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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神級鑒賞大師》第122章
☆、第十八章 半輪月

  後山下來,經過一片原野,有高高的茂密樹林。

  雨後穿行于林間,時不時會被那樹葉上滑落的雨水點中,不過唐時跟是非都不是很在意。

  傘還在原地,不曾帶着走。唐時落後是非三步,嘴裏叼了跟竹簽子,吹了口氣,又繼續往前。

  東海罪淵,唐時很好奇的存在。

  他覺得自己應該上三重天看看的,可那畢竟是小自在天機密重地,現在的唐時已經不是當初化名的時度,也不可能說什麽上三重天看看。他能去看的,似乎隻有這東海罪淵了。

  東海之東是什麽?

  唐時粗粗一算,東海之東是半輪月,西海之西是半輪月,東海西海之間。

  “東海罪淵,和半輪月有什麽關系嗎?”

  唐時一直覺得這問題很微妙,他想過許多次了,甚至有過一個很大膽的猜測。

  而是非的回答,證實了他的猜想:“東海罪淵便是半輪月。”

  原來跟所有人知道的不一樣,小自在天和天隼浮島都在東海上,而半輪月在東海和西海之間,可半輪月的存在并沒有平分東海西海,真正的半輪月,更靠近小自在天。

  這是站在兩個不同的角度,所以對同一個事物有不同的稱呼方法。

  西海蓬萊仙島的人,将那稱之爲“半輪月”,隻是單純出于其形态的考慮,在整個樞隐星的地面上,是被剖開的血肉;而東海天隼浮島和小自在天,大約是因爲深受其害吧?

  這裏的秘密,唐時似乎也已經猜測得差不多了。

  内心的猜測得到證實,唐時也就不問更多的了。

  他們從島上下來,便已經到了邊緣,還要繼續往東。

  往東面,依舊是茫茫的東海,興許到了某個地方,便是東海罪淵了吧?

  “現在怎麽過去?”

  直接飛過去,或者……别的什麽辦法?

  在西海的時候,唐時記得那種感覺,無論如何也走不到頭的感覺,東海和西海之間的一道橫亘在海面下的壁壘——尋常來說,這樣的地方,一般無法靠近。

  是非遠望一眼,隻是說了一句:“海妖。”

  遠處那濃重的陰影,終于又出現了。唐時在離開的時候看過,在貔貅樓船上時候見到過的那陰影。

  此刻那海妖的黑影,竟然是從整個東海的底部升騰起來,像是墨水一樣将這海面給染成了黑色。

  是非望着這黑影,便輕歎了一聲:“罪淵。”

  那海妖的本體到底是什麽,唐時查探不清楚,這一片黑影像是從來不存在一樣,在唐時用靈識查探的時候完全感知不到。隻要一閉上眼,唐時能感覺到的隻有一片海,别的什麽也沒有。

  這海妖當初送來了殷姜的折難盒,此刻是非卻似乎已經與這海妖很是熟稔。唐時不禁開始懷疑起來,這海妖到底是跟小自在天有關系還是天隼浮島有關系?

  海妖應該是已經聽明白了是非的話,便忽然之間一卷,整個海面上那黑影騰挪起來,竟然卷成了一團,而後唐時便看到那海水逐漸地旋轉起來,在海面上形成了一個漩渦。巨大的漩渦在旋轉之間,已經使最中心處的海水被分離到周邊,于是成爲中空。

  那海水深藍,倒映着天光雲影,這詭異而壯觀的一幕出現在小自在天的東面,上面有僧人已經注意到,不過瞧見是非跟唐時在下面,便沒有過來。

  是非帶回來一個道修,這道修還是以前在小自在天出過名的,衆人也都沒有在意。

  是非這邊直接投身而入,直接進入了這漩渦之中,唐時也跟上去,一下鑽進了海裏。

  這漩渦,似乎是一個空間通道,唐時進入之後,過了那中空的一部分,便感覺到被海水包裹起來。他看到了前面的是非,卻感覺到海水自動從身邊流過。

  是非傳音道:“出海便是罪淵了。”

