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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神級鑒賞大師》第90章
☆、第二章 招魂礁

  茫茫無際的西海,看上去與東海并沒有什麽區别,不過海水帶着奇異的淺紫色。

  早年曾經有修士專門研究過東南西北四海的海水,發現每一處的海水都是不一樣的。在西海,這海水的淺紫色似乎是因爲海底藻類的原因。

  西海并不如東海有名氣,靈樞大陸上的人看西海,其實也隻記得一個蓬萊仙島。

  隻不過,蓬萊仙島不是一座島,而是一系列的島,隻不過最大的主體是蓬萊仙島而已。大體上,蓬萊十三列島圍起來,便隐約呈現一個菱形。

  此刻,海上過來一條大船,這是普通的修士隊伍,結伴而行采尋天材地寶的。

  因爲西海本來就是一個沒有規矩的地方,所以勢力駁雜交錯,内圍以散修爲主,外圍卻是散修和普通修士都有,更有趣的是,這裏仙佛妖魔四道甚或是其他更詭異的修士都是有的。

  周天奇乃是他們這一隊人裏面最普通不過的修士,夾在七名金丹期的修士之中,他一個築基後期修士顯得格外不起眼,除了他之外,還有别的四名築基期的修士。

  隻不過,在這一群人之中,他們估計是被當做誘餌的。

  那七名金丹期修士都是魔修,從他們的氣息上便能夠判斷出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那四人,周天奇乃是西山大道門的修士,剩餘的這四人,有兩個是和尚,看那服飾倒是小梵宗的,另外的兩個自不必說,萬徑門的修士無疑了。

  因爲臨近西海,所以西山這邊的情況跟東山很相似,勢力交錯混雜,同時也總是發生一些這樣的事情——以前都沒這麽猖獗的。

  那七人之中一個穿黑袍的,似乎名叫常樓,此刻他手中帶了一個羅盤,站在船頭便撥弄了兩下。

  後面一人問道:“副尊,西海風浪甚是古怪,黃尊有言,若是找不到,隻要帶着人回去便好。”

  常樓冷笑了一聲:“哪裏有找不到的說法?你若是貪生怕死,盡可現在便回去。”

  那人立刻噤聲,不敢多言,唯恐觸怒了常樓。

  魔修都是脾氣不大好的,甚至是越修煉脾氣越不好。常樓其實算是脾氣很可以的了,隻是在這海上漂流了大半個月,連四方台會的熱鬧都沒去湊,常樓有點不高興罷了。

 靈樞大陸有天魔四角,天魔四角有天地玄黃四尊。

  魔修們的勢力,一則在大荒之中有兩閣,二則天地玄黃四天魔角,隻不過這向來是兩派,算是魔修之中的兩個分支。大荒之中的魔修雖然嗜殺,可是有自己的規矩,自稱已經向着高等級文明的魔修進化——在常樓這個黃角的看來,其實那一班人興許隻能算作是魔化了的修士而已。天魔四角之中的魔修可謂是茹毛飲血,真正的殺人不眨眼。

  大荒内外的兩種魔修,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常樓乃是天魔四角黃尊座下的副尊,如今修爲不低,這一次奉了黃尊之命,要尋找一些東西,若是找到了,興許道修們的命門便要被他們握在手中了。

  不過過程并不順利。

  常樓一開始是信心滿滿的,不過随着時間的流逝,他發現事情并不相識自己想象之中的那麽簡單。要找的地方始終沒有找到,羅盤在最近這兩天像是失靈了一樣,原本已經顯示地方就在這裏了,他甚至已經抓到了幾個道門之中的修士準備以他們爲誘餌,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卻不知道這東風在哪裏了。

