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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救世主》第69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陰謀與背叛

蘭斯主持完洗禮,便離開了眾牧師,獨自回到彼耶明大聖堂內的房間。那是過去聖神教教皇的住處,但自洛瑪特老神甫即任艾哈邁神學院大主教後,這個房間便一直空著,從未有人用過。

洛瑪特老神甫是受到整個教會尊崇的人,真正虔誠善良的人物,如果他願意成為教皇,隨時都可以登基,但他卻始終推說自己沒有那個資格。

他為什麼沒有資格?過去蘭斯一直不懂,不過自從蘭斯自己成為教皇,就明白了。並不是一個好的神甫就能成為教皇的,神甫是神甫,教皇是教皇,他們的職能完全是兩個世界。神甫的職能是教誨,而教皇的職能是統治。

洛瑪特老神甫深知自己的能力只能做一個神甫,而能做教皇的,只有蘭斯,因為他不那麼善良,不那麼虔誠,比起濟世救人,他更重視自保。還因為他熱愛權術,擁有足夠的冷酷,可以把教會引導向政治權力的高峰。

許多年以來,洛瑪特老神甫所做的就是一步一步的把教會的一切交到蘭斯手里,教會的結構,教會的目的,教他一個一個認識教會中的人,那些貪婪而又強大的壞神甫,那些虛弱而好為人師的嬤嬤,教會的盟友,教會的敵人,教會的秘密。他看著蘭斯一點點成長,在他那雙悲天憫人的目光中,冷酷的蘭斯不啻是一個怪物,一個能用自己的利爪和牙齒撕扯出未來的怪物。

不是善良選擇了蘭斯,是神選擇了蘭斯。神眼中的善與惡,與人類眼中的善與惡截然不同。

當蘭斯明了洛瑪特老神甫的心意時,老神甫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無論他有多少話要對他說,有多少問題要問,都已經太晚。

從某種意義上說,選擇了我的洛瑪特老神甫,也稱不上多麼善良,不是麼。蘭斯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這種殘忍不是針對任何人,而是針對他自己的心。

「哥哥,見到夏爾蒂娜姐姐了嗎?」精靈少女雅希蕾娜跑上來,拉著蘭斯的雙手巴望的看著他。

「是的。」蘭斯笑了。在天真的小雅希蕾娜面前,他永遠是一個和藹可親的大哥哥。

雅希蕾娜左右看了看,把手指伸進小嘴里︰「那,姐姐呢?沒把她帶來嗎?雅希蕾娜很想念她呀。」

蘭斯淡淡的說︰「姐姐已經不記得我了。」

「不會的、不會的!夏爾蒂娜姐姐最喜歡蘭斯哥哥了!就像雅希蕾娜喜歡哥哥一樣!雅希蕾娜知道!」雅希蕾娜連連搖頭,認真的說道。

「或許她是喜歡我。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蘭斯捏了捏雅希蕾娜的小臉蛋,「人類的思想、記憶、靈魂,可以看作是一種三位一體的智能腦,一種科魔機。只要有技巧的調試、修改,就可以把人完全改變。」

雅希蕾娜不說話,瞪著大眼楮看著蘭斯表示抗議。單純如她,自然不喜歡听到蘭斯那種把人當作物體一樣冷冰冰的描述。

「我說的是真的呀。對人腦這種智能腦的的操控研究,早在四千年前就開始了。盡管經過兩次大戰的洗禮,大量研究資料散佚失傳,可還是有部分結果傳到了現代。思想和靈魂的操控雖然做不到,但控制記憶的方法卻有很多。有一種叫『遺忘酒』的魔藥,藥效強勁,制作方法又簡單,在人類、魔族和精靈世界流傳都很廣。」

「遺忘酒?」雅希蕾娜歪著頭看著蘭斯,好像記起了什麼。

「是的,遺忘酒,一種配制簡單的魔藥,效果是操控記憶,把一部分表層記憶和深層記憶進行等價交換。」蘭斯看著雅希蕾娜,少女的表情十分茫然︰「簡單來說,就是讓人忘掉自己所喜歡的人。」

