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下】軍演伏濤

「你認為皇帝想的僅有這樣嗎？」

良久之後，談永藝突然對徐戰這般問道。

嗯……徐戰心底一突，看著談永藝似笑非笑的表情，遞出一個你姑且道來的眼神……

「唉……皇帝想要掌實權嘍！」談永藝緩緩地繼續說著一番讓徐戰膽戰心驚的話來：「雖說在戰爭上，徐元帥你是名將，不過哎呀呀……在政治上你卻還是差了一咪咪，難怪這次皇帝希望你置身事外。我簡單說吧，表面來看，的確無論我或慕容仲英都是皇帝的棋子，你們都在想依我的個性，這次我必和慕容家不死不休！但你想想皇帝使出這一手，未免太偏袒慕容家了？」

「沒錯！」聽到這，雖然心中感到有些蹊蹺，不過徐戰仍有些不滿地接著說：「慕容仲英的兵馬皆是其嫡系子弟兵，而你卻被抽離鎮海軍之外，短短兩個月怎麼訓練出與其相抗的軍馬？擺明是不公平嗎？」

「難怪皇帝和兵部要瞞著你，你簡直把人家的好心當驢肝肺啊！」談永藝搖頭笑道。

「怎麼說？」徐戰一臉疑惑地說。

「難道我就一定會和慕容仲英對上？」談永藝隨手拿起案上的筆後，踱向繪圖牆面，似推敲又似向徐戰解釋地道：「假設二王軍與匈奴之戰有變，你看！若二王軍已有十五萬推入戈登草原建寨與匈奴對峙，而鳳燄騎切入蒙剌沙漠的話，有沒有可能打破十年的平衡打入匈奴境內？」

地圖上被談永藝大筆劃出兩條紅線，一條從西北定遠城推進百里到戈登草原，一條從寇北關北上轉西穿越蒙剌沙漠，在徐戰看來這大膽的假設雖有可能卻不切實際，因為先不說鳳燄騎這條戰線耗費補給的問題，二王軍只是預防匈奴的異動，沒有聖旨怎麼可能大膽越境建寨屯兵？

「現在不是對匈奴用兵的時候！」徐戰直接否決了談永藝的想法說道：「自七年前東西匈奴合一，經過休兵養息後，我國估計其一旦戰事乍起，匈奴至少可有六十萬鐵騎可用，你可知兵部自四年前便主張對其用兵杜絕後患，但一直無法痛下決定的原因？」

「因為帝幼及內憂！」談永藝淡淡地說出意料中的答案：「不過那已是四年前的事了，七年的時間已足夠讓一個皇帝成長並籌備很多事了！你應該最清楚，除了開疆擴土外沒有一項可以標榜皇帝的功勳！戰爭不一定真有勝負！徐帥你應該比我清楚，何必在我面前裝傻。」

「吾非裝傻……但真有必要乎？」徐戰終於似醒覺什麼嘆道。

「所以你才會被排除在外！」談永藝眼底閃過一道冷光：「如果我料的沒錯，明天皇帝聖旨一下必召你入宮。無論你接到什麼旨意一概接下，千萬不可反駁。你現在先安排我見一個人，其他的待我回來再說！」說完便要起身離去。

「見誰？」

談永藝抬頭一笑道：「一個聰明的女人……。」

「一個聰明的女人。」在替談永藝安排的廂房中，面對南宮飛雪的詢問，冷無缺同樣如此回答道。只不過回答的聲音稍微大了點，好讓在裡頭洗澡的藝哥聽的到。

談永藝並沒有告訴冷無缺那聰明的女人是誰，但南宮飛雪卻能想的到談永藝指的是誰，心情不由一陣幽怨，到底是他和她之間有了些什麼？

「哇咧……恁爸在洗澡，伊在外面抬槓！」

談永藝對南宮飛雪十分頭痛，她愈來愈不忌諱他人的眼光，自離開黑水港到現在，照顧自己一律親力親為，幾乎讓他到了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地步，像今天自己一進門，說聲先洗澡要出門，她一下便準備了一身衣物，其他的竟問都沒問。還在外面等著，難道自己穿越的大明朝，風氣真的那麼開放？

答案絕對不是談永藝想的那樣！自在黑水港得到南宮謙信口頭上的允諾後，南宮飛雪基本上已用對丈夫的方式對待。若非如此她心理對他就算有所愧疚、再怎樣有了情，她也不敢如此大膽。還有對於施寧語不斷給予的危機感，與談永藝若有若無的態度，讓她對這段感情越來越沒有信心。

愁歸愁，南宮飛雪見談永藝出來，還是令自己擠出一絲笑容，知道愛郎喜歡如意作坊這種西歐式的衣服，她一口按他的身材定作的十幾套。雖說一套要價百兩，看愛郎穿的好看，渾然已沒有一絲已成了敗家女的自覺，不過想到他穿著它去見施寧語，眼神不由一黯。

「我是去談正事……」談永藝說到一半便閉了嘴，本來不想解釋的，看到她那般委曲求全的模樣，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果然，南宮飛雪聞言眼睛一亮，笑盈盈地上前替愛郎整起衣衫，只想道：不管如何，阿藝是在乎我的……拿起桌上的無名，掀開愛郎的外袍插入袍側特製的皮鞘後，手頭上慢慢地一個個玉扣扣好，眼睛卻柔情似水地盯得他有些慌亂。直到房外的冷無缺出聲示意，她方說道：「去吧！正事要緊……我備妥宵夜等你回來！」

一陣溫情幾乎打得談永藝陣地失守，茫茫然的走出房門，直到出了徐府，他才回過神來想到一件很要命的事情，問冷無缺道：「小諸什麼時候回來？」

冷無缺回答道：「就這一兩天吧？怎麼有事找他？」

談永藝聞言一臉沉痛地對冷無缺說道：「你姐說煮宵夜等我……」

冷無缺聞言驟然停步，非常慎重其事地說道：「藝哥……我姐的菜毒性已經降低許多，先用天劫心經扛著，記得直接用第四層逼毒，另外晚上我不回去了，明天一定帶諸葛回來救你。」

談永藝聞言一臉悲愴望天………

半個時辰後，談永藝被京城的熱鬧轉移了心情，嘴角的笑意似有似無，銀髮黑衣好像已成了一種標誌，他卻宛如不見四周的目光，徐徐踱步在東大街。

跟著他的依舊是刀尊少君冷無缺，如意作坊這陣子的宣傳可也沒少了他。不少俊俏大膽的姑娘，一路對他拋出春意盎然的眼光，但也有許多聲音是指在那一把霞隱劍上。

人出了名麻煩總會特別多，所以當談永藝說要出門時，徐戰是十分不情願的，畢竟談永藝是江湖人，江湖自有江湖的規則，他不能躲也不能拒絕，譬如說……突然杵在眼前的挑戰者，他只能是殺敗對手或者逃……

不過談永藝看著眼前這七個傢伙，臉上的笑容卻更深了，哎……徐戰可真的不懂，有些人天生就是惹事生非的料，對身為台灣最出名的甲級流氓而言，找麻煩簡直是一種娛樂、一種消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