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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夢之胤礽重生》第2章
04.責罰

  胤礽抱著胤禩往毓慶宮裡走,小傢伙呼吸時將熱氣不斷往他的脖子裡吐,一股若有似無的奶香味慢慢的彌散開來,胤礽微勾了下嘴角,倒並不討厭。

  進了屋自然有人幫他揭去了帽子,又由丫頭把胤禩抱了坐到軟榻上,兩個小太監在屋子裡點了熏香,何柱兒因為剛才犯了錯,特別殷勤的送上了熱茶。不一會兒,禦膳房那邊的精緻的點心也送來了,眾人忙忙碌碌了好一陣子,終於將兩位主子給伺候妥當了。

  胤禩的眼睫毛很長,微微上翹,那雙漂亮的眼睛停在一隻水晶玉兔糕上就挪不開了,小兔子還叼著個橘色的胡蘿蔔呢。

  “喜歡這個?”胤礽很和善的遞給他,看到毫無反抗之力的胤禩叫他心情大好,小狐狸要是小時候就叫人給把牙拔了,長大還能狐假虎威嗎?胤礽幾乎是無意識的用手勾了勾胤禩的小臉,入手軟滑,再用點力氣,這孩子就似乎會從此消失一般。

  胤礽冷眼看胤禩很寶貝的捧著點心玩兒,他幸災樂禍的想:看你得意到幾時,最後還不是被老四給耍了個夠本,臨了還做了他的踏腳石?

  於是聯合老八反老四的計畫慢慢在胤礽的腦海裡開始形成,反正老四才是真命天子,那麼如果聯合老八反他的話,事情會不會出現轉機呢?胤礽心不在焉的擦掉胤禩嘴角的一粒紅豆沙,看那傢伙沖自己展開一個只有四顆門牙的微笑,他想,老八現在似乎對自己影像很好,或許……

  “太子爺,八阿哥的奶娘找到了。”何柱子過來回了話,胤礽想了想道,“帶進來吧。”

  不一會兒,一個微微發福的婦人戰戰兢兢的走進來,她瞄見上面兩位尊貴的爺,嚇得一撲棱跪到地上,雙手撐著地一個勁兒的道:“奴婢該死,求太子爺繞了奴婢的賤命吧,奴婢該死,饒命啊,太子爺。”

  胤礽最煩兩種人,一種是膽小怕死的,另一種是囉嗦的人,偏生這奶娘都占了,要放在以前,早拖出去亂棍打死了,可是,如今嘛……

  胤礽情不自禁的瞟了老八一眼,他不會忘記老八前世在自己身邊安排的那幾個眼線,害他的一舉一動都有人隨時報告給康熙,可惡,當時自己查遍所有身邊的人都沒找出來,到底是誰呢。

  他真想抓住現在的小狼崽子好好問問,可惜他現在還沒幹這事兒,見胤禩吃完了一隻小白兔,胤礽怕他鬧又塞了一個到他嘴裡。

  “唔唔——額娘”胤禩開始沖地上的奶娘伸出手,他終於想起來一大早鬧著出門是要去看他的額娘呢。

  那奶娘聽到胤禩嚷嚷,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滾,不一會兒,在朱紅的波斯地毯上流下了一小圈浮水印,地毯上金絲繡成的金龍彩鳳刺得人眼睛酸澀腫脹,奶娘昏昏沉沉的回憶著當時帶了八阿哥出門,才走到毓慶宮附近就覺得腹中一陣絞痛,竟然是要大解,看看四下無人,八阿哥又小,不是沒想過是不是會走丟了去。

  但是,人有三急,也由不得她啊,誰叫這位阿哥的母親身份卑賤,不然也不會除了她以外,身邊連個伺候的小太監都沒有。

  “八阿哥,你乖乖的在路上待這,奴婢去去就回來?”奶娘對戴著虎頭帽的胤禩說道。

  “唔。”胤禩懂事的點點頭。

  因為胤禩一向聽話懂事,奶娘也就放心的去大解了,誰想到回來只看到虎頭帽掉在地上,人卻不見了蹤影。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犯的罪不可饒恕,那麼,來人啦!”胤礽的一聲厲喝將奶娘從回憶中拉回無情的現實。

