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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婢上龍床(穿越升職計1)》第7章
第七章

  好暖和,像是她最愛的毛寶,一個很大的絨毛娃娃。深棕色的毛發,棉花塞得很滿,圓滾滾的大肚腩,兩片薄薄的耳朵,眼珠子是兩顆鈕扣,嘴巴縫上紅布,沒有鼻子。

  咦!爲什麽沒有鼻子呢?

  啊!想起來了,是搬家的時候掉的,在奶奶過世後,她從資訊閉塞的鄉下搬到大城市,上樓時被電梯夾了一下,等她收拾好家具再回頭一看,毛寶小小的核桃鼻不見了。

  爲此她傷心了好一陣子,甚至日後在頻繁的旅行中遺失了毛寶,更讓她以爲自己被世界遺棄了,連不變的死物也要離她遠去,她孤單單一個人……嗯!是她太久沒抱毛寶了嗎?怎麽這只毛寶硬得像石頭,敲起來還有砰砰砰的響音,一下、一下發出震動......

  等等,震……震動?!

  「你要是再往下摸,本王可不保證你還能保有完璧之身。」一道渾厚聲音由胸腔中發出,像一道悶雷轟轟。

  本王……轟地,不敢睜開眼的于芊芊面上燒紅,羞臊得無顔見人。

  「我在作夢,我在作夢,我在作夢……」自我催眠。

  「原來本王在你夢裡,可見你多麽傾慕本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片刻都不肯與本王分離。」能作夢是好夢,就怕她夢醒之後不能面對,又要防賊似的躲他躲得遠遠地。

  粉嫩小臉皺了皺,暗啐,不要臉,怎麽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瑾兒,你長大要娶我呀!好嗎,不許嫌我老……」你好意思跟兒子爭嗎?老人要讓賢。

  「不准嫁,你是我的。」

  南懷齊霸氣的宣示,鐵臂一勒,將枕在臂彎上的嬌人兒摟入懷裡。

  「啊!放鬆、放鬆,我快不能呼吸了,你……你要勒死我了……咳、咳......」SOS,缺……缺氧呀!

  救命呀!她還不想死得這麽窩囊,她想好死好活,善始善終,睡夢中去見老祖宗,除了手癢了些,她沒做過害人的事,頂多開除了未負養育之恩的爸媽,她堪稱是二十五孝孝女——孝順祖父母。

  「醒了沒?」冷哼聲在于芊芊頭頂響起。

  「醒了、醒了,從九天玄女的桃源處醒來了。」沒人用這種殘虐的手法「叫床」的,再不醒就真要醒不了了。

  「本王是誰?」

  「王爺……晉王爺。」混蛋南懷齊。

  「你是誰的?」

  「我是……我自己的。」玩腦筋急轉彎,哼!她才不上當。

  「嗯?再說一遍,本王沒聽清楚。」南懷齊聲線一壓,語含濃濃的威脅,展現男人的權威。

  于芊芊是個不怕強權的,在逃過慘遭窒息的危機後,她半睜開左眼偷覷。

  「王爺,這好像不是我的小床,這床太大,被褥太暖,還多了一個王爺你,老鼠搬家了嗎?」順道把她一並給搬了。

  「這是本王的床。」她還想裝傻。

  「那請王爺繼續睡,你也在作夢,眼一閉就什麽都沒有了,我去給你打水淨面。」有時裝裝傻,人會活得久一點。

  男人的臂膀狠撈。「你想去哪裡,惹了本王還敢走?」身子被男子狠狠擒住的于芊芊欲哭無淚呀!男人的力氣大,她抵擋不了,想撐起上半身又被蠻力壓回來,小有所長的雙峰零距離接觸寬厚平胸,那是一整個無戰鬥力可言。

  現在她是真的不敢動了,大腿間頂著她的硬物多雄壯威武呀!她還不至於單純到不曉得那是什麽。

  據說男人那玩意兒在一大清早最活躍,她可不要當實驗對象呀!尤其是正值年輕氣盛的男人,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那一處上,她若輕舉妄動,只怕會當場被拆吃入腹。

