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____第六章 大秘密
夢魔之君手上握著JOKER,另一張牌則是方塊三,茫然若失的絲法蓮露手裏則只有一張梅花A,說明夢魔之君剛抽完牌,接下來應該輪到絲法蓮露從沙蒂婭手上抽牌,而現在沙蒂婭手上除了JOKER,剩下的一張牌是紅桃A,看來她很清楚絲法蓮露手上握著那張牌。
沙蒂婭的想法,應該是先保送絲法蓮露出局,那麽輪到她在夢魔之君手上抽牌時,由於對手也僅剩下兩張牌,所以一定會把那張JOKER送到她的手上。於是她手上的兩張牌就全部變成了鬼牌,無論夢魔之君抽走那一張,結果都一樣。她需要警惕的就是,夢魔之君效法於她,也把手上的牌全部變成鬼牌。因此,當絲法蓮露伸手來取牌時,她把紅桃A輕輕向上一送之後,就將所有的注意力與全身的法力,都遙遙貫注在夢魔之君手中的方塊三上面。那畢竟是她的力量幻化的紙牌,傾力遙感,雖然不能改變牌花,用來防止夢魔之君發功變牌卻應該是足夠了。
然而,任何事都存在出現意外的風險。就在絲法蓮露抽動紅桃A的那瞬間,強烈的地震、不,應該說是天地震撼動了這個花園空間,我從這股震動中感覺到了迪亞波羅的氣息。四周的景物龜裂散揚,化作一片白茫茫的虛無。沙蒂婭的身體隨之猛生劇震,眼神大亂,她和絲法蓮露手上的紙牌刹那間灰飛煙散。
刹那的驚愕過後,對視的二女一齊調頭望向夢魔之君。當她們看見夢魔之君手上的兩張紙牌依然完好無損的時候,絲法蓮露面上露出了顯然易見的失望神色,沙蒂婭的表現不像公主那樣明顯,不過我仍然敏銳地捕捉到一抹懊喪之色從她眼中一閃而逝。
夢魔之君的表情看起來非常抱歉,說:「看來是我等待的客人打擾了二位。不過牌局既然已經進行到這裏,總要有個結果才好。幸好我這裏還有兩張牌,其中一張就是JOKER,馬上就可以幫我們分出勝負。現在。」它直勾勾地看著沙蒂婭,唇邊露出了狐狼般的笑容:「應該是輪到沙蒂婭小姐你抽牌了。」
我沒想到夢魔之君會做出這麽沒風度的事,本來以爲它會很紳士的建議本局作廢。結果就它卻表現的像是一個小人得志的急色鬼,實在是大失身份。不過,我腹誹的再厲害,也影響不到它的決定,更無法幫助沙蒂婭擺脫困境。
看見夢魔之君把持牌的手輕輕向前一送,沙蒂婭的瞳孔回縮。經歷過剛才的意外打擾,她貫注在紙牌上的法力應該已經消散,表面上看起來依然完好的紙牌現在是靠著夢魔之君的妖力維持不滅,那麽無論她做何選擇,結果都一樣。
明知敗局已定,沙蒂婭仍然沒有流露出一點恐懼或驚慌的神氣,也沒有發揮口才要求中止牌局。她只是抱歉的看了絲法蓮露一眼,然後鎮靜地伸手去摸紙牌。
可是,絲法蓮露的出手比她更快,閃電般地從夢魔之君手中抽走了一張紙牌,用力壓在桌面上。當我和另外兩人驚訝地望向長身而起的她的時候,這位看起來文靜嬌柔的公主殿下出人意料的展現出風暴般的強霸氣勢,瑰麗的紫色光華從她海水般深幽的瞳孔中迸發激射,滿頭青絲隨著她昂然揚首的動作獵獵飛散,如同一簇熊熊燃燒的火焰。
「你們忘記了,剛才我還沒有拿到牌。因此現在仍然應該由我來抽牌。」
做出這番宣告之後,乘著在場所有人都被她的反差氣勢震懾,不能提出反對意見的機會。絲法蓮露移開手掌,露出了壓在下面的紙牌,那正是一張JOKER。
「真是遺憾啊。」夢魔之君發出了盛大的歎息聲,聽起來似乎是在惋惜絲法蓮露的失手。可是我怎麽都覺得,它是在爲沒能拿下沙蒂婭而扼腕。