  說罪淵是半輪月,可半輪月不是罪淵。

  隻因爲罪淵發源于半輪月,卻不完全固定在一個地方。

  是非唐時二人從海面上另一個漩渦裏冒出頭來的時候,回頭看已經看不到任何的黑影了。

  他被是非拉了一把,這才冒出海面來,身上的衣服都濕了,不過沒有什麽大礙。

  被海水包裹着的感覺很厚重,這海給人一種淩厲的壓迫感,唐時一下便感覺到了不一樣。

  他與是非都浮在海面上,一下竄出來,眼前的海面依舊是平靜的,可是唐時極目遠眺,卻發現海水的顔色在遠處有了變化。

  東海的海水是深藍的,而西海的海水則是泛着紫色的。

  唐時在去蓬萊的時候便注意過這一點,隻是他沒有想到,在這半輪月的附近,看能夠看到兩海彙流時候的場景。

  忽然沒忍住,便直接從海面上拔起來,唐時禦空而立,站得高高的,可依舊不能完全俯視這一片海。

  是非還在海裏,那雪白僧袍隻成爲一個小小的點。

  海風吹拂,浪濤嶙嶙,整個海面十分平靜。

  顔色不一樣的海水,泾渭分明,呈南北向的一條分線向着兩頭延伸開去。

  一望無際的海,一望無際的藍和紫。

  兩種顔色幾乎沒有混雜,隻是挨在一起,像是兩塊拼盤,互不相觸犯。

  隻是在這樣的交接之中,唐時感覺到了那種壓抑——還有隐約浮動着的奇怪力量。

  他開始覺得冷,看向下面的是非,而後又落下來,站在海面上,懸空着。

  “這便是罪淵嗎?”

  他問是非。

  是非的目光越了很遠,又垂下眼,道:“下來吧。”

  在是非這話出口的瞬間,他便感覺到了不對,像是腳下懸空的感覺忽然之間消失了一樣,站在塌陷的地面上,一下便跟着栽倒下去。

  一瞬間,海水圍上來,再次讓唐時陷進去。

  是非拽了他一下,扯了他袖子,便已經帶他往下面遊去。

  海面上的光,逐漸地消失,唐時沒說話,跟着是非一路往下沉。

  越往下,受到的海水的壓力也就越大。

  這裏看不到任何的海底生物,即便是什麽海藻一類的東西都看不到。唐時幾乎要以爲這裏是一片死海了,瞧不見任何的生機。

  下沉的過程持續了很久,若非唐時現在是個出竅期修爲,恐怕早就被這周圍海水的巨力給壓破了五髒六腑。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眼前已經一片黑暗,隻有是非拽着他的手指,還透着些微的溫度。

  忽然便停下來了,是非說:“到了”。

  他手中一盞燈,忽然又出現了,唐時覺得這燈太過眼熟,想起來是在四方台的時候他用過的。

  即便被海水包裹着,這燈也亮了起來,是非手指上的佛光跟着湧動過去,那森白的光,與周圍的世界,如此格格不入。

  然而在它亮起來的一刹那,周圍的黑暗,也轉瞬之間被點亮了。

  像是忽然通明的燈火,一下便輝煌起來。

  ——其實不過是唐時的錯覺,這樣的光亮,在平時自然是算不得什麽的。可是與方才那樣深重的黑暗比起來,當真有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

  唐時屏住了呼吸,目光從是非手中的這一盞燈,轉向了周圍的世界,忽然再也轉不開目光了。

  是非道:“東海罪淵,乃是半輪月被取出之後,從地心之中湧動而出的罪力——佛門稱爲罪力,業力。乃是這樞隐星一切怨、恨、嫉……種種情緒業力彙聚之地,原本是沒有的,可不知道什麽時候便有了。”

  這些話,唐時聽見了,卻像是沒聽見一樣。

  他們已經站在海底了。

  眼前應當是一片巨大的海盆,無數泛白的大圓石柱從地底探出,巍然屹立于這深海之中,太高,也太粗大,五六人環抱。這一片石柱,隻刻畫着條形的豎紋,除此之外竟然少有旁的花紋。隻這樣樸素地,直接從地底伸出來,像是天然形成的一樣。

