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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打牆》第4章
第26章 關系微妙

  我想那幫扛天燈的人暫時先不要告訴老徐,這次上山定能碰到,以田麗的身手,我們躲在暗處,說不定就能除了這一害,我還擔心這夥冒出頭來的人,或許和我要找的‘黑焰樓、履真閣’有關系。

  看看吃的差不多了,我就和老徐攀談,遊龍山好不好上,要多長時間才能上去,秦建軍有沒有留下什麼話給他。

  老徐看來在內地呆過不少時間,漢話說的不錯,習慣也知道不少,這時酒喝的差不多,湊近了拉住我肩膀跟我說:“小馮你上過雪山沒有,看你身子骨怕是還不如你老婆呢,咱們明天一早就走,一切順利的話,天黑時能到半山腰處露營,到頂上時候,應該是后天中午吧,路不好走,真是不明白胡大哥為什麼要我帶你們上去,那山頂有很多奇怪的地方,萬一出了什麼事兒,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交代,不是胡大哥照顧我,我也不會有今天,當年我哥犧牲后,也就胡大哥來家里看過,還一直給我寄錢,真是好人啊,兄弟你放心,我老徐怎樣也要把你和老婆帶上去,一定完成胡大哥叫我做的事情。”

  田麗被老徐一口一個你老婆說的很尷尬,加上主人盛情之下,不得已喝了一點酒,臉色愈加紅潤,瞪了我一眼,叫我趕緊說明,我卻被這一眼瞪的心神一蕩,覺得田麗穿著便裝,說不出的俊俏,矮桌邊蹭著她鼓鼓囊囊的胸脯,萬般風情迷人,而一頭短發看起來更是清爽可愛,我頓時傻傻的望著,一時呆住了,沒吭氣。

  田麗見我這般模樣,更是尷尬,可能猜到了我在想什麼,一扭頭,也不看我了。

  我回過神來,暗罵自己居然見異思遷,這許多天來,想韓葉娜的次數越來越少,真是極不應該。

  我看老徐有些發困,趕忙問他:“山頂有什麼古怪?老徐先別睡,咱們合計合計,帶些什麼東西上山?”

  老徐迷迷糊糊的嘟囔道:“古怪的很呢,聽說上頭有妖怪,還有好多死人,不用帶什麼東西,胡大哥都准備好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別咯唧咯唧弄的太晚,明天要趕路。”

  別弄的太晚,還咯唧咯唧的!什麼意思嘛!這話一說,讓我極度的不好意思起來,搖晃著老徐問他:“我的老徐啊,你可真要命啊,我們不是夫妻,你得給我們弄兩間房子呢,快,快醒醒!我操,什麼酒量啊,我還沒醉你倒是先睡了!”

  田麗白了我一眼,起身就走,拋下句話說道:“馮一西你這下滿意了,不過別擔心,景頗女孩婚前有一夜情的自由,不知道現在這風俗還有沒有,你可以出去試試,找地方將就一晚就是,我這樓上,你想都不要想!”自顧自上樓去,把我一個人扔下了。

  我沒有辦法,坐在老徐家樓下,迷迷糊糊的打盹,聽著遠處舉辦喪事那家的鼓聲、歌聲、跳舞聲,一會就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想起來上廁所,走出門一看,也沒什麼合適的地方,看到一個不高的小木樁,象是竹子搭成的,我就扶著上面圓圓的頂部,准備就地解決。

  這個短木樁我摸上去時,才覺得很涼,觸手冰冰的,有點象是要把我手掌都粘上去的感覺,我徹底醒了,心想怎麼這麼邪門?

  沿著木樁往下滑,費了好大勁,我終于抽回被粘住的手掌,想饒過木樁再走遠點找地方,轉身卻被地上一堆東西絆了一下,差點摔趴下,借著月光仔細一瞧,地上蜷著一個軟乎乎的東西,象是個人,又渾身長滿黑毛,說是動物吧,又有點太大,看不見四條腿在哪,這他娘的是什麼東西?

  那東西被我踢了一腳后,蠕動下身子,往旁邊躲了躲,我好奇的湊近了去看,真的是一個活物,只是寒氣森森,不知道是不是雪山下來的稀有物種,我轉了個圈,饒過去看另一面,剛一挪動身子,這黑影里竟然伸出兩只手,一把掐住了我脖子,冰涼幹枯的爪子勒進了我的皮里,一陣刺痛。

  我駭的想大叫,卻被掐住脖子叫不出來,手腳亂蹬,踹那個東西,又夠不著距離,一會就把我掐的直翻白眼,天上的月光白慘慘的,遠處的鼓聲伴隨著低沉的歌聲反複吟唱,我可實在不甘心,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被掐死,腦子里一直想的,竟然是可別給田麗看見,我就這麼死在門外,太窩囊了!

  我拼命的使出最后一絲力氣,拖著這堆東西靠近那木樁,伸出手死命扒住木樁頂,把那兩只爪子卡在木樁上,別著勁掙命,我甚至聽見那爪子哢嚓哢嚓的碎裂聲,終于,爪子有點放松,無聲的松開了我,然后這個長滿黑毛的東西,慢慢爬進了木樁子里頭,一點點全部擠了進去,跟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平靜下來。

  我死里逃生,離那木樁子遠遠的癱坐在地上低頭直喘氣。

  樹影婆娑,涼風陣陣,突然有個人在背后拍了我一巴掌,把我的魂都差點嚇掉,扭頭一看,是田麗穿著襯衫出來察看動靜,我立刻控制不住,一把抱住田麗,帶著哭腔說道:“我的小田田啊,為啥每次碰到你,都被你背后拍一巴掌呢,你知道不知道,會嚇死人的,我剛才差點就沒命了,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啊!”

  田麗這次出奇的沒有推開我,也伸手環抱住我,把我腦袋壓在胸口,輕輕搖晃著安慰:“沒事了,沒事了,大男人不哭。”

  田麗溫軟豐滿的胸脯讓我感覺很舒服,我把腦袋往里擠了又擠,不想離開,逐漸意馬心猿的按捺不住,想起韓葉娜,又有點慚愧,覺得很是不妥,思想斗爭了好一會,終于掙紮著坐起來,不敢抬頭去看田麗的眼睛。

  仿佛聽見田麗低低的歎了口氣:“這景頗人非常崇拜鬼,在門外一般都會有個鬼樁,專門給鬼居住,我在讀書時,聽一個少數民族的室友說過,非常忌諱去觸摸鬼樁,連主人都不會碰,你不知道差點送命,唉,都是我不好,剛才不該和你生氣,我聽見聲響下來時,正看見那鬼物鑽進鬼樁去睡覺,往后,我再也不會意氣用事了,原來還有許多我們不知道的東西,竟然都是真的。”

  田麗伸手拉住我,低聲說道:“要不咱們上去休息吧,夜里風大,明天還有事兒,休息不好可不行。”