  “饒命,太子爺饒了奴婢一條賤命吧。“奶娘連連的磕頭,胤礽正要下令,忽然聽到身側傳來嗚嗚的聲音。

  他轉頭正好看到胤禩撅著嘴,滿眼的淚花,委屈的樣子很是可憐:“愛哥哥,奶娘哭哭,怕。“

  胤礽笑道:“二哥跟奶娘演戲呢,胤禩乖乖看戲知道嗎?“

  “啊?“胤禩圓睜著眼睛,顯然半信半疑,胤礽心裡暗道果然是只狐狸,從小就這麼多疑。

  “來人啦,拖出去。“胤礽揮揮手,又叫何柱兒過來低語了幾句,何柱兒諾諾的應著去了,胤礽又命所有人都退下,被監禁了十年,習慣獨處的他,現在看著滿屋子的人就覺得煩。

  處理完這些瑣事,胤礽也不理小狼崽子,自顧自看起書來,那書叫做《資治通鑒》,皇父康熙並不喜歡這本書,他注重的是四書五經這些人倫綱常的正書,像資治通鑒這等都被康熙斥之為閒書,頗有些不以為然的意味。

  而胤礽發現他本身的心性同康熙帝根本是南轅北轍,尤其是在年長以後,雖然極力掩藏,還是在私底下偷偷的做了許多“閒事“。

  比如說這本《資治通鑒》,胤礽前世就對它愛不釋手,适才在書房裡見了立刻拿到了手邊。

  胤礽看了會書,見到其中一段寫著“起之為將,與士卒最下者同衣食,臥不設席,行不騎乘,親裹贏糧,與士卒分勞苦。卒有病疽者,起為吮之。卒母聞而哭之。人曰:‘子,卒也,而將軍自吮其疽,何哭為?’母曰:‘非然也。往年吳公吮其父疽,其父戰不旋踵,遂死於敵。吳公今又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矣,是以哭之。’”

  他見了後很有感觸,於是在書邊做了標記:與最下等的士兵同樣穿衣吃飯,睡覺不鋪席子,行軍也不騎馬,親自挑上士兵的糧食,與士兵們分擔疾苦。

  前世行軍打仗的機會少之又少呢,每次皇父只帶大阿哥去,留他監國,當時胤礽還很高興,認為康熙是將他作為未來的一國之君在重用,現在想起來,大阿哥要不是立了那麼多的軍功,拿什麼跟他爭?

  老八也是,因為那次征討噶爾丹而被晉封了爵位……

  胤礽這才想起抬頭看了看一動不動的胤禩,他正扒著桌子很認真的望著自己,眼神純真無辜,如果有條尾巴的話,一定在身後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呢。

  胤礽對老八的怒火始終無法向這小傢伙發洩,他微微歎了口氣:“想額娘了?”

  “唔”胤禩用力點點頭。

  “一會我叫人送你過去。”

  胤禩怯生生的問:“奶娘,要奶娘。”

  胤礽這次鐵定了這孩子真不傻,不僅不傻還出人意料的聰明,才兩歲的孩子,竟然如此的心思細膩,完全不會人云亦云。

  胤礽沉下臉來:“你乖乖呆著,我去看看奶娘是不是還在。”

  命貼身小太監看好了胤禩,太子爺紆尊降貴的去刑房看了看奶娘馬佳氏,馬佳氏剛剛挨了二十大板,經過一輪撕心裂肺的哭喊,現在正奄奄一息的趴在用刑的條凳上。

  “馬佳氏,你可得到教訓了?”何柱兒替主子問話。

  奶娘睜開無神的雙眼,雖然腦袋在隱隱作痛,心裡卻跟明鏡似的,知道是太子爺饒了她一命,就要強撐著起來謝恩。

  “多謝太子爺留奴婢一條賤命,奴婢今生今世不忘太子爺的恩典。”馬佳氏心想今次真是幸運到極點了,若是按宮規的話,即便不死,也要斬去雙腳流放,如今太子只是打了她二十大板。因為已經在太子這裡受了罰,其他人也不敢再有異議,可不是逃過了一劫嗎?

