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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神級鑒賞大師》第29章
☆、第三章 你熊的

  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一瞬間就着了這小荒境的道,唐時心裏感歎自己果然是個倒黴蛋。

  他也在自己的腳下灌注真氣,隻不過那流沙像是活的一樣,咬住了唐時的腳,像是要将他往下拉,根本找不到别的借力的地方。

  就是方才伸手來拉他的秦溪,現在也是自身難保。

  轉眼之間,這流沙就已經陷到了唐時的腰上,這一瞬,他忽然想起一句詩——白毛浮綠水!

  人在危機的時候,總能夠開出不一樣的腦洞來,眼見着周圍的衆人都在自顧自地警惕,沒工夫來救他跟秦溪,現在秦溪還握着自己的手,簡直是要一起死的節奏。

  秦溪雖然已經比原來瘦了不少,可本質上還是個胖子,現在倒是陷得比唐時還快,紮眼就已經到了腰上了,眼看着就要到胸前,他忙叫道:“倒黴!”

  隻不過那邊的小自在天衆人一直是慈悲爲懷,隻見是非手指一轉,便是要出手,不過這時候唐時已經決定試一試了。

  死馬當做活馬醫,一點也沒心理壓力。

  已經被沙埋住的左手一翻轉,隻覺得那些沙太粗粝,幾乎劃破他的手掌,然而他手掌之上,《蟲二寶鑒》一亮,随着他的默念,那一句“白毛浮綠水”亮了起來,緊接着,他隻覺得自己身子一輕,腳下一踏,竟然就已經在沙裏起來了。

  那感覺就像是自己的身子變成了一片羽毛,忽然之間就負了起來——即便現在隻是在沙上。

  是非已經準備動手救人,卻忽然之間看到唐時拽着秦溪從沙中出來,甚至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

  這個時候秦溪也反應過來了,提氣腳下一踏,便已經站穩了,卻用一種驚奇的目光看着已經出來的唐時——這小子,似乎有些古怪啊。

  唐時現在已經想一頭撞死了,草泥馬啊!他隻是忽然之間動了這麽個念頭試試,畢竟“白毛浮綠水”一句裏面有一個“浮”字,也許會有作用,隻是沒有想到自己這麽一想,果然就應驗了。

  現在好了……要怎麽解釋說自己竟然忽然之間拉着秦溪起來?

  “沒有想到師弟也是有幾分本事的,這輕身術似乎不一般。”秦溪呵呵笑了一聲,像是沒什麽懷疑。

  隻是唐時哪裏敢說太多,感覺着自己身體之中按照着奇怪的軌迹流動的真力,卻有些惶恐地說道:“我……我隻是怕死……沒有想到……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他這畏畏縮縮的模樣,一下讓那邊的飛仙派幾人笑了起來,卻讓是非輕輕一皺眉。

  竟然這二人已經平安無事,是非也就不必出手了,他手指回收,之後重新撥動念珠,“阿彌陀佛。二位無事便好。這千溝萬壑境裏似乎很不穩定——”

  話音未落,隻聽得“轟隆隆”的聲音從遠到近,轉眼之間便像是滾雷一樣震耳欲聾了。

  衆人擡眼看去,隻看到方才他們離開的那一座土黃色的山,像是被什麽東西從上到下拍下來一樣,山頂直接被壓下來,并且朝着地底按壓,便像是流沙一樣,轉眼之間和地面上的土黃色融爲一體,看不出原本還是一座山。

  他們此刻所能夠看到的,隻有漫天的煙塵。

  “這是……”飛仙派蔣繼然皺了皺眉,看向了忽然沒有說話的是非。

  是非歎了口氣,“小荒境之中千萬般變化,這大約隻是其中一種。”

  秦溪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才道:“方才正氣宗他們那些人也是從這裏下去的,我們分明看到他們沒有遇到任何的危險,想必是我們在上面待着的時間太長了吧?”

  他這樣一說,倒讓衆人想起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

  如果他們之前還沒下來,還在上面的話,現在豈不是跟着那坍塌的山峰一起被埋在地下了嗎?