「嚇!夏爾蒂娜姐姐吃了那種藥嗎?」

「九成九是這樣。據說有很多家族向魔法協會訂購這種魔藥,為的就是抹掉女兒的記憶,保證政治婚姻正常進行。夏爾蒂娜無疑是把我忘了,只是她記起了什麼還不得而知。」

雅希蕾娜焦急的說︰「那可怎麼辦呢?」

「雅希蕾娜喜歡姐姐?」

「嗯、嗯!」雅希蕾娜用力的點頭。

「雅希蕾娜也喜歡我吧?」

「當然!」

「雅希蕾娜喜歡我和姐姐在一起嗎?」

「嗯!雅希蕾娜還喜歡小雅姐姐,喜歡很多很多人,大家開開心心在一起多好呀!」

蘭斯摸著精靈少女的頭發說︰「乖妹妹!哥哥一定會達成你的心願的!」

「可是,姐姐把哥哥忘掉了,該怎麼做才好呢?」

蘭斯顯得胸有成竹︰「很簡單,重新把姐姐追回來。相信哥哥嗎?」

「當然,無論什麼事情,雅希蕾娜都相信哥哥。沒有哥哥抓不住的女孩子。快把姐姐帶回來吧,大家一起開開心心的生活!」

蘭斯笑了起來。感到心情一陣輕松。很長時間以來,一直在躲避的愛情,終于決定不再躲避。他心中還有疑問,是不是因為夏爾蒂娜忘了一切,自己才有勇氣重新面對她?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次他不再是躲藏在勇士背後的弄權者,他是他自己,痴心愛著一個少女的男人。

蘭斯起身,召喚來一枚水晶球,吩咐下人準備馬車去夏爾蒂娜的府邸。然而水晶球里的克魯索卻報告了另一個消息︰「大人,芬頓王西德尼一世要接見您。」

來了。蘭斯心想。這一天終于來了。奧爾森爵士又料中了。

毫無爭議的,西德尼一世目前是芬頓的最高權力者,然而一旦各大諸侯之間展開混戰,西德尼一世的權威便無人理會。他這個芬頓國王的日子實際已屈指可數。事實上,西德尼一世的權威在聖心城外的任何城市早已動搖。即使他下令,諸侯也未必肯听。

盡管如此,有些事情仍然只有西德尼一世才能做到,比如撤銷先王對聖神教的禁令,比如以芬頓國王的身份承認蘭斯的教皇地位。並且越是在國王權位岌岌可危的時候,他的御旨才越可貴。理由很簡單,戰亂時代,即使國王自己也無法推翻之前的旨意。

只要芬頓王一朝承認聖神教的地位,聖神教便可以一直頂著王室的名頭行事,也是一個不小的保護。

事有輕重緩急,芬頓王召見,蘭斯不得不把自己的私事暫時放在一邊。吩咐車夫直接把車子開到芬頓王宮去了。

芬頓王宮建于九百年前,是歷史上第三代芬頓王建造的。為了顯示王家至高無上的地位和統領天下的威嚴,芬頓王宮的建築雄偉壯觀、富麗華貴,又兼具一點西方五國式的秀麗。除彼耶明大聖堂外,是聖心城最有名的建築物。地理位置上也和大聖堂遙相呼應。

王宮的主要宮殿都建在一條中軸線上,兩側的建築整齊對稱。重重院落,層層殿堂。宮中的建築,大都有著金碧輝煌的尖屋頂、綴滿翠綠色枝蔓圖案的雪白牆基和寬闊潔白的白玉台基。白玉台基十分寬闊,最窄的地方也可容兩輛大型馬車並行,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因為馬車是不準許進宮的。

迎接蘭斯進宮的是一個身材高大、面目黝黑的侍衛。這人的相貌倒有五分眼熟,和聖神教的壯漢大主教鮑利諸多相似。蘭斯猜測,這大概就是鮑利的親兄,御林軍的大頭目聖騎士鮑馬。鮑利在德容干得好好的,蘭斯用不著跟鮑馬套交情,點頭而過,鮑馬吩咐宮人安置馬車,蘭斯則跟著另一個魔法師氣質的侍衛上了正門對面的大白玉台基。

台基很高,走上去頗有幾分登山的感覺,走到台基中段,四下環顧,大半個王宮盡收眼底。蘭斯還來不及放慢腳步欣賞風景,一個老人出現在視野里。那是一個衣著華貴,相貌卻異常丑陋的老人,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蘭斯已不是第一次見過這個人了,他正是芬頓乃至整個人類世界最大的弄權者、陰謀家,芬頓的宰相瓦勒。

