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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庶出》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六七月間正是梅雨肆虐的季節,下午還是艷陽天,到了晚間,就開始綿綿密密地下起了雨,雨也不大,一絲絲地斜飛而下,靜謐謐地與昏暗的天色融為一體。

連城出門已經有大半天了,眼見著晚飯時點已過了,他還沒回府,鬱心蘭不由得開始擔憂焦急,帶著乳娘和兩個小寶寶到正廳外的走廊上等待丈夫歸來。

兩個小寶寶都已經給餵得飽飽的,這會子正被乳娘抱在懷裡,卻扑騰著短手短腳,只想自己下地爬行。

鬱心蘭一邊看著院門外的小徑,一邊抽空兒逗逗兩個小寶寶。 小寶寶似乎感受到了娘親的疼愛,“咿咿呀呀”的回應著娘親。

天色將黑之際,赫雲連城披著一身細雨走進院門,寬肩、雙袖、下擺的衣裳處,雨絲將深青染成了藏色,服貼著他頎長而精勁的身形。

抬起眸,便見到妻兒在對面的長廊處向他微笑,赫雲連城原本緊繃著的俊臉,也不由得一鬆,唇角微微勾了起來。 他快步走過去青石甬道,剛站上台階,鬱心蘭便一把拉著他穿過正廳,繞過抄手游廊,進到臥房內室。

紫菱等人早在鬱心蘭的指揮下備好了溫水和乾淨的衣裳、毛巾,鬱心蘭服侍著赫雲連城更衣,小嘴裡不停地說著曜兒和悅兒的趣事。 ……以往的連城,雖然冷峻寡言,但總是意氣風發的,她還沒見過這樣疲憊中透著憂傷的連城。

蘭兒是怕我心裡難受吧? 這般聰慧的蘭兒,怎麼可能想不到那幅畫有問題,是子恆弄的鬼?

赫雲連城微涼的心中漫過一股暖潮,俯下頭,在小妻子喋喋不休的小嘴上重重一吻,輕聲道:“我沒事。”

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接替了她扣盤扣的工作,三兩下整好衣裝,牽著她的手出了內室,溫言問道:“你還沒用飯吧?”

鬱心蘭乖巧地應道:“嗯,等你,反正下午吃得挺晚的,也不餓。”

看著她乖巧得不能再乖巧的樣子,赫雲連城忍不住彎起了唇角,握著她的小手的手,也用力收緊了一下。 兩人在膳廳一同用過飯,又回到暖閣裡歇息。

紫菱帶著丫頭們沏上一壺新茶,布上果品之後,就識趣地退了下去。 赫雲連城一手抱一個寶寶,本想噹噹慈父,可小寶寶們正是想爬想玩的時候,都在他手中掙扎著,一點也不安分,赫雲連城便只好將他們放在炕內,讓他們自己去玩。

鬱心蘭見他心情似乎好些了,便笑問道:“相公,我的畫呢?”

燭光下的鬱心蘭,側著臉,眼角眉梢都堆滿笑意,做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神情卻又極是俏皮活潑,生生的讓他的心跳如歡鹿。

只是這個問題,仍是讓赫雲連城蹙了下眉頭,隨即,神色又緩和下來,摩挲著手裡的茶盅,斟酌了一番道:“子恆說是賀大人送給他的,畫上有藥粉,他並不知情。不過,我不相信。”

不過這種話只能騙騙不懂行的人,而吳為偏偏是個懂行的,他告訴連城,這種藥粉很難調配,不但可以延時發作,還會在三天之內失去藥性,讓人追查不到。

因此,什麼以前賀大人送的,都是假話。 只不過,這藥粉的用處也就是那種,即使中毒之人沒有與人交合,也沒有別的害處。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沒有仔細追究。 只不過,他在臨走前,鄭重地告訴莊郡王,“你有你的理想,我願意祝你如願以償,但不管你想謀劃些什麼,希望你不要將我的家人運用到你的計劃之中,這是我的底線。”

說完之後,他一走了之,他與子恆十餘年的兄弟情誼,只怕再難繼續……

鬱心蘭聞言微皺著眉頭道:“他這般舉止意欲何為?難道只是個惡作劇?或者,是唐寧拿錯了禮品,這本是要送給別人的?”

