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零、鎖靈壺
正細想間,已看到錢若華自懷中取出一個皮囊來,不過手掌大小,但韓一鳴已看到那皮囊之上佈滿了字跡,取出的瞬間,那皮囊上還裹了一層茵蘊之氣,卻是片刻就散開了。虞衛佑狠狠盯了那皮囊一眼,也不出聲,錢若華已將那皮囊上的木塞子拔開,他撥出塞子時,韓一鳴已看到一道明光在塞口一閃。這想必又是平波的什麼寶貝了,韓一鳴雖不識得這是什麼寶貝,但也看到這皮囊很舊了,錢若華放在懷裡,這時才拿出來,絕不會是等閒之物了。果然虞衛佑面子一沉,道:「你拿出這個鎖靈壺來,是想對我下手麼?」錢若華笑道:「哪有此事,前輩太多心了,就憑我們幾個這點微末道行,還想與前輩動手麼?前輩隨便就能將我們打發了。再者,我們怎能向前輩動手呢,那太不恭敬了。」虞衛佑冷冷地道:「那你拿出此物來,到底有什麼打算?」他本是極之俊美的,這時,眉稍眼角卻都染上了獰惡之色,說不出的邪異。錢若華還是那麼不緊不慢地笑道:「前輩太多心了,我們只不過看這裡似乎可以採集些天地靈氣,日月精華,想採集些帶回去罷了。」虞衛佑十分不滿,但卻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只是站在一旁看著。
錢若華卻甚不在意,將那鎖靈壺拿在左手中,右手執咒,口唇微動,施起法術來。過得片刻,他收回手來,鎖靈壺就平空浮著,一個字符閃了一閃,壺上的字符都閃動起來,片刻之後,壺口亮了,韓一鳴眼利,已看到一道靈光之後,地下的靈氣已湧動翻騰起來,慢慢向上升上來。虞衛佑面上一緊,他對這靈氣也是志在必得的,連韓一鳴也微有些沉不住氣了,看了靈芯一眼。靈芯不知此物有何用處,也不在意。她此時正在將紫霓寶劍拿在手中細看,紫霓寶劍在她手中,紫氣升騰、隱隱透明,十分華麗。韓一鳴到了這時也不知這寶劍到底是用什麼練成的,只知必定不是金鐵。從前靈山之上,這樣的寶劍多了,韓一鳴還記得自己尋劍的時候,看到的那些寶劍,有一柄黑色的寶劍,精巧之極,輕輕顫動,那也絕不是金鐵而成的。似乎靈山之上的每一柄寶劍,後面都有著一個過往。那這個鎖靈壺也是同樣的,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往,說不定還是一個異樣精彩的故事。正想間,已見那鎖靈壺壺口一圈靈光閃過,那地底的靈氣已自地底逸出來,向著鎖靈壺的壺口漫過去。
忽然虞衛佑背上光芒一閃,韓一鳴連忙向他看去,這一看不得了,虞衛佑背上眼睛都睜了開來,所有眼睛都看著那地下逸出來的靈氣,他面上的眼睛,也是目光灼灼盯著那團靈氣。韓一鳴細心一看,虞衛佑的左手在衣袖之中,已捏了一個手勢,蓄勢待發。
那團靈氣慢慢向著鎖靈壺而去,靈氣之中,韓一鳴已看到有些異樣,似乎有什麼物事在左右衝突,想要穿透靈氣出來。韓一鳴對於這些奇異之術,知之甚少。好在修行已有日子了,便是不知,看一看心中也明白了一半。再看虞衛佑,他也神情極是戒備,雙目灼灼盯著那團靈氣。韓一鳴卻見他背上微有亮光,定神再看時,他背上所有的眼睛,都盯著那團靈氣,目光之中幾乎要伸出手來。忽然一道光芒一閃,一柄圓斧憑空浮現出來,韓一鳴知曉那是虞衛佑的法器,他與這柄圓斧與不是初次面對面,虞衛佑亮出兵刃來,是打算要動手硬搶了!