上次見面還是在倫伯底獄堡,那時瓦勒已是一個身形佝僂的老頭,現在卻又蒼老了幾分,而蘭斯的氣質則比那時不知強大了多少倍,兩人站在一起,氣度仿佛君王與老僕。

看到瓦勒,蘭斯的心中升起一團無名的烈火,只想立刻逮住這老頭丟下台基去。洛瑪特老神甫的大仇還沒有報,現在又加上了夏菲的仇,兩人同為芬頓的大智者,卻早已不共戴天。

瓦勒並沒有看蘭斯,面向一側的大殿吟詩似的說道︰「國無外患,必有內憂。」

蘭斯不客氣的冷笑了一聲。此刻他已不是瓦勒的階下囚,不需要哄著對方說話︰「人性自私,內憂從來不曾斷絕,外患只是一個借口罷了。」

瓦勒似乎一下子回過神來,緩緩轉過頭望著蘭斯,他的一雙老眼一片渾濁,也不知能不能看見東西︰「借口?這倒是個大膽的說法。」

「是的,借口。其實對大多數官僚來說,所謂統治的樂趣,不過是從民眾那里抽取油水。道義之爭浮于表面,內里總是分贓不均。由此一來,國何日沒有內憂呢?」

瓦勒呵呵的笑了︰「幾年不見,你又高明了許多。」

「不,我只是不需要再掩飾而已,宰相大人。」蘭斯冷然回道。

瓦勒的笑容卻沒有一點改變,還是一樣和藹︰「國王正在等您,教皇陛下。」說著讓到了一旁。

蘭斯不再看他,昂著頭從瓦勒面前驕傲的通過。

蘭斯很清楚,這里是瓦勒的地盤。西隆去了南方,蘭斯手頭沒有合適的刺客對付瓦勒。不過蘭斯也並不想直接殺死瓦勒,他要先把權力從瓦勒手中一點一點擠出來,對一個愛玩弄權術的人來說,沒有比這更大的懲罰。今天與芬頓王的會面就是第一步。

一個有趣的游戲。時間短暫,因為芬頓的王權勢將傾毀,但這不妨礙蘭斯在最後的時間享受樂趣。

瓦勒一直面帶微笑,目送蘭斯離去。

過了台基,又由一個容貌端麗的老宮女引著蘭斯向里行。老宮女把蘭斯帶到宮廷書房的門前,由一名侍衛挑開門簾,蘭斯走進去,宮女和侍衛就把門簾又放下了。

書房里布置得古香古色,越過屏風能看到輕煙從香爐中渺渺升起。蘭斯大搖大擺的繞過屏風向里走去。門廊窄小,里面卻寬敞得出奇,好似一個長條形的議事廳。遠遠的看見最里面巨大的御椅上有一個人影,低著頭,似乎正在伏案披閱奏折。想必是芬頓的新國王,安德雷德之子,托雷和小艾米莉的哥哥,西德尼一世了。

蘭斯的腳步一下子停下來。不是他畏懼皇威。而是他布滿整個書房的精神體分支探測到一個真實、但是可怖的信息︰除了蘭斯自己,這個書房里再沒有活人。

︱︱西德尼一世已經死了。

不知芬頓王是如何死的,但既然沒有生命氣息,他的死已是事實。

蘭斯心念電轉,瓦勒那種笑容里藏著的東西頓時浮上眼簾。西德尼一世是被瓦勒的人殺死的。瓦勒已經不需要這個傀儡,也不再需要芬頓這個政體。他要的是一個完完全全的亂世。

國王必須死。而殺死他的人,是新登基的聖神教教皇。逼著那些想要打著芬頓王家旗號的諸侯與聖神教決裂。棋差一招,蘭斯的游戲還沒開場,就又落到瓦勒的游戲之中。

蘭斯痛恨自己的愚蠢。可惡,怎麼還是不能讀出瓦勒的心機?他知道答案,不是自己的才智經驗不如瓦勒,而是因為自己沒有瓦勒心狠。蘭斯雖然賤視人命,但永遠做不到瓦勒那樣把人命當作工具的程度。

沒有時間猶豫了。蘭斯立刻施展灰色舞步,躲進了陰影的世界。書房外只有侍衛和老宮女,蘭斯潛行到他們身邊,零距離施展律令催眠,將兩個人點倒,便沿著原路離開了書房。一路上並無瓦勒的人阻截,蘭斯知道瓦勒想自己逃出去背這個大黑鍋。

