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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庶出》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摒退了丫頭們後,鬱心蘭跟著赫雲連城到了內間的屏風後,親自幫他換上夜行衣。

此去安王府夜探,也不知會不會出什麼意外,為免日後的事端,就不能讓靜思園的丫頭們知曉,所以之前,小夫妻倆仍是同往常一樣,先看了會書,又逗了寶寶,洗漱完後,作出要安置的樣子來。

鬱心蘭心裡很緊張,一直小聲地碎碎念著,先查看​​清楚地形再行動啦,要注意安全啦……赫雲連城一直好脾氣地聽著,嘴角微微上彎,窩心地享受著妻子的關心。

鬱心蘭想到了什麼,頓了頓道:“還是讓岳如跟著你吧。”

聞言,赫雲連城的俊臉頓時泛起可疑的暗紅,神色尷尬,彆扭了一下,便拉住小妻子的柔荑道:“蘭兒,你放心。是吳為驗屍,我不會看的。”

鬱心蘭一怔,隨即“噗”地笑了出來。

我哪裡是這個意思! 真是的,榮琳大美人活生生的時候,你也沒多看幾眼,難道我還會跟個死人吃醋?

驗屍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不脫衣服是不可能驗的,原只是擔心連城和吳為兩個大男人,只會脫不會穿,明日蓋棺的時候,就會露餡,所以才讓岳如跟著,好幫著榮琳的衣裳恢復原狀。

不過,既然已經誤會了,就這麼誤會下去好了。 免得我解釋清楚了,他反倒怪我不吃醋,心裡沒有他。

鬱心蘭這麼想著,便憋著笑,低頭繼續給連城綁腰帶。 赫雲連城心裡頭窩火,解釋這個他本就覺得尷尬又沒面子,可不解釋又怕小妻子多心,他好不容易說出口了,她卻一點表示也沒有。

正想著,鬱心蘭綁好了腰帶,抬起頭來,在連城的俊臉上連吻幾下,眼睛、眉毛、鼻子和嘴,然後輕輕一笑,“快去快回,我等你。”仍是補充道:“還是讓岳如跟著吧,她是女孩子,心思細一些。”

赫雲連城心中那點鬱悶立時消散了,卻又燒起了一股邪火,可是時辰不對啊……他努力繃著的俊顏上,表情十分不自然,僵硬地點了點頭,“嗯。我去找岳如。”說罷便從後窗消失了。

鬱心蘭回身轉過屏風,將小葉紫檀圓桌上的燈火熄了,縮到暖烘烘的被子裡,張著眼睛乾等。

也不知到底過了多少時辰,終於察覺有道人影來到床邊,她立即動了動,想坐起來。 黑暗中,聽到赫雲連城如大提琴般優雅低柔的嗓音,“還沒睡著?”

鬱心蘭安下了心,輕輕地笑道:“沒呢,等你。”

赫雲連城鑽進被子,將她摟入懷中,低頭在她發間輕嗅了嗅,才緩緩地道:“不是病死的。是中了寒冰掌,很巧妙的掌力,一般的大夫只能診出榮琳寒氣入骨。”

是了,那天她就听到旁人在議論,說是榮琳一直就渾身冰冷,怎麼搓手搓腳都搓不熱。 原來是中了什麼寒冰掌。

赫雲連城繼續道:“明日一早,我便入宮,向皇上和太后說明此事。必須查出真兇。”

鬱心蘭點了點頭道:“嗯,也只有皇上和太后,才能阻止安王府將榮琳郡主下葬。不過這樣一來,你們今晚去安王府的事……”

夜闖民宅都是大罪,何況是王府,況且還驗了屍體,到時少不得一通指責,弄不好還得來個冥婚,讓赫雲連城娶了榮琳郡主的牌位,保全榮琳的名聲。

若是這樣,雖然是牌位,自己心里肯定也不會舒服。

赫雲連城無聲地笑了笑,這丫頭就是醋勁大,也只有她,一想就想到這種事上去了。 待鬱心蘭嘟囔得差不多了,他才緩緩地道:“你不是聽到了安王府的丫頭們議論,說是榮琳郡主的鞋被人換過麼?太后很疼爱荣琳,只要有一絲疑點,都會要查清的,到時我再建議請吳為來驗屍。”

