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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第4章
第六章 王城克敵

  倚坐在王城偏殿的門前,晨星的心情格外的好。經過昨夜的打鬥,以及近十個小時的調息,他的元嬰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一柄長約三寸,晶瑩剔透的絢紫色小劍懸浮在晨星身前。

  那是他重新從幻星權戒中選出的飛劍,用寰閬石煉製而成。據幻星權戒中的玉瞳記載,這柄飛劍名叫流炫,是幻星派宗主的佩劍。晨星將心神與流炫融合在一起,探尋著其中的奧妙。

  重新體悟了一遍玉瞳中記載的幻星派修煉功法和流炫的運轉訣竅,晨星心下暗暗歎息,怪不得當年幻星派可以在修真界盛極一時,原來他們的修煉從一開始就是沿著太極渾然之勢的路子走下去的。有了這種功法作為修煉基礎,自然會遠遠超過其他修真門派的弟子。只是這種功法的特點是先難後易,在煉精化氣和煉氣化神階段會遇到極大的困難,很多人都無法克服這種困難,以致終其一生都無法達到元嬰期,這大概也是幻星派後來衰落的原因之一。

  幸好幻星之心將晨星的修為迅速提升到元嬰期,才不致重蹈大多數幻星派弟子的覆轍。

  偏殿中坐滿了趙國的當權者,其中不乏被公子緤收買的人。

  晨星一大早就讓趙衍將他們全部召集在這裡,等待著公子緤的出現。

  「怎麼還沒有來?」身旁的韓琦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他已經知道了晨星和姬玄一樣,也是一名修真者,心中仰慕不已,言辭中再也沒有半點輕視的意思了。

  晨星明白對方好武的天性,而且也理解他心中對公子緤的憎恨,於是笑道,「韓大哥是不是忍不住想找人打架了?放心好了,小弟保證公子緤今天絕對會先發制人的。」

  元嬰外的禁錮已經解除,晨星對事物的判斷力也變得越來越準確起來。

  韓琦精神一振,旋又皺眉道,「假如趙緤真的拿昨夜的大火大做文章,我們又應該如何應付呢?」

  晨星嘻嘻笑道,「我就怕他不提這件事情。」

  他看到韓琦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又解釋道,「王城失火,成侯的屍體被焚燬,公子緤必然會以此為借口,攻擊儲君沒有能好好的保護好成侯的屍體。這樣一來,小弟就可以順著他的話,將昨晚的所見所聞一一講出,而且公子緤的身邊有那些來歷不明的修真者,恐怕很難擺脫嫌疑吧。」

  「如果他不帶那些人來呢?」韓琦追問道。

  「不帶那些人來?」晨星雙眉一揚,冷冷道,「那他就休想離開王城了!」

  韓琦動容道,「莫非晨兄弟想……」

  晨星點了點頭,心想小爺若不快點把公子緤這件事擺平,等對方那個什麼師尊來了,估計自身都難保,到時候哪裡還能顧得上你們。

  他想到這裡,突然想起姬玄面對這件事情的態度非常奇怪。

  就算姬玄因為閉關的緣故,不知道公子緤謀害成侯的勾當。可是有別的修真者介入這件事情,企圖對趙國不利,這可是他親口對自己講的。為什麼他反而不管不問的一走了之呢?如果單純的是因為飛昇的期限將至,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還有,姬玄竟然沒有傳授給韓琦修真的方法。培養出十名修真者,不是比培養出十名世俗界的高手對趙國更加有用嗎?

  隨著晨星的元嬰恢復了靈覺,這些原本沒有注意過的事情開始慢慢引起了他的思索。

  「不知除了韓大哥和公子緤之外,玄衣衛還有哪些人呢?」晨星若有所思的問道。

  韓琦笑道,「玄衣衛一共有十名,除了趙緤那個王八蛋,其餘都是成侯收養的孤兒。眼下只有我留在邯鄲,那八位兄弟都在外面戍邊。」

  「哦……」晨星又問道,「韓大哥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令師是修真者?」

  韓琦點首道,「那當然了,全天下都知道師尊是修真的高手,所以六國雖然一直對趙國虎視眈眈,卻都不敢進行大規模的進攻。」

  晨星這才明白,原來修真者的身份在這個時代非但是公開的,而且還扮演著一個國家的守護者的角色。他沉默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方才一直思索的那個問題,「小弟一直不明白,為何令師沒有傳授給韓大哥修真的功法呢?」

  韓琦的神色忽然一變,黯然答道,「師尊說過,我的心性不適合修真。」

  晨星搖了搖頭,姬玄明顯是在推托,是不是適合修真看的是體質而非心性,心性當然是需要修煉的,可那是修真過程中的事情。

  晨星還記得姬玄臨走時所說的話,「琦兒那孩子由於幼時的遭遇,性格有些偏激,希望不要誤入歧途才好。」他究竟擔心什麼呢?韓琦幼年時經歷過怎樣的遭遇?

  晨星下意識的朝韓琦看去,從對方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異樣。

  這時,韓琦叫了起來,「趙緤來了!」

  城門處,公子緤在兩對隨從武士的簇擁下朝這邊走來。

  □□□□□□□□□

  「趙緤!」韓琦不等對方走到近前,便衝過去擋住了他們。

  公子緤冷冷道,「你讓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見儲君!」

  晨星已注意到對方帶來的人中只有那偷襲少年和那徐師弟,不知道他們的大師兄跑到哪裡去了。他淡淡的看著公子緤,悠然笑道,「儲君有事情,不方便見你,你還是請回吧。」

  公子緤看了他一眼,雙目中幾乎噴出火來,「大膽!憑你這臭小子竟敢用這種態度和我說話!」

  韓琦叱道,「晨兄弟已經被儲君封為太傅,趙緤你不會不知道吧!」

  「太傅?」公子緤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就憑他?趙衍不是瘋了吧,他以為這小子可以幫他保住國君的位子?」

  晨星故作驚訝道,「你才瘋了呢,怎敢直呼儲君的名字?難道你不懂得什麼叫上下尊卑嗎?」他故意惹對方生氣,公子緤果然上當,厲聲道,「他配做儲君嗎!他連父王的屍體都保護不了!」