  「王爺,你要不要喝綠豆銀耳湯,退火的。」

  她不敢暗示得太明顯,就怕他一個按捺不住,小火山爆發了。

  男人的劣根性,說他不行他偏要證明自己行,原本只是想想而已,可是一受到剌激就什麽都抛在腦後了,就算把自己搞得筋疲力盡也要讓對方低頭方肯罷休,面子比命還重要萬倍。

  身爲受過教育的知識分子,于纖纖絕對是理性的,懂得要自保,聰明地避開敏感話題,不會愚蠢的挑戰男人的底線。

  女性主義不能用在床上,那根本是找死的行爲,男女先天上體能有差異,千萬千萬不可在此時有一爭長短的好勝心,因爲女人再悍也強不過男人的體力,切記!切記!

  于芊芊是個識時務的,也很能審時度勢,一看自己的貞操很危險,該軟的時候就要軟,口氣委婉地示弱,先安撫狂性大發的野獸,再思脫身之計,一大早就「那個」太傷身了。

  「這見鬼的冷天氣你要本王退火?」

  他惡笑地說道,伸手往她的小俏臀上捏了一把。

  你需要呀!王爺,別再弄我了。

  她真的快哭了,嫩如豆腐的粉頰一下白、一下紅。

  「王爺,你靠我太近了。」

  他忽地一樂,壓下她的頭,飛快地一啄她的紅豔丹唇。

  「本王樂意,這是你的榮幸,還不謝恩?」

  謝你的大頭恩,你樂意,我抗暴……好像不太有用,這是以卵擊石,她根本是人家的囊中物,掙脫不了。

  于芊芊悲痛的發現自己心中其實不如嘴上抗拒他,被南懷齊緊緊抱在懷中很有安全感,她像是無根的浮萍終于找到家了。

  啊!完了,她墮落了,開始眷戀他的溫暖。

  「芊芊,跟了我吧。」他捉住璧白小手,拉向自己的胸膛。

  「……不。」她真的羞了,面紅地快要滴出血來,心裏暗暗哀嚎著:可不可以別這麽大方呀!她還沒做好心理准備和他發展這種親密關系啊……她是純潔的小白花好嗎!

  「跟了我。」他再一次要求,將她的手壓在胸膛上。

  「不。」這次她堅決多了。

  「你是我的。」她早已是他的女人。

  「我是我的。」不是誰的收藏品。

  「爲什麽不跟我?」他抓著她的手蹭了兩下胸膛,那柔膩的觸感讓他心神一蕩,但還是不滿她的堅持,可是也不想太逼迫她。

  「不做妾……」她用了蹩腳的藉口,聲弱氣虛。

  「好,不做妾。」他也沒想過委屈她。

  「不做偏房。」她進一步要求。

  「可以。」

  「不做側妃。」于芊芊得寸進尺,看他能退讓到什麽地步。

  南懷齊略微遲疑了一下,黑瞳幽黯地望著面色潮紅的嬌顔,眸底的熾熱讓人看得發「許你。」

  她幾乎要含淚的大喊!哄吧!你再哄我,哄得連你自己都要相信這是真的。

  「王爺,明年三月是你的婚期,阿蘭公主是我國第一美人,美豔高貴,落落大方,豔色無雙。」于芊芊沒見過阿蘭公主,但她這具身體的原主于靈兒服侍了阿蘭公主七年,遺留的殘破記憶裏有道模糊的身影,惹火的玲珑身段,張狂飛揚的性情,豔麗無匹的容貌……很鮮明的北國性格,栗悍且直率,北國女兒多半有明豔五官,配上長年與馬爲伍的健美身形,可見阿蘭公主定是美得令人不敢逼視,嬌貴中帶著不輸男兒的傲氣。