錢若華顯然也知曉,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兩眼向鎖靈壺,口唇依舊動個不住。韓一鳴一時興起,屏聲靜氣,想聽一聽錢若華口中念的到底是什麼。不聽倒也罷了,一聽之下,居然聽不分明!這實在太過異樣了,韓一鳴向來沒什麼聽不明白的,這世間只怕也沒有他聽不分明的話語。但錢若華念的,他卻著實聽不分明,更別提聽得懂了。錢若華口中所念,每一個字都不清晰明了,十分含糊。而韓一鳴卻知,施咒之時,咒語須得唸得再分明不過,若是念的不分明,不清楚,只怕法術就全然沒用了。但聽錢若華所念,每一個字都不分明,只聽得到幾個自己聽得明白的字,韓一鳴認真聽了片刻,皆是如此,知曉這不是錢若華念的含糊,而是他的咒語就是如此的。或許就是防止別人聽去了之意。
鎖靈壺壺口光芒流轉,越來越亮,那團靈氣慢慢自地底滲了出來,極大的一團,不論怎麼看,都是極大的一團,湧到壺口,向鎖靈壺內流進去。錢若華兩眼只看著鎖靈壺,對週遭的人一眼都不看。虞衛佑的圓斧圍著他上下左右飄忽,錢若華身邊他的同門,已將錢若華圍在當中,韓一鳴便是不懂,也看出他們都是防衛之勢,將錢若華都圍了起來,只要虞衛佑稍有異動,就會大打出手。
虞衛佑也一聲不吭站著,一柄圓斧圍著他飄忽不定,他一頭長發,在夜風之中拂動,也是十分戒備的。僵持得一會兒,鎖靈壺已將那團靈氣吸進去了一半。韓一鳴細看,這鎖靈壺吸靈氣也不慢,只是這團靈氣太大,因此上,才並沒有十分快捷就吸個乾淨。忽然虞衛佑身邊多了另一柄圓斧,韓一鳴一直盯著他們,這時虞衛佑身邊多了一柄圓斧,他幾乎是立時便看到了。這柄圓斧與之前的那柄一模一樣,韓一鳴再凝神細看,居然不是幻像,而是真的多了一柄圓斧,並且這柄圓斧輕輕旋轉,刃邊帶著冷光。虞衛佑面上綻出一絲笑容來,他面容完美,這一笑,當得上傾城二字。只是卻也說不出的獰惡,韓一鳴只是苦於無法將他打敗,若是有這個法子,他早就動手了。虞衛佑本身便是十分異邪的修道,沾在他手上的鮮血必不會少,韓一鳴對平波是恨之入骨,但滿心想的是與他鬥到底。這個惡道人,只有將他打得抬不起頭,翻不了身,才真的出了一口惡氣,與他的仇恨,不止是殺了那樣簡單,那真是仇恨如山,殺了他完全不能讓自己心中有半點平復,唯有要狠狠將他打得無法翻身,俯視仇人的痛快,才能抵消心中深恨。而這虞衛佑不同,他是另一種仇恨,這種仇恨也十分強烈,但只須殺了他便會消失,只要知曉殺他的法子,韓一鳴立時便會動手。但便是這個法子,他不知曉。
忽然虞衛佑身上發出一陣氣息來,在深黑的夜幕之下,這氣息也是深黑色的,彷彿一陣黑煙,自他身上瀰漫出來,慢慢將他籠罩起來,只是他那異常俊美的面龐,在這黑煙之中,依舊是十分清晰。
靈芯道:「他身上有很多怨氣,現在全都散發出來了。」韓一鳴一時福至心靈,道:「師妹,你言下之意,他身上的靈力與他身上的怨氣有關?」靈芯道:「這個我也說不好,但師兄你不覺他這會兒讓人十分不適麼?」韓一鳴搖頭道:「我本就恨他,倒也沒覺得什麼不適。」靈芯道:「啊,那是因師兄你是在我的結界當中,他的怨氣透不進來。可我卻覺得十分不適。」韓一鳴道:「如何不適?可對你有損害?別中了他的暗算,要不我們收了結界,我也不怕他。」靈芯道:「師兄多慮了,我還有靈悟的靈力可以借用,他這怨氣再大,靈悟的靈力都能當得住。咱們不能這個時候出去,他們本來已經要動手了,我們一出去,他們說不定就一起對我們下手了。」韓一鳴聽靈芯如此這般說來,不禁有些意外,靈芯也是靈花一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道理,她未必懂得,也未必說得出來,但她卻看得這樣分明。靈芯與二位師叔著實是不太相似的。白櫻向來沉靜,不多言語,專心修行,韓一鳴只知這位師叔超脫,但不知她可知世事艱險,而紫裳師叔,雖說修出人情世故,但被平波暗算個正著,也就告知韓一鳴,她並不知世事艱險了。
既然靈芯承受得住那怨氣,韓一鳴也便道:「那好,辛苦你了,我們看他們先鬥一場,他們必定是要鬥的。之後我們再下手。」靈芯道:「好,師兄你說怎樣好,我們便怎樣做。」韓一鳴道:「平波門下弟子,我全然不懼。我雖不知他們這樣做了,有何好處,但拿了這個鎖靈壺來,必定這團靈力便是平波想要之物。」靈芯道:「那不止是一團靈氣,師兄,那是好幾樣物事,我只能看出來是好幾樣物事,卻看不懂是些什麼。看來,我的見識還是淺薄了。只不過,師兄,我看他們未必能贏過那個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