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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庶出》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賀塵剛走了不久,回事處的小廝便急急地跑來傳話,“內廷總管秦公公來傳聖上口諭,請大爺速去正堂。”

鬱心蘭的眼皮連跳數下,頓時覺得不妙,邊服侍連城更衣,邊道:“皇上怎麼忽然有口諭?會不會是果莊的事?若是的話,你打算怎麼回話?一會賀塵查清楚了,我讓他到宮門外候著?”

赫雲連城握了握她的手,溫言道:“不一定是,是也不必慌。只要不是我們做的,總有法子證明。”

看著他平靜的雙眼,鬱心蘭浮躁的心瞬時沉靜了下來,是啊,越慌越想不出解決的辦法,若真是為了種植象谷的事,目前最重要的,是查清楚被什麼人換了種子。

四顧無人,赫雲連城又附在鬱心蘭的耳邊,悄聲道:“那日免官之時,皇上派了我一個差事,這幾日查了些眉目出來,卻又有些棘手,我昨晚連夜回了皇上,恐怕是那件事。”

鬱心蘭不由得好奇,“什麼差事?”

“官員貪墨的案子。”卻不說是什麼官員,“我一會兒打發黃奇去尋子恆和子期,作個防備,若是有什麼事,你就去尋他二人。”

若是在免官的同時,還派了件這麼重要的差事給連城,說明皇上還是信任連城的。

鬱心蘭定了定神,陪著赫雲連城到正堂聽旨,秦公公直說是聖上詔見,目送連城的駿馬走遠,鬱心蘭再坐不住,去到宜靜居,請求長公主調派幾名女侍衛,陪她去果莊。

不論皇上找連城何事,總要先將果莊的事給解決了。 鬱心蘭瞇了瞇眼,將岳如叫到身邊,低聲吩咐,“有李侍衛陪著我,你不必隨我去了,你留在府裡,給我注意一下,院子裡有哪些人神色不對。”

她想來想去,這事兒哪裡會這麼湊巧?

原本因想著果莊是要拋售的,所以有一畝田荒在那兒,那些人沒法子下手種象谷,因為現在果莊的管事章全,是個細緻的人,懂農事、辦事認真踏實,為人也忠厚老實,若是發現田裡忽然種了作物,必定會去查看,還會報與她知曉。 可偏偏湊巧,吳為想藉她的閒田種點藥材,而且是章全沒見過的作物,這才讓人得了便宜。

必定是她囑咐人叫章全去見吳為時,讓人留了心,告了密,而能得到這種消息的,只有她院子裡的人。

不論是誰,抓到了,必不輕饒!

出了城門,還沒到果莊,馬車便停了下來,鬱心蘭挑起了一點車簾,李樺趕緊解釋道:“前方已經被官兵封路了,姐姐去詢問了。”

過了片刻,李榕上前來回話道:“大奶奶,他們是御林軍,說是奉了上司的命令,封鎖了您的果莊,沒有皇上的手諭,任何人都不能過去。”

御林軍……鬱心蘭的心一沉,“說了是什麼緣故沒?”

“沒說,只說奉上司之令。”

鬱心蘭想了想,便讓車夫轉道回府了。

紫菱服侍著鬱心蘭換了身家常服,沏上一壺濃茶在手邊,跟她說起在府中聽到的流言。 連城這般被忽然傳入宮中,自然會有流言的,何況還是二爺和二奶奶等人,巴不得連城多出點事情,好與爵位越來越遠。

鬱心蘭聽完後,淡然地道:“由他們說去。”

岳如一直安靜地守在鬱心蘭身邊,見主子望了過來,便輕輕搖了搖頭,時間這麼短,她沒能發現什麼不妥當的人。

千夏在錦兒的指點下,捧著一套茶具走了進來,向鬱心蘭屈了屈膝,“大奶奶,錦兒姐姐教了婢子茶藝,婢子想請大奶奶嚐一嘗。”

鬱心蘭露出一絲笑容,“好。”

千夏忙將茶具放在小几上,清泉初沸、溫熱壺盞、“王子”入宮、懸茶高衝……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隨即,千夏放下茶壺,雙手捧起一杯香茗,恭恭敬敬地奉給大奶奶。

岳如先接過一杯,嚐了嘗,點頭示意,鬱心蘭才接過來品了一口,笑讚道:“手藝不錯。”又問,“這是你第一沖茶?”