“是啊!我怎麼忘了這個!”鬱心蘭的聲音頓時歡快了,高興地抱住赫雲連城親了又親,“還是你有辦法。”

赫雲連城忽地邪邪一笑,“你也很有辦法,總能讓我在想睡的時候,睡不著。”

呃? 鬱心蘭還沒明白過來,他溫熱的唇就已經覆上了她的嫣唇,大手也探入了衣襟之中……

次日清晨,赫雲連城便著裝入宮,而鬱心蘭則是睡到快晌午才醒來,還是覺得腰酸背痛,趴在短炕上,讓錦兒幫著按背。

紫菱輕輕地走進來,向鬱心蘭匯報從仁王府打聽到的消息,“千夏已經配給石磊了,不過聽說過得不怎麼好,石磊的老子娘嫌她以前伺候過大爺,拿捏得厲害,千夏天天哭訴,她是有元帕的,可石磊又是個孝順的,他老子娘不喜歡這個媳婦,他自然也不敢給她好臉色看。”

伺候過大爺,這話聽起來十分有歧意。 鬱心蘭雙手交疊,將小巧的下巴擱在手背上,慢悠悠地道:“什麼石磊的老子娘嫌她,這分明是鬱玫的主意,打量著用別的方法折騰千夏,卻又要讓別有用心的人能嗅出些不對勁來。”

紫菱笑道:“還是奶奶算的準。”

之前故意幾次三番地說要將千夏配給這個配給那個,千夏那個丫頭自然會著急,連城那邊她又幾次沒下得去手,為了不做奴才妻,她就只有向鬱玫賣好,希望鬱玫不要同意她與石磊的婚事。 鬱心蘭那段時間透露了不少信息出去,很快都被千夏傳到了鬱玫那裡,可惜到最後,卻又不能證實,或是證實了是假的,如此幾次之後,鬱玫自然會開始懷疑。 再加上鬱琳出了宮,肯定會去向鬱玫提起,千夏跟王姝陪嫁鋪子裡的掌櫃說話的事兒,鬱玫自然就會開始懷疑千夏了。

這種一邊出賣女主子,又一邊想爬男主子床的丫頭,鬱心蘭連自己出手都嫌噁心,相接就送給鬱玫去調教好了,剛好還能同時離間鬱玫與其他人的心。 她可不相信在這批陪嫁的丫頭婆子裡,王夫人只安插了一個探子。

想了想又笑,“鬱玫可不是個會吃虧的人,若她的孩子真是永郡王的人動的手腳,能查出來還好,查不出來,日後可有得熱鬧看了。”

紫菱輕輕點頭,“的確是。這些人也真是,爭就各憑本事爭,何苦拿婦人和孩子來作伐子!”

鬱心蘭最為鄙視的也是這個,“就是!只不過,人家才不是這樣想的呢,只要能打擊到對手,什麼法子都能使得出來。”她頓了頓又道:“記得將千夏的這些事,說給千荷她們聽,隨便她們在院子里傳,別太顯眼就成。”

紫菱輕笑道:“明白。希望能多詐出幾個細作來。”

鬱心蘭輕笑著伸手捏了捏紫菱的臉頰,“真是個聰明伶俐的女人。”

紫菱臉一紅,怕大奶奶又說起什麼婚配的事,趕忙尋了一個藉口,退出了暖閣。

鬱心蘭有些氣悶,問錦兒,“錦兒你憑良心說,難道我做的媒不好麼?我給你許的親事不好麼?”

