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八、去
黃松濤尷尬一笑:這松風,真是…如風早就追趕無名去了,韓一鳴與沈若都站著,都不便進去,卻也不便說話。黃松濤嘆了口氣,站在原地,望著如風與無名的去處,過得一陣,如風回來,滿臉沮喪,來到面前,已道:師父,弟子無能,沒跟上師兄,師兄不知到何處去了!他這時再不敢講靈山派對無名施了什麼法術了,只講自己無能跟不上了。黃松濤也很是無可奈何,站了一陣,對如風道:你在這裡候著,若是看見你師兄,便來叫我。我與你靈山的師弟們說幾句話。轉過頭來,對韓一鳴道:小朋友,借一步說話。
韓一鳴看了看四周,這裡實在是開闊,不是說話之處,於是道:前輩還是請到我的下處去坐一坐,雖是簡陋些,但好歹也能說說話。請了黃松濤進他住的屋子,黃松濤也不與他客氣,先行坐下,嘆了口氣。韓一鳴也知這無名於他而言,實在是煎熬,便只站在一邊。過得一陣,黃松濤才道:小朋友,我不知松風與你是怎麼樣有緣份的,但我知他與你有些緣份。
韓一鳴聽他這樣一說,便不言語,但黃松濤也不出聲,等他回話。韓一鳴想了一想,才道:前輩,這只怕也說不好。我與松風師兄,從前便不相識。相見也是極其意外的,我也不知師兄如何會到我們派中來,這個緣份,真不知從何說起呀!
黃松濤道:小朋友,緣之一字,著實是奇妙的。你是個坦蕩之人,是不會對松風下手的。但卻因了這一點緣份,松風便跟在貴派之後,著實令我很是為難。他是我派的弟子,卻跟在貴派之後,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你們在這裡還要住多久?韓一鳴心中一動,但也明白答道:前輩,住在此間,實是意外。本來同門住在此間,為的就是等我。現下我已回來,我們或許不多久,便要離開此間的。黃松濤又道:那,又要去向何方呢?
韓一鳴道:我們原也沒什麼想法,到時看罷。黃松濤看了看他,十分小心地道:可否到我門派中去做客呢?你靈山的弟子,我向來也視如弟子的,便去我派中住些時候如何?
他問起靈山的去向時,韓一鳴便覺他有要請自己去他派中的打算,只是沒想到他請的是一眾人同去,並非自己一人。但轉念一想,黃松濤這樣作為,自也是有他的打算的。他若只請自己一個人去,自己必不會去。一派掌門本來便不該拋下同門獨自去別派長久做客。因此他乾脆將靈山眾人都請了一起去。
這樣他面子上也好看些,自己若真去了也能放心。本來到別派去做客不是什麼好事,哪一派都有自己安身立命之處,到別派去久住,只能說是掌門無能。黃松濤見他不出聲,又道:小朋友,我可要先說好,我絕無吞併你靈山派的意思。
我只是因松風實在讓人不能放心下來,他長久在外,我也牽掛,因此上才邀請你們去住些日子。我也只想他跟了你們回到我派中去,我不必再擔心。我派內有一處院子,極是干淨的,與我的弟子住處相隔有一、二里地,貴派的弟子去了,可在那邊居住,豈不比住在這裡強?再者,我派中也有靈氣相護,對貴派弟子也有守望相護之用。因此你也細細想想,可好不好?