我以爲夢魔之君接下來就會收走絲法蓮露的元神,結果卻見它手按胸口,朝絲法蓮露微微鞠躬,說:「尊敬的公主殿下,我先去接待客人,然後再來迎接您。」
言下之意,就是給絲法蓮露與沙蒂婭告別的時間。絲法蓮露露出意外的表情,沙蒂婭眉頭微聳,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懷疑老傢夥是不是又在耍什麽詭計。
夢魔之君的身形隱沒入茫茫虛空,我想追蹤上去,卻發現自己怎麽也離不開二女十丈之內。方才想起這只是夢魔之君放映的回憶,它不想讓我看到的部分,我怎麽也不可能看到。
於是,我只好調轉頭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二女身上。
絲法蓮露已經恢復了恬靜端雅的模樣,沙蒂婭神色複雜地看著她,有責備、有讚賞、也有歉疚,嘴唇開開合合,似是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絲法蓮露卻表現的非常灑脫,她主動握住沙蒂婭手掌,然後我感覺到一陣短暫的靈波振蕩,就見沙蒂婭黯淡的靈體重新亮了起來,相反絲法蓮露身上的靈光變得非常微弱。
「不用感到自責啊,沙蒂婭姊姊。其實這樣的結果對我來說反而比較輕鬆,真正辛苦的工作最後還是要你一個人承擔,如果要說對不起的話,應該由我這個又狡猾又怯懦的人向你道歉才對。」
「你把能量都給了我,等下要怎麽抗夢魔的精神侵犯?」沙蒂婭憂道:「雖然說你不能不兌現賭約,可是也不能一點不設防的任由夢魔解剖你的思想啊。」
女神官的話讓絲法蓮露面上微泛懼色,不過她馬上就釋然了,反過來安慰沙蒂婭說:「人總是有些秘密的,我雖然也不能免俗,不過因爲我一直沒有參予軍政,所以也不怕泄漏我國的什麽機密。至於我內心隱藏的惟一一個稱得上重要的秘密也只有那件事了,不過對於不受人類倫常道德約束的妖魔來說也沒有什麽意義。姊姊你就不用爲我擔心了。」說到這裏,她見沙蒂婭的表情似是仍然不能釋懷,索性把話說直了:「如果夢魔之君真想要徹底解剖我的思想,我想我就算保留下那些能量,也不能起到什麽作用。不如送給姊姊你,至少可以讓姊姊你顯出精神。其實我很擔心,等到只剩姊姊你一個人的時候,如果你看起來一副很虛弱的樣子的話,那妖魔說不定會毀棄賭約,乘虛發難就糟糕了。」
「公主殿下此言差矣。」不待沙蒂婭有什麽反應,夢魔之君酸溜溜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妖魔不是人,確實我也沒有辦法壓上人格做擔保,讓你們相信我不會悔約。但這是在混沌之主名義下進行的賭局,如果誰中途反悔動強或是賴帳,可是會招致天譴,墮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夢魔之君的身形隨著它的說話聲重新顯現在我的……我站立的位置上,我的身體和他的身體相對重疊在一起。嚇了一跳的我趕快跳開,只覺得陣陣犯噁心。耳中聽到夢魔之君的語氣漸漸嚴肅,甚至透出怒氣。
「發誓對你們人類來說可能和喝水一樣輕鬆無害,因爲不通過正式的儀式,你們的聲音就無法傳到諸神那裏,所以在大多數情況下約束力非常微弱,幾乎完全靠起誓者個人的道德心來實踐。可是我們妖魔族的聲音具有直達混沌之海的力量,因此違誓者只有魂飛魄散一途。」