錦兒雖是已為人婦,卻仍是面子薄,問及這話就紅了臉,卻仍是實誠地道:“奶奶是真心替婢子們著想的。”

鬱心蘭一拍枕頭,“就是啊!紫菱的婚事我肯定會好好替她謀劃呀。嗯……你有空去問問她的意思,她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錦兒輕聲道:“婢子嘴笨,怕沒問出來,就被紫菱姐姐給察覺了,不如讓蕪兒去辦。”

“蕪兒呀,嗯,你去跟她說吧,順便也問問她有沒有中意的人。”

今年蕪兒也有十七了,年前佟孝就透了點意思,似乎想替二兒子佟新求娶蕪兒。 只不過,蕪兒的身份比較特殊,鬱心蘭原是想著,將她許給安亦的弟弟安然的,至少是個白身,不是奴才。 可安然比蕪兒小了一歲,這裡可不興姐弟戀,說親的難度就大上許多了。

鬱媒婆正胡思亂想著,紫菱急急地挑了門簾進來,“大奶奶,宮裡差了人來見奶奶,冬總管陪著過來了。”

鬱心蘭趕忙坐起來,錦兒和紫菱上前幫她將簪釵扶正,裙擺拉平。 冬總管就陪著一名太監走了進來。

那太監顯得十分有禮,“給赫雲少夫人請安。皇后娘娘差雜家來請大奶奶。”

鬱心蘭忙讓紫菱送上一個大紅包,“大過年的,勞累公公跑一趟,一點小心意,給公公買壺酒暖暖身子。”

那太監掂了掂荷包的份量,臉上就笑開了一朵菊花,“皇上和皇后都在等著少夫人,有什麼事雜家在路上跟少夫人解釋吧。也不必著正裝了,常服就行。”

看來是召見得急,鬱心蘭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著裝,覺得很能見人,便披上白狐披風,隨那名太監一同走了,到了目的地才知道,卻原來不是入宮,而是到了安王府。

經過一番解釋,鬱心蘭才知道,原來連城入宮禀報了皇上後,皇上十分重視,自己的後院居然有凶手出沒,自己的安全可都是大打折扣的。 所以當即便告知了太后,也差人去了安王府,宣安王爺和安王妃入宮,細問回府後,榮琳的診病情況。

表面上聽起來,就跟中了風寒是一樣的。 可赫雲連城卻以“一時風寒,怎會如此嚴重”為由,提出請吳為驗屍。

安王爺和安王妃乍聽女兒有可能是冤死的,本來還在大聲請求皇上找出兇手,可一聽要驗屍,當即就炸了毛。

這年代的女子太講究貞節了,多露出一點皮膚都不行,就是死後,也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可驗屍就意味著女兒的身體會被男人看到,安王爺和安王妃自然是不允的。 首先是不是他殺還不一定,就算是,只要在宮內嚴查,必定能找出兇手來。

就是皇上和皇后、太后,也覺得驗屍的要求太過了,斥責了赫雲連城幾句。 赫雲連城又不能說自己已經去驗過屍了,只好說,聽聞江湖中有各種手段,或是下毒或是發掌,能讓人看起來跟生病一樣,就是太醫也不一定能把出脈來,只有驗屍才行。

說到後來,皇上和皇后自是動了心,可安王爺和安王妃仍是不允。 更是恨上了赫雲連城,說他之前對女兒冷漠,女兒死後還要來毀她的清白。 安王妃更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如果一定要給女兒驗屍,就先把她給賜死吧。

一時之間,太和宮裡雞飛狗跳,若不是太和宮在外宮,皇上又早令侍衛們遠遠守衛,不許人靠近,只怕兇手都能聽到安王妃的哭聲。

可皇上既然動了心,就必定要達成目標。 太后最後也勉強同意了,皇后便建議,不如先去安王府,再多請幾個親信大臣及其女眷過來,幫著勸一勸安王爺和安王妃。

鬱心蘭上了轎,抬頭就看見赫云彤和御史週夫人,這兩個人的神色都有些尷尬,畢竟同為女子,都覺得被人看去了身子,是件羞恥的事情,哪怕榮琳已經死了。

鬱心蘭只得先在外面,將她們倆的思想工作做通,畢竟她是赫雲連城的妻子,恐怕安王妃也像討厭連城那樣討厭她。

榮琳到底不是自家的女兒,赫云彤和周夫人很快就被說通了,三人一同進去,對著安王妃好一通勸說。

安王妃氣得幾乎要發瘋,完全不顧形像地猛拍桌子,震得杯蓋在茶杯上跳了幾跳,“你們一個個說的輕巧,若是你們自己的女兒要讓人驗身呢?嗯?你們怎麼想?你們會不會願意?還只是點捕風捉影的事兒,就要來驗……對了!肯定是你,肯定是你出的主意!”