千夏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回奶奶,婢子是第一次沖茶,不過之前,婢子就羨慕錦兒姐姐的茶藝,偷偷學過。”

鬱心蘭又喝了一杯,再贊,“很難得了。你們先出去,我跟千夏說說話兒。”

紫菱立即領著丫頭們退了出去,鬱心蘭往後一靠,千夏體貼入微地調整了一下錦墊的位置,讓她靠得更舒服,又轉身取來了美人錘,輕輕幫她敲著腿。

鬱心蘭瞇眼享受了一會兒,才問道:“這幾天跟著錦兒學了些什麼?”

千夏一一答了。 鬱心蘭聽完後,沉聲道:“一等丫頭,在外面辦差時,就是主子的臉面,除了要會做事,還得有忠心、有心機、有眼色、有氣魄,有時我不方便說的話,就得從你們的口中說出來。”

千夏忙答道:“婢子省得,錦兒姐姐仔細叮囑過婢子了。”

還真會說話,既表明了自己聰明機靈,又捧了錦兒辦事嚴謹可靠。

鬱心蘭滿意地看了千夏一眼,隨口問起她的身世。 千夏低聲道:“婢子自小家貧,去年娘親又生了一個弟弟,家裡實在是揭不開鍋了,才將婢子賣了。婢子跟人牙子學了一個月規矩,正巧鬱府要買人,要挑機靈點的,人牙子便將婢子賣到了鬱府,籤的是死契。”

不是死契,也不可能陪嫁。

鬱心蘭見她神色淒楚,便安慰了幾句,千夏展顏道:“雖說現在沒了自由身,可至少衣食豐足,還能貼補家裡,婢子很滿足了。”

鬱心蘭笑了笑,再度瞇上了眼睛,千夏便靜靜地為她捶腿。

舒服得有些想睡了,鬱心蘭的呼吸漸漸輕淺。 這時,紫菱在門外回話道:“長公主殿下差了人來傳話,請奶奶去宜靜居用飯。”

鬱心蘭答應了一聲,起身整理妝容。 千夏機靈地跟進內室,邊為鬱心蘭梳髮邊道:“奶奶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要不要婢子幫您上些妝粉,也免得殿下擔心您。”

“你會化妝?”

“婢子平素便喜歡弄這些個。”千夏有些害羞。

鬱心蘭看了看她的妝容,清雅、精緻,於是點點頭。

千夏打開梳妝台上的各色粉盒,只隨意看了一眼,便十分熟練地取了些薔薇硝,用掌心的溫度揉開,細細抹在鬱心蘭的臉上,先潤了膚,這樣才能將粉抹均,隨後抹上香粉,再抹上一層珍珠粉,然後才上了胭脂,畫了眉,點了唇。

鬱心蘭拿過靶鏡一照,果然明麗了許多,於是淡笑著讚道:“手藝不錯。”

千夏得了表揚,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氣。

鬱心蘭乘小轎來到宜靜居,柯嬤嬤親自上前來掀門簾,乘機悄聲道:“皇后娘娘身邊的女官剛剛跟殿下聊了一會兒,現在,殿下的心情很不好。”

進到內​​裡,果然見到長公主一臉淒色,秀美的眉頭緊緊攥在一起。 鬱心蘭要蹲身福禮,長公主忽地醒過神來,忙起身拉住她:“我的兒,說過你身子要緊,這些個虛禮都免了,快過來坐。”

鬱心蘭坐到長公主身邊,柔聲問,“母親為何事煩惱?”

長公主本不想說,可一想到兒子已經入了宮,只怕到了晚間,兒媳婦就會知道,還不如早些告訴她,免得她亂想。 於是揮手摒退左右,輕嘆一聲,拉著鬱心蘭的手道:“有人給皇兄上了密摺,說了些靖兒的壞話……”

鬱心蘭低頭道:“媳婦知道,媳婦的陪嫁莊子種了象谷,御林軍已經封鎖住莊子了。”又將事情說了一遍,“都是媳婦手下的人不謹慎,可莊子是媳婦的,皇上為何只宣夫君入宮問話?”

長公主明顯地發怔,“怎麼又出了這麼一樁子事?”