絲法蓮露灰暗的臉孔上現出混合了尷尬與羞慚的表情,她沖夢魔之君盈盈一禮,輕聲說:「絲法蓮露受教了。剛才未經查證便妄行揣測,冒犯之處還請您見諒。」
「不知者無罪。」見絲法蓮露認錯夢魔之君的語氣也柔和下來,自命風流的本性再次冒頭,就見它誇張地展開雙臂,一臉深情款款地向絲法蓮露走去,邊走邊叫:「來吧,美麗的公主殿下,我已經等不及要好好憐愛你一番了。」
露骨的挑逗頓時把絲法蓮露臊了個滿面通紅,連身體都透出了隱約紅光,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夢魔之君馬上露出了很失望的表情,嘴角一縮,隱透不屑之意。
絲法蓮露定了定神,沖夢魔之君展露出一個羞中帶嗔的微笑:「您的熱情實在令我驚訝。我雖頂冠公主之銜,其實只是個見識淺薄的女子,您真正瞭解我之後,一定會非常失望。」
言畢,不待夢魔之君再有所表示,絲法蓮露輕輕一個旋身,變成一顆晶瑩玲瓏的元神珠,向夢魔之君懷裏投去。不料,沙蒂婭突然舒臂揚手把元神珠輕輕兜在掌中,閉眼感應,似是在和絲法蓮露商量什麽,身上靈光頻繁閃爍,顯得非常緊張激動。最後我更感覺到,女神官正在把剛才絲法蓮露傳給她的能量加倍返注入元神珠。夢魔之君面上劃過一絲詫異,收臂負手,很有耐心地等待了好一會兒,沙蒂婭才重新睜開眼,用虛弱的聲音對它說了一句話。
「我想到第二場賭什麽了。」
「願聞其詳。」
「我就賭你沒辦法在我數到一萬之前看穿絲法蓮露心中的那個大秘密。」
「數到一萬?」夢魔之君一揚眉,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好。我與你賭了。」
沙蒂婭一副「就知道你不會不答應」的表情,玉手輕揚,把元神珠向夢魔之君投去。夢魔之君擡手接住,笑容不減的宣佈:「你開始數吧。」
「你聽清楚了。」喝了一聲之後,沙蒂婭的兩邊嘴角向上高高挑起,在滿是疲憊的臉上做出一個非常奸滑的笑容,飛快地數了起來:「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萬!」
我當場笑倒在地上,夢魔之君則整個傻掉了,這個時候它還沒來得及把絲法蓮露的元神珠收入體內,更別提看穿什麽秘密了。
夢魔之君呆立了片刻,闔眼苦笑道:「我怎麽會忘記了還有這麽一手。」睜眼望向沙蒂婭,它說道:「這一局是你贏了。若非被你傾力輸功給這位公主的舉動迷惑,我也不會這麽輕易中計,因爲你並不是第一個想出這種招數的人類。」
「若非兵行險著,也沒有辦法這麽容易就從您的手上扳回一局呢。」沙蒂婭嘴上雖不鬆勁,但眼中的後怕神氣卻是瞞不過人。夢魔之君把托著元神珠的手向前遞出,沙蒂婭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接,卻見對方哧溜一下把元神珠吸入體內,不由驚喝:「你——」
「我們的約定可是你要能贏過兩局,我才放了你的所有同伴。」
夢魔之君促狹地擠擠眼睛,爲成功戲弄了沙蒂婭,替自己小出一口怨氣感到得意不已。
明知對方在捉字蚤,可又不能說是沒有道理。沙蒂婭恨恨地縮回手,轉動眼珠,應該是在考慮第三局賭什麽。夢魔之君彈彈指頭,變出兩張鋪滿了又厚又軟的毛皮的躺椅,意態輕鬆地躺進其中一張,懶懶的說道:「別急別急,你慢慢的想。最好還是先躺下來好好小憩片刻,讓精神力恢復了再動腦子,才容易激發出靈感的火花。」