  我被田麗的溫婉震動的一時說不出話來,沒想到一向堅強冷酷的外表下,會有這麼體貼的話語,上去休息?是不是說要…….,我張張嘴,有點口吃的說道:“我,我,不好吧,老徐說不要弄的太晚,這會都半夜了,還要…….。”

  田麗臉一紅,罵道:“馮一西,你!你一腦子壞水,我不和你說了!你想怎麼死就怎麼死吧。”扭頭就走。

  我苦笑著跟進去,眼瞧著田麗上樓,短褲包裹著豐滿的身體分外誘人,忍不住小聲嘀咕:“我只是說這幾天沒洗澡,得好好洗洗才行,哪有什麼不肯的意思啊。也不聽我說完,真是的。”

  田麗聽我這樣一說,身形頓了一頓,跟著就發狠的扔下來一塊布毯子,再不和我說話了,我只好歎口氣,終究不敢跟上樓去,草草的偎在房角睡過去。

  睜開眼睛時,天已經大亮了,老徐把早已准備好的裝備,重新整理成三個背包,一人一個,我們簡單的吃了點,就出發了。

  四千多米的雪山我可從來沒爬過,尤其是處于苗疆邊境的遊龍山,象這樣不出名的深山,更是沒有什麼好路可走,田麗身體素質明顯要比我好,老徐這景頗族的漢子更不用提,看來三人中屬我登山本領最差。

  老徐手里的長刀,已經拿了出來在前面開路,越走越是帶勁,大聲喊道:“男人不會耍長刀喲,不能出遠門哈;女人不會織筒裙喲,嫁不了人哈,我們景頗的阿昌長刀,是生命之刀!我們景頗漢子,個個都是真的男子漢!”

  這老徐是個耍刀能手,好走的下坡路上,經常看見他踩著輕盈靈活的步子,腕花輕快,動作流暢優美,象是跳舞一樣,中午休息進餐時,我們幹脆要老徐給表演一下,老徐卻擺擺手說道:“不行不行,我這舞的是‘拳嘎’不是‘擺拳嘎’,不好看的,下山后我拿了‘串歌’可以給你表演下十刀舞或者‘以彎彎’,那才是真的刀舞。”

  看我聽的糊塗,老徐又解釋道:“拳嘎重于實戰,步法紮實,舞姿低矮,運刀砍劈有力,進退攻防和擺拳嘎不同,擺拳嘎意思是舞刀花,好看不實用的。”

  走走停停,我和田麗經過昨晚的事兒,感覺親近了不少,也敢拉手行進了,只是田麗有時候會沉下臉若有所思,不知道想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天快黑時,有驚無險,三個人到了老徐所說的宿營地,一塊大石頭下面,凹陷進去一個不深的洞穴,天然的遮風擋雨,地勢上還能防備猛獸,相當不錯。

  趁著天黑前的時辰,我們抓緊時間填飽肚子,准備明天繼續攀登,聽老徐說,明天的路開始要碰到真的危險,會有積雪,冰蓋、冰縫,搞不好還可能碰上雪暴,所以今晚一定要休息好。我們商量下守夜的順序,后半夜危險,自然指派給老徐守,所以沒過一會,老徐就率先去睡覺了。

  我叫田麗去睡覺,她不肯,山上風大溫度低,看她不好意思過來我身邊,我只好涎著臉跑去她旁邊,偎在一起暖和。

  漆黑清冷的夜里,我抱著田麗似睡非睡的柔軟身體,山上太安靜,我一點雜念都沒有,目光炯炯的回想自己這段時間的離奇經曆,和以前寫字樓白領的生活相比,完全是兩個世界,那時侯雖然是個軍事迷,也參加過不少戶外活動,但和這比起來,就簡直是小兒科了。

  田麗睡夢中抱緊我,把我思緒給打斷了,看著月光下的年輕女郎,我忍不住低頭親了親田麗的額頭,風吹的涼涼的,也不知道她一個女孩兒家,在局子里是怎麼吩咐下屬做事的,說不准外表堅強冷靜,心里也是燃燒著一把火,又想想韓葉娜,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胡思亂想好久,睡意漸漸湧上來。

  直到老徐推推我,示意我去睡覺,輪到他看場子了,我這才靠著田麗,摟在一起踏實的睡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老徐推醒時的第一個感覺,就是覺得好冷,看看天還漆黑著,正想問老徐怎麼回事,難道有情況?老徐卻示意我別出聲,指給我看不遠處的地方。

第27章 黃金屍

  影影綽綽的不遠處,有一堆火光,我把防寒服給田麗掖好,跟著老徐悄悄摸到外邊,拿出望遠鏡仔細分辨。

  一看之下,我不由一驚,還真的碰上了那夥子扛天燈的漢人,獵槍和長槍挎在背上大部分都在睡覺,兩個可能是守夜的耐不住冷,剛點起一堆篝火在喝酒聊天。

  老徐輕輕在我耳邊說:“這夥人剛上來,可能在路上走錯了,碰到什麼東西還死了個人,我一直看著他們,還好,根本沒有往我們這邊來的意思。遊龍山上沒什麼獵物可打,看他們帶這麼多槍,肯定是前些年失蹤的那幫扛天燈的人。你可千萬莫要驚動了他們,回去收拾好地方,明天讓他們先走。”

  山里很靜,夜風不是很強,隱約聽到倆人似乎在商量什麼事兒,我聽見一個說道:“老大叫我們這次做最后一次,是不是真的?”

  另一個壓低喉嚨說:“噢,老大親自……看來是真的,這麼多年都…….北京那韓葉娜……這次應該…….。”后面聽不清楚,只是我被那句北京那韓葉娜嚇了一大跳,天啊,可不會是有人對我女朋友做了什麼手腳要害她?她可是什麼都不知道呢。難道我在北京恍惚中看到的都是真的?

  老徐拉著滿腹狐疑的我,悄悄退了回去,等到天快亮了,我搖醒田麗,悄悄告訴她莫要出聲,有意外情況發生。

  過了好久,老徐回來說:“沒事,已經走了,看方向不是下山回去,和我們走的方向一致,也是奔那遊龍山頂去了,真是奇怪,你們都要上那山頂做什麼?”

  我看老徐是秦建軍交代過可以信賴的人,也想讓那幫人走遠了我們再出發,于是簡短的給老徐講,話里也是有真有假,希望他能聽懂:“是這麼一回事兒,十年前老秦染上怪病治不好,聽說遊龍山里頭的蟲谷有藥可醫,于是千辛萬苦的闖進去,卻意外發現一座兩千年前的大墓,很邪,差點跑不出來,不過最后還好,拿到了治病的藥,卻把記載怎麼用的藥方給掉在了蟲谷里頭,所以這次,老秦又來找那個藥方,因為我對這個用藥方法還算有點研究,就讓你帶我上山,山頂有一個‘黑焰樓、履真閣’,我負責找到這個地方,等老秦我們會合一起后,就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他那不治之症。我說的還算明白不?”