鬱心蘭心一沉,“難道不是這件事?”

長公主道:“又有人將七年前的秋山之事,拿出來做文章。”

若是這事,反倒還好了。 想到皇上將那麼重大的案子,秘密交給連城去查,就必定是信任他得,應當會聽連城的解釋。 鬱心蘭擔心的,倒是像谷的事,畢竟是下了嚴令,禁止種植的。

“你的事不就是靖兒的事,也是我的事,我想法子遞個話給皇嫂,請皇嫂在皇兄面前幫忙寬解一下。”長公主嘆了口氣,又追問,“賀塵可有來回話?”

“還沒,去了沒多久,現在御林軍又守著,他要進莊子也不容易。”

長公主點了點頭,“有消息立時告訴我。”頓了頓又道:“以後莊子上,還是不要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了,五穀雜糧便好。”

鬱心蘭恭順地應了。 長公主又安慰道:“也不必太過擔憂,皇嫂應了我,會從中周旋,你的莊子上,只要能拿到旁人偷換種子的證據,總不會有什麼問題。”

就怕是被高手在夜間偷偷換的,根本就拿不出證據來。

婆媳倆談完了事,一起用過午飯,鬱心蘭便回了靜思園。

如今只有等,等喜來傳宮中的消息回府,等賀塵將莊子上的事查清楚。

歇了午覺,鬱心蘭再醒來時,精神好了許多,她不喜歡將事情往死角里想,遇事多半會先寬慰自己,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能讓自己不慌張,冷靜地處理突發情況。

紫菱聽到屋裡的動靜,將簾子挑開一條縫,發現大奶奶半坐了起來,忙帶著錦兒等人進來,服侍她漱口淨面,又沏了一壺滾茶,這才回道:“剛才仁王府送了帖子過來,上回您答應讓仁王妃帶幾個手帕交過府耍一耍的,您還記得嗎?仁王妃的帖子上說,就定在明日。您的意思呢?回事處還等著回話。”

鬱心蘭的眸光閃了一閃,“帖子什麼時候送來的?”

“您歇午沒多久就送來了。”

那就是仁王府確知煉成那個入宮之後了。 鬱心蘭輕笑一聲,“告訴回事處,我應了。”

紫菱立即交代旁人去傳話,回頭又陪著鬱心蘭做針線活。

其後二奶奶、三奶奶都親自來探望了鬱心蘭,話語裡都在探口風,鬱心蘭打著太極應付了過去。 到了掌燈時分,連城還沒有回來,賀塵和吳為也沒回來,鬱心蘭的眉間終是擰了起來,靠在炕裡頭,向窗外張望。

紫菱輕手輕腳地推到門口,吩咐岳如去取份糕點來,勸著鬱心蘭先吃一點,墊墊肚子,“若是大爺回得晚,您可得先吃飯。”

正說著,柯嬤嬤由千葉領著進了正廳。 錦兒忙迎上去福了一禮,“嬤嬤安好,可是長公主殿下要找大奶奶?”

柯嬤嬤點頭道:“賢王殿下過府來探望殿下,殿下說讓大奶奶一起過去見見。”

賢王隔三差五的就能見到,哪裡欠了這一次,必定是連城託他帶了什麼話兒,他不方便到靜思園來說。 鬱心蘭忙更衣梳妝,乘著小轎到宜靜居。

明子期不知說了些什麼話,哄得長公主開懷大笑,直拿手帕抹眼睛,“你這個皮猴,你父皇沒打你板子?”

明子期嘻嘻一笑,“父皇不知道吶,皇姑母可別去告狀呀。”

柯嬤嬤唱諾道:“大奶奶來了。”

鬱心蘭提裙進去,盈盈行禮。

長公主果然道:“子期有事同你說,你們去此間說話吧。”

此間就再暖閣後面,紀嬤嬤親自奉了茶,又退了出去。 鬱心蘭和明子期隔著一方幾桌坐下。

明子期這才道:“表兄怕嫂子你多想,所以讓我來跟你說一聲,父皇讓表兄暫在宮中住幾日。”

暫住? 只怕是變相看押吧? 鬱心蘭蹙起好看的眉頭,“怎麼又會說到七年前的事?”