他又將沿途遇到的侍衛一一點倒,一路潛行出了王宮,搶了一輛御林軍的馬車跑路。蘭斯知道,一切瞞不了多久。鮑馬很快會發現宮里的異常。瓦勒既然能在刺殺芬頓王之前將鮑馬調走,自然也記得叫他歸位。最遲半個小時,聖神教教皇刺殺芬頓王的消息就會在聖心城傳開來,然後便是真正的亂世。分立之戰後,人類世界又要掉進沸騰的火山。

得盡快趕回駐地,讓克魯索帶著雅希蕾娜逃走。為防萬一,往德容方向的連續傳送魔法陣早已做好了,只要啟動他們,無論怎樣的追兵都追不上。

但是,夏爾蒂娜呢?

再一次不告而別嗎?再一次逃走嗎?再一次向自己的懦弱投降?

不。我要一個人留在這里,我要帶她走。

轅馬突然人立起來,恢恢的鳴叫,差點把蘭斯從車上掀下去。蘭斯強行催眠了兩匹轅馬,命令轅馬繼續前進,但兩匹馬卻像傻了一樣一動也不動。蘭斯定楮一看,所在是一條窄巷,並無憲兵之流阻住去路,只是在馬車前方有一團飄飄悠悠的影子,很快的,從影子後面又跳出一大團各色魔影,沿著兩側的房屋牆壁一直堆到十幾米的天空,鬼影憧憧,陰氣逼人。

領頭的是一個熟悉的幽靈,再熟悉也不過了,那是納瓦什的幽靈,而其它的也是庇護所中的大小怪物,雙頭巨人、地精騎士都在內,但這些幽靈好像並不認得蘭斯,只是機械的阻住去路。

「納瓦什?你干什麼?你怎麼突然到物質界來了?」蘭斯用馬鞭指著學究的幽靈質問道。「你是怎麼下來的?我並無召喚你們!」

「你放心,我已經通知克魯索他們趕快離開了。至于我們怎樣下來的,這得怪你,你不知道庇護所如今變得多麼大,要集中能量,給我們這些幽靈每個人打造個實體都是小菜一碟,更別說開通一個靈魂通道。你給了我太大的權力,蘭斯,我們已經不需要你了。」納瓦什用一種苦澀的笑臉對著蘭斯說。

「這很好,可是不要阻著我,納瓦什。我還有重要事情要做。」蘭斯強壓怒火,一字一句的說道。

那幽靈的表情變得很痛苦︰「我發現了一個秘密,蘭斯。你曾經想殺我。在我告訴你我可能會破解光明魔法的秘密時,你就動了殺心。我用庇護所的力量復原了那時的一切,每個人,每個聲音,我似乎看到你這樣想。」

「那又怎樣?」蘭斯挑釁的問。他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博梅爾實力不凡,要接近夏爾蒂娜並非易事。

「但是你有惻隱之心。你把我留在身邊,軟禁起來,直到我被法爾考殺死。因此,現在我也給你一個機會。」

「哼,看誰更需要機會。」蘭斯冷笑著開始催動精神分支,感染那些攔路的幽靈,但是精神力剛剛凝聚成實體,就迅速消散了,右手的火焰形傷疤突然傳來強烈的灼痛,蘭斯抓著手腕痛苦的彎下了腰。

「別浪費精力了,蘭斯。魔王就要醒來了,借助你的靈魂。你的力量和意識馬上就要失去。」

「什麼?!怎麼會!我並不是魔族!」

「魔族只是一個騙局。魔王制造這個種族出來,就是為了轉移注意力。魔神之戰前五十年,魔王奧妮曾化身為人類君主在塵世生活,留下了八百九十一個子嗣。經過一百代的繁衍,現在幾乎每個芬頓人體內都有魔王之血。只要有一人收集到足夠多的精神力量,魔王就會覺醒。魔王石、庇護所只是輔助工具之一。」

蘭斯一咬牙,用左手將右手齊腕切了下來,鮮血立刻噴涌而出,濺得滿身都是。

「沒用的,蘭斯。她既然決定借用你的靈魂覺醒,你就沒法阻止她。能阻止她的只有泰戈爾神留下的力量,寄存在聖天使家族的血脈中,而此刻,繼承者之一就在這座城中。為防止你和她接觸,魔王提前覺醒了。」

