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復仇者

　　傍晚，一天的徵兵工作告一段落，蒼棲坐在回指定住處的車上搖晃腦袋放鬆，西弗爾坐在前座忽然發了個文件過來：「看看這些，自己選一個吧。」

　　「是什麼？」

　　「官方開設了你的實名微博，這些是覆審後篩選出來負責打理你微博的工作組，他們的工作是設計你的微博頁面，查收並回覆微博留言，最重要的是，幫你寫微博。」西弗爾點了幾下，「因為這一輪篩選出來的工作組依然很多，所以我幫你又去掉了幾個，剩下的都是有能力並且可以放心的……等等，又有一個申請，額，你不用選了。」

　　「喂喂喂，什麼啊？怎麼又不用我選了？」

　　「因為你沒法選。」西弗爾手指連點，又一個新文件傳過來，新的工作組申請表，蒼棲也沒看別的，直接點開新文件，看是哪路大神居然跟她玩潛規則額額額……蒼棲一臉淡定的按了確定，發送批准表，然後摀住頭：「哦艹，我覺得我的名聲要從此毀掉了。」

　　西弗爾偷笑：「根據我的瞭解，陸炅那個物種很難理解人類的語文，讓他來給你寫微博……嘿嘿。」

　　「不是還有多洛格嗎。」蒼棲抱著點希望。

　　「他的語文水品僅限於會說中文。」

　　「那，那……」蒼棲點著剩下的名字，一個都不認識，而且看起來，擁有中文名字的只有陸炅一個人，「哎喲我去，為什麼不來個靠譜的中國人給我寫微博？！」

　　「首先，你的微博，是給全世界看的，是一扇窗戶，發佈之初會被譯為十六種世界主流以及非主流語言，他們的存在保證了萬一你一時土鱉發出一條純中國勞動人民才會發的微博時，會有個人及時善後並翻譯，作為一個聯合國官員，你的思考方式急需全球化。」西弗爾板起臉，「其次，你的微博最需要的不是內容，而是保護，這個工作組裡最多的恐怕不是寫手，而是技術員，所有人中負責和你交流的，應該就是陸炅和多洛格了。」

　　「好吧，我的博客在哪？」蒼棲舉起電腦，「讓我瞅瞅，我還從來沒玩過那玩意。」

　　西弗爾搖頭，給了她一個地址。

　　每一個工作組提交申請的同時也會交上他們的設計頁面和行文風格，所以在蒼棲批准的那一刻，她的微博已經形成並且同時用各種方式被宣傳了出去，蒼棲看著這個世界著名的微博頁面上，她的名字赫然在第一列，旁邊的粉絲數量正在不斷飆升，那不是數字在漲，而是數位在漲！