  現在常樓有些暴躁了,隻是強壓着而已。

  一路上原本是有十個金丹期魔修的,可是因爲一路上遇到的危險情況不少,竟然折損了七個。天魔四角之中的修士雖然多,但到了金丹期這個級别,也算是比較難得了。

  在小荒四山之中,金丹期幾乎已經是金字塔頂部了。

  其實常樓不是金丹期,隻不過是将自己的修爲壓制在金丹期。

  太過強大的魔修不得在道門的地盤上走動,一向都是這個規矩。

  魔道之間也曾經有過約定,天魔四角的魔修按照約定不能在别的地方出沒,一旦違反當初的盟約太過,是會被懲罰的。

  大荒之中的道修們雖然是庸碌無能,但在這種事情上計較得特别厲害。

  常樓心裏憋屈,有心使用更高等級的探測術,又害怕引起這蓬萊列島散修們的注意。

  蓬萊列島分内圍和外圍,一般來說真正的高手都在内圍,可外圍也有一些性格古怪的老怪,這些人不願意去内圍,也不知道因爲什麽原因就在外圍待着。

  此時,常樓一行人的船幾乎已經繞着蓬萊列島的外圍轉了半圈了。

  他們一直在外面徘徊,羅盤上的信息也顯示,他們要找的地方就在這附近,可是始終沒有什麽消息。

  “已經在這裏轉了三天了,再沒有消息,便隻能回去了。”

  常樓終究還是收回了自己一直按在羅盤上的手指,四方台會沒能去成不說,竟然還在這裏白白浪費時間。

  真不知道魔修們的大業何時才能完成了。

  然而就是在這一刻,在他手指離開羅盤的刹那,一道微光忽然之間從羅盤上的某個點散發出來,常樓的手指一下便僵硬住了——找到了,樞的位置!

  然而這光芒隻是一閃而過,在他們正西方三十六裏,也顧不得許多,常樓一想,便道:“全速推進,立刻趕過去。”

  後面那周天奇忽然之間便一陣絕望,一旦找到了地方,他們這些人也就離死不遠了。

  當下好幾個人就想掙紮起來,可是被人按住了,一名鷹鈎鼻魔修一腳踹到那小梵宗一名僧人的肋骨上,讓對方倒在地上,便殘忍地笑了一聲,罵道:“别不老實了,乖乖待着,一會兒興許還能輕松一些。”

  輕松一些?

  死得輕松一些的意思吧。

  他們的船,逐漸地向着遠處去了。

  蓬萊有十三列島,四列島在内圍,九列島在外圍,最靠近靈樞大陸小黃西山的,乃是東觀列島。

  圍繞着東觀列島,周圍有一圈暗礁。

  按理說,凡人的船會沉在這裏,可修士們的船是不一樣的,畢竟修士有靈識,非凡夫俗子所能比。可是,在這東觀列島的附近,卻有無數的沉船和修士的屍骨。

  這些船,來自四面八方,大多數是外來的船隻,少數從東觀列島出來。

  天魔黃角這邊的人的船,便是向着東觀列島外面的礁石圈而來。

  蓬萊的修士們,喜歡将東觀列島外面的這些礁石稱作“招魂礁”,隻吸引着來自四面八方的船隻往海底下沉。

  此刻在一片暗礁的環繞之中,有一塊巨大的黑色礁石浮出水面,原本是沒人的,隻是忽然藍光閃出來一道,便出現了一僧一道。

  那僧人還好,穩穩地站在那裏,可那道修卻不知道爲什麽忽然之間一頭往海裏栽去。

  月白僧袍的僧人伸手便要去拉他,不想竟然直接被那穿着白底黑色畫裳的道修一把揮開。于是冷不防地,這道修忽然之間便栽進了海裏,整個人都淹了下去。

  站在礁石上的僧人那手僵硬了一下,又緩緩地收回手來,似乎自己什麽也沒做。

  海面上有一片漣漪,近處的海水還是藍色的,隻是稍遠一些便能夠看到紫色了。

  看近處的時候,他以爲這裏還是小自在天,可是隻要将眼光放遠,是非便知道這裏是西海。

  他在距離小自在天最遠的一個地方,最對立的一個方向。

  唐時整個人都埋進了水裏,猛地嗆了幾口腥鹹的海水,便在水裏皺緊了眉頭。

  他不大會水,修士也不過隻是會龜息。

  他身上靈力一轉,輕而易舉地踏着水,便冒出了水面。

  此刻頭發已經全部被海水沾濕,畫裳雖然是防水防火,但不過隻是一件袍子,現在全部泡在水裏,也濕透了,那烏黑的頭發貼着他面頰,淅瀝瀝地滴着水,一冒出來便跟海裏的妖怪一樣。

