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一個勁兒地磕了十幾個頭,方才站起。
三人又對著那個完整的豬骨架子合什膜拜,然後不敢耽擱,怕山神老爺臨時改變主意,趕忙收拾亂散的東西,匆匆離去。
這時坐在樹上的他,方才明白,原來有個叫「山神老爺」的傢伙,看來勢力不小,這山也算是他的領地,瞧這三人竟怕這傢伙怕到這般模樣,若是讓其知曉吃掉豬王部屬的竟然是他,豈不是會來找他算帳?
想到此處,立即覺得還是快溜為妙,趕緊轉身,也不再跟著那三個獵人,只是加快腳步離開山區。
後來一路上也沒見到那個「山神老爺」追來,倒是又見了幾撥的人,都是山中求生活的樵夫、獵人、採藥夫等人,他跟了一會兒,覺得沒見到什麼新鮮事兒,便即離去,繼續往那個奇特山頭前進。
又走了沒多久,竟然聽到了鏗鏗鏘鏘的聲音,好奇心起,連忙過去看看。
百步外,有兩伙人,手裡拿著亮晃晃的「兵器」,就在山裡砰砰當當地打了起來。
這樣的熱鬧可是第一次見到,他興奮地爬上了樹,就仔細地欣賞了起來。
雖然在百步之外,場中所有人的面貌特徵,服飾顏色,卻是絲毫不爽地在他眼下清楚地展現。
這些人在作什麼?是在玩耍嗎?
他邊興奮地觀察著,邊心下揣摸。
這兩撥人分成兩邊,一邊有三個人,另一邊有六個人,此時正熱鬧無比,每兩個對一個地戰成一團。
沒錯,這些人必定是走得煩了,在此玩耍一會,然後再上路。
其中有個高大的漢子,舞著根長棍,氣喘噓噓地叫道:「二寨主,你們又不是沒收到我們的買路錢,怎麼如此不顧江湖道義,竟然反臉要來截我們暗標?」
他對面的一個留著八字鬍的老頭,也是舞著根長杖,氣喘噓噓地回叫道:「李棒子,你們這票至少有黃金五千兩的利潤,竟只送來五百兩銀子,豈不是擺明了瞧咱們寨子不起?」
瞧瞧這些人的動作,他覺得實在沒什麼看頭,倒是對他們說的「買路錢」「江湖道義」「暗標」「黃金」「銀子」等的話頗有興趣。
那個高大的漢子李棒子顯然極為疲累,他實在想不出是什麼原因讓他這個模樣,只聽他拉風箱般地邊努力舞棒,邊急促地道:「二寨主是從那裡聽來這麼荒唐的瘋話?我們局子有多少幼兒婦女,苦哈哈的家庭等著吃飯?若有這麼好的肥利,我們還用得著每天用命來巴結?」
八字鬍老頭「二寨主」看來也沒有好到那兒去,那一根杖子耍得他氣都喘不過,更別提說話了,只是悶著頭猛攻。
什麼是「幼兒」?什麼是「婦女」?
除了搞不大懂他們說的那些話之外,他坐在樹上,心中實是困惑無比。
怎麼這些人玩耍便玩耍,如何卻是這般要死要活的模樣?
他仔細切入每一個人的心跳頻率,血液速度,臟腑運作等的狀態,心中不由極為佩服。
就這麼比劃兩下子,竟然能將身體狀況逼成這付德性?這種玩法實是大有學問,他自問想達到這種境界,實在是有點給他那個作不到!
