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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像話》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晃動的馬車裡,一股難以言喻的曖昧氣氛在悄然滋長。

  那一雙明亮黑瞳裡沉澱著邢歡特有的氣息,分明想肆意又拗不過根深蒂固的膽怯。感受著她目不轉睛的注視,他回眸,不避諱地迎上她的視線,沉默相顧半晌,靜安勾唇淺笑,飄出嘴邊的話音仍舊是進退得宜為彼此留足後路的輕佻語調,“歡歡妹妹,我應該有跟你說過,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對於一個正常男人來說,這是挑……逗……”

  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實在太多了嗎?他還沒把話說完整,她彷佛就猜到了下文,並將這種挑逗行為落實地更徹底。

  她冰涼指尖蜻蜓點水般地劃他的臉頰,順勢勾纏住他的脖頸,生澀擁抱,讓靜安呆愣了,話尾字眼硬生生地被愕然掐斷,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什麼叫手足無措。

  抬了又放、放了又抬的手,張揚著無處安放的局促。

  他可以隨口捏造出一堆甜言蜜語把女人哄得心花怒放,可以游刃有餘地化解掉各種投懷送抱。唯獨對她,束手無策。

  “我沒有跟他圓房,真的沒有。”他的木訥,被邢歡視作了冷漠;可他方才的袒護,無疑是給了她莫大的勇氣。身份倫常擺在眼前,她理該恪守本分,扮演好弟妹的角色,可是這一剎那,所有沖動在邢歡腦中集結,沖垮了理智,她豁出去了,不想給自己留有遺憾。

  即便是被他笑,被千夫所指,起碼她為自己勇敢了一次。

  “我知道。”終於,靜安緩過神,在這洶湧而來的甜蜜中拾回笑意,輕聲回應。

  他是人不是神,會被嫉妒刺到喪失分析能力,但不代表他不會事後冷靜。

  那究竟還在鬧什麼別扭?這一霎,靜安才明白,他氣得是她的默認。不在乎別人怎麼說,可以;她就絲毫沒在意過他會怎麼想嗎?就好像他也只是那些個無關緊要的路人,信了謠言留了心結,都不重要,她不在乎。

  “我們只是商量好要演一出戲給婆婆和娘看,讓她們放寬心。”而事實證明,她很在乎,在乎他的想法、他的每一個眼神。只是經年累月的壓抑,磨平了她的個性,讓她逐漸遺失了自我,不敢活得率真。

  一旦那座高高築起的心理防線被擊潰,所有憋藏在心裡的話一股腦地全被她傾倒了出來。

  “好爛的主意。”聞言,他忍不住嘴角微抽,不用猜都能料到,能想出這種餿主意的人,只有他家那個無聊透頂的弟弟。

  “……我現在想想,也覺得挺爛的。”可不是嘛,瞞得了一時瞞得了一世嗎?早晚有天,娘和婆婆會失望。邢歡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人一旦有了希望再迎來失望,是多痛苦的事兒,倒不如一早就殘忍地把一切希冀給扼殺了。快刀斬亂麻,才是處理困局最好的辦法。豁然想通後,她埋在他的肩窩裡,又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那你呢?你和那個四姑娘……”

  “你覺得呢?我像是那種第一次見面就饑渴到立刻春宵的禽獸嗎?”

  “……”她不發一言,勒緊他的脖子,大有想要一舉掐死他的意思。這還用問嗎?橫看豎看左看右看,他都像極了那種禽獸!

  “喂,女人,做人要憑良心。認識那麼久了,你見過我身邊有第二個女人出現嗎?”雖然說以前還在出家狀態,不得不守清規戒律,但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也算是守貞守得夠辛苦了!

  “呵,哈!”邢歡的干笑說明了一切。剛才那個女人是假的嗎?

  他被掐到漲紅了臉,呼吸凝滯,為了自保,不得不把憐香惜玉的念頭暫時拋開,用力掰開她的手腕,“咳……死女人,你放……手,放手!謀殺親夫的罪比誘僧更重……”

  就像靜安之前想的一樣,她和所有女人一樣並沒有什麼不同,甚至是更小心眼。

  可就是同樣蠻不講理的行為,由她來詮釋,硬是讓他生不出厭惡,反倒覺得泛著甜味。

  “什麼親夫啊!你……”邢歡臊紅著臉頰,心軟得就像一灘濕泥,嘴卻依然比石頭還硬。

  只是辯駁的話語還沒說完,那張帶著股倔強微嘟起的唇兒就被采擷了。他抬手,用讓人猝不及防地速度扣住邢歡的後腦,指尖糾纏住她的髮絲,炙熱唇瓣貼向她,在一陣洩憤般的輕咬後,靜安探出舌尖,省略掉了小心翼翼地試探過程,長驅直入掠奪住她的舌。