  唐時手指顫了一下,這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幸運。

  “爲今之計,隻有快些往前走了。”那雙胞胎兩兄弟之中的一個說話了,聲音有些粗啞,不過唐時也分不清到底是魏園還是魏旭。

  其餘諸人也點頭,贊同了他的說法。

  這個時候,蔣繼然将指北針掏出來一看道:“正氣宗和點翠門那一位走的乃是東,吹雪樓走的是南,橫道劍宗走的是北,我們隻能往西了。”

  他也不多話,隻是拿着指北針就走向前方。

  小自在天的僧人們表示願意走在最後,其他人也就不怎麽在乎。飛仙派其餘人跟着蔣繼然,之後是天海門三人,唐時後面是那個叫做印虛的僧人,在小自在天四人當中似乎是年紀最小的。那很得唐時好感的印空走在倒數第二的位置,斷後的卻是那是非。

  一路上都沒什麽人說話。

  這畢竟是在危機四伏的千溝萬壑。

  “對了,我有一事覺得奇怪。”秦溪在唐時前面走着,走着走着忽然說道,“我們選擇的方向不一樣,到時候是随機進入第二個秘境嗎?”

  蔣繼然是不知道相關的事情的,這隻能是問是非的。

  是非道:“此三境乃是連鎖形,大約不管我們往哪邊走,最終都會到另外一個境吧。”

  前面的蔣繼然忽然愣住:“是非師兄的意思是……其實分辨方向根本沒有意義?”

  是非笑笑,沒說話了。

  這一下,蔣繼然很爽快地收起了指北針。

  可是唐時卻開始思考這當中的原理了,不過也思考不出所以然來,想了一會兒也就放下了。

  其實大能修士們,能夠調用一部分的空間之力,形成彎折的空間之類的,所以不管是往哪個方向走,都能到達同一個地方這種事情并非虛假。

  現在的唐時隻不過是還沒到達這個境界而已。

  十一人都是腳面離地,并不踏嚴的。

  這裏也有光,隻不過似乎已經開始變暗,他們走了很久,一路上看到的全都是漫漫的黃土,溝壑縱橫,沒有半滴水,活活一個再造的黃土高原×N。

  唐時走得累了,體内的真力也似乎快撐不住了,就會想象——其實老子可能穿回地球了……

  不過現實是悲慘的。

  真力沒有了,就有被人丢下的可能,所以唐時的辦法是一路走一路吸取真力,還在不斷施展小聚靈手在自己的身周,雖然傻氣了一點,但效果還是很明顯的,至少他沒有掉隊。

  别人都走得輕輕松松,不見得有什麽疲憊,唐時卻是辛苦至極。

  他身後那印虛有些憐憫地看着他,不過看他一路堅持,也就沒有說任何施以援手之類的話。

  眼看着天色漸黑,後面走着的是非道:“這時而黃土時而流沙,晚上趕路怕是會有危險,不如停歇一宿,順便想想辦法吧。”

  前面蔣繼然看了一下已經沉入地平線下的光,整個世界都開始昏暗起來,“方才我們過來的時候還一路都是流沙,可是到了現在,已經完全是堅硬的黃土,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大家停下來吧,就地打坐休息好了。”

  于是這邊十一人都松了一口氣,選定了一塊高而平整的地方歇腳。

  那叫做印虛的小和尚道:“出來時候帶了些蒲團,不曾想今日會派上用場。”

  說罷,他從自己袖中甩出來一把東西,原本隻是小小的,落地的時候卻倏忽變大,一瞬間便已經化作了一張蒲團,落在衆人的面前。

  雪環正愁找不到地方休息,在自己的儲物袋裏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合适的東西,現在得了這一隻蒲團,倒是忽然之間高興了起來,竟然破天荒地道了一聲謝:“小和尚倒是很懂事,謝了!”