  一提到阿蘭公主,他幽深眸子更黯了。「你真認爲北國和南國有談和的一天,北國人會不再垂涎南方肥美的水草?」她不信,周而複始的曆史是明證,可是……

  「兩國的聯姻是雙方國君定下的,可不可行是皇上說了算。」他只是臣,婚事上做不了主。

  「芊芊,你信我嗎?」他不再自稱本王,粗長的指頭輕撫她比水還嫩的面頰,流連不去的摩挲。

  她不表態,靜靜地裝傻,男人的話能信,母豬都能上樹了,不過某方面她是相信他的,南懷齊說一不二的個性以及信守承諾的品德還是可靠的,不會信口開河糊弄人。

  「也是,連我自己都不曉得明日會如何,你又怎敢將真心交付于我?」他要面臨的不是北國大軍,而是本朝的文武百官,而他最終的敵人在皇宮內院。

  皇後,他的殺母仇人。

  「王爺,以後不要再這麽做了。」多被嚇幾次她真會嚇出病來。

  「不要怎麽做?」他的手指順著白皙皓頸來到如玉般細膩的鎖骨處,似有若無地往下移。

  「我不是自己走到王爺的床上的吧?」于芊芊很確定自己沒有夢遊症,這間屋子只有兩個人,若非她所爲,凶手呼之欲出。

  他的朗笑聲恍若年輕好幾歲,變回十七、八歲的兒郎。

  「沒錯,是我將你抱上床,天寒地凍的,我看你冷得直打顫,一時不忍心就勉爲其難讓你窩上一夜。」「王爺,屋子裏有地龍。」

  外頭冷,裏面不冷。

  有誰敢讓王爺凍著,那不是找抽嗎?早早生了炭火,讓熱氣排入埋在屋子底下的炕道,使一室暖和。

  南懷齊再度低笑,翻過身將聰慧過人的小女子壓在身下。

  「芊芊,你真是個妙人兒,讓人想……胡做非爲。」他真想得到她呀!將她占爲己有。

  「王爺,天亮了,你該到練武場活動筋骨。」

  她不避不閃的迎向他落下的唇,因爲她知道避也沒用,性格強硬的男人不跟婦道人家講道理,他只想得到他要的。

  于芊芊覺得自己很苦命,是夾縫中求生存的可憐人,在外有北國人逼她偷兵符,百般施壓要她快點得手,在內是忽然發情的王爺,千年結霜的冰人不當,跟人學起風花雪月了。

  啊!對了,還有個處處針對她的錦心,她都已經盡量低調,不去招惹人了,可是視她如眼中剌的錦心還是不放過她,一逮到機會就想捉她錯處,三番兩次借題發揮,讓人不堪其擾。

  「芊芊,我想要你。」

  她的順從讓南懷齊試探的手伸向她腰際,透過滑軟的布料撫摸不及盈握的細腰。

  可我不想要呀!「王爺,我那個來了。」

  「那個?」他頓了頓。

  「癸水。」夠直白吧!

  一心想親近佳人的南懷齊身體一僵。

  「真來了?」

  「流得很歡快呢!」她的語氣也很歡快。

  但是有人不歡快了,臉色像烏鴉的羽毛,很黑。

  「陪我躺一會兒。」她笑得太剌眼了。

  「好吧,不過我得起身換換墊著的月事帶。」沒有貼心小姐妹真是不方便,她得弄些棉花來改造。

  于芊芊說得太直接,南懷齊有些窘迫,僵硬的嘴角抽了好幾下。

  「待著,我不介意。」

  「你沒聞到一絲血腥味嗎?」她其實想說:你不會不好意思嗎?我一個小女人都替你難爲情了。

  他冷哼,「我在戰場上殺的人還少嗎?」

  好吧!換她風中雙淚垂,他贏。

  只是,他能不能移一移,不要一直壓著她?他很重的,尤其他那話兒還在她腰上頂呀頂,她都要羞得冒火了,燒得滿臉通紅,像只煮熟的蝦子了。

  「王爺……」他讓她羞得不行。

  「不要動,我再過一會就好了。」他也忍得難受,但她軟馥身子卻叫他留戀。

  她的呼吸輕拂在他臉上,再也壓抑不住的情潮襲來,他低頭銜住她芳香甜美的唇瓣,引誘她的小舌和他共舞。

  他熾烈的吻瞬間燃燒了兩人,他火熱的大掌在她身上遊移,在模模糊糊間,她感覺自己碰到了他熱燙的慾望,蓦地耳邊傳來一陣低吼,有股濕意噴濺在她手上,黏黏稠稠的,帶著淡淡的淫糜味。