  老徐點點頭,皺著眉毛說:“原來你還是個醫生?看來老秦是想拿著藥方到山頂一個什麼特殊的地方去治,可他要是找不著那藥方,或者耽擱了時間,上不到雪山頂,我們難道一直等著?”

  我真不知道這種情況怎麼辦,于是說道:“這我可不知道,不過我估計那履真閣里說不定會有解決的辦法,我還是相信他既然這麼做,就有他的道理,我覺得咱們要小心的是前面那幫人,老秦跟我講過他被人跟蹤的事兒,我在北京也吃過虧,唯獨不知道是不是這幫人在搞鬼。”

  接著我又簡要講了一下在北京遭逢苗人下蠱的經過,末了總結說:“我不理解的是這些人的辦事效率會這麼快,我剛到北京就被盯上,所以現在很難確定是不是也來了廣西南丹,再加上我聽到那人提起,北京韓葉娜……..什麼的,我擔心女朋友有什麼事兒,更不放心,所以老徐你一定要想辦法讓咱們跟上這幫人,一起找個機會除了他們。”

  老徐有點懷疑我和田麗的關系,昨夜還摟在一起,怎麼今早上就說,還有另外一個女朋友,奇怪的看了田麗一眼,搖搖頭說道:“你們漢人哪,我想不明白,但是我會盡力的,為了老秦,我也要聽他的計劃,放心吧,不用你說,我也要幹掉這幫扛天燈的壞漢人。”

  田麗默不作聲的整理好東西,看也不看我一眼,率先走了出去,我和老徐一楞,趕忙也出發了。

  山路愈發難走,有些地方根本就沒有路,好在老徐很熟悉這里的地形,領著我們一步步的往前走。

  起風了,山頂上很快有吹落的雪粒飄下來,在這三千多米的高山上,溫度變化很快,我們陸續拿出防寒的服裝和護目鏡,披掛整齊,應付越來越深的積雪和寒風。整個上午,我們都在和積雪與寒風作戰,所幸還沒有到達高處的冰層地帶,我還應付的了,除了不時的氣喘要求走慢點之外,沒出現什麼大的問題,可能就是因為我走的慢,才沒有超過前邊那幫人的速度,一路上,反而可以見到他們留下的痕跡。

  中午時分,老徐示意我們又到了啃幹糧的地方,哆嗦著僵硬的嘴吃完這餐,天空開始下雪,氣溫陡然降低許多,看來前面就要上到雪線了,接著就要踏足積雪不化的寒冷峰頂地帶。天氣驟變,不再是柳絮棉絨一樣的雪片,大顆的雪粒冰晶被寒風從地上卷起,山上也變的陰寒潮濕,風雪夾雜著冰粒抽打著我們,讓我苦不堪言。

  一步一挨,我跟在后面上到了雪線,已經快天黑了,老徐忙著找宿營的地方,我們下了山嶺,找了一個背風的雪窩子,這次可沒有昨夜那麼舒服,背靠的山石不夠大,不時有雪粒子鑽進脖子,凍的夠嗆,天寒地凍中,嚼著幹糧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我味同嚼蠟的難以下咽,看田麗也是差不多,皺著眉頭的吃不下去。

  在雪窩子里呆了一會,我耐不住,出來活動下手腳,這時風雪小了一些,到處都被白雪映襯的不是很黑,我試摸著想練練眼力,于是仔細察看起這山的走勢。

  俗語說:三年尋龍,十年點穴。中國風水的龍頭都起自昆侖,北邊沿著天山、陰山、燕山一路若隱若現的入與渤海后,又上岸抬頭成長白山系;中間是祁連山、巴顏咯拉山,到了秦嶺,龍頭一分為二,一頭向北成太行山,一頭向南成大巴山、南嶺、武夷山入于東海;最南邊的是橫斷山系,在云貴高原調頭南下出了國境,這三條巨龍在大地上騰挪跌宕,盤出了無數風水寶穴,古人常說,入山尋龍,意思就是上了昆侖,才能順著龍脈一路排查尋找最好的風水。

  這桂北的山脈都從云貴高原下來,我們經過兩天的漫長行程,也不知走到了哪塊地頭,眼前這山的走勢,十幾座山峰環繞,似乎一般高大,而我們的方向略微偏西一點,回頭望望山下,林海、山窪、水潭稀稀拉拉的點綴左右,一點也看不出龍脊和龍頭的走勢,換句話說,就是我沒有發現這是條龍脈,這山頂如果有蹊蹺的話,無外乎土木石建工程,鑿山挖陵,最多把山都挖空,經過兩千年的風雨剝蝕,地面的植被和石頭分布都應該會露出一點痕跡,可我偏偏卻看不出。

  左右換了幾個方向,看的我有點焦躁,《天淵山水縱橫秘術》不可能是騙人的鬼話,我按照書上的口訣和方法竟然看不出龍脈,也太笨蛋了吧?

  靜靜心,穩定下情緒,我反過來從另一個角度看,那融王的地宮是在蟲谷的深潭里,人為改變環境,造就一個水龍暈的格局,而秦建軍說這山頂大有玄虛,難道是暗示我這山沒有被挖空,或者說山根本就是人為建造的?看看周圍每座山峰,我立刻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這個工程量不是人力所能完成的。

  雖然看不出大的頭緒,我已經覺得這山頂確實如老秦所說,大有玄機,隱隱然潛藏著非常邪惡的氣息,因為山勢地勢根本就不成風水,而且連一點風水的概念都沒有,這就好象十道判斷題非對即錯,閉著眼睛瞎填也會答對幾道,而我偏偏十道題全部選擇錯誤,這就很不合常理,此處應該被人力移動過什麼東西,不然決不會這樣!

  記得老板娘說這山頂經常會砸落火石頭,以我的看法,無外乎就是隕石流星雨,那幫扛天燈的人從山頂搬了什麼東西下來而導致性情大變?這會兒我很難想出其中到底有什麼聯系。

  后半夜輪到老徐守夜,田麗已經在身邊給我留了個位置,我帶著滿腹狐疑,一腦門高深莫測的想法挨著田麗睡下,遠處的群山被白雪覆蓋,山頂煙嵐彌漫,散發出一片片的黑氣,我只好寄希望于明天的行程,可以徹底揭開心中的謎團。

  或許是天意吧,注定了這個夜晚將不會是一個平靜的夜,進入夢鄉不久,我就被弄醒了,腳下的地在抖,靠著的山石都搖搖晃晃,我第一個感覺是不是地震了!

  耳邊一聲聲悶響此起彼伏,是石頭重重砸落地面的聲音,緊張的老徐扯著我和田麗死命往里邊躲,等我清醒過來時,心里明白我們是碰上了流星雨,這些仿佛地震的征兆都是一顆顆隕石鬧出的動靜,看來這就是客棧里老板娘所說的火石頭,只是那些扛天燈的人怎麼會知道,今晚有這樣的天文異象,是他們計算出來的,還是他們搞出來的?

