閒事,怕被皇上知曉了,會怪到連城頭上。 她還是自私的,總是先想著自己的家人。

此時,錦兒和蕪兒兩個帶著幾個小丫頭,從宜靜居抱了幾匹顏色老成,質地卻極佳的華緞,走了進來。

蕪兒屈膝福了福,笑盈盈地道:“長公主殿下聽說是給老祖宗用的,當即便讓紀嬤嬤拿出了十幾匹緞子,婢子們不敢多拿,只挑了這六匹,由奶奶選著,餘下的,婢子原說再送還回去,殿下卻說不必了,只管以後留著送人情也好。”

鬱心蘭含笑道:“母親就是疼我。”

說著看起了華緞,到底是宮裡賞出來的緞子,非市面上出售的可比。 不單是花樣繁瑣貴氣、顏色亦是鮮亮中透著穩重。

鬱心蘭挑了兩匹,一匹棕絳紅印萬字不斷頭暗紋的,一匹靛藍祥雲紋的,都適合老婦人穿,莊重又不失貴氣。

挑好了,鬱心蘭便吩咐道:“蕪兒,將這兩匹送去西廂房中,千葉這陣子就住在西廂房好了,待做好了衣裳再回自己屋子,其他的就收進庫裡吧。”

千葉忙起身應了一聲。

蕪兒和錦兒立即將緞子抱了出去,屋裡又只留下了鬱心蘭、紫菱和千葉。

紫菱一邊為大奶奶打扇,一邊與大奶奶商量著其他的壽禮。 古人興送禮送套,又講究福壽雙全,禮品要雙數。

“一般的壽禮,你按著往常的例子準備,我記得上回陳夫人送了我一尊白玉觀音,你一會去取了來看看。老祖宗高壽,要有菩薩保佑著才好。”

紫菱應了一聲,忙帶人去跨院的庫房取白玉觀音。 鬱心蘭單手撐著頭,有點昏昏欲睡。 千葉安安靜靜地在一旁描樣子,眼睛都沒​​四處亂掃。

千夏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立在竹榻前打量了一眼,見大奶奶睡著了,便取了一塊大方的絹巾子,輕輕為奶奶蓋上,又立到千葉身邊瞧了幾眼,才躡手躡腳地退出去。

待鬱心蘭再醒來時,已過了兩刻鐘,紫菱已經將白玉觀音給找了出來,她看過後覺得不錯,便道:“就是這個了,你用匣子裝好……三姐姐那裡,既然使人來問,總要給回個話去,免得禮送重複了,老祖宗拿著也無用……你就跟錦兒去一趟吧。”

紫菱早就準備好了掐金絲琺瑯彩的禮盒,小心地將白玉觀音收入盒中,放在內間的隔櫃中收好。 出了內間,見大奶奶已經將名帖給準備好了,忙道:“奶奶不記得了麼?您上午才吩咐的,讓錦兒和蕪兒去唯美坊取樣品。”

鬱心蘭這才恍然,“是啊,她兩個都有了差事,可是,讓你一個人去也不妥當。”

紫菱笑了笑道:“您不是有四個大丫頭嗎?巧兒留下服侍您,千夏卻是可以跟著去的。”

鬱心蘭有些遲疑,“千夏?她才提升不久,若是去了王府失了什麼禮數……”

紫菱道:“待明日錦兒和蕪兒陪你去回話也不遲。”

紫菱便沒再動。

千葉將描好的圖案交給鬱心蘭看,鬱心蘭點頭讚好,“就按這個繡吧。”

千葉便屈膝退出上房,到西廂房裁步做福壽雙全服。 千荷和千夏、千雪都過來幫忙,幾人有說有笑,手腳倒也極快,入夜前就將面料裁好,絞了邊,只待千葉繡好花樣後,就可以縫上了。

晚飯的時候,鬱心蘭與赫雲連城說起老祖宗大壽之事。

赫雲連城瞥了眼她的大肚子,十分遲疑,“都八個月了,不去老祖宗也不會怪你的。”