  南懷齊倒在她身上輕喘,大手依然不安分的撫弄著她嬌美的身子。

  終于回過神的于芊芊全身紅得像是煮熟的蝦子,暗惱自己沒定力,竟如此輕易被他所迷惑,嬌嗔著推了推他,「王爺,你很重。」南懷齊見她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忍不住俯在她耳邊低低發笑,胸腔輕輕震動。

  「芊芊,你很好。」

  她不是和他玩照樣造句呀!別接得太順。「王爺,我真的得起身梳洗了,這一身……見不得人。」要讓人撞見了,沒什麽也變得有什麽,衆口難堵。

  「是我的味道,沒什麽不好……」

  她的滋味一如想像中的美好,雖未正式破她身子,但她遲早會徹徹底底成爲他的女人,所以他倒沒有于芊芊的糾結。

  「王爺、王爺,前方軍情來報,科爾沁舉兵入侵,皇上有急令,王爺請快整裝前往……」屋外傳來玉林緊急的禀告聲,他話語中的急迫讓人感覺到事態急切,不得有片刻的耽擱。

  「別自亂陣腳,說清楚。」南懷齊迅速下了床,大步闊行的開了門,似乎不怕冷的敞衣露胸。

  這時候于芊芊趕緊著衣穿鞋,用昨夜泡澡的剩水簡單清洗一下,再把窗戶拉開一小縫,散去屋裏的氣味。

  「戰報說科爾沁突然起兵攻打北方小鎮,張家溝、葉莊和義和鎮都被洗劫一空,損失慘重。」北方入了冬缺糧情況嚴重,他們不來搶就要餓肚子了。

  「皇上怎麽說?」不過是小打小鬧的戰事,用不著他出面,他留在北疆的人馬不是吃素的。

  「皇上要王爺立即起程回軍營安心,兵不可一日無將,慎防北邊小國串連一氣。」才剛回府沒多久又要出征,王爺如此的來往奔波,實在太勞累了。

  「嗯,我知道了……」他稍做思忖,兩眉間起了一道皺褶。

  「她怎麽在這裏,你們幹了什麽?」一道突來的尖銳女聲又急又氣,氣急敗壞地憤怒質問。

  「放肆,沒本王的允許你膽敢擅入本王寢殿?!」南懷齊目沈聲冷,銳利目光如刃射出。

  玉林身後走出一位身形娉婷,面容姣好的女子。

  一身煙紫色繡山茶花銀鼠皮夾襖的錦心面露憤色,微紅的眼眶滿是不信和悲憤,讓嫉妒衝昏頭的她根本是不管不顧了。

  什麽尊卑之分,什麽下人身分,全在盛怒中抛在腦後,她眼中只看到衣衫淩亂的于芊芊撫著未梳的亂發,狀若平常地從王爺寢殿走出,雙頰潮紅,一副初承雨露的嬌羞樣。

  即使開了窗,那股歡愛過後的氣味仍未散盡,曾服侍過王妃的她一聞就知道那是男女交歡後的味道。

  一想到于芊芊竟然寡廉鮮恥的勾引王爺,使出妖媚手段做了那下流勾當,她心裏燃起的熊熊爐火如野火燎原,燒光了她所有的理智和矜持,恨不得撓花了眼前女人的臉。

  「爲什麽她能來?奴婢不服。」她才是王爺的良緣,王爺愛慕她呀!怎麽可以讓北國來的野女人捷足先登。

  一直到此刻,錦心還作著王爺會收她入房的美夢,沒能認清事實真相。

  她以爲之前的受罰是做給北國人看的,受到的委屈不算什麽,只要日後王爺對她好就好,她會懂事地隱忍。

  自以爲是的她還沒放下昔日官家千金的驕傲,自認才貌出衆,秀外慧中,足以匹配高大俊朗的南懷齊,他是她的良人,此生她非王爺不嫁,他們會是令人稱羨的一對神仙眷侶。

  她忘了自己還是官婢的身分,是任人買賣的下人。

  「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要她來她就來。」

  這丫頭憑什麽叫囂,真把自己當成王府主母了?!