  現在他有些後悔,方才不過是條件發射地便揮開了是非的手掌,沒想到自己面前的乃是大海。這一下,輪到他自己遭罪了。

  唐時反應過來之後,立刻便想要起來,隻是在這轉瞬之間便已經感覺出了不對勁。

  這水底下有東西,還不待他腦子裏的情緒調整過來,他整個人便已經被那種莫名的力道直接拉下去了。

  整個人臉上還帶着方才那種略帶着懊悔的表情,便已經這樣忽然之間重新沉了下去,頭發像是海藻一樣在上面飄了一下,轉眼便消失了。

  是非一驚,忽然想到這暗礁附近的傳說,他來蓬萊列島十年,卻鮮少來這個地方,都在外圍,也不曾接觸這下面的海水,唐時是意外掉進去的,可别真出了什麽意外。

  此處名爲招魂礁,便一定有稱之爲招魂礁的道理。

  是非想也沒想,便直接一隻手掌遙遙探向了水底,不曾想什麽也沒有。

  唐時轉瞬之間便似乎消失了蹤迹,他心底一愣,手掌縮回來,忽見遠處似乎來了一條小船,便也跟着直接跳下了水。

  于是,方才出現在唐時身上的那種情況也出現在了是非的身上。

  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一下便擁了上來,将他整個人都圍住了,将他往水底下拉,很快是非便沉下去了。他思索了一下,沒有反抗,也将自己的氣息完全地隐藏起來。

  隻這樣靜靜地下沉,眼底都是一片澄淨的藍色。

  逐漸地深了下去,便感覺到那亮光越來越少。

  海水雖然是透明的,可厚了也會阻擋陽光,深海下面是黑暗的。

  不過這一處海水并不深,是非不過是被拖到了接近海底的地方而已。

  下面已經能夠看到那叢林一樣的暗礁,現在睜開眼睛,便能夠看到拖着自己走的很多東西都是在發亮的,像是很多水母,圍繞着他的身體,吐出一層層奇怪的光圈。這些東西似乎具有迷惑的效果,若不是是非屏息凝神,怕是真有可能着了道的。

  他隻裝作自己的确是被迷惑了,現在還沒看到唐時,入目所見全部是黑色的奇形怪狀的礁石,像是水底的城堡世界一樣。

  那些水母一樣的東西,拖着他在礁石之中穿行,似乎走了一段距離,是非忽然之間感覺到了什麽東西扯住了他,那些奇怪的水母似乎覺得拉不動他了,便放開了他,像是将當初的那些個着了道的修士丢下一樣,将他抛在了這水底的礁石之中。

  若是普通的修士,受了那光圈的迷惑,再被這樣随意地一陣亂拖,卡在礁石之中,隻怕最終是難逃一死的。

  可是現在,是非隻一轉過眼,便已經看到了那扯住自己袍角的一隻手掌,在瑩潤的光下面,這一隻手掌上映着幽藍的顔色,那食指上的墨戒還在,分明是唐時的手,指甲上的墨氣凝成了一朵朵雲,隻拽住他衣服,似乎是阻攔了他剛才那繼續往前飄的行爲。

  一道靈識探過來,“是非?”