將畫遞給她,她就算中了藥,最多撲到連城就是了,還能怎麼樣? 鬱心蘭覺得最大的可能性,是莊郡​​王本來想將畫送給別人的,可是被唐寧給拿錯了。

赫雲連城也有些不解地搖了搖頭,“子恆說是唐寧找他要的,應該不會是拿錯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想不出什麼來,只得先放下這一頭,鬱心蘭就與他商量鬱老爺的事,“總要先瞞著娘親和老祖宗才好,免得她們傷心,而且這事兒若是旁人授意的,爹爹那裡的安全,我覺得也得看顧一下。”

赫雲連城看著鬱心蘭道:“放心,你已經讓賀塵和黃奇輪流去守著了。”

鬱心蘭感激地回望一眼,又繼續道:“也不知爹爹到底得罪了什麼人,我總覺得應該尋了伍娘子的兒子問一問。”

赫雲連城的眸光一閃,頗為欣賞地看著她道:“下午我就讓黃奇去了趟鬱府,不過伍娘子的丫頭和兒子,都被帶到京兆尹衙門去了,說是怕鬱府的人威脅他們。我並沒有辦案的權限,所以不方便去衙門裡問。”

鬱心蘭抬了眸看他,追問道:“按規矩是這樣嗎?”

蘭兒明明不懂律法,卻總能抓到關鍵的疑點。 他的妻子如此聰慧,讓他既自豪又欣慰。 赫雲連城忍不住坐到她身邊,將她摟在懷里道:“你若是個男子,我就向皇上推舉你。按規矩,的確不該再住在鬱府,不過也沒有保護在衙門裡的先例,完全可以將他們安置在官驛裡。”

鬱心蘭定定地看著他道:“這便是說,廖大人未免太主動了些。”

這件事,從頭至尾就透著古怪,說鬱老爺欲行不軌,好吧,就算如此,伍娘子都已經拔下簪子來反抗了,鬱老爺大不了就作罷,何必非要殺了伍娘子滅口,難道還怕一個寡婦將此事傳出去嗎? 就算鬱老爺要名聲,怕伍娘子豁出臉皮,可鬱老爺身居要職,又生得一表人才,只要反口說是伍娘子想攀著他,相信世人多半會相信,於鬱老爺的名聲並不會有什麼大礙。

所以怎麼推斷,鬱老爺都犯不著殺人滅口。

赫雲連城將頭輕擱在鬱心蘭的頭頂,淡淡地道:“應當是為了將你父親關押一陣子,所為何事,看晚上有哪些人來找他便知道了。”

鬱心蘭輕輕嗯了一聲,心裡卻總還在轉著各種念頭,忽地想起一事,拉了拉赫雲連城的衣袖,示意他聽她說話,“我覺得……他們是為了爹爹身上的秘密。”然後將自己覺得鬱老爺身上有個秘密,而王丞相一直就想知道的推論說了一遍,“會不會是王丞相布的局?爹爹到底有什麼秘密呢?”

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那位伍娘子出現也太突然些,伍舉子是鬱老爺的寧遠同鄉,客死異鄉的確很淒涼,託孤可以理解,但一般也應該是請鬱老爺派人送他的妻兒回鄉吧。 而且,一般人都只會隻身上京來趕考,拖家帶口的基本是沒有的,除非知道自己肯定能高中,並且留京任職。

鬱心蘭和赫雲連城都是一怔,之前只擔心著鬱老爺會不會將俏寡婦照顧到自己後宅里去,卻忘了追究根源了。

赫雲連城蹙眉道:“若你父親身上真有什麼秘密,那伍娘子就必定是王丞相安排的人。你再仔細想想,你父親可能有什麼秘密?”