  趙衍的聲音從宮殿裡響起,「住口!分明是你勾結妖人,謀害父王,焚燬屍體,這一切都被晨哥哥看到,你現在還想倒打一耙!」晨星笑了,趙衍這些話學得還不錯。

  果然,公子緤聞言一怔。這時那偷襲少年挺身而出,「你們不要含血噴人,我們還說是你們謀害的成侯,然後放的火呢!」

  晨星大笑道,「我們為何要謀害成侯?儲君早已確立了繼承人的身份,謀害成侯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倒是閣下當著你主子的面大呼小叫,似乎不太符合自己的身份吧!你究竟是什麼人!」

  他邊說邊用蓄滿真元力的目光緊緊鎖住對方的雙目。那偷襲少年吃過晨星的苦頭,此刻被他一看,頓時心驚膽戰,連握劍的手都開始發抖。

  公子緤哼道,「夏奇,你退下!」

  那偷襲少年夏奇慌忙退後,公子緤揚聲道,「趙衍你為什麼還不出來!」

  晨星奇道,「你還沒有回答儲君的話呢?勾結妖人,謀害成侯,焚燬屍體,這些事情你究竟是怎麼做的?」他故意這樣問對方,言下之意已指出對方確實做過這些事情。

  公子緤簡直要被他氣瘋了,大叫道,「我怎麼做的你管不著!」

  晨星哈哈一笑,「這麼說你承認是自己做的了?」

  公子緤這才明白對方話中的圈套,他不愧是一國公子,不多時便冷靜下來,冷笑道,「小子!憑口舌之利就想誣蔑我嗎!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勾結妖人,謀害父王,焚燬屍體!」

  「證據?」晨星忽然神秘的一笑,指向公子緤身後的那偷襲少年夏奇道,「他就是證據!」

  隨著他這一指,流炫已經射出,一道紫色的劍氣如煙花般綻放,化作萬點星光。

  晨星沒想到流炫出手後竟會如此好看,童心大起,故意用真元力操縱著星光在空中舞動出重重幻影,朝夏奇印去。

  夏奇沒想到對方說打就打,事先沒有半分預兆,頓時手忙腳亂,倉促間釋放出自己那柄碧綠色飛劍抵擋。晨星嘻嘻一笑,叱道,「看我的紫火流光,風雷突變!」只見那些星光瞬間聚合在一起,化為一道閃電擊在那飛劍之上,飛劍剎那間被擊得粉碎。

  夏奇嚇得心膽俱裂,口中尖嘯一聲,飛快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白骨製成的符文,用力捏破,一道黑氣平地湧起,他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晨星靜靜的看著有些慌張的公子緤。

  不多時,城門處傳來一聲慘叫,夏奇從半空中掉了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晨星開心極了,自己事先在王城四周布下的禁錮果然奏效。他從幻星之心中得知,靈鬼門有這種獨門的符文遁術,所以一上來先指責公子緤勾結妖人,接著突然襲擊夏奇,使對方在倉皇之中施展遁術逃脫。遁術一旦施展,黑氣瀰漫,這樣一來任何人都會看出夏奇的來路不正,自然對後兩條罪名也會生出懷疑。

  夏奇墜地的同時,那徐師弟也發覺勢頭不妙。他拔腿想逃,流炫早已擋在他的面前。晨星笑道,「想走?沒那麼容易!」那徐師弟恨聲道,「小子,大師兄決饒不了你!」

  晨星撇了撇嘴道,「看你們一個個這麼膿包,你們的大師兄又能強到哪裡去!」

  他話音未落,心中警兆陡生,身形飛出,凌空疾轉。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道陰寒逼人的劍光正從宮殿的上方朝自己射來。

  晨星立刻判斷出對方絕對不能算作膿包。

  他心念才動,流炫立即撤回,重新幻化成一片星光,護在胸前。

  那劍光似乎知道流炫的厲害,如同有生命般凝在空中,游移不前。一聲冷哼過後,那大師兄出現在公子緤身旁。

  「小子!我本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原來不過就是仗著一柄飛劍厲害!」那大師兄惡狠狠的獰笑道,「區區飛劍,還不放在我姜豪的眼中!」

  他說著唸唸有詞,一口真元力噴在自己的飛劍上,飛劍立刻光芒大盛。

  晨星心知自己低估了對方的實力,姜豪畢竟是已經修煉到元嬰期的修真者,自己僅憑修為上的少許優勢,未必能夠輕易擊倒他。

  他心動之下,流炫凌空一變,與對方的飛劍硬碰了一記。兩道光華一觸即收,晨星身形巨震,體內的真元力差點爆開。再看姜豪,一張黑臉上也是陰晴不定。晨星知道自己與對方只是半斤八兩,自己輸在元嬰還未完全恢復,而對方則輸在修為略低,飛劍太差。雙方優劣勢相互抵消,誰也不敢貿然出手。

  他想到這裡縱聲一笑,學著姜豪的口氣道,「我以為你小子有多少本事,原來也不過如此啊,嘿嘿!」

  姜豪本來還想轉攻為守,探探晨星的底細,卻被對方這一句話氣得火冒三丈。他怪叫道,「臭小子不要猖狂!看你爺爺的法寶!」說罷十指箕張,一個色澤陰藍的漏斗狀物體飛了出來。

  晨星雙目一亮,比法寶他可不怕。幻星權戒中最多的就是法寶。

  他微微一笑,靜靜的看著那漏斗凌空化為一張碩大無朋的巨幔,巨幔下陰氣繚繞,似乎其中藏有無數的索命的厲魂。

  晨星頓時明白了,這東西肯定也是用靈鬼門的方法修煉出的法寶,但必定不是姜豪這種元嬰期的修真者可以修煉的。他嘻嘻笑道,「原來你們不是妖人,而是鬼魅!」說著手腕一翻,一張凝白色的網子沖天而起,迎著姜豪那張巨幔飛了過去。

  「無知的小子!你爺爺的厲魂罩豈是你能破得了的!」姜豪哈哈大笑,彷彿已經看到晨星被厲魂罩吞噬的情景。

  這厲魂罩是他的師尊所授,目的就是防止趙國有元嬰期以上的修真者出現。厲魂罩中按照沖克刑殺佈置,以六六三十六道魂魄為陣法的中樞,以修真者的真元力催動,大小變換自如,可以覆蓋數里,取千萬人性命只在一瞬,確實是一件非常厲害的法寶。

