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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系列-鷹,G,吉美思,歐陽盆栽》第6章
6.

  「聽起來很糟糕,但你不能跟他說你想上大學再進黑社會嗎?」吉思美聳聳肩,肚子裡卻笑壞了。

  「想都沒想過要跟他提。但我沒有哥哥或弟弟,是整個黑道家族的獨子,就算我熬到大學畢業還是得繼承骯髒的家業,時間對我來說毫無差別。念完大學,只會讓我在放棄光明人生時生出更多的悔恨。」慶之咬牙。

  吉思美完全明白這位黑道少年的憂鬱了。

  為了平平凡凡地渡過人生,渡過一個跟黑道毫無瓜葛的人生,這位抑鬱少年決定聘雇殺手宰掉他的黑道父親。從此一乾二淨。

  但這麼想,也未免太天真了。

  「有沒有想過,就算金牌死掉,你就真能斬斷跟黑道之間盤根錯節的關係?一定會有人出來推舉你繼承家業,或是拱你出來做些什麼,到頭來只是加速你成為黑道的一部份罷了。」吉思美淡淡說道。

  「如果我不要那些髒錢,就不會有盤根錯節的問題。」慶之很有把握。

  慶之對黑社會的了解,來自於他看過太多的黑社會。

  如果見面時沒有雙手奉上寫了漂亮數字的支票,他爸根本懶得看那個人一眼。

  這就是黑社會。

  沒有錢,就沒有義氣的世界。

  「就算你說得對吧。回到原點,你是怎麼找上我的?」吉思美。

  吉思美的線人有社工、心理諮商師、警察、學校老師、護士、醫生、甚至還有檢察官、法官等。但由於資訊的鴻溝,通常都是吉思美的線人找到潛在的委託人,而不是倒過來。

  「我從一些垃圾的對話中知道妳漲s在,跟妳的作風。我想,能開啟我真正人生的就只有妳了。」慶之說,語氣不像在拍馬屁。

  「你每個月的零用錢有多少?」吉思美放下報紙。

  「一百萬。如果我花不到一半,幫我管帳的阿福就會被打斷腿,而且規定花掉的錢裡至少要有一半要花要不三不四的地方,例如召妓或是賭博,因為我爸說錢這麼多,如果不亂花怎麼花得完?這讓我非常非常困擾。最後我只好把錢都亂分出去??結果??」慶之越說越氣。

  吉思美抖抖眉毛。

  「結果適得其反,每個人都跑來跟我說,如果有人要殺千萬別客氣之類的話,還幫我去恐嚇學校老師。」慶之鼻子一酸,卻忍住不讓眼淚掉下。

  「就算必須花掉一半,你的帳戶裡還是存了不少錢吧?一千萬?兩千萬?」吉思美杵著下巴。

  「三千四百零七萬。」慶之無奈地說。

  「有這麼多錢,為什麼不找G?」吉思美就事論事:「G的實力是最頂尖的,接單就殺,就算是金牌那種等級的也逃不過G從肝臟貫入的子彈。如果是我,失手的機率至少一半。」

  「我不信任沒有美好理想的人。會被錢收買的人,也一定會被更多的錢收買回去。如果G把我聘他殺人的情報轉售給其他人,至少價值一億。」慶之。

  不,不是這樣的。

  找G,就跟買兇殺人沒有兩樣。

  但找上自己,多多少少會有大義滅親的光明感。

  吉思美即使看穿這點,也不說破。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存在的真實理由,跟表面的原因。不需要逼迫任何人將真實的那部份袒露出來。

  每個人活著,都需要一兩個祕密。沒有買兇殺人的記憶對慶之往後的人生,肯定會好過不少。自己又何必揭穿他呢?

  何況,吉思美本就打算將復仇跟罪惡感集中到自己身上。

  「撇開亂七八糟的插股,我父親底下有八間還算乾淨的公司,有貨運、鋼廠、成衣、客運、營造、計程車聯營、鞋廠,甚至還有一間小唱片公司??裡頭每個女歌手全都是我爸仔細做過身體檢查的。總之,這八間公司每年的獲利豐厚,我爸死後全歸我所有,每年十分之一的報酬一定按照契約結算給妳。」慶之誠摯地握緊雙手,說:「希望妳在解救我的人生之餘,能享有應得的報酬,我深切知道要殺掉我爸是多麼困難的任務。」

  原來這聰明的孩子已經想到這一步。

  但。

  「看起來,你還真是個很為人著想的孩子。」吉思美冷淡地說。

  慶之知道,吉思美說的是反話。

  吉思美話中的譏諷之意,指的是殺了金牌的唯一後果:被黑道通緝,下絕命追殺令。

  「奪走一個人的性命很自私,但強力干涉別人的人生也很自私。我無法承受這樣的人生,只好厚著臉皮請妳幫這個忙。」慶之難過地說:「我爸死後,道上會為了錢亂上好一陣子,真正會為了報仇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找妳的人並不多。而且,我會想辦法嫁禍給另一個幫派老大,希望沒有人懷疑到妳的身上。」