注意力更是緊密地觀察著在場九個人,每個人的最細微變化,甚至連毛孔的張縮緊松,都在他敏銳的感應之中。
更精密的切入,就更加心的佩服。
場中九個人,每個都不知道使了什麼方法,把身體狀況弄得亂七八糟的,其中那個二寨主,心脈臟器已近枯竭,恐怕不用再兩下子,心肌就會抽緊,心脈氣機馬上中斷,接著肺、腦、肝等全身經脈臟器便會在之後三息中陸續痙攣癱瘓,生命終結。
這些人的膽子實是其大無比,把身體能搞成這樣還不算,以他們如此嬴弱接近死亡的肉體,最令他驚訝敬佩的,是他們那毫不在意,簡直就裝成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他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再怎麼做,也無法像場中的九人那般,能夠做出那一付無論身體或是精神狀態都完全不知情的模樣。
搖了搖頭,在佩服中更對這樣的玩耍方式感到好奇。
說不定就是要來比比看哪個人膽子夠大,離死比較近。
他覺得這個推測合情合理,不由得心中高興已極。
瞧這模樣,那個二寨主大約是快贏了。
果然沒兩下子,那個二寨主只覺得心頭猛抽,痛得他丟下長杖,倒在地上翻滾。
其他的人俱都駭然停手,望著雙手捧胸,在地上打滾的二寨主。
哈哈沒錯,其他人見二寨主贏了,心裡不樂意得臉上都變了顏色。
李棒子三人也累得站都站不住,以棒撐地,張著口直喘氣。
另一邊的五人連忙打算把二寨主抬起來,而痛得滿地亂滾的二寨主卻是扭來扭去,一付無法忍受的樣子,折騰了好一陣子,還是拉了這手脫那手,抬了這腳掉那腳,一群人亂成一團。
其中一個邊忙著邊還回頭惡狠狠,氣喘咻咻地道:「李棒子,這回算你運氣,二寨主心臟宿疾突然發作,咱們立得送他回寨,這檔子事總有碰頭的時光,你等著伸量吧。」
李棒子急從背上三個包袱中取一個,依然氣喘如牛地道:「貴寨這次攔路截貨,想來是嫌本局出手太過寒酸,李棒子在此奉加五百兩銀子,望三寨主高抬貴手,給咱們這些苦哈哈們一個生路。」
說完將手中包袱用力一甩,那個還蠻沉重的包袱咻地一聲劃了個弧線飛向地上,卻是無巧不巧,本來會掉在空地之中,沒想到那個二寨主翻來翻去,竟翻到了那兒去了。
裝了五百兩銀子的包袱立即鏗地敲在二寨主腦袋上,讓他立即口吐白沫地昏了過去。
他發現贏方的二寨主,心脈將斷,全身氣機滯塞,再不多久,恐怕真的就得兩腿一伸,魂飛冥冥,不過他看這幾個人,竟然還能毫不在意絲毫不動手施救,在敬佩這些人的鎮靜之餘,忍不住巧妙地把二寨主拉了一下,心裡還希望他們對他暗施的手腳,別要發現了才好。
在那包袱擊中二寨主頂門的同時,上循的血脈立受刺激,將二寨主左邊的心孔震開,氣脈頓通,這條命算是撿回一半,只是那一敲,敲得二寨主兩眼翻白,口沫斜流,令人見了著實是嚇了一跳。
李棒子見到竟然還發生這種事,張大了嘴,拉長了舌頭,連喘氣都忘了。
三寨主也傻了眼,好一會兒才怒氣沖沖的瞪著李棒子,手上急忙探鼻息,測脈門,還好,還沒掛。
「三寨主……這個這個你也看見的……可不是兄弟有心……那個那個……」
沒時間再和這傢伙亂扯,還是趕緊把二寨主送回去急救是真。
三寨主又再狠狠瞪了李棒子一眼,彎腰便待拾起地上的包袱,卻發現伸手撈了一個空。
訝然低頭,這才發現方才把二寨主敲得昏死過去的那個包袱,竟然就這麼一下子,便生生不翼而飛了。
東看西看,遍找不到,三寨主忍不住破口大罵:「死李棒子,要奉加銀子還弄什麼狡獪,那包袱兒飛哪兒去了?」
一抬頭,看到張大嘴,拉長了舌頭的李棒子,滿臉不可置信地,下巴動了動想說話,卻是困難無比,乾脆用手指了指他身後,那一付樣子簡直就像是見了鬼!
心中暗罵,三寨主回頭一看,卻是著實駭了一大跳,脖筋立扭,卡地一聲就閃住了頸子,轉不回來。
我的媽呀!這是那裡蹦出來的野人?
就在他身後,站著一個身材異常高大,三寨主算是長得驃悍了,卻是不及這個野人的胸部,滿頭黑亮的長髮披在腰後,鬍碴子滿腮,全身赤裸,渾體皮膚呈現健康的膚色,隱隱似乎皮膚下還映含著紫紅色的淡光。
最令他們傻眼的是……
媽的,這個野人好粗好大的傢伙!