可是這滄桑感覺,在唐時看到它們的那一刹那,便已經被這樣的場景給震撼了。

  入目所見,森然林立,唐時眼前有數不清的石柱,海水從中間湧流過去,不帶起半分的微塵。

  暗流,像是這樣淌了千百年。

  他隻看到石柱,還沒看到罪淵,

  隻往前走去,慢慢地走進了這無數的石柱林中,在最外圍一根石柱外面停住,唐時站在它腳下擡頭望,這石柱之所以能被唐時看到,并非是因爲是非這一盞燈的照耀,而是因爲這石柱本身是亮的。在是非那一盞佛燈亮起來的時候,它們像是都感應到了一樣,也跟着亮起來。

  這石柱,很高,擡起頭來幾乎一眼望不到頂端。

  唐時隻看到這石柱,戳向頭頂那一片透出光的海面,卻知道這肯定沒有到達海面,隻在海水以下。

  正要走過去,卻又停住腳步。

  這石柱上,刻着兩枚小字——法定。

  這一瞬間,他忽然有了一種很奇怪的預感,隻回過頭去看是非,跟來時不一樣,這個時候的是非是走在唐時的身後的,他隻是看着他在這裏查看,卻不說一句話。

  似乎是,等着讓唐時發現這一切。

  他換了一根石柱查看,果然也在上面看見了被海水侵蝕過的文字——巫晴。

  這一根石柱,跟之前的那樸素的石柱,又略有差别,在巫晴這個名字的上面,畫着半隻抽象化的翅膀,代表着的應該是……天隼浮島。

  “巫”這個姓氏,唐時有印象。這是天隼浮島妖修之中鷹族的姓氏。

  天隼浮島,隼者,亦屬飛禽。天隼浮島之上,其實一向是飛禽的勢力比較大, 畢竟上面有金翅大鵬鳥。天隼浮島的标志,便是這樣的一枚翅印。

  而現在,這印記出現在了東海罪淵下面,那麽這一根石柱代表着的便是天隼浮島了吧?

  至于之前那法定二字,唐時忽然回轉過身,伸出手指來細細摸索着那名字上面的位置,果然在那被海水侵蝕過的石柱表面,摸出了一枚小小的卐字印。他一下便明白過來了,這裏……竟然同時有天隼浮島和小自在天。

  到底是怎麽回事,唐時還不是很清楚,他繼續往前查看。

  妖修,佛修,妖修,佛修……

  這樣的過程重複了很久,不知不覺之間,唐時已經走過了這一片石柱之林。

  海水将唐時的衣袍掀起來,從那石柱邊走過的時候便偶爾拂在石柱上,帶起一片塵埃。

  石柱被侵蝕的程度不一樣,證明這些石柱并非同一日忽然之間全部出現在這裏的。唐時越往裏面走,看到的石柱被海水侵蝕的程度就越輕。舉目四望,前前後後都是石柱,高大的,參天古樹一樣。

  他背後站着是非,是他的掌燈人。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看着這漫長歲月積累之下的壯觀景象。

  在這樣的壯觀震撼之下,心裏卻又壓抑了起來。

  唐時很清楚這樣的感覺——壓抑。

  那一種,來自即将知道的未知的壓抑。

  繼續往裏面走,唐時終于看到前面的石柱越來越少,也透出些靈光來,可之後他便感覺出了不一樣的地方。

  走過去,眼前豁然開朗,兩邊都是石柱,可面前沒有。

  單單看周圍這一圈,唐時便已經将整個石林的形态腦海之中勾勒出來。

  環形的——外面是一個圓,中間卻空了一部分。

  根據這一點,又可以推測,原本這裏的面積是很大的,從外面到裏面,最開始的石柱都立在外面,而後這個範圍逐漸地縮小,甚至可以說是往裏面逼近。

  中間空出來的這一片圓,竟然是一片鏡面,像是陸地上的湖泊一樣。

  然而這裏是海下。

  唐時走近兩步,便看到了堪稱熟悉的場面——在映月井之下看到過的,那心髒一樣鼓動着的東西。

  下面有光華一直閃爍,不過始終不曾突破那鏡面。

  在被是非手中燈盞的光照耀着的時候,下面的動靜忽然之間大了,像是受到什麽刺激,一股黑氣從裏面奔湧起來,将整個圓形的鏡面給堵住,黑漆漆的一片。

  然而始終是沒有聲音的。

  東海罪淵?