蘭斯咬緊牙根說道︰「這就是泰戈爾循環的真相吧。那個繼承者是誰?」

「夏爾蒂娜。」

「怎麼會!」蘭斯的眼中頓時充滿了絕望。

納瓦什沒有回答,而是默默的注視著蘭斯。「你的時間到了,我的朋友。」

蘭斯不放棄的說︰「你剛剛說,給我一個機會?什麼樣的機會?」

納瓦什幽靈凌空一指,一顆黑色的小水晶球出現在空氣中︰「我幫你主動釋放奧妮,把你的靈魂寄存在這顆太古水晶球里。然後,我和你將一起在庇護所中安眠,成為新的靈魂引導者。如果奧妮被夏爾蒂娜打敗了,庇護所必將重現于世。」

「這種機會對我有什麼用!」

「比什麼都不剩下要好。快點決定,你沒有時間了。我們不能讓魔神等。」

「好吧。」蘭斯把僅剩的左手伸向太古水晶球。

最後的最後,這個不虔誠的牧師心中卻突然一片明淨。

聖神只是一尊偽神。而泰戈爾、奧妮也只是自私的魔鬼。但是,在他們之上,是否曾有真正的神靈存在呢。

如果這世上曾有真神,請你聆听我的祈禱。

我,魔王的後裔,將惡魔重新帶回這個世界的罪人蘭斯,泰戈爾預言中的人。

我以我全部的生命與信念進獻給你,請你保佑夏爾蒂娜小姐,給她幸福。

黑色的水晶球吐出黑暗之火,將蘭斯吞噬進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魔王之約定

夜色闌珊,艾哈邁駐聖心城府邸門口,停著一輛破舊的老馬車,府內人影晃動,不知忙著什麼。

「小姐,我們必須走了。」博梅爾在門外催促道,「我去備馬車,你趕快來。」

「知道了,博梅爾,你先去吧。」夏爾蒂娜答道,身子卻沒有動。菲麗妮姑姑站在她對面,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好吧,你快點。」

國王已死。聖心城的一切政治游戲突然劃上休止符。城外的第二騎士團大兵壓境,不用說,他們的目的肯定是抓緊最後機會,多抓一些各大諸侯的人質。

據說二王子托雷已于昨日天降第二騎士團,風卷殘雲的取得了權柄,不然第二騎士團的行動也不會這麼快。

情勢緊張,夏爾蒂娜本該听從博梅爾的話,抓緊一切時間逃離聖心城。此刻她連易容術都做好了,又已變做窮苦吟游詩人女兒的模樣,而等她離開後,擅長幻術的菲麗妮則會變成她的面貌留守在府邸,盡量拖延時間。

本來是這樣的,可是夏爾蒂娜卻為了一件不該煩心的事情心煩,做事失魂落魄的,一點效率都沒有。

因為她在兩天前的秘密宗教儀式上偶遇了一個人,一個地位尊貴、現在卻成了舉國通緝的要犯的人,聖神教的新教皇蘭斯。

她本來是第一次見到蘭斯,遠遠的一個側面,但不知為什麼心里就是放不下他。而且一想到他,手指就會刺痛不已,還會淚流滿面。她想知道那個原因,想得快要瘋掉,好像答案比她的生命、比艾哈邁的未來命運還要重要,只要知道了那個她什麼都可以不管。

現在,她必須離開聖心城了,可是她女性的第六感卻告訴她,如果她等在這里,很快就能得到答案。所以她真的不想走,僅僅為了一個可能是錯覺的直覺,她想賭命留在這里。然而她又不知該怎麼跟博梅爾叔叔說。畢竟她是艾哈邁的公主,她的生命不是她一個人的,她不能太過自私。

夏爾蒂娜感到無比矛盾。

看著夏爾蒂娜神不守舍的樣子,菲麗妮終于長嘆一聲︰「你想知道答案嗎,我的小佷女?」

「你知道我的想法,姑姑!快點告訴我吧,我快要愁死了!」

「好吧。」菲麗妮從懷中取出一只小瓷瓶,交到夏爾蒂娜手上。

「這是什麼?」

「一種魔藥,叫遺忘酒,控制記憶用的。你上車以後,用魔法把這瓶魔藥加熱後服用,自然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遺忘酒?好姑姑,它能幫助我想起東西嗎?」夏爾蒂娜一下子振奮起來,撲到了菲麗妮身上,撒嬌的蹭著。