紫色的陽莖,又硬又直地豎起著,那顆菇頭更是透著血紅,漲得就像個兒拳般……
這一群人就這麼呆呆地傻在那兒。
終於那個野人手上,放著五百兩銀子的包袱讓三寨主從驚駭中回醒,畢竟綠林強人的膽子比起山中的樵子大得多了,三寨主怒喝一聲,轉過身來,卻發現閃住的脖子無法配合,直隨著身體轉向了李棒子那兒,口中尤自大聲吼道:「他媽的,你這傢伙是不是不想活了?」言畢見到李棒子滿臉無辜的模樣,頓感不對,趕緊再轉回身子,閃住的頸子無法動彈,搖搖晃晃好一陣子才算是把扭僵的頭部對準了那個異常高大的裸體怪野人。
那個高大的怪野人對著自己露齒一笑,現出兩排又白又亮的牙,伸出巨手,在三寨主閃住的脖頸一捏,卡啦一聲,三寨主的脖子立即恢復了正常。
「謝了……」三寨主邊捏著脖子邊極自然地道謝,立刻又發覺不妥,趕緊大聲道:「喂!你這傢伙到底是哪兒竄出來的野人?竟敢在本寨面前攔紅,難道是想找死不成?」
找死嗎?哈哈,我猜得沒錯,他們果然是在玩遊戲,這遊戲名稱就叫做「找死」!
對於心中的推測能夠證實,他不禁高興得張嘴呵呵地笑著。
不過他問我要不要玩這個「找死」的遊戲,這就得考慮考慮了。
三寨主一看這個野人超乎的高大,心裡已是有點發毛,這充滿勁力的傢伙要是擂來一拳,自己是不是擋得住,實是大有疑問。
不過在屬下面前,總也不能太過膿包,加上這個裸體的野人雙眼柔和,笑意滿臉,倒是看不出什麼敵意的樣子,差點漏光的膽氣於是稍為回補了一些,於是又大聲叫道:「兀那野人,還不快把包袱還給本寨主?」
他把手指上的包袱提起來看了看,又用另一隻手指了指,意思似乎是說:你寨主老兄是說這個嗎?
三寨主眼見這個野人,一根小指就勾住了五百兩的銀子,指頭兒連晃都不晃,還作出這種姿勢,不由得硬著頭皮,依然大聲道:「就是這個包袱,不然這裡還有那個包袱?」
一旁把脫臼的下巴托回去的李棒子,聽了這話,連忙轉正身軀,生怕那個怪異野人注意到他身後還有兩個包袱。
他的心裡不由得加緊了考慮的速度,這人的意思很清楚了,若是不玩「找死」遊戲,那麼就得將包袱還他。
「死亡」的狀態他還頂陌生,因為他覺得他好像才剛活了沒多久,應該是沒這麼容易就會死的,而且以他的瞭解,現時肉體運作的狀態,已是頗為和諧流暢,要死實在是不大容易的。然而他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找他玩「找死」的遊戲。
這讓他心裡開始快速探索肉體的所有運作流程,從吸取天地之生氣開始,牽動肺脈,再由肺脈進入內臟,再從內臟中開始分解到細脈微絡髮膚末端,然後運動轉化,濁氣乃生……
三寨主瞧這大個兒野人,竟像是癡了一般,盡站在那兒不動,一付老子就是不鳥你,瞧你這癟三寨主能怎麼樣。心中不由得大怒,大喝一聲,掄起手中那支二寨主的長杖,跳起來摟頭就是一杖對準這個藐死人的野人斗大的頭顱劈去!
杖頭臨身,那個野人只是呆呆地不動,任由那帶著呼呼風聲的杖頭下劈。
噹啷一聲!
我的媽呀!
三寨主雙手震得酸軟無力,脫手長杖落地,長度卻是有點不對。
回頭一看手下和李大棒三人,脖子伸得長長的正仰首望著空中……
瞧什麼?難道是那個野人的腦漿?跟著抬頭一看,有個東西在那兒轉著轉著……
到底什麼?咦?怎麼有點像是二哥的杖頭?
是了,是二哥的那支杖頭沒錯,不過怎麼越來越大?
吭地一聲,三寨主被飛起落下的杖頭砸了個正中頭心,痛得他抱著腦袋,滿眼發花,差點就當場趴了下去……
好不容易雙手扶地,站穩了身形。
在手下及外人面前可得死撐著點,這杖頭輕敲自己那麼一下,已是痛得自己差點撒尿,那個野人被自己用盡功力的一擊,儘管他長得高壯,不死也得去半條命了吧?
抬頭一看,不由得張大了嘴,再也合不攏。
那個鬼傢伙一臉高興的樣子,正對著自己嘻嘻笑著,那裡像個剛被長杖在腦袋上重擊的樣子?
三寨主兩腿一軟,不由得張著嘴坐在地上。
媽的,這還是人嗎?
