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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像話》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原來等一個人回家的滋味,是那麼的不好受。

  時至今日,趙永安才領教了這種感覺,他刻意不去回想過去的那兩年歲月裡,邢歡為他等過多少次門,最後換來的都是他不耐煩擲出的休書。她總能不惱不怒,乖巧地將那些讓人難堪的休書收下,然後跑去為他煮宵夜,跟著就如他所願地消失。

  應了那句江湖名言——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永安不知道現在是不是輪到他該償還的時候了,他只是做出了個連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決定,那就是不管這次她的出走是為了哪個奸夫、也不管這一回她又會搞出什麼大會,總之,只要她回來,他保證不發火不寫休書,嘗試著對她笑。

  可惜,這個決定只維持了一盞茶的功夫。“所以,根據可靠線報,少奶奶現在應該還在城門口。不過,方才前線傳來了最新消息,就在管姑娘的劍即將刺穿少奶奶的喉嚨時,大伙剛想現身,峰回路轉了,有一群和尚突然出手相助……”

  小廝的匯報仍在滔滔不絕地繼續,趙永安卻沒心思認真去聽,堵窒在胸口的那口悶氣越來越旺盛。最後,他忍無可忍地出聲打斷,“她真的這麼說?”“啊?什麼?”二少爺,有不懂的就問,的確是好習慣,但是能不能也請別問得那麼跳躍。“兩年忍辱負重的日子,她受夠了?要不是因為有承諾在先,她早就走了?只有眼睛被屎糊住的蠢貨,才會把我當寶?1“哎呀,二少爺,您的記性真好,我才說了一遍您就全記住了呀……”“給我閉嘴1他不想記住,可該死的就是一字一句記得深刻,想忽略都難。

  他有那麼爛嗎?爛到需要先用屎糊眼睛,還得變成蠢貨,才會看上他?

  他有給過她那麼多氣受嗎?多到需要讓她動用上“忍辱負重”這四個字?

  他有逼她給過任何承諾嗎?沒有,他們之間沒有過任何承諾!就連拜天地高堂,都像是一場荒唐的鬧劇。她為什麼不走?第一次拿到休書的時候,就可以像現在這樣留一句“我成全你”,然後迅速消失在他眼前。是她!是她死乞白賴地要留下,恬不知恥地拿著一封封休書,口口聲聲叫他“相公”!

  現在倒好,當眾角色大互換了?倒像是他一直以來非她不可。“哈,笑話了。你們說,我會需要她把我當寶?見鬼了,我會那麼沒眼光?她要氣質沒氣質、要學識沒學識、要才干沒才干、要理想沒理想、要賣相沒賣相,也就打扮下勉勉強強還算能見人。我會看上她?我看上她哪一點?看上她才是眼睛被屎糊了1“……”一干小廝沉默了。

  他們沒辦法搞明白二少爺究竟是想要他們附和呢,又或僅僅只是說給自己聽的,為了掩蓋掉他最近越來越不對勁的行為。不在乎一個人會這樣失態嗎?不在乎一個人會因為對方一句話就歇斯底裡嗎?就連小廝們都看明白的答案,他們有氣質有學識有才干有理想又有賣相的二少爺,顯然還沒明白。“說話!你們全都不出聲是什麼意思?1“……”讓他們閉嘴的是二少爺,現在非逼著他們說些什麼的仍然是二少爺。真正忍辱負重的是趙家莊的眾位小廝們,沉了沉氣,總算有人敢先身士卒了,“報告二少爺,出手救少奶奶的人是和尚,和尚耶,您……您不需要去抓奸嗎?”

  根據近來的了解,眾人總結出,二少爺有兩大嗜好——寫休書、抓奸。

  所以這種時候,就該根據他的喜好,順著他的毛撫。“對!備馬!跟我去城門口抓奸1

  狹小的轎廂裡空氣很凝滯,多了一道裹著厚實棉襖的臃腫身影後,愈發顯得擁擠。

  可轎子的主人很是享受這種連轉過身都很困難的感覺。

  彷佛生活中從此多了一個人,只需感受著她淺淺的呼吸,他就再也不敢放肆調戲良家婦女、不敢衣著招搖舉止放縱……不敢做任何她不喜歡的事。

  悟色一直都知道,被管束著也是一種幸福,只是,從來沒有一個人,讓他甘願像現在這樣作繭自縛。

  他轉眸看向身邊渾身不自在的邢歡,即使離得那麼近,真切感受著她的存在,心頭那絲患得患失的錯覺依然存在。這代表了什麼,他暫時不想費時去理清,眼下的他們有太多當務之急。

  比如,抱她。

  這個念頭形成的瞬間,他就已經抬手將她拽拉緊懷裡,不斷圈緊的雙臂,像是恨不得能把她嵌進懷裡。“大師大師,那些都是什麼人吶?”