鬱心蘭直沖他撒嬌,“我是一定要去的。”

最後赫雲連城還是妥協了,稱一定會護著她去。

鬱心蘭將自己的計劃說與他聽,“回去後就先回槐院歇著,待宴席開始之時再去膳廳,這樣就不至於見太多客人。”

連城想了想,點了點頭,“這樣也好,我先幫岳父待客,開宴時再去槐院接你。”

第二天,大約是早晨那碗墨魚肚片湯有腥味,鬱心蘭竟吐得胃都快翻出來了,紫菱急忙請了吳為過來請脈。 吳為開了藥方後,叮囑鬱心蘭多躺躺,讓丫頭們好生服侍著。

仁王妃那邊還在等回音,錦兒和蕪兒兩個卻是要服侍她,走不開了,鬱心蘭這才嘆氣道:“把千夏叫進來吧。”

千夏進屋來福了福,鬱心蘭正色叮囑,“一會子你跟紫菱姑娘去仁王府回信兒,記得多看少說,緊跟著紫菱就是了。你才提升沒幾個月,這是頭一回出府辦差,別讓我失望。”

千夏忙屈膝道:“婢子定不會丟了侯府的臉面。”

鬱心蘭這才揮手,讓她們快去快回。

紫菱帶著千夏,由千荷和幾個三等丫頭陪著,一同到仁王府,給仁王妃鬱玫回話。

鬱玫很親切地讓紫菱坐下,紫菱推辭了半晌,連說不敢。

鬱玫嗔道:“你是從老祖宗屋裡出來的人,怎麼就不敢了?”

紫菱才不得已挨著錦杌的邊,側著身子坐下,呈上鬱心蘭備的禮單道:“這是我們大奶奶準備送給老祖宗的禮單,還請王妃過目。”

紅染拿過禮單,呈給鬱玫,鬱玫細看一眼,便笑道:“可不是該合一合單子,我也正打算送一尊玉觀音,若真是送了,一間屋裡擺放兩尊觀音,卻是不好。”

紫菱含笑捧場,“是王妃您想得周全。”

鬱玫將禮單放到几上,指著千夏,令紅蕊道:“帶這個丫頭下去吃些果子,我與紫菱說說體己話。”

紫菱推辭不得,只得回頭與千夏道:“跟著紅蕊姑娘,切莫亂跑。”

紅蕊笑道:“紫菱姑娘且放心,我就帶她到隔間坐一坐。”

說罷牽著千夏的手出正廳。

千荷等小丫頭,只能在正房的台階下候著,早有仁王府的小丫頭將她們請到一邊的小廂房玩去了。 紅蕊便只帶著千夏進到西廂房。

千夏也沒半分不自在,在小圓桌邊坐下,自動地拿起茶壺,給自己沏了一杯茶,再順手給紅蕊沏了一杯。

紅蕊在後面將門閂好,笑問道:“這回大奶奶怎麼捨得把你放出來了?”

千夏笑答,“大奶奶原是不讓的,只今早吐了,錦兒和蕪兒要服侍她不得閒,巧兒又不是她信得過的,所以只有差了我來。”

紅蕊走到她對面坐下,小聲問,“老祖宗生辰,大奶奶會不會去?”

千夏道:“自然是去的,別看大奶奶八個月的身子了,靈活得很呢,隔一會子就要到院子裡溜達幾圈的。不過那天到了鬱府,大奶奶會先去槐院歇著,等大爺來接。”

紅蕊蹙了蹙眉頭,“這樣可不好,你到時想法子讓大奶奶自己出來,先去菊院,再去膳廳,就成了。”說著,遞過一隻荷包,很鄭重地道:“仔細給王妃辦事的人,王妃是不會虧待的。”

千夏忙諾諾地應了。

……

只躺了一刻鐘,鬱心蘭便覺得渾身不對勁,直嚷著要到林子裡坐坐。 丫頭們沒辦法,只好傳了抬肩輿,支著曲柄傘,陪大奶奶到小樹林的涼亭里納涼。 鬱心蘭又使人去請岑柔,妯娌兩說說話兒。