三寨主不用回頭,也知道自己雖是狼狽,在身後的四個手下和李大棒三人,也絕對沒有比自己堅強到那裡去。
正坐在地上不知道該怎麼向前面那個人王解釋自己為什麼會拿根杖子,在他老人家的寶頭敲上那麼一下時,那個野人已經把那張大臉湊了近來,對著自己嘻嘻一笑:「找死……你們……二寨主……輸了……我……贏了……」
說完手指一勾,那放了五百兩銀子的包袱就這麼唰地一聲,消失在空中。
然後,接著的變化,更是讓三寨主驚訝得下巴也和李棒子一樣,卡地脫臼。
那個腦袋比石頭還硬的野人,竟然雙眼一閉,推金山倒玉柱般地轟然倒下!結結實實地壓在三寨主的身上。
等到李棒子三人和三寨主的四個手下,呆了至少兩柱香,才從震駭中清醒,然後才想起被那個高大如山的野人壓在身下的三寨主,趕緊連手把那個超重的野人拖開,三寨主已是兩眼翻白,差點沒被活活壓死。
李大棒躡手躡腳地探了探那個倒在地上,跨下那根傢伙卻還是硬直依然,高高矗起的怪野人,立即發現就這麼一下,這野人已鼻息全無,心跳脈搏完全停止,竟是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死了!
三寨主被李棒子等和四個手下死拖活拖地從那個重得就像只大象的死去怪人身下弄出來後,躺在那兒兩眼直翻地喘著氣,好一會兒才想起那個怪異野人,竟然就這麼毫無徵兆地猛壓而來,分明是想活活把他給壓成肉餅,一下子忘了心中害怕,邊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邊依依哇哇地大罵著。
耶?怎麼我罵了這麼多句痛快淋漓,直可令人擊節讚歎的文雅粗話,竟然沒有一個字從我嘴裡冒出來?
李棒子望著尤自在那兒依依哇哇的三寨主,忍不住喊道:「三寨主……」
三寨主猛地轉頭看著李棒子,大嘴依然張開著,怒道:「哇啊喲呀?」
從那張大大的嘴裡斜流著唾液,讓三寨主這個時候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瘋狗!
李棒子心裡這麼想,口裡可沒敢說出來,不過三寨主雖然對他發出了依依哇哇的聲音,卻還是可以從他暴怒的表情與含混的音調裡猜出他說的話應當是:「什麼鳥事?」
李棒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下巴:「三寨主你這兒……」
三寨主此時才發現自己之所以說不出字句,原來是方才嚇得下巴脫臼了。
連忙用手一拉一推,沒想到顎骨一陣抽心般的疼痛襲來……
三寨主痛得雙手扶顎,蹲在地下嘶嘶地直吸冷氣。
咦?把脫臼的下巴拉正,也讓他痛得這副模樣?方才自己不也是一樣?也沒疼得這麼狗熊。畢竟是攔路的匪類,蠻力不小,手法卻是差了許多。
李棒子邊心裡琢磨著,邊伸手扶著蹲在地上直抽冷氣的三寨主。
三寨主好不容易等那陣令人從頭麻到腳的抽痛稍微過去,又忍不住跳起來:「他媽的,那個野人哇哇呀呀……哇依哇?」
李棒子驚訝地發現不知道是這個三寨主太激動,叫得太大聲還是怎麼了,說沒兩句話,下巴又脫臼了。
搖了搖頭,心裡想著若是不幸自己下巴也又脫臼,絕對不讓這個三寨主來幫忙!