  其實姜豪的師尊若不是修煉聚靈幡到了最緊要的關頭,絕不會只派出三名弟子前往趙國。他雖然知道姬玄未必會插手此事,但還是不能完全放心,所以才將厲魂罩交給姜豪。即使姜豪三人遇到了修為超過他們的修真者,對方也不可能抵擋得了這件法寶。但他沒有料到的是,趙國竟憑空多出來一個晨星,而且恰好還有能夠克制厲魂罩的東西。

  一般修真界鬥法寶,都是用互相能夠克制對方的東西。但晨星放出的那張網子並不是專門針對厲魂罩這種陰性的特質而設計修煉的。它的名字叫納芥網,是幻星派一位喜歡搜集法寶的前輩人物煉製的東西。只要是不經修煉就可以使用的法寶,它都能夠一網打盡。

  姜豪怎想到對方會有這麼變態的玩意兒,正高興間,只見納芥網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柱,沒入厲魂罩的陰氣之中。厲魂罩頓時發出「嗚嗚」的聲音,剎那間縮成了巴掌大小,被納芥網一下子撲住,收回晨星的手中。

  姜豪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晨星笑道,「無知的傢伙,小爺的法寶豈是你能夠明白的!」依舊是一口奚落的語氣。其實他知道姜豪若是屏氣凝神,以飛劍和自己拚鬥,再加上一旁的夏奇和那徐師弟,自己未必能夠輕易取勝。他故意用話激怒對方,就是要讓對方心浮氣躁,自己才好從中找出破綻。

  這時趙衍早已帶著一干臣下從偏殿中走出,他冷冷的看著公子緤,一句話也不說。

  此刻公子緤已經成為謀害成侯的嫌疑犯,就算是他暗中網羅的同黨也不敢再公開為他辯解。

  公子緤心下暗叫不妙,身形一動,正要偷偷溜走。韓琦已掠了過去,擋在他的身前。

  姜豪突然產生出一種極度不安的感覺。

  他本想現身後憑借厲魂罩制住眾人,然後發動政變,將公子緤推上國君的位子。誰知道厲魂罩還沒有施展出效用就被晨星收去,一切計劃都泡湯了,而且他還面臨著被師尊懲罰的危險。

  想到這裡他一咬牙,沖旁邊的夏奇兩人大罵道,「你們呆了嗎!快點給我圍攻這小子!」

  夏奇兩人這才反應過來,那徐師弟放出飛劍,直刺晨星的雙目,夏奇的飛劍已經被毀,只得掏出幾枚白骨符文朝晨星扔過去,姜豪則趁機將飛劍繞在晨星四周,伺機進攻。

  三人頓時組成了一個很默契的攻擊組合。

  晨星哈哈笑道,「你們真蠢,這個時候不逃就沒有機會啦!」

  說罷他全力催動流炫,剎那間流炫的劍光暴漲,將整個天空都映成了紫色。

  那徐師弟的飛劍還沒有靠近就被彈了回去,夏奇扔出的那些白骨符文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姜豪的飛劍還在一道道紫火流光中往來穿梭。

  晨星以飛快的速度從納芥網中取出厲魂罩,嘻嘻笑道,「小心啦!」邊說邊作勢欲揚。

  姜豪知道厲害,心神一震,大叫道,「快走!」當先將飛劍收回,倉皇掠上城牆,飛遁而去。那徐師弟也轉身掠走,連飛劍都顧不得收回。夏奇在三人當中修為最淺,但人也機警。比那徐師弟跑得還快。

  晨星大笑著叱道,「去!」流炫凝成三道劍光,如影隨形般追上三人。

  他其實哪裡能那麼快就弄明白厲魂罩的使用方法,只不過嚇嚇對方罷了。

  這一來就看出了三人的修為高低,姜豪反手一劍,擋住了流炫的攻擊,消失在城牆之後,而那徐師弟和夏奇則被劍光擊中,撲地翻滾。晨星這一劍運用了禁錮的手段,將兩人的真元力牢牢的凝滯住,韓琦早閃身上前,擒住了他們兩個。

  「晨哥哥你太厲害了!」趙衍興奮的走過來,目光中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

  「我哪裡有什麼厲害。」晨星笑道,「對方其實與我實力差不多,只是他運氣不好吧。」

  他清楚雖然自己的法寶很多,卻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研究透徹的。而且自己目前對流炫的控制還很生澀,若不是一開始就以剛剛悟出的紫火流光震住了姜豪,順便用納芥網收取了他的一件法寶,此刻的勝負實在很難預料。

  「韓大哥,你看好這兩個傢伙,我已經暫時封住了他們的真元力,不會出什麼問題。待會兒我們要好好審審他們!」

  晨星說罷,忽聽趙衍驚道,「趙緤呢!」

  他回身一看,原本站在不遠處的公子緤已經不知溜到哪裡去了,心知在場的眾人中肯定還藏有公子緤的心腹。

  趙衍面如寒冰,沖身邊一名武將道,「左司馬!你立刻傳令封閉城門,全城搜捕,不可讓任何人出城,務必將趙緤抓來見我!如有抵抗,格殺勿論!」他說話的口氣讓人實在無法與他的年齡劃上等號。

  晨星知道趙衍此刻心中所想的只是如何坐穩國君之位。一想到對方這麼小的年紀已懂得了權力的重要,心中不禁暗自歎息,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湧了上了。

  他轉首對韓琦道,「韓大哥,這裡沒有我們的事了,帶著這兩個傢伙去淵碧台吧。」說罷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第七章 客從東來

  晨星冷冷的看著夏奇和那徐師弟,故意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道,「我已經在你們身上布下了驗心結,你如果說謊,休想瞞得了我!你們也不想自己的修為毀於一旦吧。」說罷他學著黑道霸主的樣子「嘿嘿」笑了兩聲。

  那徐師弟厲聲道,「臭小子,等我們師尊來了必會將你粉身碎骨!」

  旁邊的夏奇卻大叫道,「不要……不要廢掉我的修為!你只管問,我只要知道,什麼都肯說!」

  「呸!沒種的傢伙!」那徐師弟鄙夷的瞪了夏奇一眼。

  夏奇嚷道,「徐方!要充英雄你自己去充,我可不想被人廢掉修為!嘿!師尊當年如此絕情,我又何必對他盡忠!」

  徐方哼道,「那是你自作自受!若不是你小子勾搭師尊的女人!師尊又怎會罰你!」

  夏奇被對方戳痛了傷疤,一張臉頓時變得煞白,厲聲道,「不要以為只有我嘗到了甜頭!誰不知道你徐方也和那婊子勾三搭四!背地裡不知道和她好了多少次!只是師尊不知道罷了!怎麼著,你現在裝起來正人君子啦?」