安王妃忽然將目光放在鬱心蘭的臉上,面色猙獰,“必定是你!你嫉妒我女兒生得比你美貌,嫉妒她跟赫雲靖一塊兒長大,你恨她……恨她……”

到底說不出女兒倒追人家夫君的醜事來,安王妃忍著淚,恨恨地道:“琳兒都告訴我了,她跟許文的事,是你陷害的!我們都已經一忍再忍了,你為何還不甘休?還要來毀琳兒的名節?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說著大慟,取了帕子掩面,“可憐我的琳兒,還未出嫁,入不得許家的祖墳,又是個女兒身,更不能入皇家塚,身為郡王,卻只以做個孤魂野鬼,嗚嗚嗚……”

鬱心蘭輕嘆一聲,心裡覺得委曲,臉上還不能露出來,只能陪著笑解釋了幾句。 可安王妃冥頑不靈,鬱心蘭勸得火氣上湧了,忍不住冷嘲道:“連皇上和太后都允了的事情,王妃這般阻攔,卻不知是想掩飾什麼?”

安王妃將要出口的哀怨話語全被進噎在嘴裡,噎得嘴巴張到了最大,老半天才驚愕地指著鬱心蘭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在說什麼?琳兒難道是我害死的嗎?我要掩飾什麼?不行,今日你不把話給我說清楚,我跟你沒完。別指量著我們安王府好欺負,再不得聖寵,可我家王爺也是堂堂正正的皇家血脈,不是你一個小誥命夫人可以詆辱的!”

鬱心蘭神色淡淡、語調淡淡地道:“我何曾說過榮琳郡主是王爺和王妃您害死的?這話可是您自個兒說的!真想抓到兇手,就得驗屍,放在哪個衙門裡,都是如此行事。卻不知為何王爺和王妃要如此阻攔?總是說什麼名節,宮中又不是沒有女侍衛,讓女侍衛翻查屍體,讓有經驗的仵作在一旁指點就是了。”

這也是她剛才想了半天,才想出來的法子,雖然週曲可能大一點,但吳為昨晚已經驗看過,應當能知道如何“指點”女侍衛們驗屍。

赫云彤和周夫人立即表示贊同,“真是個好主意,又能為郡主申冤,又能保住郡主的名節。”

此言一出,安王妃倒是不好再說什麼了,卻仍是道:“女子看,不也是看?你會隨便讓女子看嗎?”

鬱心蘭眸光一寒,直盯著安王妃道:“事急從權。若是有人冤枉了我,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我可以讓女子來搜查、甚至驗身。”

話說到這一步,安王妃還百般阻撓,可就真是有點問題了。

安王妃被她明亮的目光刺的神情一縮,支吾道:“那得問一問王爺的意思。”

安王妃抬手就要喚人進來。 鬱心蘭卻擺手阻攔,“王妃,您應當知曉此事的輕重,怎能派人傳言?反正就這麼幾個人,我們都是嫁了人的婦人,還是為了還榮琳郡主一個公道,這就陪王妃去正堂那邊吧。”

赫云彤立即贊同,“這樣也好。”

此事還沒開始調查,在宮裡一直是隱密商議的,到了安王府,也不過就請了明駿和周大人過來。 安王妃再沒話說,只好讓人備了馬車,兩人同乘一輛,到外院去尋皇上和安王爺。

將情形一說,安王爺直說胡鬧,“仵作都是要培養若干年的,就听一個大夫的三言兩語,難道就能驗看出來?”

赫雲連城冷哼一聲,“不試一試又如何知道不能?”

皇上此時也已失了耐性,直接發話,“就如此辦!”