  是非并沒有什麽事,想必是唐時方才看到他被那些東西拖着走,以爲他着了道吧,是非的靈識輕輕地放開,與他接觸一下,卻道;“無事。”

  唐時現在是卡在礁石的縫隙之中,走不動了。

  他便是剛剛冷不防地着了道,雖然複原得很快,可現在已經被卡在這裏動不了了。

  方才能伸出手拉住是非,也不過是憑借一種求生的本能。

  身體動彈不了的唐時,隻将自己的手縮回來,道:“這礁石叢中似乎有陣法,你暫時别過來。”

  不管怎麽說,唐時也是大戰了四方台會的人,他的修爲造詣在小荒四山之中可以說是難尋敵手了,可現在竟然被卡在這礁石之中出不來,便可見這礁石之中的陣法不簡單。

  是非緩緩地将自己的手伸出去,似乎沒聽到唐時的話一樣。

  唐時屏住了呼吸,看着他動作。

  他現在被卡在三塊礁石之間,是側對着是非的。

  兩個人方才才從那四方台的通道之中過來,經過了一陣眩暈,一眼便看到了大海,當時那種眩暈感強烈到無以複加。

  現在唐時覺得有些惡心,這布置陣法的人,修爲一定比他高,不然以他堅定的心性不可能這麽簡單地便着了道的。現在怎麽也動不了,也就兩隻手還能瞎扒拉一下。

  這蓬萊仙島簡直是個奇葩地方,不過是外圍列島便有這樣的危險,之前在東海的時候卻沒有這樣的事情。

  是非的手掌伸出來,緩緩地向着唐時的文身體接近,還沒碰到,便似乎觸碰到了什麽,一層光圈忽然之間從那無數的礁石上彈出來,向着是非的手指撞去。

  是非眉頭一皺,指訣迅速地翻轉,以他此刻元嬰中期的修爲竟然沒能輕而易舉地解決這一道光圈,幾乎是立刻,是非手指指縫之間便滲出了鮮血,将這深藍色的海水染成了淺紫。不過如此巨大的海水量,輕而易舉便将這淡淡的血腥氣息化遠了。

  總算是知道爲什麽有不少的修士都要折在這裏了。

  這裏的陣法,是非對付起來都覺得困難,更不要說是其他人了。

  唐時看了是非方才與那陣法之間一道光芒的對法,便知道事情已經棘手了起來。

  他現在是身子不能動,手掌還能劃拉兩下。

  一指自己背後的礁石,他示意是非解決掉礁石再試試,是非并不會這樣魯莽,隻是他想知道這陣法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些水母的這種舉動又是不是有意義的,便隻是走過來 ,查看這礁石的情況。還

  隻是放走過來,手掌一放到那冰冷的礁石上,吸力便湧了過來,要一下将是非扯過去一樣,他定住了,巍然不動,依舊尋常一樣探查着陣法的情況。

  唐時眼底閃過了幾分豔羨,八風不動,說的便是現在的這種場景吧?

  偶爾有些水母從他們的身邊過去,不過一會兒便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正想要問情況,隻不過像是忽然之間感覺到了什麽一樣,擡頭看去——他們現在在淺海的位置,海水不深,能夠看到海面上投下來的光,也能隐約感覺到什麽過來,将頭頂的光遮擋了一些。

  是非的手掌向着唐時伸出來,唐時遲疑了一下,還是将自己的手掌遞過去,跟他挨在了一起。

  幾乎是同時,一縷佛力,便順着是非的手掌爬到了他的身上,爾後有淡淡的金光覆蓋了唐時的全身,氣息忽然之間便消弭了個幹幹淨淨。

  若是此刻有旁的修士在這裏掃查的話,不用肉眼看,隻用靈識感知,便會覺得自己其實是什麽也看不到的。

  水面上出了一些異常的情況,是非在下水的時候看到了那小船,分明感覺到了魔修的氣息。

  這蓬萊列島之中情況兇險,即便是是非也不敢托大,唯恐出了什麽差錯,連累了旁人。

  那水面上的人,像是沒有發現他們一樣。

  唐時此刻的修爲早已經被苦修的是非甩了一節下來,他現在陷入困境固然焦躁,可是這種事情也急不來,反正他覺得自己不會死在這裏,也就沒什麽緊迫感了。

  暖洋洋的佛力從是非的身上傳過來,唐時舒服地眯了眯眼。

  是非看他一眼,加大了佛力渡送的速度,而後傳音道:“上面有小梵宗的修士,魔修衆多,我上去看,你當心。”

