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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領證吧》第38章
第三十六章

  長白山巔,北風呼嘯,白雪皚皚。

  從直升機跳傘下來的五名菁英戰士,聚在一棵雪松下,圍成一個半圓。

  「岳雲,看你這運氣,可惜彩票停了,要不然鐵定中。」

  「岳雲,黑熊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天降橫禍,你看它死不瞑目。」

  「岳雲,一條珍貴的生命,為了你,就這樣香消玉殞。」

  英俊的青年把臉埋在松枝間的雪裡,惱怒又尷尬道:「你們……能不能不要一邊笑一邊剝皮啊!」

  隊長雷平峰擦拭乾淨手上的血跡,「皮毛能禦寒,肉質鮮美,帶到東北基地裡,補充戰略儲備物資,是多麼有意義的一件事。」

  岳雲無力道:「不怕喪屍感染過?」

  「這是雪線以上,喪屍上不來的,黑熊也不會下去,它受不了熱。」

  賈凡笙將剝好的皮捲好放進背包。「進去要拿石灰水泡這個皮子,要不然就硬邦邦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傢伙,快兩米了吧,我們老家管這種叫熊王,成精的,死後會變妖。」

  正拿著刀銼開骨肉的羅沛嚇得扔出了手中的刀,抱頭蹲到一邊:「嗷!你怎麼不早說!」

  「當兵的居然怕妖怪?」

  羅沛圓圓的臉顯出恐懼:「為什麼不能怕?槍又打不死。」

  賈凡笙笑道:「真膽小。可你已經把它解剖了,以後它專找你報復。」

  「媽呀!」羅沛連滾帶爬縮到岳雲背後,兩手扒著他的衣角:「救命啊!」

  岳雲莞爾,伸手摸了摸羅沛圓圓的腦袋。「沒事兒,都剝皮銼骨了,吃在肚子裡,還怎麼變妖?真找上門來,也是找我。」

  「嗚……還是岳雲好。」羅沛可憐兮兮地在雪地上擦了擦手。

  雷平峰吩咐他們把骨頭丟掉,撿大塊的肉,拌著雪塞進塑料袋裡。指著前方淺灰色的山頭道:「東北基地的入口在那邊,我們抓緊時間辦正事。」

  白雪峰頭積雲繚繞,遠處天池蔚藍波光,若隱若現。山峰霧嵐,似扯輕紗,銀裝素裹,琉璃世界。極目遠舒,心曠神怡。一行人向山頭走去,鬆軟的雪地上留下幾行腳印。

  到山峰下頭,雷平峰把手搭在淺灰色的岩石上摸索,掃開雪沫,輕輕嘆了一口氣。

  岳雲敏銳道:「隊長,怎麼了?」

  「就連北京基地也被喪屍入侵過。這是目前唯一完好的基地。」

  「這是振奮人心的好事呀。」

  「可是,夏天就要來了。這裡的平安,會和雪一起消失。所以還是得儘量轉移人出去。」

  灰白色的岩石凹陷下去,出現一個嵌入式的號碼盤,雷平峰長長的手指在上面撥出一串號碼。

  從面板上發射出紅光,旋轉掃瞄了四週一圈,人工智能的冰冷女聲響起:「即將開啟08號入口,請您小心。」

  灰白色的岩石震顫,簌簌抖落下灰塵,從中間分開一道縫隙,逐漸擴大成一個扁長的線縫。

  雷平峰招呼眾人進入通道,兩邊都是山岩的通道延伸向下,深入大山中。岳雲在牆上摸了一把,發現上面有很多細小的孔洞。

  「火山岩,天然的隔音牆,耐高溫,很適合建基地。」雷平峰說。

  「長白山是火山?」羅沛問。

  「休眠火山。噴發過好幾次。」賈凡笙眯眼笑著,捅了捅羅沛:「怕嗎?」

  對方回瞪一眼:「有什麼好怕的。」

  岳雲忽道:「隊長,山下的人是怎麼轉移上來的?」

  畢竟不可能所有人都乘直升機。

  「這個基地的入口有八處,半山腰有4個。山下的人穿過錦江大峽谷,沿山道上來。」

  岳雲沉默不語,皺緊了眉頭。

  雖然雷平峰說得輕描淡寫,普通人若想順利通過森林地帶,爬上雪山,絕非易事。

  通道不算長,幾十米後走完就出現第二道身份驗證門。進入了中央波盾覆蓋區域,屏蔽了外界的通訊。只能接收來自基地內部的電磁波。

  通道旁打開一道暗門,走出一個穿雪白制服的基地衛兵,朝他們行了個禮:「你們好。天池入口幾乎沒人進來。你們有什麼事?」

  雷平峰拿出證件說明來意,衛兵接過他們包裡的熊皮和肉,招呼同事帶他們去基地科研站。