  香唇軟舌構建出久違的熟悉感,讓他一發不可收拾地沉淪。

  在這樣與她一次次的唇舌糾纏前,靜安從來不覺得深吻是件多了不起的事。可一旦對象換成了她,所有的一切像被賦予了新的意義。

  如此這般相濡以沫,很容易就上了癮。

  “唔……”細碎又撩人的吟哦在廝磨間溢出,邢歡緊抓住最後的理智尋找說話的空隙,“……我昨晚等你很久。”

  “所以呢?”意料之外的事,讓他心間一抽,卻又必須強忍著沖動,生怕甜蜜沒頂會促使他在這馬車裡做出更為出格的事。

  所以有很多話想要說,她知道如果不趁著現在講,就有可能再也沒勇氣說出口了,“大師……”

  “嗯。”很久沒聽她這般喚過了。靜安不記得有沒有告訴過她,不知道何時起,她每念一聲“大師”,他便跟著一寸寸堅定為她還俗的心。直至最終,他做到了,卻晚了兩年。

  同樣的,邢歡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對他說過,從他回家後,她許久沒再用過這個稱呼了。那是因為過往的所有甜蜜,都在大伯和弟妹的關系中熬成了痛,哪怕是默默在心中呢喃“悟色”這個名字,她都會不受控制地想起他曾經的安慰、陪伴和縱容。

  想起那些回不去的事,無疑是種折磨。然而這一刻,邢歡放縱著自己去回想,越想越深也就越肆無忌憚,可以放任一些話脫口而出,一些她以前認為自己一輩子都沒臉講出口的話,“大師,你願意為我破戒嗎?願意要了我嗎?”

  跨出這一步,是萬劫不復,但邢歡告訴自己,只要他願意,她就大逆不道地自私這一次。

  如果他不願……

  他頓住了所有動作,像是驟然清醒般,悄然放開了她的唇。微微拉開彼此的距離,蹙瞇著深邃黑瞳,緊覷著她。千言萬語縈繞在喉頭,可震驚的情緒卻如繩索般緊箍著他的脖,讓他窒息無聲,唯有下意識地圈緊懷裡的女人,不讓她逃開。

  “大少爺,到了。”

  煞風景的稟報聲就是來得那麼不合時宜。

  只是馬車裡的這兩個人充耳未聞,恍若可以不受任何外界打擾般,就這般面面相覷著。

  一個在屏息等待,另一個在用盡全身心裡震回神給她回應。

  “靜安兄,我越來越覺得你就像是我們任家嫁出的女兒,並且最近婚姻生活非常不幸福,三天兩頭地就往娘家跑……呃……”任萬銀的嗓音隨即傳來,不僅是聒噪抱怨,他還很不解風情地抬手撩開車簾子。當目光對上看似正打得火熱的倆人後,他錯愕片刻,爆發了,“啊!啊啊啊!你們兩個人在干嘛?!太傷風化了!居然跑我這兒來偷情,當我死人嗎?我勒個擦,嘴巴上還留著好像對方唾液一樣的東西!白蓮花,快來,快把這兩人給我拉下來……”

  “吵死了,鋪梯子,不然你要我們怎麼下來。”就算之前醞釀了再好的情緒,在這樣純屬人來瘋的一驚一乍下,所有氣氛也早就瓦解殆盡了。靜安沒好氣地回首,冷聲說道。

  “趙靜安,你是有多矜貴啊。你不是江湖中人嘛!江湖中人上下馬車不是都跳來跳去的嘛。梯子,你居然還要梯子,你昨晚砸了我家那麼多東西,我哪還有梯子給你踩!”

  “少來這套,我砸得都是名貴古董,沒有梯子。”

  “你怎麼還好意思說?!”

  “不客氣,大丈夫自當敢作敢為嘛。”

  ……

  眼前場景就像兩個沒長大的孩子在拌嘴,邢歡垮下雙肩,抽搐著嘴角,認命了。

  很顯然,氣氛被破壞了,想要繼續剛才的話題是不可能了。

  又很顯然,方才的他猶豫了,彷佛她身上長滿了刺般,他要不起了,碰了會扎手。

  只是既然已經把那層窗戶紙捅破了,邢歡便是下了決心,如果他不願,她就纏到他願意為止!誰讓她是先喜歡上的那一個呢?沒臉沒皮的事,她這輩子也沒少做過,大不了就是所有人罵她不知廉恥,嫁了二少爺又想勾搭大少爺。

  那不重要,那些人不是她,誰也沒辦法幫她完成她的人生。

  “你跟著那個叫什麼花的丫鬟,她會幫你安排的,我一會來接你。”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攙扶下車後,掃了眼候在一旁的那名丫鬟,沖著邢歡囑咐道。似是糾結了片刻,可惜最後仍是沒把人家丫鬟的名字記住。

  “她叫白蓮花,白蓮花!我都跟你說過幾百遍了!是任府的總管。我說靜安兄,我們好歹兄弟一場,你就算再健忘,也該把我家總管的名字記著啊。”