  「王爺……」那我呢!她想問王爺將她置于何地,他不知她一片癡心只爲他嗎?

  但錦心沒機會開口,南懷齊已一聲令下,「把她拉走,打二十大板,誰敢再放人……」「主子,你在幹什麽?」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輕喚,猛地把于芊芊嚇了一跳,她跪著往前傾的身子撲倒在床上,伸向床板下摸索的手被自個的身子一壓,當下痛得眼淚都快飙出來了。

  他家小妹的,她能說她在做賊嗎?打算偷王爺的兵符。

  想當然耳是不能,哪有賊兒自曝賊行,她還沒偷到手呢!她還得在王府裏繼續混,因此你不知,我不認;你知了,我否認——只有這一路可行,沒有一個當賊的人會承認自己是賊,那是自個找死。

  只是,重要的兵符到底藏在哪裏呢?

  任她進出本王寢殿,同罪論處。」看來王府的規矩松散了,連個一丫鬓也敢撞闖他寢殿。

  頭皮發麻的玉林顫抖了一下,應了一聲便將掙紮不休的錦心拖出屋外,交代婆子打完板子後將她丟回錦繡閣。

  戰事催急,刻不容緩,稍做交代的南懷齊一身銀盔戰甲上馬,風蕭蕭、馬嘶嘶,肅殺之氣讓人心緊緊揪起。

  書房被她翻遍了,沒有。

  寢殿裏外也被她翻得差不多了,就連正廳也趁夜去查探了一番,只差掘地三尺把房子給拆了。

  王爺出府前,她還在他身上摸了一把,確定他並未貼身收放兵符,以他的謹慎小心,究竟會收到何處?

  「別在人家背後嚷嚷叫叫,會嚇到人的,當人丫鬟真可憐呀!人不在還得操勞,沒瞧見我在鋪床呀!這被褥得拉直再摺成豆腐狀,你都不曉得我有多辛苦。」見她裝模作樣的捶腿捏背,面無表情的紅蕖抽了一下嘴角。

  「王爺身在軍營,不是不在了。」

  人不在了,聽起來怪不吉利,好像真……不在了。

  「是不在府裏了呀!不然你變出個王爺來,我就改口。」少了個人真有點怪冷清的,好像更冷了。

  「……」主子口才好,她辯不過。

  「王爺走了多久?」

  怪了,明明他不在最好,她不用擔心失身,如今怎麽反過來覺得心很空呢!像落了什麽似的,提不起勁。

  聽到「走了多久」,心裏又犯起嘀咕的紅蕖嘴角又抽了兩下。主子的語氣可以不要那麽哀怨嗎?好似人真的死了一段時間,讓人倍感傷懷。

  偏偏這話她又不能提,一提了,主子又要翻白眼了,說她沒事找一,盡挑人語病,神仙嘴若能靈驗早發大財了。

  靈驗……還是不要太神神鬼鬼了,王爺是有福的人,他會平平安安的打敗敵人,得勝歸來。

  「半個多月了。」

  「喔!才半個月呀!感覺好久了,沒人把我呼來喚去好不習慣。」難道她成了賤命,沒人使喚就渾身不對勁?