　　於是從沒被粉過的蒼棲一瞬間就度過微博小透明到大神的階段，第一秒超神，第二秒超鬼！

　　她的草根心態……完全沒有變化的機會。

　　西弗爾似乎覺得很有意思，笑眯眯的往下翻著，蒼棲的第一條微博很快出現了。

　　「今天天氣很好，徵兵，吃飯，遇到敵人，打了一架，犧牲戰友手臂一，心情不好，請勿打擾。」

　　「臥槽，真是微博！好微啊！」蒼棲也看到了，不用猜就知道是陸炅寫的，她立刻撥電話過去，陸炅很快接起：「親愛的弟弟！」

　　「你看到了？」陸炅那邊似乎有點吵，有笑聲傳來。

　　「看到了！你寫的！」蒼棲笑道，「寫得不錯……你在外面玩呢？今天不上課？」

　　「下課了，在外面。」

　　「哦。」蒼棲一時找不到什麼話，「你最近怎麼樣？」

　　「還……」陸炅的話忽然被打斷，一個小姑娘的聲音傳來，「陸炅，你看看這件怎麼樣嘛？！我配剛才那個帽子行不行？」

　　陸炅沒理她，繼續道：「還好，事情挺多。」

　　蒼棲心裡有點不是滋味，笑道：「那兒有小姑娘喊你呢，先幫忙看看。」

　　「今天遇到了新品種？」

　　「啊，是啊。」陸炅那邊又傳來小姑娘的叫聲，「陸炅，你快看下呀，不耽誤你打電話！」

　　蒼棲沒辦法：「你先幫人家看了吧，否則沒法說話。」

　　陸炅恩了一聲，話音轉向另一個方向，言簡意賅道：「丑。」然後轉回頭道，「你們現在還沒意識到戰鬥裝甲對所有任意職位戰士的重要性，造成這種不必要的傷害，我很失望。」

　　那語氣，冷酷，公事公辦。

　　蒼棲瞬間就像喝了一杯冷水，她收起了笑容，坐直：「可他們是便衣，不能暴露。」

　　「藉口。」陸炅毫不留情，「弱者都需要藉口。」

　　蒼棲咬咬牙，她表情很沮喪，西弗爾已經回過頭，專注的盯著她。

　　「好吧，是我們的錯。」蒼棲捂頭，「有何見教？」

　　「……你不能死。」陸炅道，「就這樣。」他掛了電話。

　　「喂！喂！」雖然有鬆一口氣的感覺，但是無論是誰被這麼突然的掛了電話還是會很不爽，蒼棲呼叫無果，鬱悶的摔手機，「啊啊啊啊小王八蛋一面早戀約會陪小妞吃飯逛街買衣服一面訓我這個沒文化遭嫌棄四面被迫拚命累得跟狗一樣的姐姐！我容易嗎！？我容易嗎容易嗎容易嗎？！」

　　西弗爾無奈的伸手抓住她亂揮抓狂的手：「蒼棲，蒼棲，冷靜。」

　　「我下午被媽訓晚上被弟弟訓我圖什麼啊！」蒼棲大吼，「讓不讓人活了！」

　　「冷靜冷靜。」

　　蒼棲苦逼臉鬱悶中：「還說什麼我不能死，我要不是為了活我做這些干嘛！」

　　「他說你不能死？」西弗爾忽然笑了，「笨蛋，陸炅在關心你。」

　　「他從來沒跟我說他談戀愛了。」頹喪。

　　「陪女孩子逛街可能是約會但不一定是戀愛。」

　　「別欺負我沒談過戀愛，這種幾率很少好不好！」

　　「好了好了，你在乎的到底是什麼？是被訓，還是他談戀愛了？」

　　蒼棲搖頭：「我好混亂！」

　　「好吧，那不吵你，馬上就到地方了，想吃什麼？」

　　「……魚。」

　　「好，不過我只會做板燒魚塊漢堡，你要吃嗎？」

　　「……我還是自己做吧。」

　　其實現在誰會讓蒼棲他們做飯呢？

　　享用了一頓不怎麼豐盛但夠吃飽的晚餐，蒼棲洗洗刷刷上了床，一時興起，開始翻自己的微博，微博界面非常簡單，簡單到了極致，純黑背景，軍裝證件照頭像，白字。

　　十六國語言版的微博已經更新了三條，分別就吃飯，睡覺問題進行了簡單陳述，下面的留言數量蒼棲已經懶得數位數，她打開看看，發現有大多數留言都看不懂……就連中文也是……那些奇怪的用詞到底什麼意思？

　　放棄了想現身留言一下的想法，她老實的鑽進了被窩。

　　第二天醒來，剛到徵兵處，她就收到視頻會議通知，確認加入會議後，辦公室的所有光源立刻全部被關閉，一片黑暗中，手腕上的多功能助手掃瞄全身後，她的面前出現一個恢弘的大廳，左右看看，周圍出現了很多以全息立體影像站立的人，而且出現的地方剛好應對自己的座次。

　　這並非新技術，只是以前太多會議需要絕對的全程保密，而這種需要信息傳送的會議方式太容易被竊取信息記錄，而現在不需要了，就可以繼續大範圍使用這種會議方式了。

　　這個會場並非是普通的座談會場，更像是一個工地，因為他們的面前，有個龐然大物擺在那裡，非常高，仰頭都看不到頂，寬度更是駭人，絕對是好幾艘航空母艦並排的寬度，如此巨大，以至於蒼棲一開始看，完全猜不出這是什麼，以為是一個新的要塞，但是這個要塞卻在室內，而且上面四個圓圈下面兩個圓圈，排列有點像奧運五環。

　　她根本看不到前面，視線裡全是這寬度駭人的六個圈圈。

　　「人都到齊了，上升視角。」一個公放音出現，話音剛落，所有人的影像都被抬高，像坐電梯一樣速度飛快，十多秒後，所有人到了最高點，看到眼前的場景，有人倒吸涼氣，有人驚詫莫名。

　　「獵星？這是獵星？！」

　　眼前的龐然大物，分明是一艘宇宙戰艦。

　　獵星時代，蒼棲還只是草根人民，也不關心那個高富帥工程，所以對獵星戰艦的樣子還沒什麼詳細而具體的認識，因此一看到這個戰艦，只是倒吸涼氣，然後再也移不開目光。

　　可是在場的大多數人，或多或少都在獵星時代有過眾多常人所沒有的瞭解，他們看到這個戰艦，更多的是驚疑和驚喜。

　　這灰黑色的鋼鐵戰艦靜靜的躺在那裡，它的巨大已經無法用言語描述，長條形，中後部直到最後的噴射器逐漸加寬，前頭橢圓，豎立起來估計有一幢二十層樓的大廈那麼高，側面看去就像一座游輪，後面逐漸加高，隱約可以看出有五到七層，至少突出來的部分就有兩層。