金口一開,再不可更改。 安王爺又不是女子,總不能學安王妃鬧著要上吊,心裡縱使異常不願,也只能冷哼一聲。

過得片刻,吳為和岳如就被人給宣了進來,黃公公代表皇上,將話一說,吳為認真地想了想道:“可以試一試。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向這位姑娘講解一下要領。”

鬱心蘭頓時鬆了口氣,就怕這技術活兒太複雜,吳為覺得行不通。

皇上點頭應允,二人便退到一旁,吳為仔細地教導了一些驗屍的知識,聲音不大不小,讓正堂裡的人都能聽見,他並沒作假。

如此交待完畢,二人便施了禮,在安王府親衛的帶領下,直接去了靈堂。

安王妃一想到驗屍的情形,又開始抹眼淚。 赫云彤忙坐過去小聲安慰。 鬱心蘭抬眸定定地底看著,面沉如水。

皇上將目光掃了一圈,便開口問道:“蘭丫頭總是盯著安王妃作什麼?”

鬱心蘭忙起身回話,“臣婦是想關心王妃,卻又怕王妃誤會……”

安王妃抽泣得一怔,生怕​​她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

皇上只是“嗯”了一聲,就闔了目,沒再多話。

皇上不說話,旁人自不敢說話,沉默了不過一兩盞茶的功夫,便有一名安王府的親衛慌慌張張地跑進來,結結巴巴地道:“禀……禀皇上、王爺,不、不好了。郡主的屍身,不見了。”

安王爺和安王妃立即站起身來,不敢置信地瞪著那名親衛。

皇上騰地睜開眼睛,眸中精光暴漲,沉聲喝問,“再說一遍。”

那名親衛吞了口口水,艱難地道:“禀皇上,郡主的屍身不見了。棺材裡,只有一個人形的木偶。”

這形勢可真是逆轉直下。

安王妃頓時哭了出來,“我的女兒……真命苦哇……”然後一股氣血翻湧上來,兩眼一白,暈死過去。

因為正堂內無丫頭媳婦子服侍,赫云彤和周夫人、鬱心蘭忙上前扶住,又是掐人中,又是撫背揉胸的,終於將安王妃給弄醒了。

安王妃一轉醒,立即又開始哭。 建安帝冷冷地低喝一聲,“閉嘴!你們先跟朕解釋一下,榮琳去哪了?是不是不滿意太后的指婚,所以故意來個金蟬脫殼?”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欺君之罪,至少是要滿門抄斬的。

大冷天的,安王爺急得額頭上都冒出了汗,“臣……臣著實不知啊。臣、心傷女兒早逝,一直未曾去過靈堂……今日封棺,亦是……管家主持的。”

他結結巴巴不知如何說明,也不各如何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女兒的屍體一直停在靈堂,他又沒去守著,怎麼會知道? 可恨的是,之前拼命阻攔開棺驗屍,只怕在皇上的心中,已經坐實了此罪。

鬱心蘭等人這會兒都不再扶著安王妃,回到各自的座位,眼觀鼻、鼻觀心。

沒了屍體,自然是無法驗證了。 皇上立即遣人傳來了大理寺卿方正。 此人正是赫雲策院裡方姨娘的父親,以前只是一名小縣令,卻善於鑽營,將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許給了赫雲策,才混了個京職。

京官大三級呀。 他也是有些本事,呼呼悠悠地就升了上來。

此時聽完陛下的吩咐,方正立即拍著胸脯保證,“臣一定將此案徹查到底!”

因涉及案件,又不是在自己的職權之內,旁人自不再方便留下,都站起身來待皇上發了話後,好趕緊退出安王府。

建安帝卻道:“晌午已過,先用了膳不遲。”

早有宮中的御廚隨皇上出宮,將安王府的廚子都趕出廚房,親自抄刀烹製菜餚。

皇上發了話,眾人忙道:“謝主隆恩。”

方正卻是用過午飯了的,主動提出提審安王府的下人。

用過膳,方正已經得到了一點線索,“清晨封棺之時,郡主的屍身還在棺內,管家帶著數名僕從,都見到了的。封棺之後,因王爺與王妃被宣入宮,男僕不敢久留內宅,便都退出二門,靈堂裡,只幾名丫頭守著靈堂,但棺材是被圍幔隔了的,因此……她們也不敢確定,是否有人來過,只說沒有聽到一點聲響。”

建安帝啪的一掌重擊在桌案上,“這也叫線索?沒聽到聲響,那棺材是如何打開的?人是如何沒的?”