  “哦,記住了,白菊花。”

  “是蓮花……”

  任萬銀的在意點很奇怪,似是補腦般,非要趙靜安把那名丫鬟的名字記住不可。

  兩人就是帶著這種奇怪的糾結點,吵吵鬧鬧地跨入任府大門,不知道忙什麼去了。

  邢歡有些無措地站在門邊,怯生生地看了眼那個傳說中的白蓮花,連出聲打破沉默都不敢。一般來說,她就算膽子再小,也不會見了丫鬟都像老鼠見了貓般。可是這個丫鬟不同,邢歡認得她,是那晚給他們喝了假酒還能若無其事承認的那個,冷冰冰的氣場是她懼怕的緣由。

  “愣著做什麼,跟我走。”幸好,她主動出聲了。

  邢歡收回打量目光,忙不迭地追上她的腳步,轉了一個又一個彎,跟著她進了一間房又退了出來,又進了另一間房……這般重復了良久後,邢歡著實憋不住了,“那個,白蓮花,我們這是要做什麼啊?”

  “我的名字是給老爺叫的,麻煩你叫我白總管,謝謝。”蓮花姑娘腳步不停,面無表情地糾正邢歡的稱呼,走了幾步後,才大發善心地開口替她解惑,“今天是禮部侍郎管大人的生辰宴,你們家大少爺說是想帶你去見識下,所以老爺花了不少銀子疏通關系讓你去見世面。”

  “禮部侍郎管大人?”隱隱有些耳熟的稱呼讓邢歡擰起了繡眉。她很確定靜安不會無聊到莫名其妙帶她去見識什麼生辰宴,他做得每一個決定應該都有原因的。思來想去,她悟了,“啊,管曉閒的爹嗎?”

  “我不是管府的總管,怎麼知道管大人的女兒是誰。”

  “……”盡管得到的答案刻薄又形同於無,邢歡還是基本能確定了。

  他說過,還有塊晶石在管曉閒那兒,所以才會特意這般安排吧?

  邢歡只是不懂為什麼要那麼大費周章,雖說朝廷和江湖向來不對盤,但以趙家莊的地位想要混去那種場合,不難吧。

  “對了,我聽說趙家莊的日常開銷是由你掌管的,是嗎?”

  “嗯。”不太明白她為何有此一問,邢歡還是老老實實答了。

  “那正好,這個給你。”說著,白蓮花轉過身,從懷裡揣出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塞進邢歡手裡。

  “什麼東西?”邢歡好奇地將紙拉開,瞧見上頭密密麻麻地羅列了一堆東西,旁邊似乎還標著價。不是吧?難不成京城富商的府邸裡臥虎藏龍,連個總管丫鬟都兼職倒賣東西,還非逼著她買不可?

  “是昨兒晚上你們大少爺打破的東西,碎片我都收著,賠了銀子,我可以把碎片交給你對賬。雖然老爺和大少爺是朋友,但也不能欺負我們老爺蠢,親兄弟都得明算賬,二少奶奶,你說是嗎?”

  是什麼啊!有幾個總管丫鬟會在外人面前堂而皇之地批評自己老爺蠢?

  又有幾個大少爺半夜不睡覺,通宵在人家府裡砸東西,還專挑名貴地砸!

  “還有這張,是藥材單。”

  還有,居然還有!邢歡嚴重覺得自己是不是被訛了,害怕這總管丫鬟是一回事,想騙她銀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搞什麼呀?我們家靜安又沒病,吃什麼藥啊?還吃了那麼多,你騙誰吶!”

  “他是沒病,身子骨硬朗得很,只不過昨天他來的時候被灌了春藥,所以才砸東西發洩。老爺心疼那些古董,就替他請了大夫,試了各種藥。雖然都沒有效果,但是那些藥的的確確是進了他的肚子,賴不掉的。二少奶奶需要我找大夫來對峙嗎?”

  “春春春春春……藥?他昨天被灌了春藥?!”

  難怪他會沒風度地警告四姑娘別提昨天的事,否則他會打女人。

  難怪他寧願在老干爹府上耗,也不回家。

  難怪……哪有那麼多難怪啊!他當真是這麼強忍了一夜,硬生生熬到藥性褪去嗎?

  “嗯,要說大少爺來我們任府前跟那位姑娘什麼都沒發生過,就這麼活像不能人道似的放著美色不要,強行把藥效熬過去,鬼都不信。”

  “白總管!你是有多唯恐天下不亂,別以為我真怕了你。鬼不信,我信!”邢歡震怒了。她有猶豫過,但也就是白總管的話兒,讓她覺得,倘若用和別人一樣的眼光看他,憑什麼說喜歡他。

  “是嗎?那就信唄,關我什麼事。”

  “……”不關你事,那你剛才嘰歪個什麼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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