  “念你平日對八阿哥照顧也算周到,饒你一命,以後要更加盡心盡力的伺候,明白嗎?”胤礽嘴角掛了絲笑,看得馬佳氏心驚膽戰,剛剛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我這八弟懂事可愛,但是年紀尚小,額娘又不在身邊,你要好生伺候,三不五時的來我這兒告知他的近況,你可明白?”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馬佳氏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當然是一口應了,心道,這八阿哥,無權無勢,也不知太子爺是真憐惜還是,心存避忌,反正太子爺為大,撿了條命就該偷笑了,哪裡管八阿哥是不是危險呢。

  胤礽聽了馬佳氏的承諾,心情大好,老八啊,老八,今次風水輪流轉,你也會有今天!

  05.月下

  送走了胤禩,胤礽一邊看書一邊借著與何柱兒隨意的閒聊,把十二歲時的事情都好好回顧了一遍。明明是發生過的事情,因為年代久遠,竟然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是啊,那些無尚的榮光,那些無法言喻的寵愛早就入過眼雲煙般散了,很久了。

  胤礽手裡捧著《大學》卻並沒有看進去,這些書他早耳熟能詳,甚至還有許多自己獨到的見解,再看只是令他生出許多厭惡。

  他只是看著書頁尋思著怎麼鞏固太子之位,現在的他猶如神算子一般,以後將發生什麼,他比誰都清楚,怎麼在還保留著康熙的寵愛的這幾年,慢慢鞏固勢力,如何避免前世犯下的錯,不再摸到逆鱗?

  直想得心煩意亂,胤礽拿起筆慢慢開始抄那書裡的句子,他的書法是康熙帝親自握著一筆一劃教出來了,裡面有康熙的影子,也有自己的,混合成剛勁有力的金體,一篇文章洋洋灑灑,寫到一半,胤礽便覺得氣定神閑,心胸豁然開朗了許多。

  “皇上駕到——”外面太監在宣旨,胤礽手下的筆略停了停,嘴角微微泛起一絲狡黠的笑,繼續埋頭用功。

  果然,有人靜靜的走近他身旁,胤礽手上的筆被用力的拔了下,胤礽運筆沉穩,那人竟然沒有將筆拔出。

  胤礽微笑著放下筆,轉身跪下:“給皇父請安。”動作十分流暢,一氣呵成。

  “哈哈哈,好,好孩子啊。”康熙托著胤礽的手臂一用力,胤礽順勢起身,這才敢抬頭看看那威嚴的父親,百姓嘴裡稱讚的明君。

  此時的康熙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眉眼間一片清明之色,睿智博學的氣質叫人心生敬仰之意。胤礽微微愣了愣,與前世那個冷酷不苟言笑的皇父竟然對不上了。但是仔細回憶,年輕時候的康熙可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變了,變了,時光催人,無論是人還是感情都無法永恆,心裡動了這樣的念頭,臉上便浮現出一絲哀戚之色。

  “保成,誰讓你受委屈了?”康熙對著兒子保成的時候(保成是胤礽之前的名字,後改名為胤礽),總掩藏不住心口的一絲寵溺,從小看到大的孩子,親自教他學文習武,所有心血都溶入這孩子的骨髓裡了。看他一寸寸長大,懂得讀書識禮,只恐這滿腔的父愛無法得到宣洩,如何肯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並沒有,兒臣只是想起了逝去的母親。”胤礽微微垂下眼瞼,唯恐被拆穿了謊言。

  康熙心中暗歎了一聲,這孩子從小沒了母親,自己再寵愛,畢竟父愛抵不過母愛的細膩啊,孩子長大了,是有心事了吧。

  “來,跟皇父去外面走走,”康熙順便看了看胤礽的字,竟然比見幾日長進了許多,褪去了青澀暗蘊著沉穩與內斂,於是心裡暗喜,對胤礽的態度更加親厚了幾分。

  “皇父請。”胤礽持重的讓康熙先行,康熙心裡暗暗稱奇,怎麼才一夜的時光,他家的保成就變得如此成熟穩重起來。

  不願同心愛的兒子如此生分,康熙索性拉起胤礽的手,又用另一隻手蓋住,只盼著能小心翼翼的揣在心窩裡才好:“今夜陪皇父去園子裡走走,一切禮節都免了,咱爺倆也效仿那百姓,做一對歡樂的父子。”