方正被罵了一通,卻是不急不忙,慢慢分析,“皇上請息怒,且聽臣一言。以臣之見,這番動作之大,只能說明兩點。一,是這盜屍之人,武功高強,才能來去自由,且不聞一點氣息。二嘛……”

他故意頓了頓,抬眸在安王爺的臉上溜了一圈,“就是王府之中有內鬼,而且必需是在府中有重權之人,否剛,難以做到這般悄無聲息。”

安王爺一听就急了,抖著鬍子,怒指方正,“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方正嘿嘿一笑,“臣自是要說的,還要分析原由。這一嘛,可能是哪個鍾情於郡主的男子,此人或是江湖人、或是其他能花大錢請來江湖人的人,目的自然只有一個,因愛慕郡主,故而想將郡主製成人偶,前朝就曾有過這樣的案例。”

建安帝微微點了點頭:“接著說。”

方正得了肯定,神色間更是從容,“這其二嘛,容臣先向安王爺告個罪,僅是假設而已,請安王爺切莫放在心上。”說完向著安王施了一禮,才又接著道:“臣聽說,自太后老佛爺指婚後,榮琳郡主曾多次入宮求見,請求太后撤了懿旨,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皇后先​​瞧了皇上一眼,方道:“有。”

方正又施一禮,“所以這其二,臣的猜測是,榮琳郡主不滿指婚,因而才……”

這後面的話便不再說了。

但誰又不知道他話裡的意思? 只是不方便直接說是安王爺指使的就是。

安王爺氣得直抖,卻又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只有不住磕頭,“請皇上明查,臣弟決不敢行此欺君罔上之事。”

建安帝只是斜眼睨他,並不說話。

赫雲連城長身而起,向皇上施禮道,“臣以為,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今日要開棺驗屍之事,被人知曉,因而劫走了郡主的屍身。”

建安帝點了點頭,“有道理。兩位愛卿所言,都極有道理,此事就交予內廷和大理寺,聯合調查。一定要給朕徹查清楚。方愛卿有何不明白之處,就先詢問赫雲將軍吧。”

方正趕忙應下,轉身向赫雲連城道:“下官先在安王府審問完之後,再去定遠侯府拜訪將軍。”

赫雲連城點頭稱好。

建安帝與皇后便擺駕回宮,臨上龍輦前,忽地回頭朝赫雲連城道:“聽說你和期兒初八準備請人聚會?”

赫雲連城忙應道:“正是,請柬已經發了。”

建安帝淡淡地道:“案情未調查出來之前,你多與方大人商討商討。”

就是不讓赫雲連城參加了。 若是缺了一個主家,這個聚會也就辦不下去了。

赫雲連城連忙應是。 建安帝又朝安王爺和安王妃道:“你們白髮人送黑髮人,難免傷心過度,還是多在府中休養,不要外出,也不要隨意見客了。”

這就等於是軟禁了。

安王爺和安王妃面色灰敗,搖搖欲墜,由兩人丫頭勉力扶持著,才沒真正軟倒。

誰也沒法子勸慰,眾人送走龍仗後,便各自回府。

赫雲連城將馬韁丟給賀塵,隨鬱心蘭一起坐進馬車裡。

鬱心蘭靠在他肩上,輕聲道,“榮琳郡主的屍體都有人搶?我瞧著多半是兇手給弄走了。”

赫雲連城緩緩地道:“我今日一入宮,就直接去養心殿求見皇上,之後,便隨皇上去了太和殿。宣召安王爺和安王妃,也是在太和殿內。若真要漏了什麼風聲,那就只有這兩處宮殿的管事太監。”