  和尚就和尚,偏生要加一個“小”字,簡直……

  唐時已經吐槽無力,直接在那蒲團上坐下來, 而後盤膝打坐,卻忽然驚奇了——也不知道這蒲團是什麽坐成的,甫一坐上去,竟然感覺到有一股清涼平和的氣息從蒲團上透出來,一下浸透了人的身體,竟然倦意頓消。

  這一點,顯然别人也發現了。齊雨田像是個沒見過大世面的人,摸着那蒲團道:“這東西我在門派裏的練武堂看到過,沒有想到現在竟然有機會坐一坐。”

  那蔣繼然不知道爲什麽冷笑了一聲,卻沒說話。

  印虛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回頭去看是非:“師兄……”

  是非歎氣:“走了許久,你也坐下吧。”

  于是印虛雙手合十,垂首行禮,坐下了。

  這十一人,基本呈一個圓形,都閉目打坐。

  不過可以看到,每個人的身體都是漂浮在蒲團上面一點的,生怕忽然之間下面有了流沙,到時候陷進去可就丢人了。

  唐時并不像别人那樣,他的紫府之中隻儲存有少量的真氣,一路上憑借着“白毛浮綠水”當輕身術,倒是比他原來的輕身術要好用很多,需要耗去的真氣似乎也不是太多。現在他對這一句詩産生了興趣,一路運行真氣,一路悄悄地捏住手指使用這一句,便隻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輕,像是要飄起來一樣。

  他不敢再試,生怕被别人發現,于是又恢複到正常的打坐狀态。

  現在唐時已經是練氣六層的巅峰了,又經過一個白天真力的使用,更在暗中練習使用“白毛浮綠水”這一句,反而還在進步,到了後半夜的時候,竟然順利走出了練氣六層,到了練氣七層,忽然之間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起來。

  他氣息的變化自然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但畢竟隻是個練氣期,即便是在這裏突破也沒什麽大的用處,所以也沒人管他。

  隻有是非,那搭着的眼擡起來,打量了他一眼,之後又重新閉上。

  後半夜注定是不平靜的,從來沒有人能夠在千溝萬壑境安全地度過一個晚上。

  首先發現異樣的是雪環,因爲是女人,她對一些奇怪的味道一直保持着零容忍,現在也是她最先感覺到那一種腥臭味道。

  “見鬼,哪裏來的味道?好煩……”

  衆人聽到聲音,睜開了眼,看向雪環。

  那印空和尚之前就看雪環不順眼,當下竟然出言譏諷道:“哪裏有什麽味道?在這種地方,難不成處處都是香的嗎?”

  “你!”雪環一張白生生的臉氣得通紅,直接站起來就要跟印空和尚動手。

  本來唐時也覺得雪環是大驚小怪了,不想這個時候他手掌一翻,将氣息調順,卻覺得受傷忽然爬上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頓時吓了一跳:“蠍子!”

  一隻褐色的小蠍子不知道從哪裏爬到了唐時的手指上,揚着那大鉗子一樣的尾巴,還在爬動……

  唐時還沒來得及動手,那邊手腳更快的是非就已經直接一彈指,一點綠豆大小的金光打過來,将唐時手指上的蠍子打翻在地。

  唐時愣住,去看那蠍子,卻看到這小東西并沒有死,還在地上爬動,有些亂轉的感覺,想必是被是非方才那一指給吓住了。

  “阿彌陀佛。”是非打個稽首。

  唐時忽然就明白了,是非不是要救自己,而是爲了救那蠍子,因爲如果是唐時自己出手——隻怕那蠍子性命不保。

  明白這一點的,顯然不止唐時一個,坐在唐時對面的蔣繼然冷笑一聲:“果真是有好生之德。”

  這話明擺着是諷刺,聽得小自在天這邊的四人皺了皺眉。

  “遭了,這裏,那裏……你們快看!哪裏來的這麽多蠍子!”

  雙胞胎兩兄弟之中的一個站出來,忽然伸出手來,四處指着,這次的這聲音細弱了不少,想必與上一次說話的不是一個人。

  跟這兩兄弟相處的時間略久就知道,聲音粗啞的那個是哥哥魏旭,細弱的這個是弟弟魏園。

  魏園一說話,衆人也都注意到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盤坐的區域周圍,竟然蠍子!大大小小的蠍子,挨在一起密密麻麻,看得人頭皮一炸。

  唐時擡眼一看,隻見方圓十丈内都是一片的黑色,還在不停地蠕動,惡心之餘竟然也讓人覺得恐懼。

  這千溝萬壑之中,怎麽忽然跑出來這麽多的蠍子?