  康熙爽朗的笑著,拉起胤礽出了門,何柱兒忙命人去園子裡收拾了,放上時令的瓜果,這才遠遠的候著,何柱兒是個比猴兒還精的人,體會到萬歲爺想要與太子獨處的心思,自然是有多遠就躲去多遠了。

  那一夜,月色正好,康熙看著皎潔的月亮出了會兒神,轉頭對胤礽道:“皇父第一次見到你母后時,月色也同今夜一樣的好。”

  “是嗎?我母后——很美吧。”胤礽臉上終於浮現出與年紀相仿的期盼的表情,那無緣得見的母親,如果還在世的話,自己也不會落到後來那般悲慘的下場吧。

  康熙從幻夢般的回憶裡醒過來,清明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迷茫,良久他看著胤礽笑道:“我第一次見到她,她才……”

  康熙用手比劃了一個高度:“她才這麼點兒高,踩著花盆底子的鞋還走不穩,我見她的時候就想,怎麼有人的眼睛可以這樣的,像兩汪水一般。”

  康熙歎了口氣,轉過頭看看赫舍裡親手種下的那些花兒,如今早已一片錦繡,然而伊人早已不知所蹤。

  “你的眼睛最像你母后,只是生在男孩子臉上,太過清秀了。”康熙淡淡的說道,這句話似褒似貶,胤礽竟然聽不出好惡,心裡竟然有些惶恐,是覺得我不該生這樣的眼睛麼,這樣也會不喜歡的話就真沒有法子了。

  胤礽越想越鬱悶,只在旁邊悶悶不樂,康熙卻以為他的病沒全好。康熙解下身上黑色繡著五爪金龍的大氅忙給胤礽披上,關切的問道:“保成啊,不舒服就回房休息吧,朕一個人在這兒坐會就好。”

  “兒臣很好,皇父不冷嗎?”胤礽伸手解身上的東西要還給康熙,康熙搖搖手,斟了兩杯酒道:“陪朕喝上一杯,你大了,能陪在朕身邊的時候恐怕也不多了。”

  胤礽心想著也不知康熙今天是唱的哪出,是真心話還是心存試探之意呢?想想白天時候做的那些事,也算動勁兒不小啊,康熙不可能一丁點兒也不知道,他問都不問,卻叫自己喝酒談心,莫不是要給自己下套呢?

  想到這兒,胤礽更不敢喝醉了,陪酒的時候喝一半灑一半,所幸的是康熙帝滿懷心事,竟然也沒發現。

  酒過三巡,胤礽看看不行了,忙拉著康熙的手:“皇父,酒喝多了傷身,兒臣是不是做了什麼不應當的事,皇父責罰兒臣便是,不要傷了龍體。“

  康熙皺眉:“怎麼,朕在你心目中是如此嚴苛的人嗎?“

  胤礽暗暗腹誹,您不是,還有誰敢當得起嚴厲不近人情幾個字啊。嘴裡更加的陪著小心:“當然不是,皇父對兒臣關懷備至,兒臣惶恐莫名,唯恐無法報答皇父的殷殷期盼。”

  康熙於是高興起來,拉起胤礽道:“朕雖然是一國之君,但是更是你的父親,別的父親有的對兒子的期待,朕心裡都有,知道嗎?你是朕的驕傲。”

  漫漫花海中,康熙寬大溫暖的手掌撫在胤礽的頭頂,再成熟懂事,也不過才十二歲的孩童,清秀的摸樣,驕傲的神色,人中龍鳳一般的孩子,竟然是自己親生。看他一點點長大,越來越出色,想要讓天下眾人都看看他的好,卻又唯恐有人看了他的好,欣賞之餘卻是想奪了他去,有時候更想將這孩子珍藏起來,誰也不讓見。

  多麼複雜的心情啊,康熙看著面前的青澀少年,想著他不久就會變成展翅高飛的大鵬,飛出自己的羽翼,去尋找另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滿腔的難以割捨,卻無法讓這孩子知道,千言萬語只化作了一句話:“保成啊,我的孩子,朕以你為榮。”

  胤礽的身子微微顫動了下,心裡的某根埋藏已久的心弦被輕輕的撥動了下,麻麻癢癢的,慢慢波及全身,莫名的暖意暫時掩蓋了黑暗冰冷的怨恨,本來以為再不會被這句話迷惑,本以為再不會心甘情願投入這人的懷抱。