侯府的樹木不算大,不過樹蔭繁茂,出了屋子,鬱心蘭便笑道:“總算沒那麼悶氣了。”

錦兒無奈地道:“奶奶就是躺不住。”

鬱心蘭輕輕哼著歌,隨便告訴她,“我告訴你,你可得記住了,過了六個月,就要多走動,這樣才好生。要不然,就你這小身板,怕是會生得很辛苦。”

錦兒的小臉騰地便紅了,嬌羞捂臉,“奶奶您說什麼呢!”

一旁的小丫頭都笑了。

鬱心蘭輕笑道:“你下個月就要出嫁了,這事兒遲早要經歷的,我這不是傳授經驗麼?”

要不是身邊沒有得用的人,鬱心蘭硬咬著你鬆口,只怕年初安亦就將錦兒給娶回家去了。

怕大奶奶再拿她到處取笑,錦兒緊走了兩步,趕到前面,將後腦勺留給鬱心蘭,鬱心蘭便扭頭看向蕪兒,“蕪兒也快十七了吧?”

蕪兒心一跳,又是羞又是盼,卻只敢咬唇輕輕“嗯”了一聲。

鬱心蘭笑道:“我幫你留意著,你自己也只管挑,看上了誰,就告訴我一聲,我再去幫你問也成。”

女孩兒家的,年歲到了,自然會恨嫁,一開始,蕪兒還以為大奶奶要多留自己幾年,這也是一種信任,就只是怕,到時自己年紀大了,配不到好人家。 這會兒聽了大奶奶的話,立即湧上一陣感動,原來,大奶奶還是關心她的,卻又怕大奶奶再口出什麼驚人之語,讓她在這麼多小丫頭面前下不了台,就乾脆低頭嬌羞,不答話。

好不容易到了涼亭,鬱大媒人再沒做媒的機會,扶著蕪兒的手下了肩輿,卻不曾想,涼亭裡已經被人給佔了。

赫雲策和赫雲傑及西府的赫雲榮、赫雲璉,正在涼亭中下棋閒聊,幾名長隨在亭子外服侍。

眾人見到鬱心蘭的肩輿,忙站起身來見禮。 鬱心蘭也覺得挺尷尬,乾笑道:“真是巧啊,你們也在……那你們聊,我去湖心亭納涼吧。”

赫雲傑立即道:“哪能讓大嫂勞動,還是我們去那邊吧,這里地勢高,看得遠,就讓給大嫂。”

赫雲榮是個圓滑的,自是讚同,赫雲璉總是木著一張臉,也不知他心裡到底怎麼想。 赫雲策卻是一臉不高興,“明明是我們先來,哪有我們這麼多人,讓她一個女人的道理?”

赫雲策如今還閒置在家,卻不覺得是自己的過錯,而認為是大哥連累了他,若不是大哥去向父親告密,若不是父親已經得知了,永郡王爺也不會那麼快動手,他定然會有時間將馬料調換過來,此事卻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揭穿,他自然也不必被免職。

因為赫雲靖,連帶著鬱心蘭赫雲策也恨了起來。

鬱心蘭心中頓時不忿,這人有沒有一點風度? 小嘴巴卻極甜地道:“那就麻煩幾位叔子大伯了。”

赫雲榮連道“應該的”,正要支使小廝們收拾石桌上的杯盤,赫雲傑轉眼瞥見了巧兒也在,卻是笑道:“反正都是自家人,這涼亭也足夠大,不若咱們在一處納涼好了。”

此言一出,其餘眾人都以一種非常難以理解的眼神看向赫雲傑,此人的腦袋裡除了女色,還裝了些什麼?

赫雲傑將話說了出來,才覺得不妥,只得嘿嘿乾笑了兩聲,赫雲璉立即站起身來,簡短地道:“走!”