  可惜懷裡女人似乎絲毫感覺不到他的心緒,尋常的問話、自然的口吻,一再證明著她似乎很心如止水。悟色閉了閉眼,從喉間溢出一絲低哼,伴著呢喃話音,“別吵,那麼久沒見了,先抱會,讓我抒發下思念。”

  他的話不能當真的,但不妨礙她為之感動,並聽話乖乖停止了所有舉動,就這麼傻坐著,任由他扣緊手臂,將臉頰埋入她的髮絲。“歡歡妹妹。”原本單純的擁抱,因為他的不安分開始變了質。他半瞇著眸子,伴著這聲淺吟,指尖挑開她覆在耳邊的髮絲,擾人阻礙被去除,舌尖肆意地席卷過她的耳廓,上下徘徊,透著留戀。“嗯……”她感覺到身子在發軟,那記從唇間鑽出的音調分不清是吟哦還是回應他的叫喚。僅存的理智告訴邢歡,這麼做是不對的,他的真真假假她猜不透,或者他只不過是一次次逗她玩逗上癮了,而她,竟在這看不透的溫存裡迷失了,“喂,別玩了……”

  道德感逼使她覺醒,揮手推開身前的男人。

  然而,這股清醒的意識沒能維持太久,轉眼就在他簡簡單單一句話中渙散。“我還俗了。”可以對你為所欲為了。“……”如果這一刻問邢歡,天底下最讓人動心的話是什麼,她一定會堅定不移地回答——我還俗了!“笑得那麼蕩漾做什麼?我不是為了你。”“……誰管你為什麼還俗啊!你就算明天就成親,也不關我事1她是不是得了什麼病?以往每次都會被他這種無聊的伎倆氣到嘔血,為什麼這一次竟然覺得好甜好懷念。“是嗎?那我請帖也不用給了?”笑看著她的口是心非,他挑起眉梢隨口問了句。

  沒料,邢歡當真了,“你真的要成親了?我沒有那麼快就想當干娘,你不必那麼急埃”“哎……歡歡妹妹,我知道你恨不能相逢未嫁時。這就是命,認了吧,你也要加油,盡快讓我做干爹。好了,我們難得重逢,別提這種傷心事了。來,再抱會。”

  聞言,邢歡毫不猶豫地揮開他不規矩的手,垂眸側臉避開他的輕佻,忽然沉默了。

  他到底回來做什麼?就為了把震撼消息挨個告知她分享嗎?還俗了,成親了,這未免也太戲劇化了吧,好歹照顧下路人的感受埃“怎麼?不捨得把我讓給其他女人享用了?”悟色饒有興致地捕捉著她臉上每一個表情,嘖嘖,很精彩。“怎麼可能!我是在想該怎麼恭喜你,送什麼賀禮給你。你未來娘子會不會繡鴛鴦被啊,要不我繡條鴛鴦被給你吧。吶,我沒銀子啊,貴重物品我買不起,我只懂禮輕情義重……”連邢歡自己都能感覺到嘴角笑容有多牽強,只好用滔滔不絕來掩飾掉那股莫名的不適感。“不如你把自己送給我。”他好整以暇地靠在轎廂上,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那怎麼行。你們男人到底懂不懂什麼是責任?那如果實在有苦難言,就別娶啊;既然娶了怎麼可以三心二意!也不能全怪男人,一個巴掌拍不響,但凡有點道德感的女人,就不該去破壞人家家庭,凡事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她語無倫次的講了一堆,發洩多過表述,悟色靜靜看了她些會,嘴角微微一動,似笑非笑,“歡歡妹妹,其實愛情這東西沒道理的,就像內功一樣,跟時間無關。按理說應該老而彌堅、越久越無堅不摧,但那些老不死的往往會被森山老林裡竄出的後輩小生一掌干掉。”

  聽似言之鑿鑿的歪理,讓邢歡有了另一層感悟。

  原先她以為,就算管曉閒出現在先,可她好歹是趙永安明媒正娶的妻子,切切實實地陪在他身邊兩年,事無巨細的照顧。可現在,她恍然大悟,兩年又如何,看對眼了也許兩天就能山盟海誓,看不對眼的就算糾葛一輩子也只是對怨侶,只會讓那些厭惡加劇。

  邢歡頓然覺得,離開,不是因為負氣,似乎是心死了,認命了。“喂,你不會真的信了吧?”眼看著她沉默恍惚,悟色收斂起了玩心,輕掐著她的臉頰逼她還魂。“啊?”可顯然邢歡的思維和他壓根就不在一條道上。“是不是我放個屁,你都覺得充滿禪意?”隨口胡謅的話,她也信?那要是哪天他親手端上一碗毒藥,她是不是要會毫不猶豫地飲下?“……你又騙我?1這一回,邢歡總算回過神了。“還俗是真的。”說不是為了你,那是假的。“成親呢?”“呵,我未婚妻都死光了,你不點頭,我跟誰去成親。”“……”這話是什麼意思?求、求求婚嗎?“聽不懂?我能說得直白點。嗯,我認真考慮過了,可以允許你用我的姓氏過我家的門。”