  于芊芊真的有度日如年的感受,除了找兵符外沒啥事好做,她一不會繡花,二不會女紅,彈琴和殺豬一樣,下棋沒對手,看書嘛,沒耐心,描紅畫圖是瑾兒的事,她看看就好。

  偶爾嘴饞下下廚,還真讓她得了吃貨的名,只是煎、炒、煮、炸的東西吃多,她居然胖了,嚇得她趕緊禁口,改吃清淡少油的口味,不然腫得連牆都翻不過去就太丟臉了。

  以前忙得沒時間發呆,現在是閑得慌,無所事事的滋味真不好受,整個人蔫蔫的,想著該如何打發接下來的日子。

  「主子可以去找錦心姑娘。」一山難容二虎,一座王府裏容不下兩個面和心不和的女人。

  爲了主子舒心,錦心姑娘就認了吧!主子還能踩你幾腳是你的福氣,等主子不踩了,你的氣數也盡了。

  紅蕖看似頁秀的面龐閃過一抹冷意。

  一提到錦心,于芊芊秋水般的陣子微亮。

  「不好吧!她最近被我打擊得……呃,我是說她心情不太好,若是經常去打擾她,我擔心哪一天她吐兩口心頭血給我瞧,我的罪過就大了。」把人氣死了沒好處,要積陰德,她做人一向很厚道。

  因爲錦心的種種作爲引起南懷齊的不快,所以削了她大半的管事權,只讓她管錦繡閣和針線房,以及油燭和灑掃方面的小事,廚房的采買必須由外院管事過目了才能進行,她做的事不少卻沒有實權,等于被架空。

  後院不再是錦心一人獨大的局面,南懷齊將帳房的鑰匙交給于芊芊保管,雖然通房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侍寢丫鬟,可是在王府無主的情況下,于芊芊反而成爲後院唯一的主子。

  換句話說,能頤指氣使的是于芊芊,要做小伏低、任人打罵的是眼高于頂的錦心,兩人在王府的地位是雲泥之別,錦心想要銀子得向她最看不起的北國女子伸手。

  風水輪流轉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春泥院不用再憂心炭火不夠用,東西是成簍成蒌的搬進院子裏。

  「錦心姑娘是福大的人,她經曆的事也不少。」從衆人吹捧的千金小姐到被抄家入獄、遊行示衆,換下绫羅綢緞穿上粗布麻衣,賣身爲婢伺候主子,隨著陪嫁入王府升爲管事。

  很精采的遭遇,她堅韌得沒什麽事能打得倒。

  于芊芊想了一下,搖搖螓首,「還是不要了,讓她多休養幾日,頭暈腦熱不好治……啊!今天是臘八,我們吃不吃臘八粥?我突然好想吃臘八粥,過了臘八就要過年了……」好快,她都來了快半年,熟悉的前塵往事都淡了,漸漸融入這個沒電腦、沒電視的世界,言談舉止都古人化了。

  「主子想吃就有。」偌大的晉王府豈會煮不出一碗臘八粥?

  其實從南懷齊開府以來,晉王府就沒有吃臘八粥的規矩,不僅是臘八不吃粥,端午、中秋、菊花節三大節日通常也是不過的,王爺長年不在府中,辦了誰主持,誰又敢跳出來當主子?

  這些瑣事南懷齊是不管的,他志在天下,因此才由一等丫鬟錦心代爲管事,他的要求只有兩個,一不添亂,二要井然有序,其余的,看得過去就好,他沒心思打理這方寸之地。

  晉王府對他來說格局太小了,可有可無,他從未放在心上,所以才會鬧出奴大欺主那碼子事。

  「紅蕖,你爲什麽喜歡穿紅衣?」于芊芊臉上揚著笑,促狹地看著向來喜著紅衫、紅裙的丫頭。

  心思略微一頓,紅蕖一臉平靜答道:「是绯色,只有正妻嫡女才能著正紅,奴婢不敢逾矩。」「什麽爛規矩嘛!我准你著紅,你去把紅蓮叫來,府裏太悶了,我們出府逛一逛,吃遍大小館子。」入了晉王府後她還沒出去過,貓兒不在家,老鼠當然要四下亂竄喽!