  這些到底是哪裏來的?又到底是要幹什麽?

  齊雨田幹幹笑了一聲,看着向着自己越逼越近的蠍子,道:“這些東西……該不會是想吃了我們吧?”

  艹,這烏鴉嘴怎麽……

  唐時還沒來得及冒冷汗,便看到一旁的雪環忽然之間拔劍了。

  雪亮的劍光,在這樣的黑夜之重如何明顯?

  衆人被這麽多的蠍子圍在中間,那些蠍子不斷地逼近,一點一點擠壓着衆人的空間,讓他們也跟着靠得更近。

  那些蠍子,也不知道是受到什麽的吸引,逐漸地向着中間圍攏。

  終于,在第一隻蠍子忽然竄向衆人的時候——雪環忍不住了。

  在雪環出劍的瞬間,唐時聽到了尖銳的劍嘯之聲,卻也感覺到自己身後似乎有人歎息了一聲。

  他來不及回頭,情勢就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在雪環第一個出手之後,一隻蠍子直接被一劍斬成了兩半,于是剩下的蠍子都瘋了一樣湧上來!

  剩下的人,也不得不出手了。

  别人都有武器,可是唐時沒有。

  現在唐時腦子裏轉着很多念頭,他來這裏根本就是送死的——至少别人以爲他就是來送死的,也沒指望着唐時出力。

  現在自己如果念“春眠不覺曉”,估計能過解決這一群吃飽了沒事兒幹、搞突襲的蠍子,可是那絕對不符合唐時的本意。

  現在他還沒跟正氣宗的人對上,對方肯定是要殺自己的,唐時不相信秦溪,更不相信雪環——他不信任何人,隻相信自己。

  所以現在的唐時,隻裝出一副驚駭的表情,趕忙往後面避。

  魏旭、魏園亮兄弟直接遞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唐時聳了聳肩膀,顯得格外輕松,心說老子一個練氣期的,戰五渣,你愛怎麽鄙視就怎麽鄙視,反正他沒臉沒皮——有本事換你是練氣期,我是築基期,我也來保護一下你怎麽樣?

  看到唐時竟然完全無視了他們的鄙夷,魏旭和魏園喉頭那是一口老血,險些就當場噴了出來。

  更可氣的是,小自在天的和尚似乎都相當實誠,那印虛一路上看唐時走得辛苦,也知道他境界不高,竟然走上來,站到他身邊,對唐時道:“唐時師兄,你修爲微末,在前面怕是有危險,站我身後吧。”

  唐時頓時感動得淚眼汪汪,哥們兒啊,你簡直就是小自在天出品,良心貨,放心貨啊!

  他伸出爪子來拍了拍這小和尚的肩膀,沉重道:“打退蠍子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然後唐時終于無恥地退到了圈子的最中間。

  前面秦溪一扇子揮出去,将無數的蠍子掃飛,頓時隻見到殘肢什麽的飛了漫天,他聽到自己身後的動靜,斜睨了唐時一眼,哼了一聲沒說話。

  别人也沒工夫理會唐時這麽個貪生怕死的,還在忙着打蠍子呢。

  唐時也不是什麽都沒有準備,他手中掐了手訣,準備見勢不對就直接一句“春眠不覺曉”搞破壞。不過注定是沒有他出手的機會的。

  出家人忌諱殺人,便是那之前站出來幫唐時擋蠍子的印虛小和尚,也沒動手殺一隻蠍子。之前那橫眉怒目的惡和尚一般的印空,也是一樣,就更不要說旁邊那個自從進入小荒境就一句話也沒說過的印相了。