韓一鳴知黃松濤對無名是沒甚法子了,要弄回去還真得將靈山派請回去,無名才或許會跟回去。一連看了兩天,也知他是沒法子帶無名走了,才出此下策,只是這事卻不是隨意便能答應的,因此只是沉吟不語。黃松濤又道:說起來呢,我對你們靈山是絕沒有什麼想法的。
這一點小朋友你盡可放心,就是貴派到了我處,我也只盡地主之誼,無非管個吃住罷了,貴派的弟子要外出,要做什麼事,只管去做,不必說給我知曉的。貴派弟子去我那兒居住,無非讓我能夠找到留下松風的法子罷了。你看如何?韓一鳴自然是知曉他目的所在,聽他這樣說,想到的只是自己的不便。再過幾日,他就要到平波處去夜探,那是萬萬不能讓人知曉的,若是在黃松濤處,這去向,只怕瞞不過他去。
黃松濤看他久久不語,道:小朋友,你是有些什麼擔心呢?能否說與我聽一聽?韓一鳴道:多承前輩看顧,到貴派去只會給貴派增添許多麻煩。但這事不是小事,我一個人不能作主。黃松濤道:那也好辦,我在外面等你們,你們相商罷。說著站起身來,走出門去了。他如此決斷,是定要靈山眾人去他派中了。韓一鳴愣了一愣,卻也跟出來,叫了沈若復,一同到馮玉藻師兄住處來。
及至到了屋中,便將黃松濤要靈山眾人去他派中做客說與同門聽。意外的是,連同沈若復在內,都道:小師弟,你認為如何?你若是讓我們去,我們便去。韓一鳴愣了一愣,馮玉藻道:小師弟,去有去的好處。也有不好之處。沈若復道:兩權相害取其輕。韓一鳴道:去的話,只能師兄師姐們去。
我不能去。沈若復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那是。韓一鳴道:我很擔心將師兄師姐們放在他派中……但前輩的意思,卻好似是我們非去不可的。沈若復道:那便去。咱們去了,他也安心些不是?師弟你也才能去做你該做的事。只不過,你一人在外,要多加小心才是。
馮玉藻卻道:掌門師弟也不能一人在外。先不說一人在外,我們擔心無限,就說你一人在外,將來如有風波,說起來那都可能很是說不成的。我們自然只有回護你的,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顧清泉道:既是欲加之罪,那小師弟在哪兒,都同樣會加上這個罪名,在外如此,在黃松濤前輩處亦如此。
沈若復卻道:且慢,馮師兄說的有理。黃松濤前輩叫我們前去他派中,那必定不會一點兒好處都沒有。非是什麼實在的好處,單說起這個欲加之罪來,便加不上。因我們在了黃松濤前輩處,我們有什麼動靜,黃松濤前輩都要有一定擔當的。韓一鳴一想不錯,道:我們是去,還是不去?
顧清泉道:你看眼下這樣,我們若是說個不去,前輩會不會撲上來把我們一把抓了帶去?傅師兄笑道:那前輩可要忙死了。我們這些人雖說修為不怎麼樣,只要各跑一方,都會讓他為難。涂師兄道:那可沒什麼可怕的,跑就跑了。我只怕他雙膝一軟,撲通一下跪在我們面前,那讓我們多麼難堪。
沈若復道:是的,涂師兄說得是。我們倒不怕他來硬的,就怕他來軟的。馮玉藻道:大凡人都有看不開的那一關,再聰明的人,也會有限。只不知所限為何物了。我們大概就是為了靈山。而黃前輩,十之八九要栽在這個誅魔弟子身上。沈若復道:師兄,你說得那樣直白做什麼,要是前輩聽到了,可不大好。馮玉藻道:我這裡只不過說了句實話。前輩那樣的修為了,不會聽這點壁角的。
韓一鳴道:那師兄們,你們言下之意,是就去麼?沈若復道:師弟,你看這還用說麼?雖說在黃前輩處,我們也有諸多不便,不過,卻也是有莫大好處的。韓一鳴一點便透,心知若是在黃松濤處落了腳,自己去平波處,那便不用再擔心平波來尋師兄們的不是。黃松濤既然請了靈山這許多人去,那有哪些煩難他心中也必定有所知曉的。他請靈山這些弟子去他處住下,那意味著在平波與靈山之中,他是偏向靈山的。平波就是找上門來,他還得出來攔一攔。不過到了他派中,如何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