赫雲榮和赫雲傑立即起身​​,赫雲策雖是萬分不願,卻也不便強行留在涼亭,免得被人說閒話,也不得不起了身,往亭外走。

小廝們立即到亭子裡,手腳麻利地收拾好茶具,跟在主子身後,揚長而去。

錦兒和蕪兒帶著丫頭們收拾好了涼亭,鬱心蘭才輕閑地坐在小石凳上納涼。 不一會兒,岑柔來了,三奶奶和二奶奶也來了。

鬱心蘭忙讓座,吩咐錦兒沏茶。

二奶奶這段時間都無精打采的,是被三奶奶給強行拉著來散心的。 岑柔倒是心情好,她嫁入侯府還未半年,正與四爺蜜裡調油著,臉上時時帶著笑。

三奶奶說話,總是能一下子捅到人最痛的地方,磕了幾口瓜子,便問岑柔,“四弟妹怎麼這麼久了還不見喜?”

岑柔的小臉一僵,婆婆雖沒問她,可這陣子自家的母親卻問過幾回了,說是要趕緊懷了孕,才能完完全全地勾住男人的心云云。 今個兒早上才來的月事,就听到三奶奶問這話,彷彿就是在嘲諷她。

鬱心蘭淡淡地瞥了三奶奶一​​眼,“這有什麼,我也是大半年後才懷上的,柔兒嫁入侯府才不過五個月,有什麼可急的?”

岑柔感激地看了鬱心蘭一眼,三奶奶也忙笑道:“我是太心急了些,希望咱們府裡能多幾起子喜事……”

鬱心蘭笑了笑,“想要添喜,你自己懷上不就是了?”

三奶奶心下頓時惱了,這個大嫂,明知三爺是什麼情況,還來說這種風涼話!

心下氣不過,三奶奶便想起三爺說的一樁事來,含笑道:“對了,聽說大嫂的嫡母得了癔病,被送去莊子上靜養?前個兒,三爺在皇上身邊當差時,正遇上仁王妃的喜報送入宮中,皇后娘娘便說,若是親家太太的癔病已經好了,就接回京來,好照顧一下仁王妃,若暫時未好全,也讓親家太太回京醫治呢。我就在這恭喜大嫂了。”

三奶奶是個人精兒,上回王夫人借侯府這方寶地算計溫氏,她雖未完全知曉,卻也猜了個大概,知道鬱心蘭與王夫人的關係肯定不好,這才想起這話兒給她添堵。

鬱心蘭的睫毛顫了顫,鬱玫懷孕了? 上回在莊郡王府見面時,只說可能有了,這回倒是確定了。 一般女子懷頭胎,都不大穩定,所以頭胎的前三個月,一般不會向外發喜報,喜報只會送到親戚的手中。

鬱玫的婆家是皇上皇后,送喜報入宮倒是有的。

不過最近,關於王夫人會回京這個話題,她已經分別從幾個人的口中得知了,卻沒聽鬱玫說過一句,實在是不像鬱玫的風格,莫非是在故弄玄虛?

王夫人回來,又能怎樣?

鬱心蘭想來想去,也沒想到王夫人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於是,徹底無視三奶奶,只含笑問她們要不要嚐一嘗桂花糕。

今年的桂花開得早,現在的侯府,走到哪裡都是一陣濃郁的芬芳,令人精神一振。

四妯娌說了會子閒話,便各自散了,鬱心蘭見時辰不早,便回屋等候相公下衙回家。

剛回到屋內,赫雲連城便挑了簾進來。 見到她便眉毛一挑,顯然是有話​​要說。

鬱心蘭忙打發了丫頭們退出去,親自幫他寬了腰帶,再多的事也沒法乾了,她肚子太大,有些礙事。 赫雲連城自己動手擦洗一下,更了衣,拉著她到內室,輕聲說:“有了點線索。老三總喜歡在從醉鄉樓出來後,去一家叫錢記的澡堂子更衣梳洗,應當是在那裡被人下的毒。”

原來是說這事兒又餓線索了,鬱心蘭只哦了一聲。

赫雲連城挑眉看著她,含笑親了她一口,“真是沒耐心!我話沒說完。還有一個人,也喜歡去這家澡堂,就是王丞相府的外院管家王安。”

鬱心蘭微微一怔,“這麼說,跟王丞相有關了?”想到朝中能派出殺手,在賀塵的眼皮子底下殺人的人,應當也不多,王丞相就絕對是一個。

只不過,他要給赫雲家的少爺們下毒做什麼?