  紛落淩亂的流星雨持續了五分鍾左右結束,周圍再次恢複了平靜,老徐小心的探出去看了看,回來歎氣道:“雪崩了,幸虧咱們走的慢沒有上到山頂,否則這會兒准准的給活埋掉,不過也好,明天咱們上山時倒是不用擔心雪崩的問題了。”

  我一聽雪崩了,趕忙問老徐:“那幫人呢?會不會被雪崩給吞了,咱們今天看到的痕跡不是表明他們已經上去山頂了嗎?”

  老徐搖搖頭:“這誰也不會知道,雪崩后,什麼痕跡都不會留下,但願這幫歹人都給活埋掉,也算老天爺幫我們除害了。不過我想沒有那麼簡單,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呢!”

  此時的田麗卻暗中使勁掐了我一下,我猛回頭一看,只見田麗面無人色的盯住我不言不語,只是示意我看前邊,老徐身后的雪地里,靜靜趴著一個黑糊糊的東西,我一把拽過他,老徐反應很快,轉身的時候,手里已經拿出了長刀,斜斜的橫在胸前。

  時間一閃而過,那黑糊糊的東西仍然保持著剛被發現的姿勢,從我的角度來看,這人形物體,是從不遠處滾落下來的,很可能被剛才的流星雨砸出了地面,借著雪光映襯,老徐一步步走上去,田麗拿出了那支槍,戒備著那東西暴起傷人。

  長刀的尖端輕輕一觸,叮當一聲,似乎是個金屬疙瘩,老徐我們立刻長出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個活物,一切就好辦,那天夜里在老徐家里,我已經被這種黑糊糊的東西嚇怕了,生怕又伸出兩只爪子掐住我脖子。

  走近點一看,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東西是個人,不過已經死的不是一天兩天了,身上服飾還是古代的戰士盔甲,叩刀按劍,每一寸皮膚,連頭盔、頭盔下圓睜的雙眼,大張的嘴巴都是泛著一層金屬的光澤,讓人感覺這戰士是在極度痛苦中死去的,老徐拿刀輕輕一刮,露出了黃澄澄的金子顏色,竟然是黃金屍!

第28章 鬼門關

  黃金屍!

  看到雪地里黃澄澄的金子顏色,我第一個聯想到了那幫扛天燈的人,原來是為了黃金,這一個黃金屍上覆蓋的黃金分量相當多,如果一次刮幾具屍體,把弄下來的黃金扛下山,我怕是要累趴下。

  不過這地方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呢?難道老融王除了在山谷里造出‘水龍暈’的神仙寶穴之外,還在山頂給自己留下了退路?不過也難怪,這家夥活在世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浪費在身后事兒上了,無怪乎會亡國滅種。

  我對死人身上刮金子的行徑沒有興趣,老徐作為景頗人非常崇拜鬼神,定要挖坑好好安葬這古屍,也由的他了,惟獨田麗這時露出了人民警察的高度警惕性,手中的槍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也幸虧這警惕性才救了我一命。

  看老徐搬不動,我就搭把手,拖黃金屍去剛挖出來的坑里,壓根沒有我想象中那麼沉重,如果不是屍體的臉上,那牙齒和舌頭栩栩如生,我都懷疑這古屍不過是個鍍金的木像,低頭仔細看那個眼珠,我想找出點證據來證明這不過是個木像。

  轟的一聲悶響,是田麗手中的獵槍開火,我抬頭一看,一個高大的黑影跌跌撞撞的,從我身邊匆匆跑開,全身掛滿了毛茸茸的黑色肉球,一路上左搖右晃,不斷從身上跌落雪渣碎石,我嚇了一跳,卻聽老徐叫聲:“快追,別讓它跑了!”

  顧不得多想,我跟著老徐和田麗追過去,那東西跑的越發匆忙,身上更是不斷跌落大塊顆粒,原本臃腫的體態苗條了不少,很快就消失了蹤影,老徐停下腳步:“別追了,來不及了,跑的差不多了。”

  我喘著氣問老徐:“這是什麼東西啊,老徐快點說說。那幫歹徒要是沒死的話,這一槍只怕是會被他們聽到,我們現在怎麼辦?”

  老徐帶著我們往回走,路上低聲講了一件事情,雖然同樣發生在雪山的山頂附近,卻離我們目前所在的遊龍山很遠。

  那是流傳在西藏藏民中的一件事情,在雪山上,每當黑夜時分,便會有種躲在冰下的動物爬出來,聚集在一起搜索剛死不久的屍體,它們鑽進屍體的衣服里噬咬血肉,屍體就會變成白色,如果繼續撲咬活的人畜會越漲越大,隨后會因各種行動的消耗而萎縮,如果兩三天內吃不到活人,就會散開,鑽進冰川下藏匿起來,直到再找到新的死人。這種東西喜歡鑽雪溝和冰坑,只在深夜出沒,七百多年前,曾一度釀成大災,死人畜無數。

  我問老徐道:“原來這不是一個東西,而是一群?很多聚集在一起?”

  老徐點頭道:“沒錯,最多時一個屍體上會附著十幾個,它們吸收了屍體內的血肉,變得肥胖起來,像是整團整團的肥肉,遠遠看上去像是個胖乎乎的雪人,藏人管它們叫做‘雪彌勒’。年頭很久,都被人們逐漸遺忘了。”

  我抽了口涼氣,有點后怕的看著田麗說:“剛才差點撲到我身上的,想必就是這個東西,要不是田麗開槍,我就死了一回了,真他娘的恐怖!”

  老徐搖搖頭說道:“這個應該不是雪彌勒,那跑掉的黑影身上東西不是白的,而是長滿黑糊糊的絨毛,幾年前扛天燈的人鬧得很凶,殺死了不少當地人,后來公安武警聯合起來進山剿匪,結果只活著逃回了兩個。據他們所說,藏地流傳的雪彌勒已經在遊龍山頂紮根了,不過奇怪的是這些雪彌勒變成渾身黑色,奇臭無比,現在看起來,應該是遊龍山埋了不少這種黃金屍,被雪彌勒吞噬枯骨幹肉后所引起的變異,我們當地人管這個東西叫‘黑彌勒’。藏人說過,這種東西特別懼怕大鹽,唯一的弱點就是只能在夜里出來,白天即使有雨雪也不敢現身,不過我並不知道變成黑彌勒后還有沒有這些弱點。”

  最后老徐沉重的對我說道:“咱們現在只有不多的一點鹽巴,黑彌勒一定會再來搗亂,那幫扛天燈的人聽見槍聲,也會知道咱們在后邊,估計這會兒已經等著機會偷襲了,看來今晚這雪山山頂會有場好戲上演,大家也別睡覺了。”