  兩人竟忘了自己已淪為階下囚,相互攻擊謾罵起來。晨星看得又好氣又好笑,心想竟然還有這樣的修真者,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了。他揚聲叱道,「夠了!都給我住嘴!」

  「臭小子!你他媽……」夏奇說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的命運現在掌握在對方手中,立刻嚇得把後半截話吞進肚中。晨星嘻嘻笑道,「你剛才說什麼?」

  「大……大哥,我……我是罵他……」夏奇指了指徐方,臉上已經滲出冷汗。

  晨星面色一凜,叱道,「你們的師尊是誰!」

  夏奇乖乖的答道,「他自稱酆都城主,是楚國的巫王。」

  「什麼!」晨星忍不住失聲驚叫起來。

  據姬玄留下的玉瞳中記載,楚國是一個很奇怪的國家,除了國君之外,還有一個地位超然的人,那就是巫卜師的首領——巫王。巫王在楚國擁有很大的權力,等於是他們的精神偶像,不但能夠左右朝政,甚至還可以決定國君的廢立。

  晨星怎麼都沒想到對方的師尊竟是這樣的人物,心中不禁暗歎,只一個靈鬼門的修真高手就夠他頭痛的了,現在倒好,這個修真高手背後又多了整個楚國的力量。

  夏奇看著對方陰晴不定的臉色,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晨星沉吟片刻,對一旁氣得咬牙切齒的徐方道,「看來你比你的兄弟有骨氣多了。」

  徐方冷哼一聲,眼中射出惡毒的目光。

  晨星嘻嘻一笑,「你既然什麼都不肯說,我留你也沒什麼用處。你走吧!」

  徐方一愣,晨星又道,「回去對你師尊說,有本事就來找我晨星,不要找旁人的麻煩!若是讓我知道他敢動趙國的人一根汗毛,我就讓他滾回幽明星系去!」他故意這麼說,就是要給對方造成一種高深莫測的錯覺,使對方弄不清自己的來歷,不敢輕舉妄動。

  夏奇這下子傻眼了,叫道,「那我呢?」

  「你?」晨星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他看著徐方離開,才冷笑道,「你急什麼?我還要繼續問你話呢!把你知道的關於巫王的事情都告訴我!」

  夏奇垂頭喪氣的說道,「我也不知道他的來歷。四年前他把我抓到酆都城,逼我做他的弟子,我這是第一次出來……」

  「四年前?」晨星冷冷道,「你以為我是傻瓜嗎!四年的時間你能夠修煉到靈寂期?」

  夏奇忙道,「他有一種法寶,可以迅速提高修為。」

  晨星點了點頭,他知道這種東西。那是一種速成的方法,在短時間內催發人體的巨大潛能。看上去是捷徑,其實有百害而無一利。修煉者終其一生也只能停留在靈寂期和元嬰期之間,而且隨著繼續修煉還很可能遭到缺乏根基的真元力的反噬。說到底,夏奇這些人只是供他驅使的工具罷了。

  他想到這裡,淡淡的問道,「酆都城在哪裡?」

  夏奇搖了搖頭,「我只知道那是一條山谷,平時出入都通過一個傳送陣。」

  「笨!傳送陣的出口在什麼地方呢!」晨星忍不住罵道。

  夏奇嚇得一哆嗦,顫聲道,「在楚國的王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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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邯鄲城外一座不知名的高山上,晨星神情淡然的看著天邊的白雲出神。

  流炫的本體發出濛濛的紫色光華,靜靜的懸浮在他的身前,往來游動。

  韓琦站在一旁,不知道晨星一大早拉著自己來這裡幹什麼。

  晨星收回目光,看了看對方茫然的神情,微微一笑。

  流炫瞬間化做漫天星光,將晨星包圍在其中。晨星的心神在星光中往來穿梭,將每一分細微的變化都記在心中,他突然驚喜的發現,流炫除了紫火流光之外,還能夠生出其他的變化。

  他心中一動,星光立刻凝結成一團奪目的勁芒,朝對面的山峰射去。

  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那座山峰頓時消失在一片火光和煙塵中。

  「天那!太厲害了!」韓琦驚歎道,「原來這就是修真者的力量,絕對不是凡人能夠達到的境界啊!」

  晨星將流炫收回,回身衝他一笑,「如果韓大哥想學,我可以教給你。」

  韓琦目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良久才猶豫的說道,「可是,師尊曾經說過我的心性……」

  晨星搖了搖頭,他一直搞不明白姬玄出於什麼原因才沒有傳授給韓琦修真的功法,但此刻他管不了這麼多了。

  雖然他的元嬰已經完全恢復,而且操縱流炫的手法也熟練了很多,但他知道,自己與敵人相比還有著非常大的差距。只憑能夠修煉聚靈幡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敵人的修為絕不會低於分神期,況且他還有整個楚國的力量做後盾。要想和這樣的傢伙對抗,晨星也要找幾個幫手才行。

  韓琦無疑是最合適的。

  「韓大哥不必擔心心性的問題,修真的過程中有針對心性的專門修煉,這個小弟心裡有數。這是修真的功法和輔助的晶石,將精神集中在上面就可以了。」晨星說著取出一個空白的玉瞳,將修真的入門知識和初級的修煉功法印在其中,然後又拿出十顆落英石,一併交給對方。

  落英石是上品晶石,讓初學修真的人用有些可惜了。不過晨星才會不在乎這些,他只希望韓琦能夠在酆都城主到來之前抓緊時間修煉,就算不能夠修煉出多高的境界,起碼也能夠在將來幾乎必然會發生的逃亡生涯中時增加少許勝算。

  酆都城主的聚靈幡暫時還沒有修煉成功,所以一時還不會來找他們的麻煩,這可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晨星指導著韓琦將心神沉入丹田,然後在山頂四周布下一個簡單的防禦陣法。

  韓琦曾經有世俗界武學的基礎,可以直接跳過築基的階段,這讓晨星省了不少麻煩。他看到落英石隨著韓琦心神的運轉漸漸浮了起來,滴溜溜繞著韓琦打轉,心知對方此刻已經完全沉浸在修煉的境界之中。