  隻要不亂動,應該還是不會出現什麽情況的。

  是非說了,唐時便點點頭,而後自動地收回自己的手掌來,對着他一擺,很潇灑地示意是非,他可以走了。

  水面上,常樓的船剛剛到了這裏,方才羅盤上的顯示變得無比準确,便是在這礁石上出現,可是沒有此刻這顯示的信号又忽然之間消失了個幹幹淨淨。

  常樓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便回頭道;“開血。”

  道門佛門之中的修士,第一次聽見這兩個字可能不懂是什麽意思,可魔修們卻知道得很清楚。

  所謂開血,一般是在祭祀的儀式之中才會出現,尤其是在妖魔兩道的修士之中,出現得更加頻繁。開血,便是血祭。

  這種方式,一般被道門佛門兩家的修士視作罪大惡極的歪門邪道,可是妖魔兩道卻珍而重之。

  此刻,常樓一聲令下,便見後面兩名金丹期修士,走到後面去将一個人抓了出來。

  鷹鈎鼻魔修笑了一聲,“瞧這道士,竟然吓軟了骨頭!哈哈哈……”

  “哈哈哈……”周圍的一群魔修笑了起來。

  常樓手中拖着羅盤,那信号糟已經不見了,隻有殘餘的光暈還留在上面,不過這已經足夠了——有這一點光暈,便足夠讓常樓确認,那地方就是在這裏。

  樞——

  就在這裏。

  聽着背後的笑聲,常樓冷了臉,眼含煞意,便道:“叫你們開血,不曾聽到我的話嗎?”

  後面方才還笑得猖狂的衆人,忽然之間便打了一個寒顫,立刻知道現在副尊的心情很不好,若是惹惱了他,即便同是魔修,出手也軟的。

  當下,再也沒人敢開什麽玩笑。

  倒黴的周天奇便被那鷹鈎鼻直接抓住了,按到旁邊去,便摸出了一把刀來,旁邊又有一名魔修摸出一張巨大的盤子來。

  他們将周天奇的脖子扭到那盤子上方去,似乎是想要将周天奇的血放在這盤子裏面去。

  鷹鈎鼻手起刀落,便要一刀下去,哪裏想到也不知道前面那常樓發了什麽瘋,竟然忽然回轉身,手一指他手中的那刀,便見那刀直接飛起來,刺向了空中某一處。

  一個月白的影子閃過去,那刀從他袍子旁邊擦過,是非的身形,終于悄無聲息地顯露了出來。

  他也不廢話,擡手便是罡風凜冽的一掌劈向下面那條船。

  常樓冷笑了一聲,“小自在天的修士出手也這麽狠辣,當真讓人驚訝。”

  是非一旦做了事情,便不會理會旁人怎麽看,他乃是元嬰期的修爲,即便常樓是個渡劫期的修士,現在也不敢使出出竅期及以上的修爲,在這蓬萊列島之中的忌諱很多,更不敢太過嚣張。

  原本他們是準備來悄悄辦事的,哪裏想到竟然遇到小自在天的僧人。

  這是非多年之前離開小自在天,不知道爲什麽到了蓬萊列島,常樓猜測這人跟他們是一樣的目的,都是爲了尋找“樞”——不過常樓這一次猜錯了。

  是非早就知道樞在哪裏,這一次來不過是救人的。

  不說佛家主張慈悲爲懷,說得自私一些,小梵宗與小自在天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如今泓覺已經進了大荒,之後是非辦事也就簡單一些了。

  隻有目光短淺的人才會以爲是非是個胸無城府之人。

  聰明的人,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是聰明的,不是沒有心機,隻是大部分時候他們的心機謀劃都是爲了天下芸芸衆生,而不是爲了自己。

  是非曾陷入一種很深切的矛盾之中,到底小自在天的情況要如何處理?