「它能交換記憶,讓你忘記一些事實,同時把忘掉的東西記起來。它本身也是本身的解藥。」

「好姑姑!你對我最好了!」夏爾蒂娜高興的在菲麗妮臉頰上親了一下,跳著離開了房間。馬車早已備好,博梅爾一身浪客裝束,坐在馬車夫的位置上。

「好了嗎,我的女兒?」

「好了!」夏爾蒂娜一下鑽進車廂里,「開車!」

馬車剛一開動,夏爾蒂娜就迫不及待的打開瓶子,催動火元素將里面的魔藥加熱,然後一口喝進肚子里。味道很苦,不過在夏爾蒂娜嘗來,卻比最好的蜂蜜還甜,因為菲麗妮告訴她,里面有她想要的答案。

她滿懷期待的等了一會,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突然間,整個世界的時間停止了。一切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變成一片茫茫然的灰。馬車的轎簾打開,一個包著黑面紗的年輕女子鑽了進來。夏爾蒂娜驚駭的看著女子,可是一動也動不了。

時間停止,只屬于神和半神的魔法。能夠在停止了的時間中自由移動的,就只有掌控著時空的神了。

那個女子在夏爾蒂娜對面坐下,車子里十分狹小,但她的動作卻如此優雅,一點也沒受到局限。女子和夏爾蒂娜四目相對,她的眼楮很美,像一對黑寶石,給夏爾蒂娜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能給你答案,泰戈爾的血滴,請你靜靜听我說。」女子說。

夏爾蒂娜根本連嘴巴也張不開。

女子用眼神開啟了夏爾蒂娜心靈深處的記憶,驀然間,她什麼都記起來了,艾哈邁的相遇,初吻,擁抱,秋雨,絢爛的花海,一切美好和傷感的回憶……可是,夏爾蒂娜的思維卻依然被時間封著,她的記憶被改動,卻仍舊無法思考。

女子繼續說道︰「很久很久以前,這個世界並沒有神。泰戈爾和他的母親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里,成為這里的神靈。但是沒過多久,他的母親就死去了。他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做了許多荒唐事,直到他按照他母親的樣子塑造了我,他的女兒,奧妮。」她並不理會夏爾蒂娜是否明白她的話,只是私自把這些意識刻進她的記憶里。

「我給他帶來了不少快樂,讓他幸福的活了很多年。可是他終于還是老了。他不愛我,他愛他的母親,而她卻早已逝去。他在這個世界無所掛牽,盡管這個世界也和我一樣是他的孩子。一個人無法愛上他創造的,卻可以對他的創作者深深愛著。是的,我愛他,我的父親,可是他並不愛我。他內心深處是一片荒漠,終于,他也將死去。」

「不知為什麼,他覺得我會毀掉這個世界,毀掉他的一切作品。因此他在死前把自己的血滴留在人間。那就是你。他希望我重生的時候,由你來將我毀滅。」

「我可以毀掉你。但是,那血是他最後的遺物,是我的寶物。我希望得到它,把它藏進我的心中,在無盡的時空里給我慰藉,你願意把它給我嗎?」女子的眼楮亮了,幻化成另一個人的眼楮,一雙永遠震顫夏爾蒂娜心靈的眼楮,「夏爾蒂娜,我的寶貝?」

「是的,我願意。」夏爾蒂娜的心中跳出這句話來,連時間停止的魔法都不能阻止。

「我知道了。」女子的眼角流出兩行清淚,「四千年了,第六次。我終于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好吧,我也會給你報償。我會將他復活,再賦予他一次生命。我和父親的血滴,將因為你們相愛而融合為一。我將作為你們的女兒,最後一次降臨塵世。我親吻腳下的泥土,親吻咸澀的海水,親吻飛旋的風,親吻我和他留下的足跡。再會了,夏爾蒂娜,謝謝你,謝謝你……」

女子突然消失了。時間再動。夏爾蒂娜拿著小瓷瓶坐著搖搖晃晃的馬車中,瓶口還冒著熱氣。

她流淚了。但是她卻在微笑。

蘭斯,我好愛你。

比這世上任何人都要愛你。

你也愛著我嗎?

你願意來找我嗎?

我等你。無論多久,我都等著你。

我相信你一定會來到我的身邊。

即使要等到時間的盡頭我也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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