  眼前的蠍子像是殺不完一樣,一隻之後還有一隻,一群之後還有一群,一片之後還有一片,殺了這一波又來了下一波。

  雪環已經快要瘋了,直接運起真氣,挽了一道劍光起來,直接斬下去——隻可惜這一道劍光雖然聲勢驚人,對蠍子們的殺傷力卻不算是很大。

  畢竟這些蠍子是成群結隊,乃至于已經成爲潮水一般的大軍,斬去一兩個角,根本不是什麽大事。

  這個時候,一直沒有出手的是非終于出手了。

  出家人慈悲爲懷,即便是在這種時候也是舍不得殺生的。

  是非自知自己無法阻止别人殺生,也隻能在看明白情況之後早些出手,一翻掌,一個小布袋就出現在他手中,他将那小小的布袋一抖,再往半空之中一罩,頓時所有的蠍子都像是被什麽吸住了一般,不斷地向着那布袋之中飛湧而去。

  衆人一時愕然,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是非的儲物袋!

  這和尚,腦瓜子很好使啊!

  隻不過——儲物袋之中無法容納活物,這些蠍子進去了也都是死,原來這是非和尚下手才是最狠的。

  衆人腦子裏這念頭才閃過,便看到是非伸手一招,那麻布袋就已經落回了他的手中,鼓鼓囊囊的,像是還有什麽東西在動。

  “裏面的蠍子還活着!”魏園大叫了一聲。

  是非合十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些東西,暫且留一命,待我們出去之時,再放它們便是了。”

  這根本不是他們關心的重點——秃驢們婆婆媽媽,走路都小小心心,生怕踩死了一隻螞蟻,可是衆人不一樣,這些蠍子的死活跟他們沒有任何的關系,他們關心的事情是——那個東西怕不是什麽儲物袋吧?!

  到底什麽級别的儲物袋才能夠裝活物?還能夠裝得下那麽多的活物……

  唐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是非的目光頓時就有些變了,土豪啊這是!

  是非是不會去管别人在想什麽的,他隻是随手一揮,那布袋就消失在了眼前。

  儲物袋的事情衆人也不好多問,隻能讪讪地笑笑。回頭一看,所有的蠍子都已經消失了個幹幹淨淨,一時之間都稱贊是非好手段。

  反而是方才劈出光華閃爍的一劍的雪環,這個時候臭着臉,一點也不高興——被人搶了風頭,哪裏高興得起來?

  唐時将這一切看在眼底,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作出一副孬種的樣子,猶猶豫豫問道:“現在可以坐了嗎?”

  衆人全部愕然,這貨怎麽……

  怎麽跟他們最開始接觸的那個……有點不一樣呢?

  他們哪裏知道,其實唐時是已經準備走另外一條路線了——高冷裝逼的路線不适合現在的自己,一個練氣七層的傻逼,要是裝高冷,就隻能跟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唐時覺得自己的小命很金貴,還想多活兩年呢。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唐時就是要在天下無敵的道路上,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大丈夫,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舍得一張臉,敢把和尚拉下馬……

  咳咳,想遠了。

  唐時将心裏那些詭異的想法全部收斂起來,開始認真地扮演一隻廢柴傻逼——其實根本不用扮演,因爲本來就是。

  好吧,能夠認識到這樣的事實,他覺得自己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蔣繼然陰陽怪氣道:“可以坐了。在遇到這樣的事情的時候,唐師弟竟然還能冷靜得下來,真是讓我等欽佩不已。”

  喲,這貨是要針對自己?老子當拖油瓶也沒當你的拖油瓶啊!

  唐時心底冷笑,面上卻擺出一個微微的賤笑,“反正我隻是個練氣期的,幫不上什麽忙,死了也就死了,沒什麽可牽挂的,當然灑脫了。其實還是相信你們厲害,能夠解決危險嘛。吾,比如是非師兄……”

  ——挑撥離間。

  是非擡眼,終于仔仔細細地看向了唐時。他不知道唐時說出這句話到底是巧合還是蓄意,因爲這句話的作用并不一般。

  本來大家都是同路走,還是之前蔣繼然讓大家一起走的,可是現在遇到了危險,他卻沒怎麽出力,反而是被他邀請過來一起走的是非出了大力氣,讓别人怎麽想?