  在長白山內部穿行,一路上四通八達的洞窟,宛如巨人的血脈。一行人來到火山岩覆蓋的穹窿下,衛兵按下按鈕,密實的火山岩石居然從中間分開一條扁長的縫。

  衛兵站在縫隙入口,「雷隊長,科研站到了,金博士就在裡面。」

  據說有關喪屍重要秘密的研究成果,就在這裡。聞聲而出的男人穿著白袍大褂,揭開口罩露出臉。金博士是個老頭兒,頭髮和鬍鬚都花白了,一雙眼睛卻像年輕人般精光四射,手拿雪茄,悠悠地吹了一口煙。

  「矗著幹嘛,趕緊進來,要不酒該冷了。」

  岳雲他們交換了一個詫異的神色,他們什麼都沒說,這博士就請人進去喝酒,太好客了吧?

  雷平峰忙道:「博士,我們是總部來取A號資料的,您不核對一下任務單?」說著把藍色的簽字任務單和自己的硬皮證件舉到金博士面前。對方看都沒看就擺手揮開了。

  「這迷宮一樣的地方,除了自己人,誰找得來?獵鷹的小夥子們,別忙著回去覆命,陪我喝幾杯。」

  「時間緊急,不太方便,還望您諒解。」

  「哼,東西我不給了。」

  雷平峰只好哭笑不得地招呼隊員進門,「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金博士是中科院的終身院士,拿過九個博士學位,是物理生物學界的權威。

  一行人除了膜拜沒有別的感想。老人家的要求不能不答應。

  門內是一個封閉的洞窟改造,從天頂上垂下來一個巨大的喇叭,喇叭口貼著一面類似透鏡的裝置。兩邊牆下的長形桌上,擺滿了旋轉的儀器,像小爐子般噴出一股股煙霧。正對面是有洞頂高的大書櫃,藍色的資料夾擠得滿滿的,幾乎要掉下來。

  中間的空處安著一個正方形的火爐,角上堆了幾包拆開的速食品袋,從裡面散出了白色餅乾狀的東西,被火烤得微微發脹。銀色的水壺在火爐正中咕咕冒氣。旁邊還擺了一瓶紅酒,玫瑰色液體在高腳杯裡輕晃。

  金博士坐在火邊,歡快地招呼道:「都來坐。」他轉朝裡面大吼一聲:「小乖乖,拿椅子來!」

  岳雲他們不禁嚇了一跳,陰影中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音,一個頭上纏著線圈的機器人兩手托著四張椅子走過來,它看上去就像是用舊的下水管道拼接的,每走一步,圓筒似的關節都要哐啷啷地響一陣。慢吞吞地把椅子在火爐邊擺好。金博士把它前面類似扣子的東西一扯——如果那種歪歪扭扭的圓形貼片能被稱為扣子的話——打開機器人的胸膛,從活動碗櫥裡拿出酒杯,放在火爐上。機器人給獵鷹隊的客人們倒酒,一滴不灑。

  岳雲瞠目結舌,以為機器人是什麼豢養的妖怪。「道兄,好手段,妖怪都能收。」

  「哈哈。」金博士放聲大笑,花白鬍子抖動著:「你這小夥子好幽默。只有你敢直接說小乖乖長得像妖怪。我過得也和道士差不多。」

  其他人相互對視,心照不宣:岳雲問題很傻,卻對了老頭兒的胃口。他們兩個思維估計都有問題。

  雷平峰問:「那東西在哪裡?」

  「瞧你那猴急樣兒。那玩意兒安全著呢,給你們看看。」從天花板垂下來的那個巨大喇叭口處的透鏡裝置打開了,露出一個一尺見方的黑匣子,用密碼盤鎖著。

  見到東西,眾人都鬆了口氣,當下端起酒杯,想早點了事。

  「那黑匣子裡不知……噗,這酒!」雷平峰噙了一口,難以置信地拿起酒瓶看。「俄羅斯皇室的封印?」

  「識貨嘛,沒錯,正宗馬桑德拉釀酒廠裡的原裝貨,18世紀的。」

  「古老的酒味道就是不一樣啊!」賈凡笙和羅沛都要淚流滿面了。只有岳雲心想:至於麼?別說18世紀,他連12世紀的酒都喝過了,味道差不多嘛。

  「要是我獨吞這酒,會被罵的。」金博士按下了一個操作按鈕,房間開始輕微地震動。等停下來的時候,門自動滑開,卻不是剛才的通道,門口正對著另一堵火山岩。

  「這是?」眾人見到房間居然會自動移位,紛紛驚嘆基地建造的精緻。

  「科學家是勤勞的蜜蜂,蜂巢裡互相串門而已。」

  火山岩從中間分開。對門中走進來一個青年,瘦得跟猴子沒差別,白大褂塌在身上。他嗅到空氣中的酒香,露出精明狹促的微笑:「來了這麼多特警同志,你終於捨得開那瓶加列葡萄酒了。我這邊有一鍋豬肉燉粉條,也拿過來招待?」