  唐時擡眼,看着以這圓形爲中心的海水,一面是深藍,一面是深紫,就這樣分離地接合在一起天衣無縫又泾渭分明。

  他心跳忽然有些快,也不知道爲什麽。

  回眸看了是非一眼,嘴唇一動想要說什麽,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開始繞着這圓形的鏡面走,在距離這鏡面最近的石柱上查看,他在找,找兩個合适的名字。

  石柱上有隐約的靈光從上流瀉到下,順着這海底的岩石便彙聚到最中間,結成一個鎖印,偶爾閃現一下。

  唐時終于停住了,他暫時沒找到自己想要找的名字,卻在一根嶄新的石柱上,看到了一個名字。

  枯心。

  枯心禅師……

  旁邊的那一根,則是“慧定”……

  還有許許多多僧人的名字,十多年前,唐時還在小自在天見過他們,如今他們的名字都刻在這裏。

  唐時往裏面走了一點,終于找到了那已經有過海水侵蝕迹象的石柱。

  ——枯葉。

  在這一根石柱的旁邊,他也像是終于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一樣,看到了殷姜的名字。

  這小小的名字,似乎被那騰飛的羽翼遮擋,隻看着這名字便像是看到了當初的殷姜。

  他忽然有些站不住,“這便是罪淵?”

  以修士之身,來封印這下面湧動的罪力。

  每一名修士,便是這裏的一根石柱,唐時看得很清楚,然而這裏,放眼望去,又有多少修士?

  多少大能修士投身其中,萬劫不複?

  “這裏便是罪淵。”

  是非以緩慢的語速,重複了一遍。

  “上界修士劍裂樞隐,取其一瓣而有半輪月,罪淵淩于半輪月上,集星辰之罪力,卻奔湧而出。其禍不在半輪月,而在于星橋。”

  唐時手搭在殷姜那名字下面,想起了變得灰暗的折難盒,聲音有些有氣無力:“星橋?”

  樞隐星哪裏有星橋?

  唐時還記得自己在青鳥仙宮看過的地圖,有的有,有的沒有。之前沒有注意到,可當初在大荒之中目睹了冬閑登仙門之後的場景,唐時怎麽可能還沒注意到?

  “星辰有力交錯,而樞隐星是被封死的一顆星。”

  是非說得很簡單,不過唐時聰明,很快領悟了他的意思。

  正是因爲沒有星橋與外界相連通,所以樞隐星的修士不能登仙,白日飛升也就成爲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在大荒小荒之間的傳播範圍是不一樣的。大荒之中的高等級修士都隐隐約約知道一些,而小荒之中的人根本沒機會接觸到那樣高層的世界,所以對星橋一事根本沒有知覺。

  飛升也是很機密的事情,誰人飛升了那都是隻有一個圈子裏的知交知道,有人喜歡隐逸,所以即便飛升了也沒人知道。

  可是這麽多年來,唐時搜索自己的記憶,竟然真的找不出一個有關于什麽修士飛升的消息。

  也就是說,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并沒有什麽人飛升。

  沒有星橋,也就沒有與三十三天星域别的位置想連接的通道,自然不可能向着更高等級的世界飛升。

  修士修煉到一個境界之後,比如飛升期的修士,普通行星之中散布的能量都是很普通的靈力,而他們都算是半隻腳踏入仙門之人,需要的乃是仙力。無法從這樣低等級的星辰之中獲取能量,便隻能依靠自己從靈力之中抽煉出的仙力生存。

  低等級的行星,不适合高等級修士的修煉。

  更何況,修士的壽數是有限的。若不飛升,時間到了,任是你有通天的修爲,也隻能老死。

  有翻山填海之力的修士老死,何其可悲?