  晨星知道,第一次修煉肯定要花費不少時間,於是便離開防禦陣,飛到空中,將流炫的本體釋放出來,繼續體會剛剛領悟的那招劍訣。

  幻星權戒的玉瞳中只提到了流炫的運用法門,卻沒有詳細的說明其中究竟蘊藏著哪些變化。晨星知道,像流炫這樣由太極渾然之勢修煉的飛劍,已經具備了某些仙器的特點,所以更注重持劍者自身的體悟,而非現有的操控訣竅。

  晨星決定要重新修煉流炫。

  他小心的釋放出幻星之心中的真元力,將流炫包在其中。

  流炫的樞紐是一個如同太極圖案一般旋轉著的陣法,大大小小的陣法以這個總陣法為核心,按照一種契合天地間自然玄機的軌跡散佈在四周。晨星不禁對它原來的主人佩服得五體投地,能夠在這麼小的空間裡佈置一個陣法已經相當不容易了,對方竟然佈置了一個渾然一體的陣法群。

  晨星的真元力散佈開來,融合進位於中央樞紐處的那個陣法。

  流炫的本體立刻被打散了,化為一團湧動的霧氣,飄浮在幾乎凝固的空氣中。

  晨星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能力,不可能再在流炫這種微妙的空間裡加入更多的陣法,只得轉為給流炫重新塑體。

  塑體的過程就簡單多了,堅硬的寰閬石在晨星的真元力下柔若無物。晨星按照自己的心意變幻著流炫的外形,直到滿意為止。

  看著經過自己重新修煉過的流炫,晨星滿意的笑了。

  流炫已經變成了流線形,再也看不出從前的樣子,在真元力中閃動著紫色的光芒。

  晨星將流炫收回體內,然後降落在韓琦身旁。

  韓琦還沒有停止修煉,晨星釋放出一線真元力,探入他的體內,驚訝的發現對方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進入了旋照期。

  看來韓琦的資質一點都不比自己差,晨星頓時放下心來。

  就在這時,空中掠過一道淡淡的人影,朝邯鄲城急速飛去。

  晨星大訝,那分明是一名修真者,看飛行的速度和身法應該和自己的修為差不多,卻不知到邯鄲去作什麼。莫非是酆都城主的手下?

  想到這裡晨星又搖了搖頭,對方不應該來得這麼快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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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真確實感覺不一樣呢,嘿嘿!」韓琦邊說邊試著放出一些真元力,手邊的酒杯立刻旋轉著飛了起來,歪歪斜斜的飄浮到他的面前。

  他們現在在邯鄲城最大的酒樓上,樓下一隊兵士正挨家挨戶的搜捕公子緤的餘黨。

  晨星靜靜的一句話也沒有說,僅僅用了半個月的時間,韓琦就能夠達到現在的水平,這已經相當的不容易了。半個月以來他雖然多次察探,那名修真者卻彷彿憑空蒸發了似的,一點蹤跡也找不到,令他鬱悶萬分。

  「晨大哥不要煩了,天底下又不是只有那個酆都城主才懂得修真,那名修真者未必就是衝著咱們來的。」韓琦把酒杯抓住,喝乾了杯中的酒,然後滿不在乎的說道。

  自從跟著晨星修真,他就改稱對方為大哥了。

  「我才沒煩這個呢,小琦你不要亂說。」晨星雖然心裡嘀咕,嘴上卻不肯承認,韓琦現在好歹也算是他的半個弟子,他可不想在對方面前丟面子。

  「小琦這個稱呼真的滿親切呢。」韓琦笑著說道。

  這段時間晨星和韓琦整日混在一起,無形中關係已經變得非常親密。

  晨星每天都像當初浪天逼他一樣逼著韓琦修煉,根本不管對方提出多麼強烈的抗議。雖然姬玄臨走時說的那番話偶爾還會在他的腦海中閃現,但他已經並不是太在意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韓琦是一個不錯的朋友。

  這時街道上突然一陣混亂,一隊兵士押著一夥囚犯朝這邊走來。

  晨星的目光朝那些人掃了一眼,驚奇的發現,那伙囚犯中竟有數日前自己在武士行館救下的那個叫顧明的青年。

  他心中一動,指著顧明對韓琦道,「這個人我認識,不知道犯了什麼罪。」

  韓琦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皺眉道,「應該是公子緤的亂黨吧,好像是要去處斬呢。」

  晨星搖了搖頭,「他叫顧明,是一名武士,但絕對不會是什麼亂黨,我們下去看看。」說罷身形一閃,已從酒樓掠到了街心,擋住了那隊兵士的去路。

  那隊兵士中為首的青年將領只覺眼前一花,身前已多了一名身穿武士服的少年,他立刻神經緊張,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晨兄弟!」顧明認出了晨星,興奮的大叫起來。

  晨星衝他點頭示意,然後冷冷的對那名將領說道,「放了他,我就告訴你我是什麼人。」

  那將領正要發怒,忽然看到韓琦從酒樓裡走出來,連忙露出討好的笑容,「韓大人來得正好,這個臭小子活得不耐煩了,竟然敢公開攔截官軍!」

  韓琦暗想你小子才是活得不耐煩了,口中叱道,「不得無禮!這位是儲君剛剛任命的太傅大人!還不快點拜見!」

  那將領頓時呆了,他實在無法將面前這個少年和「太傅大人」四個字聯繫在一起。但韓琦是什麼人他是知道的,玄衣衛可是趙國朝中地位超然的人物。於是那將領當即跪倒在地,顫聲道,「末將巡城都尉……趙志,拜……拜見大人。」

  晨星啞然失笑,手指彈出,顧明身上的繩子立刻斷成數截,散落在地上。

  他微微笑著說道,「我見不得別人動不動下跪,站起來說話!他犯了什麼罪?要被拉去處死?」

  趙志仍然不敢起身,答道,「他被人舉報為亂黨……」

  「晨兄弟!我不是亂黨,一切都是趙卓在搞鬼!」顧明分辯道,他不知道太傅大人是做什麼的,但看到趙志向晨星下跪,心知晨星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

  「趙卓?」晨星皺了皺眉。

  「嗯!」顧明用力的點了點頭,「趙卓根本沒有懲罰他的兒子,而且還把季恆重新召回了武士行館!現在他們正在商量著要對付你呢!」

  晨星露出好奇的目光,他實在想不出趙卓拿什麼來對付自己。金烏劍早已對自己構不成任何威脅,難道趙卓還有什麼厲害法寶?