這兩處宮殿的小太監,自是不可能進到內殿,偷聽赫雲連城向皇上禀報什麼,可管事太監有三名,一位是黃公公、一位是何公公、另一位是內廷總管秦公公。

秦公公是事後才被宣到太和殿的,因為在內宮之中查案,是由秦公公負責。

這三人都是極得建安帝信任之人。 二人逐一過濾了一遍,也想不出會是誰走漏了消息。

赫雲連城昨晚沒“休息”好,清晨又早起,這會子覺得有些乏了,闔上眼睛道:“方大人有些手段,等他審完王府的人,再看情形分析吧。”

鬱心蘭便沒再打攪他。

回到府內,赫雲連城倒頭補眠,鬱心蘭便使人給賢王府送信,初八的聚會不辦了,請他幫忙給發了請柬的幾處府上,送個通知。

沒多久,​​賢王明子期就親自上門來詢問,“怎麼好好的又不辦了?是不是有什麼為難的事?”

鬱心蘭遲疑了一下,才將今日的事告訴他,“嗯……這是皇上的意思,只是連城要查案,麻煩你一下。”

明子期睜大眼睛,彷彿聽了天書,“屍體還能跑了?”

他想了想,又摸著下顎直笑,“挺有意思的,那我在這等連城哥醒來,好好問問他。”

鬱心蘭只得隨了他去,還提供自家女兒,做明子期的玩具。

赫雲連城睡了近兩個時辰才醒,這會子天都擦黑了,鬱心蘭便讓丫頭們將飯擺在暖閣,打發了她們出去,讓岳如守在門口。 親自挽起袖子,服侍兩位大爺用飯,讓他們好好談談案情。

赫雲連城也不瞞明子期,直承自己昨晚就讓人去驗過屍了,“吳為說,寒冰掌最宜女子或是太監練習,男人也能練,但是要成大功,花費的時間極大。”

正好合了后宮的特點,不是女人就是太監。

可后宮之中,一般的太監是不能習武的,內廷太監們,也沒聽說過誰會這種陰毒的武功。 女子就更別提了,嬪妃們、女官們出自大家庭,都是弱不禁風的,宮女們多半出身貧寒,要有這麼一身功夫,直接去打劫就好,幹嘛跑到宮中當苦力?

鬱心蘭給赫雲連城夾了一筷子蔬菜,嘀咕道:“或許是有人深藏不露。”

比如韋小寶遇到的海公公和假太后,那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明子期也不是覺得沒有這種可能性,只是覺得,“難得這麼多年,都不露出一點痕跡。”

那得是多深沉的心機,才能將自己藏得這般好? 而且有這麼高深的武功,卻深藏不露,必定是有大圖為,那麼父皇的安全就十分堪憂了。

想到這兒,他再也坐不住,撂下筷子道:“我入宮一趟……我就說是我讓人去驗過,總得讓父皇謹慎些。”

赫雲連城點了點頭,“多謝。”承擔了我不想承認的行為。

明子期隨意地揮了揮手,瀟灑走了。

赫雲連城夫妻倆,用過飯,照常安置了。

方正那邊,還真是有些本事的,只一夜的時間,就問出了一條線索。

封棺那日,謹王爺帶著家屬過來尋安王爺,說是要寬慰幾句,還讓兒子幫著送葬。

因榮郡主是女子,又是晚輩,安王爺夫婦是不能送葬的,可安王爺的兩個兒媳婦都有了身孕,按這個時節的習俗,家中有紅喜事的,要避開白事。 若是無人送葬,這喪事也就太寒磣了,謹王爺的兒子是榮琳的堂兄,若能幫著送送,那是最好不過的。

不過,送葬也挺晦氣,又是大過年的,所以安王爺並沒向幾位兄弟提這種要求,是謹王爺主動上門來幫忙。

在方正看來,這裡頭必定有古怪。 白事總歸是不吉利,又恰逢新年,沒得招來一年的晦氣,一般人躲都躲不及,謹王爺怎麼還上趕著來幫忙? 若是以前就是關係特別好的兄弟,倒是說得過去,可他們倆以前,是爭皇位的政敵啊。

而宮裡,因明子期連夜入宮,也不平靜。

建安帝指派了十名劍龍衛,親去各宮查看,勢要找出暗藏在某處的高手。 可劍龍衛們在各宮殿的屋簷上飛來飛去整整一夜,也沒能引出半個人影來。

明子期又竄到靜思園,坐在赫雲連城的書房裡直拳桌子,“這人真是狡猾。對了,你們那邊有沒有什麼進展?”