明子期頓了頓道:“姑父的黑雲騎都調給父皇用了,你知道嗎?”

鬱心蘭點頭。 他又繼續道:“這是因為,父皇將他得劍龍衛都留在了秋山,仔細搜山。”

鬱心蘭微驚,原來,抓到了刺客,刺客供出了主謀之後,皇上仍是沒有全信,還在秋山搜尋證據。

明子期接著道:“前幾日搜尋到了半山崖那兒,許是經年風吹雨淋,半崖壁上露出了一個小洞,原來是被滾下的山上堵住了,這次被發現了,劍龍衛發現,那個小洞可以通往後山。”

鬱心蘭斜視著几上的茶杯,不滿地輕哼,“有條隧道,與連城有何干系?”

明子期輕聲道:“雖是被山石堵了幾年,但若是當年先進了那條隧道,就可以從後山安全出來。”

鬱心蘭一怔,難道,皇上是懷疑連城和莊郡王是用這種方式活下來的? 若是提前就鑽進了這條隧道,只怕連山崩也是事先知道的了……

她的手心突然冒出了細汗,有地事情,真的不必要證據,只要皇上起了疑心,你就百口莫辯了。

明子期大量了鬱心蘭一眼,無聲地嘆息,斟詞酌句地道:“恐怕還不止這一點,父皇接了一道密摺,具體寫的什麼,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父皇看後,龍顏大怒,立即就讓秦公公來傳表兄。不過,沒有宣九哥入宮。”

鬱心蘭怔怔地不知如何是好,這事兒來得太快又太突然,她細細地慮了一遍,這才慢慢地道,“你知道我的莊子裡種植了象谷嗎?”

明子期蹙了蹙眉,“不可能是這種事,象穀種了,燒了就是,大不了罷了官職,罰點銀錢。況且,他們在你的果莊種象谷,為的應當只是壓價收購。”

鬱心蘭也覺得是,於是問他,“你能估摸是什麼事嗎?”

明子期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不能。不過,你其實有辦法知道一點。”

鬱心蘭忙問什麼辦法。 明子期遲疑半晌,才道:“其實這方法,出了盜賊一事後,我就同表兄說過,我們一直懷疑是朝中人故意為之,為的就是換禁軍將軍。可是,表兄總擔心你身子……”

鬱心蘭截斷他得解釋,不甚耐煩地道:“什麼方法你快說。”

“其實,最近春光正好,你為何不出席各府的賞會宴呢?與各府的夫人們閒談一下,總能探聽些消息。男人們在外謀事,想瞞過枕邊人,並不見得容易,這些夫人們便是不說什麼,看各人的臉色,也能透出些端倪來。”明子期補充道:“很多女人都守不住秘密。”

鬱心蘭瞬間就想到了二奶奶,二爺稍有些成績,她就滿臉喜氣,生恐旁人不知道二爺被皇上讚了,若是二爺受了點挫折,她就立時換上了一張晚娘臉。

鬱心蘭笑了笑道:“正好明日仁王妃要帶幾個朋友過來玩,我一會子馬上讓人送帖子出去,辦個大些的宴會好了。”

雖說晚上送帖子請客是挺怪的,不過接到帖子的人,心里肯定有數,來與不來,都能看出朝中的某些風向,這京城裡,哪家府第不派人到宮門前打探消息?

明子期話已帶到,正好飯菜也擺好了,長公主招呼二人一同用過飯,這才散了。 鬱心蘭回到靜思園,從匣子裡取了一百兩銀子,讓廚房給置辦三桌上好的席面。

入了夜,鬱心蘭在床上翻過來,覆過去,這張床,少了一個人,就覺得彷彿是空落落的,心裡也是空落落的。 連城在宮中不知如何了,她只能在府裡,從旁助他一把,總要先知道是什麼事,才好對症下藥。

皇上不讓連城回府,應是怕走漏了消息,但總會有人知道些端倪,比如,上密摺的人。 明子期說得不錯,從各人的神態上,總能看出些端倪來。 她們之後又商量了一下,將有可能與事情有關的府第挑了出來,只宴請這些夫人。

也不知輾轉反側了多久,鬱心蘭終於朦朦地睡去,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地醒來。 紫菱帶著人守在床邊,聽到動靜,忙挽起床簾,服侍她梳洗。

鬱心蘭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現在什麼時辰了?”