  更何況,唐時的話極具煽動意味——相信他們厲害,可是後面隻說了是非的名字。很明顯,唐時這話的意思是,是非很厲害。那麽,蔣繼然又将置于何地呢?

  修真者之間的争鬥,往往都是從很多不經意的小事上面開始的。

  是非雖然久居小自在天,但并非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對唐時也忽然起了提防的心思。

  細看唐時,長眉細眼,皮膚也白,眼神裏一片過于虛假的坦蕩,反而讓人覺得裏面肯定藏着點什麽。這人看上去,也隻能說是頗爲俊朗的那一種,算不得人中龍鳳,現在因爲他臉上挂着的笑容,還給人一種難以言說的憨厚感覺。

  不過都是假象——是非忽然想起近兩年前在客棧的走廊裏遇見的情形。

  這唐時必定不是什麽心思普通的人,雖然修爲不高,但不可掉以輕心。

  在這短短的一轉臉的時間裏,是非已經對唐時提高了警惕。

  而唐時自己未必不知道自己那一番話會産生的效果,不過現在諸方制衡,他們也不會把自己怎麽樣。到底還是競争關系,合作不過是相當短暫的而已。

  蔣繼然已經沒話了,當下厭惡唐時,卻也隻當他是個缺心眼。

  被方才那忽然之間出現的蠍子一鬧,天也已經要開始亮起來,看着眼前熟悉的黃土地,沒有任何蠍子的影子,風吹上來,幾乎寒徹人的骨頭。

  看不到方才那些擁擠着的蠍子,現在乍然空曠起來,反而詭異到了極點。

  衆人重新盤坐下來,等待着天明。

  唐時也不例外,隻不過他細細地想了想自己接下來的策略。

  上半夜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想過了,這第一境千溝萬壑,跟小自在天的人在一起還算是安全的,畢竟佛家的人不喜歡打打殺殺,也不喜歡算計别人,還喜歡多管閑事,慈悲爲懷,别的人多少也得收斂着。

  所以在這段難得的時間裏,唐時得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

  他現在是練氣七層,境界才剛剛上來,其實這個時候已經可以築基了,不過成功率很低。如果能夠達到練氣九層,再輔以築基丹,築基就很有可能成功。

  他從未覺得,自己距離築基是這樣地近。

  這樣的念頭,催使着他不斷地修煉。

  悄悄用真力滋養着掌心之中的蟲二寶鑒的圖案,唐時甚至能夠隐約地感覺到那書頁翻開又關上——小荒十八境,帶給自己的,到底是危,還是機呢?

  他悄無聲息地修煉着,黎明,也這樣悄無聲息地降臨了。

  那些蠍子再也沒有出現過,這個時候,晨光籠罩大地,遠方黃土像是無窮無盡一般,忽高忽低,忽直忽曲。那黃土坡上的溝壑,像是被雨水沖刷出來的,隻不過厚厚的黃土又蓋上,将這曲折的輪廓掩蓋得更加平和。

  這裏多久沒有下過雨了?

  唐時皺眉,收回了目光,看到衆人已經收拾好了,他默無聲息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蔣繼然已經恢複了正常,這個時候看着周圍的景象,略微确定了一下方向,忽然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聳起一座黃土城,他吃了一驚,擡手指着那東西道:“昨日有誰見到這東西嗎?”

  “昨日天色昏暗,誰也不曾看見吧?”印空将自己的月牙鏟拄在地上,也擡眼看去,随後卻轉過頭來問那很少說話的印相,“印相師兄,你目力好,昨日可曾看到?”