赫雲連城道:“謹王爺昨日一早就去了安王府,呆了挺久才回府,卻正好錯過聖駕。”

明子期冷笑,“這時間還撞得真好。不是說,上回你和九哥查的案子,那些人也是謹王的人麼?我看多半就是他了。卻不知榮琳聽到了他的什麼事。”

鬱心蘭正好端著一盅參茶進來,見到明子期,就兩眼放光,“是不是宮裡有什麼消息了?”

明子期搖了搖頭,“沒有。”

鬱心蘭忍不住問道:“那上回查的原因是怎樣的呢?榮琳郡主凍暈在海宴閣,太后總要問個說法出來吧?”

“聽說是榮琳自己把宮女們都趕了出去,不許人靠近,沒人知道她留在裡面乾什麼。等崔公公找到她的時候,她就是那樣……暈倒在地的。”

將人都趕走,這倒是榮琳會幹的事。 鬱心蘭洩了氣,“崔公公又怎麼說?太后怎麼處置的海宴閣的宮女啊?”

“崔公公就說榮琳郡主給了他賞錢,​​要他將連城哥找來,還說榮琳顯得很焦急,卻沒別的不妥。”

鬱心蘭作勢摸著下巴道:“很焦急……嗯,這就不對啊。我記得上回在莊郡主府,我偷聽到榮琳吩咐莊郡王家的丫頭時,氣派十足的,還知道恩威並重。就算是打定主意要勾引我相公,也不至於焦急呀。”

赫雲連城道“反正不是已經認定她知道了些什麼,自然是會緊張的。”

鬱心蘭擺手,“我的意思是,應該再找崔公公問一問,仔細回想一下,還有沒有別的不妥之處。”

要是有人會催眠,還能知道更多的事,當然,這話她沒說。

明子期忽然歪頭打量鬱心蘭。 看得鬱心蘭心裡真發毛“你什麼意思?”

“我覺得你主意挺多的,又喜歡問,不如我向父皇推薦推薦,讓你也幫著來查案?”

赫雲連城呵斥道:“胡鬧!這多危險。”

明子期呵呵一笑,“連城哥你跟著一塊去就成了,你的武功這麼高,難道還怕一個兇手麼?”

鬱心蘭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拉著赫雲連城的衣袖道:“連城,好嘛,我真的很有興趣啊。你讓子期問一問皇上的意思,若是皇上不允,我也不會強求呀。”

赫雲連城一開始堅決不同意,後來架不住小妻子撒嬌打滾的,只好向明子期道:“那就麻煩你問問皇上的意思吧。隨便問問就行。”

明子期在一旁看了場好戲,呵呵直笑,“不麻煩。”心里道:我絕對會說服父皇的。

果然,明子期進宮沒多久,黃公公便帶上了皇上的聖旨來了,封鬱心蘭和赫雲連城為內宮行走,協助內廷總管秦公公,徹查榮琳郡主一案。

鬱心蘭當即便走馬上任,跟赫雲連城一同入了宮。

赫雲連城是外男,進內宮總覺得不自在,秦公公便很知趣地將靠禁門的院子收拾了一套出來。

鬱心蘭先奉承了秦公公幾句,然後便開口要上回審理的供詞。

秦公公立即著人去取了來,“少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鬱心蘭笑了笑道:“先看完供詞再說。”

秦公公還有事忙,便笑著退了出去。

赫雲連城陪著妻子看完供詞,搖了搖頭道:“沒有什麼漏洞。”

鬱心蘭嘿嘿一笑,“不用漏洞。我們再將這些人提審幾次。也隔了好幾日了,若是謊言,總有些人記不清了,若有誰的供詞前後不一致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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