鬱心蘭搖了搖頭,“我也想過很久,爹爹相貌才能都算是出眾的,卻也不是無人能及,他以前就是個窮書生,除了寫一手好字……啊,對了,爹爹很會刻印章,能刻出兩枚一樣的印章來呢。”

說完這句話,鬱心蘭的心中有某種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想抓卻又抓不住。

赫雲連城卻瞬間冷下了俊臉,站起身來,按了按她的肩道:“我出去一趟,若此事與王丞相有關,還是禀明一下皇上才好,你先睡吧。 ”

鬱心蘭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目送他騎上踏雪揚鞭遠去,這才回了屋,見時辰已然不早,便寬衣歇息。

而那廂,鬱老爺睡在小木板床上,極不舒服,夏天蚊蟲極多,他又細皮嫩肉的,被叮了無數個包,餵飽了京兆尹衙門後院的蚊子。 正半夢半醒之時,忽覺身下一陣震動,他迷糊地睜開眼睛,卻見身旁的床板出現了一個大洞,一個黑黝黝的人影直勾勾地盯著他。

鬱老爺這一下駭得不輕,還沒來得及喊叫,便被人堵住了嘴,一把揪下了那個黑洞。

被扛著走了不知多久,晚餐的飯菜都被頂了出來,才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那人將鬱老爺往地上一扔,朝上位之人拱手道:“主公,屬下將鬱達帶來了,無人發覺。”

上位之人輕“嗯”了一聲,“衙門外面可有人守著?”

那人禀道:“有兩批人。屬下已令十七先裝成鬱達睡在屋內。”

上位之人道:“做得很好,退下吧。”

鬱達坐在地上吐了半天酸水,這會子才覺得好過了一點,抬起頭來,看著上位之人笑道:“岳父大人半夜不睡,來尋小婿何事?”

上位之人,正是王丞相,他的身邊,還坐著仁王明子信。

今日一回王府,仁王便尋了秦小王爺來商議,明明是打算給伍娘子下藥的,如何會變成了被殺? 兩人商議的結果,就是兩個可能,一是王丞相只是為了將他二人拉下水,落個口實,其實早有安排;二是莊郡王或者賢王知道了這一秘密,派人來暗殺了伍娘子,目的跟他們的一樣。

商議完後,仁王便去尋了王丞相,王丞相高深莫測地一笑,“不管是誰動的手,只要這個證據掌握在我們手中就行。你們只管放心,京兆尹衙門裡,我已經安排好了,今晚就要將鬱達的口供問出來,然後,就可以除去他,高枕無憂了。”

而此時,鬱老爺正是被人帶到王丞相的府第的地牢內,問口供的。

要說鬱老爺也是個明白人,若是自己說出了那個秘密,還依岳父大人的要求按下手印的話,肯定不可能有岳父大人許下的“輝煌前途”。 因為仁王殿下也在場,因而王丞相要這份口供幹什麼,鬱老爺亦能猜測,無非是逼皇上禪位給仁王。

王丞相是有根基的,當然不怕仁王事後翻臉,可他鬱達就不是了,日後就算仁王殿下順利登基了,他肯定是被滅口的典型,若是仁王沒鬥得過皇上,他也是個被砍頭的對象。

所以不論王丞相怎麼威逼利誘,甚至讓青衣衛動用私刑,用分筋錯骨手將鬱老爺揍得內臟都絞在了一起,鬱老爺幾次暈死過去,卻都死活不鬆口,硬是說沒這回事。

王丞相被鬱老爺氣得七竅生煙,騰地一下站起來,快步走過去,手指直點著鬱老爺的鼻子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別忘了,當初是誰抬舉的你,是誰不嫌你家貧如洗,將嫡出的女兒嫁與你。”

鬱老爺抬眸看著岳父大人,輕輕扯動流了血的嘴角,笑道:“岳父大人真的是看中了小婿的文采麼?恐怕不是吧?小婿還記得,小婿在入京趕考的時候,就投了名帖到丞相府,岳父大人只是令管家送了十兩紋銀給小婿。後來小婿中了進士,到隨同榜狀元榜眼到丞相府拜山門的時候,岳父大人似乎更中意狀元郎啊。”

他側頭深思了一下,“讓小婿想一想,岳父大人是從何時看中小婿的呢?”然後呵呵笑道:“似乎是小婿送了岳父大人一方印章之後吧?”