  于芊芊怎麽也沒想到今日的一句話,日後竟改變了南國婦人的著衣風俗,正紅色不再是正妻嫡女的專屬色,人人都可著紅,就連青樓賣笑的娼妓也能一襲紅衣翩然,笑往迎來。

  「不可,主子,沒有王爺的允許,王府女眷不得擅出王府,除非事先請示或有王爺相陪。」對于王爺的吩咐,紅蕖向來只有聽從,從無違逆。

  同時,這也是爲了保護于芊芊,王爺對她另眼相待的事已有消息傳出,引起不少有心人的關注,不過她一直待在府裏未外出走動,因此外人也只是好奇萬分,卻不知她的樣貌行蹤。

  「不……不好了,主子,王爺他……他中箭了,身受重傷,一直昏迷不醒,溫參將讓小的來護送姑娘入營,看護王爺的傷勢……」突然出現的玉林臉色發白,喘得話都說不清楚,斷斷續續。

  「什麽,王爺中箭?!」于芊芊手中把玩的花觚掉落在地,碎成一片片,而她的臉色也變得蒼白驚慌。

  「是的,正中胸口,連日來高燒不斷,軍醫說王爺再醒不過來……」紅著眼,他哽咽得說不下去。

  「那他……不會的,王爺一臉長壽相,他不會有事……」不慌、不慌,慌什麽,不過是個男人而已。

  心裏隱著不慌、不用著急,戰場上刀劍往來哪有不受傷的道理,那家夥皮粗肉厚,中枝箭算什麽?跟削蘿蔔切到手沒兩樣,吐兩口口水抹一抹就沒事了,又是好漢一條。

  可是越不想慌亂,她的手抖得越厲害,眼前一黑幾乎什麽也看不見,她重重的吸口氣才勉強維持冷靜,但是眼眶卻酸澀得厲害,胸口壓了塊大石頭似的,喘不過氣來,很想哭。

  是騙人的,她才不會上當,擁抱過她的雙臂那麽結實有力,怎麽會被一枝小小的箭射中呢!蒲扇般的大掌一拍就揮開了,哪能近身,又不是呆子,傻傻地站著讓人射。

  何況他穿著厚厚的盔甲呀!箭射不穿的,射不穿……于芊芊沒發現自己的臉白得面無血色,身子發軟得只能靠著紅蕖,嘴唇發紫,振振有詞,十分慌亂。

  「請姑娘准備准備,即刻起程,王爺他……還在等著姑娘……」就怕去遲了,王爺……

  她怒了。「不要說得像他等著見我最後一面的樣子,他等我做什麽,我又不是大夫,我……我能治傷嗎?可惡,你們是不是非要逼出我的眼淚才甘心,我不……不哭……」眼眶紅了,她忍著奪眶而出的淚水,用力一吸鼻子。

  「王爺在昏迷之際念過姑娘的名字,他放心不下你……」玉林用袖子抹淚,聲音沙啞。

  「念過我的……」那個傻子,命都不保了還想著女人!于芊芊雖笑著,卻能讓人輕易看出她的難過。

  「主子,王爺要緊。」紅蕖在一旁提醒。

  吸了吸鼻子,于芊芊把淚水收了回去。

  「紅蕖你留下,照看瑾兒,不許說不,我不相信錦心,你要幫我盯住她,不能讓她趁王爺不在興風作浪。」那女人不會安分的。

  「可以讓紅蓮她……」

  「紅蓮不行,她年紀太小,鎮不住錦心,如果你還喊我一聲主子,就不要讓我爲難,其他幾個人也勞你看顧了。」她必須確保他們的安全無虞,人和人相處久了總會有感情。

  瑾兒聰明是聰明,但畢竟是個孩子,別人有心算計他也跑不掉,即使有一堆婆子、小厮跟著,但人家想害他還是有辦法。

  而紅蓮太老實,很好哄騙,不太容易懷疑人,旁人說什麽就信什麽,忠心有余,機敏不足。

  「主子……」主子一個姑娘上路有諸多不便。

  「簡單收拾幾套換洗衣物,旁的累贅物品不用帶,軍營不是尋常百姓家,用不著那些沒用的。」「是的,主子,奴婢這就去。」

  不一會,紅蕖把不算大的包袱交給玉林背負,在一隊侍衛的護送下,于芊芊坐上紅綢頂的小馬車,連夜出了皇城,馬不停蹄地奔向西北,一路上她幾乎沒下過馬車,吃睡都在車上。

  途中在驿站換三次馬,吃的是粗餅幹糧,喝的是沿途取的溪水,顛得七葷八素的于芊芊難得沒有暈車,可是也晃得夠慘了,身上到處有馬急車簸的碰撞傷痕,她連坐了多日的馬車,坐得骨頭都快散了,渾身酸疼。