  金博士笑啐道:「你別拿東北菜來糟蹋我的酒。」轉身朝雷平峰他們介紹道:「這是我的助手,二十六歲的麻省理工大學博士後,他叫何明。」

  除了岳雲,眾人一頭黑線地想,連麻省理工大學的博士後都只能當助手,這金博士研究的東西該多麼牛逼。

  何明從自己房間搬了椅子過來,饒有興趣地注視著他們掛在胸前的銘牌。

  「特戰特警?各位從哪裡來?」

  「總部基地,國防部。」雷平峰和何明握了握手。

  何明微笑道:「素聞國防部的特戰隊有三軍一警,三軍是東北虎、華南一劍、雪豹;特警是獵鷹;各位穿黑色制服,想必是獵鷹隊的同志吧?」

  「不錯,何博士很聰明。」

  金老無奈地聳肩:「你今早就知道是獵鷹的人來取,裝什麼裝。」

  何明淡定地裝沒聽到,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還不到二十分鐘,瓶就見底了。雷平峰不想耽擱,「金博士,我們要回去覆命了,還請把那個東西給我們。」

  金博士從喇叭口小心翼翼拿出黑匣子,像抱嬰兒般哄道:「爺爺把你交給獵鷹的叔叔們了,要乖噢。」

  雷平峰滿臉黑線:「博士,那黑匣子裡是什麼?」

  「你們不用知道,但是你們要好好保存,不能讓它烤著、凍著、摔著……總之,這可是關係到人類存亡的大事。」

  什麼人類存亡,眾人無奈地想,這分明是個狂熱的科學家不願離開自己的研究成果。

  不過話還是得聽,雷平峰頷首:「岳雲,你把它裝好,就交給你保管了。」

  畢竟這些人裡,還是岳雲最讓他放心。

  岳雲不自覺地跟金博士一樣抱嬰兒的姿勢接過來,感覺怪怪的,上面有種轉瞬即逝的溫度,匣子裡似乎有東西動了一下。他沒想太多,放進背包的裡層。

  何明卻在一旁狐疑地打量著他,叫道:「你叫……岳雲?」

  「是。」

  「那不是岳飛兒子麼。」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岳雲微愣了一下,勉強笑了兩聲。

  賈凡笙拍拍何明的背:「說不定岳雲他上輩子是那個岳雲哦。」

  何明卻嚴肅地看向岳雲,「你認識孟懷嗎?」

  岳雲心劇烈跳起來,眼神閃爍,沒逃過何明的眼睛。

  何明抑制住滿臉的震驚,他和孟懷是大學同學。孟懷曾經給他發過郵件,說自己遇到了個疑似穿越的人,何明回覆了他一套心理測試。孟懷給岳雲做了以後,何明分析那個數據,的確很像古代的人。他當時在美國,沒時間回來驗證。前不久他剛回國,就爆發了喪屍大潮,自己被分配到東北基地的研究所裡,也和外面失去了聯繫,那茬事兒早就忘到腦後。可是如今,看著眼前這個英俊的年輕人,他急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等等……你,你那個,穿越,咳咳,是不是。」

  岳雲一凜,抓住何明的肩搖:「你說什麼?」

  「你怎麼穿越過來的!」何明吼道。旁邊的人一起鬨笑。

  羅沛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博士,你太能想了。是不是每個叫岳雲的都是穿越過來的?」

  金老無奈地戳他的腦袋:「80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你是科學家,怎麼也信電視上亂七八糟的東西。」

  雷平峰淡淡地轉過頭,對這種鬧劇不屑一顧。

  賈凡笙卻懷疑地眯起眼睛,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岳雲的反應。

  岳雲則想起,楊雲膺和孟懷都對他說過,如果他暴露了身份,說不定要被中科院抓去做實驗。眼前這個金博士就是中科院的。

  他可不要羊入虎口。

  「說笑了」岳雲微微一笑:「我不是。」

  「不行,等一下。」何明急得說話聲都抖了:「能化驗下嗎?」

  金博士屈起中指敲了敲他的腦袋:「什麼話,化驗得出來嗎?你小子鬼迷心竅了吧。」

  何明具有科學家的執拗精神,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孟懷知道的!就是他發郵件給我。你那些個測試,絕對不是……」