  十年掙紮,如今早就有了結果了。

  他已經布置好了一切,隻等着再過十來年,道門之中的回複了。

  在這段時間裏,是非要将三千六百年前的事情調查清楚。

  他來到蓬萊列島,便已經查得差不多了,似乎隻差最後的這幾環了。

  四方台是每一甲子開啓一次,四方台會其實便是“樞”開啓的契機,隻是是非沒有想到,這一回會将唐時也扯進來。

  現在唐時還在海底下,是非卻先要将上面的麻煩給解決掉。

  一掌劈翻了下面的船,是非手一抓,便已經将下面的五名西山修士拉了過去,到了他的身後,又看了小梵宗的兩名修士一眼。

  小梵宗的兩名佛修認得是非,便與他問了一聲好,是非略略點頭,卻看向下面一直沒動手的常樓:“天魔黃角的副尊常樓嗎?”

  常樓手中托着那羅盤,似乎一點也不避諱,之前那光點消失的位置,便是他背後的礁石,隻要是非不出現在自己的背後,那麽一切都是安全的。

  被是非救走幾名道修,也不是什麽不可原諒的大錯處。

  這蓬萊列島的修士,并不亞小荒四山之中的任何一山,到時候随便抓幾個來湊數便可以了。

  便是是非救的這幾個人,也不過是他們路過的時候随手抓的。

  “你倒也算是知道得很多了。這幾個人你可以帶走,但是不要來妨礙我們這邊的事情。你别真以爲,我不敢對你出手。”

  常樓的意思是,接觸自己給自己施加的封印。

  畢竟他現在如果要打,也隻能用出竅期以下的修爲跟是非打,說實話這和尚的修爲詭異,又精通佛法,跟魔修是天生的克星,打起來他們讨不了好,還要浪費時間,終究是樞的事情比較重要,若是耽擱了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機會在哪裏。

  孰輕孰重,常樓輕而易舉地便掂量出來了,所以他才說出了這樣一番軟硬兼施的話。

  是非也不糾纏,隻淩空而立,在海風之中微微一笑:“施主宅心仁厚,是非多謝了。”

  說罷,便直接提着那幾個人,袖子一甩,便見一支蘆葦落在水面上,化作一條葦船,而後幾個人落下去,是非站在船頭,向着常樓打了個稽首,竟然便破浪而去了。

  那常樓陰了臉,宅心仁厚?這和尚是在諷刺他吧?

  常樓看了看自己手下那些古怪的眼神,又是一聲冷笑:“和尚心腸歹毒,挑撥離間的伎倆你們也信,如今沒了人,也來不及準備更多了,便我們自己準備血迹。銀至,去看看那和尚走遠了沒。”

  “是。”那鷹鈎鼻應了一聲,便循着是非方才離開的軌迹追了很遠,什麽也沒發現,便知道是那幾個人已經走遠了,于是回來複命。

  周圍都沒有人,便是尋找樞的好時段了。

  常樓直接一翻手掌,将方才那巨大的盤子拿在了手中,手指在自己手腕上一劃,便流出了鮮血來,鮮血如注,便注入了那盤中,很快便積了一層。常樓見慣了比這種場面更血腥的,看着差不多了,便看向自己的幾個手下:“準備好了?”

  原本他們是準備用那些道士們的鮮血來開血的,如今隻能靠他們自己了。

  好在一人一點鮮血,便能将這盤子填滿了。

  看着那盤中的鮮血之間地滿了起來,常樓手指一彈,便将一枚燈芯送入了那盤中,靠在邊緣上,而後點亮,整個盤子,似乎都變成了燈盞。

  若是唐時看到這一幕,定然會覺得熟悉。

  盡管盛鮮血的器皿不一樣,可這的的确确是人血燈。

  以人血爲燈油,便連火焰的顔色也很是接近。

  明黃之中帶着幾分幽白的火焰……

  這燈一亮起來,便覺得整個世界都黑暗了。

  天際落日下去了,轉瞬之間暮色便已經籠罩了整個招魂礁的範圍。

  常樓在人血燈燃着的時候,不斷地撥動着那羅盤,似乎是在推算着什麽。

  然而随着那人血燈之中燈油的逐漸耗盡,常樓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羅盤之中顯示的卦象像是瘋了一樣,之前他以爲必定出現在西海之中的光點,現在竟然出現了不知凡幾!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足足幾十個光點!