現下朝堂分為兩派,一派是以定遠侯做代表的權貴人士,一派是以王丞相為首的世家大族。

世家大族一般手握重權,但這些權利,是皇上給的,等他們年紀大了之後,總是要乞骸骨回家鄉的;而權貴人士中,像定遠侯這樣有權的,卻極少,可他們的爵位卻​​是世襲的,不論有沒有權,都能享受榮華富貴。

榮華富貴,是很動人心的。

鬱心蘭垂眸想了想,與赫雲連城分析道:“其實,王丞相就算殺光了你們幾兄弟也沒用,皇上若是不給他封爵,這定遠侯的爵位,他也搶不到。”

“況且,歷代皇上都會在世家與貴族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不讓它們相互融合,也不會讓他們其中一方過於強大。若王丞相的所作所為是為了打破這個平衡,將手伸到貴族這一邊來,那就只能說明,他已經在赫雲家族中,找到了願與其合作的人。”

赫雲連城定定地看著小妻子,輕嘆道:“難怪子恆總說,你若是男子,定能封侯拜相。”

鬱心蘭小臉一紅,“我哪有這麼厲害,莊郡王也太誇張了些。”她不過是看多了電視劇,大約能知道這裡頭的古怪而已。

赫雲連城笑看著她道:“子恆只聽了你的幾件事,就說你很聰明呢。”

鬱心蘭嗔了他一眼,“你不是為這個吃乾醋吧?”

赫雲連城輕笑,“不是,我只是覺得,旁觀者清。若要由我來看,我只能看到你的溫柔、甜美、可人。”

鬱心蘭頓時覺得兩頰生煙,直往外冒熱氣,“嘴越來越滑了。”

赫雲連城輕輕吻住她的唇,“我說實話。”

兩人溫馨了一會兒,鬱心蘭才又問道:“那父親覺得,會是誰與王丞相勾結了呢?”

赫雲連城蹙了蹙眉道:“應當是西府那邊的吧。”

其他的旁支,雖說也有繼承權,但到底隔得遠了,要除去的對手又太多,沒這個指望,一般也生不出異心來。

鬱心蘭想了想,問道:“怎麼就不懷疑是老三?”

赫雲連城微微驚訝,“為什麼你懷疑他?”

鬱心蘭趕緊搖頭,“我不是懷疑他,我只是覺得……有句話叫賊喊捉賊,會中毒的人,不一定就無辜,如此而已。”

沒提老二赫雲策,是因為他一直就覺得自己是侯府的繼承人的不二人選,自然會將侯府的利益擺在第一位,不屑於與王丞相合作。 可是赫雲傑就不一樣,即使是在幾年前,赫雲連城落魄的時候,他上面還有一個哥哥,這爵位多半是輪不上他,可他卻又是能接觸到這個爵位的人。

至於西府的那兩位爺,也的確是有可疑,但他們要除去的對手也多啊,家裡還是四爺五爺呢。 反正現在皇上沒有逼侯爺立即選出繼承人來,而古代男子又早熟,待到五爺十三四歲,也就有了繼承的資格了。

這兩人想要成事,還得有更大的動作才行。

赫雲連城聽後,也覺得有道理,卻只淡淡地道:“先暗中觀察著,也不是一時半會就會露陷的。咱們更不能比他們急。”

回頭又說起了秋山一案,“找到了林軒,子恆將自己的一名親衛調去了御林軍,讓他與林軒結交。只不過,子恆說,這種方法太慢,最好是皇上能明確地表示出有意立誰為太子,或許,那些人等不及,便會再次動手。”

鬱心蘭蹙眉道:“這樣不是挺冒險?”將那位皇子推到了風口浪尖呀,成了旁人要暗殺的目標。

赫雲連城道:“只是建議皇上,最後還是要由皇上來定奪。人選的確為難。”

要選皇上最新認的,貌似就數明子期了,可皇上哪會捨得讓這個唯一的嫡子冒險?