  他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對付我?就憑趙卓嗎?」

  韓琦也在一旁笑道,「就是啊,以晨大哥的本事,趙卓拍馬也比不上呢!」

  顧明見對方不相信自己的話,急道,「晨兄弟你要小心啊,我說的是真的。他們好像請到了一個很厲害的人物。可惜我還沒有聽到那人是誰,就被他們發現了。」

  晨星心中一陣感動,對方竟然是為了自己才被趙卓陷害的。

  厲害的人物?他的心中突然浮現出半個月前在山頂看到的那名修真者的影子。

  「難道是他?」他雙眉一軒,微笑道,「放心好啦,我大概猜道那個人是誰了。哼!元嬰期就很厲害嗎?老子也是元嬰期!我才不信他能拿我怎麼樣!」

  說罷,他冷冷的問道,「趙志!趙卓憑什麼說顧明是亂黨!」

  「趙……趙館主說,這小子……哦不,這位小哥鬼鬼祟祟在他家附近活動,形跡可疑,很可能是亂黨,所以,所以……」

  「形跡可疑就是亂黨嗎?」晨星皺了皺眉,「這種辨別亂黨的方法也太可笑了吧!」

  趙志辯解道,「這是儲君的命令……」

  「一派胡言!」韓琦叱道,「太傅大人的朋友怎麼會是亂黨呢!即使是儲君也要給太傅大人三分面子的!」

  「是……是不是……」趙志嚇得語無倫次,連話都說不清了。

  晨星心中暗歎,他沒有想到趙衍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竟然採取了這種草率的方式。他淡淡的說道,「算了,趙志只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小琦,反正我們閒著也沒有事做,不如去趟武士行館,會一會那位所謂的高手如何?」

  韓琦頓時來了興致,他修真之後還從沒有和人動過手呢,今天正好有機會試一試自己的實力,當即笑道,「好!讓我們給趙卓點顏色瞧瞧!也好讓他知道晨大哥的厲害!」

  就在這時,忽聽身後一人高聲叫道,「太傅大人留步,儲君有要事召見!」

  晨星回身看去,卻是趙朱策馬而來。

  「趙大哥?」晨星迎上去問道,「是什麼事情?」

  趙朱彷彿遇到了極大的苦惱,緊皺著雙眉說道,「齊國來了一名劍術高手,指名要挑戰姬老先生。」

  「挑戰師尊!」韓琦驚道,「不是開玩笑吧!」

  要知道姬玄可是大乘期的超級高手,是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公然向他挑戰。

  「齊國的劍術高手?」晨星皺了皺眉,沉吟良久後問道,「那名高手現在可是住在武士行館之中?」

  趙朱大訝道,「太傅大人怎麼知道?」

  晨星冷冷的哼了一聲,「我大概已經猜到趙卓他們在玩什麼鬼花招了!」

第八章 名門子弟

  王城的偏殿中一片靜寂,銅鶴嘴裡依然飄出縷縷幽香。

  看著愁眉不展的趙衍,晨星感到非常奇怪。不就是一名劍術高手嗎?即使是元嬰期的修真者,那又能如何?打不過就不打唄!犯得著現在為他愁眉苦臉到這種地步?

  他皺了皺眉,正要開口,坐在一旁的冉公已道,「那名齊國來的劍術高手名叫鴻飛,是稷下學宮的人。所以這場看似簡單的挑戰就變得不簡單起來。」

  「稷下學宮……」晨星隱隱記的自己好像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

  趙朱笑道,「太傅大人或許對稷下學宮不太熟悉,不過那個地方在七國之中可是相當有名呢。稷下學宮位於齊國都城臨淄的稷門附近,是齊桓公田午在位時建立的,專門招納天下的奇人異士和良將謀臣,擔任著齊國詢議、教育、學術、武功、策問等各種職責,在齊國的地位超然。即使齊國的每一代儲君,也必須在稷下學宮接受各種技能的培養,為將來繼承國君的位子做好準備。稷下學宮的創辦者沈默,更是被齊國人奉為神仙一樣的人物。不過他早已不主持稷下學宮的事務了,現在學宮的一切都由他的大弟子武臣管理。」

  「沈默!」晨星頓時跳了起來,他想起來了,自己是聽姬玄說起過稷下學宮。

  姬玄在淵碧台上說的話又一次在晨星的耳邊響起,「當今天下,劍術當以齊國稷下學宮沈默為最,據說其人劍術奇絕,一劍出,日星失色,萬馬齊喑,上決浮雲,下裂江河,可惜老夫未能一睹。小友他日若能遇上,定要好好留意才是。」

  難道姬玄能夠未卜先知?早就預料到自己會惹上稷下學宮的人?

  想到這裡,晨星暗罵姬玄太不厚道,明知道自己會惹上這麼難纏的對頭,竟然事先都不肯說明白。他哪裡知道,姬玄當時只不過是突然想到,隨口提了一下而已,根本不是懂得什麼未卜先知的法術。現在被他這麼罵來罵去,實在是千古奇冤。

  趙朱見對方容顏大動,訝道,「莫非太傅大人也知道沈默?」

  晨星點了點頭,「我曾經聽姬大哥提起過。不過就算那個什麼鴻飛是從稷下學宮來的,這件事情又有哪裡不簡單呢?」

  趙朱笑著解釋道,「沈默確實是只有姬老先生才可以比擬的人物。稷下學宮幾乎已經等於齊國的象徵,所以鴻飛此次的挑戰帶有兩國邦交的性質。我國若是不肯應戰或者戰敗,在七國中的聲威立刻就會大幅下降,所以儲君才會這麼發愁。」

  晨星這才知道趙卓有多麼陰險卑鄙。

  他現在身為趙國太傅,趙卓自然不會公開挑釁,所以才想出了這麼一個挑戰的把戲。鴻飛點名要姬玄應戰,但姬玄此刻已經離開了趙國。趙衍無奈之下只得請求自己代替姬玄。這樣一來,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由鴻飛收拾自己。

  但是姬玄的離去並沒有幾個人知道,趙卓又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呢?