  岳雲一看何明這口不擇言的,估計那點事兒全都會被抖出來。當下高聲蓋過了何明的話。

  「還要多謝何博士你發過來的測試,孟懷說我分析歷史人物想法分析得很正宗。那是我和他在玩一個遊戲。別當真。」岳雲暗暗想回去一定要找孟懷串好詞,隨即才想起來,他和孟懷已經吵翻了。

  「真的?孟懷那小子說得那麼咋呼,原來是在玩?」何明一副受傷的表情,捏著拳頭想下次見到孟懷,一定要討點精神損失費回來。

  遠處的孟懷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絲毫不知道被無妄之災找上了。

  只有賈凡笙還笑嘻嘻地抱臂問:「何博士,絕對不是什麼?」

  何明牙酸道:「絕對不是池中之物!」心有不甘地瞪著岳雲。

  忽然房間劇烈震了一下,翻轉了九十度,從天花板垂下來的大喇叭發出了尖利的鳴叫,喇叭口的透鏡射出一道紅光。

  金老摔到了堆放儀器的牆邊,虛弱道:「這時候停下動力裝置,是要人命啊?」

  何明抓狂了:「動力裝置為什麼會停啊!」他被壓在下面。一頭撞上桌腳,抬頭一看。岳雲和賈凡笙抱住了天花板懸垂的大喇叭。羅沛和雷平峰摳著火山岩。這幾個特戰隊員倒是沒有一個摔下來。

  房間再次翻轉九十度,何明和金博士直直朝頭頂摔下去,卻在砸破頭的前一刻,被岳雲和雷平峰拋出的鉤索吊住衣領,給拉回來了。

  何明魂飛魄散地爬上喇叭,根本不能像受過訓練的岳雲他們一樣攀緊光華的壁面,差點又滑下去,他慌忙抱住了岳雲的腰。金老則被套索捆得像個粽子似的,固定在旁邊的火山岩上。

  整個房間不斷地翻滾著,儀器飛得漫天都是,機器人撞在牆上缺胳膊斷腿。火爐和桌子從地板掉到天頂上又掉回來,牆邊的大書櫃裡飛出數以萬計的紙片。

  雷平峰喊道:「金老,沒事吧?這房間怎麼了?」

  金博士虛弱道:「本來這片區域的房間都是六面體,像魔方一樣可以轉來轉去,可是如今停了動力裝置,就像是無數立方塊掉進了水池,彼此衝撞。」

  「動力裝置為什麼會停下?」

  「我怎麼知道?可能是停電了,可能是操作室的傢伙睡著了。」

  何明尖銳道:「不對。停電也是分區的,而且我們這裡是特殊單位,只要有一丁點備用電源,都會保證這邊用電。操作室那麼多人不可能犯低級錯誤,我覺得只有一種可能。」

  「什麼?」

  「東北基地由於突發性緊急事件,必須升級為一級形態。」

  岳雲他們不是很明白,面帶疑惑。何明跟他們解釋道:「中國的五大基地,都有三層形態。第三級是蟄伏狀態,就是喪屍還沒有出現時,像地下倉庫一樣,堆放一點物資,沒什麼實際用途。第二級是防禦形態,就是現在的樣子,可以收容平民、地下辦公;用強力的無線電波屏蔽覆蓋的區域;偶爾開啟小部分防禦機制。例如北京地下的一號大樓。主要還是作為一個巨大的後勤處所。」

  何明聲音冷漠道:「至於第一級,則是堡壘形態。」

  「堡壘?」

  「戰鬥堡壘,冒出地面的部分會裝備上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包括放射性核武器,生化武器。」金博士的聲音一下子蒼老下來:「升級要消耗大量的能量,所有的動力裝置都會停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為什麼會突然升級?」

  「可能是喪屍大規模入侵了。」何明沉吟道。

  「可是山下的雪還沒化,怎麼會?」

  何明想了想,忽然臉色詭異道:「升級除了裝備行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還會讓基地外殼強化百分之兩百。」

  「那又怎麼樣?」

  「如果是……不得不讓基地強化呢?」

  「你小子到底想說什麼?」金老不耐煩道。

  何明短促一笑:「想想,我們在什麼地方?還有可能是,長白山火山噴發了,岩漿要通過這裡。」

  孟懷的頭痛得像是有一萬根紅燒的針插在裡面。他眼水模糊,自己站在一片山崗上,看見遠處冒出了巨大煙塵,火紅色的熔岩從焦黑的山口傾瀉而出,順著雪白的山巒潑下。無數軀體在滾滾紅流中翻滾尖叫,被岩漿融化成一團團焦黑色的東西。