沙蒂婭不理它,也不去碰身邊那張顯然非常舒適的躺椅,反而朝相反方向走開了幾步,自顧自的閉目沈思。
直到這時,我才有機會仔細觀察她。之前無論是在現實還是花園結界,都有其它因素干擾,讓我無法對她投以全部的注意力。現在看來,我發現她的臉變得更清瘦、身子變得更單薄了,她闔著眼的時候,聖潔的氣質中融合進了一種鋼鐵般的沈著,這種變化在使她顯得更加莊重、更加值得信賴的同時,也削弱了她身上的溫和與親切特質,讓我生出一種仰望不可侵犯的神邸般的敬畏感。可是目光仍然忍不住被她吸引,因爲她是那樣的美麗,是那樣的深情。只要一想到,這樣一位如同女神般美麗的女子傾心戀慕著我,我就感到一陣驕傲與幸運,之後,心情便陷入深深的挫敗與無奈中。
我皺起了眉頭,感覺不能再忍受下去了,我好想大叫大喊,怒斥自己對情欲控制的無能。我拼命地轉動大腦,想把自己的思想從這條死胡同裏牽引出來。突然間,一直靜臥不動的夢魔之君從躺椅上跳了起來,滿面的驚訝與不信,高聲叫喊道:「怎麽可能?你居然是他的女兒?」
沙蒂婭的身體震動了一下,我看得出來她是在極力壓抑睜眼的衝動。從她不自覺握緊的雙掌來看,她應該知道夢魔之君叫嚷的那句話的意義。
那會是什麽意思?
我乘機把目光從沙蒂婭臉上轉移到夢魔之君那邊,一邊觀察、一邊分析它剛才喊出的那句話。如果我沒想錯的話,夢魔之君剛才擺出一副憩睡的姿態,其實是在入侵解剖絲法蓮露的思想。
不過,絲法蓮露是華史•繆倫的女兒的這件事,值得它這麽吃驚失態嗎?
疑問被牽起一個頭,接下來我越想越不對勁。
絲法蓮露既然身爲卡奧斯王國長公主,理所當然是自由王華史•繆倫與王后淩舞的結晶。根本不成其爲秘密,只能說是常識。可是像夢魔之君這種老油條會被常識嚇到嗎?然而現實是,老油條不僅吃驚,而且是大吃一驚,所受震撼之大達到了令它連表面上的平靜都無法維持的地步。
難道絲法蓮露的父親不是繆倫那個活化石?不過即便如此,也不至於讓堂堂夢魔之君嚇到幾乎滾跌下床吧?除非絲法蓮露的父親是個在妖魔族中來頭頗大的人物,而能把君主級妖魔嚇至如此不堪的地步的妖魔,用鳳毛麟角、屈指可數這些詞來形容都嫌太多,根本就是絕無僅有……
我突然感到不妙,可是又止不住要往下想。
下級妖魔之間發生爭鬥是常有的事,等級越高的妖魔之間爭鬥越少,君主級妖魔之間的戰鬥更是罕見。因爲除了夜魔族之外,其它妖魔各族最多同時出現三名妖魔君主,一般都只有一名,而不同種族的妖魔它們感興趣的領域也各不相同,所以很少會有發生矛盾進而導致衝突的機會。不同族的妖魔君主們可以說是過著一種「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的生活,因爲互相瞭解甚少,自然也談不上誰畏懼誰。只有在二十年前,紫荊妖帝發動統一妖魔族戰爭,妖魔君主們才有了互相深入瞭解的機會,不過依然是誰也不服誰,只有力量與殘酷淩駕於它們之上的紫荊妖帝成爲了它們共同恐懼的對象。
我感覺脊背陣陣發冷,上下兩排牙齒得得相撞,思緒就像失去煞車的賽車一樣瘋狂地沖向終點。
看絲法蓮露的年齡大約在二十歲左右,而她的母親淩舞在二十年前和我曾經有過一夜之情,被我抛棄之後她突然就和從來看不出有感情的繆倫結婚……再聯想到絲法蓮露先前迫發氣勢時眼瞳變成紫色,她生父身份的答案,夢魔之君吃驚的答案,實在是再明顯不過了。