紫菱回道:“時辰初刻,怕是各府的夫人們快來了。”

鬱心蘭點了點頭,“賀塵還沒來回話?”

紫菱道:“回來了,吳大夫說等您起來再過來,婢子已經吩咐人去請了。賀侍衛去宮門處了。”

鬱心蘭點了點頭,到了暖閣,吳為便趕了過來,說道:“昨日去的時候,你的莊子已經被御林軍給圍住了,派了人將那塊地圍了起來。問了章全,他說那天他跟我拿了種子,從府中出來後,遇到個同鄉,請他去喝了幾杯。我給他的包袱,他一直壓在手邊,期間就去過一趟茅廁,再沒離過身。”

鬱心蘭道:“那個同鄉呢?”

吳為道:“我跟賀塵按章全說的地址去找了,沒人。章全說了那人的相貌,賀塵畫了像,總有辦法查問出來的。”

人家既然是有備而來,只怕沒那麼容易找到,別的不說,若是哪個府中的奴才,就算問出,有人看到那人進了哪個府中,總不能沒憑沒據地去搜查。 鬱心蘭尋思了一會兒,沉聲道:“我想請吳大哥幫個忙,你看了那罌粟的苗兒,不知能不能找到相似的作物,也就種了一畝左右,才剛發芽,只要換成別的作物,就不怕了。”

吳為一怔,隨即又喜,也對,不少植物剛發芽的時候,樣子都差不多,若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換掉……“我馬上去西街菜市去尋一尋,那裡有秧苗賣。”

鬱心蘭道:“實在不行,從我東郊的田裡拔些麥苗也成,只是果莊有那麼多的御林軍……”

吳為自信地笑道:“不難。我這就去配些迷藥,只要將附近看守的御林軍迷倒,我、賀塵和黃奇三人,應當能在一個時辰時將秧苗換完,一畝地並不大。”

鬱心蘭喜不自勝,“那就麻煩吳大哥了。”

吳為立即出府去尋相似的秧苗。

鬱心蘭用過早飯,就有人提前到了。 最先到達侯府的,是仁王妃鬱玫和側妃祁柳,她倆的身後,還跟著鬱琳。

鬱心蘭迎上去,笑著​​施了禮,將人往園子裡引,“我在花園裡擺了席面,咱們到那裡耍。”

祁柳熱情地挽起鬱心蘭的手臂,一路讚歎,“侯府從不顯山露水的,京城中的名園也沒排上份兒,卻不曾想,竟是別緻如斯,我瞧著,一點也不比晉王府的梅園、平王府的迎春花園、謹王府的菊園差呢。”

祁側妃如此熱情,反觀鬱玫,卻比上回來時,矜持得多了,只與鬱琳相攜著,慢慢跟在後面。

這可不合規矩。 鬱心蘭不動聲色地抽出手臂,側身頓住,讓鬱玫走到前面,自己再她身後半步跟著,四人之中,鬱玫的身份最尊貴,這才是合乎禮數的次序。

鬱玫的眼中不禁露出些笑意,這個祁側妃,熱臉貼上了冷屁股,活該!

到了小花園,涼亭和曲廊早被丫頭們用錦幔圍上,隔半丈開了一個窗,既能賞花,又能擋寒。 亭子裡的石桌上放置了幾碟新鮮的水果和精美的糕點。 鬱玫坐下後,讚了句,“妹妹真是精心。”

一轉頭,發現曲廊的中間隔幾步放​​置了一張小幾,也同樣擺著水果和糕點,眸光一閃,便問道:“妹妹這是請了多少人?”

鬱心蘭微笑道:“想著這個月的賞花宴,我都沒去,便乘這回多請了幾位夫人過來。”

鬱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便沒再問。

過得一刻鐘,受邀的夫人們陸續地來了,不來的,也差人來送了回禮。 發現永郡王妃王姝也在受邀之列,鬱玫看向鬱心蘭的目光更為深沉了。

王姝依舊如常地高傲,不過她現在的品級比鬱玫低了半級,不得不向鬱玫福了福。

鬱玫輕笑道:“難得弟妹也來了。”

王姝傲然笑道:“原是不想來,可我家王爺說,總悶在府裡作什麼,不如出來透透氣。”

語言裡,盡是曬幸福、曬恩寵的意味。

便有幾位夫人小聲地議論,“聽說永郡王爺非常寵愛王妃,只在側妃房中歇過一宿呢。”

聲音雖小,卻也讓這邊聽見了,王姝的笑容更加得意。

鬱玫心中怒極,是了,仁王爺雨露均霑,王姝就是來氣我的!