鬱心蘭也覺得這事兒為難,只得安慰他,“或許能從林軒那裡得到些線索。”

“林軒此人循規蹈矩,家中有一妻一子,平日里從軍營出來後,就是回家陪家人。”

鬱心蘭暗暗心驚,那邊的人,竟然這麼沉得住氣,可見是謀劃已久的。

論完了這些事,飯點也到了,用過飯,小兩口又坐到暖閣。 赫雲連城就著燈光看書,鬱心蘭則雕香木珠子,做手串送人。

兩天后,鬱心蘭接到鬱府遞來的帖子,告知她王夫人已經回京了。

這一次王夫人回京後,立即就入宮向皇后娘娘請罪,認錯態度極其良好。 皇后也緩和了神色,教訓了些家和萬事興的道理,王夫人恭順地受教。

再回到鬱府,只是為了時常能照顧一下已經懷孕的三女兒,王夫人一副賢惠容讓的模樣,並沒要求溫氏交出中饋權,還每日去梅院給老太太請安。 因著王夫人的改變,鬱老爺也似乎漸漸放下了心防,開始與她漸棄前嫌……

鬱心蘭聽了弟弟的話後,沉思了片刻,便道:“她要如何,只管隨她去,反正她是回京照顧你三姐的。”

說起來,也是宮裡的婆婆無法教導初懷孕的媳婦,才會有這麼一出,也沒什麼可在意的,小心觀察就是了。 反正她懷了身孕,可以不回府去拜見嫡母,只派人送了些禮品回去。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便到了下半月,京里漸漸傳開,皇上令南平王攜世子入京,主持今年秋季的武舉。 而鬱心蘭從連城的口中得知,這是淑妃娘娘推出的人選,皇上竟也允了,朝中得知此事的大臣,都心生不滿,覺得皇上寵淑妃寵得有些沒邊了。

不過這些都不能讓鬱心蘭煩惱,煩的是榮琳郡主連著給她遞了幾張帖子求見,她不得不應上回。

榮琳一見到鬱心蘭就眼眶一紅,嬌怯怯地道:“姐姐,你答應過幫我的呀,可現在……南平王世子就要入京了。”

鬱心蘭看不得美人垂淚,忙遞上帕子,輕嘆道:“來來來,擦一擦,這不是還沒入京嗎?你就哭什麼呢?”

榮琳哽咽道:“也就是九月初的事兒了。從騶州到京城,不過是一個月左右的路程。”

不想嫁,就說一個月的路遠,不想讓人家來,卻說路近。

鬱心蘭垂眸暗笑了一下,頗為無奈地道:“你也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了,我哪裡還能動?但凡是輕鬆一點,我也會遞折子請旨入宮,到太后和皇后娘娘面前為你美言幾句。”

榮琳趕忙道:“沒用的,我遞了幾次請折,太后娘娘都不見我。”

鬱心蘭嘆息得更重了,“你看,太后曾經答應過你,讓你自行選婿的,卻也不願見你,可見皇上的鐵了心的。我……實在是愛莫能助。”

榮琳頓時就抽泣了起來,“鬱姐姐,我……我真想……一死了之了。”說著撲到桌面上,哇地一聲哭泣開了,“人人都道我是金枝玉葉,卻不知從小為了討好太后和皇上,我……”

鬱心蘭趕緊拿帕子給她擦淚,順勢堵住她的嘴,這些皇家的思想,可千萬別在她的屋裡說!