「不可能吧?哈哈……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這一定不是真的……」
我只覺得整片天空都塌了下來,腳下的大地彷彿變成了海中的大漩渦,拉扯著我呼嘯飛旋,強大的離心力幾乎要扯斷我的脖子。我用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站不起身,最後乾脆「撲嗵」一聲向後躺倒。
「讓我死了算了!」
我很沒出息的爆出了一句自暴自棄的哀鳴。
我有了一個女兒、一個年方二十,比地球上的我年齡還大的美麗的高雅的女兒。對這個意外的發現,我既想放聲大笑,又欲縱情嚎哭,可是無論是哭是笑,都無助於問題的解決,雖然還有著少許的理性存在,可是太過震撼的衝擊已經讓我的大腦變成一片空白,讓我什麽都想不了,也什麽都不想去想。
突然間,腦中彷彿劃過了一道閃電,我驟然警覺起來。
我剛才所看到的一切,真的是夢魔之君的真實回憶麽?不會是經過它加工剪輯的東西吧?難道它還沒有放棄莫妮卡給它的任務,仍然在對我實施精神攻擊?
「我看夠了!老傢夥你給我出來!」
我大吼著從地上跳起,眼裏卻映出了沙蒂婭一臉驚慌與恐懼的表情。我還沒來得及分辨這個沙蒂婭是幻影還是真人,額頭就重重撞在她的下巴上,發出砰的一響,然後就看見沙蒂婭的身體向後仰倒。
我本能地一伸手勾住了女神官彎折的細腰,感受到單薄衣料下的溫暖與滑膩,我的心猛然一跳,額頭受到撞擊的地方也跟著一跳,牽扯出一陣疼痛。這時我才相信,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
「你沒事吧?」
我和沙蒂婭異口同聲地問候對方,又同時一愣,沙蒂婭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就以這種彷彿「探戈」收場的姿式仰躺在我的臂彎裏,情意綿綿的凝視我,完全沒有起身的意思。雖然她的身子軟綿綿的抱在手上挺舒服,可是卻有引發心跳過速和血壓沖高的不良副作用。我清咳了一聲,極力掩飾著尷尬與慌張,開口建議:「維持這樣的姿式我們恐怕沒有辦法好好地交談吧。」沙蒂婭從鼻子裏擠出一下戀戀不捨的低哼,很自然地伸出一條胳膊攀上我的脖子,借力直起身體,等她一站穩,我趕緊鬆手放開她的腰,向後退了一步,免得被她竊聽見自己擂鼓也似的心跳。
「你剛才突然在帳裏大吼大叫,還直冒冷汗,好像被惡夢魘住了一樣。」沙蒂婭擔心地沖我擰起眉:「我進來時感覺到很強烈的精神波動,很像是剛才離開的夢魔之君。難道它還沒走,乘機又來找你的麻煩?」
我本能地想托辭掩飾,又不願意用虛僞的謊言欺騙她,轉念更想到,如果夢魔之君放映的回憶是真實的話,那她應該對絲法蓮露的身世秘密有所瞭解。只要我拿話試探一下,就知道夢魔之君放映的那些東西是真實還是虛幻了。
「我沒事。以我當年對它的奴役程度來衡量,它對我的報復實在是很輕微,只比惡作劇的程度嚴重一點。」
先拿些寬心的話安撫了沙蒂婭的情緒,然後我一邊詢問她剛才幹什麽去了,一邊盤算著該怎麽進行試探。沙蒂婭卻輕叫一聲,迎面丟過來一顆冒著火星的大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