  等胤礽醒悟過來時,他已經緊緊擁抱住那個人,只因為他在這片美麗的花海中用最真誠的語氣告訴他,他以他為榮。

  06.意外

  康熙帝那晚有些微醺,頗有些志得意滿的味道,執政這麼多年來,殺鼇拜撤三藩,如今四海生平,一片祥和,雖然邊境北夷南蠻偶有侵擾、京城內明珠索額圖經常狗咬狗弄得他很不耐煩,不過總體來說,他還是對自己的政績十分滿意的。

  如今保成雖然還年少,卻隱隱有了皇帝的風骨,跟自己又是父子情深得很,雖然今晚早些時候,宜嬪在自己耳邊說了些太子的不是,宜嬪是個聰明人說了點風頭就住了嘴,康熙雖然為了太子的名聲,當面將宜嬪罵了個狗血淋頭,心裡還是有些許的不快的。

  可是,如今見了保成的面,剛才保成抱住自己的時候,還情不自禁的喊了自己一句皇阿瑪,從懂事學書開始就不再這麼親昵的稱呼自己的孩子,剛才那麼情真意切的喊皇阿瑪,康熙的心就仿佛浸泡在陳年釀制的玉樓春裡,覺得極是醉人了。

  喝酒前的皇帝是正襟危坐尊嚴不可侵犯的,喝醉了的皇帝跟世界上的一切醉鬼一樣,不講理也不屑於講理。

  “朕沒醉,誰敢說朕醉了的,朕砍他的腦袋。”康熙帝在大多醉酒的時候是沉默寡言,倒頭就睡的那種人,可是當晚實在是太得意了,志得意滿以至於飄飄然。他飄飄然的不許任何人攙扶,除了最心愛的兒子保成,飄飄然的許諾要如何給這個兒子權力,讓所有人的敬重他,如同敬重自己一樣。

  胤礽一邊要撐著康熙強壯結實的身體一邊還要聽康熙的醉話,實在是有些惱火,他思想再成熟,身體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雖然說諳熟弓馬,力氣畢竟是有限的,現在一個成年的高大的男人將整個身子壓在他肩膀上,而且還有些不老實的亂動,這叫人如何吃的消。

  沒走幾步,胤礽已經一身的汗:“何柱兒,把爺的太師椅抬出來。”胤礽強撐著精神厲聲吩咐道。其他幾個小太監也許是嚇傻了,也跟著一骨碌都沒了蹤影,胤礽簡直氣得要殺人,這些沒眼力介的奴才是誰搗鼓來的?過來搭把手也不會嗎,皇帝醉了,醉話怎可當真呢,不叫人扶著就真不敢過來了。

  胤礽咬牙將康熙的身體又往上抬一抬:“何柱兒,你還不過來,要累死爺嗎?”

  胤礽遠遠的看到屋子裡一片混亂,有人慘叫了聲竟然滾到了地上,真是忙中出亂慘不忍睹,胤礽暗暗發誓,趕明兒個,非找個由頭趕幾個沒用的走不可,他的手下可容不得這樣的庸才。

  “保成——水——”康熙迷迷糊糊的嘟噥道。

  胤礽只好轉身側頭對肩膀上的人道:“皇父,您等等兒臣馬上叫人取水來。”

  康熙微微睜開眼,看到一個漂亮到不行的人笑著沖他說著什麼,微微開合的唇輪廓美極了,再抬抬眼,看到兩泓明亮清澈的眸子,純淨不染一絲塵雜。

  不知道什麼原因,康熙情不自禁的親了那人的臉頰一下,然後很美好的沉睡了。

  胤礽僵硬的立在原地很久,然後一回頭眸光陰冷:“何柱兒,出來。”

  “是,太子爺,何柱兒來了。”何柱兒臉色死灰的滾爬著出來了。

  “楞著幹什麼,叫人扶皇父進屋,去塌上歇息會兒。“胤礽又把康熙往上托了托。

  “是,是“,何柱兒連聲應了,忙叫人小心翼翼的扶著康熙進了屋,何柱兒正要跟進去。

  “站住,留下來回我的話兒。“身後冰冷的聲音叫人不寒而慄,何柱兒飛快的撲倒在胤礽腳下,”何柱兒今生今世這命都是太子爺的,若違此言天誅地滅。“

  胤礽要的也不過是這句話:“記住了,今天你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

  “是,奴才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何柱兒已經提淚橫流了。

  “站起來去洗把臉吧,髒死了。”胤礽的口氣松下來,何柱兒站在邊上猶豫著欲言又止。

  胤礽不解的瞪了他一眼:“還不去,爺臉上是有畫兒嗎?”