  看著趙衍望向自己的可憐兮兮的目光,晨星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歎道,「不知儲君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趙衍精神一振,「寡人想來想去,目前邯鄲城內只有晨哥哥是修真者,所以如果由晨哥哥出面應戰,我們一定能夠取勝。只是不知道晨哥哥意下如何。」

  晨星苦笑道,「除了答應,難道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趙衍頓時容顏大悅,方纔的憂慮和無奈一掃而空,笑道,「寡人就知道晨哥哥一定不會扔下寡人和趙國不管的。傳令下去,今夜寡人要在王城設宴款待晨哥哥和那名齊國來的劍術高手。」

  □□□□□□□□□

  晨星獨自坐在淵碧台上,望著遠處那些正在為今晚的宴會忙碌著的人們。

  趙衍這些日子裡表現出的對權力的熱衷令晨星越來越反感。況且晨星也知道,趙衍身為一國之君,不可能永遠的這麼依賴自己,他必須盡快的成長為一個真正有魄力的人。

  晨星心中暗歎,這大概是自己最後一次幫助趙衍了,也算是完成了當初對姬玄的許諾。

  比鬥結束後,他也會離開邯鄲,找一個無人的地方潛心修煉。一方面避開酆都城主的鋒芒,另一方面也好有時間靜下心來探尋修真的奧秘。

  他精心研讀了姬玄留下來的玉瞳,瞭解了不少這個時代天下的形勢和治國興邦的道理。玉瞳中還有很多姬玄自己的修煉感受,晨星參照著幻星之心和幻星權戒中的典籍,又加入自己這段時間的修煉體悟,漸漸對修真產生出濃厚的興趣。

  如果說從前晨星僅僅是迫於外界的因素去被動的修真,那麼從這一刻起,他開始主動的追求那種超越生命極限的至高境界。

  「晨兄弟你好像不開心呢。」顧明走到晨星身旁,小心翼翼的問道。

  自從晨星救了他之後,顧明就一直跟著對方。晨星表現出的實力使他仰慕萬分,但又不敢開口請求對方收自己為徒。他不擅言辭,也只有緊緊的跟在晨星的身邊。

  晨星對顧明一直存有好感,他微微笑道,「我哪裡有不開心啊,只是在考慮十天後的比鬥罷了。對了,顧大哥怎麼不回家去呢?我記得你不是有位漂亮的女友嗎?小心她等得焦急哦。」

  顧明的臉瞬間變得毫無血色,目中露一種悲憤到極點的神情。他雙拳緊握,顫聲道,「月兒!她……她……」

  晨星感到不妙,皺眉道,「她怎麼了?」

  淚水頓時從顧明的眼中湧出,「我沒用,月兒被趙朗那個王八蛋害死了!」

  「什麼!」晨星又驚又怒,「到底是怎麼回事!」

  □□□□□□□□□

  轟的一聲巨響,武士行館的大門變成了碎片。

  顧明威風凜凜的站在大廳上,口中叱道,「趙朗!季恆!給我滾出來!否則我立刻踏平這裡!」

  晨星此刻將身形隱在一旁,冷冷的看著顧明的復仇行動。

  他沒有想到,趙朗和季恆竟然會將對自己的怨氣轉移到顧明身上,並且姦殺了顧明青梅竹馬的女友月兒。這種令人髮指的獸行深深的激怒了他,他決定不顧一切的幫助顧明為月兒報仇。

  晨星將一部分真元力用陣法封閉在顧明體內,又傳授給顧明控制這些真元力的訣竅。他知道如果顧明不親手殺死趙朗和季恆,勢必會在心中留下抹不去的陰影。

  武士行館中的劍士們被驚動了,紛紛湧進大廳,將顧明圍在中間。

  季恆從人群中大搖大擺的走出來,輕蔑的叱道,「原來是你!怎麼?從地牢裡逃出來了!」

  顧明目中噴出復仇的火焰,一字一句的說道,「季恆!我要你死!」

  季恆發出一陣大笑,「你不是傻了吧!你要我死!我倒要看看今天死的是誰!」他說著大聲道,「兄弟們!還不快上去教訓教訓這個小子!」

  顧明的面容變得越來越扭曲,冷冷的看著漸漸逼近的劍士,他突然仰天發出一聲淒厲的怒吼,一拳搗了出去,「季恆!我殺了你!」

  這一拳如同風馳電掣般將前方的劍士們紛紛甩出,拳風捲起強大的氣流,瞬間已到了季恆的面前。

  季恆根本沒有將對方放在眼裡,冷笑著揮拳去擋。

  兩拳相撞,季恆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拳頭一塊塊碎裂,然後是自己的手臂。血肉的碎屑飛濺出去,季恆這才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慘嚎。

  那聲慘嚎只響了一下便戛然而止,顧明的手臂已貫穿了他的胸膛。

  大廳中的劍士們被這種血腥的場面嚇呆了,早有人忍不住嘔吐起來。

  「什麼人敢在武士行館撒野!」隨著話音,趙朗從大廳外走了進來。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渾身是血的顧明,以及地上血肉模糊的季恆的屍體。心頭不禁一陣顫抖,飛快的拔出長劍,色厲內荏的叫道,「這小子是亂黨!怎麼還不快去報官!」

  大廳中沒有人移動,趙朗感到後背流下了冰冷的汗水。顧明充血的雙眼朝他看過來。

  「你們……快攔住他……」趙朗的話還沒有說完,顧明已怒吼著朝他撲了過去。

  幾乎是同時,一道雪白的劍芒從大廳上方閃電般射出。

  晨星心中一凜,知道藏在暗處的鴻飛終於出手了,心動之下,流炫立刻幻化成一道流光,後發先至,擋住了對方的劍芒。

  一個冷傲的聲音哼道,「元嬰期很了不起嗎?」

  隨著話音,一名劍眉星目,面容清俊的青年出現在趙朗的身邊。

  那青年一襲白衣,白巾束髮,手握一柄通體潔白的長劍。晨星知道那長劍只是他的飛劍幻化出的外形,飛劍的本體還隱藏在他的體內。

  晨星飄身掠到顧明身邊,一把拉住對方,低聲道,「要報仇有的是機會!」然後才哈哈笑道,「鴻飛先生不也是剛剛修煉到元嬰期嗎?又有什麼資格嘲笑小弟呢?」

  鴻飛冷冷的瞧著他,一言不發。

  趙朗看到晨星,立刻驚叫道,「鴻前輩,就是他破掉了爹爹的金烏劍法。」

  鴻飛冷冷的叱道,「蠢貨!金烏劍法本來就不是用來對付修真者的!」

  晨星恍然道,「原來金烏劍就是你送給趙卓的啊,那柄劍煉製的很有創意哦!」

  鴻飛傲然道,「我雖然礙於門規不能將修真的功法傳給外人,但是金烏劍已經足以令趙卓成為世俗界中的無敵高手!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愚蠢到用那柄劍對付一名修真者!不過以你的力量,原本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將那柄劍毀掉,為什麼手下留情!」