  孟懷抱著頭跪在山崗上,感覺心幾乎跳出胸膛,他伸手向前,抓到的卻只有空氣。他記得岳雲在那裡,只覺得萬念俱灰,身體不屬於自己,竟然渾身動彈不得。

  臉上忽然一陣冰涼,他猛地睜開眼睛,濃煙滾滾和岩漿都消失了。面前出現一張和煦的面孔,副隊長蕭昶拍著他的臉。

  「醒了?你剛才又翻白眼又尖叫的。做噩夢了?」

  孟懷臉一紅,點點頭,被夢嚇得渾身汗濕實在太丟臉了。蕭昶彷彿看出了他的窘迫,「剛才開車累了吧,你沒休息多久,再睡會兒吧。」

  從北京基地出來後,孟懷,蕭昶和戴奇航就輪流開車,裝載著蜘蛛戰車和備用物資的卡車開起來並不輕鬆,每人開兩小時就輪換。他們沿著兩旁種著樺樹和松樹的國道,穿過長滿榛子林的華北平原;進入遼瀋交界後,他們之前對於『東北平原』的迷信立刻被打破了,凹凸的土石路基,崎嶇的山路,好幾次車身都倒下去差點翻不過來。戴奇航技術最好,此刻他正在聚精會神和擦到底盤的石頭鬥爭。

  一路上的收費站都作廢了,路邊農莊張著大門,像飢餓的嘴巴。他們看見好幾撥喪屍,貨車碾壓過去,那些喪屍都飛快地逃走了。

  他們到通化後走國道,遼寧境內的路況明顯比吉林好很多,但山路曲折急促。隨著夜幕的降臨,多彎道路面就像是俯行地面的野獸,讓人不由得恐懼。在經過500多公里的顛簸後,他們終於在夜晚八點到達長白山下的大森林。

  車一停戴奇航就滾下去了,遠遠地傳來了他詛咒的聲音:「那個賣鍋包肉的小販絕對是喪屍偽裝的!要不,那家攤子全是賈凡笙家的人開的!哎呦我的肚子……」

  孟懷忍著笑,看著蕭昶架好無線電設施。孟懷對這位沉靜溫和的副隊長很有親切感,試探問道:「好像戴小哥和賈凡笙一直都挺……釘是釘,鉚是鉚的?」

  蕭昶搖頭道:「要是他不在,我可以八卦給你聽。現在你還是去問當事人吧。」

  孟懷悻悻道:「我才沒那麼無聊。」而且戴奇航一路上都是那種冷冷的神色,孟懷可不想討嫌。

  孰料戴小哥扒著車門,冰冷的聲調傳過來:「知道了好些,省得誤會我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

  「不,怎麼會呢?」孟懷忙道。但是心裡樂滋滋地想,當事人想說是攔不住的,這可不是他要問,是人家自己要說。

  「我和賈凡笙,同期競爭,在特警學院裡,什麼考核基本都是我們倆爭第一。當然,這不是我們主要針對彼此的原因。」

  孟懷默默吐槽,這分明就是主要原因。

  「他家裡做大官的很多,逢年過節跟著家裡到處去拜會軍隊裡的領導。我孤家寡人一個,也從來不管那些。我們私下裡幾乎不說一句話。當然,這也不是主要原因。」

  孟懷翻白眼,這分明就是。

  「雖然同時看上了一個女孩,決鬥時沒讓她知道,也不是主要原因。」

  孟懷垂淚,主要原因真的太多了。

  「北約特種兵大賽的名額,輔導員給我了。賈凡笙家裡的人卻動用關係轉給他了。」

  孟懷同情地拍拍戴奇航的肩。

  「這個……也不是主要原因。」

  孟懷抓狂了:「還有什麼比這種事更不可原諒啊!」

  「他違背了家裡的意思。打傷三個堂兄弟,就為了把名額……還給我。」

  孟懷風中凌亂了。

  戴奇航呼吸微微急促,「有實力有背景有條件,卻根本沒有成大事的狠心,像根泡麵一樣一捏就軟。明明可以飛得那麼高,卻如此迂腐。真是綿羊心。我看著就想把他狠狠揍一頓,如果我是他,會抓住那些機會,不惜代價往上走,走得越遠越好!他卻依然停留在這裡,還幫了最大的對手……實在太不爭氣。太可惡了!」

  孟懷乾笑兩聲,「戴小哥,你感激他不?」

  「感激!但是無法理解,他為何如此?」

  孟懷賊笑道:「那就想成森森的愛吧。」

  「啥?」戴奇航十分困惑。

  蕭昶噗嗤一聲笑破音,狠狠揉了下孟懷的頭髮。

  「孟懷,你這混小子別亂說。小戴,這世界上很多人思維是不一樣的。像賈凡笙那樣的人,不會太在意社會地位的等級,可能更看重人之間的公平和關係。你別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家。」