  印相凝神一看,雙目之中有隐約的金色光華閃爍,竟然讓人覺得這人法相莊嚴,凜然不可侵犯。他收回目光之時,卻皺緊了眉頭,看向是非,卻對印空道:“昨日不曾見過。”

  “那這東西是憑空出現的嗎?”衆人心中打起了鼓。

  隻聽蔣繼然道:“即便是龍潭虎穴也得去闖一闖的,我們都知道不能再漫無目的走下去,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是有東西值得我們去探索。這黃土城一夜之間出現,怕是有頗多的古怪,若不去看一眼,我是不甘心的。”

  他這意思就是他要去,看衆人肯不肯跟他去。

  飛仙派其餘三人包括齊雨田,都齊齊點頭,表示蔣繼然去哪裏他們就去哪裏。

  可是天海山這邊情況就有些詭異了,雪環的目光在小自在天跟飛仙派之間打量,像是在算計着什麽。

  唯有秦溪,一臉的輕松,搓着自己多出來的那一層下巴,有些猶豫地說道:“要我走我也是不甘心的,但如果隻有我們幾個人走,怕是不怎麽安全。”

  唐時明白了,雪環和秦溪其實都是在觀望,畢竟小自在天的人也有很強的實力,如果大家都分開;了,那天海門就會顯得相當尴尬。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小自在天這邊,那印空和尚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腦袋,對是非道:“師兄,我們也去看看吧?來一趟,總要長長見識,出來的時候,師父也是這樣說的啊。印相、印虛,你們說是不是?”

  說着,印空捅了捅自己身邊的兩個和尚。

  不過這動作在旁人看來無比滑稽,早說過印空長得極其駭人,臉上還有吓人的疤痕,活像是個土匪強盜,根本不像是什麽平心靜氣的出家人,他伸出手來捅别人的時候就像是一個大漢假裝自己是個小娃在那兒賣萌一樣——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大約是在小自在天,印空比印虛和印相資曆大,這兩個聽了他的話之後都猶豫了一下,雖然不呢沒說話,卻齊齊看向了是非。

  是非是小自在天拿主意的人,他擡眼看向遠處的黃土城,知道那裏埋藏着危險,可是卻不得不去——因爲不管怎麽走,最終還是要看到那東西的。

  他稽首道:“既然如此,我們一行人,不如同去,不知諸位以爲如何?”

  這話裏,已經隐隐有了一種領袖的風度了。

  這裏的人當中,不出意外的話,應當是是非的修爲最高,所以他以這樣的一種口吻說出話來的時候,對是非來說是相當正常的,可是換到蔣繼然這個以十一人之中的領袖自居的人身上,似乎就不那麽适用了。

  唐時這邊根本沒有什麽表達意見的機會,反正是他們做決定,自己跟着走就好。

  弱者沒有話語權。

  ——唐時深刻體會到了此乃真理。

  衆人直接跳下了黃土坡,卻小心翼翼得很,生怕遇到昨日碰到的情形。

  好在今天似乎沒有昨天那麽倒黴,走了小半天都沒出現什麽流沙的情況。

  可是一過日中,事情就開始變化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腳下的土地再次開始變軟,讓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日頭開始往西偏,腳下的流沙也越來越多,之前已經松懈下來的衆人立刻重新雙腳離地走。

  齊雨田俯下去一摸,抓起來的一把全是流沙——這小荒境之中的事情,當真是詭異到了極點。

  至于那黃土城,還真是望山跑死馬,看着很近,可是走起來就遠了,一路上除了流沙的威脅,似乎也沒再出現什麽蛇蟲鼠蟻之類的糟心東西,可唯一不好的一點是——太幹了。

  修士們雖然可以維持内心,很多天不進水不進食,可沒水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尤其是對女人來說。

  所以雪環現在整個人都在一種即将暴走的狀态裏,臨近黃昏的時候,腳下的土地又開始變得堅實起來。

  他們原本還準備再趕一段路,沒有想到雪環直接丢下一個蒲團,直接往地上一坐,“我不走了!走不動了!這破地方沒吃的不說了,竟然連水也沒有!本大小姐憑什麽要來這裏?!不走了——”

  一幹大男人忽然停住了腳步,唐時惡寒了一下,心說雪環這大小姐脾氣又上來了。

  這是什麽地方?小荒十八境!小姐您發脾氣看着點地方好嗎?

  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誰要看你不順眼背後捅你一刀,搞死了你,也沒人知道的好麽?竟然還……

  吐槽無力。

  唐時覺得自己的腦回路已經跟不上雪環了。

  那飛仙派的蔣繼然平日裏是個憐香惜玉的,隻不過對于修道者來說,臉已經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了,修爲才是衡量一切的準則——所以,現在的蔣繼然完全對雪環沒有好感。

  當下他就直接出言諷刺道:“大小姐,麻煩您别搞事兒了好麽?現在是什麽地方,還顧着水的事情?”