隨即又感覺頗為無奈,“我縱使想幫,也幫不了你的。”

榮琳忽地抬頭,“能的,只要姐姐願幫我,就一定能的!過些日子鬱府不是要辦壽宴嗎?我也接到了帖子。”說到這,臉紅了紅,“只要姐姐能安排我見個人,哪怕是不要聲譽,我也願意!若是能成,我一定會盡力回報姐姐。”

“怎麼回報?”

“我……我那回在太后宮中,聽到皇后娘娘的話了,我知道姐姐不喜歡嫡母,我可以求太后,再將其送回莊子上去,太后還是很疼我的。”

意思是,只要不與皇上的意思相悖,太后都答應榮琳的懇求是吧?

鬱心蘭垂了眸,顯出幾分猶豫,心中卻在冷笑,還真是一環一環套得好。

先是請回王夫人,讓她胡思亂想,擔心娘親的地位不保;接著又是仁王替老祖宗辦壽,請來眾多朝中親貴;再是榮琳苦苦哀求,還允她事後會幫她將王夫人送回莊上去。

若她真在自家助榮琳私通,以這時代嚴苛的禮教,只怪會被旁人的唾沫星子淹死;若是到時​​榮琳再反口不認,她就成了誹謗郡主名節,那可不是一般的罪名,只怕連赫雲少夫人的頭銜都保不住。

這一番算計的確步步為營,可惜得很,她根本沒將一個王夫人放在眼中,所以也不會為了將王夫人趕回莊子,就乾這麼危險的事兒。

到最後,不知鬱玫想要的是什麼結果,不過她連自己親手母親都搬出來當道具,總得讓王夫人知道一下。

鬱心蘭抬起頭,神情真摯地看向榮琳,“我試一試。”

榮琳終於破涕為笑,又說了幾句閒話,才施施然走了,連強行留下來看一看連城的意思都沒有,顯得很有誠意另嫁他人。

入了夜,紫菱連著累了幾日,有些支撐不住,可大爺和大奶奶還在暖閣聊,她又不能休息。

錦兒便勸她去跟大奶奶請個假,大奶奶不會怪罪。 紫菱便進去報了一聲,得了應允,先回屋了。 錦兒守在暖閣外,沒多時,覺得內急,正遇上千夏從門口經過,忙喚她進來,“你守在門口,別讓人進去打攪大爺和大奶奶。”

千夏忙點頭,坐到了小杌子上。

正房平素只有一等丫頭才能進出,這會子入夜了,更是無人。 千夏便將耳朵貼到了門簾上,正聽到鬱心蘭和赫雲連城在商量著榮琳郡主的事兒。

“仁王爺要出面為老祖宗做壽,請的賓客自然就會更多,到時的門禁定不會這麼嚴。我想著,先問下榮琳的意思,看她中意誰,再讓小廝將其引到後院來,與榮琳郡主見上一面。或是學鬱琳墜入水中,這事兒多半就成了。選在荷院最好,那裡不容易被人發覺,而且有一道小門通外院。”

赫雲連城便叮囑,“雖是在你家辦壽,可也別落人口實,協助指使他人私會,是會受重罰的。”

鬱心蘭輕笑道:“鬱府裡都是自己的人,我才敢這樣行事。”

千夏聽得清清楚楚,用心記下,待錦兒回來,神色自若地與她換了差事,回屋去了。

次日一早,紫菱就進來向鬱心蘭禀報,“千夏的老子娘病了,想向大奶奶請個恩典,回去看一眼老子娘,今日就會回府。”

鬱心蘭點了點頭道:“雖說她是賣的死契,可到底骨肉連心,這也是應該的。拿二兩銀子給她,給她老子娘買些補品。”