再伸出手扶著他,旁邊三寨主另一個手下連忙過來襯手:「三哥,還是我來吧……」
三寨主忍住滿心的抽痛,將雙手放開,讓手下替他把下巴拉回去。
卡啦一聲,可憐的三寨主又像蝦米一樣痛彎了腰,幾乎連老淚都擠了出來。
好一會兒三寨主才直起了腰,臉色已是紅裡發青,可見得真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這回他學得聰明了,下巴雖已拉回,兩手卻不敢放下,還是用掌緣撐著兩邊下巴,還特地輕聲細語地道:「那個他媽的殺千刀死不要臉的野蠻大塊肉皮想把本寨主活活壓成他娘的油煎人肉餅……」
眼見著三寨主雙手撐顎故作可愛狀,耳聽著細聲細氣宛若閨女的模樣,竟然冒出來的是這麼些個粗話,李棒子和另一個手下不由得對看一眼,感覺實是說不出的彆扭。
李棒子肚子裡的腸子實已是受不了地扭成了一團,口中卻毫無笑意,還特地關心地道:「三寨主可能是正在搭拉著下巴時,被那個牯牛般的野人撲頭壓來,這才會牙關扭脫,挫傷了關節……」說時滿臉通紅,一口氣別得快死了。
三寨主依然雙手扶顎,轉頭望著也是別紅了臉,兩眼都快凸出來的手下道:「四寨主,那個蠢牛大個兒野人呢?」
四寨主別著一口氣不敢說話,只是用手指了指不遠處像座小山般倒臥的野人。
三寨主見到那個裸著全身的野人一動也沒動,知道他知覺已失,立即氣焰轉旺,扶著雙顎,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抬腿踢了踢他那結實的身體:「哇哈哈……哎喲我的媽……嘿嘿嘿,你這個蠻牛野人也躺下了吧?老子就不信你的牛頭有這麼硬,二哥的長杖都被老子無敵的膂力給砸斷了,你這只死不要臉窮得連褲子都沒有的野種還不昏倒……」
三寨主雙手扶顎,本來還得意忘形得放聲大笑,沒料到又是一陣針刺的疼痛傳到,連忙放輕聲音,細聲細氣地大逞威風,不過形像與表達的方式太不相配,讓人見了只覺得說不出的怪異。
李棒子在後面也是輕聲輕氣地道:「三寨主,這個……這個野人已被三寨主的神力……一杖子給劈死了!」看了三寨主疼成這副怪樣,連李棒子也不敢太大聲說話,怕之前脫臼的下巴也突然掉下來,那就大大地不妙了。
三寨主聽了李棒子的話,忍不住便嚇了一跳。
怎麼?本來還一副屁事沒有,就像是拿根不求人替他抓癢般的模樣,如何就這麼突然間便真的掛點了?
聽了李棒子的話,三寨主還是有點不確定地用腳再次踢了踢地上的野人。
「沒錯的,三寨主,」李棒子又補充道:「我已經察探過了,呼吸心跳,瞳孔脈膊,統統沒了反應,若是這大個兒沒死透,我李棒子可以把頭摘下來讓三寨主當球踢!」
三寨主還是有點不信,用眼色叫另一個手下再去確認一下,此時四寨主拿了條繃帶,對著三寨主說道:「三哥,你還是先紮著吧,這樣兩手豈不彆扭?」
就在四寨主為三寨主用繃帶將下巴兜住,往頭頂繞了兩圈,綁結固定的同時,那個去確認的手下已是檢查完畢,對著三寨主道:「三哥,李棒子說的沒錯,這牛樣的野人已經是死得透到南天門去了。」
三寨主心中充滿狐疑地道:「老子們在這兒立寨也有二十年了,左近幾十里內什麼瞞得過老子們?這個野種是從那個洞裡蹦出來的?」
四寨主搖了搖頭:「三哥說的是,這野人來得確是奇怪之至。」
探查野人的那個手下嗤聲道:「三哥四哥別費心琢磨了,管他娘的從那個穴裡爬出來?這野人死都死了,還有什麼計較?丟在這兒拍拍手,土匪還怕宰人麼?若是將來有人問及,豈不是就知道他是那個山窯那個窩的?」
三寨主和四寨主聞言不由得點點頭,片刻又覺不對,仔細想想,兩人相對色變。
「奶奶的熊,」三寨主喃喃地道:「聽說荒野蠻人,都是部落族群,這牯牛般的野人瞧來正是這個調子,別是後面還有一大群吧?」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的人皆大驚四顧,一副四周其實隱藏著無數野人,正拿著吹箭對準每個人腦袋般,剎時魂膽皆落,臉色大變。
三寨主大罵那個多嘴的手下:「老五你他媽的什麼不好說,偏要做只扁嘴大烏鴉?」
老五連忙轉移話題道:「三哥咱們還是快回山吧,二哥看樣子快不行了……」
眾人這才想起還歪著頭,口沫橫流的二寨主,現在還橫在那兒沒人搭理,趕緊七手八腳,抬起便待快快離開,李棒子三人見風勢不大順,也偷偷地從後面溜走。
三寨主叫四寨主把二寨主背在背上,對著另三個手下道:「老五老六老七,那野人說不定真有些什麼同友夥伴,為免本寨受到無辜牽連,你們三個把他的屍體給抬到狗食崗去,挖個洞埋了,可不准偷懶,趕明兒早我去檢查,若是被我發現不對,你們三個別想好過!」
三個手下一聽三哥竟派了這麼個差,臉都差點變得跟大樹一樣綠了。
老五吶吶地道:「三…三哥…狗食崗…是有名的……有名的鬼號崗……這個這個……既是要埋……何不就在這…這兒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