  晨星心想我哪裡是手下留情,當時是根本沒有能力毀掉那柄見鬼的劍才對嘛。但這種沒面子的事情卻不能讓對方知道,於是嘻笑道,「那只能說明你看人的眼光不行!至於為什麼手下留情嘛,嘿嘿,無可奉告!」

  他口中說著,一雙眼睛卻在暗暗窺探著對方的虛實。

  晨星和鴻飛的修為相差無幾,此刻又是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對峙,一旦有哪一方的心神中露出破綻,必然會遭到對手風馳電掣的雷霆一擊。所以兩人誰也不敢率先出手,只是目光相觸,在虛空中進行著無聲的交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整個大廳一片靜寂,顧明仍然死死的盯著趙朗,強忍住仇恨才沒有出手。趙朗感到對方的目光彷彿厲鬼,又不知道為何鴻飛還不快點收拾掉晨星,在焦急和恐懼的折磨下,早已流出了滿身的冷汗。

  終於,鴻飛輕哼一聲,「若沒有別的事,太傅大人可以帶著人離開了!」

  晨星知道對方在沒有看破自己虛實的時候,終究不敢貿然動手,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

  他見好就收,哈哈笑道,「既然鴻飛先生下了逐客令,那我們只好到晚宴時再見了。」說罷一拉顧明,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武士行館。

  □□□□□□□□□

  儘管白天在武士行館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晚宴還是如期在王城的偏殿中舉行。

  晨星此刻從一夥正在高談闊論修真與武功的區別的趙國貴族中逃了出來,哭笑不得的衝著韓琦問道,「這些人是否總喜歡談論一些自己不瞭解的事情呢?」

  韓琦笑道,「身為貴族的他們都有自己的封地,平時不事生產,自然就形成了這種好空談的風氣。這種風氣以鴻飛所在的稷下學宮為典型代表,晨大哥現在看到的並不算嚴重呢。」

  晨星皺眉道,「那麼國家豈不是白白養了許多沒有用的人嗎?」習慣了二十一世紀分配法則的他確實很難理解這樣一種貴族統治制度。

  韓琦撇了撇嘴,「誰說不是呢,但貴族畢竟也是各國統治的基礎吧。」

  晨星搖了搖頭,「按照我的理解,平民才是構成社會的基礎呢。」

  他話音未落,鴻飛的聲音驀然響起,「貴族統治契合於天地至理,分封制才是王道所在,太傅大人所推崇的平民,在鴻某看來不過只是天子腳下的螻蟻,不足道也!」他這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亮相,這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立刻得到了大殿中貴族們的認同。

  晨星暗暗驚訝,鴻飛這一手玩得極為漂亮,頗有聲先奪人之勢,大出他的意料。

  他當即微微一笑,故作驚訝道,「我還以為是什麼東西亂叫,原來是鴻飛先生。鴻飛先生說分封制是王道所在,可是據小弟所知,分封也不過是近千年以來才有的事情。以鴻飛先生看,上古時擇賢而讓的禪讓制,又屬於什麼道呢?」

  鴻飛絲毫不理會對方話中的譏諷之意,朗聲道,「雖然上古時流行禪讓,但禪讓的對象依然是從當時的貴族中選出。平民蒙昧無知,太傅大人難道以為上古帝王會將天子之位禪讓給他們嗎?」他的話惹來那些貴族們一陣贊同的笑聲。

  晨星暗歎這就是由時代發展造成的見識差異,鴻飛即使再高明,也無法突破這種局限。他嘻嘻一笑,開始胡攪蠻纏起來,「鴻飛先生似乎搞錯了呢,虞舜只不過是一介農夫,夏禹也不過是罪人之後,這兩個人都不是先生所說的貴族,卻並不影響他們成為賢明的君主。若先生以為平民就一定蒙昧無知,請問先生的先人又是哪裡的貴族呢?」

  鴻飛輕哼一聲,正要指出虞舜和夏禹並不能算是平民,這時站在一旁的趙卓忽然插話道,「所謂勢異時移,世事異矣,太傅大人所說的僅限於上古時代,並不適合現在的情況。」

  晨星暗誇一聲趙卓真乖,口中笑道,「趙館主所言極是,小弟所說的也只不過是將來社會發展的趨勢呢。」說罷便不再理會鴻飛,轉身聆聽韓琦等人的談話去了。

  韓琦此刻正與兩名年輕的劍士聊得興起,意氣飛揚的說道,「音樂還是以抒發性情為重,所以我一直對儒家所說的樂而不淫哀而不傷不以為然,諸位想一下,長歌當哭,何等壯闊豪邁,其中的包藏的勇氣,又豈是那些腐儒能夠明白的。」

  那兩名劍士也是好武之人,聽了韓琦這番話連連點頭,其中一人笑道,「男子與女子所喜好的音樂大相逕庭,大概也是這個道理吧。」

  晨星忍不住奇道,「想不到小琦對音樂還這麼有研究。」

  韓琦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笑道,「小弟只不過是聊到今晚的歌舞節目,一時有感而發罷了。」他說罷向晨星介紹那兩名劍士,「侯氏兄弟的父親是此次宴會的策劃者,想必安排了不少精彩的節目吧。」

  那兩名劍士神秘一笑,「韓大人猜得不錯,今晚的節目確實非常精彩,因為名揚天下的天櫻藝苑此刻恰好就在邯鄲。」

  韓琦動容道,「令尊竟然能夠請到天櫻藝苑,看來今晚又可以一飽眼福了。」他看著晨星一臉茫然的表情,笑著解釋道,「晨大哥不知道天櫻藝苑嗎?那可是天下最有名的歌舞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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