　　這看起來確實像獵星，但是這麼多年科幻電影和小說浸淫出來的人類表示，宇宙戰艦其實長得也就那樣，就像白種人看黃種人，看不出差別來。

　　「歡迎大家來到卡楊列夫兵工廠，來參加我們的戰艦竣工儀式！」未露面的主持人以極為高昂的語調說道，「大家也看到了眼前的戰艦，這是獵星戰艦的姊妹艦，復仇者號！復仇者艦隊在獵星艦隊動工以後秘密開始建造，現在已經完成了全部的建造檢修任務，可以立刻開始地球保衛任務！在旁邊和世界各地的兵工廠中，更多的艦隊正在緊鑼密鼓的建設中，這次竣工儀式後，復仇者艦隊將會以全新姿態出現在人類面前，勇敢的迎接第一次太空戰！」

　　復仇者這個名字的寓意不言而喻，有人鼓掌，有人沉默，也有人什麼都沒做，顯然是在與其他人私聊中。

　　蒼棲有個問題，當初獵星戰艦人才選拔可是弄的沸沸揚揚，每個被選走的人都有明確的獵星職位相對應，可謂一個蘿蔔一個坑，現在突然冒出那麼多戰艦來，駕駛員哪裡來？技術員哪裡來？維修的，護衛的，戰鬥的，操作的，醫療的，甚至服務員，這些哪裡來？

　　雖然很多學校已經開始開辦類似專業，新式軍校也正在大張旗鼓的興建，但是顯然供小於求，這麼多真空位置，誰來填？

　　短暫的驚訝興奮過去後，蒼棲將問題發給了鐘有道，可鐘有道沒有回，顯然這個節骨眼，身居要位的將軍們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

　　他們科室能來參加這個會議的只有她，西弗爾，多洛格，甚至失蹤已久的晉西澤這些她乾脆問都懶得問了。

　　因為在場的都是大忙人，所以竣工儀式很簡單，頂多就要求有官方正面宣傳渠道的人在相應的時候與媒體相呼應一下，然後便散了，蒼棲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回到辦公室，場景變換太快，她一陣不適應，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有人正請求進入辦公室，是西弗爾。

　　「怎麼了？」蒼棲大口灌水。

　　「有個人，情況很特殊。」西弗爾指指她的電腦，「資料給你了，看看。」

　　蒼棲拿起電腦，瞅了一眼，沒看出什麼問題來：「還沒考試也沒體檢的，有什麼問題？」

　　「你怎麼這麼粗心，再看看。」

　　蒼棲仔細一看：「額，性別沒填？」

　　「嗯，變性人。」

　　「噗，有什麼問題？變性人幾百年前就合法了啊。」

　　「為了徵兵剛變得性，上頭還沒論證出變性人的身體情況是否符合後期作戰要求。」

　　「沒論證出就不要唄。」蒼棲哭笑不得，「為了徵兵變性？真是個女超人。」

　　「意志非常堅定。」西弗爾笑，「她表示不讓過就發起團體抗議，事實上我剛調出了近期醫療檔案，目前查到的十二個國家，變性手術相當熱門，比往年增加了八成。」他意味深長的看著蒼棲，「也就是說，不好好解決，以後類似問題會碰到很多次。」

　　自從同性戀婚姻合法，幾百年來變性的人並不多，現在變性手術率暴增，蒼棲能夠想像到那些急於當兵的女性是有多大的怨念。

　　「而且這位女士的資料顯示，她的初次掃瞄結果和往年學習經歷都完全符合徵兵要求。」

　　「可是還沒論證出對於後期作戰的影響，這一點他們無法辯駁啊，怎麼可以這麼不講理？」

　　「對她們來說，不講理的是我們。」西弗爾無奈，「無論如何，變性手術都要承擔風險和經過艱難的抉擇，如果在可以征女兵的時候才論證出可以呢？那對這些做了變性手術的女性將會非常不公平。」

　　蒼棲也明白這個道理，可這是個死局，她得對這些女超人負責，可如果負責了，那將有一個大群體都受到傷害。

　　「嗷！能不能給我點簡單的事情做做啊！」蒼棲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