千夏果然不到晌午就回來了,進屋代她老子娘給鬱心蘭磕頭,“娘說多謝大奶奶掛念。”又送上她老子娘親手做的醃菜,聊表心意。

鬱心蘭和氣地道:“你娘也太客氣了些。”說著讓人收下,卻是不會吃的。

轉眼便到了鬱老太太的壽辰,赫雲連城與鬱心蘭一早就起來妝扮,乘馬車去了鬱府。 因這宴席是仁王出銀子,所以朝中不少於鬱老爺不熟的官員,有錢的勳貴們,都前來道賀。

鬱心蘭只去給老祖宗請了安,便到槐院休息。 鬱玫因是初孕,前三個月最是不穩,沒有前來,只差了紅蕊過來給鬱心蘭請安,大概也有看她是不是真的在依計行事的意思。

鬱心蘭算著時間,沒多久,榮琳郡主便到了,自然是要來跟鬱心蘭說一聲,她想了許久,決定下嫁給吏問侍郎當之子,請鬱心蘭幫忙安排。

鬱心蘭自是笑著應下,卻在一轉臉,就聲稱腹疼,早早退場,回了侯府。

仁王府裡,鬱玫聽到紅蕊和小廝的回報,心情十分愉快。 一會兒母親也會暗中助力,一定要落實鬱心蘭授人私通的罪名,卻又不能讓自己人之外的人知道。 至於榮琳想拉鬱心蘭下位的小心思,她會讓母親幫著掐死。 這個女人並不能拉攏赫雲靖的心,即使嫁給赫雲靖也沒有用處。

宴席進行到一半,榮琳便接到了鬱心蘭身邊的大丫頭蕪兒的暗示,悄悄離了席,往鬱府的後花園而去。 賓客眾多,鬱府中的下人們全都調去了膳廳服侍,整個後院靜悄悄的,她倒不擔心,反正鬱玫告訴了她,會有人幫著她安排好。 她只待鬱心蘭說出是她要這麼做的時候,反口一咬,就能定下鬱心蘭的罪名。

行到了一半,果然有名俏丫頭走了出來,同樣是鵝黃色的衣衫,只是面料和款式不同,遠看誰又能辨得清?

榮琳和丫頭換了路線,藉著竹林的遮掩,悄悄往荷院那邊溜去,路也是鬱玫一早告訴了她的。

待行到靠近池塘之處,果然見到吏部侍郎的嫡子許公子待在池塘邊,遠遠看去,一表人才……若是選個差的,鬱心蘭也不會相信。

榮琳輕輕一笑,睜眼看著丫頭滾下了池塘……許公子聽到水聲,立即跳下池塘救人。 而王夫人安排的人,也及時地衝了出來。

許公子抱著小丫頭游上岸後,十分尷尬,現在天兒還不冷,小丫頭的衣裳很薄,緊貼在身上,他好意救人時沒多想,這會子卻急了,這不得讓他負責呀?

王夫人大驚失色,厲聲質問,“許公子,你怎麼會跑到後院中來?”

只要許公子說出,是有人相邀,那麼王夫人就會立即請人來對質。

許公子果然道:“是賀鴻兄和蔣懷兄,約我和仁王殿下來此小酌的,前面人太多了。”

王夫人一怔,跟著一驚,“不是別人約你嗎?”

難道不應該是鬱心瑞的小廝夏雨或冬竹嗎? 怎麼變成了她的大女婿和二女婿? 為了幫三女婿,就將大女婿和二女婿給搭進去,這可怎麼得了?

正鬧騰著,賀鴻和蔣懷硬拉著仁王過來了​​。 也怪平素仁王太過謙和,兩人又仗著是連襟,所以強拉他過來,是為了替許公子說和。

許公子父親雖是文官,可他卻愛武功,想參加今秋的武舉,而仁王又是裁判之一,這兩人在赫雲連城的暗示下,覺得可以替許公子求個情面,讓許公子記得他倆的情。

而榮琳郡主隔得遠,沒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麼,見仁王過來了​​,知道自己應當出場了,正好見到一名小丫頭回頭朝她這邊使眼色,她立即整了整衣裳,優雅地邁出竹林。

來到圈中,她故作疑惑地道:“咦,怎麼這麼多人?不是心蘭姐姐說,約我來這談事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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