  雪環當即瞪眼:“你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你一個臭男人不用梳洗也就罷了,我一個姑娘家難道不需要用水來梳洗嗎?這破地方連個水靈術都使不出來!”

  唐時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悄悄退開了兩步,剛剛站在雪環身邊的秦溪也是一樣的舉動。兩個人對望了一眼,竟然有一種同病相憐又心有靈犀的感覺。

  隻是他們沒有想到,這種退開準備明哲保身的行爲被雪環看了個正着,對秦溪她不敢說什麽,隻好朝着唐時出氣,罵道:“你退什麽退啊?嫌棄本小姐?你算是個什麽東西?!給我滾!”

  所有人都以爲,面對這樣的羞辱,是個男人就應該發怒,即便隻是個練氣期的,也不該太孬種,哪裏想到唐時還真是個狠角色——越是忍,越是狠。這是是非認知之中一條很奇怪的定理。

  在這一刻,他已經完全确定,唐時絕對不是什麽善心腸的人。

  隻見唐時不怒反笑,還是那種特别谄媚的笑,拱手躬身對雪環道:“雪環師姐莫要生氣,是師弟不懂事,不過說缺水的話……我好像學過一個什麽靈術,以前試了試,能夠喚出水來,隻是時靈時不靈,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所以……師姐如果不介意的話,我試試?”

  一副谄媚邀寵的小人表現,飛仙派的人無不唾棄,便是小自在天的幾位僧人也覺得他這嘴臉太過卑微乃至于卑賤,隻有秦溪一皺眉,覺得這小子肚子裏怕是有什麽壞水。

  想着雪環沒有注意到自己,就算是注意到了自己,怕也不敢對身爲天海山最大戰力的自己做些什麽,所以秦溪直接往後退了,動作十分明顯。

  幸而現在雪環的注意力已經被唐時吸引過去了,她輕蔑一笑,不過也動了心思,哼了一聲:“就你?你有什麽本事?”

  唐時笑眯眯地,“我有一個咒語,隻要一念,就能喚出水來,不如我試試?”

  “那你試試吧啊。”雪環心想這廢物多半是沒什麽作用的,不過這樣也好,她想到離開天海山之前掌門對她說的話,不由得心底冷笑,嘴上威脅道,“你若是沒辦法變出水來,我就直接剁了你的四肢,将你埋進這沙子裏!”

  唐時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他伸出自己的雙手來,臉上忽然就變得有幾分凝重,還看了雪環一眼,道:“那我開始了。”

  這一下,不僅是雪環,便是衆人都看着唐時。

  他們以爲他要開始了,不想唐時那手訣的姿勢剛剛擺出來,便見這貨又擡起頭來,尴尬道:“我這靈術時靈時不靈,控制不好,所以——”

  “廢話太多,磨磨唧唧,你若是能夠喚出水來,我——”

  “夜來風雨聲!”

  就在雪環想出言諷刺唐時的時候,唐時一聲斷喝,同時手訣飛快地閃動,早已經是得心應手到極點的雨訣出現了!

  夜來風雨聲,雨!

  “刷拉拉”,以雪環爲中心,方圓三尺之内忽然下起了暴雨!

  立時隻見地上的黃土被砸出了一個個的大坑,無數的雨珠驟然落下,将雪環站着的那一片黃土染出了一個深色的圓來。

  可憐的雪環就呆愣愣地站在那裏,被淋了個透心涼,身上的衣物都貼緊了身子,曲線畢露!

  “啊——”

  她驚聲尖叫起來,抱緊了自己,轉身就往一旁的土塬後面跑。

  這雨隻下了三息,可是效果是震撼的,所有人用一種看牲口的奇異眼神看着唐時:哥們兒,你有種。

  唐時收回手,一摸自己的鼻子,尴尬道:“我說過這東西控制不好……我……完了……”

  哥們兒,你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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