  戴奇航看著長白山的夜色,深深皺起了眉頭。

  忽然間森林裡傳來瑣碎的摩擦聲,像是有許多生物在移動。車上的紅外線探測儀顯示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紅點。

  蕭昶沉聲道:「前面衝過來十幾隻喪屍,孟懷,你去開戰車。我和小戴負責兩翼。」

  森林附近的農莊裡有很多異化成喪屍的東西,他們在來之前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孟懷跳進貨車後備箱的戰車裡,啟動操縱桿。貨車的門打開,放下傾斜的滑板。鋼鐵長臂揮舞出一片電火花的雪亮。

  孟懷深吸一口氣,紅外線護目鏡讓他的視線內變成綠色,紅外線探測到喪屍的身形逐漸擴近。它們遲緩地走近。像是營養不良的餓死鬼。

  孟懷面前有三個操作盤和兩柄推桿。推桿負責移動,三個操作盤則分別控制機械戰車上方的太陽型突齒、十隻鋼鐵長臂與末梢的旋轉飛刃。他本人坐在駕駛台正中,被周圍的蓮花型鐵刃保護起來。

  近了,近了,孟懷深吸一口氣,揚起機械臂擊中喪屍的頭部,喪屍被震飛出去,像是帶電的蒼蠅拍燒糊了上面的飛蟲。孟懷頭一次面對敵人,手腳還有些僵硬,不過戰車威力不小,只要喪屍一沾到,皮膚馬上就被旋轉飛刃割開,強電流足以令乾枯的皮膚皸裂,變成碎片。

  孟懷在前方,承擔了絕大部分的壓力,蕭昶和戴奇航在兩翼,也沒放過漏網之魚,幾十隻喪屍很快被打成殘屍碎骸。

  孟懷擦了把冷汗,剛想撤回。忽然呼吸一滯。視野內出現了滿目的紅色影像。前方森林中,成百上千的喪屍大隊,正朝他們來,像是蔓延的赤潮。

  蕭昶和戴奇航也看見了,蕭昶通過通訊器沉道:「孟懷快回收戰車,小戴上車!太多了,我們不能正面碰撞!」

  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龐大的喪屍隊伍,目測範圍內不計其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它們比剛才那些動作要快得多,好像是什麼在背後追殺似的!」戴奇航顫道:「這麼多……」

  孟懷連忙繞到貨車後把戰車開上去。蕭昶和戴奇航拉開車門跳上去,迅速掉頭撤退。沿著山道疾馳。漆黑蜿蜒的山道上他們不敢開得過快。孟懷在後備箱中,清楚地聽得到喪屍拉住車後座,在地上被拖著走的刮擦聲。孟懷從縫裡往後看,公路上全是幽幽的眼睛,攢動推擠著。「副隊長,它們扒在車後面。」孟懷敲敲隔板對前面人說。

  「後備箱裡有手雷!」

  孟懷拿了雷,小心把後門插銷從裡面打開,還沒完全落下,後門就被狠狠撞了一下。孟懷連忙重新鎖上。

  「不能開門,它們要撞進來了!」

  車子速度不敢太快,有些喪屍直接攀在後備輪胎上,使勁砸門。

  孟懷重新坐回戰車上,他剛坐好。「膨」地一聲,後門被挨挨擠擠的喪屍砸爛了一角。孟懷朝破洞甩出鋼鐵長臂,電倒了一大片喪屍。卻有更多不怕死的撲上前來。公路上已經全被喪屍佔據。它們密集程度堪比蝗災。

  後門的破損越來越大,終於有體型小一點的喪屍擠進來了。鋼鐵長臂在狹小的空間內反而搆不著,頂端的太陽型鐵刺也不能伸展。喪屍湧到蓮花型的駕駛座邊緣,被放射型的電網打昏過去。但是孟懷依然覺得驚險萬分。個高的喪屍都差點伸手撈住他的領子。孟懷坐在駕駛台上用手槍射擊,如此近距離連準星都不用瞄,一槍一個爆頭。

  蕭昶他們在前面也很艱難,不斷有喪屍扒上窗子,砸玻璃。戴奇航在山路上走之字形想甩下它們。把自己人和喪屍都顛得七葷八素。

  「簡直像是這片區所有喪屍都跑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蕭昶越過戴奇航打開窗縫,扔了一顆手雷出去,炸飛右翼幾十隻喪屍,讓車子拐彎朝公路。窗縫還未關牢,一隻枯爪忽然從縫隙掏進來,一下抓上了戴奇航的眼睛。