  黃金屍,黑彌勒,雪山頂上還有歹徒隨時會打黑槍,我越想越覺得壓抑的難受,嘴里陣陣發苦,看一眼田麗,神色凝重,攥緊槍管,比我多了許多冷靜。

  拿起裝備,我們都覺得此處不可久留,黑彌勒受傷逃走,誰也不能保證它是不是去召集同伴,如果那幫扛天燈的派人下來解決我們,以我們的武器,是很難抵擋偷襲的。

  風后暖、雪后寒,我們決定趁著這風停雪住的機會,摸黑向上攀登,打定主意要換個地方歇息過夜。

  還沒有走到雪崩發生的地方,冰蓋和冰溝冰縫就給我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不得已只好步步為營的小心前進,仍是走不了多遠,我停在一處擋住前路的山崖邊,看著前面輕輕說道:“田麗,你知道什麼叫做鬼門關嗎?”語氣平靜的出奇。

  田麗嚇了一跳:“老馮,你又怎麼了,怎麼突然提起這麼核突的東西,這種地方,還是不要去想這種鬼怪為好。”

  我苦笑著看看山上,一絲一縷的黑氣原本都是靜靜遊弋在山崖殘壁間,這會兒已經逐漸凝結糾纏,所到之處,隱隱漂浮無數的淡淡身影,其中大多都是面目猙獰,一個個呆呆的瞧著我們,似乎在慢慢流淌、聚攏過來。

  象是一個夢境,不過卻是黑色的夢,我出神的看著山崖上,隕石打穿出一個大洞,呼哧呼哧往外冒著黑氣,老徐和田麗也是呆呆的看著,這個山洞出現的真不是時候,黑彌勒在后面悄悄的跟著,而我們卻被山石擋住去路,更為要命的是,山石上居然有三個大字,秦篆字體,我雖然不認識篆字,但這三個字還是記得的,因為在看過的電影中不止一次出現過。

  “鬼門關”!

  站在這三個大字前,我們大眼瞪小眼,只有選擇了沉默。

  只聽老徐大喝一聲,揮起長刀就往我們身后重重劈落,刀光中,地上一只黑色毛球,吱吱怪叫,淩空撲了上來,象是刺蝟一樣,上面黑毛根根直立,下面肉乎乎的極為黏稠,也沒個鼻子眼睛,全是一張張小嘴,不停開合,可以想像給咬上一口,將會有什麼可怖的后果!原來這就是黑彌勒的本來面目,好在只有一只,老徐幾刀就把它劈成碎片,順著雪地鑽了進去。

  顧不得擦去額上的汗珠子,老徐沉聲說道:“此地不可久留,周圍已經被黑彌勒圍上了,看來我們不進山洞的話,是撐不到天亮的!”

  我在背包里找來找去,摸出老秦准備的頭燈和獵刀,拿在手上,好歹也算有個武器,頭燈只有一個,我打頭,往山洞里試探著走去。

  剛進洞口,里頭卻傳出撕聲裂肺的一聲慘叫,然后,痛苦的嚎叫聲不斷頭的傳到我們耳邊,我忍不住拉住老徐問他:“你聽聽,這是不是被黑彌勒咬上的聲音?”

  老徐困惑的搖搖頭:“不是,肯定不是,黑彌勒是整個撲到身上,順著熱氣率先鑽進嘴巴,根本不可能讓人嚎叫這麼長時間,這山洞里莫非還有別的東西?”

  我閃眼瞧見后面的黑彌勒越聚越多,心知不可再猶豫,趕忙扯著老徐和田麗鑽進洞里,又拿出僅有的一點鹽巴撒在洞口,希望多攔住黑彌勒一會,讓我們能夠走遠一些。

  山洞深處的嚎叫聲慢慢低了下來,一聲聲若有若無,冰涼刺骨的飄過來。

  走不多遠,我們終于來到慘叫聲發出的地方,雖然已經經曆了很多恐怖的場景,但是這一刻,我還是被面前的殘忍嚇住了!

  一個漢子,原本應該是五大三粗的漢子,直直站立著,兩手並攏,被牢牢綁在一根鐵條上,幾個鐵扣套著他的脖子、肚子和小腿,正緩緩旋轉,可怖的是這人腳下,有一個圓鐵盤,上面刀刃向上固定著幾把尖刀,鐵條每轉一次,漢子都經過這尖刀,被削下一條肉絲,圓鐵盤上已經堆了幾堆皮膚和碎肉,仔細看的話,還有些內髒在蠕動,漢子已經被尖刀刮的剩不下什麼體積了,但腦袋還在,眼眶瞪的出血,估計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切碎,卻逃脫不了,活活痛死的。

  我強忍著反胃和戰栗,低聲說道:“這還是來扛天燈的,他娘的這死法,比點天燈都慘,這不就是,不就是古代的千刀萬剮,那個什麼淩遲嗎?”

  想想不對,我又加上一句:“是淩遲,不過是半自動淩遲,老融王的思路還挺開闊,知道使用機械來節省人力了。”

  新鮮的人血腥味撲鼻,田麗已經被嚇的不輕,忍不住緊緊拽住我的胳膊,才沒有跌倒,老徐更是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落入陷阱,體會這個被我形象的稱為半自動淩遲的機關。

  我皺皺眉,被田麗的指頭掐的生疼,用頭燈左右晃晃:“你們倆快看,周圍有東西。”

  老徐不做聲的從包里掏出個松油火把,剛一點燃,田麗就是一聲大叫,把我嚇的不輕:“天啊,這人…………”抓住我的胳膊,整個人都要軟倒。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又一具屍體,還有點面熟,竟是昨天晚上被我和老徐見過的,那兩個守夜的歹徒之一!

  不過這人馬上就要變成了兩個,同樣被固定在一根鐵條上,不同的是頭下腳上的倒懸,兩腿被分的大開,一把大鋸從上往下,順著胯骨一路直鋸,卡在了肋骨的地方,肚腸流了一地,人還沒死透,腳尖一顫一顫的掙命。

  我拼命站穩一點,拍著田麗說:“別暈,千萬別暈,老徐你也別動,看起來這塊地方遍地都是殺人的機關,觸發的裝置一定埋在咱們腳下的石頭地里。”

  火把的嗶剝嗶剝聲,一跳一跳的,那個快要變成兩半的人,終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大腳指頭瞬間蹬的筆直,已經無力再縮回來。

  我們后邊,隱約聽到動物爬行的聲音,我心里暗暗叫苦,成群的黑彌勒這麼快就衝了過來?真的要我們三個死無葬身之地嗎?

  老徐突然開口說道:“馮一西,老秦到底是怎麼和你說的?他現在究竟在哪里?咱們這可是把腦袋都提在了手上,進了鬼門關,他娘的什麼狗屁鬼門關,老秦為什麼現在還不露面?”

  緊張的語氣中透出一股子陰狠,把我嚇了一跳,不由苦苦思索我到底什麼時候告訴過老徐,我的全名是馮一西?