這兩個表姐妹,在入宮待選的那段日子裡,幾乎成了仇人。 鬱玫不論容貌還是才情都壓了王姝一頭,嫁得也比王姝要好。 王姝自幼被人捧在手心,哪裡能容人壓在自己頭上。 這會子發現鬱心蘭對鬱玫並不熱情,覺得找到了打擊鬱玫的方法,一改往日的高傲,拉著鬱心蘭的手道:“真是個美人兒,難怪爹爹總夸你呢。”

王奔會誇我?

鬱心蘭謙虛又羞澀地笑了笑,“我哪能跟郡王妃相提並論。”

王姝聽了十分受用,心道:王爺作什麼要我防著她,我看她人還不錯呀。

瞥見鬱玫笑得僵硬的臉,王姝心中更是痛快,拉著鬱心蘭到一旁說話。 剛坐下,便有幾個夫人湊過來打招呼,王姝不耐煩地打發了她們。

見身邊無人,鬱心蘭便羨慕地道:“郡王妃真是高貴如天上的雲彩,我們都只能仰望著您呢,剛才的那位賀夫人,平日里都不大搭理人的。”

王姝輕輕一笑,帶著幾分不屑,“她敢不搭理我,不止是她,還有玉夫人、龍夫人,我家王爺可沒少給她們老爺好差事。”說著面色一僵,見鬱心蘭慒懂的樣子,也就放了心,轉到花園的佈局上。

鬱心蘭陪了王姝一會兒,便起身去招呼其他人,赫云彤也幫著她調節氣氛,二奶奶和三奶奶忙著幫夫君進行夫人交涉,談笑風生。 鬱心蘭轉了一圈下來,將有用的信息一一記在心裡。

而鬱玫則有些心不在焉,乘中午要開宴之前,才得了個空,將鬱心蘭拉到一邊,問她,“妹夫入宮不歸,宮裡可有什麼說法?”

這個問題,一上午,還沒有一個夫人問過呢,卻是她最先耐不住。 鬱心蘭輕笑道:“不知道呢,女人又不能干政,我只在家中等他回來就是了。”

鬱玫嗔怪地看向她,講聲音壓得更低些,“雖說女人不能干政,可你也得為妹夫著想呀。我聽王爺說,你的莊子裡種了象​​谷?”

鬱心蘭無辜地睜大眼睛,“姐姐這是從哪裡聽來的謠言,象谷可是禁止種植的,我怎麼會幹這種犯法的事。”

鬱玫臉色一滯,隨即低聲道:“妹妹可別匡我,昨日皇上都派了御林軍了……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說不定姐姐能幫得上點兒。”

能這麼快得到消息的人,不是幕後指使者,就是合謀人,鬱心蘭的表情冷了下來,“姐姐為何總要將這罪名冠到妹妹頭上?”說罷更為冷淡地道:“快開席了,姐姐還是迴座吧。”轉身進了屋。

鬱玫恨得直咬牙,幫她頂下莊子,自己來幫她處理的話,都還沒出口呢!

用過了午飯,有的夫人便告辭了,留下來的,鬱心蘭在臨水的清荷榭擺了牌桌,讓她們自娛自樂,直玩到下晌,眾人才散了。

赫云彤臨走前拉著鬱心蘭的手道:“都是自家人,有什麼要幫忙的,直管開口。”

鬱心蘭笑笑,“這是自然。”

送走了客人,回到靜思園,鬱心蘭感覺有些疲憊,用過晚飯,便梳洗更衣,歪在床上,打發走了丫頭們後,才將今日的信息整理了一遍。

聽鬱玫的口氣,應當只是參與了換象穀種子的事,這倒不足畏懼,倒是王姝那裡透露的信息比較重要。

幾位王爺都沒有官職,只是上朝聽政,永郡王憑什麼給人好差事? 那位賀夫人是鴻臚寺卿的夫人,而鴻臚寺卿是負責接待使團的官員;玉夫人是刑部郎中夫人,上回秋山刺客的案子,玉郎中就參與了審訊;龍夫人是宗正寺卿的夫人,那可是專門與皇族打交道的部門……