  他手中的羅盤也不過一尺一二方圓,黃銅的外表,一層一層的圈環,在他撥動轉動之間,便像是星象圖一樣指示着地面上的方位。

  看似簡陋的羅盤,其實已經包含了整個樞隐星的平面圖了。

  隻是他沒有想到,如今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常樓的嘴唇顫抖了一下,轉瞬之間卻覺得襲擊像是受到了什麽的欺騙一樣。

  “出錯了,一定是出錯了,怎麽可能有這麽多的樞,靈樞大陸,哪裏來的這麽多的樞……”

  東山有,南山有,北山有,西山有,大荒有,東海有,西海有,小荒十八境有,大荒境之中也有……

  太多了,太多了,這些怎麽可能都是樞?!

  常樓捏緊了那羅盤,也不知道爲什麽,便忽然之間一口鮮血吐出來。

  這小半年以來,他都在接住羅盤推算樞的位置。

  在那小自在天的是非往西海去的時候,他便已經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覺得樞可能就在西海。

  三千多年前的仙佛妖三道盟約之中,獨獨少了他們魔修,卻并不代表魔修并沒有參與到那一次的事情之中,更不代表魔修這邊沒有卷宗記載當年的事情。

  樞,便是靈樞大陸的關鍵。

  隻要掌握了樞,怕是之前的佛道盟約之事便可以迎刃而解,說不定還能直接控制威脅道門。

  爲了這羅盤上顯示的樞的位置,他可說是日夜廢寝,隻想知道這之中到底隐藏着怎樣的玄機。好不容易推算到了如今的這一步,卻像是被打回了原型一樣。

  擦掉唇邊挂着的鮮血,常樓冷笑了一聲,仔細地看了看那些“樞”的位置,道:“情況出了變化,我們立刻離開此地。”

  他們在這樣的地方點人血燈,怕是已經引起了蓬萊列島這邊不少修士的注意,若是不想惹來麻煩,還是早早地離去才好。

  這一回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常樓整個人都很是陰郁。

  隻不過他興許想不到,他前腳才剛走,是非的身影便重新出現在了那礁石上。

  空氣裏還浮着人血燈的味道,是非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感覺到已經有不少的修士往這邊來了,再次幹脆地往水下一跳,這一回那些奇怪的水母不知道爲什麽都消失了。

  人血燈乃是含着煞氣的東西,隻怕水底下這些東西雖然古怪,卻也害怕人血燈。

  他之前用過人血燈,那東西沒能完全地迷惑住他,除他心性更爲堅定之外,想必也有這人血燈的原因。

  他進了水,便循着記憶裏的軌迹往回找。

  這一回将礁石的位置記清楚了,他隐隐約約這水底的礁石像是成爲了一座天然的大陣,隻是還不知道規模,起止。

  水下三座礁石的縫隙之間,唐時的身體微微離地漂浮着,閉着眼睛似乎是在養神,是非也沒覺出幾分異樣來,可是剛剛接近,那靈識觸到了他,想說“上面的事情暫時解決了”,便感覺到唐時忽然之間将他那被海水泡得冰冷的手掌伸出來,一下掐住了是非的脖子!

  這一回,速度極快,極猛,根本不像是一個被困住的人,隻不過唐時的身子還在裏面卡主,似乎是真的出不來。

  是非一皺眉,再一看唐時的眼,便知道他是已經被迷惑住了。

  留了一道佛力在他身體之中,似乎也難以抵擋這海水下陣法的侵襲。

  手指在唐時手掌一點,他整條胳膊便麻了,自然地垂下去,卻用一雙充斥着殺意的眼看他。

  此刻的唐時興許是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的,是非無聲地歎了口氣,握住他沒力氣的手指,便扣緊了,“心中有魔性,所以易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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