  「呃!」戴奇航右眼血肉模糊,痛得他握方向盤的手一抖。蕭昶折斷那支伸進來的枯爪,「快踩離合器!」

  車身刮過地面發出尖厲的鳴叫,蕭昶代替戴奇航猛打方向盤,可是已經遲了,車身極度不平衡,朝公路邊翻倒,順著斜坡滑下。孟懷和戰車從後備箱裡被震落出來,和貨車一起翻下山石凹凸的斜坡。車身把地面刮出巨大的凹槽。一直掉到了斜坡底。

  孟懷頭昏眼花地睜開眼睛,地面是斜的,戰車呈九十度翻倒,孟懷眼鏡掉了,視線模糊。身體被駕駛台旁的蓮瓣刃半壓迫著。孟懷啟動裝置,戰車一點點翻過來。忽然間幾隻喪屍跳到駕駛台上,掐他脖子,抓他的臉,擰他的胳膊。孟懷下意識護住頭部,耳邊全是咔嚓的咯吱聲,喪屍像蝗蟲一樣覆蓋住了戰車。層層疊疊壓在駕駛台上,像猴子似的在機械臂上掛了一串。

  孟懷使勁一拉操作桿,鋼鐵長臂釋放出強擊電流,把上面千層餅似的喪屍電得皮肉模糊。太陽型鐵刺也拉開電網。仿如一面天生屏障,藍白色的火花淒厲地作響。喪屍跟被雷劈似的,馬上就炸得粉身碎骨。

  孟懷甩掉身上最後一隻喪屍,拉動操縱桿,底部伸出八爪機械手飛快地攀上斜坡,來到了翻倒貨車旁邊。貨車兩個輪子脫落,陷在泥土中起不來。

  蕭昶已經拖著戴奇航出來了,他們背靠一個凹陷石坑,在凹陷最深處,朝外面不斷射擊。戴奇航臉上都是鮮血。蕭昶擋在他身前,舉著衝鋒槍射擊。有些喪屍從斜坡下面湧上來,還有些從上面跳進坑中,密密麻麻,包圍得水洩不通,就像是所有喪屍都瘋了,要衝過來把他們撕碎。

  孟懷一路上碾殺喪屍,衝到石壁凹陷前方,電網全開,豎起一個半圓的屏障。把蕭昶和戴奇航護在下面。他背對石壁,面朝斜坡上蝗蟲般的喪屍,機械臂和電網刺都伸展到最大程度,藍白光噼裡啪啦炸響。

  「情況怎麼樣!」孟懷背對他們看不見,只有大聲吼。

  蕭昶徒然減輕了正面壓力,只用關注從背風坡上掉下來的喪屍。他大聲道:「不好!小戴眼睛傷了,得想辦法突圍。」

  放眼望去,公路上的喪屍還在增加,根本沒有殲滅的可能。

  「靠!」孟懷心中焦急,戰車的能量是有限的,儘管他改良了過熱的問題,也不可能一直使用下去。

  「還有多少武器?」

  「兩箱手雷,幾百發子彈。」

  蕭昶把頭頂的喪屍消滅,前面孟懷擋著暫時沒有危險,他轉身去檢查戴奇航的傷勢。卻看見戴奇航一手摀住右眼,單手哆哆嗦嗦舉著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你他媽!」蕭昶撲過去撞掉他手裡的槍,一手按著他的肩。一手拎起他領子惡狠狠道:「死瘋子!欠揍!」

  「副隊。」戴奇航眼中流下殷紅的血珠:「我不要變成那種東西,我寧願死!」

  「真變了,我會崩了你的!」蕭昶把人摔到岩石壁最下方:「自己包紮,給老子躺好睡覺!」

  孟懷聽見背後的響動,也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心中徒然一痛。咬牙切齒地按下一串串攻擊按鈕。

  「都是你們這些……害的!」

  戰車發出更耀眼的白光,把喪屍電得漫天亂飛。孟懷看著不斷變短的能量槽,心中越來越沉重。如果戰車動不了,他們該如何支撐?孟懷苦苦分配能量,儘量用最少的功率消滅儘可能多的敵人。他的手指動得近乎麻木,冷汗在背上積了厚厚一層。他聽到身後突擊的機關槍變得稀疏聲音。蕭昶已經改用短手槍,子彈射完了,就朝外扔手雷。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殺死的喪屍遍地都是,屍橫遍野。孟懷的手快要斷掉了,戰車的能量槽開始鳴叫報警。蕭昶扔完最後一顆手榴彈。轉身拔出軍刺,橫刀劈砍,把近身的喪屍都斬成幾塊。戴奇航抱著頭,發出痛苦的呻吟。他滿臉鮮血,像是在地獄中受刑的惡鬼。槍裡的子彈都被蕭昶射光了,戴奇航痛得一頭撞在岩石上,卻沒多少力氣。