  “不是,啊——是。”

  胤礽怒了:“何柱兒,是不是爺對你太好了,你要找打。”

  “何柱兒不敢啦爺。”何柱兒嚇得又普通一聲跪地下,“爺,您臉上,這裡——很紅啊。”

  何柱兒說完這句話,生怕胤礽真砍了他的腦袋,立馬扭臉兒就跑,胤礽大驚情不自禁用手撫上那紅紅的一處,余溫猶在,看來是不大適合進去了。

  胤礽順手將大氅的帽子戴上掩藏住半邊臉,信步走了出去。

  貼身的小太監眼見著主子要出門,忙大老遠的趕過來侍立在兩旁,那情形似乎就是要跟著去,胤礽揮了揮手:“好生伺候皇上,我去去就回”,說完也不等人看清他的臉,胤礽匆匆閃出了門。

  康熙帝為了能常常見到胤礽,在自己住的暢春園附近又建了處園子,為的是可以經常在此與愛子討論學業,胤礽剛剛重生來不久,還沒時間去看。現在為了避人耳目,又想起這地方來,於是進了園子,邊走邊細細回味,一切都如此熟悉又如此的遙遠,那竹林碧水、梅枝橫斜,只幽蘭輕放,無論誰置身其中,都會突然閃出幾許君子的情懷。

  胤礽在此間站了會兒,閉目仰頭,竟然覺得心境平和了許多,他開始覺得奇怪起來,記得自己在前世,眼裡看得最多的是黃白之物,珠寶玉器。如今卻覺得這樣清幽的所在更適合了,看來真的是關久了,所有戾氣都在漫長的囚禁生涯中消磨,那侵蝕竟然是無聲無息的。

  胤礽想起自己臨死的那一刻,曾經突然產生了一絲感歎,那時候想到——世間一切的勾心鬥角不過是過眼雲煙。當然這樣的想法只有那麼一瞬,胤礽自覺的避過了這個想頭,繼續往園子深處走。更深露重,鞋襪上的水慢慢的浸入裡面,涼意直透腳背,他遲疑了會兒,彎下腰,就著園子正中的水池邊坐下。

  胤礽斜倚這池子邊的大石頭,用冰冷的水拍濕了臉,心想著,這樣該沒有痕跡了吧。可惜月色還不夠明亮,不然可以就著水當鏡子,仔細瞧瞧。這樣想著就免不了要埋怨起康熙,雖然在心裡對自己說,康熙只是醉了,自己醉後比這荒唐十倍的事情也幹過呢。何況在更小的時候,康熙也是極喜歡親他的小臉蛋兒的,並無什麼不妥,但是心裡的幾許不快還是沒那麼容易平息的。

  胤礽想,要互相見著不彆扭,恐怕要過幾日了。轉念又想到,這樣說來,自己也很久沒碰過男人了吧,胤礽撐著頭,看著水中的倒影出神。

  他想起曾十分寵愛過一個人,挺拔身姿,眉目如畫,那人喜歡把長髮披散下來,嘴角總帶著一絲邪惡的笑……

  正想得出神,忽聽遠處傳來嗚咽一般的簫聲,暗隱著憤怒和無奈,最後淪為怨怒的幾許自嘲。

  胤礽起初還能好好聽著,忽然他如同醍醐灌頂般猛的站了起來,腳邊的石頭怵然被踢了下,咚的一聲落入水中。

  怎麼回事?這曲子他曾經聽過一次,那就是——在他咽下最後一口氣時,那昆曲女子唱的一首詞。

  胤礽永遠不會忘記那歌詞:無材可去補蒼天,枉入紅塵若許年,此系身前身後事,倩誰記去作奇傳?

  胤礽大步往園子外走去,腳下的露珠和草屑被踢得翻飛起來,衣服簌簌的擦過草叢,胤礽的心中也不知是歡喜還是畏懼,他只想要知道到底是誰,為什麼她會這曲子,或者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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