  越往北走越荒涼,路況也越崎岖難行,路上有積雪,路滑險阻,好幾次差點連馬帶車摔出去。

  好在車夫、侍衛都是訓練精良的,在危急時總能順利拉住,化險爲夷,在寒冷的氣候中護送她平安到達。

  「到了,到了,終于到了……」一群人的歡呼聲讓人特別感到鼻酸,卻也是一絲希望。

  七、八日的路程趕在五日內抵達,再不到人都要散架了。

  一下馬車,雙腿發軟的于芊芊差點跌坐在地,她及時捉住車轅讓自己站穩,深吸口氣踩地,覺得腿腳有力了才微抖的邁開步伐,走向軍營中最大的營帳,素手一擡輕掀帷帳。

  與營帳外的冰寒不同,入內是一陣暖和,她看到幾個熟悉的面孔一字排開,讓出一條小道,簡易的竹榻上躺了一個面容凹陷、臉色青白的男人,他胸口的起伏輕得幾乎看不出來。

  「王爺……他還活著嗎?」

  「活著,但是……」回答的是一臉憔悴的溫半城。

  一聽人活著,于芊芊頓時松了口氣,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落下。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活著就有希望。

  「一點也不好,從昨日起藥就餵不進去,王爺牙根咬得死緊,一身的高熱怎麽也降不下來,還有傷口不斷滲出血來,軍醫說恐怕撐不到明天。」風吹柳兩眼浮腫,消瘦不堪的面上浮著青紫色,可見已多日未曾阖眼。

  「藥給我,我來餵。」死老天爺把她送到這裏不是來給人送終的,只要他堅持下去就一定救得活。

  一旁的軍醫趕緊送上熬好的湯藥,于芊芊接過藥碗,先吹涼再憋著氣含上一口藥,將湯藥一口一口餵進南懷齊緊閉的唇中。

  一開始昏迷的他並不配合,牙咬得死死的,餵進的湯藥從嘴角流出,不放棄的于芊芊在衆目睽睽之下一連試了好幾次,毫無知覺的男人似乎感受到她的氣息,終于放松的咂了咂嘴。

  「啊,喝了,喝了!我看到王爺吞咽了……」一個小將哭了,又哭又笑的大喊,讓一群大男人也跟著低頭抹淚。

  有了一次的成功,于芊芊繼續餵藥,直到把一碗藥餵完了,她才拭汗,以清水漱口,去除滿口的苦味。

  「拿酒來,越烈越好。」他的體溫不降,不死也燒成傻子。

  「姑娘要酒何用?」

  「爲王爺擦身,酒有散熱作用。」如今只能以此一試了。

  幾名軍醫交頭接耳的交談了好一會兒,認爲此法可行,一名小兵立刻扛來了半壇白酒,拍開封泥,酒香四溢。

  「寬衣。」

  于芊芊一句話,有人上前將南懷齊脫得一絲不掛。

  懂得粗淺護理的于芊芊先將巾子泡入酒裏,等浸濕了再取出擰幹,讓人扶起南懷齊,由他的頸而背,而後腋下,接著是胸口、小腹、大腿,一通番拭,高燒的體溫能盡快退去。

  其間有人要接手她不肯,即使兩手酸得擡不高還是堅持繼續,她什麽也不想地只抱持一個念頭。

  救活他!

  「芊芊……」似醒非醒的南懷齊忽地睜開茫然的眼,雙手胡亂地朝上一捉,似乎想捉住某人的手。

  「我在。」于芊芊忍不住的淚水又滑下臉頰,握住他的手。

  「嗯!有你在,很好……」手裡握著柔白小手,他面上帶笑的闔上眼,沈沈睡去。

  看到這一幕,大家都動容了,眼眶蓄著晶瑩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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