“其實小婿那時實在是身無分文,只得商借了一位同鄉大人的一塊籽玉,仿刻了一枚古人的印章送與岳父大人當壽禮。好像沒過多久,岳父大人就開始注意小婿了,多次誇獎小婿,還將婧兒下嫁,真是令小婿感動啊,”

王丞相的眸光頓時變得複雜起來,冷哼道:“本相如此厚待你,可是你卻一直沒為本相賣過力,如今,是你報恩的時候了。”

鬱老爺沒看王丞相,將目光轉到仁王的臉上,呵呵笑道:“看來殿下是打算逼宮奪位了?不知殿下有沒有聽說一句老話,獵鷹之人、反被鷹啄了眼。”

仁王聞言,心頭不由得一震,若是在未成事之前,就被父皇知曉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發也得發了。

自安親王謀反之最坐實之後,朝廷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私下里爭奪的更加厲害,莊郡王甩掉了一切束縛,開始嶄露頭角,莊郡王也是以仁和出名的,與他同出一轍,不少官員開始歸附於莊郡王,這種情形讓他十分驚慌。 又兼此番抓捕了不少官員,一時半會沒尋到相應的人選,餘下的人在朝廷裡忙得焦頭爛額,稍稍有些錯處,還會被參幾本,可那些被參奏的官員,多半都是他的親信,他不得不懷疑,其實莊郡王早在他與永郡王鬥法的時候,就已經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如今,不過才是剛剛開始而已。

才剛剛開始,就讓他有這般的壓力,使得他不得不採納王丞相的建議,鋌而走險。

思及此,仁王的目光又變成堅定了起來,淡淡地道:“若是你做下了此事,為何不敢承認?”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門外便響起了建安帝低沉且威嚴的聲音,“若他沒有做過此事,為何要承認?”

王丞相和仁王都大吃一驚,轉頭向地牢口的樓梯處看去。

建安帝背負雙手,在幾名劍龍衛的保護之下,沉穩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俊美無雙的赫雲連城,和一臉不在狀態的賢王明子期、莊郡王明子恆。

仁王與王丞相忙向建安帝行大禮,三呼萬歲。 建安帝冷冷一笑,“你們心裡真的當朕是萬歲麼?若真是當朕是萬歲,為何要這般急著往朕頭上扣屎盆子?”

仁王自幼即懼怕父皇,這時聽得父皇的質問,又是犯下的這等背逆之事,自是駭得身子不住發抖,幾乎控制不住要流下淚來。 而王丞相卻是不怕的,這個皇帝是他一手捧出來的,雖然自打當上太子之後,便不再聽他的指揮,可他的心底里,並不如何懼怕建安帝。

早有劍龍衛檢查了上位的寬背靠椅,又再擦拭了幾遍,建安帝方在椅子上坐下,半是嘲弄半是失望地看著仁王道:“你可知王丞相為何要選你?”

仁王緊張得不知該如何回答,建安帝也沒打算讓他回答,自顧自地道:“因為他喜歡弄權,他要的是一個傀儡皇帝,而你,若是按他的方法登上了皇位,就留下了個重大的把柄在他手中,日後,你就成了他手中的傀儡。這就如同,當初目光獨到的王丞相,會在先帝的眾多皇子中選中朕一般。因為朕沒有娘家勢力,又一直中規中矩,他覺得好拿捏,這才百般扶持朕,還擔心先帝不願立朕為太子,費心費力地尋到了一個可以刻假玉璽的女婿。”

王丞相哼哼了聲,“可惜,鬱達被英明果斷的皇上給收買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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