  現在更有這東海罪淵的存在,不與外界交流,怨怼之氣所形成的罪力,便逐漸地堆積起來——這其實是一個惡性的循環,整個樞隐星越是沒有星橋,罪力便越是深厚。有人鎮壓還好,若是無人鎮壓,這罪力彌散開去,便能影響人的心智,甚至對修士的修煉造成不良的影響。

  星橋,罪力,罪淵,半輪月……

  這些修士,若說是已經接受了不能飛升的事實,卻還要遭受這罪淵的折磨,或者爲了阻止悲劇的發生,将自己投身于這罪淵。

  唐時幾乎已經能想見這些情景,這樞隐星上,興許還有許許多多與冬閑相同境界的修士,可他們無法登仙。

  沒有星橋,甚至樞隐星的内部還出現了深重的危機。

  四面楚歌而十面埋伏……

  他想着,目光不自覺地便到了是非的臉上,是非瞳孔之中倒映着這無數的石柱,隻道:“約莫快結束了。”

  “此話怎講?”唐時又沒明白了。

  是非的目光轉回來,凝望他,卻緩緩一彎唇:“罪淵初之時龐大,不過經過多年持續鎮壓,已經隻有中間這一點,不出十二年,這裏便會被徹底封印。屆時,隻要再開星橋,使樞隐星交通鴻蒙星辰,一切便可無虞。”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不曾移開自己的目光,是一直看着唐時的。

  可唐時的表情,沒有絲毫的破綻。

  是非心底,忽然說不出地複雜。

  他想起蒼山秘洞之中的話,那坐在刻滿字的石壁之前的枯骨,不是旁人——而是枯葉禅師。

  當年枯心禅師說,枯葉禅師回來鎮壓罪淵的時候,乃是以神魄歸來,身體早已經成爲枯骨。即便如此,他還是回來,将自己應該做的甚或是說想做的事情,做完了。

  而後,世間再無枯葉禅師。

  東詩。

  唐時。

  想想覺得不大可能,是非忽然伸手按住自己的眉心,便轉身想着北面走。

  他們從西邊而來,歸去的時候卻向着北面。

  唐時怔住,星橋這種東西,虛無缥缈的,要開星橋?這哪裏是人力所能爲?

  “鎮壓罪淵,開啓星橋——罪淵已經年年代代有人鎮壓,可星橋……修行千萬年,大能修士無數,何人不想飛升?可星橋始終不開,鎮壓罪淵,不是治标不治本嗎?”

  唐時的問題,恰好問到了點子上。

  他看不見是非的表情,隻看到他寬闊的肩膀,雪白的僧袍,腳步一頓,又繼續往前走,卻說了一句:“總能有辦法的。”

  還真是個樂觀的和尚。

  唐時彎唇一笑,向着外面走出去,一路從這無數的石柱之中穿行而過,他頭頂身周都是交彙的東西兩海的海水,他順着這交界的一條線,筆直地往北。

  在走到最邊緣,出來的時候,唐時似乎便已經接受了那事實。

  殷姜已經沒了。

  擡眼,卻像是早已經料到自己眼前會出現什麽場景一樣,唐時顯得很平靜。

  他與是非,站在整個罪淵的最邊緣,這圓的最邊緣,腳下乃是萬丈的深淵,有氤氲的熱氣從這深淵之中騰起,像是有岩漿在海面下流動。

  唐時舉目,一道巨大的深壑,從他與是非的腳下延伸出去,像是被人用劍剖開的身體,露出地心的心髒。

  罪淵原來是懸空的,隻像是一塊圓闆,放在這溝壑上面。

  寬有數百丈,其長不可計數。

  南北向的一條縱裂溝壑,左手邊的海水乃是深藍如墨,右手邊卻是暗紫似漆,站在這裏往前一步,下面便是深埋在溝壑之中的滾燙岩漿。

  那些岩漿,時刻沸騰着,卻又被這無邊的海水給包裹着,有一些濺上來,隻像是螢火蟲飛在黑暗的森林裏一樣,星火之光,隻在這深海之中點燃。

  這,便是半輪月。

  唐時忽然喃喃了一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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