第29章 鬼打牆

  前面有殺人的機關,后面的黑彌勒步步緊逼,旁邊是古怪的令人生疑的老徐,周圍聽起來象是不少動物在躡手躡腳的靠近,我看看,只見黑暗中移來一盞盞綠幽幽的眼珠,那是貓眼,瞬也不瞬的包圍著我們。

  田麗靠在我身邊,有點發抖。

  我說:“這是老貓的眼睛,跟狼眼一樣,據說可以采光。一到黑夜,就會發出綠光,別怕,老貓是不吃人的!只是這里面怎麼會有這麼多老貓,它們吃什麼呀?”我猛的想起來吃了黃金屍后變異的黑彌勒,軟不拉唧的惡心人,有點害怕這些老貓是不是也是吃屍體長大的?

  想想此地不宜久留,我決定暫時不回答老徐的話,疑點暫時擱在心里,脫離險境再做計較。頭燈左右晃晃,到處白慘慘的。

  我對老徐說:“老秦在哪里,我真不知道,老徐別想那麼多了,這會還要靠你脫險呢,有啥事兒,咱們安全了再說。”

  老徐可能覺得自己有點失態,點點頭不吭氣了。

  我們三個人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腳下的動靜,往前走了幾步,累的滿身是汗,我心想這樣不是個辦法,黑彌勒的速度可比我們快的多,甩不掉這些吃人的東西,壓根別想走出去。

  這鬼門關里頭是別有洞天,走了這幾步,我們就發現環境起了變化,原來這只不過是個走廊,前面有股寒風吹了進來,望過去,只見雪地泛著白光在月色里,似乎是通到了一個露天的所在,我們不會是快要走出洞了吧!

  前面不知道什麼情況,難道山中有山,雪山頂是一個中空的大坑?這也太奇怪了吧!

  管不了那麼多,我知道老貓還有黑彌勒都在周圍潛伏著,等著我們精神松懈后,好撲上來飽餐一頓。

  我努力辨認著前面,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看起來這雪山頂還真有可能是個中空的大坑,象那月球上的環形山,只是上面的口子要小的多,絲絲縷縷的還有些東西,魚網一樣扯在上頭,而我們就意外的穿過山腹,站在了平坦的環形山底部。

  前面有一條小路,象是黑石頭鋪的,在雪地里很顯眼,路並不長,只有二十多米,兩側啥也沒有,都是牆壁,要不了多久就能走到頭。

  遲疑了一下,我想這條路毫無疑問是人工鋪的,穿過這條路,會不會就是我們要去的目的地?那秦爺說的黑焰樓、履真閣?就算不是,也應該會有些事情發生,我聞到后面黑彌勒的氣味越來越近,我趕忙招呼田麗和老徐一起走進了小路。

  快到轉彎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胡同的拐角處趴著個老貓,背上醒目地三個大白點排成個三角形標志。

  未曾細想,已經轉過了拐角,向右繼續走,我跟田麗說:“想必咱們走的是終南捷徑,升仙近道,這趟偉大的任務就要劃上圓滿句號了,小田你說天上那麼多仙女,看到我這樣的凡人會怎麼想?”呵呵笑了兩聲,可是沒等笑完,我就愣住了,我們面前又是一處丁字路口,右廁的拐角處赫然趴著個老貓,背上居然有同樣醒目地三個大白點。

  田麗有點發蒙:“別想美事了,咱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怎麼這老貓那麼面熟?”

  我故作鎮靜:“別管它,咱走咱的。”我們向右一拐,沒走幾步,又看到跟前面一樣的情況,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暗暗叫苦。?

  越來越是不對頭,我們明顯沒有發現這路的古怪就走了上來,現在看這筆直的小路充斥著邪氣,地面和兩邊都是黑石鋪砌,嚴絲合縫,走來走去都是這樣!

  老徐惱怒的低吼一聲:“鬼打牆,錯不了,你們漢人真他娘會想,原來還真有鬼打的牆,怪不得這麼筆直!這下完蛋了!咱們這輩子都走不出去了!”

  我跋涉了這麼長時間,快到終點時,居然發現掉進了鬼打牆的泥潭,渾身一軟,靠著牆就坐了下來,有關人生觀、世界觀的知識徹底被顛覆了,心里第一次對辯證唯物主義的科學性打上了個問號。

  老徐比較煩躁,一點也看不出象是心里有鬼的樣子,照我估計,這老徐就算和那些扛天燈的不是一夥,恐怕也不會是和秦爺我們一路,這個向導當的其實心懷鬼胎,只不過這會大家都在難中,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揭破的好,何況這會看起來,他也是完全沒了主意。

  難道這果然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那麼怎麼會有這麼希奇的現象呢?是什麼原理造成的?我想的頭快要破了,也沒有想起個所以然,只好對田麗說:“都是我不好,這陣子一直走背運,今天可能要連累小田了,你怕不怕這鬼打牆?”

  田麗雖然是一個女流之輩,卻不肯在我們面前示弱,勉強做了個笑臉說:“大家都在一條船上,我不怕。”

  我見田麗笑的吃力,拍了拍她肩膀以示鼓勵:“咱們接著走,我曾經聽別人說過鬼打牆的事,只要多走一會兒就能出去,放心吧。”

  老徐逐漸冷靜下來,這次到了路口不在往右側轉了,拉住我們改走沒有走過的左側,不過走到底的時候,依然回到了丁字路的交叉處,往回走也是如此,無論走任何方向,始終離不開這條豎著的丁字胡同。

  我情急生智對他們說:“咱們跳牆。”

  田麗攀住牆頭,又把我拽上去坐在牆頭上,老徐說:“你倆先跳過去,在原地等著我,別亂走,這地方可千萬別走散了。”

  田麗答應一聲就翻了過去,我咬咬牙跟著跳了下去。

  一落地,就見老徐站在面前,搓搓雙手正要往牆上爬,我趕忙叫住他:“老徐,我們在這里,在你后邊。”

  老徐扭頭一看,我和田麗面如土色的就站在他身后。頓時嚇得不輕:“你們不是跳到牆那邊去了嗎?怎麼會在我身后?”

  我說:“我從牆上跳下來,就站在你身后了。”

  老徐說:“那你等著,我跳過去看看,你們站在這千萬別亂走,如果那邊有路,我再翻回來接你們。”

  老徐沒費多大勁就翻上了牆頭,落地之后大吃一驚,我和田麗背對著他正抬頭看著牆頭,原來他和我們一樣,從牆上跳下來后便又回到了小胡同之中。

  我們連跑帶跳,能想到的招全使了,始終是離不開這條長僅十幾米的小胡同,三個人都累得混身是汗,不得不坐下來休息。

  此時的天色看起來已經快要到淩晨了,天高云淡,明月高懸,星星閃爍,在胡同中抬頭向上望出去,正不知道天有多高,月亮有多遠,一切都被頭頂斑駁的黑影籠罩著,灰蒙蒙,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我看了看手表,剛好零點零三分,我不禁奇怪,我們走上小路的時候我看了時間,正好是零點,我們在這條小路里轉來轉去,跳牆上房,折騰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怎麼時間才過了兩三分鍾?