  他的話,無疑給了邢歡最大的肯定。不是她理解錯誤,而是真的被求婚了,在此之前,邢歡做夢也不會想到,竟然會在為人妻兩年後被求婚,對象還是個剛還俗的和尚?!可是大師,姓悟會不會太難聽了點,那麼難聽的姓氏,您有必要把話說得如此霸氣嗎?“給點正常女人的反應好不好?”那副神情糾結又為難的樣子,是想怎樣?她最好理智點,別再這個時候想起她的相公,既然非要恪守傳統,那勞煩請尊重祖制別把休書當玩笑!“不、不是,我……”傻了呀,飄飄然了呀,心跳沒了規律,身子好像被火在燉燒。所有理智相繼被抽空,她甚至想要迫不及待地點頭應允,可是暈眩感讓邢歡就像被點了穴般,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她以為這輩子和你情我願的婚姻無緣了。

  她還做好了獨自面對餘生所有變數的准備。

  她甚至還抽空感謝過老天,讓她可以結識悟色大師這個朋友,至少無憂無慮的開心過。

  結果,一切突然就峰回路轉,事態轉變與她原先設想的背道而馳。“不出聲?那就是默許了。”在看似會無限期蔓延下去的沉默中,悟色垂了垂眼簾,自作主張地幫她做出決定。“那……”那帶我走。無論去哪,都好。她也想戒掉在趙永安跟前的軟弱,怕一見到他又會不受控制地被打回原形。

  可悟色完全不想聽她的心聲,他承認自己沒勇氣去鑒賞她對那段可笑婚姻的忠貞,他怕從她口中說出的話會透著他難以承受的不知好歹。

  還沒等邢歡從驚愕中掙出,就覺得一道陰影遮蓋住了眼前光影。

  等邢歡抬眸時,他的臉已經近在咫尺,屬於他的蔥白指節插入她的髮絲,用力將她的頭拉近,再拉近……直到雙唇相貼。他惡作劇般地探出舌尖,劃過她的軟唇,感受到她為之一震,悟色溢出輕笑,隨即閉上眼,啃咬著她的下唇,逼迫她吃痛張嘴,勾纏住她生澀到不知該怎麼安放的舌後,他耐著性子慢慢將這個吻加深,也漸漸地把她的舌引到他的嘴間,教導著她該如何回應男人的吻。“唔……”什麼叫互相深吻,嚴格來說,邢歡到這一刻才算真正學會。

  她能清晰感覺到他整齊的齒關,與她相似的舌根,還有那道屬於他的溫暖氣息,是幸福的味道,很甜,縈繞在舌齒間,讓人欲罷不能。

  這是不是老干爹所說的“喜歡”,邢歡不懂。

  她只知道,只要感受到悟色的氣息,她就會想要笑,因為他說過她笑起來很漂亮……“絲絲絲1

  纏綿繾綣險些擦槍走火的吻,結束在了一陣陣宛如蛇吐信般的抽氣聲中。刺目的日光,不尋常的聲響,齊齊喚醒了邢歡潰散的心智。她驀然睜開眼,身子一震,還沒來得及推開眼前只顧享受的還俗和尚,便覺有道身影佇立在轎廂前擋住了白花花的光亮。……

  鋪天蓋地的沉默,取代了周遭的吵鬧,當看清轎內扣頸糾纏的那兩個當事人後,所有人皆識相噤聲,甚至覺得彷佛就在這一瞬間,炙熱日頭被陰霾掩蓋了。

  先前還氣勢洶洶領著若干小廝打算殺去城門口的二少爺,眼下,呆滯地立在那頂驟然出現在別院門前的轎子前,掃了眼抬轎的小沙彌,他掌心狠狠攥握住轎簾,臉上血色恍若在一瞬間全集結到了眼瞳,血紅眼眸緊凝住光天化日唇齒相依的倆人。“相……相公……”總算,有個人率先回神打破了沉默,徹底被溫柔密網籠罩住的邢歡,顯然沒注意到這頂轎子什麼時候停在了別院門前,更沒料到才離開了幾天,就會以這種形式又回到了趙永安面前。“相公?1始終垂掛在悟色唇間邊淺笑,在這一聲微顫的稱呼下瓦解。“哥1又終於,趙永安扯回了神,清楚表明自己與奸夫血親關系的叫喚聲,從他緊咬的牙關間磕出。“哥?1輪到邢歡木訥了……

  就連圍觀小廝都忍不住撫額低頭,在三人交錯紊亂的稱呼間,由衷地溢出內心感歎……少奶奶,您要不要先把您相公他哥留在你唇上的晶瑩罪證先擦掉?這一家人是有多混亂啊,世風日下!狗血亂倫劇情,竟然就這麼不避嫌地公然上演了?太他娘讓人亢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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