  慶之果然還是太嫩了。

  黑道追獵殺手,並不是少見的事。黑道也沒有想像中的愚蠢。

  但,吉思美是個很有原則、職業道德的殺手。

  吉思美從包包裡拿出一份契約書。

  「簽了它,一輩子都別忘了你現在想要的人生。」吉思美淡淡地說。

7-

  要殺金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今年的黑道榜中榜裡,金牌名列第六。

  某種意義上,名次也意味著要殺掉這個人的難度,跟隨之而來的代價。

  據說上個月有個一流的遠距型殺手收了單,預計在某個大廈頂樓狙擊金牌,卻因為委託人早一步被金牌幹掉而漏了風,導致那殺手不僅沒成功,還被金牌的手下殺成重傷,從此沒了消息。

  死了?

  殺手在活著的時候就沒什麼人關心,遑論死不死。

  吉思美回到了梧棲的海邊小屋,變成了Ramy,上了線。

  「妳確定要這麼做?」月。

  「看不出拒絕的理由。」Ramy。

  「太難了吧。」月。

  「所以更可見想見,那個高中生背負的人生有多難擺脫。」Ramy。

  「嘖嘖。」月。

  「:)」Ramy。

  「我直接說了,金牌有很多護衛,最好還是從上面遠遠放槍。」月好意提醒。

  「你知道我從不用槍的。」Ramy不在意。

  用刀子的殺手已經不多了。

  理由不一,大多數都是無可救藥的風格問題。

  吉思美的理由很簡單。從她殺第一個人開始就沒有用槍的慾望,因為她殺死的對象都沒有用槍的必要。

  長久以後,吉思美根本不懂用槍。

  「需要幫忙就說一聲。」月。

  月的字在螢幕上頓了頓,猶疑了一下,才繼續出現。

  「雖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原因,但也許我有個理由殺他。」月。

  「多謝,我請不起你。」Ramy哈哈一笑,月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得意。

  Ramy想起初遇月的畫面。

  當時自己剛剛從大學畢業,在家扶中心擔任社工,一個月薪水兩萬八。

  而月,則是自己輔導的第十七個孩子。

  檔案上寫著「長期受虐」,驗傷單的花樣則琳琅滿目。每次見到月,月的身上總有新的傷口。

  但月從來不哭。

  輔導室,桌上堆著積木與行為量表。正值梅雨季節。

  「我勸妳還是別浪費時間,我不需要輔導或安慰。」月靜靜地說:「我很清楚自己沒有犯錯。」

  「我知道。」Ramy當然知道,自己當初也沒有犯錯。

  但輔導是制式的流程之一,而Ramy的薪水就鑲嵌在這個流程底。

  「再過幾年,我就滿十八歲了,如果我沒有被我爸爸打死的話。」月看著窗外,雨下個不停。

  Ramy聽了很心酸。看到月,就彷彿看到當年無處可躲的自己。

  無處可躲到,乾脆在頸子劃下血流如注的那一刀。

  「那個人打我也就算了,再怎麼打也改變不了我不會成為他的事實。但打我媽我就無法忍受了。」月隨手玩著桌上的積木,雖然他不是那種會花心思在積木上的小孩。

  「我正在計算那個人打我媽的次數,從我開始記錄,已經八十四次,而且還越來越頻繁。」月看著手上的積木,用超乎冷靜的語氣說出更驚人的句子:「如果那個人再不收手,等到第一百次的時候,我就會殺了他。」

  Ramy愣了一下。

  「姊姊妳放心,這麼做對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研究過法律條文了,只要我在十四歲以前殺了那個人,就不必坐牢,只要加強心理輔導跟定期向派出所報到等等。算一算就是下下個月了,到時候再請姊姊多多指教吧。」月將積木放回桌子。

  Ramy仍舊說不出話來。

  「對了,我還記得姊姊跟我說的那個故事,我知道那個故事是真的。」月的眼睛洋溢著天真無邪:「姊姊的繼父還活著嗎?如果還活著,我順便一起殺掉吧,反正法律會保障我殺人的權益。」

  Ramy突然流下眼淚。

  「這點小事不需要掛在心上。」月皺眉。

  Ramy搖搖頭,搖搖頭。

  在那個時候,Ramy突然心靈澄明。

  明白了當初朝頸子劃下那一刀,神卻沒有帶走她性命的理由。

  一個星期後,月口中的「那個人」在住處的樓梯間,被一個身穿粉紅色雨衣的怪客亂刀刺死,現場血跡斑斑。

  Ramy像是突變般分裂出另一個需要冷酷的個性,與名字。

  吉思美。

  此後Ramy到空手道館、跆拳道館、柔道館學習格鬥,但Ramy很快就發現,殺人並不是格鬥,兩者之間幾乎毫無關連。

  於是Ramy自行摸索把玩刀子的技巧,直到刀子成為自己深受信賴的殺人工具。

  比起殺手間最常見的師承制,吉思美的誕生就像是天命般的自我培育。

  所以,吉思美比大多數的殺手都要弱。

  因為弱。

  所以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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