  「副隊,殺了我。」

  「你沒那個福氣。」

  蕭昶身手敏捷地掄劈,雪刃滑過湛圓的弧度。把一圈喪屍從腰切開,沒有看蜷縮在腳邊的青年。

  孟懷手停住,戰車的能量終於耗盡了。機械手臂像是被打中的鳥兒,啪地全部落下。孟懷跳出駕駛台,喪屍幾乎是馬上就把他淹沒了。孟懷徒手去打,用拳砸,用腳踢,甚至用牙咬。全身被喪屍扯得極痛,臉上一片溫熱,是自己的血潑了滿臉,順著脖子滑下。

  「孟懷!」蕭昶想衝過去救他,自身卻被岩石頂上落下的喪屍圍得動彈不得。

  孟懷伸手擰住面前一隻喪屍的脖子,使勁一扭。

  忽然孟懷全身顫動起來,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發出了一聲自己意識不到的怒嘯。

  孟懷徒然感覺周圍的喪屍,變慢了,他揮動充滿力量的雙拳,狠狠砸在他們臉上。他看得清那些泛白的眼珠中,映出了自己的模樣。頭髮散亂,臉色猙獰。那又怎麼樣?

  孟懷周圍的喪屍,像是集體商量好似的,紛紛後退。但是孟懷看著他們退得太慢,伸手去擰他們的脖子,撕成了兩截。

  蕭昶呆住了,岩石圈周圍的喪屍紛紛後退,像是畏懼什麼。他看著孟懷穿梭在喪屍堆裡,每一拳都又快又狠,像是鐵拳,把喪屍打穿。他每進一步,喪屍就磕磕盼盼往後退一步。

  孟懷轉過身解決背後的喪屍,兩手抓住兩隻往中間對砸,竟然把它們砸成了碎片。

  孟懷在黑夜中抬起頭,蕭昶震驚地發現,他的雙眼殷紅如血,像是飢渴的野獸。

  「孟懷!」蕭昶顫道:「你還好吧?」

  孟懷卻似根本沒聽到他的話。轉身面向喪屍堆,從腹腔內發出一聲比剛才更大的尖嘯。遠山傳來了回聲。仿如黑夜中,頭狼長嘯,遠處應和。遠處的喪屍,就連公路上的,都停止了圍攻過來的舉動,朝著遠處沒命似的逃散。他們掉頭朝北,密密麻麻走下來山坡。

  孟懷站在原地,全身不住顫抖。徒然轉身,用血紅的雙眼瞪著蕭昶他們。

  蕭昶直覺不對頭,握緊了軍刺看孟懷緩慢走過來。孟懷臉上的冰冷神色是他從未見過的,泛紅的眼珠裡只有虛無。

  「孟懷!站住別動!」蕭昶咬牙道,對方卻根本不聽,一步步朝戴奇航走去。蕭昶從旁邊伸手攥住他的胳膊。孟懷不耐煩往外一揮,蕭昶只覺得那一下力大無比,竟被摔飛到一邊。

  孟懷舉起手,死死掐住戴奇航的脖子。對方痛苦地掙扎,被掐得臉色鐵青。

  蕭昶衝過來推他,可哪裡推得動。就像撞上一堵鐵牆。

  蕭昶心下巨震,剛才孟懷徒手撕了喪屍的脖子,不費吹灰之力。人的脖子有多軟,此刻戴奇航還活著,那是孟懷在猶豫。

  「孟懷!醒醒啊!」

  孟懷的鮮血順著手腕流淌,腦袋似乎要爆炸,蕭昶用槍狠狠砸在他腦袋上。孟懷遲疑地轉過身,蕭昶躲到一邊。孟懷轉了好幾個方向,敲敲腦袋,緩緩朝山坡下走去。血眸猙獰,走到半路,又發出一聲怒嘯,本來在逃竄的喪屍又沒命地跑起來。

  蕭昶懸著的心放下來點,卻絲毫不敢放鬆。端著軍刀看孟懷的背影。孟懷用手一推戰車,能量耗盡的機械有幾十公斤,竟被推翻了個圈。

  忽然間地面傳來一陣巨震,黑夜中一道伴隨著濃煙的光照亮了天空。空氣中徒然傳來濃烈的硫磺味,不遠處的山巔,爆發出紅光流麗的火焰,仿如天神點燃的火炬。

  隨即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道火龍直衝天際,噴上漆黑的夜空,星月失色。火焰流麗的岩漿從山上淌下,從錐形的山口像四面鋪下火紅的鐵流,可以聽到噼裡啪啦的融化聲。強烈的震感讓附近的山石紛紛下落。一塊巨石卡進了凹處的出口,隔斷了蕭昶看著孟懷的視線。可是他的視線依然能看到,遠處的大山已經被染成了紅色。

  那個方向是……長白山。火山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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