  看來這地方實在太過邪門,時間空間邏輯概念在此都不適用,我一直覺得這世上是沒有鬼的,今日身臨其境,也不由得我不信了,心想如果能飛就好了。

  我拍拍腦袋,讓自己冷靜一下,好好想想這是怎麼回事兒。

  所謂鬼打牆,意思就是說在夜晚時分,郊外或者一個熟悉的任何地方,冷不丁發現自己在一個圈子里走不出去,走來走去都不行,經曆過的人少,知道這事兒的人多。

  我想起曾經看過的一篇文章,上頭說把一只鳥的眼睛用黑布嚴嚴實實的蒙上,然后放開它,在開闊的天空中,你會發現,它居然飛出一個圓圈做圓周運動,要是你親自把自己的眼睛蒙住,在學校的操場上或者一個空曠的環境中,完全憑自己的感覺走直線,最后你發現你走的也是一個大大的圓圈。

  為什麼呢?因為身體結構有細微的差別,鳥的兩條翅膀力量和肌肉發達程度有細微的差別,人的兩條腿的長短和力量也有差別,這樣的話,邁出的距離自然產生差別,比如左腿邁的步子距離長,右腿邁的距離短,積累走下來的多了,肯定是一個大大的圓圈,其他生物也是這個道理。

  但是為什麼我們又能保持直線運動呢?那是因為我們用眼睛在不斷定位,修正自己的方向,改正兩條腿的差距,所以最后走成了直線。

  好了,說到鬼打牆了,這個時候肯定就是我們三個人失去了方向感,也就是說,我們早已經迷路了。

  眼睛和大腦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是周圍環境給我們的修正信號是假的、是混亂的,我們感覺自己在按直線走,其實是在按本能走,是在按照周圍環境給出的提示走,走出來也就被環境所左右,難免會是個圓圈。

  有時候在固定的地帶,比如墳場,會遇到鬼打牆,這好象很神秘,其實是因為這些地方的標志物,容易混淆,到處都差不多,因為認清方向主要靠地面的標志物,當這些標志物給出了錯誤的信息,我雖然覺的自己仍有方向感,其實也已經迷路了,當人迷路的時候,如果不停下來繼續走,再加上自然產生的恐慌感覺,那麼一定是本能運動,走出來是一個圓圈。

  而這種錯覺被一些高明的風水術士掌握,在建造帝王的陵墓的時候,會運用這個規律,人為的布置一些地面標志物,讓人很容易在此迷路,感覺遇到了鬼打牆,還有個家夥更是精于此道,那就是三國時候的諸葛亮,他能用些石頭,擺出一個八陣圖,千軍萬馬走進去,也轉不出來,或許就是同樣的道理。

  所以說,人走路,鬼打牆,人寫字,鬼畫符,這些都是有點內在的聯系。

第30章 此地不宜久留

  在胡同狹小而又壓抑的空間中呆得久了,緊張與不安的感覺減輕了幾分,心里卻是越想越怒,蠻勁發作,老徐對著黑暗的胡同一端破口大罵:“**你老母,這些個死鬼,想要你爺爺性命就盡管放馬過來,**你奶奶的擺這種迷魂陣,滾出來跟老子練一趟,老子還真就能讓你沒脾氣!”

  我不怎麼會講髒話,看老徐毫無懼色大叫大罵,也壯了壯膽子,對著胡同盡頭的黑暗大罵,反正只求罵個痛快,形式重于內容,我們越罵膽子越大,髒話也越來越惡毒,把鬼的直系親屬都罵遍了。

  不管怎麼罵,始終沒有任何反應,鬼東西們似乎在黑暗中冷笑,看著我們還能罵多久。

  罵到最后實在沒有什麼創意了,只好相對苦笑,又坐了下來。

  我想起來我研究了好久的那本天淵風水秘術,上面曾經提到過鬼打牆甚至八陣圖這種現象,還煞費苦心的仔細講解分析,都怪我看到這里就嗤之以鼻,從小學會的知識先入為主,壓根就不信,自然也沒有努力的去學會怎麼擺陣破陣,如今事到臨頭,真他娘的后悔!

  我長歎一聲清清嗓子對田麗說:“我馮一西將來有了寶貝蛋兒,一定痛改前非,決不讓我受到的教育悲劇在他身上重演,他在地上畫個圈,我說什麼也不會告訴他這個圈是字母O或者數字零,讓他自己去想出一百種可能,弄不好他就會想出來這是砸著牛頓那個蘋果!小田,你說是不是,被扼殺了自由空間的腦袋,就象我過去的二十多年一樣,簡直白過了!”

  田麗目光複雜的瞅了我一眼,啥也沒有說。

  罵了這麼長時間,多少也出了一些憋悶的惡氣,雖然仍陷于困境,但是心里痛快了不少,我只覺口幹舌燥,正想問問田麗背包里有沒有水,我想弄點水來喝,田麗卻忽然低聲說:“你們看,那老貓旁邊是不是蹲著個人。”?

  夜色中,我順著田麗說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幅情景,詭異地難以形容,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蹲在胡同口正看著我們幾個。

  老徐說:“這狗日的胡同里好不容易見到個人,且問問她知道什麼情況,過去瞧個仔細,管她是人是鬼,瞧瞧再說。”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穿山掘嶺甲,向前走了幾步,在距離有兩步遠的距離停下,距離很近,月光下瞧得十分清楚,這個女孩好像營養不良,瘦瘦小小的很可憐,頭上用黃繩紮了兩個羊角小辮,臉上無任何表情,還發出一閃一閃的銀光。

  小女孩蹲在地上,雙手前撐,上半身抬起,田麗可能是受不了這眼光,被看得渾身發毛,別轉臉不去看她。

  我一咧嘴擠出點和藹可親的笑容,對小女孩說:“小妹子,你在這附近住是嗎?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你家大人呢?”問完我就知道自己純粹廢話一堆,很是懷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下降了。

  小女孩不作聲。

  我又問了幾句,她還是不理,老徐惱火起來,湊近了就要拉她起來。

  剛一挨到小女孩,老徐忙不迭的縮手,失驚打怪的嚷道:“什麼鬼東西!真晦氣,這是個死小孩,他娘的身上還抹了銀粉!”