這永郡王的手伸得還真夠長的,不知是他自己的佈署,還是王丞相的勢力。

又過了兩天,赫雲連城一直被留在宮中,沒有回來。 關於赫雲連城的各類傳言,再度傳得整個京城都知曉了,二奶奶和三奶奶時常過來陪鬱心蘭,說著安慰的話兒,不過心裡應當是期望看到她愁眉不展的。

可鬱心蘭偏偏跟個沒事兒人一樣,淡定從容,還時常反過來安慰二奶奶,“皇上還是不允二爺接替夫君的職位?別急,慢慢來吧。”

這一天,宮中傳出來消息,太后鳳體違和,今歲的壽辰不辦了。 到了下晌,皇后差人來宣鬱心蘭進宮,給連城送一套換洗衣服。

鬱心蘭急忙打點好包袱,拿著腰牌進了宮。 先去給皇后娘娘請了安,才由太監此著,到了靠近禁門的一處小宮殿。 那名太監躬身道:“皇后娘娘說了,請赫雲少夫人自行進去,但莫久留。”

鬱心蘭道了聲謝,塞了一塊銀錠給他,轉身推開房門。

赫雲連城正靠在窗邊看書,聽到門響,抬眸一望,眸中頓時笑意盈然,“你來​​了。”

鬱心蘭心中一哽,便覺得鼻腔一酸,一股熱流沖擊了眼眶,臉上便蜿蜒出兩行清淚。 赫雲連城輕嘆一聲,忙抱住她,邊抹淚水邊安慰,“我沒事。你……還好嗎?”

鬱心蘭揪著他的衣襟,用力點頭。 她其實並不想哭,不過是這幾天人繃著,乍一見到他,情緒一下子宣洩過度,眼淚流出來,便有些止不住。

赫雲連城不​​知如何安慰,只好道:“別哭了,對寶寶不好。”

鬱心蘭嗔他一眼,“你就只關心寶寶。”

赫雲連城覺得非常無辜,可不想辯解,只是抱著她,將臉貼在她的臉上,“也想你。”

鬱心蘭哽咽一聲,啞聲道:“我也想你,晚上都睡不好。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

赫雲連城淡聲道:“還是七年前的事。但我想,主要還是皇上交給我辦的貪墨案子,觸到了一些人,有人狗急跳牆了。”

鬱心蘭皺眉問,“不是只交代給你暗訪,並沒公諸於眾呀。”

“只要我去查了,總會有人察覺,這些人都防著呢。”

“那皇上是什麼意思?不會真的懷疑你吧?”

赫雲連城的表情有絲黯然,“也不是全信。”

“你不是剛抓了梁王,這還不能證明你是終於皇上的?”

“忠於皇上,與幫著莊郡王爭儲位,是兩回事。”

鬱心蘭默了,安慰道:“皇上的疑心重,又是一下子亡了五名皇子,有了線索,不可能不懷疑。只是,到底是要怎樣,總得拿個章程出來,這麼關著你,也不是辦法吧。”

赫雲連城道:“我早已經禀明皇上,若當年的事真是有人故意為之,我願意去查明真相,還自己一個清白。皇上說……他要考慮考慮。”

鬱心蘭便將自己打聽到的一些消息告訴連城,“你覺得,會不會與永郡王有關係?我想,王丞相應當不會一下子將自己的勢力都顯露給永郡王,那麼永郡王為其他官員謀的差事,應當是他自己的人脈。”

赫雲連城的眸光一閃,“若不是七年的秋山之變,皇后娘娘所生的兩位嫡皇子都葬身山底,只怕現在也沒有什麼可爭的。”

這麼說起來,現在活下來的四位皇子,除了明子期外,都有可疑了?

鬱心蘭心中一緊,看向赫雲連城,“莊郡王,算不算得了好處?”

赫雲連城沉默了沒說話。 門外,太監開始催了,鬱心蘭只得幫他換了衣服。

臨走前,赫雲連城拉著她的手道:“不用擔心我,過幾日,應當就會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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