  我不知道抹了銀粉是什麼意思,正想走上去瞧個仔細,田麗一把拉住我:“不戴手套千萬不能碰!有毒的,我們刑偵隊有這方面資料,你仔細看這小孩身上,都是一片片青紫色的瘢塊,這是水銀屍瘢。”

  田麗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看到過的新聞報導,極個別的古墓里頭,會有殉葬的童男童女,據說這些童男童女還沒死的時候,順嘴里灌進去水銀,還要在身體上一些比較柔軟容易腐爛的地方挖洞,同樣用滾燙的水銀封住,活活弄死后再用水銀粉抹遍全身,為的就是做成萬年不腐的標本,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恐怕就是拿祖國的花骨朵兒來殉葬了。

  老徐戴上手套把小孩的屍體抱了起來,小女孩屍體上有不少地方已經出現一片片黑紫色斑點,這種斑塊俗稱“水銀瘢”或者“水銀浸”,也有些地方稱屍斑為“爛陰子”、“汞青”。

  我低聲告訴田麗:“真的是水銀瘢,咱們內地,解放前有過買小孩陪葬的事兒,活著抹上水銀粉,有的地方為了讓小孩死的慢,血液多流通一會,還有灌進去熱桐油的,看起來這個死小孩當年死的真慘!”

  我看了幾眼,越來越覺得后背發涼,小女孩冰冷的臉上大睜這雙眼,似乎在控訴什麼不公平的天理,又似乎是認命的流露出無辜。我皺眉說道:“真慘!咱們得把她帶出去好好埋了,也是積德做個善事,會有好報的!只是不知道咱們出的去不!唉!”

  老徐拿出一件衣服,過去蓋住小女孩,左右包了下,扛在肩膀上,點點頭說:“是啊,能走出去最好,走不出去也跟這小可憐做個伴吧,一個人孤魂野鬼的滋味可不好受!”

  田麗眼尖,瞧見小女孩坐的下頭有字,趕忙湊過去看,只見歪歪扭扭的寫著:右左左右左左右,黃泉路上莫回頭。?

  我困惑的說道:“這不是小孩的筆跡,肯定是大人寫的老體字,他娘的到底怎麼回事兒?難道是指引咱們出去嗎?”

  老徐不說話,看了又看,一指丁字路口的右邊,示意讓我們快走:“看來咱們不是第一個被困在這里頭的,以前有人出去過,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帶不走小女孩,所以寫下了秘訣,咱們要不是突發善心,也發現不了這字,趕緊走吧!這世上的高人多了!”

  我點點頭,回頭囑咐田麗一會兒走的時候,不論背后怎麼樣,都不能回頭看。田麗見我倆說的鄭重其事,答應道:“我曉得了,你們放心。”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我們顧慮不了這許多怪事了,只想盡快離開這條小黑路。

  大聲念了三遍“右左左右左左右”,我扯過田麗走在前頭,囑咐她,等我說可以了,才能回頭。然后問田麗准備好了嗎,田麗點點頭答應道:“准備好了。”

  老徐扛著死小孩,嚷嚷:“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按照指示的方向,我們三個走到胡同盡頭的丁字路口,向右轉去,走到底后又向左轉。轉了兩次左邊的路又改轉向右的時候,我發現胡同口趴著的老貓不見了。

  接下來還要轉左左右三次,看來我們可以走出去了。抑制住心中的激動,老徐又囑咐了一遍我,千萬不可回頭,盡量別走太快,留神腳下,別摔倒了。

  想到脫困在即,我忍不住興奮起來。很快,我們三個就走到了最后一次右轉的路口,忽然覺得兩條腿變得沉重起來,每一步都邁得很吃力,走不出三步,腰腿酸麻,忍不住就要坐下,田麗這時候說:“我怎麼這麼累,實在走不動了,老馮咱們歇一會兒好嗎?”

  我說:“堅持住,萬里長征還差最后幾步,你覺得很累,應該是幻覺。一定要克服自己的軟弱,明白嗎?”這話一是勸他,二也是給自己鼓勁。我們咬緊牙關,又向前走了兩步,田麗已經筋疲力盡,向前一跪,趴在地上大口喘氣,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走到她前邊,把她背起來,艱難的向胡同口一步一挨的緩緩走去,雙腿就如灌了鉛一樣沉重,背上的田麗也出奇的重,累得我氣喘如牛。

  忽聽背后有女人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殺人啦!”這聲音撕心裂肺,深夜聽來,讓人汗毛倒豎。我覺得心跳加快,那女人的叫聲太過淒慘,忍不住就要回頭看一眼,心里突然想起‘黃泉路上莫回頭’,我趕緊定了定神繼續往前走。

  又走了一步,就聽到背后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馮一西,我跟你講的小人書故事還沒講完呢,今天給你講完好不好?”這聲音讓我汗毛倒豎,立刻想起來小時候做過的惡夢,惡夢里那個揀松針擺小人的老頭,還有那老頭沒有講完的故事,忍不住就要回頭看一眼。

  田麗在背上用勁拍了我一巴掌:“老馮你怎麼了?放我下來吧,你可千萬別回頭,不然咱就永遠出不去了。”

  我心頭一凜,這是幻覺!

  我讓田麗把眼睛閉上,用手堵住耳朵。不論背后的女人怎樣慘叫,有多少熟悉的人和我搭話,我也不去理會,只顧往前走,背后的聲音已遠遠不限于女人的慘叫,時而覺得后面有一輛火車向我們呼嘯衝來,時而又覺得霹靂炸雷一個響過一個,時而又似乎是虎哮龍吟刀劍劈風……

  我背著田麗不能用手堵住耳朵,被那些聲音搞得心膽俱寒,不過我打定了主意,把心一橫,縱然真是有火車從后面撞過來,把我撞成肉醬,我也絕不回頭,一步一挪,終于到了路口,只要再走一兩步就出去了。

  此刻,背后突然萬籟俱寂,靜得出奇,田麗也感覺到沒了聲音,把堵著耳朵的手放了下來。在這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中,忽然從身后很遠的地方傳來一個小女孩兒的清脆聲音:“你們……帶我妹妹……到哪……去啊?……帶……上……我一起走……好不好啊……!”

  似乎是老徐背上扛著那小女孩的姐姐在叫,田麗趕忙回過頭去叫:“來啊,我們就要出去了,你妹妹在我們這兒。”我想提醒她卻是已經來不及了,大罵:“田麗你這個大笨蛋,中計了。”

(全文完)

  這個三十章的出版本已經發完,我需要聲明一下:

  從三十一章開始,是還沒有經過出版社印刷的,不可以作為正式后續章節,大家只是試讀一下,娛樂即可

  上集提要

  我得到本風水奇書,卻招惹來很大的麻煩,無奈之下只好一個人流落異鄉,誰知道租的房子下面,居然埋有還沒死淨的百年老屍,一番生死搏斗后,我終于解決掉這個麻煩。但我的風水奇書卻在此時露出了神秘內幕,我追查蛛絲馬跡,來到廣西的一座深山,等待我的是千年前的大墓,里面到處有著殺人的陷阱,更有神秘莫測的鬼打牆埋伏在不知名的角落,就在我即將逃出的生死關頭,同伴卻被幻象所誘惑,那猙獰的鬼打牆將要把我們抓向可怖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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